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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蓉面容镇定地望着他,道:“你们都以为我是小孩子,其实我早就不小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如果一定要嫁人,我宁愿嫁给你。”
这话一出,周天星心脏砰地一跳。大概是出于男人本性吧,即便明知对方是个女同,但一个娇美如花的火辣少女亲口对自己说出这种赤裸裸的话,还是蛮引人遐思地。
当然,这种“罪恶”念头是不能宣之于外地,故作淡然地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不是那个嘛?”
楚蓉再次垂下头,轻轻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结婚,你也可以有很多情人,有多少我都不会管,只是有一条,你不能碰我,因为我从小就讨厌男人碰我。再说,如果和你结婚,我还可以经常见到瑶瑶姐,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了。”
听着如此平静地语调,周天星不禁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不是因为这番话的内容多么惊世骇俗,而是因为她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如同是在叙述一件日常生活中不痛不痒的琐事。尤其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孩,只有二十岁。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生第一次,他感觉脑细胞不够用了。直觉中,楚蓉此时的心态相当平和,没有一点开玩笑或者欺骗的意思,可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总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深吸一口气,苦笑道:“等一下,我好象没听明白你地意思。我说……你今年才多大啊,就……这么复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的话?就算求婚,也应该是男士主动吧。楚蓉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凝目望他良久,不解地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如果你不想和我家联姻,为什么要接近我?”
周天星怔了半晌,这才回过味来,心道从前还真是小看这女孩了,貌似单纯,其实早就在那种家庭环境下被熏陶得很不单纯了。这倒并不代表楚蓉年少老成,只是一种由周边环境长期养成的思维定式。
这一点也容易理解。从豪门大族中走出来的千金小姐,毕竟和寻常百姓家的子弟不同。比方说红楼梦里的那些主角们,其实都是些十三四岁地少男少女,用现代地话说,都是些小屁孩。谈情说爱却一个比一个强,就是这个原因。
渐渐收起轻视之心,仔细整理了一下思绪。斟酌着词句道:“楚蓉。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刻意接近你。嗯,把话说开了也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之间是绝不可能发生那种情况地,我的意思够明白了吧?”
楚蓉脸上立刻露出极度失望之色,紧抿着嘴唇过了一刻,点头道:“好,我明白了,一定是他们在自作聪明,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了,不过我还是想最后和你赌一次。输了这么多回,至少让我嬴一回吧。”
周天星笑了,也点头道:“好吧。周天星从来没看过球赛,有时在电视上看到足球转播,都会在第一时间换台。从这一点上说,周天星可说是男人中的异类了。和他相比,楚蓉却是个女性中的异类。对足球的喜爱甚至超过了时装美容。
这天晚上。两个异类一起来到市区一所大型体育场,观看当晚在这里举行地一场甲A联赛。首都队对江东队。
一进球场,周天星就有点困惑。放眼望去,足可容纳万人以上的体育场中,稀稀拉拉,冷冷清清。很明显,上座率不足两成。
不由抬腕看了看表,发现只差几分钟就开场了,忍不住转向走在身边的楚蓉,问道:“你确定这是甲A联赛?”
楚蓉白他一眼,没好气道:“白痴,一看你就是从来不看球地,这几年地甲A都是这样子。”
周天星被她一顿抢白,也懒得再问,反正这次赌球也没彩头,不过就是开个告别赌局,哄她开心就算。
其实,他心底对这女孩还是有点同情的,做女人做到她这地步,细想一下,也蛮可怜的。中国社会毕竟有其根深蒂固地伦理观,文化背景不可能如西方社会那样宽容,尤其是生在那种家庭,今后不嫁人肯定不行,而嫁人以后,就算她性格再强,不被人X也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命,个人能力再强,也强不过命运的戏弄。
登上观众席后,周天星刚摸出球票想要对号入座,楚蓉就指着不远处道:“我们就坐那里吧,反正没多少人,我最喜欢坐在教练席后面了。”
周天星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跟着她过去找到两个空位置,还没坐下,就听到后侧传来一个惊喜的女声:“周经理,是你吗?”
