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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木道:“桑原君,C小队那里发生了异状。”
桑原回道:“是被对方发现了吗?难道是打斗中出现了伤亡?”
岛木的语气变得很怪:“桑原君,你之前的申请报告里写着,初步评估能力为‘纸’级的连怀杀人犯,这个判断是否过低了?”
桑原从这话里听出了些门道,他也紧张起来:“不太可能……如果‘强’级以上的人物进入樱之府,应该早就被监视起来了,我们的辖区里不会有这种人存在的……这长官您也该清楚,那家伙……最多是‘并’级吧。”
岛木道:“你说的很对,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C小队的四个人在大约一个小时前与本部失去了联系呢……我本来以为是设备故障或是通信受到干扰之类的,但眼下看来,是不会有错了。”
桑原神情一变:“难道……C小队集体叛逃了?”
岛木冷冷道:“桑原君,你是不是和死人待在一起太久,脑子也变得僵硬了,不要总是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也不要总是给我未经确认的情报。”
桑原的喉结上下蠕动,脸色铁青:“明白了,长官,我这就去确认……”
岛木道:“哼……改造人毕竟只是改造人,虽然也被归为并级,但谁都清楚,他们和真正的并级强者根本是两回事,所以死多少都无妨。但你,桑原君,希望你能带着能令我满意的结果,活着回来。”
“是,长官!”桑原铿锵有力地回答。
而电话则在这一刻被对方挂断了。
桑原收起手机,眼神和平时那笑呵呵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扔掉了正准备享用的午餐,杀气腾腾地朝着停尸房的门口走去。
正在此时,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有人推了具尸体进来。
“啊,桑原前辈,正巧您在啊,又送进来一具呢。”那年轻警官指了指推床上那具装在袋子里的尸体:“打开拉链的时候可留神了,这家伙的死相可吓人了。”
桑原的心中升腾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一种本能让他感到事有蹊跷,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有具尸体送进来?难道……
他随手抓起附近托盘上的一把骨锯,另一手小心翼翼地缓缓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
“喂……前辈……这是干什么啊……”
“少罗嗦……你站远些……”桑原懒得多解释,头也不回地喝止了身旁的警员,眼睛死死盯住那装尸体的袋子,仿佛里面会忽然蹦出头猛兽一般。
尸体的头部逐渐露了出来,那张脸已经血肉模糊,血腥味扑鼻而来。
桑原不敢大意,如果这只是化妆而已,对方随时可能暴起并突下杀手。
继续拉动拉链,尸体的上半身已经全部露了出来,这时桑原才意识到,这男尸竟是一丝不挂的,刚送进来的尸体,怎会连件衣服都没有?方想到此处,他忽然瞥见这尸体胸口的血迹似乎是……是字!
往前凑上几分,桑原看清了这用血模模糊糊写下的一个词:“你猜错了。”
他脑中嗡然一响,这才注意到,尸体的体温还未完全消失,而血迹也根本没干!
