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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灿亮慢慢地撕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见有一本活期存折、两张定期存折和一封信。活期存折存有十万元,两张定期存折都是二十万。他把信摊开拿在手里,见上面写道:
我仔伟明:你好!
爸爸本来有很重要的事要交给(待)你,但你很快要考大学了,知你学习很亡(忙),所以没打交(扰)你。我写了这封信,等你考上大学后,让你妈再拉(拿)给你看。希望你好好读书,以后找个正经的事做,千万不要学爸爸一样,害人害己。到底是什么事,我不说了。反正将来你不要去做为(违)法的事就是了。
你妈不识字,你姐又只读了初中。我家就指望你了。有些事情,我想跟他(她)们说,但给他(她)们说了也不懂,所以没说,说了反而增加我的负担。你爷爷奶奶就更不要说了,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爸爸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但后废(悔)没用了。
爸爸做了为(违)法的事,还闹出人命。如果运气好,可能要坐几年牢。如果运气不好,就没命了。这事本来不是爸的主要责任,爸只是他们的合伙人,也是一个没有权的人,什么都要听他们的。爸和他们合伙,只想多站(赚)点钱,让你们将来过上好的生活,自己也想过得好一点,没想到这是犯法的事,原以为最多被工商局罚点款。但他们要我成(承)担全部责任,我没办法。不成(承)担,他们会杀了我。我成(承)担了,坐牢是定了,政府会不会枪毕(毙)我呢?不知道。但他们对我说会去活动的,顶多坐几年牢。
这五十万,可说是爸用命换来的。二十万是你读完大学后给你将来创业用,让你妈给你好好存着,你不要大手大着(脚)用了。二十万是留给你妈,给爷爷奶奶送终和做日常家用的,十万是留给你读书和你姐做嫁妆用的。你是十七的小伙子了,我家你最有文化,爸不在了,你就要成(承)担起责任。特别不要约(惹)爷爷奶奶生气,他们都是七十几的人了,不知还有几年活。你就替爸多尽点孝心。
如果爸是坐牢,说明我的运气还好,出来后一家可以团圆。如果我死了,说明我死得冤,但也没办法,你们不要去闹,不闹反而可以米(免)灾。这是报应,是我当初走错路的报应,我认了。如果我们父子还有见面的机会,爸将来告诉你我做了些什么。我不想和你们永别,但我的命业(捏)在别人手里,看他们发不发善心。他们发善心,算我命好。
我要说的就这些。你要听话,好好读书,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要做为(违)法的事。这是我特别要叮祝(嘱)你的。
此志(致)
爸爸
2000年4月10日
信不长,有些零乱,有不少的错别字,但充满了深重的父爱———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深切关爱。在纸上,似乎还有泪水的痕迹。
“大姐,信和存折都是重要的证据。我们要扣下来。”陈灿亮看后说。
“小兄弟,宝贵他人都去了,什么也没留给我们,就留了这点东西。我求你们留本存折给我们,就留一本,好吗?我儿子还要读大学呢?宝贵他走了。我一大家子人靠什么生活呀!”夏兰香哭着,忽地跪在陈灿亮面前。
“大哥,你们就答应我妈,留一本吧。”许芸芸也跪下哭道。
“各位小同志,我们全家求你们了,求你们高抬贵手,好吗?”许父牵着老婆,也跪下哭道。
陈灿亮看着他们,一时手足无措。
“伯伯、伯母、大嫂,你们都起来,有事站起来说。”程卫东扶着许父,说。
“你们坐好,好吗?你们看,别人看了多不好。”符强劝道,指了下看热闹的乡亲。
“你们听我说,这些作为证据,只是暂时扣下,并不是说要没收。这些都是为许经理伸冤的证据。你们将来的生活,也不用担心。宝贵的公司还有一些财产,你们可以租出去收房租吗!”陈灿亮镇定了一下自己,耐心地解释道。
“是了。大嫂。许经理把信交给你时,他还说了些什么?”符强问。
“他只说让我放好,说他如出事了,等儿子回来就拿出来给他看。我问他出什么事,他说我不懂不肯跟我说。”
“你们节哀。我们走了。许经理的尸体在市公安局,你们和亲友商量一下,看如何处理。保重。”陈灿亮心酸地说。
一行人站起来告辞。
正文 第三十章 联合调查
高天峰听了钱国明和程卫东的详细汇报后,虽然对案情已大概了解,但还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没说话,只是朝他们挥了一下手。
