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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两秒钟，看似极其简单，实际颇不容易，周小渝心下惊讶，这么纯的内家“暗劲”偏偏出现在警察的身上？如果光头没有这身警服，小菜鸟倒是浑身躁动了，很想凭借十六年功力纯外家拳，与之一比高下。
“咦？”
那个光头并不干涉周小渝的作为，有点意外。
光头只是小惊，而那个书生意气的女警察则是大惊，她再次后退，枪套里的枪再次出手：“别动！”
枪再次出手的局面，周小渝很害怕，想把龙超男扯到自己的身后躲着。
光头非常头疼现在的局面，完全就是一群啥子也不懂，却偏偏全部“身怀绝技”的菜鸟在抬杠，很容易惹出乱子。
他很不高兴的摆出了“李队”威风道：“你要是再敢亮枪一次，我李奇生保证这辈子你别碰枪了。”
女警察很尴尬的收起枪，却依然一副不服气的态度。
与此同时，光头松开纽扣，将枪连枪套卸了下来，递给女警察：“拿着，人家不愿意走，说不得也只有让你们这些菜鸟看一场免费警匪片了。”他一边说着脱去外套，微微活动着手腕轻甩，围着周小渝走了起来，步伐轻盈，脚踩八方。
“八卦掌。”
步伐周小渝完全明白了，也知道这个警察的举动和意义，对方故意将卸枪的动作做得很大，是在暗示要和周小渝打一场。只是在说话方式上比较特别，否则以他警察的身份在办案，当然不能轮膀子和人胡乱PK。
龙超男依然对“警察”持不信任态度，死死拦在前面，不让蠢蠢欲动的周小渝出马，她急切的道：“八卦你个头，你以为喊个八卦，上去PK就不是袭警了，这个家伙铁定是要阴你一把，你别动，我来对付这个光头。”
周小渝心里感觉很好，印象中这个不讲道理的小姐，在特殊时候却表现出了往日只在蒽姑身上才有的举动。这对他很震撼。
光头非常技痒的样子瞅着龙超男：“这么说来，换你来了？你个小妞几两骨头？”
龙超男一把扯去贝雷帽，长发散开，背上的包一扔，一副悍妇的样子道：“你真不放过我们两个外乡人，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惹毛了，小娘天天披头散发的去你家门口坐着打毛线嗑瓜子，还要当着你婆娘娃娃的面喊你死鬼！”
号称刀枪不入的光头十分难办，真要这么做了，不论真假，难保不出现家里恶妇提菜刀PK的乌龙！
所谓“搭档”就是为了互补而存在的，就如同龙超男和小鱼儿是一对极其诡异的搭档一样，那个女警察同样是。
到稳如泰山的李队被震住，女警察虽不至于亮枪，但是非常彪悍，三步化作两步冲上来，猛一伸手，一个警体擒拿术就把龙超男放倒再地。
周小渝大怒，才顾不得对方是警察，一记震拳出手，袭击女警。
“钉子对板子，你的对手是我。”
说话声没有完全升起，光头步伐催动，从诡异的角度，以肩头轻轻在周小渝打出的拳臂上一蹭。
劲道威猛的震拳当即受到影响，发生偏移。
周小渝心里一突，光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力量汹涌，那是几乎不可化解的“暗劲”，虽因为受力方式不朝内体游走，却仿佛一股反吸力，超错误的方向牵引震拳，令周小渝控制不住身形。
小洪转至虎豹意之虎态，力坠双足，他堪比猎豹一般的腰部扭动，身体颤动，体态旋转，周小渝成功再现火车上一幕，引导循环之后连环震。借助回旋打向光头胸口。
“好！”
光头难以意料小家伙能如此轻巧的化解八卦劲。此时他不避不闪，迎着周小渝的拳锋近身，看似是以美猴海哥的方式一样，以胸口迎接震拳，不过拳锋触及胸口的瞬间，光头身形油滑，脚底碎步配合闪动。
如此看似震拳贴及胸口，却始终是触而不摸，震拳能量引而不发。
周小渝难过得想吐血！
内家拳讲究引导，借力而不反，后发才制人。而一但时机成熟，和外家截然不同，内家拳一出手就雷霆轰顶，不留余地，看似缓慢之闲庭信步，实则每招必有凶相！
六、和警察PK
此时的周小渝累积了两记震拳之力的连环震，无法最终释放拳力，胸口贴拳之际，被顺势引导，欲收之际，又被光头近身贴上。
如此形成了怪异循环：拳头贴在光头大叔的胸口，拳进大叔退，拳退大叔进。
不用三两合，拳势全面衰竭，新力衔接之空挡，就是光头的雷霆击打之时，这个道理周小渝懂。
虽然这过程在一定程度上，随着人的修为的高深而难以捕捉，比如已至“易筋”境界初期的周小渝身上，那种旧力尽新力生的空挡，几乎可以衔接得找不到。
但是同样，找不到是相对的，以光头暗劲绵绵的“感知力”程度来说，要捕捉到那个空挡，而后出击，应该不难。
