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戏 第 2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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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他指着大爷的鼻子说话,脸上不由一紧。

    大爷并不恼怒,反倒不好意思地摸着下巴“嘿嘿”笑道:“咋?看着不顺眼咧?过年图个新气,俺把它刮咧!你不刮刮?”

    三爷直着右腿坐下又说:“好不容易长的刮喽多可惜,俺这都两年多咧,媳妇都不如它亲哩!”

    二爷见两人逗趣,假装不高兴地说:“欺负人是不?欺负俺没胡子是不?当着矬子别说短话,俺要想不开寻喽绝路,可是让你们臊的!”

    二爷一番话将众人逗得哄堂大笑。

    大爷清清嗓子欢喜地高声道:“弟兄们,今儿是大年三十,这几天都辛苦咧,别的话不说,多喝点解解乏,来,先干一碗!”

    众人齐端酒碗,一饮而尽。

    三爷放下酒碗,小声对二爷说:“嫂子哩,咋不过来热闹热闹?”

    二爷说:“灶房拾掇菜哩,这场合还少得了她?”

    二爷正说着,那媳妇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年糕进来,嘴里叫道:“别光顾喝,刚出锅的,尝尝。”

    三爷伸手夹了一块年糕刚要往嘴里放,大爷抢过来搁在盆里说:“老规矩,三碗过后再吃菜。”

    三爷左手端碗的辰景,又把年糕夹起来咬了一口,笑道:“这是干粮,不是菜!”

    大爷见他顽皮,开心地说:“今儿过年,大哥给你破回例,来,第二碗!”

    有人给那媳妇在三爷旁边搭了座位,三爷起身想让她挨着二爷,被她笑着止住。

    三碗过后,三爷端起酒碗对大爷说:“大哥,俺头一回在庙里过年,好听的话不说,感谢大哥收留小弟,干!”

    大爷一饮而尽,放下酒碗说:“三弟,咱一个头磕在地上就是亲的,要说感激还要感激你带来的那四十杆大枪哩!”

    三爷端起碗又对二爷说:“二哥,难得你瞧得起俺这粗汉,你酒量不行,随意,小弟干喽。”说完,端起碗一饮而尽。

    二爷没说话,将酒喝干,斜着茶碗向他照照底。

    三爷心里高兴,笑嘻嘻地对那媳妇说:“嫂子,大过年的俺也没啥见面礼,在唐县弄了个玩艺儿,看看喜欢不?”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亮闪闪的玉镯。

    媳妇惊喜不已,嘴里“啧啧”叫着,欢喜地说:“三弟,你真行,这是好宝贝哩!来,给嫂子戴上。”

    三爷看她伸出白细的手腕,不好意思摸她的手,反把玉镯递给二爷。

    二爷笑着说:“三弟,你嫂子晓得你没摸过女人,更没准备压岁钱,摸摸手两顶咧!”

    三爷被说得面红耳赤,但也不好驳那媳妇的面子,憋住一口气,将玉镯戴上她的手腕。

    二爷笑着拍了拍三爷的肩膀,又扭头对大爷说:“大哥,听你弟妹说,咱庙里来咧个唱定州秧歌的戏子,咋不让她出来见见?”

    三爷闻言,神色一愣,但是没说话。

    大爷看着那媳妇说:“俺一直没工夫看她,事儿咋着哩?”

    媳妇笑了笑说:“妹子还有办不成的事体?早劝说好咧,她欢喜着哩!”

    大爷喜出望外,连声道:“叫她来,叫她来,让大伙见识见识!”

    媳妇离了座,脸上挂着极为神秘的笑样样走出大殿,工夫不大,领着一身红衣红裤的花瓣儿又走进来。

    9

    花瓣儿脸上搽了官粉,嘴唇涂得猩红,一头青丝还抹了桂花油,有几分清秀,还有几分妖艳。

    那媳妇一身红衣红裤在大殿里早就显得喜气,再有花瓣儿的一身新衣和仙女样样的脸蛋,大殿里忽地亮堂起来。

    八大天罡、十二地煞直了眼。

    三爷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身形便控制不住安稳,“腾”地站起来,愣怔片刻忽又坐下。

    二爷打趣地道:“咋?三弟眼馋咧?”