噗一声,利刃破开皮肤,撕裂肌肉,刺入内脏。整把手术刀连同刀柄一起都被拍入了桑原的身体,他踉跄转身,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悔恨。
那年轻的警员扔掉了头上的帽子,松了松警服的领口,然后脱了下来,在警服下,是黑色的衬衫和西装。
“呵呵……”天一嘲笑道:“我刚才都问你了,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桑原坐倒在地上,他的肺叶被割伤了,呼吸和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
“死人有什么好提防的?难道你不觉得活人更可怕吗?”天一朝着桑原走去;“其他同事对你的印象都还停留在……每年的年会上都会乐呵呵地表演‘荞麦面’的验尸官,谁又能想到你竟会是HL的人呢。”
桑原抓在手上的骨锯并没有松开,他在等待着,等着对方慢慢靠近,一旦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伺机做出最致命的一击。
但天一,偏偏在一个令桑原十分尴尬的距离上停下了脚步;“起初我以为你和鲸鸟一样,这个警局里有两个纸级以上的人存在只是碰巧而已。
可惜,连我的判断也出现了偏差,因为鲸鸟这家伙吸引了太多注意力,导致我忽略了你身上的可能性。
前天早上,尸体被发现后不到五个小时,当一群傻帽警察还在松尾被害的现场拼命取证时,鲸鸟就已经通过池田、松尾、三浦等人留下的痕迹找到了我的书店,不得不说他的能力确实很适合做刑侦工作。
那时我已可以确认,这个我无法读取心声的家伙是纸级强者,但他当天并没有选择进我的书店,可能是打算等掌握了更多证据以后再回来。
而你,直到今天早上为止,我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可偏偏清理者们出现了。”
天一转过身去,满不在乎地踱步,似乎是有意要卖出破绽,引诱对方攻过来:“那时我就明白了,你不但比鲸鸟厉害,而且是HL的潜伏人员。”他居然还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放心吧,你死了以后,我会帮你写一份报告的,一定会让你的上级‘满意’的,哈哈哈哈哈……”
正在天一笑声未绝之时,桑原动了,他如一支弩箭般窜起,手中骨锯直指天一的脊椎处。
尾声还未开始
十二月十四日,晚八点,北海道。
这条街地处偏僻,平日里行人不多。
昨天下午的爆炸声和枪响让周围的居民都成了惊弓之鸟,连仅有的几家商铺都没有开门。
数辆警车停在一片空地旁。
这块并不算大的地界儿昨天分明还坐落着一家书店,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那屋子飞走了吧。
从空中俯瞰,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十字痕迹,似乎那书店就像一个印章,虽被拿走了,却是留了痕迹下来。
一个蓝发青年默然地站在空地旁许久,方才对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道:“岛木先生。”
岛木回道;“是!”
“过会儿找人来把这个痕迹洗掉吧,还有街上那些血迹,都已没有价值了。”
“遵命!”
蓝发青年接着道:“哦,还有个唯一的幸存者吧,是叫……池田望,对吗?”
“是的,目前他正在精神病院,属下已派人将其看管起来,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带来见您。”
“对了,他的脸上有没有逆十字?”
岛木想了想,回道:“没有。”
“这样啊……”蓝发青年若有所思地道。
“长官,鲸鸟警员、桑原少尉、以及c小队……嗯……部分脸部完整的队员尸体上,也没有发现逆十字,不知这线索是否对案情有帮助?”岛木提醒道。
“哎……”蓝发青年叹了口气:“其实他的界线很简单,因‘罪’而死者,才会被留下那诅咒的十字。而他亲自动手杀死的人,一般不会有那记号。至于活人……那得看看才知道了吧。”他抬头望天,影影绰绰的乌云后,藏着模糊的月:“天一,有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和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同。好像他是某种更高位的生物一般,觉得用藐视和戏弄来对待正统治着这个星球的物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岛木试探着问道:“长官……似乎很了解这次的嫌疑人?”
“不,我甚至都不曾见过他,这就是最令我恼火的……”他说到此处,一挥衣袖,天上的乌云竟旋转着化散开,月色瞬间清明起来。
岛木心中不寒而栗,自己虽拥有“强”级的实力,但眼前这年轻人轻描淡写的手笔,竟已是让他望尘莫及的境界了,hl的上层,当真如传闻中一样深不可测。
“他就像那月亮一样高不可攀,立于万物之上,时隐时现,你知道他就在那儿,始终都在,每一秒,都仿佛在嘲笑着你的所作所为。”蓝发青年转身朝警车走去:“这个人太危险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对帝国做出什么具有直接威胁的举动,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开始那样做了,就是灾难。
他会打破、改写这个时代的所有规则,给整个世界带去混乱,无数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利益团体,甚至是……”他没有说出那个词语来:“总之,他们会发狂的,像泼妇一样发狂,而最终的受害者,恐怕还是平民。”
岛木此时已走到了蓝发青年的左前侧,恭敬地为其打开了车门。
“谢谢。”他对岛木道:“好吧,出发去看看这个幸存者到底有什么价值。”
序章血枭
我很讨厌眼前这个女人。
并不是因为她的性格。
当然了,我也不了解她的性格。
我只是讨厌她那张脸。
这张脸很美,大眼睛,高鼻梁,没有皱纹,皮肤十分光滑,还用了不少闻起来就很名贵的化妆品,电影明星的脸也不过如此了。
但有一个问题。
她的表情。
这个女人的表情太不自然了。
“啊!!!!!”