内家推手就是借助内家的独特心法，锻炼“身体感知力”，也叫“听劲”。高手总能通过接触，把握对方身体的运动规律，感应到空挡。
周小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在旧力将尽之际，始终留有余地的周小渝利用体内之存底，左手打出一拳，取向光头脸部。
光头身体依旧维持“引拳”，脖子前倾，看似他要以头来沾拳。这是他的第二陷阱。
轻灵的豹穿拳看似是杀拳，其实是混淆视听。真是目的是“自杀”。
啪
光头错误把握周小渝目的之际，快到极限的穿拳击打在周小渝自己的右手上，两拳相撞，两拳能力释放。
虽是相当于周小渝自己和自己拼了一拳，很不好受，不过总是将他由内家“引拳陷阱”中完全释放了出来。
光头挪步上前，期待再次近身引拳时晚了。
吃了暗亏，却扳回主动的周小渝不急不躁，一个刀腿横封，将光头阻得慢了一拍，与此同时沉腰后跨一步，脱出了引拳的危险范围。
嗖嗖嗖嗖
在光头近身之前，快到极限的“皮筋”打法，在周小渝身上全面展开。
啪，啪啪
光头展开游步，始终将身形至于九宫转之中，每每出掌抵挡。两人各有苦楚。
遇到了程度接近于自己的年轻人，光头即便可以取胜，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因为对方不傻，虽打不赢，却知道该怎么打。
内家外家路数相反，却实在难说相互之高下。所谓“易筋”，是入门之后的第二境界，由外而内的，功夫入形再入筋，与易骨相比，不完全是刚猛了，可伸可缩，刚中有柔。如果应用得好，完全是可以和内家拳之暗劲斗个旗鼓相当。
周小渝的手看似犹如螺旋桨，纯正的穿拳一拳又一拳，飘逸轻灵，但遇到了第一个难缠的内家拳，他打得更加保守，为了保证一但失手，而不被对方暗劲引导，周小渝采取密集攻击，但是力量很小。打出的力道是十分，那么留在体内的力道必须是二十分。只有这样，才能最大保证能发能收。
能发而难收的苦头，在开局可是让小鱼儿吃苦吃大了。
“加油，放倒死光头！”在旁边已经被控制的龙超男嘴巴不饶人。
“闭嘴，有种你去我单身宿舍门口嗑瓜子，你看我会不会把你放倒！”女警察可不怕这个女土匪，又是一个背摔，嘴巴死硬的龙同学甩了个狗扑。
啤啤，啪啪
似清闲过手，实风雷涌动的局面，依旧维持在场中的光头和周小渝身上，谁也拿不下谁。
光头八卦掌之甩劲中还有些不同，就像开局时推手，含有太极旋转劲，配合九宫飞，身形灵巧，几乎滴水不漏。但是纵使如此，面对密集的豹穿拳攻击，旋转甩劲几次差点被攻破。
光头暗暗心惊，这个年轻人的穿透力，丝毫也不输于崩拳。
光头的打法非常正统，在一般情况下有此功力的内家拳，基本已成为外家克星，灵活旋转的八卦劲，就如同高速行驶的车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扔颗石子在车上，毫无疑问是弹飞。并非静止状态下的“钉子对板子”。
但那也得看是以什么方式出击的石子。
比如周小渝的豹穿拳，虽然在攻击中很吃力，很难受，爆点似的“枪意”总是被旋转化开，有点穿透不能的感觉，但是光头也是同样难受，有点旋转不动的感觉。
原本光头还想凭借经验、以及年轻人的焦躁，找到机会一举取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个小家伙越打越稳。已是基本不可能凭借意外取胜了。
要取胜只有一个办法，凭借修为稍强，打持久战，彻底将周小渝耗光。这是惟一的办法，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已经拼的不是击打，而是修为。
“不打了。”
光头跳出了战斗圈子，抹去了一把汗，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好久都没有这么过瘾了。
周小渝高兴的道：“你放过我了，不抓我了？”
光头板着脸道：“没门，刚刚是切磋，现在是抓人，你要敢拒捕，别怪你家长辈没有教育过你后果。”
周小渝十分泄气，什么也不再说了。
光头盯着小家伙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欺骗了你，你觉得吃亏了？”
“不是。”周小渝摇头，“你没答应什么。我出手是因为龙超男被欺负，你出手是阻止我袭警。”
光头满意的点点头，一点不似抓捕犯人的样子，大方的转身，接过外衣走向警车：“走吧，你小子已经被捕了，‘心里戴着手铐’，难道还要我提醒？”
女警察始终觉得有点不妥，这个家伙涉及到火车上的案子，怎么的也该做做样子戴上手铐的，这个光头搞什么鬼？
