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第 3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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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星哈哈一笑。道:“周某人这点微名。哪有吴公公的芳名响亮,江航谁不知道,吴公公一心为公,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给贺书记他老人家捏骨松背。真是……从前我看清宫戏的时候还没觉出当太监的有多辛苦,现在嘛,总算明白了。我说吴公公啊。您可得注意休息哦,看看。这么俊的小脸,都累青了啊,我见犹怜哦。”

    终于,一大群想笑又不敢笑的、包括一群记者在内,人人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这也难怪,吴从龙地模样长得的确有点不似男性,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皙粉嫩,尤其“玉颈”上的喉结也不突出,如果他换上女装,说不定还是个尤物呢,再加他平时为人刻薄寡恩,倒也真跟传说中的太监有地一拼。周天星现在的描述,可谓道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再加吴从龙地神情又是狼狈无比,能控制得住不笑地,只能用强悍来形容。

    “周天星……你……你……”

    吴从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天星就是说不出话来。他本不是个笨口拙舌的人,反而平时口齿伶俐得很,而且向来自负口才过人,但碰上周天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口口声声“厂公大人”,俨然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太监,你让他如何当众还击?难道跟着他破口大骂?或者认真解释一下,我不是公公?

    最要命的是,周天星这回出的阴招实在太毒了,居然当众揭穿他每天早上服侍贺延年的丑行,这象极了古代地太监服侍主子地场景,实在百口难辩。

    好在这时有忠心的手下出头了,是吴从龙手下一个科长,无比巧合地是,这人的名字叫甘从龙,是吴从龙从燕航总部带来的人。

    甘从龙平日素负才名,虽然干的是人事,却是一所名牌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平时吴从龙如果要起草什么重要文件、报告之类的,一般都是扔给他做的。

    甘从龙一指周天星,冷笑道:“吴经理的为人如何,江航上下有目共睹,公道自在人心,所谓清者自清,就算有人想要恶意构陷,也没有真凭实据,倒是你周太子,年纪二十出头,大专文凭,又不是党员,我倒想问问你,当初是怎么做上法务部经理的?”

    周天星斜睨这人,不屑道:“看你长得也挺斯文的,怎么连一句人话都不会说,就知道仿效那些古代的腐儒,我记得从前有个叫甘罗的家伙,好象十二三岁就当了宰相吧,这个典故我也记不太清了,你回去翻翻书,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讨论年龄的问题。至于学历嘛,一张纸能代表什么?不要说什么大专本科的了,就算博士后又怎么样,如果当博士的都象你这样食古不化,一身臭哄哄的酸味,我看这个文凭也值不了几两银子。”

    甘从龙继续冷笑:“也就是说,周太子自认为学富五车,已经到了对博士后也不屑一顾的程度了。”

    周天星哈哈一笑,傲然道:“正是这个意思。”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一片哗然。尤其是聂玉琳,听到这样狂傲不可一世地言语,直吓得俏脸煞白,甘从龙刚才的话明摆着就是在挤兑周天星,可他倒好,一头扎进人家的圈套。

    而那边吴从龙一干人听到这话后,人人都面露喜色,再看周天星的目光中,都多出了浓重的揶揄之色。

    甘从龙自然不可能错失这良机。马上作出一副无比仰慕的恶心表情,不知不觉就把双手负到了背后,无限感慨道:“原来如此,看来周太子的学问还真不浅啊,既然连博士后都不屑一顾,想必外语也很强吧。呵呵!我们航空公司的干部,就算不需要精通很多外语,英语水平总该过关吧。”

    周天星皱眉道:“我说你个酸秀才,想考我就明说呗,我也不瞒你说。本人才疏学浅,只精通英、德、法三国语言,敢问这位仁兄,你精通几门外语啊?”

    这一回。走廊中变得落针可闻。精通三国语言的人世上并不罕见,但如果这事发生在一个“臭名昭著”地太子党身上,就是一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了。同一时刻。几乎每个人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吹牛”。不过这回倒是巧了。甘从龙的才名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得到的,他不但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还是个语言强人,曾考出一张中级英语口译证书,还略懂法语。

    他成心要当场出周天星的丑,于是再也不说废话,张口就是一水的纯正英国腔:“周先生。不知道您对中国晚清时期的洋务运动有何见解?对洋务运动的领袖李鸿章先生有什么看法?是不是可以具体分析一下甲午战争失败地原因?”