程卫东和钱国明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退了出来。
案情出现如此大的转变,是他和其他局领导都没有料到的。刚有希望得到有力的证据把造假集团摧毁时,知情的当事人却在执法人员的眼皮底下遭了他们的毒手。可见他们的算计是多么周密。“这不但增加了我们的压力,也增加了查案的难度,更增加了查案的危险性。犯罪分子在作孤注一掷的垂死挣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特别注意自身的安全,也许他们真的要把威胁过的手段付诸于实际行动了。”他自语地说。顿时,他感到有副重担沉重地压在肩上。
“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得赶快召开一个紧急会议,研究一下如何应对眼前的严重局势,不知省局作了什么安排。韩局长在电话里说,省局已经作了相应的安排,省纪委早在此前就已作了相应的部署,让我们放手工作。这说明在我们向省局反映情况以前,可能有人或是有单位向省纪委反映了情况,并引起了他们的重视,有人在我们的身边暗中做调查也说不定。这下,我们好办多了。可上面作了什么安排部署?我这地方的工商局长都不知道一点信息,不知怎样配合才好。暴风雨都来了,为什么他们还不露面?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开展工作?难呀!他们露面,自有他们的考虑,我们只有根据实际情况干我们的了。”
当晚,会议在小会议室举行。参加会议的除了四位局领导外,还有程卫东、钱国明,因担心遭人窃听,除紧闭大门外,还让值班人员密切注意周围情况。参会人员一到齐,高天峰就急急地开口道:“我们开一个案情分析会。因为时间和情况很紧急,其它的我不多说。大家先听经检支队的同志介绍情况。我看就按案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介绍。”
钱国明缓慢地扫了各位领导一眼,痛心地说:“好,我把有关的情况向各位领导作个汇报。”然后,他把发现案情到许宝贵求救的情况做了详略得当的汇报。
程卫东的心情异常沉重,讲话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哽咽着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首先,我向领导做个检讨,是我的失职,才出现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再次,我请求组织给我相应的处分。”接着,他把许宝贵如何遇害及和公安局的同志做调查的事做了详细介绍。
听完介绍后,大家脸色铁青,恨得牙痒痒的。
然后,高天峰心情沉重地说:“现在情况相当紧迫,犯罪分子已经把我们逼到拼刺刀的地步了。他们在作孤注一掷、垂死的最后挣扎。所以,我们切忌大意,稍不小心,就会出现严重的意外情况。这让我们付出了血的教训。但是,不管怎样,维护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和身体健康,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我们绝对不能退却,不能推卸责任。因此,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必须彻底把这个作恶的造假团伙打掉。但我们查案的危险性已大大增加。所以,我们今天主要讨论两个问题:一是如何统一步伐,加强整个资源的调配,为早日摧毁造假集团案服务。二是在目前危险的条件下,如何保护好自身,加速查案的进程,以减少国家和群众的损失。前段时间,他们威胁过我们的执法人员,到了眼前的紧张局势下,他们很有可能会把威胁过的手段付诸到实际行动上,所以,我们要特别注意安全。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们谈谈自己的看法。”
章启明重重地咳了一声,说:“我先谈谈。我主管经检工作,对案件接触得早,了解较多,自己也深受其害。要说恨吗?那是没得说的。这宗棘手大案,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又衍生出了两宗人命案。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组织极其周密的造假集团案。因此,在如何加速破案进度上,我觉得有必要把工商分局的力量动员加入进来。因为,上次执法行动失败后,有消息说他们已将制假烟的设备转移到了山区,这特别需要工商分局的同志加强检查,从中发现线索,特别是山区的几个工商分局,在巡查的过程中更要密切注意。二是现在案件的性质已经起了变化,已由生产销售造假案转为明显的刑事案了。这就应该明确哪方为主哪方为次了,公安和我们各自负职能范围内的责任?还由公安局负全责调查呢?我认为应该明确。三是应该争取上级有关部门调派力量增援。四是要把新出现的情况向上级反映,看上级有什么指示。我觉得以上几个方面的工作要同时做。”