“小鱼儿。。。”
龙超男追着跑上两步来。
女警察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漏网的，不怀好意的摸着手铐走上来，将龙小姐逼至墙角。
光头皱眉道：“我说你精力旺盛还是怎么的？你非得把全世界抓起来，才表示你做过警察？”
“我。。。”
女警察被说得非常之尴尬，却是也不好回嘴。
光头这才又对龙超男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不想抓他，主要是火车上混乱的时候另一边出了点事，抓到一个带着喷子的毒贩。介于是一列车，我必须把小伙子弄去问个明白。不然的话，用得着我来吗？”
七、向往寂寞高手
光头想想又道：“站区南街那些狗日是开黑店的，这我清楚，那个说被撞了的老家伙，一年要在这边敲诈百十号人，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小伙子不是危险人物，我看他眼神就知道了，所谓拳正则心正。放心，有我在，缉毒科那帮孙子要亮彪，也得看看有没有我李奇生彪厚，是不是这道理？”
光头神神叨叨的说着，首先坐进了车里。
光头的一番话，将颇有怨言的女警察说得有些惭愧，平时光头看似满口黄段子，样貌凶恶丑陋，其实也蛮实在的。
龙超男可不吃这一套，从光头口里听到毒品和枪，马上背起包狂跑出去：“你少来，我不信任你个死光头。”
她边跑边道：“小鱼儿，不要相信他们任何人，进去一个字都不要说，我抢也把你抢出来。”
日头稍微升高了些，街道上进入早高峰的人流车流更多了。
警车里，周小渝只是靠在座位上思考着早先的打斗，回忆着路数，时而左右手相互打几下。似乎自始至终都沉静在武道的世界中，就没有怎么注意过其他。
光头侧头看看，也觉得有趣，倒不是周小渝武痴的模样吸引人，而是他左右互博的两下的确有意思。虽然只是两下，感觉上真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思维的搏斗，并且其中一只手，已经有了那么两分的“八卦意味”。
这的确神奇，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做不到。那是相反的拳意，相反的思维。一心二用。
光头打破沉默道：“练几年了？”
周小渝答道：“十六年。”
光头思索了片刻道：“十六年一个阶段。都说拳怕少壮，我始终也不承认，认为自己还没有老。不过看着你倒是有点感慨。”
周小渝好奇的道：“我又打不过你，你感慨什么？”
听到他这样说，光头十分高兴的道：“我八岁开始练拳，至今来三十多个年头了。却只和你相差不大，你说我感慨吗？并且你潜力无限，每个时段的修行都不同，以你的悟性，以现在的你，只要有得打，会是一天一个样。”
周小渝心想，或许光头说的是真的，最近一两年，自己的进步已经很小，爷爷总说，武道的修行并不总是一成不变的。或许这是爷爷放自己出山的用意。
光头又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我练拳虽早，却在早年的时候走错了路子，直到壮年才重新进入正途。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周小渝在早先就感觉出来了。
光头的内家拳看似很纯，其实在关键实战的时候，老会有意无意的体现出一些外家底子，否则的话刚刚一战，周小渝无疑会打得更艰苦。
这不是说内外兼修不厉害，历史上集多家之长的名家也不少。
这里还是涉及到一个适合与否的问题，以及应用的问题。
如果不能拥有多线程思维，无法驾驭多种战斗理念的复杂性，那么去繁从简，专一于一门技能，这释义了“练武在精不在多”。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说话？”光头道。
“都让你抓到了，还说什么呀。”周小渝十分泄气的样子。
光头微微一笑，转而道：“你知道我的套路吗？”
周小渝微微一愣，光头的拳意中除了偶尔透出外家底子外，以八卦掌架子，融合了一些太极和形意。从八卦掌的精粹方面来说保存得很好，但与一代宗师董海川一脉之八卦掌意比较，又有出入。。。八卦掌精粹，糅合形意和太极之髓，他是。。。
“孙。”周小渝吐出一个字。
光头微微一笑，什么也不再说了，扭头看着窗外的社区。
周小渝十分崇拜，难怪号称早年走错了路子的光头会那么难打？当年之孙禄堂，子孙存周，女孙剑云，孙氏所向无敌。年轻时已为泰斗的孙禄堂立志要融合八卦、形意、太极，创立一门所谓“内家拳合一”，直至晚年大成。
