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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欧洲人地传统,评判一个家族是否高贵,无非是看两个方面,一是该家族地历史有多悠久,二是该家族的贵族血统是否纯正,普遍认同地逻辑自然是越古老、越纯正的家族越尊贵。因此,在毫不了解中国国情的伯纳迪恩看来,想要真正了解周天星家族的背景,这个问题是至关重要的。
虽然伯纳迪恩对“周”家族在中国的地位有一定心理准备,但杨三的回答还是令他感到非常震惊。这一点可以反映在他发回国内的第一份电子邮件中,伯纳迪恩在其中忠实记录下了他所听到的一切,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尊敬的主教大人,显而易见,周家族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伟大的家族,据我了解,早在几千年前,中国就曾出现过一个以周命名的强大帝国,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保守估计,周帝国对中国的统治时间长达八百年,不仅如此,周家族在中国历朝历代几乎都曾出现过显赫的大人物,同时,现在的中国政府,首任总理也是周家族的一位杰出人物,中国的大多数平民至今依然非常缅怀这位大人物,他在中国的受尊敬程度,甚至超过了所有开国元勋。另,这份情报已经过充分证实……”
几天后,伯纳迪恩又向国内发出了第二份邮件,他在信中这样写道:“毫无疑问,主教大人,您睿智的判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周天星的父亲无疑是一位社会名流,我在这里的官方报纸上看到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很多报纸都放在头版,电视新闻里也在议论有关他的话题,原因只是因为他即将去中国边疆的某个地方任职。我想,他一定是个非常显赫的大人物,否则不会引起公众如此热烈的关注。”
再后来,伯纳迪恩发回国内的邮件就有些不尽不实了,许多推断都只是出于他个人的臆测,甚至胡编乱造,那是因为,他已经彻底腐化了。
就在伯纳迪恩发出第二封邮件的那天晚上,完成手头的工作后,他忽然感觉十分郁闷、无聊加空虚。他其实是一个很少出门的人,从前呆在教堂里,每天忙进忙出,处理日常杂务、布道、冥想,日子过得倒也相当充实,但一下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除了侧面打探一些小道消息,基本无事可做,因此没呆几天就感到寂寞了,于是他便找来杨三,询问他当地是否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杨三一听就乐了,二话不说就带他去洗桑拿,他早就看出这个傻乎乎的法国佬的钱十分好骗,而且是个未经人事的初哥,不狠狠宰一下这只肥羊实在说不过去。杨三本来其实也不是坏人,只可惜高考的时候脑子一热,报了个中文系,家里没什么背景,毕业后刚好又碰上金融风暴,竟然硬是找不到工作,幸好他读书时学了点三脚猫的法语,简单会话没什么问题,于是就常常在机场的候机楼里混,专门等着宰法国友人,总好过呆在家里吃闲饭。
杨三其实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高档夜总会什么的他也不敢去,好在他有个远房表亲开了个小洗浴室,就直接带伯纳迪恩去了,并且糊弄伯纳迪恩说,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领略到真正的中国文化。于是,伯纳迪恩就实实在在地享受了一次具有中国特色的洗浴文化,先是舒舒服服地蒸了个桑拿,然后被带到一个小包厢里做按摩,最后经不住按摩小姐的百般挑逗,终于稀里糊涂地破了童子身。
再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伯纳迪恩食髓知味,再加上杨三的循循善诱,终于变本加厉,拿着阿洛特给他的活动经费过起了胡天胡地的生活,短短一个月时间,伯纳迪恩不但学会了玩女人,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打麻将,和杨三以及他的表亲混得烂熟,同时也深深爱上了二锅头和猪头肉。
由此可见,一个人一旦走向堕落,想要变得更堕落,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按理说,伯纳迪恩的调查工作,其实早就告一段落了,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法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还能怎么样?但伯纳迪恩现在可说是乐不思蜀,享受过**堕落的幸福生活,要再回教堂去过那种清教徒的苦日子,实在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于是,为了尽量延长呆在中国的时间,同时也为了争取更多活动经费供他在中国挥霍(其实有一大半都落进了杨三的口袋),他平生第一次动起了歪脑筋。