许达成道:“我觉得应同时开展两方面的工作:一是对内部进行整肃,对违反制度和法律法规的干部职工,是和他们算账的时候了。二是对查案工作,要加大侦查力度。同时,我觉得是把他们篡改登记注册资料的证据交出去的时候了。我的两点看法是否妥当呢?不妨讨论一下。”
汤宏元露出一个苦笑,说:“我觉得在职责方面,不难分清。已明确了是刑事案的,比如许宝贵被杀,可以一并移交给公安机关侦查。我们则全力追查海宇集团公司的造假案。但鉴于执法人员已受过威胁的前提下,应该对执法人员及其家属采取相应的保护措施,防止犯罪分子的疯狂报复,以确保人身安全。”
沉默了一会。
“经检支队的同志有什么看法?”高天峰问。
“假酒案经过一天多的调查,目前已完成了一部分工作。从查扣的账册来看,销售的数量不大,只有这两年的数字,以前的帐肯定被他们销毁了。如果还由我们调查下去的话,因许宝贵的被害,会遇到更大的困难。但不管怎样,我觉得还是应该调查下去,以找到海宇集团公司造假的突破口。我赞成章副局长的意见,加大检查力度,工商分局巡查时应该特别注意搜集这方面的情况。”程卫东一扫开会时的自卑心态,说。
钱国明接过话来,说:“在搜查造假窝点上,我觉得还是由经检支队派人一同与当地的工商分局去悄悄地寻找为好,精力集中放在几个山区工商分局。每个工商分局辖区,应该三四天时间就够。这样做的目的,主要为了防止他们得到消息,再次转移。我愿意和顾世华去打前站。”
“那位还有要补充的?”高天峰问。
“我再说一点。”章启明欣赏地看了一眼钱国明。“钱国明同志讲得有道理。因此,我觉得有必要修正一下原来的观点,就是让工商分局在配合搜查线索方面,不要全面铺开,重点锁定山区工商分局辖区就可以了。以经检支队为主,工商分局密切配合。这样,只要他的造假窝点还在我市境内,我想不难找到。”
高天峰点了下头,说:“你们都谈了自己的看法。下面,我也谈点意见。许宝贵造假酒一案,在没正式向公安局移交以前,还是按照我们的职责范围和办案程序继续调查,以求达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手续完备。这点,今天上午我和公安局领导一起讨论案情时,已经达成了共识。因案件的性质相当恶劣,公安局在今天成立了调查专案组。总的来说,我们还是进行联合调查,但是根据各自的职能不同作了分工。我们负责造假方面的调查,公安局侧重刑事犯罪方面的调查。在搜查他们的造假窝点上,我看由章副局长具体负责。对内部清算的事,还是放后一步吧,现在没时间没精力来抓。现在,我们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彻底摧毁这个造假集团。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的所有工作等于是白做了。在保证安全措施方面,除自身提高警惕外,我明天找易局长协商一下,要求他给予协助,加强对我局执法人员居住区域的巡逻。在搜查造假窝点方面,尽量让公安局派人参与,以增大安全系数。这样定下来行不行?”
许达成摇了下头,笑道:“刚才,我们忽视了一个问题。也就是海宇造假集团的尾巴,实际上我们已经抓住了。上次的检查行动虽然失败了,这次许宝贵事件也让我们遇到了严重挫折,但许宝贵在给他儿子的信中,已交待他和人合伙做违法的事。合伙人,无疑就是海宇集团。从登记注册方面,也可以证明这点。因此,我觉得应该先集中力量把许宝贵的假酒案查清,待公安机关把杀害许宝贵的凶手查获,就可以抓住造假的总头子了。把造假总头目抓获了,造假集团就自然垮了。再说,我们分出力量出去侦查,过于危险。”
高天峰道:“有道理。讨论一下,到底如何做好。”
汤宏元把已抽得差不多的香烟放到烟缸里掐灭,说:“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有道理,不等于是现实。许宝贵的信只是从侧面证实他是被他们杀害的罢了,对我们查案的帮助不大。我觉得你把问题简单化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对手。他安排许宝贵做了替死鬼,又会不会安排另外一个替死鬼来糊弄我们呢?我们不能肯定有,但绝对不能肯定没有。所以,我还是赞成彻底调查。”
停了片刻,高天峰见没人说话,问:“还有不同看法的吗?”