少年时的周小渝醉心于幻想那种站在巅峰的存在，他曾经问爷爷，假如遇到的话，蒽姑打得过孙先生吗？
在周小渝的心目中，蒽姑是绝对无敌的，爷爷加上自己也打不过。
那时的爷爷看着重叠的山峦说：周蒽能否打赢不好说，但是绝对不能比。当年的孙氏代表一个时代，寂寞高手是对其一门两代的最好形容。
现在，一个猥琐的拥有孙氏嫡传的光头就坐在旁边。
光头的拳意凶猛，无止无尽，只是因为一些因素而无法找到全部的感觉，不能发挥，否则小鱼儿早先指不定要吃更大的亏。
所以周小渝敢肯定，光头是嫡传。
嫡传是没有保留的衣钵，一般来说，这样的传授只会把亲生儿子作为对象，所以叫嫡传。光头不姓孙，怎么得到的嫡传没法想？当然，世事从来不绝对。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同一门拳，嫡传和普传那肯定有很大区别的。就比如一开始，周小渝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练拳的汉子，对方打的是“周家拳”，而且看来已经不下十年功，但是要用那样的拳对阵光头，那就惨了。绝不是一个量级。
警车并没有去站前所。而是转出站区，往三环外去了。显然他们不是“所”上的人。所上的人出门办案一般不会是双警双枪，通常为一警一枪，外加一个协勤。
十多分钟的车程来到近郊外地区，环境清净了。
入便道，光头和小鱼儿朋友的样子，四处指着介绍：“顺这边过去是铁路看守所。。。这竖立红旗的大门是铁路检察院。。。”
光头嘴巴里一会儿“看守所”，一会儿“检察院”，把小菜鸟听得心里发毛。。。
一间噪杂的又像办公室又像休息厅的大间里，看去却只有三两个警察在低头摆弄着什么，光头似乎有其他的事，接过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出门了。
不过他走之前，指着那个始终不怀好意的女警察道：“我再提醒你一次，他只是个孩子，别让我找机会抽你。”
光头留下的话很明确，警告女警察把握分寸，有东西可以问，但是不要欺负人。
八、美女来了
“叫什么名字？”
有过光头的交代，女警察对待他的态度有了些改变，看他“小猪头”似的样子，眼神里不觉多了两份同情。
“周小渝，过中秋节我就满二十岁了。”周小渝答道。
摆弄着手指在电脑一张电子表格敲击的女警察愣了愣，觉得好玩，这小子回答很积极，而且很有意思的把生日点出来了？
一边敲击键盘，女警察随口道：“周小渝你别紧张，李头点明罩你，等会七楼的人下来我会看住的，不会让你吃亏。至于你吃霸王餐撞人的事，李头已经有底了，会给你搞定，只是你暂时不能离开。”
“嗯嗯。”
周小渝点头着头，既然进来了，他没想过短时间可以出去。他思维转到别处去了，好奇的看着女警察在操作的东东好一阵子道：“你弄的这个东西我见过，叫电脑是吗？”
很简单的话，令女警察的手停顿了一下。她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感觉，在这个谁都可以在网吧睡大觉的年代，居然还有人说这样的话。
女警察的目光近一步友善了点，答非所问的道：“我也姓李，叫李娜。叫我娜姐。”
周小渝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啊，这个东东是电脑吗？”
“E7系列双核，P43芯片组。。。”
李娜一通数据仍出来，让小鱼儿比听到江湖黑话还郁闷。
不带手铐，不脱鞋，不解裤袋，不搜身，还给了一杯茶，周小渝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他将所谓吃霸王餐和撞人的全部细节说给李娜听。
噼里啪啦，李娜仿佛专业打字员而不是警察，只管记录，不推敲不询问。所以很快的速度就完成了工作。
不及走其他的程序，七楼的人来了。
一个中年警察自李娜手里接过表格看看，随口问：“周小渝，说说火车上你知道的，还有打架逃走的原因。其中有什么关联？”
李娜不喜欢他的问话方式，插入道：“他是想知道你坐火车开始的情况，以便还原当时的情景。今天那趟车抓到大鱼，极其危险的毒贩。至于你和你那活宝似的表姐打架闹事的情况，如果没有关联可以不说，过后对我讲就可以了，这本来也不归他们管。记住了吗？”
七楼来的两个警察面面相视，也这才发现，小家伙的待遇不错？
很显然已经有人在罩着小家伙了，那个两个警察从闻讯态度，变为了解情况。