周天星回头一瞧,发现是一位有点面熟的漂亮女孩,不由怔了一下,仔细搜索一遍记忆后才想起她的名字,叶枫。就是他第一天去客舱部报到时,方梓明和杨霆争风吃醋的对象。不过自那以后,他就一直没见过她。
“周经理,早知道你要来看球的话,我就让杨霆送票给你了,真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女孩满面红光,兴奋地道。
她今天地服装很特别,火红的夹克配同色紧身裤,和她站在一起的几个人也都穿着同样服色,看样子都是专程从东海飞过来当啦啦队的。
或许是因为场合不同,这时的叶枫并不象周天星初见她时那样羞涩拘谨,反而显得格外活泼,不但主动坐到他身边,而且一坐下就不走了。
“周经理,上次的事我和杨霆一直都想好好谢谢您,可是,我又不太敢贸然去您办公室里打扰您的工作,这回可好了,总算有个表达心意地机会了,等一会儿比赛完了,我想请您和您地朋友一起去吃宵夜,好不好?”
望着女孩真挚的眼神,周天星笑了,点头道:“好啊,我今天晚上正愁找不到节目呢。”又转向楚蓉,礼貌性地问道:“你去不去?”
楚蓉淡淡道:“我看完比赛就回家。”
周天星虽然从来不看球,但左右无事,又有个不大不小地赌局,所以凝神看了一会儿,却也被他看出了些门道。
意料之中的。十几年没嬴过首都队的江东队,一开场就处于劣势,基本上一面倒,被首都队压着打。原因很简单,这两支球队的素质不在一个量级上。主要表现在球员配合方面,和北京队比起来,江东队如同一盘散沙。传球失误率极高。组织进攻时,往往是还没把战线推过中场,球就丢掉了。防守的情况更加糟糕,有时对方一个中锋就能带着球突入禁区,把江东队的后场搅得鸡飞狗跳。
于是,开场仅二十分钟,江东队就丢了一个球。
不知不觉,周天星的心神沉浸到了比赛之中。平生第一次发现,足球其实是一项挺有趣地运动。
“嘿!杨霆,你小子发什么愣啊。快跑位啊,埋头往前冲啊,那边的八号要传球了,跑两步就能截掉他了……”
第一次发现足球乐趣的周天星,居然比那些老球迷还要兴奋,不时从座椅上蹦起来大叫大嚷,向场中挥舞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帮江东队一把。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也许一件不经意的、偶然发生的小事,就能从此改变一个人地命运或趣味。正如现在的周天星。他以前之所以不看球,主要是因为生性懒惰,不爱体育运动,但当他有机会亲身经历一次球赛时,只静下心来看了一小会儿,就被这项运动深深吸引了。由此也可看出,足球运动多么富有魅力。
也正是从这天起,周天星喜欢上了足球。
这场比赛的结果自然毫无悬念,终场哨吹响时,江东队以大比分负于首都队,不过周天星并没有感到郁闷。
也许在一些老球迷眼中,这种一面倒地球赛实在没什么可看,但在周天星眼中,还是其乐无穷地。同时,他还发现了看球赛的另一个好处,可以充分发泄精神上的压力。至于比赛输嬴,他固然有自己地立场,但也没觉得什么,能享受到其中的乐趣就可以了。
比赛一结束,楚蓉就一个人离开了球场,她临走时什么都没说,表情也相当平静,不过周天星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当晚,周天星如约和杨霆、叶枫这对情侣出去吃宵夜,这两人的情绪似乎也没受到输球的影响,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并无异样。
由于对足球产生了兴趣,周天星拉着杨霆问了许多很弱智的常识性问题,总算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项运动的基本规则。几杯酒下肚,相互间关系就拉近了不少。
正聊得兴起,周天星忽然想到今天赛场上冷清的观众席,不由脱口问道:“对了,怎么今天来看球地人这么少?那么大的赛场就坐了那么点人。”
杨霆先是一愕,随后,略显尴尬地道:“其实今天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唉!这几年关心中国足球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很多国内球迷,宁可去看英超转播,也不看国内联赛了。”说完,仰头猛灌一大口啤酒。
周天星奇道:“怎么会这样的?”