“我坚持自己的观点。”章启明道。
“那就这样定了,如有情况,可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散会。”
第二天刚上班,高天峰就出现在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门口。此时,易志成倘未来上班。
一会,易志成上来,见高天峰在等他,笑着和他握手,说:“老弟,你真早。啊!”
“怕你溜,所以早点来把你截住,不会耽误你下去体察民情吧?”高天峰笑笑回敬道。
易志成把门打开,说:“哪里?进去坐。”
高天峰进去一屁股在沙发坐下。
易志成泡了一杯茶给他,说:“我的绿茶可没你的乌龙茶好喝。嗯!你来了更好,你不来,我就去你哪。”
“好,直说了,有事要请你领导多多关照。前一段时间,我们有的执法人员受到过威胁。再说,眼下犯罪分子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我担心他们会把威胁变为实际行动。因此,我想请巡警加大对我局执法人员居住区的巡逻。另外,我们准备到有关的乡镇进行调查,能否派人参与?”
易志成呵呵一笑,痛快地答道:“加强巡逻吗?没问题。去乡镇调查的事,我看你们去哪个乡镇就找当地的派出所协助就行了。我也人手紧。你们想去那几个乡镇,告诉我一声,我和派出所所长打个招呼,让他们协助。”
“没办法就只好这样了。”
“你放心,我们会全力协助的。你们有收获,不就减轻了我们的负担吗?”
两人哈哈大笑。
他们倘未笑完,高天峰的手机就急聚地响了起来。他拿起一听,只听程卫东惊慌地说:“高局长,出大事了。”
高天峰心头一紧,眉头紧皱,忙说:“不要紧张,出什么事了?”
“王敏芳失踪了。”
“什么?”高天峰大吃一惊,额上渗出了细细地汗珠。“前天不好好的吗?”
“是呀!她前天下午说不舒服,请了半天假。昨天,我们在外面跑了一天,根本没去注意她。可她妈妈刚打来电话,说她已两夜未归,打她的手机又关机。问她具体情况,大概是太紧张担心的缘故,说话也结结巴巴。”
“你告诉她,说我们马上去她家。你叫上赵科长在大门口等我。我马上回来。”高天峰吩咐道。然后,对易志成说:“易局长,我们经检支队的王敏芳失踪了,先在你这挂个号。具体情况待我了解后,再打电话告诉你。打扰了,对不起,我走了。”
易志成锁着眉头,用手止住他,说:“慢。”然后,拍拍他的肩。“你承受的压力比我还大,要挺住。有困难,我随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挺过去的。”
“好。回去问明情况后,马上告诉我。”
高天峰回到工商局,见程卫东他们已在门口等着。“你们知道去她家吗?”他问。
“我问了,她住在惠阳路六十三号粮食局的家属楼,602号房。”程卫东答道。
“那快走。”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就出现在任惠玉的家门口。
程卫东按了门铃,一会一个年近五十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就是王敏芳的父亲王耀天。“你好!王叔叔。”
王耀天没点笑容,打开门后,小声说:“请进。”
进门后,程卫东见任惠玉坐在沙发里泪眼汪汪地抽噎着。他叫了一声:“你好!阿姨。我们是敏芳的同事。”他指着高天峰和赵志勋介绍道:“这是高局长,这位是赵科长。”
任惠玉哽咽道:“谢谢领导。我家敏芳只怕凶多吉少。”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
“大姐。敏芳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的时候有没和你们交代什么?”高天峰和蔼地问。
“她前晚七点半出去的,说去玩一会,没说其它。后来,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说在同学家住不回来了。”任惠玉哭哭啼啼地答道。
“别急,小王没事的,可能有事到外地去了也不一定。”赵志勋安慰道。
“可她两夜未归了,打她的手机总关机。她是很少关机的。她前夜关机不回,我还理解,昨夜未回,就感到不可理喻了。可到现在还说关机,我哪沉不住气?我的心悬着呢!”
高天峰不解她话里的意思,问:“她前天下午没去上班,是怎么回事?”