她又在尖叫了,都一整天了,完全没有喉咙嘶哑的征兆。我倒是有点佩服她了,要知道在她之前那几十个实验品,不管男女老少,能够每一声都这么鬼哭狼嚎的还真没有。
但她那脸上的表情依然很违和。
我判断,她整过容,而且很多次。
做解剖的时候,我验证了这件事,天知道她动了几次整容手术,我要是对自己的脸也狠狠心,没准能整成和她一样。
实验是个非常累的活儿,但这是我的爱好,我的事业,我的生命。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八岁那年,我用一份儿三明治把邻居家那只总爱叫唤的老狗骗到了我爸的车库里,然后用一把管钳和一把小钢锯让它永远闭了嘴。
那是我迈出的第一步,就像莫扎特三岁摸琴的那一刻般,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天赋所在,人生向往。
不过后来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当我浑身是血回到家里时,我父母的表现令我十分不安。
好在我几周后解决了这件事,也同时完成了两例以人类为标本的实验。
处理尸体没有花费太多力气,我从小就是个十分强壮的男孩儿,不过说起来,直到最近我才听说有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切碎了喂猪。
这算什么?这消息太伤人了,我这挖了几十年坟的人到底算什么?
记得有一次,我在迈阿密的沙滩上刨坑,当时是凌晨两点,我有两个满满的行李箱要处理,血都已经开始往外渗了,谁知道刚开挖不久,我竟然挖到了东西,猜猜是什么?
没错,是该死的尸体,是的,我去弃尸,却在他娘的几英里长的沙滩上,一个随机的地点,几铲子下去,挖到了尸体。
这就好像你在荒山野岭里突然肚子疼,刚找了个草丛蹲下来,却发现这儿已经埋了一大坨屎,还是形状非常猎奇的一坨稀屎。
我得告诉你们,迈阿密那地方的黑手党,穿着可笑的花衬衫,个个儿以为自己是老电影里的冷血硬汉,但事实上,这帮混蛋最多算是半职业流氓,他们用几个愚蠢的蛇皮袋把死人一裹就埋沙地里了。你们以为自己在火车站鼓捣黄片儿呢?有种你干脆用草席啊?看看哪个先臭出来。
我只能把那个坑填上,另外换个地方,猜猜怎么着?我刚拖着箱子跑了不出二百米,就看到两个穿着花衬衫的傻×正在一棵椰树下挖坑。
那天晚上,我多埋了两个人,对,这就是我要说的,随地大小便的人,我就把他们推进粪坑里,盖上盖子。
言归正传,刚才的故事只是想说明,这个星球上的空间实在是太珍贵了,我们要善加利用,到处乱扔东西是不文明的行为。
反正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喂猪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至少比自己吃掉好很多,有段日子里,我也试过那么几回,真是非常糟糕的回忆。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有人进屋了……这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有五个人,是警察吗……果然这地下室的隔音还是太差,也不知是被谁给发现的。
屋外估计还有后援部队,杀光他们以后,在这城市里也待不下去了吧。
其实首尔的气候还是不错的……算了,去欧洲吧,十年没到过那儿了,风头总该过去了。
第一章监控录像
威尼斯,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不平凡的城市。文艺复兴重镇,工商业贸易中心,地中海最繁华的港口。二十世纪前的欧洲历史上,这里经历过数次兴盛与衰败,最后留下的,是一座风光旖旎,诗情画意的水上都市。