深陷物欲泥潭的伯纳迪恩,居然向杨三坦言了他来中国的目的,很自然的,两人一拍即合,杨三这个中文系毕业的待业青年,就成了伯纳迪恩最理想的军师,他们根本没心思真的跑出去调查,其后发回法国的调查报告,全都由杨三这个充满想象力的狗头军师担任总策划,先由他编出写作大纲,然后伯纳迪恩按大纲写成一个个小故事,最后两人共同推敲其中有无漏洞,修改定稿。这两个一心只求捞钱的家伙,几乎把每一份报告都写成了一篇情节跌宕起伏的侦探小说,文中充满了对周天星家世的文艺渲染,几乎把周家描述成了中国一等一的大豪门,同时或明或暗指出,想要和这样的豪门取得联系,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总之,每一份报告的主旨其实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需要更多的活动经费。
第092章 谁更象父亲
对伯纳迪恩这只从法国飞来的苍蝇,周天星一开始还是挺重视的,因为从伯纳迪恩来中国第一天起,他就不断收到心卦传回的报警影像,由此也得知了他的住处以及杨三其人,谁知才过了两三天,这一类影像就完全消失了,实在令他感到有点莫明其妙。不过对方既然没什么动静了,他也不愿打草惊蛇,再说他的底细连邱本初这种人都查不清,别说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法国佬了,因此就把这事暂时搁在一边了。
打发走金龙渊后,周天星又忙起了林水瑶的事。由于之前已经答应过林水瑶送她出国留学,身为男朋友,这件事是责无旁贷的。他先和阮清通了一次电话,让她在巴黎给林水瑶联系一个艺术类院校,然后就是陪着林水瑶在市里跑来跑去,办理各种出国所需的证明材料、体检、领馆面试等一应手续,好在林水瑶的父亲就是公安局长,又有阮清在法国张罗,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即便如此,无比繁琐的出国手续还是让周天星整整忙了近一个星期,才算把这事基本搞定,就等着领事馆发签证了。
眼看着一切都已办妥,估计一两个月内就可以启程了,林家人欢喜之余,家中的气氛不禁也多了些阴霾,周天星和林水瑶则更是天天粘在一起,几乎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只是,有一个问题最近老是在困扰着周天星。那就是他是否真的爱这个女孩?
除了林水瑶之外,他在法国还有三个“红颜知己”。扪心自问,不管和哪一个在一起,他都感觉不错。只觉得四女各有各地可爱之处,因此渐渐地连他自己都弄不大清,和她们相处时,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态度,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好色,似乎也不象,大概正应了江玉郎的那番话,他天生就是个没心没肺地家伙。或者是如邱本初所说,以他现在的年纪,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充其量不过是**催动的“幻想爱情”而已。
同时,他其实还抱着一个不太说得出口的小心思,出国这件事本身固然是林水瑶的愿望,但如果他肯多做做林水瑶和林家二老的工作。力劝她不要走。林水瑶也许就不会坚持一定要出国了,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甚至在内心深处隐隐希望她离开自己一段时间,也许静下心来冷静地想一想,就能找出真正的答案了。他自己其实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幼稚,很不成熟,甚至有点卑鄙,但他现在真的有点怕和林水瑶呆在一起,因为只要一看到她那双清澈明净地美眸。他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其实,他在法国时,不管是和阮清还是和露西上床,都没有多大的负罪感,只觉就象当初在金玉满堂里一样。纯属逢场作戏。可是一旦回到国内,从第一眼看到林水瑶起。原先那些自欺欺人的念头就全部消失了,代之以深深的内疚和自责。然而另一方面,他其实也很舍不得她离开,虽然他现在有钱有地位,想出国只不过是买张机票的事,但他在法国的基业对国内是严格保密地,出国太频繁难免令人起疑,所以他很难想象一年能去几次法国,也很难想象林水瑶长久不在身边地日子该怎么过。
明星花园的一间卧室中,墙上贴着粉红色的壁纸,室内弥漫着醉人的馨香,同样粉红色的灯光下,玉体横陈,两个赤身**的年青人紧紧相拥着。
林水瑶在周天星耳边顽皮地吹着气,呵气如兰,絮絮低语:“天星,我走了以后,你会常常去法国看我吗?”