    意料之中的。周天星低头思忖良久,默然不语。

    甘从龙眼中得色越加明显。依然用英语逼问道:“周先生,您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不了解这段历史?您不是刚刚还声称您是一位十分博学的人?可以解释一下吗?”

    一旁地聂玉琳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上前,大声道:“甘从龙,你不要嚣张,我们周经理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甘从龙嘴角上翘,鄙视之情溢于言表:“小聂同志,公司里虽然人人都知道你和周太子关系非同寻常,但人家好象快要结婚了吧。嘿嘿!似乎新娘并不是你吧。要不这样,如果你能当众证明你和周先生的亲密关系,这个问题就可以由你来代答。”

    “够了!”

    一个比刚才甘从龙更纯正、更字正腔圆地英国腔响起,说话人正是周天星,他面无表情,缓缓道:“事实上,我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今天地江航,正如晚清时期的**朝廷,李鸿章是已故的历史人物,功过是非,至今仍无定论,但我还是想说,他生错了年代。”

    在无数道震惊的目光下,他的声音显得很慵懒,却字字无比沉重:“尽管他生错了年代,但我依然认为他,是个值得后人尊敬的老人。如今的江航,正如身患绝症地大清帝国,积重难返,无力回天,但我可以保证,就算我不学李鸿章,也不会去学荣禄、袁世凯之流。”

    “各位同仁,我今天站在这里,是想请大家投我一票,让我重返法务部地领导岗位,如果一定要学一个人,我愿学……张之洞。”

    他突然换成中文,手指直接无视甘从龙,戟指吴从龙,厉声喝道:“吴从龙,你这个阴不阴、阳不阳、男不男、女不女的阉人,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手划脚,你当现在真是明代啊,还是宦官只手遮天地年代?我问你,你来江航以后,除了整人,除了吃喝玩乐,除了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跑到江航大酒店121号房去伺候主子,你还干过什么人事?你除了象一只臭哄哄的老鼠,专门躲在暗处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你还会干什么?你还能干什么?无耻之尤,还敢跑到我们法务部来吆三喝四,给我滚,把你背后的主子叫来,我跟你这种狗奴才说不上话。”

    “扑!”

    吴从龙“樱唇”一张。仰天喷出一篷热血,接着整个人向后就倒,竟是被周天星活活气晕了。一众亲信大惊失色,忙抢上前抱住人。

    这一出倒是大出周天星意料了,他本来地设想是,直接用精神震荡把吴从龙当场击晕,以壮声势,不料对方心灵这么脆弱,阴招都还没来得及出。就已经被骂得精神崩溃了。

    甘从龙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周天星颤声发狠道:“你……你这人实在太野蛮了,你这是诬蔑、诽谤、人身攻击,你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们吴经理一定会上法院告你。”

    周天星连眼角都懒得看他,只望着正被人往电梯间抬的吴从龙冷笑,听到这话,只随口道:“不就是骂了一个太监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太监固然低贱,太监的走狗我就连骂都懒得骂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法律责任?呵!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去告吧,我就是刚从那里出来的。其实那里面挺清静的,至少不会象外面有这么多苍蝇,再进去呆一段时间也好。可以让我安心读读书。好好在明史里面找找,看看都有些什么法子可以对付阉党。好了,跟着你的主子一起滚吧。”

    这天中午,周天星领着法务部全体员工(除了几个有异志的),浩浩荡荡开到江航大酒店,摆了三桌无比豪奢地宴席,几乎把想得到的山珍海味都上全了。不过下午还要上班。都没有喝酒,大家便以茶代酒。互祝贺辞,包厢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自然,周天星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都捧着果汁敬他,有人还起哄要他把一大杯果汁全都喝光。直到这时,周天星才感受到了来自部门员工们发自内心的爱戴。除了几个亲信外,他从前总感觉和这些人隔着一层,恭敬的表情下总藏着一丝别样意味,但现在的直觉告诉他,面前那一张张笑脸都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

    当宴席进行到一半时,周天星站了起来,朗声道:“各位同仁,我向大家保证,只要我周天星还在江航一天,不管在哪个部门,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或者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当然了,违法乱纪的事儿就不要来麻烦我了。最近嘛,公司地形势不太好,大家伙儿薪水减半,都过得挺郁闷的吧,我也是个快要成家的人,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在咱们部门里人不太多,不然我也吃不消。这样吧,回头大家去找小聂,我个人给大家一人发两万金融危机补贴。呵呵!这应该不算贿选吧。”