其中一个警察掏出香烟的时候扔了一支给周小渝。
周小渝接住，很好奇，就着人家递来的打火机点燃，学习着猛猛的吸了一口。
“咳咳咳！”
十分没有技巧的周小渝被呛得七窍冒烟，如此，把李娜弄得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接下来十分简单，在李娜坐镇之下，周小渝把火车上的事的细节有选择的说了下。虽是有选择，不过也基本还原了。
“年轻人，有很多事情很复杂，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特别你第一次出门，别动不动就轮膀子打架，很不好。”那个男警察开始教导着。
他还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李娜接电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很怪。
挂了电话，李娜好好盯着小鱼儿一阵子，什么也不说，像是看一个怪物。
“怎么了？”那个男警察试着问。
李娜自嘲的笑笑：“人家哪要我照顾，这次处长打电话来说：如果不是毒贩，没有杀人放火就马上放人！”
“吆。。。”
那个男警察道：“这就奇怪了，老头子历来彪悍，这次谁给他压力了？”
李娜道：“据说是铁道部某人打来电话。另有消息V某著名专栏号称‘政治生涯终结者’的某大牌整装待发，十分钟不放人，人家就上飞机来关州采访，标题是：一个被粗暴拘押的见义勇为者。”
两个男警察拿着经过核实的材料抱头逃跑，当做没有来过，交给李娜擦屁股了。
始终不是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小渝莫名其妙的就自由了。
送他来到公安处门口，李娜欲言又止。她想不到这个家伙背后有多大神通，却为什么又涉及这么多鸡毛蒜皮的事？
原本已经轮不到她来教训，轮不到她来保护，不过最后，李娜还是给他拉拉皱巴巴的衣领道：“去吧，有什么人关照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腰挺直了，真闯了大祸，谁也没法保你。”
李娜心里总有些疙瘩，很快说完转身就走，如果原本，一但小鱼儿出去，她会开警车送他到本市的任何地方，但是现在不想送了。
为人做事总是很书本化的周小渝觉得李娜的话很对，因此远望着李娜的背影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这让走着的李娜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周小渝不是太有方向感，四处走着四处看，对一切都好奇极了。
“小鱼儿。”
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扭头看，贝雷帽同学背着大包，站在远处一跳一跳的挥手。
见到了熟悉的人，周小渝很高兴，走到她面前道：“你总是跟着我的吗？”
龙超男答非所问的道：“我不可以跟着你吗？”
周小渝道：“可以啊，跟着我，我就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保护你了。只是我以为你不会和我一起的。”
龙超男道：“为什么？”
周小渝看着她精致粗狂的鞋子，怪异得没有见过的手表，一切的一切，虽然不懂，却总也可以分析，这些东西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
周小渝什么也没说，不过龙超男已经明白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不自卑却似自卑的眼神。
偶尔路过一条流淌着的臭水河时，龙超男一甩手，装了PC，PSP，DC，衣服，什么乱七八糟东西都有价值十几万的一个包，就这么临空翻滚出去，落到了臭水河中。
这个疯女人，她甚至连手表也取下来扔了。
周小渝愕然道：“虽然我的包丢失你是直接责任人。但是把你的包丢了，并不是补偿我的方式呀，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九、喜欢听你罗嗦
龙超男很三八的样子道：“我辈江湖儿女，讲究恩怨分明，你为我出过手，你有事，就是火山刀海，义不容。。。”
周小渝打断道：“是刀山火海。”
龙朝男抓头道：“你别打断我，假如你为了我被打掉一只胳膊，我砍掉自己的胳膊赔偿你，你包裹丢失，我就扔了我的包裹。”