    三爷尴尬地掩饰一下慌乱,口中急忙说:“没,俺……俺是羡慕大哥好福气哩!”

    大爷美滋滋地看着花瓣儿,怜香惜玉样样地说:“赶紧坐下,跟俺二弟三弟喝杯认识酒,你要不能喝,就干给他们端哩!”

    花瓣儿装得羞羞惭惭,左手捏着媳妇的手腕。

    媳妇笑着撇嘴道:“大哥,有你这么办事体的?今儿数你最高兴,他们哥俩应该敬你哩!”说着,朝二爷、三爷甩了两个眼色。

    二爷连忙说:“俺媳妇说得在理,来,大哥,咱哥仨喝个三三见九的。”

    媳妇见他站起来真要喝,瞪他一眼说:“你要不想再吐血,就少疯!”

    二爷“嘿嘿”一笑,把酒放下,只用手指头扒着碗边儿。

    三爷急忙端起酒碗说:“二哥身子不利落,俺替咧,大哥,你三俺六图个痛快!”

    大爷望了桌上倒好的三碗酒,面露为难之色。

    媳妇见他不想喝,笑着说:“大哥今儿是咋咧?有怕头儿咧是不?别着急,一会儿俺妹子还敬你三碗哩!”

    一句话说得大爷没了脾气,站起身来道:“好吧,今儿豁出去咧,干!”说完,连端三碗一饮而尽。

    三爷也不含糊,两手左右开弓,将六只茶碗摞成楼上楼,“咕咚咕咚”狂饮。

    八大天罡、十二地煞看直了眼,拍着手齐声叫好。

    媳妇将花瓣儿领到大爷跟前,把酒壶递到她手里,软着腔调说:“妹子,你进喽庙门咱就是一家人咧,敬大哥三个入伙酒哩!”

    花瓣儿将酒倒满三个茶碗,抬起头来的辰景,故意用媚眼瞟了一下他的眉梢,拖着腔儿说:“喝喽吧!”

    大爷压根没想到花瓣儿会答应得如此痛快,惊喜得简直心花怒放,急忙站起身将三碗酒喝干。

    媳妇偷着掐掐花瓣儿的后腰,嘴里开玩笑样样地道:“妹子,剩下的酒就看你咧,俺不能啥话都替你说喽!”

    花瓣儿走到二爷、三爷面前,将空碗拿过来,倒上满满九碗酒,拧了拧小腰说:“你看上俺是俺的福气,俺以后就靠你咧,你要是实心实意对俺好,就喝喽!”

    大爷心里高兴,脸上有些发怵,耍赖地道:“这么多?俺没那么大量哩!”

    花瓣儿忽地撅了嘴,不高兴地说:“这九碗酒有说道,长长久久哩!俺可不想跟你做半截子夫妻就拉倒喽,后半辈子咋过哩?”

    大爷正发愁,三爷突然站起来道:“大哥,你要不喝,俺替!”

    媳妇撇着嘴道:“这酒能替?大哥喝喽顶算答应人家咧,人家这是等信儿哩!”

    大爷无奈,干咳一声,伸出右手对花瓣儿说:“也罢,谁让赶上个吉利数哩。不过,俺也得看看你的心思,把俺喝坏喽,就是你对俺不好咧,来,端几喝几!”

    花瓣儿脸上笑得好看,手却不软,硬生生端了九回。

    大爷不推不辞,九碗酒全部灌进肚里。

    众人再看,他脸红得冒着紫气,脚下也没了根,身形来回晃悠。

    花瓣儿瞟他一眼,又在两只碗里倒了一满一浅,笑着说:“俺还想……跟你喝个交杯酒哩,喝不?”说着,又把满满一茶碗酒递给他。

    媳妇“啧啧”着嘴唇说:“看看,看看,妹子跟大哥真是情投意合,别的酒不喝行,交杯酒不喝可说不过去!”