    聂玉琳一听就明其意,马上站起来道:“大家听我说一句,我想大家也不会认为周经理需要靠这种手段来拉选票吧,所以呢,这只能算是个人馈赠,另外大家最好不要向外声张,把钱拿回去贴补一下家用就行了。我明言在先,如果有人想用这事去向吴从龙献媚地话,我劝他现在就离开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场面安静了十几秒,终于有人第一个发出欢呼。

    “周少!我们永远挺你。”

    “哦,你是我的巧克力,你是我的棒棒糖,周少,我们永远支持你。”……

    同一时刻,江航老总钱思健地办公室。

    贺延年咆哮如雷:“太不象话了,实在是太不象话了,他周天星怎么可以这样当众辱人?老钱你说,这不是打我地脸嘛,象这种无法无天的人,我们江航还能留吗?”

    钱思健托着下腮坐在他对面,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烟,平静地望着怒发欲狂的贺延年。他其实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面如刀削,鼻直口方,虽已年届五十,浑身却洋溢着一股只属于成功男人的魅力。

    “老贺啊,我好象从来没见过你象今天这样失态吧。该不会,想拿我当枪使吧。”

    贺延年面色一僵,摇头苦笑道:“我的钱总啊,你该不会等着看我的笑话吧?”

    钱思健淡淡道:“老贺啊,我真不明白你在急什么,他周天星能量再大,还能跟公司党委会叫板?不是已经撤了嘛,要不干脆把那个副处级也拿掉,一了百了。”

    贺延年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说老钱,你成心跟我逗乐子是不?要真象你说地那么容易,外面那些记者可不是吃素地,还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子呢。”

    钱思健慢吞吞抽了口烟,好整以暇地道:“贺书记您别误会,我只是提个意见,仅供参考。要不,就把这个劳什子竞选停了吧。”

    贺延年顿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摇摇头,叹了口气,摔门而去。

    一抹冷笑渐渐爬上钱思健唇角,他慢条斯理地掐灭了烟,把一条腿搁到办公桌上,以极轻松、极悠闲的口吻哼起一段京腔:“想当初,老子地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第111章 知识的力量

    这天下午一点,周天星带着一群酒足饭饱的下属回到办公室,记者们早就捧着盒饭呆在走廊上翘首以待了。这些记者今天都显得十分兴奋,看周天星的眼神就象看着财神爷。于是,周天星在一间会议室里接待了所有记者。

    “周先生,请问您今天的行为,是否存有哗众取宠的动机?”一个楚楚动人的漂亮女记者冷不丁问出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周天星斜瞥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我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认为您最好向公众解释一下,我不得不说,您上午的用词有点令人难以接受,我想大概会对您的公众形象有所影响吧。”女记者不依不饶地道。

    周天星这才用正眼瞧她,盯着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后,赞道:“果然是个出色的美人儿,怪不得辞锋这么犀利,小姐,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公众形象无比恶心,让我一见就想吐,你有何感想?”

    女记者一怔,随后失笑道:“周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我想我只会把这当成一个玩笑。”

    周天星认真点头道:“可不是,在这方面我和你的观点差不多,就算有人一定认为我是流氓,我也无话可说。”

    “也就是说,您的修养已经达到了宠辱不惊的程度?”“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么。您自己对这件事怎么看,比如对吴从龙先生地人身攻击?还有,我注意到您把江航比成了晚清朝廷,而事实上,江航是一家国有企业。”女记者的问题变得更加犀利。

    周天星笑了,笑眯眯地望着她,用揶揄的口吻道:“小姐,请问你是处女吗?”

    女记者的脸一下子涨得如熟透了的苹果,随后迅速恢复冷静。此刻她看周天星的眼神,已经纯粹把他当成一个流氓了,不过还是咬牙道:“周先生,您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失检点?很不礼貌?”

    周天星眼中露出一丝怜悯,轻叹道:“小妹妹,我无比坚信,你一定还是个处女。当然,我不是歧视处女,只是,如果你的那层膜还没有被人捅破。就永远无法理解我今天的行为,所以我建议你,赶快去找个男朋友。谢谢,下一位。”

    “流氓!无赖!”

