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人怨 第 3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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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没来,我不骗你。”

    “你们先走,我和高局长谈点事。”符强挥手说。

    高天峰停下来,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看他们八成是逃了。”符强小声答道。

    “不知你们和联合调查组有没对他们进行监控,真的让他们逃走了,会给我们增加查清案件的难度的。我找易局长反映一下情况,你向陈副队长报告一下情况,都有所准备。”

    符强笑着说:“行。到底是领导想得周到。”

    两人打了电话后,一起朝仓库赶去。

    当他们一行来到仓库的时候,却不见他们上次检查时地道口露在外面的情景:道口重新被厚厚的原材料覆盖上,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有地道口的痕迹。

    “他们怎么又把地道口封上了呢?”程卫东奇怪地问。

    “我不清楚。要不是你们上次检查查出这里有个地道口,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魏副厂长困惑地答道。

    程卫东白了他一眼,说:“请你把开叉车的司机叫来,让他把堆在钢板上面的材料弄开。”

    魏副厂长苦着脸一摊的双手,说:“真对不起,我不知道开叉车的司机是谁。我老实对你们说,这叉车平时根本用不上,也不知道他们买来干什么用?”

    “有谁知道?”许达成问。

    “我真的不清楚,如果现在去问,可能要耽误你们不少时间。再说,我也不知道有谁清楚。”

    高天峰皱了下眉头,说:“那就算了。程队长,你找准位置。我们一起动手把它搬开就是。”

    程卫东弯腰捡了一根铁线拿在手里,朝认准的位置捅了捅,传来与钢板的碰击声。“就这个位置,没错的。”

    于是,大家一齐动手,把堆在钢板上面的材料往两边丢。正当他们干到热汗淋漓的时候,只听张国栋在下面嚷:“喂!你们在干什么?”他重重地敲了两下钢板。

    “你们进来了?”高天峰兴奋地问。

    “是的。开关设在过道上,离这扇门有二十多米远,上面用砖盖着,所以很难看出来。”

    “我们正在搬东西,找开关。你们找找,这地道口有没机关设在里面。”程卫东答道。

    “是。”

    不一会,堆在钢板上面的材料搬完了。程卫东找了一会,没找到开关。“哎!怎么回事?上次钱国明介绍的时候,明明说开关在这地方,用脚一踩,墙上的货架就会向两边分开。分开后,按墙上的另一开关,钢板会向里伸缩,露出地道口来。”程卫东显得有点急躁。

    “别急,我们慢慢找。上次行动后,他们也许又做了适当的改造。”高天峰安慰道。

    大家又仔细翻着钢板周围的材料。不一会,程卫东在一货架脚底下发现了开关。开关埋得很巧妙,在货架脚底凿了一个小小的圆洞,正好被货架脚盖住。“不用找了,在这里。帮下忙把货架往上抬高点。”他兴奋地嚷。

    小唐过来帮他把货架往上提了一下。程卫东右手伸进小圆洞里轻轻一按,只听嚓地一声响,钢板上的货架慢慢地往后退,与墙对齐后停下,另一开关则没有变,仍在原来的位置。

    程卫东高兴地一笑,说:“嗨!这个开关他们没动。”他伸手一按,钢板慢慢地缩进里面去了。不一会,地道口完全露了出来。

    “魏副厂长,这些机关你一点都不知道?”许达成问。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上次来检查,我听说了,但没来看过。”

    “我们什么都别说了。你不知道,进去见识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高天峰笑笑,说。

    程卫东率先下了地道口,把安装在地道口的开关打上去。于是,原先漆黑的地下室,被几支日光灯照得雪亮。不过,他们看到的和上次检查时的差不多,两百平方米的空间显得空荡荡的,沿墙还是摆着油漆之类的东西。所不同的是,原先地道口对面沿墙是摆着油漆的,现在没了油漆,也没了墙壁,墙壁被提升到上面的山体里藏起来了。

    “你们看,这就不难解释了。我们原来监视的时候,一早一晚都有部人货两用车进去。他们一早把成品烟从地道里搬出直接装到仓库的车上,然后拉到外地销售。晚上拉着原料烤烟叶等进来,第二天一早送到里面的烟厂。”程卫东指着连通的地道。“只是我们当时没有怀疑到山里还有一个更大的地下卷烟厂。如果怀疑到了,就不会走这么弯路了,还白送了两条生命。”他不禁伤感起来。