杨霆摇摇头,苦笑道:“还能因为什么,老是输球呗,连国足都几十年冲不出亚洲,就别说我们这些地方队了。这也难怪,你都输到让人家球迷看不到一点希望了,人家能不心冷吗?”
这话说得连周天星也郁闷了,刚发现一项很有趣的运动,没想到居然是个烂摊子,不过他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他还只是个准球迷,对此没什么切肤之痛。这时却听到叶枫在旁道:“周经理,真想不到,你今天居然才是第一次看球,在看台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老球迷呢,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对了,杨霆,你可不知道,有好几次首都队中后卫地传球,周经理都预先判断出了他们地传球方向。真的,其实当时你离他们地落球点都很近,只要转个身就能把球截下了。唉!要是当时你能听到就好了。”
杨霆眼前一亮,瞪大眼睛望着周天星,惊喜道:“周先生,早就听说你车玩得很棒,想不到对足球也这么有感觉,临场判断能力居然这么强,首都队那几个中后卫传球一直都很刁的,就连我看他们的比赛也做不到你这一步。”
周天星失笑道:“我哪有这么厉害,就是跟着瞎起哄而已,不过我倒是挺想学踢球的,等下回有空,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不用很专业,只要学点基本脚法,能自己玩玩就行。”
杨霆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想踢球还不容易,只要你有空,随时都可以到我们训练基地来转转。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上回我们教练在上看过你飙车的视频以后,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要是知道我能把你请来,还不高兴坏了。”
一听这话,周天星就只剩下苦笑,不过是被迫开了一次快车,就弄得名声在外,似乎全天下人都觉得他是个飙车党了。
第145章 逼上梁山
入夜,周天星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怔怔出神。他正在思考一个不得不直面的问题。
邱本初、楚雄南、陈伟胜、洪承恩、刘绍霆……,许多张面容在脑海中一一映现。
从前,他还能得过且过,不需要长远规划,只要能赚取功德就行,但随着入世日深,许多问题已经变得无法回避了,必须作出一个决断。
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摆在他面前,如何处理和楚家的关系?
他当然不会娶楚蓉,但也绝不希望楚家成为他的对立面,况且林水瑶又有了身孕,婚事迫在眉睫,就算想找个借口拖延时日,也是办不到的。
第一次,他生出了从军的念头,然而,下一刻就打消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原因很简单,无论托庇于哪个家族,到头来难免会成为某个利益集团的一分子,这正是他当日当面拒绝陈伟胜的首要原因。这并不表示他多么清高,而是因为,不管加入哪一方,楚家也好,陈家也罢,哪怕投入洪承恩的怀抱,充其量都只是别人手中的一张牌。
有句老话说得好,端谁的饭碗,就得听谁使唤。这也正是他一直坚持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从不被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利益诱惑的真正原因。
大树底下好乘凉,固然是至理名言,但也得看那是棵什么树,尤其是修道人,如果靠上的是一棵没有功德的树,那还不如当个老百姓,否则,就只能跟着一帮贪官污吏自毁功德了。所以,修道人混官场,其实比常人难了千百倍。
渐渐地,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却有两道晶亮的光从中透出,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或许,我真该找棵大树靠一靠,站个队了。”
次日凌晨,东海市国安局。
正门口,周天星久久仰望着那颗闪耀着金光的国徽。
“踏进这扇门,也许,就永远无法回头了。周天星,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他在心底反复自问,但每一次。都传回坚定的答复:“是的,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终于,他迈开脚步,缓缓向门内走去。
二处处长办公室中,两人相对而坐。
陈有虎用极诧异地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年青人,语调也显得有点怪异:“我没听错吧,天星,你真的打算入编?”
周天星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是的,陈处长,请相信我的诚意。我希望正式成为一名国家安全员。”
陈有虎笑了,摸着下颔,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肯来,我当然举双手欢迎,只是我有点意外,你到底是怎么想通的?”