周小渝实在是没话说了，却也被龙同学这营养不足的忽悠弄的心里怪怪的。
距离市区并不算很近，走路需要一下午。
选择很多，黑的，白的，地铁，或者公交。这些对于长年游走在外的龙超男来说非常简单，买一份地图手册还可以讲价呢。但是这一切她并没告诉什么也不懂得周小渝，她就想和小家伙走走。
当然，这样一来也好也不好，周小渝不善说话，并且走路比较快，这让龙超男很是不习惯，而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见到什么都要管一下，比方说垃圾桶歪了，他路过的时候就会凑着观察一番，看懂了之后就扶正。
比较头大的龙超男道：“你个家伙，你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成天到底在想什么呢？”
周小渝很书本化的、模仿着老电影上的人物说道：“二十年来，不能为国家和人民做点什么，每思及此，悲痛欲绝。”
龙佳琪直接就昏倒了。。。
日落才进入了主城区。这是因为龙佳琪不熟悉这座城市，引导着小鱼儿四处乱走。
晚间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的“三无人员”龙小姐，问小鱼儿要了几块钱，买了两个冰激凌，然后和小鱼儿一起坐在绿江边上，感受着这个城市里的另一种气氛。
她时而侧头看着小鱼儿的原生态模样，感觉很有意思。许久之后龙佳琪道：“小鱼儿，你们山里的姑娘什么样子？”
周小渝道：“有一条或者两条两辫子。”
龙佳琪将头上戴着许多年的心爱帽子取下，扔进了江水之中，甩开散乱的黑发道：“给我扎个辫子好吗？蒽姑一定教过你的。”
“好。”周小渝有点脸红的答应了。
蒽姑的确教过，并且说：小鱼儿，将来有你喜欢的女孩，就给她扎个辫子吧。
龙佳琪很享受这个时刻，也不顾忌路人的目光，只是道：“小鱼儿，看起来你功夫很好，你教我好吗？”
周小渝微微一愣：“可是可以，不过我的功夫不算最适合你，而且很辛苦的，要二十年如一日。”
龙佳琪其实只是嘴痒，何尝想练什么拳了，她道：“花费二十年，只能打倒比那个光头还不如的人，那我为了什么呀？”
周小渝很书本化的答道：“练武本身不是为了打倒对方，爷爷说，打倒对方最快的方法是买一只枪。相比起来，要练几十年的国术成本就太高了。练武是为了精神，意义，这是一种追求。”
龙佳琪道：“小鱼儿，你给我讲讲所谓的外家拳和内家拳是怎么回事。”
周小渝道：“这个话题要说起来就很罗嗦了。”
龙佳琪看着缓慢流淌的江水道：“可我就想听你罗嗦。”
周小渝把听自爷爷的解说，以及自己的一些理解讲了出来：
“近代国术不论拳法怎么千变万化，开宗立派，在拳理上始终难以脱离两个范畴，就是源自佛家的外家拳，和源自道家的内家拳。”
“依托‘佛家理论’讲究‘以有为而至无为’的‘皆空’境界，因而出家，至超凡脱俗。这正是所谓‘外家’的一种说法。而脱胎于少林一系的拳法，或者说以这一理论衍生的拳法，自然而然的，就在某一时期被冠以‘外家拳’之称号。”
周小渝道：“而道家的理念，除了元朝丘处机一系之全真，都是可以如同常人一样的娶妻生子的，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他们讲究‘无为而至无所不能为’的自然境界。因此被叫‘内家’，而依托自道家体系的拳法则，被叫做‘内家拳’。”
“此外，随着武术发展进步。旁系繁枝越来越多。这时的人们，更喜欢从一些其他的特点来区分外家拳和内家拳。最为简要的一个，就是所谓‘先天之力和后天之力’说法。”
他道：“外家讲究的力量是先天之力，所谓先天之力就是母亲赋予的力量，简单来说就是：肌肉之力，骨骼之力，筋骨之力，总之一切的力量依托和应用，都离不了本体力量，这就是外家拳核心。所以外家拳着重刻画骨，筋，髓。”
“功夫常说的三个境界：易骨，易筋，易髓。以及专修筋骨的易筋经，洗髓经，这些归纳起来，也就是一整套的外家体系理论。同时，外家拳也根据其特点，对敌时采用的是‘主观判断’，讲究‘先发制人留有余地’。这点与内家拳依托‘后天之力’，‘感应判断’，‘后发制人不留手’，是有明显区别的。”
“内家后天之力，是依托道家‘天人合一’理论，利用内家心法帮助人体感应自然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人体会发生一些微妙变化，进而产生一种较为玄乎的力量，‘内劲’。内劲之奇妙，是在一个厚积薄发的酝酿之后，瞬间爆发的力量难以估计。所以内家拳对肌肉筋骨之力依赖不明显，讲究的是劲。”