    “是呀!来到这里就想起伤心事。钱国明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同志,就这样牺牲了。”高天峰感慨地答道。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被提上去的门,见右侧露出一个开关,亦是凿进山体少许安装上的。

    “这就是过道上的供电开关了。”张国栋边说边按下开关,果然过道里的灯亮了,虽仍显得有点暗,但走起路来就不用摸索了。

    “魏副厂长,这地道和《地道战》里的地道比起来,就阔气多了。你说是不?”许达成讥讽道。

    “难怪他有那么多钱到处乱撒,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知道这里的正常生产只能是勉强保本,谈不上有赢利。其它几个厂子,我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这种低级产品是不可能有很大利润的。”

    “哼!你还没看到生产车间呢?让你更吃惊的还在后头。”许达成冷冷一笑,说。

    一行人往前走,不觉来到包装车间。“这是包装车间。”程卫东介绍道。

    魏副厂长露出惊讶之色,答道:“真没想到。”

    “小刘。现场检查和各种登记记录都做好了吗?”高天峰问。

    “差不多了。”埋头写字的小刘答道。

    “大家辛苦点,要动作迅速,记录准确,符合法定手续。”高天峰叮嘱道。

    “放心,局长。我们记录完后,互相检查一下,力求达到记录完整,准确无误。”

    “生产车间在里面。”许达成指了一下前面,说。

    “魏副厂长,等下请你代表厂方在现场检查记录及扣物清单上签字。”高天峰不容置疑地说。

    魏副厂长抖了一下,颤声答道:“我找下赖远峰或是赖海坤,等他们亲自来签最好,行吗?”

    “如果能找到他们亲自来签字,当然最好不过了。”许达成笑着说。

    “我这就去找他。”

    “魏厂长,既来之则安之。你不要急着走,来了就看完再走,等下我们和你一起去找。我们想会会他,没想到他先躲起来了。”高天峰忙叫住他。

    魏副厂长无奈,只得跟着他们继续前走。

    “你和赖远峰有亲戚关系吗?”许达成问。

    “算有吧,是远亲。他奶奶和我外婆是亲姐妹。”

    “难怪!据我所知,海宇集团公司大部分负责人都或多或少有点亲戚关系,是典型的家族企业,权力高度集中。如果不是这样,公司应该会发展得更好些。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生意不是很红火吗?”许达成惋惜地叹道。

    魏副厂长丧气地摇了摇头,答道:“应该是这样。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这是生产车间,也是过道尽头。你看了有什么感想?”许达成苦笑着问。

    魏副厂长抽了一口凉气,说:“想不到一个如此大的地下工厂,居然连我这个副厂长也半点不知情。这么多的女工住在厂里,我也没察觉。他们哪把我当亲戚了?纯粹把我当傻瓜玩。”他有点动气。

    “高局长,我们是把设备封存起来,还是全部扣押运走?”章启明看他们来了,笑着问。

    “要全部运走工作量太大,今天怕来不及,先把生产出来的成品烟和半成品烟,还有商标包装盒等清点后运走。卷烟机械暂时封存起来,女工让她们到现在住的地方住下,该做讯问工作的先做讯问工作。我和易局长联系一下,在她们没离开我市以前,还要负责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好,要请厂方代表来清点签字。这位是不是厂方派来的代表?”章启明看着魏副厂长,问。

    “这位是魏副厂长。”程卫东介绍道。

    “你好!魏厂长,是由你亲自来清点签字,还是另派一个代表来?”章启明问。

    “这事我一点不知情。我想先找下当家人再说。如果他没时间,我派几个人来吧。”

    “其实,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认为我们记录的是事实,经核对清楚与事实相符,就可以签名。”程卫东笑道。

    魏副厂长苦着脸说:“这事关系太大,我负责不起呀!”