周天星表情庄重地、不假思索地道:“因为我相信,只有在这个领域,才能实现我的理想。”
一听这话,陈有虎不由面色一凛。坐直了腰,正色道:“周天星同志,你的理想是什么?”
“为了祖国的和平安定,为了十三亿人民的幸福生活,我请求,以无党籍人士地身份。成为东海市国安局的一员。”
陈有虎起初还听得兴致勃勃,可当他听到“无党籍”三字时,不由色变,表情立刻冷了,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哪有国安不入党的?周天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天星淡淡道:“陈处长。这是我向组织提出的唯一要求。我加入国安。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不要级别,连工资都可以不要,但至少在目前,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写那份并非出自我本心的申请书。”
“你……你……”
陈有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才喘匀了气,指着他怒道:“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就这么不通世务,我今天倒是要好好请教你一下,这个党,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望着他,不疾不缓地道:“陈处,我今年二十三岁,已经是副处级的国企干部了,还是证监会顾问、省党校教员、A38旅战术教官,身家过亿,坐拥豪宅美女,还经常在媒体上爆光,您认为,名、利、权、色,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我周天星缺了哪一样?”
顿了顿,又道:“陈大哥,也许我应该叫你陈叔叔,因为你比我父亲小不了几岁。我可以非常坦诚地告诉你,促成我下定决心加入这个团体的,最重要地原因,只是因为你,因为我信任你,不会象那些贪官污吏损公肥私,不会滥用职权,不会满口主义、满肚子生意,不会打着最伟大的旗号,干最龌龊的勾当。所以,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并肩战斗。为了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做一点力所能及地事。”
陈有虎沉默了,他默默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周天星则依然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静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良久,陈有虎掐灭烟卷,无力地挥挥手,干涩地道:“你回去等消息吧,容我向上级汇报一下。另外,也请你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一旦成为国安员,就意味着,必须付出很多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数小时后,局长办公室。
国安局长范铮是个五十开外的精悍男人,头发略显花白,浓眉鹰目。他静静听完陈有虎的汇报,托着下腮问道:“他为什么坚持不入党?”
陈有虎皱眉道:“真正的原因我也不好说,只能从一些表象上推测。据我对他的了解,这小伙子性格的确散漫了些,不过人品还是相当不错地,从前也为我们出过不少力。只是我一直有个疑问,就算他个人能力再强,怎么就能在社会上混得这么好?我也曾侧面了解过他的家庭背景,可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范铮沉吟片刻,点头道:“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肯定从前的一个判断了。周天星一定是个异能者。”
陈有虎一愕,讶道:“什么异能者?”
范铮微微一笑,道:“老陈啊,可能你对这些方面不太了解,我就不妨和你明言了。据我所知,我们国安系统内部,就有异能者,就是有特异功能的人。在国外,这种人也并不罕见,美国中情局就有一支秘密建制。专门吸纳各种类型的异能者。”
他顿了顿,又沉吟道:“周天星地异能,应该就是他的直觉,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股市上赚到那么多钱,至于他在社会上干的那些事,多半也是凭着过人的直觉。这样的人才要是肯真心为我们工作,是求之不得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是不是真地能为我所用。至于入党地问题,人家不愿意。也没必要强求,以后再慢慢做思想工作也不迟。毕竟人才难得,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就把人家拒之门外,实在可惜了。这样吧。作为特殊人才引进,一切手续从简,不过有一条,政审这一关一定要把牢了,可不能因为他曾经为我们工作过,就忽视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陈有虎露出会心地笑容,喜道:“范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要是真把这小子招进来,工作怎么安排?级别怎么定?他目前在江航已经是副处实职了,在我们局里也挂了个副处的虚衔,可是,如果一进来就让他挑大梁,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范铮手指轻叩着桌面,思忖片刻后,道:“他在社会上的影响力,我们还是要充分利用的。这样吧,你打个报告上来,我在党委会上提一下,给他个实职副处。先给你当副手。具体工作由你酌情安排,不过有一条。这小伙子还需要再认真考察一段时间才能大用。至于他的公开身份和人事关系,就不要动了,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问题,给他在局里另外建个档就行了。”
陈有虎眼珠一转,提议道:“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他已经是江航的中层干部了,不如就给他点监察权,把东海机场的那个点交给他负责,一来可以显示出我们对他的重视,二来嘛,先让他熟悉一下基层工作,也可以进一步考察一下他地工作能力。”
范铮点头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对了,前两天总局方面不是还发过一次协查函来的嘛,这小子在北京折腾什么啊,怎么把总局也惊动了?”