“她上班回来后就进房把门关起来,饭也没吃,哭哭啼啼的。我见她很反常,吓得不敢去上班,在家陪了她一下午。”
“请喝茶。”王耀天泡了茶,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有没告诉你是什么原因?”
“问了。她开始不肯说,后来还是说了。”任惠玉答道,接着,把前天下午娘俩谈话的情况做了介绍。
“什么?”程卫东大吃一惊。“她真的和汪诚谈恋爱呀?”
“她都成了他的人了。”任惠玉也顾不了那么多,顺口答道。
高天峰深深地叹了口气,问:“你们认为她是去了汪诚哪儿?”
“应该是的。”任惠玉抹了一下泪。
“我们前天在现场检查时,她见到了汪诚,可她一喊,汪诚就走了。我估计她以前对汪诚的情况不大了解,在前天的行动中,她可能猜测到了什么。如此说来,她去找汪诚是合情合理的事。”程卫东分析道。
“都怪我。”任惠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觉得他是当经理的,肯定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他做违法的生意,我说好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做就是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没想到,娘呀!…”
“阿姨,你不要哭。敏芳没事的,如果她去了汪诚哪,他们是恋人,他不至于为劝他两句就对她下毒手吧?”程卫东劝道。
“大姐。我们会全力寻找她的下落的。谢谢你提供了这么多情况。我们一有消息就和你们联系,如果你们有消息,请随时告诉我们。”高天峰沉重地交待说。
“谢谢你们!”王耀天哽咽道。
高天峰他们出来后,还没下几个楼梯,就听任惠玉伤心地哭道:“女儿呀!你到底在哪?妈妈好想你,你听见了吗?”
四人听了,感到酸溜溜的,于是加快脚步往下走。回到车上,高天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唉!看来凶多吉少。她们娘俩太天真了,没想到犯罪分子在利益面前,是不讲情义和良心的。”
程卫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共事时,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她和汪诚谈恋爱呢?没想到钱国明猜对了。他们恋爱,竟然如此隐秘,真是不可思议。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汪诚是赖海坤造假集团的骨干。汪诚肯定是在利用她爱虚荣贪享受的心理,一是玩弄她的感情,二是利用她为他们的利益服务。前天的意外,让她发现了汪诚的违法行为,她感到非常痛苦。在她母亲的劝导下,想凭所谓爱情的力量去感化他。我只有这样去想了。”
“如果她母亲不劝说,也许是另外一种结果。”赵志勋道。
“是了。高局长。在现场检查时,王敏芳叫了一声汪诚后,国明曾问了她几句话,但具体问了些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是否把他叫过来?他知道的情况,对查找王敏芳的下落也许有帮助的。”
“你打个电话给他,叫他直接去公安局。”高天峰答道。
在公安局下车后,高天峰心情沉重地吩咐道:“你们去刑警队报个案,我去找公安局领导。”说完,独自上楼去了。
程卫东他们在刑警队坐了不到一会,钱国明就来了。“你们得了什么情况?”他问程卫东。
“只怕凶多吉少。她母亲确认了她是和汪诚谈恋爱。哎!那天你和她谈了些什么?”程卫东反问。
“我问她跟汪诚是不是很熟悉。她那天的一喊,我隐约觉得她是和汪诚谈恋爱,因为汪诚只在我们眼前闪了一下,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还很兴奋。那种神态,只有恋爱中的男女才有的,所以想从侧面得到证实,但又不好直接问。”
接着,程卫东又把任惠玉说的情况向陈灿亮他们做了介绍。
“唉!被情迷了眼,真是傻。她为什么不问问我们呢?”钱国明痛心而遗憾地叹道。
“汪诚到底有没到过现场?她有没看走眼?灿亮,你不是去追过他吗?”程卫东问。
“但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有人说被一个带着头盔骑着摩托车的人搭着飞快地出去了。但是不是汪诚?还有待作进一步的调查。”
“我们不要说其它了。她人不见了,你们说怎么办?这要你们警察发挥作用了。”程卫东焦急地说。
“汪诚嫌疑最大,是不是把他叫来审问一下?”钱国明问。
陈灿亮猛地一拍桌子,说:“事情紧迫。符强,我们马上走。你们在这等。”然后,两人迅速出去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陈灿亮和符强就带着汪诚回到了刑警队。“坐,汪经理。我们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陈灿亮指着一张椅子,说。“小席,你做记录。”
下面,是他们的询问调查笔录。
问:今天,市工商局和王敏芳的父母到我局报警,称王敏芳已经失踪。找你来,就是对此事进行调查,因为你是导致她失踪最大的嫌疑人。请你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
答:什么?王敏芳失踪了?