自从春节时两人发生过亲密关系,林水瑶还是有点矜持,并没有因为被他破了身子就任他为所欲为,反倒是临近分别之际,放开了许多,居然也肯开着灯上床了。
周天星被她勾起心事,不由叹了口气,道:“我当然会去看你,只是我现在好象越来越忙了,这不,我爸眼看着就要去云南支边了,他一走,家里可就剩下我妈一个人了,我要是也走了,她就很寂寞了。”
林水瑶也微微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听我爸说,他也有可能要去支边了,要是真的那样,我家也就只剩下我妈一个人了,所以,最近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法国?天星,你说我要不要去?”
周天星把缠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笑道:“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嘛,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妈不就是我妈,只要我一有空,就去陪她聊天,要不,替你妈也办个签证,让她去法国陪你不就行了。”
林水瑶沉默良久,忽然翻了个身,把整个娇躯都压在他身上,一双水汪汪地美眸距他的眼睛只有咫尺之遥,她认真地问道:“天星,你这么希望我出国?”
周天星被她一压,顿觉口干舌燥,不禁又有点蠢蠢欲动了,只是林水瑶问得极认真,他也不好不答,只得微喘着含糊道:“哪有这种事,不是你自己说想去法国深造的嘛,我只是不想你以后留下遗憾。”一边说,一边已把一双贼手按上了她圆滚滚滑腻如缎的翘臀,轻轻揉捏起来。
“不许乱动,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怎么总觉得,你象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你这个坏蛋,怎么又进去了……”
就在她说话地当儿,周天星趁她不注意,又把那根渐渐昂起地大枪插进了那温软之处,这才打断了这个问题少女的正常思路,两条赤裸地**再次纠缠在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的颠狂。
说实话,林水瑶的保守思想有时还真让周天星有点受不了。不管他如何软磨硬泡,就是不肯换一个花样或姿势,尽管两人间早已有过多次亲密接触。但直到今晚,这女孩才真正有了点放开地迹象,不再象从前那样矜持,甚至主动压到了他身上,就是这一点小小的进步,也令周天星大大爽了一把。
股臀交缠,香汗津津,就在那一股股快感渐渐临近最高点时。周天星脑海中却莫明的再次闪出一个不合时宜地问题:“这究竟,算不算爱?”
直到把林水瑶的事搞定,周天星才有空去看干爹韩士成。同时,他也打算把一件早就在计划中的事提上议事日程了。
于是这天下午,他就提着礼物去了韩士成家。两人几个月不见,倍觉亲热,周天星来他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进门就十分默契地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兴冲冲地往厨房里跑。由于之前通过电话,韩士成知道他要来,所以一早就买好了菜,等他过来一起做,这已是他们之间不需言表的老规矩了。
不多时,两人就整治出一桌香喷喷的菜肴,剁椒鱼头、酱爆猪肝、红焖猪蹄、上汤娃娃菜,还有一个番茄蛋汤。四菜一汤,对坐小酌。有趣的是,韩士成在喝酒方面倒和伯纳迪恩有个共同的爱好,白酒只喝红星二锅头,周天星从前还送他茅台、五粮液之类的好酒。韩士成却放在家里从来不喝。后来周天星知道了他地癖好,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当时他还是刚到江航当法务部副经理的阶段,本想亲自飞一趟北京替这个干爹多买几箱回来,不想有一次碰到龚有才那个鬼灵精,无意间提及此事,那小子居然就记在心上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第二天就用一辆面包车拉了二十箱二锅头送到周天星家,差点没把周天星晕死,而且龚有才还信誓旦旦地承诺,今后只要周经理有需要,给他打个电话,二锅头立马就到。从那天起,周天星不禁对龚有才这小子高看了一眼,同时这家伙也成了韩家用酒的“长期供应商”。
言归正传,爷儿俩几杯白酒下肚,周天星用手抹了一把略显潮红的脸颊,提起了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干爹,我看现在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凭你现在的名声和在法律界地地位,进入政界发展,资历已经足够了,所以我最近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要不我跟邱本初打声招呼,让他在检察院或者法院给你谋个一官半职,先做起来再说,你看怎么样?”