陈有虎笑道:“没什么大事,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混进了一个重大合资项目地谈判团,只是个例行调查。”
范铮也笑着摇头道:“这小子,花样还真多。我还真的挺难琢磨他的心思,在社会上搞了一大堆虚衔,现在又打算进国安了,大概是有些事陷得太深,拔不出来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一时刻,坐在市区一家咖啡馆里的周天星收回神念,终于松了口气。能不能进国安,关键在于入党问题,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难题,可要是碰上个猪头局长,事情就难说了。
他从前不愿进国安,主要是因为觉得这种机构太恐怖,比军队还麻烦,上面一道命令下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闭着眼睛往前冲,实在不适合他这种人呆。随着阅历渐丰,尤其是栽下瑶光的因果树后,他渐渐感到,情报部门其实是最适合他发挥特长的地方,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从表面看,特工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但特工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管哪行哪业,真正需要冲锋在前、抛头颅洒热血地,永远只是最底层的小兵,只要混到一定级别,就没有任何危险了,尤其还是在国内,就更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明朝的锦衣卫怕过谁?
即便是这样,如果没有洪承恩和楚家的双重压力,他也不会选择这条路,毕竟情报机关比不得政府部门或者企事业单位,进去或许很容易,想回头可就难了。
“我X!管他呢,老子这不也是被逼上梁山嘛,既然走上了这条道。后悔也没用,要么不干,要干就放手大干特干,弄个国安局长当当。你洪承恩再牛,你楚家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国安吧,我就不信了,你楚家还能再生个儿子,让他去当国安局长。”
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正打算结帐走人。刚刚起身,一段预警影像不期而至。
依然是那个类似酒店地套房,两人对面而坐。
邱本初的脸色比上回更见清减,容色憔悴。坐在他对面的,仍然是刘绍霆。
“本初。”
刘绍霆轻轻叹息着,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坦白说,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沦落到这个地步,所以一直都在设法帮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刘绍霆对你们邱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该做地我都做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关键只在于你的选择。”
邱本初淡淡一笑,点头道:“我当然相信。毕竟,你们今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我家出力吧。再说,我岳父也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同时应对我们两家,就算洪书记他老人家,想必也会有点力不从心吧。”
刘绍霆目光一闪,失笑道:“本初,江东不过弹丸之地。洪书记地心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明年就要走地人了,到了这种时候,还会有多少顾忌?”
邱本初呵呵一笑,点头道:“不错。洪书记志向远大,你绍霆兄自然也是胸有沟壑,明年大概也会跟着进京吧?”
刘绍霆坦然道:“本初说笑了,我刘绍霆何德何能,哪敢存这妄想,江东这块风水宝地,我还是要呆下去的。”
他顿了顿。深深望着邱本初。语气诚恳地道:“本初,不要让我太为难。好不好?”