    许达成觉得可笑,道:“记录之所以要让当事人签名,其作用就是证明你们在现场,并经清点看过,符合事实。如果记录有出入,扣留的东西有差错,你们有权提出修正后签名。这不存在负不负得起责的问题。”

    “话虽这样说,但我吃的是人家的饭,还望你们理解。”

    “好,你打电话找下赖远峰,看他怎么说?”高天峰笑着说。

    “打电话不用出去,女工进出的地道口有一部固定电话。”程卫东答道。

    于是,高天峰、许达成和魏副厂长一起来到地道出入口打电话,但打了几次赖远峰的手机都说关机,赖海坤的亦如此。

    “他们八成是躲起来了,跑了也不一定。你找他也是白找。他们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许达成道。

    “好,我代表厂方签字。”魏副厂长无奈地说。

    “这就对了。我们都是在履行法律赋予的义务,是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没什么好担心的。”高天峰笑道。然后,他们出了地道。

    “喂!符强。你们的行动进展怎样?”刚出了地道,符强即接到陈灿亮打来的电话。

    “有事吗?”

    “如果你走得开就马上回来,消失了两天的汪诚经过多方查找,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但易局长说,赖海坤父子在你们查到他们的窝点后,突然去向不明。现在准备马上逮捕汪诚,以搜查他们父子的犯罪证据,一旦发现可以随时逮捕他们。”

    “真的?那我马上回来。这里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应该没事了。”符强满脸笑容地合上手机,对高天峰道:“高局长,我另有紧急任务先走了。哎!是了。可能在明天,最迟后天,我们会带犯罪嫌疑人到现场去挖掘贵局失踪的王敏芳同志的尸体。你们稍微做点准备吧。”

    “来得这么急?”高天峰感到很意外。

    “谈不上很急,也有些日子了,只是这段时间事情过于集中,让人忙不过来。”

    “好,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我们都辛苦,不过也差不多收场了,是好事。”高天峰笑着说。

    “是呀!干脆好好忙一阵,把这一串案子结了,我们一起去旅游,怎样?”符强笑道。

    “你别想美事,易局长不会放你假的。”许达成调侃道。

    “好,我走了。”符强笑笑,飞也似的出去了。

    程卫东看着他的背影,伤感地叹道:“不知世华的伤怎样?如果不让他见王敏芳最后一面,他会很伤感的。”

    “这里行动结束后,我们去看看他。”高天峰答道。

    二十多人一直忙到下午二点多,才把现场清理完毕。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逮捕受审

    第二天不到八点,程卫东就接到陈灿亮打来的电话:“你好,程队长,走得开吗?”

    程卫东一笑,问:“有要紧事?”

    “想邀请你们一起研究一下如何审问汪诚的问题。如果走得开,我们希望你过来,并带一位业务熟练且对他们的造假情况掌握较多的同志一起来。”

    “我们也忙,昨天的行动还有一部分扫尾工作,对整个情况比较熟悉的只有我和顾世华。况且,顾世华一身的伤,行动不方便。可惜钱国明不在了,他要在就好办多了。哎!能不能推迟到下午,最好明天来?”程卫东叹苦道。

    “这样吧,你先忙。如果有时间,就从你们工商的角度考虑一下,看需要询问一些什么问题。是了,顾世华在医院不正好可以让他考虑这些问题吗?还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你打电话和他说说。”

    “嗯!主意不错。我们昨天去看他的时候,他能站起来自己走,只是感到钻心的痛。让他躺在床上考虑一下要询问的话题,是个好主意。”

    “我们下午详谈。”

    “好。”程卫东合上手机匆匆跑到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23床,见顾世华在他妈的看护下输液,笑着问:“世华,感觉好点了吗?”

    顾世华笑着答道:“好多了,不怎么痛了。昨天刚泼了的时候,痛得我要命。”

    “好在你带了一个塑料桶,只留了几处皮外伤,没伤到要害部位,也没损害你的美男子形象。”]

    “这帮家伙为了一己私利,威胁恐吓、杀人越货,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恨死他们了。他妈的。”顾世华恨恨地骂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作恶也到头了。是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程卫东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汪诚被逮捕了。”

    “真的?”顾世华兴奋地一蹬脚,吊瓶差点从叉子上掉下来。

    “我刚接到陈副队长打来的电话,想让我们过去一起研究一下需要询问的问题。我上午走不开,你呢?也要安心养病。看看下午或者明天怎样?”

    “队长,我没事了。这液输不输没关系。我跟你走,搬东西不行,但做笔录是没问题的。”顾世华急急地说,然后就要爬起来。

    程卫东忙按住他,安慰道:“别急,先输完液再说。你躺在这里,照样可以工作。”

    顾世华不解地看着他,问:“我躺在这里能干什么?”

    “你可以深思一下,从我们工商的角度来讲,需要了解什么情况?要询问一些什么问题?”