是地,韩士成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当初那个天龙律师事务所里默默无闻的小律师,早已是天壤之别了。金龙渊一案中,韩士成出色的专业素养以及在法庭上的冷静睿智,在很多东海人心目中都留下了深刻印象,最关键的是,金龙渊当庭行凶那天,他在庭上挺身而出、不畏强暴的光辉形象深入人心。虽然那段充满血腥和暴力的影像最终没有在电视台播出,也没有见于报刊,但口口相传之下,这个面对强暴时面不改色的铮铮铁汉一下子声名远扬,成了东海市老百姓心目中最值得信赖地律师。
律师最重要的是什么?普遍认为,律师最重要的是要能打官司,能打嬴官司,一个打不赢官司的律师,就象一个八十岁的妓女,价钱再便宜大概也很少有人问津地。但韩士成无疑是东海市法律界地一个异数,在接手金龙渊一案之前,他压根就没打过什么有影响力的大案子,而且在他地从业履历中,胜诉率也只能算是中流水平,甚至他生平第一次接下的大案,也因为委托人当庭逃逸而被缺席宣判为败诉。有人曾经专门研究过韩士成的从业生涯,在他从事律师执业的二十几年时间里,经手的案件数千起,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当事人都是平民百姓,因此他又得了一个听上去很亲切的头衔…平民律师。
就是这样一个很少打赢官司的律师,却成了很多东海市民打官司时的首选,他们甚至以能够成为韩士成大律师的委托人为荣,就算官司最后打输了,也没有任何怨言,当事人往往还会找出各种理由为韩律师辩解,以证明并不是韩律师本人的素质或责任心不够。而是自己运气太背或别地什么客观原因。总之,韩大律师打赢官司固然证明他人品好,输了官司同样证明他人品好。
这个奇特的现象如今已被东海的一些新闻媒体冠之以“韩士成现象”。在很多层面上都展开了激烈地讨论,不过最终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韩士成呷了口酒,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就让邱本初把我弄到检察院吧,先当两年检察官也不错。”
他顿了顿,凝目望着周天星的眼睛,目光中深含隐忧。缓缓道:“天星,你跟我说句实话好不好?你和邱本初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想说,是不想让我为你担心,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说。我反而更担心。”
周天星刚要开口。却被他抬手止住了,他有些激动地微喘道:“先听我把话说完,孩子,你知不知道,自从那天你叫了我一声干爹,我就……我就觉得,我这辈子没白活,所以,我甚至比周国辉更不希望你出事。你懂吗?”
周天星的眼眶湿润了,沉默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干涩地道:“干爹,不是我信不过你。我真是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我……我的身份很特殊,真的。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从前我还不敢这么说,但是现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正能伤害到我的人,没有几个。”
韩士成注目他许久,目光一直闪烁不定,又灌下一杯酒,轻叹道:“好吧,我不逼你,可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就算只是为了我,你也不能出事,如果……如果连你都……,那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周天星忽然又有了一种想流泪地冲动,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如父、如师、如友的温厚长者面前,他时不时都会产生一些莫明的冲动。
“也许,是因为我们在某些方面很相象吧?”