    这是那位记者小姐最后扔下的一句话。

    下一位是男记者。年纪看上去已经超过了三十,开口就用流利地德语问道:“周先生,您声称精通英、德、法三国语言。是真的吗?”

    “当然。非常精通。”周天星以流利的法语答道。

    记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也换上法语道:“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就以德语进行交流,可以吗?”

    “可以。”周天星用德语道。

    记者先生低头默思片刻,又问道:“我不得不承认,您的学识达到或超越了本科水平,也同样认为年龄不是作为领导干部最关键的因素。但我非常好奇。您既然不是党员,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国企干部的竞聘?难道您认为。一位国有企业的副处级领导干部,真的不需要信仰?”

    “你错了。”

    周天星认真地望着他,忽然使用中文,一字字道:“我信仰**。”

    他轻轻合上双眼,低声吟唱道:“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地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他把一首国际歌从头到尾唱了一遍,一字不漏,也没有错一个音节。

    会议室里静得出奇,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听听,说得多好,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什么是真理?我可以把资本论倒背如流,我可以把马克思、列宁、**主席地每一篇著作倒背如流,那么,还有谁敢说我没有信仰?”

    此言一出,群情耸动。

    “周……周先生,我想我大概听错了,您刚才说,您可以把……”

    “是的。”

    周天星从座椅上站起身,神情庄严肃穆,亢声道:“马列主义,**思想,邓小平理论,每一篇重要著作,我都可以倒背如流。”

    一小时后,一大群记者争先恐后奔出会议室,只恨爹娘当初少给了他们两条腿。因为真的有一个狂人,能够全文背诵所有马、列、毛、邓著作。

    而其中真正地原因,并不是因为周天星真背下了那些著作,只因在回答记者提问地同时,他的神念已经偷偷溜进东海书城,这是昨天晚上踩过点的地盘,至少知道什么书放在什么位置,问到哪就扫描到哪儿。

    同一时刻,江航党委书记办公室中,捏着话筒的贺延年呆若木鸡。这一刻的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笃笃笃!”

    屋外传来敲门声,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钱思健慢悠悠地踱进屋中,大咧咧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自顾自摸出一根烟,上了火,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老钱啊,你看……这事儿怎么个了局?”

    “官复原职呗,自己酿的果子自己吃嘛。”

    “咳咳……老钱啊,你看最近这天气,忽冷忽热地。”

    “生病了就休养几天吧,贺书记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我要批评你,工作实在太辛苦啦。完全不顾惜着点自己地身子骨。”

    “这倒也是,要不,我就休息两天,老钱啊,有些事儿可就要偏劳你了。”

    “休息吧,对了,咱们的沈副总说话就要到了,客舱部地事是不是该安排一下了?”

    一段漫长的沉默后,贺延年重重叹了口气。道:“老钱啊,你看着办吧,对小唐我没意见,就是周天星的事儿,我看还得斟酌一下,这个同志的能力,应该不限于区区二三十个人的法务部的,所以我忽然有了个想法,客舱部可是个锻炼干部的好地方啊,是不是可以把他调去搭个班子呢?”

    钱思健笑了。掐灭烟头,起身道:“贺书记,您用人真有一套,钱某佩服。”

    一直到快下班时。才有一个人力资源部地副经理领着几个人来到法务部,这是个笑容可掬的胖子,也是个自来熟。一见周天星就点头哈腰。嘘寒问暖,亲热得如同一家人,倒也让周天星记住了他的名字,贾济善。

    贾济善是接吴从龙的班来主持竞选的,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个大办公室后,讲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废话,然后当场直接公布了两位候选人的名字。代表公司党委。提名周天星为法务部经理,提名周义为法务部副经理。采用的是等额选举制,也就是说每个职位只有一个候选人,得票过半即当选,同时对之前所定的三个候选条件只字未提,接下来公开投票。

    毫无悬念,民意空前一致,周天星和周义全票当选法务部正副经理。最后,贾济善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称江航地用人体制改革迈出了坚实有力的一步。

    闹哄哄的竞选结束后,贾济善却没立刻离开,而是悄悄把周义拉到一边,低声道:“老周啊,烦你给周少递个话,以后有用得着我贾某人的地方,一个电话就行。”

    周义心领神会,拍拍他肩,语重心长地道:“老贾啊,周少这个人,最重情义,不过呢,也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地,想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呵呵!那还不就是老周你一句话的事儿,要不改天咱们聚聚?”