“明劲，暗劲，化劲是对其三个境界的描述。而依托于‘劲’的运转规则，以及内家‘大勇若怯，大智若愚，大爱无言，大道无德’的辩证理论，这就几乎注定了内家拳的对敌理念，那就是‘感知判断’，时机成熟之后，后发制人不留手。因为劲的应用，不可能如同肌肉筋骨之力频繁出击。”
龙佳琪基本在听天书，但是特别喜欢看他那种讲拳时的自信，又道：“再说点给我听。”
周小渝又道：“这就很明显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却都不那么尽善尽美，因此衍生出第三类，就是所谓的‘内外兼修’，相互用彼之长，补己之短。”
龙佳琪虽然不是很懂，却不是很喜欢这样，扭头道：“我觉得这个不好，为人要专一，不是说练武在精不在多吗？”
十、说拳
周小渝很认同，却还是道：“也不能完全否定。如果是以‘应用’或者‘健身’为目的，在初级阶段，内外兼修的效果尤其明显。当然，如果把练武看做一种信仰、一种追求的话，采取这种方式对内家拳来说，或许也终身无法得窥化劲。对我来说，就无缘‘虎豹雷音’。”
龙佳琪眼睛一亮：“好威猛的名字。是你家的绝技吗？”
周小渝很崇拜的样子道：“虎豹雷音是一种境界，不是功法。正如同我的虎豹意，也是一种境界。和内家用于对敌的‘听劲’，‘感知’，不是一个概念。”
“爷爷曾经说，我家拳法来源很杂，吸取了很多，有洪拳，蔡家拳，还有北少林拳等等。而压箱子底的绝技‘虎豹’，看似像内家形意，其实不是，最终还是来自少林外家之‘虎豹双形’。”
周小渝道：
“爷爷说，我们是人，不了解虎豹，所以开始是学习‘形态’，但把形态刻画进骨头的时候，也就是进入外家易骨的时候就成了，那一时期的虎豹，形似而神不似，拳似而意不似，所以叫‘虎豹形’。而之后，随着修为提升，逐渐进入外家易筋之境，那一时期的虎豹，神髓在，但是形态脱离，起手头足之间透出意境，叫‘虎豹意’。”
“如果能够像蒽姑一样把功夫练到骨髓之中，身形意动之间，由内而外的产生一种近乎野兽喉咙深处的‘低鸣’，如炸响之前的云层中那翻滚着的雷音。那一境界，就是虎豹雷音！”
龙佳琪道：“原来你家那个蘑菇这么厉害的说。”
周小渝道：“是蒽姑，不是蘑菇。”
龙佳琪笑了，“哈，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周小渝也并不生气，因为他可以分辨，佳琪是调皮而不是恶意。
龙佳琪最怕他不说话了，故意道：“小鱼儿，如果你关心我安危的话，找几个厉害的绝招交给我，让我防身怎么样？”
周小渝摇头道：“爷爷说，武道只有积累，没有绝招。”
龙佳琪不服气的道：“骗人，你会那么多拳，怎么能没有招式。我以前看我爷爷打太极健身，都还有什么搬拦捶呢。”
周小渝点头道：
“招式有，很多，但招式是‘练法’而不是‘打法’，练法练的是‘功’，功是积累，‘打’则是将你的积累快速应用化。所以最终结论是无功到老一场空。就好像上学学的造句，是特定的‘因为所以’，这只是练习句子的处理能力。真正到了自己写作文的时候，句子的应用环境和应用方式则是多变的，没个定式。”
“同理，以诸多拳招式为例，每一个击打运转动作，无不是在刺激特定部位的肌肉骨骼，那样的作用是在实战过程中，当你用到某处肌肉骨骼时，可以快速灵活的、以最小的损耗完成需要的击打。”
龙佳琪道：“这难道是无招胜有招？”
周小渝文绉绉的样子道：
“无照当然胜有招。最初级的打斗你总能看到招式，有招式就有弱点，所以一出手就败了。就像我小学作文，完全是刻板造句和成语堆积起来的，经常老师只看开头就给不及格。”
“中级一点的打法已经看不到招式，只有痕迹，痕迹就是套路，既然有套路，同样也存在弱点，只是不明显，你需要观察一个甚至几个循环之后，才能找到套路的存在。所以中级一点的打法，往往不会很快结束。”
“较高明一点的打法中，就连套路的痕迹都已经很隐藏，据爷爷说，如果是蒽姑出手，却相反招式套路满天飞，嬉笑怒骂，犹如市井打法。其实其中蕴含虎意，豹态，雷音，就好像顶级厨师的菜，色香味意形，都是打法的一部分。那就是返璞归真。”
龙佳琪神神叨叨的以记不太全的《神雕》段子道：“余纵横三十载，斩尽仇寇，败尽英雄，啦啦啦，草木竹石皆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至无剑胜有剑之境。”
周小渝没有读过神雕，此时听到有点呆呆的。说起来，佳琪描述的正符合了他心目中寂寞高手的形象，但却是一种更有气势的表达。
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个“啦啦啦”是啥子东东？