他忽然从心底冒出一个这样的念头,但却说不清、也道不明究竟他和韩士成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默然许久,他不禁也举杯饮了一口,油然长叹道:“说句心里话,干爹,有时候我都有点弄不清,到底是我和我爸更象父子,还是跟你更象父子?我不是说我爸不好,其实你们两个,我都是一样的敬重,只是,我爸那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固执。唉!再过两天,他就要去支边了,也许这就是代沟吧,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固执,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那些所谓地理想,真地值得这样付出吗?还有,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如果换了你是我爸,打死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提邱本初三个字。”
韩士成淡淡一笑,摇头道:“天星,你错了。不管你现在明不明白,我都想给你一个忠告,永远不要看轻你的父亲,周国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不予评价,等你再长大一些,才会真正明白他,读懂他。”
这晚开车回到自家小区,周天星停好车子,就坐在车里给邱本初打了个电话,只说是受人所托,想给韩士成谋个差事。邱本初听后先是一愕,他虽然从来没见过韩士成,但早就听过他的名头了,知道这人是目前本市法律界风头最劲的大律师,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要知道任何一个稍有名气的律师收入都是相当可观的,年收入至少在百万以上,社会地位也绝不比政府官员逊色,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这样的人居然也想当公务员,不是脑子进水了,多半就是打开头就怀有某种重大图谋。
邱本初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问道:“天星,你地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开了口,我总要给你办的。只是我想知道,你和韩士成是什么关系?”
周天星呵呵一笑,用不在意的口吻道:“我跟这人原来也不太熟,他其实是我爸的一个老同学,前两天他来我家,说是知道我爸要去支边了,来送行地,晚上嘛就一起吃了顿饭,吃饭地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个这么有名的大律师,不过他却在我爸面前一个劲倒苦水,说什么名气累人啊之类地,还说现在在律师行里老被人挤兑,哦,对了,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他那么有名的一个律师,怎么还会有人挤兑他?”
邱本初略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笑道:“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点事都绕不过弯来,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人一旦出了名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难免会遭小人嫉恨,就算时不时给你下个绊子,也够你喝一壶的了。再说,韩士成其实是靠给平民打官司出的名,这种名气可是把双刃剑啊。嗯,我明白了,他是在法律界干腻了,想换个环境,这倒是步好棋,他这样的人进政法机关,还是蛮有前途的。”
周天星正巴不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于是装作恍然大悟,笑道:“本初,真不愧是咱们东海的父母官啊,分析问题就是有高度,好了,这人其实跟我也没什么深交,这事你能帮就帮吧,要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邱本初却正容道:“天星,这你就错了。这个忙我一定要帮,而且非帮不可,不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象这种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人,我也是很乐意结交的,要不,就由你安排一下吧,我想跟他私下见个面,谈一谈。”
第093章 回公司
周国辉终于去支边了,他拎着简单的行囊,一个人登上了飞往云南的班机。他去的那个地方是云南省的一个边陲小县,地处中缅边境,该县不通铁路,更没有机场,只能先飞到昆明,再从昆明转机飞到西双版纳,最后乘一天一夜汽车才能到达,交通十分不便。
姚春芳和周天星本来都想陪他一起去上任,但这一回,周国辉说什么都不答应,两人只得作罢,去机场送机的那天,望着父亲那孤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周天星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挥舞着生锈的铁剑冲向风车的骑士。
开车回家的路上,母子俩都没说话,一直到把车停在自家楼下,周天星对着那幢外表灰扑扑的旧居民楼出了会神,忽道:“妈,咱们家该换房子了。”
坐在他身旁的姚春芳,眼睛一直望着另一侧的窗外,隔了半晌,才道:“还是不要换了,还是老房子住得舒坦。”
把姚春芳送回家后,周天星一个人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打着转,他也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只是就想这样一直开下去,开到哪里算哪里,头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不过,就算他以这种状态开车,也绝对出不了事。自从他踏入炼神期后,开车就根本不需要用眼睛了,完全凭直觉操作就行,不管碰到多么复杂的路况,对他来说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而且他总能提前知道前方某个路段正在堵车或即将堵车,只要提前绕行就能避开高峰。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周天星现在完全称得上全世界最优秀的司机。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停下了车子,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松油门、挂档、踩刹车。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绿油油望不见边际的稻田。而他的车,就停在一条黄黑相间地乡间土路上。