但这些都已成为过去。
近百年前,帝国的统治改变了这里的格局。
在那反抗军四起的动荡年代里,诬陷、暗杀、侵占,发生在每一个角落;没过多久,宗教也成为了下一个必须收拾的目标,世界上所有宗教的实际权力几乎被完全废止;而最后,商业也同样被介入,从那时起,这个星球每笔大买卖的背后,贵族和皇族们都能从核心利益中分到一杯羹。
威尼斯只是无数受影响的历史名城之一罢了。
今时今日,这里是的七座教堂都是要买门票才能进入的,有些基本等同于博物馆在对外开放,有些则单纯作为旅游参观使用,教堂里的“神父”和“修女”只是在扮演神职人员而已,下班后没准直接就进了夜总会。大运河沿岸数以百计的宫殿豪宅,也都被帝国的画地为界。这些古代欧洲建筑艺术的精粹,如今多半成了帝国政府的办事机构,极少一部分仍被用作私人宅邸,只不过住在里面的,基本都是那些白天在隔壁的宫殿里办公,晚上回自己的豪宅睡觉的人物。
如此时日一多,浮华的水面下,必然积淀着腐朽的淤泥。
2101年的威尼斯,隶属于帝国西欧五郡之一的冠之郡。这里已找不到多少浪漫水城的感觉,昔日的荣光再难重现。人口组成主要是港口工人、海员、服务行业者、游客和个体经营者这五类。酒吧、夜店遍地皆是,这些与欧洲艺术气息格格不入的营业场所,才是常住此地的平民们聊以慰藉的唯一途径。
一月,旅游淡季,威尼斯一年中最阴冷多雨的时节。
铜鹦鹉酒吧的门前,拉着一条黄色警示线,几名警员将围观的人群挡在了外面。
夜色中,一个男子沉默地走来。
高领风衣,老气横秋的鸭舌帽,他就像在扮演黑白电影时代的老派侦探。
向警员出示了一下证件,他便朝酒吧里走去,挡在他面前的警示线,在无人触碰的情形下自行歪曲升起,让其顺利通过,这一幕只有短短两秒,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双手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不曾动过。
他叫诶洛特·奈斯,三十三岁,“强”级,威尼斯警局的传奇人物,城中的恶棍们称其为“纸侠”。
纸侠很喜欢这个称呼,他的观点是,出生时的名字再响亮,也是父母给予的,但纸侠之名,却是他自己挣来的。就像超人之所以被称为超人,并不是因为他有超能力,而是因为他用超能力帮助并拯救了很多人,如果他什么都不干,他就是克拉克而已。
“嘿,你终于来了,诶洛特。”大腹便便的警长迪肯向纸侠招了招手;“你得过来看看这个,哈哈,刚才有个菜鸟看了以后吐了一地。”
纸侠走到迪肯身边,接过他手上的PVP670,直接点击了播放,“这是监控录像?”
“没错,你看,嫌犯就是画面左侧的大个子,正坐在吧台边喝酒的那个……看那儿,三个小混混在骚扰女招待,她打翻了托盘里的酒,洒到了大个子的衣服上。”迪肯对着纸侠手中的播放器屏幕指指点点解说道:“接着……伙计,你可得好好看看这个……”
画面中的嫌犯,身高在一米九零以上,体格像是水上运动员,留着寸头,在灯光昏暗的酒吧中还戴着墨镜。
当女招待不慎将饮料打翻到他身上时,他缓缓转过头,摘下墨镜,冲着那群小混混说了句什么。一般情况下,这句很可能是“离她远点儿”,然后就会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不过,录像中的下一幕却是,他单手抓住了女招待的头,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随手扔了出去。
纸侠略抬起头,瞥了眼录像中未能拍到的位置,顺着那个女招待被抛出去的方向,他看到了靠墙处一片狼藉的酒柜。
“那女招待现在怎么样了?”纸侠问道,视线已回到录像画面上。
迪肯回道:“还活着,身上多处割伤,软组织挫伤,脖子的损伤较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半个月就能出院了吧,和那帮混混相比,她够走运的了。”他说着又指了指PVP670的屏幕:“看,这是第一个死者。”