    “哪你带笔没有?把你的笔留下。我输完液就回去做帮手。”

    程卫东掏出笔放到他手里,说:“你别急着回队里,公安那边下午再说。”然后,他就急急地走了。

    顾世华输完液,已是十点多钟。然后,他把已想好的问题抄了一遍后,给程卫东打电话,问:“程队长,你们是不是还在日用五金制品厂忙?”

    “是的。”

    “我想到的问题都写好了,马上去现场做帮手。”

    “不用了。我们差不多干完了,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把昨天来不及拆走的设备运走,同时找几位有代表性的女工做询问笔录。最后的扫尾工作,可能要移交给公安部门,一是数额巨大,二是涉及到刑事案件。现在听到一些情况,让人毛骨悚然,但不知是真是假。”

    “那你更不要拦我了。好了,我马上来。”顾世华挂了电话,然后拦了一部出租车直奔现场。

    来到现场后,他见搬运工人把机器从仓库里抬出来,才知道真正出入的地道口在仓库里,于是进去看了一回,除了一班工人在拆运设备外,还有几个队员在一旁监督。“晓东,程队长他们?”出来后,他问站在车辆旁看工人装车的队员。

    晓东一指女工宿舍,答道:“找女工做询问笔录去了。”

    顾世华一拐一拐地来到女工宿舍,见同事分成几组在不同的房间里询问女工,其中公安局的实习生席菊花和他未见过的几位女警也在场。“席小姐,还顺利吗?”他问。

    席菊花点了下头,没有答话。她问女工:“你说你们女工内部传着有几个女工失踪,可能是被他们杀害了,是怎么回事?”

    女工苦着脸,答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是听姐妹说,有姐妹不听话,老是闹说要去告他们。后来,她们被男监工带出去后就没回来过了,不知是回家了还是怎么了?她们的东西是在大家去上班后被拿走的,不知是她们自己来拿的还是别人拿走的。我只知道这些,也是姐妹们流传下来的,几乎每个姐妹都知道。”

    顾世华和席菊花听了,抽了一口凉气。“你有没见到过姐妹离开的场景?”席菊花又问。

    “没有。如果那个露出一点不满情绪,两个可恶的保安就吓唬我们,说不听话就拉出去搞死,拿硫酸破相。他们拿出瓶子摇晃吓唬。因听到流传下来的谣言,所以大家都不敢多嘴。再说,他们给的工资确实不低,只要做三个月以上就可以离开,所以有气都忍了,免得吃大亏。”

    顾世华恨得咬牙切齿,拿硫酸来残害人,简直没半点人性。“这帮家伙如此恶毒,活剥了他们的皮才解恨。”他握着拳头,骂道。

    “流传下来的失踪人员,知不知道她们的姓名?”

    “我听说一个叫惠贤的,但不知是哪里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也看到了。这屋子是单人住的套间,不准互相劝门,更不能外出给家里打电话,只能在地下室当着保安的面打。在屋里,只能看这台小电视。”她指了一下一台十四寸的小彩电。“上班的时候被看得死死的,不准互相讲话。所以,尽管工资不低,但还是有人受不了。脾气犟的,自然少不了要发牢骚要闹的。我们来的时候还被告知,如能遵守制度做满三个月离开,还有一笔不小的奖金。我差不多要走了,但你们一闹,我的部分工资和这笔奖金就泡汤了。”女工有点哀怨地看着他们。

    “小姐,你能平平安安出去就是福气了,还去考虑这点小钱干什么?人好就是本钱,钱少了还可以赚回来。”顾世华安慰道。

    女工叹了口气,答道:“我们穷山沟里赚点钱不容易呀?我在这里做三个月,顶在家里干几年,不少姐妹的想法和我一样。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干活,大家能忍着,除了怕他们外,主要是为了这几个钱呀!”

    顾世华无奈地摇了下头。他理解她们。她们受尽了精神上的折磨,这下又失去了辛苦赚来的工钱,心里自然不好受。他也知道贫穷的可怕,他表姐赵春香不就是因缺钱才屈辱地委身于那人面兽心的老东西吗?更何况这些女孩是来自我国的一些穷地方,有的地方一年的人均收入只有三四百元。这笔钱对她们来说自然是巨款,对改善家庭生活能起到巨大的作用。再说,钱的诱惑对一个意志薄弱的人来说,什么道德法律,都显得苍白无力。有时,你不得不承认“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俗言有其合理的一面。有多少人在它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忙了一上午,大部分工作基本忙完。回到办公室后已是下午一点多了,程卫东和顾世华没回家吃饭,打电话让快餐店送了两个快餐。程卫东边吃边拿着顾世华列的询问提纲看了一遍,然后两人推敲一番做了一些补充,不知不觉就是二点多钟。不到二点半,陈灿亮就打来电话:“喂!程队长,你们下午走得开吗?”