    大爷晃悠着身子从桌子后面出来,欢喜地看看花瓣儿,又看着酒碗,突然伸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举起了酒碗。

    两人挎了胳膊将酒一饮而尽,大殿里掌声雷动。

    花瓣儿趁乱把酒又吐回碗里。

    大爷想走回座位上,再迈腿的辰景,单腿点地跪了下去。

    “来人,把大爷扶到房中休息。”媳妇朝门口的土匪喊叫着,双手费力地将他搀起来。

    大爷眯着眼一笑,醉醺醺地说:“不用,让她陪俺去,俺……有话说。”

    媳妇说:“咋?等不及咧?俺还让妹子陪着喝酒哩,大哥先走一步,俺们热闹会儿再让她去。”说着,向门口的土匪使个眼色。

    几个土匪将他架着往外走,他突然抡胳膊将他们晃开,眼里带着怒意说:“俺……的话谁敢不听?走!”

    媳妇愣怔片刻,对花瓣儿说:“妹子,那就把大哥送过去再来,俺还等着你哩!”说完,朝花瓣儿挤了挤眼。

    花瓣儿本想把招数使绝,让他当场醉翻在地,没想到他的酒量不小。她念想着扶他回去,麻利地把他放到炕上,没准脑袋挨上枕头就得“呼呼”睡死过去,于是,上前搀了他的胳膊,软着声腔说:“好吧,咱走。”

    二爷目送两人出去,开始招呼众人喝酒。

    三爷一言不发,闷头将剩下的半块年糕放在嘴里不嚼不咽,望着桌上的肉菜发愣。

    媳妇坐下来,用手指捅捅他的软肋,笑嘻嘻地问:“看人家成双成对,眼馋是不?”

    三爷低声问:“那女子啥来历?”

    媳妇说:“你们定州花家班的,名角儿哩!”

    三爷假装很是随意地又问:“真看上大哥咧?”

    媳妇“嘻嘻”一笑:“你说哩?看她盯着大哥的样样还看不出来?戏子出身,心眼里骚着哩。大哥一表人材,她巴不得在庙里吃香喝辣当压寨夫人,昨天还问俺啥辰景能圆房哩。”

    “砰!”

    三爷一拳砸在桌子上,碗里的酒飞起老高。

    大殿里的人被响声吓一跳,齐扭头看着他。他愣怔一下,忽地“哈哈”大笑道:“好,大哥好福气,俺替他高兴,来,大伙齐干一碗!”

    大伙齐声叫好,大殿里气氛又热闹起来。

    “啊———”

    “咕咚———”

    陡地,东厢房传出花瓣儿的惊叫和桌椅倒地的动静。

    八大天罡、十二地煞相互看看,眼里闪着诡秘的笑意。

    二爷“嘿嘿”笑道:“大哥兴致不错,想让鸡巴也过过年哩!”

    二爷话音刚落,三爷脸上挂了冰霜,“腾”地站起身形,一瘸一拐朝门口走去。

    “三弟,这事体可没有帮忙的。”二爷笑着向他招招手。

    “俺……俺怕大哥吃亏,他喝……喝多咧。”三爷愣了愣,不情愿地往回走。

    东厢房里叫声、家什翻倒的响声闹成一片。

    三爷坐下闷头喝酒,喝到第四碗的辰景,东厢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大殿里的人也跟着没了声音。

    八大天罡、十二地煞正听得出神,手里的酒没喝没放,大殿里一片安静。

    “嗯,估计工夫差不离,大哥这会儿已经舒坦上咧,哈哈哈哈!”二爷用手指敲着桌子,一阵大笑。

    三爷和那媳妇无意间对望一眼,两人脸上都是阴阳怪气。

    10

    大殿里的酒喝到半夜,八大天罡、十二地煞醉倒大半。

    二爷喝得吐了两回,让媳妇扶着回房休息。

    二爷一走,三爷说:“今儿喝得差不多,大伙早点睡吧,吵着大哥喽该不高兴咧!”