“喂，小鱼。”龙佳琪伸手在他眼前一晃，不明白他怎么又发呆了。
周小渝回神，显得很崇拜的道：“有学问真好，你说的真是太好了。”
龙佳琪以三八到极限的神态道：“只要你想，我小龙女必将毕生之所学授予你。”
好在周小渝本身就是个比较书本化的人，否则非被雷倒不可。
结果一个美女老师，一个懵懂的少年在河边聊到很晚。老师交给学生的第一个东西是一个单词：法克优。而且还有图形解说，一个中指。
除此外，周小渝从龙同学那里学到了很多，好的，不好的，都有。但是他不拒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用拳理来带入。外家拳是招式，龙佳琪说的也是“招式”，人生路上的招式。
爷爷曾经说：没有下九流的招式，只有下九流的武者。
“走吧，我带你找个住处。”一晃眼已经很晚了，龙佳琪起身活动一下。
离开河边的时候，周小渝看着一辆停在这个社区里的黑色奔驰微微一愣。记得很早的时候这辆车就停在这里的了，而且车里有人，他抓了抓脑袋。
“走啦，一辆奔驰有什么好看的。”龙佳琪扯着他走
两菜鸟离开之后，奔驰的玻璃缓缓降了下来。前排坐着两个年轻人，驾驶位上是个长得又黑又结实的家伙，他吸了一口烟喷出，问旁边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杨少今天时间好像很多，不就是一个被传神的小伙子吗？你有兴趣跟来这里看？”
杨少道：“‘九龙阁’那边打电话过来问我，今天铁路警察放人和我有没有关。不过站区南街那些混混算什么东西，凭他们也可以通过某人来和我对话？小伙子不关我事，那个妞有点意思。”
十一、和MM去旅馆
那个黑黑的神采飞扬的家伙有些疑惑的道：“不就是个大辫子吗？我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杨少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你不懂。我问你，假如一个功夫底子很好的人，装作走不稳路，瞒得过你的眼睛吗？”
黑家伙道：“那当然瞒不过。”
杨少道：“那就对了。有一种人穿上龙袍不像太子，而有一种人，就是穿着乞丐的服装，举手投足的细节间都有一种特别味道。那个妞就是这种人。不是从小在的高干家庭或者大富之家的人，不会有她身上那种不经意的细节表现。”
黑家伙道：“说起细节表现，小伙子有点意思，我想和他打一场。”
杨少道：“至少在我弄清楚那个妞的来路前。少给我找麻烦。你们这群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以前一个大院的公子，邀我带人南下打拳，说是形式一片大好，南中国的钱已经铺成路没去处了。当时我给你的价码是一场二十万，你都不打，现在想免费打？”
黑家伙吸了一口七十美元一支的雪茄，缓缓道：“就像你说的，不在某个圈子里，你就不懂。”
两只菜鸟不找“六星级酒店”，而是在电杆上找小广告，那些小广告间，有时也会夹杂着方便公寓广告。
周小渝不管她，好奇的观看着即将入夜却依旧喧闹的城市，喃喃道：“你到过上海吗？有这里大吗？”
龙佳琪找到了足够的信息，牵着他走：“比这大些。城市的大小和现实程度成正比。”
方便公寓快接近城边，走了很久才到。
两层楼高的公寓躲在了七拐八绕的小道中，看似城中村，却不是城中村。按照地图标注，周围是几个大型工厂，还有个等待重新开发的公园。
很老的房子，内中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层走道头是个值班室，门敞开着。一台不大的电视放着肥皂剧。看着又高又结实有个“油肚”的婆娘在看着电视嗑瓜子。
早先还道龙佳琪言过其实，想不到她描述的造型的确是有实际原形。这婆娘只从外形就知道，是蒽姑类别的“悍妇”。周小渝这么觉得的。
“时间不早了，找了很久了吧，别找了，就住下好了。正好有空房，我按照月价给你。明天你去对比一下就知道了。”那个婆娘说道。
“就这里吧，不走了。”
龙佳琪也实在走不动了，一无所有的她问小鱼儿要了现金，进行规划之后，和婆娘讨价还加了一番。
二十块要了一个房间，牵着小鱼儿上楼。其实她知道价格实在了，她讲价?（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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