    “可以。我和顾世华等下过去。”

    “好,我们在办公室等。”

    程卫东合上手机后,道:“我们走吧。”然后,程卫东开着支队的小面包车直奔公安局。

    “世华,你的伤怎样?”一见面,陈灿亮握着顾世华的手,问。

    “没事,只是有点痛。”顾世华咬了下牙。

    “来,到沙发上坐。”陈灿亮轻轻地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顾世华微微一笑,说:“谢谢你!陈队长。”

    “别客气。”陈灿亮笑着说。“汪诚是今天上午被交警抓获的。这家伙和人换了车想逃,好在我们做了监控。虽然整个案件他们触犯了《刑法》,但毕竟都是因生产假冒伪劣商品案带出来的,所以对他的审问,我们认为你们工商部门更有经验。再说,目前来讲,我们还是联合办案,还需要你们当主角。”

    程卫东嗨嗨一笑,答道:“陈队长过谦了。不过,你的话也讲错了。由我们唱主角,那不越权了吗?我可担当不起。汪诚既涉及到造假案,也涉及到刑事案,但我们只能当个参谋,做个协助者。”

    “好啦,我们不争这些了。谈谈你们的看法吧。”

    程卫东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稿纸递到他手里,说:“从工商部门的角度来说,我们认为应该提这些问题。”

    陈灿亮接过来看了一会,然后高兴地说:“你们毕竟是内行,好些问题都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隔行如隔山,这话说得没错。”然后,他把纸递给了符强。

    “还有些问题,我们考虑不到,但你们考虑到了。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了人民的法网。”

    “是呀!总算到收网的时候了。是了。我们先一起审问一下昨天伤害世华的保安员吧。”陈灿亮答道。

    “世华要回避吗?”程卫东问。

    “是的。我们要问的问题不多,你们不是要问一些地下卷烟厂的情况吗?”

    “是的。”

    “那好,我们走吧。”陈灿亮站了起来。

    “世华,我送你回家休息吧。”程卫东看歉意地看着他,说。

    “没关系。陈队长,明天不会不要我吧?”顾世华笑着问。

    “不会的,你做好心里准备就行了,明天有更重要的任务。”陈灿亮笑道,扶着他站起来。“今天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别笑我。我算什么英雄?现在都成无用之人了。唉!真惭愧。”顾世华忍着痛,边走边说。

    送顾世华回家后,大家一起来到看守所审询室。不一会,那矮胖壮实的保安员被看守带进来了。

    “我们是公安局和工商局联合调查组的,找你来调查了解一些情况,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听清楚了吗?”陈灿亮盯着他,冷冷地说。

    “知道了。”胖子看着符强,恐惧地答道。

    “介绍一下你的姓名、职业等基本情况。”符强道。

    “我叫赖远辉,男,一九七六年十二月四日生,二十四岁,初中文化,汉族,湖水市仙马镇人,职业是保安员。”

    “你当保安多久了?什么时候到海宇集团日用五金制品厂的?”陈灿亮问。

    “当保安四年了,先在海宇集团总部做了一年,在日用五金制品厂做了三年了。”

    “你到地下卷烟厂值班是什么时候的事?”程卫东问。

    “前年底去的,有一年多了。”

    以下问题,都是程卫东问的,由席菊花做记录。

    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有地下卷烟厂?