问:请你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听清了吗?
答:知道了。
问: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
答:我叫汪诚,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七日生,湖水市良角镇汪家村人,今年三十一岁,汉族,中专文化,未婚。
问:你认识王敏芳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答:认识。什么关系?一般的同志关系呀。
问:什么时候认识的?
答:日期记不起来,大概有半年了。
问:你们常在一起吗?
答:不,有时见见面。
问:你和她是同志关系,是什么样的同志关系?
答:一般的呀,见面随便聊一下。
问:你有没追求过她?是不是想她做你的女朋友?
答:追求过,是想她做我的女朋友,但她没答应。
问:你们常在一起玩吗?
答:没有。她看不起我这个小经理,认为我没品味,对我很冷淡。虽然我找过她不少次,但她总找借口不赴约。
问:前天上午八点四十分到九点半的时候,你在哪里?
答:我上班后就一直在公司里,先是看了一会报纸,然后审阅一份在昨天签字的合同。
问:谁能证明?
答:办公室的张扬小姐、市场部的陈部长都可以证明。
问:前晚你在干什么?
答:在家看电视。
问:一个人?有人证明吗?
答:是的。没有。
问:王敏芳去过你哪吗?
答:没有。
问:看什么电视?把具体播放时间说出来。
答:开始是七点的《新闻联播》,接着是我省新闻,八到九点是乱看,九到十点是中央二台的经济信息和经济半小时。
问:乱看看了些什么节目?
答:乱看就是这个台看一下那个台看一下,哪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问:前天你有没和王敏芳联系过?
答:她下午打过我的手机,问我上午在干什么,为什么在海盛有限公司晃了一下就不见了。我问她是不是看花眼了。我说我一直待在公司没走。她说不信,我说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问: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答:好像是二点多差不多三点钟的时候。对了,你们等我看看。(他拿出手机查找,但没查到。)真遗憾,没了。
问:她没要求和你会面吗?
答:没有。她只是说想找时间和我聊聊,但现在办案,没时间。她还说在海盛公司现了下身的男子,有点像我。我安慰了她几句,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就掐了电话。
至此,陈灿亮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会,说:“我们要问的就这些。如果有王敏芳的消息,请随时向我们报告。”
席菊花把记录放到他面前,说:“你仔细看一下,然后签上姓名按上手印。”
汪诚色迷迷地盯了她一眼,扫了一眼笔录,说:“像席小姐这样聪颖水灵灵的女孩,肯定不会记录错的,不用看了。”然后,签了名按了手指印。“我可以走了吗?陈先生、符先生。”
“可以了。”符强答道。
汪诚正要离去,却碰上顾世华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顾世华见到他,就像见了仇人似的两眼喷火,一步上前两手提着他的衣领,厉声喝道:“你这笨蛋,把王敏芳怎么啦?快说。不说我揍死你。”
汪诚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本已慌张狂跳的心,更是急骤地跳了起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大声答道:“放手。你神经病了。她怎么啦?我还想问你呢?你们不天天在一起吗?”