    “好说好说。”

    竞选一结束,周天星就呆不住了,和下属们打个招呼,就拎着包回家了。还没走出总部大楼,就接到一大堆电话,都是龚有才、肖永、连云山他们打来的,无非是恭贺他官复原职、顺便要摆宴庆贺一番云云,周天星现在对邱党能避就避,随口打几个哈哈就把他们打发了。

    本以为太平无事了,谁想最后接到地一个电话竟是钱思健地。周天星此前根本不认识他,起初听不出他的声音,直到他自我介绍后,才想起竟是江航的现任老总。

    钱思健说话的方式很直接:“小周啊,我想请你吃顿便饭,肯不肯赏脸啊。”

    周天星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人在道上混,哪能不拜山?虽说他从来都懒得主动去拜山,但山上的带头大哥主动下贴子,这点面子还是不能驳的。

    和钱思健的私人会晤就在明星花园地会所里,主要是因为这里环境清静,不象在市里那样招摇。周天星并没有搭钱思健地车,自己打车回的家,钱思健也没有用司机,亲自驾车去。双方都心照不宣,这次会晤不宜声张。

    包厢中,两人喝地都是红酒,菜也点得不多,除了一个大澳龙,其余都是清淡可口的时令蔬菜,只因钱思健从一开始就自称有脂肪肝,一般不沾荤腥,酒喝得不多,烟倒抽得不少,一根接一根。

    酒过三巡,转上正题,钱思健道:“小周啊,不知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周天星眨眨眼,笑道:“钱总,我也不瞒你,二十三岁的副处,已经有点吓人了,要是再上个台阶,不是没可能,只是不太合适,所以我目前的打算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钱思健笑了,举杯道:“年轻有为的我见得多了,难得的是这份沉稳劲儿,不浮燥,就为这个,我得敬你一杯。”

    周天星也笑着举杯:“钱总谬赞了。大树底下好乘凉,以后还要仰仗你提携呢。”

    两人干了一杯,钱思健用湿巾抹了抹嘴,又点上一根烟,似是不经意地道:“早就听说,你和邱本初地私交不错,邱家可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啊。”

    周天星淡淡道:“交情是不错,不过他下面的人我就管不着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我现在只关心两个人,一个是周义,一个是聂玉琳。”

    钱思健沉吟良久,终于象是下定了决心,用商量的口吻道:“老贺的意思是,想给你挪个位子,去客舱部,跟你搭班子的是唐思明,南中人。我也是这个意思,多接触一点基层工作。将来有好处,你看呢?”

    周天星想也不想就点头道:“那就多谢两位领导的关心了。只是法务部的工作,没了老周义是转不动的,这个同志我了解。办事勤恳,资历也深,当初法务部还没成立地时候。他就是法律工作室的主任了。”

    钱思健面现难色。苦笑道:“这个事,老贺好象已经有腹稿了。当然了,你提出的人选,我们也会慎重考虑的。要不这样,周义这个同志的确不错,他今年好象五十七了吧,不如就给他提个级别。享受副处待遇。老同志虽然经验丰富,毕竟还是年轻人有活力、有冲劲嘛。”

    周天星的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他直视着钱思健,提声道:“他贺延年有什么腹稿,我不清楚,也不需要知道,我今天就把话搁在明处,江航不是他贺某人的家天下,这个立场够鲜明了吧?钱总,您今天约我见面,不会只打算做个传声筒吧?”

    “好好好!”

    钱思健喜形于色,再次举杯道:“来,再干一杯,周义的事,我去跟老贺说,小周啊,我今天也跟你交个底,贺延年、总公司的楚总、还有你们江东那位NO1,是一条线上的,我嘛,只是个局外人。”

    两人又共饮一杯,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思健起身告辞,周天星却不肯就这样放他走,笑道:“别急嘛,钱总,我还得向你要个人,就是刚才跟你提过地聂玉琳。你想,我这两眼一抹黑的跑到客舱部,手下没个得力的人,总不太方便吧。”

    钱思健眼中闪出一丝暧昧的笑意,点头道:“这倒是,身边没个知冷知热地,工作起来总有那么点不顺心。这样吧,这事我没意见,具体怎么安排你直接跟唐思明商量着办,我回头再跟他打个招呼。”

    周天星也不理他言语中的揶揄之意,拱拱手,笑道:“那就多承美意了。”心中却想:“看来得跟聂玉琳好好谈一次了,要是老跟我这样不清不楚地拖下去,公司里流言飞语肯定不少,就算有人想追她也不敢啊,这不是耽误了人家的终生幸福?”