邱本初淡淡一笑,略带讥嘲地道:“绍霆兄,现在这个局面,究竟是你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
刘绍霆一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忽然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恨声道:“要不是为了那件荒唐事,你我又何至于此。”
他飞快地从西服内袋中取出一份打印稿,上面密密麻麻印着许多文字,递到邱本初手上,苦笑道:“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才弄出这个东西来,只要你照抄一份,签上名,这件事我就能交待了,我刘绍霆以人格担保,保你官复原职。”
邱本初接过稿件,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然后手抚额头,合上双眼思索起来。
刘绍霆见他如此表现,顿时露出喜色,又劝道:“本初,你应该能看出来,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实际价值,就算你抄一百遍,也伤不到你邱家分毫,无非是借此表明一下立场。至于周天星,免不了会有点小麻烦,大不了罢官去职而已。”
良久,邱本初睁开双眼,又细细研究了一遍那份稿件,这一回,他地阅读速度非常慢,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在推敲。
“好吧。”
他终于点点头,把打印稿交还给刘绍霆,表情凝重地道:“绍霆兄,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容我考虑一下。”
刘绍霆无奈地耸耸肩,道:“好吧,不过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了,明天早上八点,我会亲自来取你的手写稿,到时候如果你还没有作出决定,我也爱莫能助了。”……
对周天星来说,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黑夜。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坐在咖啡馆里,一杯一杯地喝咖啡,一根一根地抽烟,直到咖啡馆打烊,他才结帐出门,独自走在秋风萧瑟的街头。最后,他又进了一家酒吧,依然坐在一个角落里,一杯杯往胃里灌着烈酒。
从始至终,他地神念没有一刻离开过邱本初呆的房间,看着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一根根抽烟,直到烟盒空了,他起身去卧房里,又拿了一包烟继续抽。等到烟盒再次空了,他又拿起一支笔,埋头写起字来。
当他开始动笔的那一刻,周天星反而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如同放下了一块千斤巨石,虽然明知他正在抄写的是什么,却对他没有一丝恨意,只是觉得有一种淡淡的伤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无法言喻的解脱。
邱本初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很工整,也很缓慢,如同正在临摹碑帖。
只是,当他把一篇文字全部书写完时,却迟迟没有落笔,署下名字。
锋锐的笔尖停留在距纸面几厘米的上空,不知过了多久,才重重落下,却直接把那张纸戳了一个洞。然后,他把笔搁到一边,拿起了打火机。
“啪!”
一个清脆悦耳的敲击声在寂静地房间中响起,桔红色的火焰中,那张墨迹未干的稿纸卷起了边,一寸寸燃成灰烬。
同一时刻,数公里外的酒吧中,也传出一个脆响,那是玻璃酒杯被一只手掌硬生生捏碎地声音。
周天星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脚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经过的路面上,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悄然从掌心滑落。
“本初,今生今世,你的因果,我接下了。让什么道心功德统统见鬼去吧,我他妈这辈子,就你一个亲兄弟。”
第146章 快刀斩乱麻
深夜,省直属某单位大院,正门口***通明。一左一右,挺立着两名站岗的武警,手握钢枪,目不斜视。
这是一座警戒级数颇高的院落,院内都是一幢幢欧式小楼,高达五米的院墙顶部,还围着半人多高的铁丝网。
然而,对于某些特殊人类来说,这种程度的警戒根本不值一提。
树影婆娑,点点银光洒落其间,一条鬼魅的黑影飞掠过高耸的院墙,如一团棉絮般悄然飘落。接着,宛如一道轻烟般,向其中一幢建筑射去。
邱本初悠悠醒转,他一向是个很警醒的人,极细微的响动都有可能把他从沉睡中唤醒。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他听到了什么,而是钻入鼻端的一丝淡淡幽香。
缓缓睁开双眼,床前赫然立着一道黑影。清冷的月辉透过窗缝,照在这人侧面,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绝世容颜。
邱本初笑了,痴痴凝望着那对清澈如水的美眸,呢喃道:“真好,你又来了,纵然我们不能长相厮守,常常在梦里聚一聚,也是挺不错的,只盼这回能做得长一点,不要醒才好。”
却听对方淡淡道:“邱本初,这不是梦,我也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你如果想从这里出去,就跟我走吧。”
邱本初的眼睛睁圆了,他死死盯着这冷若冰霜的女子,满脸都是震惊和不信:“你……这不是梦,你……真的是慕容……”
来人正是慕容飞,她面无表情地道:“我今天来,只是受人所托,并不是出自我本心。所以,请你不要会错了意。另外,我不得不警告你,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如果还象从前那样多行不义,我会杀了你。”
邱本初眼中闪出深重的困惑,讶道:“我做过什么不义的事了?”