“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德性,还嘴硬。”顾世华回骂道,然后,挥拳朝他脸上打去。
汪诚想闪开,但衣领被他抓住,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露出一个紫黑色的印痕。
“妈的,你敢打人。”汪诚恼羞成怒。
“打你又怎么啦?打死你我是为民除害。”顾世华又挥拳打去,但钱国明过来接住了他的拳。
“世华,别冲动,快松手。”钱国明劝道,又掰他紧捏着汪诚衣领的手。
“放他干什么?打死他是为民除害,大不了我去坐班房。”顾世华冲动地嚷道。
“混账!值得吗?你还像个国家干部?”钱国明厉声喝道。
顾世华脸一红,放下手,但还是嘴硬地答道:“对付这种人,讲什么文明礼貌,浪费精神,用这种方法对付他是最好的办法。”
汪诚瞪着他,高声嚷道:“好呀!你敢打老子。再怎么着,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公司经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工商干部,做我的看门狗都不配。你等着。我的律师会去找你的。”
程卫东过来道歉道:“对不起,汪经理。小顾年轻气盛,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谅解他。”
“谅解他行,你是队长,他是你的手下。你到我公司登门道歉,我就谅解他。”然后,他恨恨地瞪了顾世华一眼,骂道:“呸!你以为你是工商干部就了不起?工商干部算什么东西。”然后,摸着挨打的脸出去了。
符强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呀!你跑到警察的鼻子底下打起人来了,胆子不小。啊!”忽然,高天峰走到门口,喝道。随他下来的,还有易志成。
“局长,我…”顾世华看着他,满脸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们三个也不吭一声,像什么警察。”易志成道。
“局长,这家伙做了不少坏事,世华打他一拳出口恶气有什么关系?”陈灿亮不服地答道。
“气是这样出的吗?混账!谁叫你们没本事?还好意思说。”易志成训斥道。
“对不起,局长。我们错了。”符强不好意思地答道。
“叫他来问了些什么?王敏芳怎样?”高天峰问。
“他说王敏芳前晚没找过他,只在下午通过电话。”钱国明道。
“他说的是不是事实,我们还要作进一步调查,关键是要搞清前晚王敏芳到底有没去找过他。如果能证实王敏芳昨晚找过他,就好办了。”陈灿亮补充道。
“那赶快调查,还等什么?”易志成吩咐道。“我们走。”然后,他对高天峰说。
“小李。我们走。我和易局长去市委汇报。”高天峰说。
当他们出现在梁荣光的办公室时,见市长林海天、副市长谭良德,纪委书记周志山同志都在座。
“你们好!”易志成、高天峰先后苦笑着招呼道。
“坐吧,别客气了。接了你们的电话,我把他们叫来了。你们把情况具体汇报一下,然后再作决定。”梁荣光看了他俩一眼,说。
“由高局长介绍,主要还是打假牵出来的。”易志成道。
高天峰坐下,把这几天出现的有关情况做了较为详细地汇报。然后,强调说:“鉴于案件的复杂性与严重性,因此,我们希望市委牵头,组织有关部门成立联合调查组,加强领导,促进加速破案。”
梁荣光紧锁眉头,抱怨说:“你们的人是怎么搞的?当事人在你们的眼皮底被人谋害了,还未抓到凶手,素质如此差,真没用。我看你们要两项工作一起抓:一是抓好纪律教育和队伍建设,努力促进队伍素质的提高。二是抽调骨干力量,抓紧对案件进行侦破。我赞成你们成立联合调查组的意见。志成,你是政法委书记,又是公安局长。我看由你牵头,人员由你们两个单位为主,纪委可抽一到两人参加。具体分工,就根据你们的职能定,公安局主要负责刑事案的侦破,工商部门侧负责造假方面的调查,等调查完结后,移交给公安局再交检察院起诉。当务之急是找到失踪人员的下落。林市长、志山,你们看呢?”
林海天瞪了一眼高天峰,说:“我谈两点意见:打假工作,应该抓住重点,不要到处撒网。在工作中,你们不但要维护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也要注意维护本地企业的正当权益,为我市的经济建设服务。特别要维护稳定的大局,稳定压倒一切,是政治问题。这是其一。第二,应该尽最快的速度把凶手抓获,把许宝贵制售假酒案查清,是否与去年的12•;26假酒中毒事件有联系?要弄清其中的瓜葛,该逮捕的逮捕,该法办的法办,给死者一个交代。既然你们当场查获了他们造假酒的证据,就不难把案子查清了。案子一结案,无论对上级还是对群众,我们都可以有个交代了。我讲的完了。”
周志山苦笑道:“这是一宗比较复杂的造假大案了。查这样的大案,上级工商部门应该比你们更有经验,我看不妨请上级支持,以加快查案进程。”
高天峰叹了口气,说:“假酒生产案,我相信不久就会查清,但因许宝贵的被害,即使有证据,也成了死无对证的废物。所以,无形中又增加了相当的难度。”
“但不管怎样,该查的都要查清,给死者和群众一个交代。”梁荣光道。
“我们一定办好这件事。”高天峰答道。
“还有其它意见吗?”梁荣光问。
“没有了。我认为这样安排很妥当。”易志成答道。
“那就这样了。”
出了书记办公室,来到市委大院。易志成、高天峰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给领导汇报了,他们心中有底了。梁书记很支持我们,就按我们先商定的办。”易志成笑着说。
“多谢你的大力支持。”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调查,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制售假酒案基本查清。此时,已是“五一”长假期间。通过对其扣押的账册进行仔细审查及对有关人员的调查询问,该公司在九八、九九近两年中,有帐可查的假酒销售收入九百五十二万三千三百元,获利五百九十一万四千元。但有人反映说,该公司制售假酒实际上早在九四年就开始了,又经过几天的调查,确认有其事,但只能确认一百多万元,其它的因找不到真实凭据,只得作罢。
查清楚后,程卫东来到章启明的办公室,请示道:“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制售假酒案已经查清,是否撰写调查终结报告?”