    众人歪歪趔趔往外走,殿外的雪淹过了膝盖。

    三爷送他们出来,特意朝东厢房瞄一眼,里面还亮着灯。他拐腿走到庙门外,对两个站岗的土匪说:“把屋里的酒菜拾掇拾掇,到东院去吧!好歹也得吃年夜饭哩,这儿没事体咧。”

    “谢三爷!”

    两个土匪喜出望外,到殿里弄出一盆肉和几瓶酒,欢蹦乱跳出了庙门。

    三爷返身回到自己的西厢房,关上门,站在屋里愣怔片刻,忽地往宽宽的胸脯上狠捶了一拳,从墙上摘下枪,又从炕上拿过百宝囊背在肩上。他侧耳听了听隔壁二爷的动静,“扑”地吹灭油灯,慢慢把门打开,从左腿肚子上拔出一柄冷森森的攮子。

    隔着飞飞扬扬往下坠掉的大雪片子,东厢房门缝里透出的红光煞是好看。那道光从中间断开,遮住它的是那个枣木门闩。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念想着拨开门闩之后的景致,念想着攮子利利索索捅进腔子里的那份快意。可是,那是谁的腔子?是风骚的贱人还是狂醉的盟兄?不管是谁,今天至少要攮死一个。

    他拐着腿出来,脚下的雪声一轻一重。

    他觉出自己的耳朵根子发烫,晓得喝下去的那些酒已变成燃烧的血汤子,离着老远,手里的攮子便扎向那道红光。

    门闩被轻轻拨开,屋里的景致让他魂飞魄散。

    四条腿站在地上的桌凳全倒了,窗根底下扔着两件崭新的红衣红裤。大爷额头上冒着血,看不出死了还是睡着。花瓣儿全身裸光光地四肢平摊在炕上,右手里紧攥着一只小巧的铜香炉,裆里那片软处竟然深插着一把柄上镶了红玛瑙的攘子,鲜红鲜红的血汤子顺着攮子柄渗出来,浸湿了半个火炕。

    他的眼皮跳了几跳,就被里面喷出的水水淹了。满以为看到的,是让他恨着举起攮子的景致,如今,那把攮子掉落在地上。

    这就是风骚贱货?

    这就是急着和大爷圆房的贱货?

    他脑子里“咔嚓”“咔嚓”闪了几道霹雳,身形晃两晃扑到炕边。

    花瓣儿的鼻子里还有一丝活气气。

    他狠了狠心,“刷”地将那把攮子拔出来,鲜血“忽”地蹿出,同时也从花瓣儿的腔子里揪扯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他的手抖得麻木,不晓得往哪儿搁放,愣怔片刻,终于晓得了它的去处。不过,它要去的地方不是腔子,那个样样太便宜。他眯着眼在大爷的身上挑选,最后从他的脖子上飞掠而过。

    “刷———”

    那真是个好听的动静,攮子在手上连着,脖子在身上连着,就这轻轻一响,大爷的脑袋往墙根滚挪了二尺。

    他费力地抖颤着手给她穿上红衣红裤,又从炕上抻了条被子裹紧,左胳膊夹着走出屋门。

    “三弟,你这是干啥?”

    突然,西厢房的门大开,那媳妇手里端着一杆长枪,眼中满是疑惑。

    “俺把她带走!”他头也不抬,一瘸一拐往庙门走。

    “你?……为啥?”

    “啥也不为,就是想!”