他走下车,深吸一口混合着草木气息的清新空气,顿觉精神一爽,然后迈步向前走去。正是仲夏季节,天气虽然有点热,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四下望去,放眼皆绿。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其间,不时飘来阵阵馨香,更有数不清地蜂虫在低空中往来飞舞,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他在田野间边走边看,不多时已来到一幢砖瓦结构的农舍前,一个光着脚板、上身打着赤膊的老农,正半蹲着身子向地上抛洒谷物。引得十几只小鸡格格乱叫。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抢食。门前的树荫下还趴着一条懒洋洋的大黑狗,周天星走近时,它只睁开狗眼瞧了一下,就又俯下头打瞌睡了。
周天星还没走到那老农身边,就听他头也不抬地道:“等一下,我忙完手里的活就来,你先去堂屋里坐一会儿,桌子上有刚泡的茶。”
周天星却并没有依他吩咐进屋,站在他面前道:“我心情不好。想跟你谈谈。”
“嗯,那就在这儿谈吧,我忙我地,你说你的,我听着就是。”老农不在意地道。
周天星凝目望他片刻。道:“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干农活。”
老农终于抬起头,赫然是他的师父江玉郎。他扔下手中的竹篓,拍拍手掌,笑呵呵道:“你大概是想说,我这个老头子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附庸风雅吧。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文人里的确有这种习气,当时我的想法也跟你差不多,觉得这是一帮腐儒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学农找乐子,不过年纪大了才发现,干干农活挺好地,出一身臭汗,然后泡一大缸子茶,坐在地头上晒太阳,感觉真地挺美,不信你也试试,只要你跟我下一回地,保证你什么胡思乱想都没了,回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天星苦笑道:“师父,我今天心情真的不好,您老就别挖苦我了,我承认,我才是那个整天吃饱了没事干无病呻吟的家伙,好了吧。”
江玉郎哈哈一笑,用一只满是污秽的手掌大力拍了拍他肩:“知道就好,小子,打起精神来,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切!臭美,不就是活了两百多岁嘛,老拿这事显摆,有意思吗?”
不知怎的,三言两语间,原本积郁在他心头如铅石般堵心的惆怅和抑郁全都消失了,居然也有心情和江玉郎开玩笑了。两人站在门前说笑一阵,江玉郎不多时就忙完了手头的一些杂活,便引周天星进堂屋说话。
江玉郎一屁股坐到八仙桌旁,桌上果然早就备下了两个超大号的搪瓷茶缸,两大缸碧油油的茶水还微微冒着热气,他提起其中一缸,猛灌一大口,顺便用手抹了一下溢出唇角地茶汁,道:“好了,说吧,你今天来找我,为了什么事?”
周天星在他对面坐了,也喝了一口茶,这才叹了口气,道:“师父,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身入公门。”
江玉郎却没有接话,只静静地注视着他,这一刻的江玉郎,无论神态气质,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超然于俗世的修道人。
“嗯,是这样的,最近我一直在想,我是否已犯了执念?金钱、权势、女人,我什么都想要,越多越好,我还想改变一些东西,因为我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我不可能把自己当成聋子、瞎子,我很想去改变这一切,还有,我想我爱上了一个女孩,但我又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我真正想要地?或许,我只是在害怕得到以后又失去,如果注定那是一件会失去地东西,那我为什么还要苦苦追求呢,还有很多事,很多很多,我象是明白。又象是很不明白,师父,你说,我到底怎么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脑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思考,也不需要什么逻辑,只是想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江玉郎地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随后又完全舒展开来,点头道:“明白了,你大概是有点累了,那就不妨休息一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这两天我正好没课,你就在这儿住两天好了,帮我做做饭,洗洗衣服,喂喂鸡。跟我到地里转转。就什么烦恼都没了,至于执念嘛,你能主动说出来,就说明离入魔还早着呢,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只是有些事情我能帮你,有些事情却帮不了你,人生在世,万丈红尘。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体验、去克服,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周天星默然半晌。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说,我究竟该不该身入公门?人说公门之中好修行,这话不假,只是,公门中的是非也太多了点。”
江玉郎淡淡一笑,反问道:“又有什么地方是非不多了?”