    答:有一年半的时间了。我到日用五金制品厂刚开始是在厂门口做保安,但没多久,我哥就开始训练我的耐力。他说,只要我在上班时间那也不去,并能坚持半年,就给我加薪,以后跟他出去办大事。哥跟我说了后,我真的那也没去。三个月后,他给我涨了三百块工资。我很高兴,又坚持了半年,他又给我涨了两百块。之后,有一次他找我去,问:“远辉,你能不能做到绝对保密?”我说:“能。”他说:“你如能做到,就让你跟我出去办大事,让你赚更多的钱,将来娶个漂亮的媳妇。”我听了很高兴,问他:“哥,是不是真的?”他说:“当然是真的。以后,你跟我一起出去送货。但送什么货,绝对不要对外人说。如果说出去了,我不但要开除你,还要废了你。”我知他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所以吓得直吐舌头。但为了能赚更多的钱,我还是直点头。当时,我看中我们村里一个叫叶子的姑娘,但她看不起我,所以我想赚很多钱去娶她。就这样,我跟他去送了半年货。他见我嘴巴守得严,不久之后,他问我想不想赚更多的钱。我当然想呀,钱还怕多吗?我正是有了钱,叶子才对我有了好感。有机会多赚点钱,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我说愿意。他说:“我让你到下面去值班,每个月可以多争一千块。但每天要上十个小时的班,而且不能将看到的事向外露出半个字,也不能乱来,必须绝对听他的话。”我听了眼珠都胀了。天哪!我的工资一下子不就有二千多了吗?多上两个小时的班,多拿一千块工资,天下那有这样的好事?毕竟是自家兄弟有照顾。所以,对他提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在前年底,我到地下卷烟厂当了保安,实际上是看住那帮女工。这之前,我压根儿不知道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地下卷烟厂。

    问:你口口声声说你哥,你和赖远峰是什么关系?

    答:我和他是堂兄弟,他爸是我的亲叔叔。

    问:你前年什么时候去的?

    答:十一月下旬去的,具体日期记不清了。

    问:你们去送货,送的什么货?主要送到哪些地方?

    答:都海宇集团公司生产的产品,如果我哥亲自出马,一般只有烟和酒,主要送往我省周围的几个省。

    问:你在烟厂一年多了,应该知道他们的生产情况。烟厂每天生产多少箱香烟?

    答:不清楚,我只在地道口值班。

    问:他销出去的价格是多少?比如芙蓉王、玉溪、大中华等名牌香烟。

    答:不知道。他们从来不让我接近,更不让我经手。

    问:由谁经手?

    答:我哥和嫂子。

    问:你嫂子也在日用五金制品厂上班?

    答:没有。她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帮我哥管钱。

    问:还有其他人经手吗?地下卷烟厂除了你们外,厂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答:我不清楚,但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问:烟厂生产经营方面的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自己主动交代清楚,这样可以减轻你的罪行。

    赖远辉可怜巴巴地答道:“我真的就知道这些,不会骗你们。”

    “你继续回答我们的问题。”符强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说。

    赖远辉抖了一下,答道:“好的。”

    “你为什么要用硫酸泼执法人员?”符强恨恨地问。

    赖远辉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接到我哥打来的电话,说有人要从小道口进来捣乱,拦也拦不住,给我往死里打。当时里面没东西当武器,所以顺手拿了那个瓶子朝你们丢过去了,一时没想起来是装有硫酸的瓶子。”

    “你们存着硫酸干什么?”陈灿亮问。

    “有两个用途,一是机器生锈了稀释后清洗机器,二是吓唬不听话的女工。”

    “你们用硫酸撒过人吗?”

    赖远辉忙摇头,答道:“没有,从没用过。”

    “有人说你们强奸过女工,还有女工在你们哪里莫明其妙地失踪了,是真的吗?”

    “我只打过女工,但从没有强奸过她们,请你们明察。”

    “有女工从你手里失踪过吗?”符强问。

    赖远辉浑身抖了起来,颤声答道:“有过,凡是不听话的女工被弄出去后,我就没见过她们。”

    “被弄到哪去了?”陈灿亮忍着怒火,问。

    “不知道。我问过我哥,他说送出去让她们回去了。他警告我,说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在你当班的一年多里,有多少女工从你手里出去后没回来?”

    “只有一个。她老是闹,跟她做思想工作又不听,所以我只好跟我哥说,让他弄走了。”

    “这女工叫什么名字?”符强问。

    “不知道。那些女工,没有一个我是知道名字的。”

    “她长什么样,你怎知道吧?”符强冷冷地问。

    “二十左右的年纪,脸显得有点胖,但肉色很好,身高一米五七的样子。她讲的普通话很难听,我只能勉强听懂一半。她很犟,你打她,她和你对打。所以,我有点怕她,只好让哥把她弄走了。”

    “你估计你哥会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陈灿亮问。

    “我估计他让手下把她强奸后,趁黑夜的时候拉到外地扔掉了,让她找不着东南西北。”

    “还有那些人在烟厂做过保安?”