只见画面中的大个儿一拳打向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混混,拳头从左胸进入,后背伸出,干净利落,如锐利的尖刀穿透一块儿脂肪般平滑无阻。
“我想那一幕帮当时这屋里的每个醉鬼都醒了酒,之后大概只过了20秒,我们就失去了所有的目击者,他们的动作比逃离火灾现场还要迅速。”迪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巧克力,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纸侠眉头深锁,眼前的这一拳是如此恐怖,若是五指并拢作掌势,以指尖探出的一击,尚可理解,但以普通的拳面来冲贯,竟能打穿身体,也没有碎掉的内脏从死者后背爆溅出来,说明这贯透的力道和速度何其惊人。
录像中,另外两个混混呆立了两秒,也欲逃跑,可大个子在其中一个离开监控镜头前就抓住了其后颈,从那个混混脸上的表情来看,大个子的手越握越紧,才短短几秒功夫,混混的嘴里溢出了大量鲜血,这场景就像一管牙膏被人从中间用力握死一样,他的脖子被捏得变形,面色紫青,翻起白眼,整个脸部开始肿起。
最后大个子狞笑着将混混的头狠狠撞向了坚硬的吧台。那场景,如同一颗鼓鼓的脓包,被针挑破,溅出来的液体能飞好远……
纸侠又抬起头,看看了吧台的方向:“好吧,这就解释了从我走进来时就一直弥漫着的那股味儿……”他关掉了PVP670,交还给迪肯,随即问道:“逃出镜头的那个呢?”
迪肯道:“奔到门口时被大个子抓住了,你绝对难以想象,凶器是什么。”他朝着桌球台的方向歪了歪头。
纸侠半开玩笑般问道:“怎么?他用球杆做了串‘烤肉’?”
“哈!”迪肯并没有笑,只是装模作样地干笑一声:“我说了你想不到了。”他用手做了个握的动作,对着自己的眼睛道:“嫌犯把一颗桌球,塞到了那小子的眼窝里。”
“哦?我以为那玩意儿的直径比我们的眼眶要大呢。”
迪肯对纸侠的冷笑话不以为然:“对,这就是为什么死者的眉骨和颧骨都有碎裂的情况,那个凶手就像强行把拼图卡进不合适的插槽般,填充了一下死者的脑容量,不用说,我们收集到了一些从鼻孔和耳朵里溢出的脑浆,而验尸官还将从一坨被搅得稀烂的脑浆里发现一颗眼球,新年派对以来最有趣的事儿了不是吗?”他绷起脸来:“好了,玩笑到此为止,这事儿从现在起就全权交给你了,我可不想趟这浑水。”
纸侠道:“我知道,你只负责结案时邀功的那部分。”
“嘿!听着,知道你那堆该死的文案工作都是谁在……”
“好吧好吧,你和你的人,继续清场,我得去出去透透气。”纸侠打断了迪肯的唠叨,转身便走,在经过一个脸色发绿的年轻警员身边时,他笑着说:“嘿,伙计,喜欢奶酪三明治吗?”
对方闻言的瞬间便转身弯腰一阵恶吐。
只听背后传来了迪肯的咆哮:“混蛋!刚才我就说了,找个纸袋!”
第二章清理
冠之郡,HL北方第二分部。
吉姆·马龙正坐在办公室里惬意地抽雪茄,但这世上的不速之客都喜欢在这种时候不请自来。
桌上的话机响了,马龙无奈地按下通话键。
“长官,奈斯先生来了,他说要立刻见您。”
“让他进来。”马龙说完便挂断了。
几分钟后,纸侠直接就推门进来了,自行省去了敲门打招呼的礼貌,走到马龙的办公桌前就道:“我需要你解封一份秘密档案。”
“呼……”马龙吐了个烟圈:“嗯,我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呢,你还要什么?总督情妇的照片?”
“听着,吉姆,我想我找到了。”纸侠一脸肃容对马龙道:“十年前圣马可‘血色午夜’的那个凶手。”
马龙将雪茄从嘴里拿了出来,表情不置可否:“你知道我常年上夜班就是为了躲你的吧?”