周天星目光闪动一阵,渐渐地,眉头也舒展开了,他忽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道:“我困了,回家了,我妈还等我吃饭呢。”
这一晚,周天星睡得十分香甜,回家吃了晚饭,才八点就爬上床,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时觉得腰酸腿疼,显是睡多了地缘故,不过精神倒格外好,一扫昨日的晦闷,变得神清气爽、精神奕奕,然后就开车去公司上班了。
回国一个多月了,他这还是第一天上班,等来到总部大楼前时,不禁愣了一下,一时有点走错地方的感觉。只因原先这幢楼前是一块巨大的草坪,如今却平空竖起了一道照壁,整面墙都是用汉白玉雕刻地精美花纹,是一幅巨大的二龙戏珠图案。不仅如此,大门两侧还多了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原先的玻璃转门也被拆掉了,换成了极具古典气息的两扇朱漆推门,门上居然还有铜环,就连外墙上的白色牌匾也换成了几个烫金大字…“中国燕云航空股份有限公司江东分公司”。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刚走进大门,一个周天星从没见过的前台小姐就向他微笑道。
面对这一切,他不禁心中苦笑,只不过离开了几个月,就连公司地前台小姐也换了,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领导换了,就什么都变了。
刚想跟前台小姐解释两句,身后就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周经理,你回来上班啦,真是太好了,好久不见了啊。”
周天星回头一瞧,却是龚有才,正一脸谄笑地站在他身后,热情洋溢地跟他打招呼,他对这人倒没什么恶感,反而还有点喜欢这个平时最爱拍马屁的家伙,只因这人最善察颜观色,心思玲珑剔透,从来不会把马屁拍到马腿上,虽然这类人一般人品都不怎么高明,但毕竟用起来又顺手又省心,有什么不好?
平心而论,又有哪个当领导的喜欢用一个整天对自己黑着一张脸的下属。在周天星看来,那些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君子固然值得称赞,但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停留在欣赏的层面上,因为最适合这类人地岗位大概只有在学校里教书。不管哪行哪业,真正能干出些成绩地人首先就要能屈能伸,很多情况下,该折腰时就得折腰。人生于世,首先要做的就是适应和生存,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整天只知道空谈理想、信念、气节,还不如呆在家里省点力气,出来混一定到处碰钉子。
两人站在大门口寒喧两句后,龚有才便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周天星正想好好了解一下公司的近况,于是欣然同意,和他一起上了电梯,回自己的办公室详谈。
法务部的办公区在六楼,一共占用了十来个大小房间,差不多是整层楼的一半,周天星还没走到办公室,隔老远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吼声:“你们凭什么把我们部的岗位定得这么低,谁规定地?什么……公司发的文,和你无关,放屁,我们法务部就是后妈养的啊……”
声音是从法务部副经理的办公室传出的,周天星走近一瞧,只见老周义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握着话筒,不知被什么事气得脸红脖子粗,正对着话筒一个劲骂娘。
直到周天星在门口站了一分多钟,周义才用眼角地余光扫到了他,顿时露出惊喜之色,立刻就对着电话吼了一嗓子:“没空跟你扯淡了,明天我就去找公司领导说理去。”
接着“啪”一声挂掉电话,急行几步来到周天星面前,一把握住他地手,激动得连声调都变了:“周经理,总算把你盼回来了,这下好了,我们终于有主心骨了。”
这时门口早已被闻讯而来的法务部职员堵死了,个个面带喜色,纷纷亲热地向周天星打着招呼,围着他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这场面竟让周天星小小感动了一把,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不负责任地甩手大掌柜,居然在部门员工心目中还能拥有这么高的威信,真是人品好一点办法都没有。
半小时后,在周义办公室里,周天星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邱本初不久前荣升后,江航就换了个新老总,连党委书记王林也被调到了省局(江东省民航局)。而且由于江航已被燕云航空收购,原先的江航集团也一并撤销,原集团总裁黄明武也被调往他处任职。
闲话休提,只说江航(现在应称燕航江东分公司,但为行文方便,仍沿用这个称号)新任的总经理和党委书记,总经理钱思健,南中省人,党委书记贺延年,安西省人,这两位大佬一上任,江航立刻就变了天。
第094章 江航风云