    “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一直干了一年多没换过。”

    陈灿亮停了一下,和符强等交换了一个眼色,见他们也没什么要问了,就说:“好,今天就到这里。你看一下我们的记录,看是否符合事实,然后签名。”

    第二天,陈灿亮、符强、席菊花一起审问了汪诚。

    “汪诚,我们是老熟人了,就直接进入主题。请介绍一下你的姓名、年龄等基本情况。”陈灿亮看着他,说。

    汪诚满不在乎地一笑,答道:“陈同志,你这话说错了。我和席小姐只打过一次交道,谈不上是老熟人。”

    “我们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陈灿亮盯着他,严肃地重复道。

    “汪诚,男,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七日出生,三十一岁,文化程度中专,汉族,中专文化,本市良角镇汪家村人,湖水市兴发有限责任公司经理。”

    “你中专毕业,不有工作分配吗?怎么成了私营企业老板?”

    “哪有什么用?我一个师专毕业生,分配到偏远贫穷的山沟小学教书,除了孩子,见到的就是蓝天白云和森林,枯燥无味,无聊死了,每月只有十一张大团结。哎!你们说,这日子叫我怎么过?那时,我只有十八岁,是什么都想拥有的年龄,尤其看见漂亮妹子,更是少不了一种生理冲动。那时候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只要有钱,什么都有。九○年,我出来到市里玩,那些放黄色录相的呢喃叹气声,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到处听得到吗?让我这样的小后生待在穷山沟里,受得了吗?但我还是待了两年多。”汪诚一说一大堆,还哆哆嗦嗦的。

    以下的问题,都是陈灿亮提问的,有些是他看着顾世华的提纲问的,有的是根据侦查的需要而提的。

    问:你是什么时候辞职的?辞职后最初干什么?

    答:我当了两年半的教书先生就辞职了,也就是九○年七月底。辞职后在市郊开了一间面向农村市场的小批发店。

    问:你什么时候开了现在这家公司?

    答:我开了一年商店,居然赚了好几万块钱,是我教书收入一年的几十倍,但也没存下多少钱,有一大半进了娘们的口袋。因有了好的开头,所以野心就膨胀起来,想到了开公司赚更多的钱。但一时没那么多本钱,加上刚进入社会,不懂得去钻营,所以感到一筹莫展。这时,家里给我出主意说,何不去找找赖海坤这个远亲呢。那时,他的生意做得正红火,说不定会伸出援手,借几万块钱给我。当我找到他时,他提出了合伙开公司的想法,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由我做经理。

    问:你的公司做些什么生意?

    答:以印刷外包装箱为主,主要是为海宇集团公司的产品印刷外包装箱。兼营批发零售副食、糖、烟、酒、日用杂品、日常生活用品等。

    问:你和许宝贵的海盛有限责任公司是什么关系?

    答:我是他公司的一个小股东,但在去年的时候,因经营意见不符,所以退出来了。

    问: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由哪些股东组成?你占多少股份?去年哪月退出来的?

    答:我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海宇集团公司的一个下属企业也占百分之二十。我是去年三月份和海宇集团公司一起退出来的。

    问:许宝贵出事前,你去找过他吗?

    答:没找过。自去年散伙后,就没在一起坐过了。

    问:不对吧?上次工商局在查许宝贵假酒厂的时候,王敏芳还见过你呢!我也在场,还听她叫了你一声。这怎么解释?

    答:我就不清楚了,也无法解释。可能是她看花眼了吧?

    问:许宝贵是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一点内情吧?

    答:无可奉告。

    问:王敏芳失踪的事,你也不知道?

    答:听说了。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问:你还在装。她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对不对?

    答:哎!你说话要拿出证据来。我和她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问:为什么要杀她,你心里最清楚。你想要人证还是物证?现在问你是给你一次机会。

    答:(不说话。)

    问:为什么不说话?不死心是吗?我们很快就会让你看到人证和物证的。赖海坤生产假冒名牌香烟的事,你知道吗?

    答:知道。

    问:是什么时候生产的?有多大规模?

    答:什么时候开始生产,我不清楚。你们不和工商局联手,从日用五金制品厂追到银盘窝村去了吗?说有多大生产规模,我搞不清。我在那厂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管不了。

    问:那你知道他的地下烟厂一年能赚多少钱?