    钱思健一回到江航大酒店,就去1201号房找贺延年了。他们俩都是从外省调来地,家都不在东海,也不想在东海安家,都住在酒店里。唯一地区别是,两人住的楼层不同,贺延年住1楼,钱思健住11楼,这两层楼的走道上都没有按惯例装摄像头。

    “叮咚!”

    钱思健摁响了门铃。等了半天都没人应门。

    钱思健是个耐心极佳的人,不但没走,反而掏出烟叼在嘴上,点了火,接着慢悠悠踱到走廊拐角处的电梯间里,一边抽烟,一边低着头玩手机上的一个小游戏,完全不理会身边不时进出电梯的人。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听到一阵清脆地、高跟鞋敲击地面地声音从他之前经过的方向传了过来,他不为所动,还在玩游戏。

    转眼间,脚步声就停在他身前不远处,但他依然沉醉在游戏中。

    “原来是钱总啊,我说呢,看着就眼熟。”

    一个娇媚地女声传进耳鼓,他这才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女人,年纪在三十上下,却是个出色的美人儿,生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珠,杏眼桃腮,丰乳肥臀,浑身上下充盈着成熟女性的魅惑,只是头发略显凌乱,脸上也红扑扑的。她的身份是,江航客舱部副经理花月容,也是贺延年从安西调来的干部,据说曾经当过乘务员。

    钱思健笑呵呵道:“又来给贺书记汇报工作啊,辛苦辛苦,不过我得批评你一下,今天的腮红用多了吧。”

    花月容扑哧一笑,向他投来一个很引人遐想的秋波,略带撒娇意味地道:“钱总,您真坏,要不我也去您房间里坐坐,汇报一下工作?”

    钱思健很夸张地用捏着手机的手捶了捶后腰,叹道:“我可比不得老贺啊,一上年纪,腰腿就不得力了,我看还是免了吧。”

    花月容忽然把身子贴上来,凑到他耳边,咬着他耳珠轻轻道:“姓贺的今天情绪很低落,在床上也有点心不在焉,正是敲闷棍的好机会。”

    钱思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在她肥臀上轻拍一下,以示嘉许。

    “讨厌!”

    花月容跺足娇嗔,还报复性地在他胯下揉了一把,正想再做进一步动作时,却听到电梯门处传来响声,身子便闪电般离开他,扭过腰,娉娉婷婷往反方向走去。

    钱思健慢吞吞回到11楼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接着怀中便多出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娇躯,正是他年轻貌美的秘书崔燕,呵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娇嗔道:“这么晚才回来,人家都快睡着了。”接着不由分说就解他裤带。

    “别别!等一下。”

    钱思健慌忙掏出手机,另一只手死死按着怀中小猫般不安分的女秘书。

    “喂!老贺啊,我刚跟周天星交换过意见,去客舱部的事儿他没意见,就是提了个接班人选,周义,态度很坚决啊,对,我也是这个意思,缓和一下气氛嘛,毕竟安定团结是我们开展工作的首要前提嘛。你要是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第112章 风雨欲来

    直到送走钱思健,周天星才长出一口气。这番交锋虽然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天,但已消耗了大量心力,才保住了他在江航的一席之地。

    如果把江航比作群雄割据的三国时代,周天星现在最多只能算还没发迹的刘玄德,白手起家,打着“皇亲贵胄”的金字招牌,到处招摇撞骗,在各大势力间周旋迂回,实际上并没有大作为。

    而真正值得忧心的,还是洪承恩即将发动的猛烈报复。那种级别的人物,想对付他,根本不用亲自出面,只要轻轻拨动一两颗棋子,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好在周天星也是个乐天知命的性子,虽知前途莫测,其实并不太担心。真到了在国内混不下去的地步,大不了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唯一值得庆贺的,大概就是今天又积了一大笔功德。就在他把吴从龙骂到吐血的那一刹那,当时就感到一股巨量功德源原而来。想必是因为这厮平日作恶多端,招致无数人怨恨,虽然只是略加薄惩,却也大快人心,这就是功德。