慕容飞冷冷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邱本初被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目光连闪,却还是会错了意,老脸微红,苦笑道:“慕容小姐,我承认,自从上回见过你,我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可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非份之想啊。我……我刚才一时糊涂,才说了那些话,并不是有意冒犯你地。”
慕容飞自幼就被玄武宗当代宗主韩霖收入门下。二十年来,一心只求天道,对男女情事兴趣缺缺。同时,身为北美洪门大佬的独生爱女,身边虽然不乏倾慕者,但真正有胆对她展开追求攻势的所谓青年俊彦。屈指可数。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也难入她法眼。
因此,对邱本初于懵懂中说的那些话,她其实并不在意,只是感觉又多了一个无聊的倾慕者而已。望着邱本初无辜的眼神,慕容飞啼笑皆非,不由放软了口气,轻叹道:“邱公子,你从小就生在富贵之家。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们邱氏一族的鼎盛气象,其实都是用民脂民膏堆起来地。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满口仁义道德,所作所为,却并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你们的家族谋福利。这就是不仁不义。”
邱本初怔了半晌。渐渐露出衷心钦佩之色,目光诚恳地望着她。道:“慕容小姐,真想不到洪门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他这时才从床上坐起,穿着睡衣跳下床,搬了张椅子过来,笑道:“小姐请坐,这地方比不得家里,招呼不周,还请不要见怪才好。”
慕容飞眼中掠过一丝讶色,同时也不由在心中暗赞,这人果然是位真正的世家子弟,如果换了常人,落到他现在这步田地,一见来了救星,还不是屁颠颠地马上跟着跑,哪有象他这样的。
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道:“邱公子有什么指教?”
邱本初见她落座,也坐到床边,好整以暇地道:“小姐刚才对我们邱家的指责,我邱本初无话可说,事实如此,强辩也没有用处。我也不是为自己的家族找借口,试想一下,|Qī|shu|ωang|就算江东没有我邱家,也会有李家,没有李家,也会有陈家,只要百家姓里有的,哪一家都有可能,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邱家?难道如今这局面,就是我一家一姓的责任?”
他顿了顿,又轻叹道:“慕容小姐,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仁义二字能说得清地。依在下看来,那些为国为民不计个人得失的人,固然值得尊敬,但每一个人都不是活在真空里的,父母、妻儿、亲戚、朋友,都是我们值得关心、也应该关心的人,假设我邱家一贫如洗、无权无势,那么我邱本初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身边的人受苦受难,束手无策。说句不好听的,慕容小姐,其实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也是嘴里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世上地人,假设你没有这一身好武功,假设你也只是个整天为生活操劳奔波地普通女孩,那么,你是否也会希望自己能有个好爸爸?”
慕容飞沉默了,良久,她深深望了面前这个意态从容的男人一眼,淡然道:“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再来看你,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个没有功德的人,我会亲手杀了你。”
邱本初含笑望着她,淡淡道:“其实不需要一年,因为,我会为你而改变,做一个值得你欣赏的男人。”
慕容飞娇躯微震,侧过脸,冷冷道:“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说过,今天的事,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为了还一笔人情,你要是能痛改前非,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点事,为自己积点阴德,对人对己都是好事,我也不来管你。你要是不改,一年后我就亲手杀了你。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这番话后。不等回答,就闪电般一指点出,戳在他颈部某个位置。下一刻,邱本初就一声不吭地软软栽倒在床上。
半小时后,一辆疾驶在市区公路上的车中,叶佳和慕容飞坐在前排,周天星则和昏迷不醒的邱本初一起呆在后排。
“慕容。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到了那地方后,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他几天?其实也没什么可照顾的,只是有你在,我才不用担心他地安全。”周天星向着慕容飞地后背道。
正在开车的叶佳哧地一笑,半开玩笑地道:“你没看到我家小姐一直都拉着脸嘛。唉!救这种人……天星,你别嫌我罗嗦,你这个人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好的。可也得看对象啊,不是我说你,你以后交朋友可真的要多长个心眼了……”
“佳佳,你在说什么。”
慕容飞打断她,不悦道:“从今以后,天星就是我们慕容家的大恩人。办这点小事算什么。要是这话被外人听去了,我们慕容家今后还有脸见人么?”叶佳吐吐舌头,娇笑道:“不就是因为天星不是外人,我才这么说的嘛,小姐,你不要老是搞得一本正经地好不好?要我说,你这样才叫见外呢,天星,你说是不是?”