纸侠依然没理会对方的调侃:“我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马龙站了起来:“说说你现在掌握的线索吧。”
纸侠道:“今天下午在铜鹦鹉酒馆发生了凶杀案,看一下监控录像你就明白了。”
马龙道:“好的,你等等。”他转身按了下桌上的话机……
HL的办事效率非常之高,且可以任意调动到辖区内所有监控录像的存档。片刻后,两人在马龙办公室墙上的巨大屏幕上,将案发过程又看了一遍。之后马龙便吩咐下去,派一个调查小组将那家酒店近一周内的所有监控录像调去进行分析研究,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纸侠显得颇为兴奋,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一样的身高和体型,残忍的手法,完全不把杀人当回事儿的这种行事风格,和十年前得到的那些残缺线索描述的完全一致,肯定就是他!如果DNA对比无误,那……”
“那又怎么样?”马龙泼了一盆冷水上去:“十年前我们得到的DNA,在全世界的数据库里也找不到任何匹配者。就算这次DNA对照结果无误,我们也只能知道,十年前那个杀人魔王回来了,对其他的事情仍然一无所知。”
“这种人是否有合法身份本来就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现在掌握了他比较具体的相貌特征,可以从出入境记录开始进行地毯式的……”纸侠话未说完,马龙就打断道:“这件案子不需要你的介入,交给我们HL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
马龙道:“如果你非要查,也可以。”他指了指纸侠背后的门:“出去左转,走到底,找我的秘书,然后在一张无关紧要的合同上签个字就行了。”
纸侠道:“吉姆,你知道我是不会加入HL的。”
“那你应该也知道每年有多少人不惜忍受极大的痛苦将自己变成改造人,只求在HL当个打杂的角色。更不用说,他们还得填上论斤来算的纸质文件。我在几年前就帮你办好了一切,而你到今天还不肯去签个名。”
纸侠道:“这话题我们谈论过很多次了,我喜欢当警察,更自由,而且……”
马龙没让他讲话说下去:“既然你要自由,就享受不到任何HL的办案资源和权限,我出于私人交情给你信息,那是因为我有权力可以抵挡一些事情。但现在我们正谈论的是一个危险程度四级的通缉犯,只有背负着‘那四个字’的人,才有权追查。”
“那如果我非要查呢?”纸侠强硬地问道。
马龙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道:“那你就去查吧,别挡HL的道儿就行,这是我的职权内,可以给你最大的宽容了。”
纸侠不冷不热地回了句:“那就谢谢了。”话音未落已出了门口。
他刚走不到一分钟,马龙便拿起桌上话机的听筒,拨通了HL欧洲总部加密号码:“我是北方第二分部的马龙上校,请为我接一下将军……是的,我知道是凌晨,所以你最好快点儿把他叫起来。”
…………
与此同时,凤凰歌剧院,地下二十米深处。
“干得真不错啊,这水下的倒影都市,呵呵呵……”血枭狞笑着道:“难以想象要在整个威尼斯的底下建造这种蚁穴般复杂的互联地道要花费多少时间、人力和财力,更不用说那设计者的心机了。”
他的面前倒着一个左腿膝盖以下已空无一物的男子,对方的声音因恐惧与绝望而颤抖着:“你究竟是谁?!第二分部根本没有你这种人物!”
血枭笑了笑:“所以你们钢铁戒律只派了一群废物驻守在此吗?我一路上散步过来,一个强级的都没遇见。怎么,听你的意思,威尼斯的HL也没有比我强的人吗?那还真有点寂寞啊……这城市如今确实是没落了。”
那男子似乎听明白了,血枭也不是帝国高层派来的人,他几乎是疯狂地大叫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啊?做什么?”血枭脸上是一副莫名的表情,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直蔓延至远处的血和残肢:“你是指清理工作吗?这有什么值得你激动得乱嚎的?我只是需要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栖身,顺便做一些科研工作。你也懂的,搬进新家总该先收拾收拾,免得有蛇虫鼠蚁什么的总是碍眼地爬出来。”
“你……你……”男子不知该说什么,他明白了,眼前的狂魔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于是他将手摸向了自己怀中:“今天,你将钢铁戒律的两名高级教士,三十六名教士,九十名信徒屠戮殆尽……这种规模的伤亡,上层绝不会坐视不理……”他手中攥着个怀表,在额头和胸前画了一次十字,随即大喝:“意遂我主,身予神罚!”