    回到家中,已过了晚上十点,不想家里早就有客人等着了,是一个陌生男子,长相很斯文,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正坐在客厅里喝闷茶,林水瑶却没在旁招待,坐在他对面的只有傻大个王满仓,正表情郁闷地摸着肚子发呆。

    一见这人。不知怎地,周天星脑海中就生出一丝明悟,“刘士林”三个字立刻跃入脑海,顿时又惊又喜,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修为又有精进,已经到了不需起卦就能获知陌生人简单信息的地步,不但知道了这人的名字,还知道他的身份。就是洪承恩的贴身秘书。

    刘士林一见周天星回来,马上站起身,笑着伸出手道:“周先生,幸会。”

    周天星一见他就知对方来意,对他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只对着王满仓问道:“瑶瑶呢?”

    王满仓旁若无人地打着呵欠,抱怨道:“林小姐已经上楼睡了,让俺陪他聊天,可俺跟他又没什么好聊的。”

    周天星道:“那你先回去睡吧。”

    王满仓如逢大赦,只道声“好勒”。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溜烟跑了。

    周天星坐到沙发边,把酒车拖过来放在脚边,亲自斟了两杯红酒,然后表情淡然地对刘士林招呼道:“刘先生。深夜来访,有事就直说吧,来。喝一杯。”

    刘士林闻言一怔。起先他见周天星进屋时连正眼都不瞧他,还以为这人为人倨傲,目无余子,不想自己地身份早就被人家认出来了,这就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省委书记的秘书虽然算不上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而周天星竟能一眼认出。其中的意味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他下意识地上前接过酒杯。疑惑地望着周天星,讶道:“周先生。难道我们从前见过?”

    周天星皱眉道:“刘先生,我今天很累了,有事不妨明言。如果是来要狗的,那就请回吧。就算我把狗送回去,你家洪书记也不见得就能平了心气,那还不如放在我家里养着,放心,我家也养狗,不会虐待动物的,洪家老太太要是想来看看,也没问题,就是不能带走。”

    刘士林面色数变,突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周先生,这又是何必,洪书记说了,只要把狗送回去,一切问题都可以商量。”

    周天星一口饮干杯中酒,把杯子向他亮了亮,淡淡道:“刘秘书,请你回去告诉洪书记,如果他有诚意解决这件事,就请他亲自过来跟我谈,不送了。”

    刘士林欲要再开口相劝,却被周天星的眼色制止了,无奈之下,只得苦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带个话回去,只是我不敢保证,洪书记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接着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有事可以随时跟我联络,告辞。”

    刘士林走后,周天星拿起他留下的名片,只看了一眼,就把资料印入识海。他现在地记忆力,已经达到了非人类的程度,也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接着用打火机点燃名片,望着它一寸寸烧成灰烬。

    从本心讲,周天星并不愿和洪承恩死扛,但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不死不休地死局。如果天真地以为,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反而死得更快。一个家族就此绝后,这种仇恨比杀掉其本人还要深刻,用仇深似海来形容绝不过分。

    上楼去看了下林水瑶,见她已沉入梦乡,这是林水瑶的好习惯,除了特殊情况,每晚十点前必睡。而周天星今天却全无睡意,于是去书房打开电脑,玩游戏打发时间,坐等天亮。

    修道最大的好处就是拥有漫长地生命,但有时也是个烦恼,尤其象周天星这种可以十来天不睡地人,睡觉固然是一种享受,但若偶尔失眠,也是挺无聊的,所以只能上网去找同样无聊的人玩了。

    谁知才玩了一会帝国,周天星就觉得有点乏味了,原因是今天在线的人都很菜,没人打得过他,碰不到强悍的对手,游戏就变得索然无味了。此生第一次,周天星产生出高处不胜寒的感慨。

    周天星郁闷了,只得在网上翻看有关自己的新闻。

    不出所料,他今天地举动又被炒得热火朝天,有人还上传了他把吴从龙骂到吐血地视频。对此事的评论,自然又是褒贬不一,有痛心疾首把他批得狗血淋头地。也有视他为偶像的“粉丝”。