江航的新老总钱思健是半个月前到任的,他是从燕航总部直接下派的干部,来江航前任燕云航空公司南都飞行部总经理(副局级),现年五十一岁。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民航系统中,分布于全国各省会城市的飞行部门都会在名称前冠以地名,以示区别,例如,江航的总部设在江东省省会东海市,那么江航的飞行部门就被称为“东海飞行部”,而燕航总部机关设在南都市,就称为“南都飞行部”。
仅仅几天后,财务部就添了一个享受副处级待遇的副经理马新城,和钱思健一样,也是南中人。按照江航副局级单位的编制,部门经理级的干部一般都是副处级,也就是说,这位新上任的副经理享受的是正经理待遇,级别上和财务部经理黄建国平起平坐。
至于马新城其人,熟知他背景的人都知道,他不但是钱思健的同乡兼中学同窗,而且是钱家南中老宅的邻居,仅仅半个月前,他还在南中境内一家濒临倒闭的机械厂供职,任财务科副科长,如今摇身一变,立马成了江航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马新城一到任,没几天就向钱思健递交了一份书面调查报告,对公司现行的财务制度和流程颇有微词,并一口气提出了十几条整改意见,钱思健总经理在接到这份内容翔实的调查报告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研究了整整一下午。第二天一早。他就在总经理办公会上亲自把这份报告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这份报告还没念完,会场上就不时响起热烈地掌声,几乎人人欣容满面。个个击节称赞。
当钱思健念完最后一个字时,一个恰如其分地基调也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江航的财务体系一定要改,而且必须马上就改,如果不彻底改变财务部门效率低下、管理混乱的现状,就是对国有资产和江航全体员工的不负责任。
于是,一个由钱思健牵头任组长、马新城任副组长地“公司财务体制改革领导小组”就在会上当场成立了,而身为财务部经理的黄建国也在会上主动发言,表示坚决服从公司领导的指示精神,却在会后第二天就把一张医院开出的病假单交到了公司总经办(总经理办公室)。请了两个月的长病假。
再说新上任的党委书记贺延年。此人现年五十三岁,比钱思健大两岁,祖籍安西省,来江航前是燕云航空市场部经理(正处级),来江航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力资源部经理换成了他从总部带来的心腹吴从龙,这人从前曾做过他的秘书,后来经他推荐,成了总部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副科长。一来江航就直接提了实职副处。
秘书出身地吴从龙,搞人事却很有一套,来江航不足半个月,就分别从南中和安西调入上百人,其中以安西籍地居多。基本上都是中低层行政干部。然后把他们或明升或暗升,全都填充到了公司各主要职能部门。至于从南中调来的人,则清一色都是飞行员,其中有一个直接任命为东海飞行部副经理,其余的基本上都分到了各个飞行中队。不仅如此,这上百新进员工有一多半都带来了家属,也全都分进了公司各部门。
可以说,短短半个月中,江航的中低层干部就来了一次大换血,其中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正如周天星现在遇到的局面,他所管辖的部门就出了大麻烦。
周义办公室中,周天星手中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新茶,正凝神倾听龚有才滔滔不绝的演讲:“周少,您是不知道啊,现在江航简直成了南中帮和安西帮的天下,我们这些人全都靠边站了啊,这下可好了,周少您总算回来了,我们这帮邱总地老部下,可全都指望您了。”
对于龚有才的说话习惯,周天星从前和他刚认识时还不太适应,这家伙是那种典型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当有“外人”在场时,龚有才就称他“周经理”,但只要单独相处或是只有周天星嫡系人马时,他那副谄媚样就别提了,一口一个“周少”,叫得顺口无比。
只可惜,周天星对他的话题一点都不感冒,他从前之所以和邱党混得这么热乎,完全是因为想找个梯子往上爬,在国企里混个身份地位,一来能对父母有个交待,二来有个国家干部的身份,在社会上走动起来也比较方便,至于真要做多大地官,根本没考虑过。官职越高,结下地因果肯定就越多,这是毋庸置疑的,就说上回地罢飞风波吧,光是那天上午就损失了不少功德,至今想来依然心有余悸,而且也难保今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再说,整天跟一帮贪官污吏混在一起,对修道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如之前帮邱本初升官,其实就折损了一些功德,不过当时的处境也容不得他有选择的余地,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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