慕容飞也被她说得笑了起来。伸出拳头,轻轻在她肩上捶了一下,转头向周天星道:“你放心吧,这件事一天不平息,我就一天不回美国,需要动用什么资源,只要我们洪门能提供地。都不是问题。”
是的。周天星现在就是慕容家地大恩人,原因也很简单。只不过送给慕容飞一粒小药丸。至于这药的来源,理由也令人无可置疑,身为一位超级“太子党”,能从北京搞到一粒华家的存药,并不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邱本初终于再次醒来,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看到一张熟悉而亲切的笑脸。
半个多小时后,周天星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市区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中,这大概是邱家某一代先辈传下地祖业,也是邱清远离休后的居所。
邱清远是凌晨一点多钟被电话铃吵醒的,年老成精的他,一接到这个电话,就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了。不过精明如他,并没有在电话里多问什么,而是匆匆起床穿衣洗漱,亲自恭候在正门迎接客人。
书房中,周天星并没有落座,而是掏出手机,直接按下一个快捷键,然后把手机塞进对方手中。
数分钟后,通话完毕,邱清远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把手机交还给周天星,然后极有风度地一抱拳,动作行云流水,立显卓然气度。
“贤侄,大恩不言谢。今后你我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天星淡淡一笑,抱拳回礼道:“我和本初相交莫逆,情同手足,还请伯父俯允,我想和本初结为异姓兄弟。”
邱清远闻言先是一愕,接着朗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接着扬手肃客:“坐下说话。”
分宾主坐定后,周天星开门见山道:“这回的事,是我请了道上地朋友帮地忙,那个人的身份恕我不便透露,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惊动任何人。也就是说,就算那边,最早也要等到天亮才能发现,人不见了。”
这番话一出,即便以邱清远城府之深,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动容道:“天下居然真有这么高明的奇人异士!天星,你真的确定?”
周天星认真点头道:“绝无虚言,况且那边也有我的人,一旦情况有什么变化,我的手机就会在第一时间响起来。”
邱清远霍然起立,在房中快速地踱着步子,就在转到第三个圈时,突然站定,一拍手掌,断然道:“事不宜迟,天星,你马上跟我一起去见眉山(周豫字)。”
天将破晓时,沉睡中的洪承恩突然被刘士林叫醒了,原来竟是有客来访,而且来的是本省另一位重量级人物,副省长周豫。
书房中,两人眼中都隐约带了些血丝。见面后也不客套,直接落座。
空气中,充满着莫明地紧张气息。
周豫似不经意地道:“承恩同志,邱本初的案子拖了这么久,该结案了吧?”
洪承恩亲手点燃一根檀香,笑呵呵反问道:“这件案子不是一直由绍霆督办的嘛?”
周豫斜瞥他一眼,也笑道:“绍霆同志办地案子。我当然是放心的。唉!要说本初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性子犟得很,有时候遇到不顺心的事,难免会做出一些傻事来。对了,邱清远刚刚来找过我,说是最近市井中有些流言,说什么本初已经在里面自杀了,还说,连网上都有了流言。说本初在里面被刑讯逼供,已经被人整死了,连时间地点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唉!想不到清远兄这么精明地人,居然也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你说可笑不可笑?还说什么非要去北京上访不可,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来向你讨个主意地。承恩同志,我的意思是,不如就让本初到媒体上去亮亮相,辟辟谣吧。”
洪承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个“川”字,沉吟良久,才一拍桌子,直视他道:“眉山兄,看来这网络环境。是非好好整治一下不可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真要搞得没有宁日了。不过,我看光治标还是不行地,现在沉迷于网络的年青人那么多,多半都是不爱体育运动的,看来改天我得在常委会上提一下,选个年轻有为的干部。加强一下体委的工作。你看怎么样?”
周豫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样也好。好了,承恩同志,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告辞。”
目送周豫离开后,洪承恩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一片,转头对刘士林吩咐道:“你马上跑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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