    是的,周天星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如那些娱乐明星般拥有了“粉丝”,都是他的铁杆拥护者,两派在网上相互攻击谩骂,吵得不亦乐乎。

    而网上讨论最热烈的,则是他骇人听闻的记忆力,不但精通三国外语,而且能把马列主义所有著作背得一字不漏。不过人们普遍认为。他也许只是个记忆力超强的天才,并不能因此就断定他的政治理论水平真的就有那么强。

    于是,在洪承恩家地书房,又上演了这样一幕。

    袅袅檀香中,刘士林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洪书记,周天星的态度十分嚣张,他说除非您亲自和他谈,否则黄囡的事没有商量余地,对我完全不假辞色,您看?”

    书桌后的洪承恩今天已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脸色却没有一丝疲惫之态,他静静听完秘书的汇报,端起面前的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复杂地盯着屋角的香炉出了一刻神,这才轻叹道:“如果我是他,也一定会这样做。这样吧。你安排一下。我明天就见他。”

    刘士林吃了一惊,脱口道:“洪书记,您……”

    洪承恩摆摆手,淡淡道:“不用大惊小怪,省委书记也是人,不是古代的钦差大臣。再说,象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我还真想会一会他。”

    刘士林低头默思片刻。不禁也叹了口气,点头道:“好的。洪书记,我明天一早就和他联络。”

    洪承恩又问道:“他精通马列著作地事,确认了吗?”

    刘士林冷笑道:“是的,当时有很多人在场,而且有现场录音,不过我个人认为,象这样的天才其实并不少见,他这是在故意为自己造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理论水平再高,我想也高不到哪里去地,他能造势,我们就能破势。洪书记,我有个想法,是不是可以请几位省党校的同志出面,去杀杀他的气焰?”

    洪承恩冷冷瞥他一眼,不悦道:“什么气焰不气焰地,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不要把正常地学术交流弄得这么复杂。”

    随后又颇为感慨地道:“江东是个好地方啊,自古就是出俊杰的。不管开展什么工作,都离不开优秀的人才,所以一旦发现可用之才,就要不拘一格地取才、用才、惜才。当然了,一个好干部光有才还不行,必须德才兼备,才是真正的可用之才。所以考察人才这一关,是一定要把好的啊。”

    刘士林自知失言,老脸微红,一叠声道:“对对对!洪书记,您的教诲我一定终生牢记,那我就通知一下省电视台,尽快组织一次有影响力的交流?”

    洪承恩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挥手屏退秘书,就走出书房,背着手踱到母亲房前,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洪老太坐在床上,正埋着头一针一线地钠鞋底,虽是年过七旬地老人,却耳聪目明,身子骨也健朗,除了腰腿时常有点不得力,基本上没什么大毛病。

    一听到脚步声,洪老太就头也不抬地道:“黄囡找到了?”

    洪承恩这时完全象换了个人,垂手立在她床前,恭顺地道:“儿子就是来给您说这事地。”

    洪老太霍然抬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带回来了吗?在哪

    洪承恩叹了口气,也坐到床沿上,苦笑道:“娘,您听我慢慢说,黄囡跑出去的当天,就被一家好心人收留了。唉!一家子都是菩萨心啊,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把咱家黄囡当亲闺女似地养。说起来倒也怪了,黄囡可是从来不搭理外人的,偏就在这家住下了,还跟那家的少奶奶热络得跟什么似的。这不,才没养几天,那家人就死活都舍不得放黄囡回来了。娘,我就是来跟您讨个主意,您说我是不是该派人去,把那家人给办了?”

    老太太本来还听得挺高兴,可听到他最后一句,脸立刻沉了下来,不悦道:“儿啊,你现在官做大了,可不兴学那些戏文里地大白脸。动不动就抄家拿人的。娘不识字,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人家好心收留咱家黄囡,没让它饿着冻着,这就是对咱家有恩啊,万万不能对人家用强啊。”

    洪承恩面现难色,握住老太太的手,苦着脸道:“娘,儿子这回是真没主意了。要是不用强,那家人一定是不肯放黄囡回来的,这事儿,总要有个了局吧。”

    洪老太笑了:“看你这官当的,就这点出息,要不这样吧,你明天派人送我去那家,我去跟那家的少奶奶说叨说叨,当人家的面道个谢。人心都是肉长的啊,?(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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