    媳妇忽然念想到啥,提了大枪往东厢房跑。

    他还未走到庙门,媳妇又从东厢房蹿出来,嘴里一声怒喝。

    “站住———”

    他的脚步没停,右手拉开门闩。

    “你……你把他……杀咧?”媳妇的话音带着绝望。

    “看见咧还问?”

    “你……好大的胆!俺……要你的命!”

    庙里奇静,拉枪栓的声音很响。

    “砰———”

    枪声响处,他的右裤腿飞起一团棉絮,身形微微一晃。

    “哗啦———”

    拉枪栓的声音再响。

    他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右手只是弯弯着往后一甩,那把粘满血汤汤的攮子,像长着眼珠子样样的,“嗖”地钻进她的大腿。

    “唉呀———”

    媳妇跪在雪里一声惨叫,大枪扔出老远。

    “嫂子,最好别追,谁追谁死!”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迈步出来,返手把庙门挂上锁,费力地拐进庙东的树林。

    时辰不大,树林里传来一声嘶鸣,接着便是马蹄趟在厚雪上的闷响,一道白色的影子直奔正东的山道。

    莽林再大也有边沿,那匹马还没完全撒开欢,就蹿上了一望无际的野地。

    天地一片青蓝,大雪片片还是疯了样样地往下坠掉。他眯眼望着东边的大道,大声喝叫着,左臂紧紧搂着裹在棉被里的花瓣儿,右手拼命拍打马屁股。

    白马和马上的人疯癫,鼻孔里都喷着热气。

    他的脸上全是融化了的雪水,耳朵冻得疼了又痒,痒了又疼,最后,除了眼珠子里那两点火星,整个脑袋瓜子成了冰葫芦……

    在马上颠的工夫太长,他紧夹着的腿裆失了劲道,身形开始没有根基。他想让马停住歇歇脚,顺便看看花瓣儿,哪知刚勒缰绳,白马一个闪失前蹄跪在地上,两个人飞了出去。

    “咔嚓———”

    一声木头断裂的响动,那条直直的右裤腿软耷下来,里面掉出一截胳膊粗的木棍。

    幸亏地上有雪,没有摔坏。

    他抬起头往东边看去,前面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野地,而是一片黑黝黝裹在大雪里的村庄。他又看看被子里花瓣儿的脸,用冻僵的手摸摸,那光滑滑的肉皮儿还挺热乎,眼泪“扑”地飞溅出来,不由仰面“哈哈”大笑。

    白马使绝了气力,通身抖圆了站不起来。

    他的右腿没了那根木棍,无法背着花瓣儿迈动一步。

    他跪爬着紧紧棉被,把花瓣儿散乱的头发往后拢拢,望着她那好看的脸蛋,腔子里突然翻上一股子伤心,又“呜呜”地哭了。

    “妹子,你说哥……能爬到家不?”

    花瓣儿的睫毛上挂着几束霜雪,嘴唇封着心里的话。

    他抖颤了指尖,轻轻把霜雪掸下,哽咽着说:“瓣儿,两年不见,你不令(注:方言,不知道的意思)抱咧多大屈哩!跟哥说说不?你都咋过着哩?”

    花瓣儿的睫毛轻颤,嘴唇没有启封。

    他俯下头,用乱蓬蓬的胡子轻扎着她的脸蛋,央哄着又说:“瓣儿,跟哥说句话吧!说句话,哥就有劲儿咧!没准儿还能赶上一个肉丸儿的饺子哩!”

    “咚———”

    “嘎———”

    陡地,东边响起两声炮响,活像替她应答。

    他猛然仰脸,天上爆出的几点火星煞是好看。

    兴许那光亮太小,泡在灰暗的天色里很快就被淹死。他闭上眼,想狠狠留住它们,把它们想得又圆又大,活像太阳当头,身上竟“刷”地暖和起来。

    “呔———”

    雪地里,猛响起一声强匪劫道样样的狂叫。

    天在这声喊叫里,忽悠着亮了。

    笑眉笑眼的大年初一早晨,到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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