章启明摇头答道:“放后一步。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些是他们故意让我们查个一清二楚的。案值真正有多大?获利多少,只有他们知道。对我们来说,可能永远是个谜。我们查清的这些,海宇集团公司应负多少责任?现在难下结论,我们也没和他们正面交锋,自然搞不清,要看下一步的行动成果。他们篡改登记注册资料的事都还没摊牌呢?你找个机会向高局长做个汇报,看他有什么安排。”
当他把情况向高天峰作了汇报,并把章启明的意见告诉了他。高天峰听完一笑,说:“我的看法和章副局长一样。你们要注意两点:一是要告诉办案人员,注意保密,如有人问起,就说还在调查中。二是要立即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五一’长假大家都放假休息,你们也放几天假,然后立即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可公安局的调查很不顺利。经过一星期多的调查,只查获杀害许宝贵凶手坐过的无牌轿车,通过对品牌和发动机号码的调查,发现此车是省城三年以前就被窃的一部私家车。对人民医院医护人员进行排查,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至此,所有线索都被中断。
而对王敏芳失踪案的调查,有人看见她在七点四十分骑着一部女装摩托车,朝解放北路开去了,解放北路尽头是往省城方向的南效公路。汪诚的别墅在南效五公里,是个较为幽静的地方,她有没去汪诚的别墅呢?调查了好多人,却没人证实。她的女装摩托车也没找到,也未见她的尸体。用警犬对别墅进行搜查,未闻到她的气味。通过对汪诚看电视节目的调查,证明他确是在家看电视。至此,对王敏芳失踪案的调查,也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侦查遇害
“我们走了,队长。”顾世华笑笑和程卫东招呼道。
“下去要特别注意安全。啊!”程卫东沉重地嘱咐道。
钱国明不觉好笑,说:“你这么伤感干吗?又不是生死离别。”
“你们不要小看了这件事。老实说,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特别是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我真的很担心。侦查时,要善于隐藏自己。他们的隐藏点应该是在能进车辆偏僻山区的公路旁,起码也是能进拖拉机的村或村小组的小公路。我看重点注意这些地方就行了。”
“我们会记住的。谢谢!”钱国明答道。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旅程,他们来到了离市区最远的也是最可能藏匿造假窝点的远坑镇。“你们好!欢迎来指导工作。”张子杰局长见他们来了,热情地上前握手。
“我们的工作要你们协助是真,添麻烦了,不好意思。”钱国明笑着答道。
“所以吗?要请你们多多关照才是。”顾世华笑道。
“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了,反正都是为了维护正常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让我们拧成一股绳吧。”张子杰和两人握了握手。
“去你房里坐坐。”钱国明拍了一下他的肩,说。
三人来到张子杰的住处。
办公楼是八十年代初期建的二层小楼,显得十分陈旧。一楼作办公用,其余是住房,房子不到二十平方米,有两间,即前厅后房。
“张局长,章副局长和你打招呼了吗?”钱国明问。
“他讲了。你再具体介绍一下。”
钱国明把这次来的任务向他做了介绍,然后问:“你对各村组的情况都熟悉吧?”
“各个村都到过,但没个体户的村民小组就没去过。一个分局就五个人,要管三个市场两个乡镇,压力不小呀!”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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