    答:一个地下小烟厂,能赚多少?不就七八百万元吗?

    问:看来你枉为赖海坤的心腹,为他做了不少昧着良心的事,连他一年赚了多少钱都不知道。告诉你吧,他的地下卷烟厂一年最少能赚五千万以上。人家把你当狗用,也把你当狗看,你还高兴着呢!不知你有何感想?

    答:什么?五千万?怎么可能?那个小厂一年能赚五千万,你去试试。

    问:看来,你这所谓的心腹,连狗都不如。你在他身边几年,对他的核心机密居然一点不知情。在日用五金制品厂的后山,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那是国家在六十年代未七十年代初挖掘的。他利用这个防空洞,开办了一个规模是你知道的地下烟厂的五倍以上。他积聚了多少不义之财?可能是天文数字。你们如此为他卖命,又得到了多少?他愿意和你合伙开公司,其实是他早算计好了的。你自动送上门,正好遂了他的意,不用去物色对象了。你们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而已,用得着时就留着,用不着时就踢开。如果知道他秘密的,随时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可能。你之所以还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是我们执法机关抢先一步找到了他的地下烟厂,他来不及下手而已。再说,他也许觉得留着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又不知道他的核心机密。所以,我们还有机会和你聊。到了这地步,你还想维护他,真不知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方超豪你认识吗?

    答:(伸手讨烟,抽着烟沉默了好久)认识。他曾是我的手下。

    问:他帮你把王敏芳的尸体弄到郊外三十公里外的江滩上草草埋了,对吧?

    答: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问:你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答:什么女朋友?我只想玩玩她利用一下她而已,谁叫她多事。

    问:你是男人就把话说清楚。

    汪诚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只得把杀王敏芳的原因和经过作了详细交代。

    问:她是在你的别墅里被杀的,为什么我们到你家调查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你做了什么处理?

    答:她只在我的客厅和床上待过。客厅里地毯的一小半包着她的尸体埋了,床单和剩下的地毯被我一早拿到江滩上烧了。房间与道口我做了化学处理后,又喷射了香水。

    问:你是怎样认识她的?想利用她做什么?

    答:我想利用她打听工商局的内部情况。怎样认识她的吗?我不想回答,想起就烦。她是一个虚荣心重贪图享受的人,不过还有点正义感。前者让她走上了歧路,后者让我送她提前上了路。到了这地步,我也身不由己了。为了弄她上床,从她嘴里掏点东西,我不但花了不少心思,还花了不少的金钱。

    问:你承认王敏芳是你杀的,又说没见过许宝贵,而她恰恰是在工商部门查获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内的地下酒厂的当晚,也就是四月二十四日被你所杀,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你作如何解释?

    答:工商局行动的当天,我确实到现场看过,但不巧被她认出来了。但许宝贵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问:许宝贵的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真正大老板是赖海坤,你是合伙人。你们并不是在去年因经营意见不合退出来的,而是在出了假酒中毒案后不久通过某种途径办理的变更登记,只不过是把变更登记的时间提前到了去年而已。这样做,是想把责任全部推给许宝贵,对吗?

    答: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问:是通过柯笛岩给你们办的吗?

    答:是的。

    问:你们给了他什么好处?

    答:给了他几万元现金,顺带上我公司的一个公关小姐。小姐给他的时候,还是原装货呢。另外,他每向我们提供一次情报,另有报酬。

    问:你具体介绍一下情况。

    无奈,汪诚只得把有关的细节都做了介绍。

    “如此说来,他还犯了强奸罪。能找到苏小惠吗?”符强问。

    “不知她去哪了,不过她留有身份证的复印件在公司。你们想要的话去公司找好了。”

    问:办变更登记注册是谁出的主意?

    答:谁的主意我不清楚,是洪宇让我去办的。

    问:王朝柱是你手下的部门经理,但我们对他的死因一直有怀疑,并认为你是知情人之一。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答:他是被故意撞死的。我是执行者之一。你们想要了解具体情况,还得去找湖北的那两个货车司机。当然,他们中只有一个知道内幕,是谁我不知道。他们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当王朝柱被撞死后,我才知道他们是湖北人。

    问:为什么要撞死他?你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答:因为,兴盛批发商店的营业执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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