话音未落,那怀表爆发出一阵白光。
血枭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一瞬间,他便移动到了那男子身边,将对方整只手从手腕上硬生生扯了下来,顺势一脚踏碎了男子的头颅。
那怀表的光芒也逐渐暗淡,消失……
“真希望他们能来得快一些。”血枭用嗜血的目光注视地上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我更喜欢用来实验。”
第三章中间人
钢铁戒律具体的建立时间已经无法考证,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纪初的圣城耶路撒冷,最早的成员只有九人,建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欧洲各地前来的朝圣者免于强盗的攻击。
至十二世纪末时,这个组织的规模已是空前庞大,在欧洲拥有9000余处产业,其中还包括许多知名的教堂和城堡;成员数以万计,可以自行向人民征税或是直接掠夺,连当时的贵族们都很知趣地慷慨解囊捐赠金银;他们立于王权之上,直接听命于教皇,这就是当时欧洲最强大的宗教军事力量——圣殿骑士。
但这过分膨胀的权力和财富,也成了最终刺向这个组织心口的一根椿。
法国,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黑色的星期五。圣殿骑士灭亡的日子。
一个精明的国王就足以办妥这件事,理由很简单,在那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的统治者都很难忍受一个组织在自己的王国中拥有数千座城堡和巨额的财富,而自己却无法染指。
七年后,骑士团的残党流亡欧洲各地,大部分成员已死于审讯或是被处以火刑。而他们的最后一任大团长莫莱,在火刑架上对当时的主教和国王道出了诅咒:一年之内,二人将死于“永恒的审判”。
还不到一年,教皇和国王便相继去世,死因是暴病,以及打猎时离奇身亡。
这一切恩怨看似都已结束,但圣殿骑士的火种其实从未熄灭。
传言莫莱早在黑色星期五之前就已秘密将职位传给了自己的侄子,年轻的伯爵伯恩,并让他在上帝面前发誓为了将来拯救圣殿骑士团,要把一些宝藏保存到“世界末日”。那些宝藏就藏在前任总团长的墓穴巨柱中,后来被伯爵所操控的“纯建筑师”组织偷偷运出,转移到了别处,只有通过圣殿骑士自有的一套神秘符号和秘密宗教仪式才能找到并重新取出。
直至七个世纪以后,仍没人能破解那些符号的秘密,宝藏也成了历史之谜。
2000年,帝国将星球统一后的时代开始。
在那个天下初定的混乱年代中,无数反抗组织出现,然后被无情地毁灭,最终仅有几个深藏于暗处,得以生存下来,其中一个,就是钢铁戒律。
他们是圣殿骑士的传承,将天主教与东正教的教义归并改写,建立了自己的教廷与律法。由统领全团的大团长兼任教皇,传承信仰与军魂。
今时今日,帝国的统治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而钢铁戒律,已是这个星球上最庞大的反抗组织,是极少数能在正面战场与帝国的军事力量一战的组织之一,在欧洲如同第二王朝一般的存在。就算想将他们根除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人是可以杀的,但信仰杀不死。
所以HL在欧洲的分部也是全球最多,整体战力仅次位于天都的总部。
行走于黑暗世界的超能力犯罪者,根本无人敢去惹钢铁戒律的成员,谁都知道,一旦与他们结下梁子,就会被其以审判之名追杀到天涯海角,直至达到目的为止。
但血枭不会考虑类似的问题,对他来说,钢铁戒律、HL,不管落到他手上的人是哪种立场,都是实验素材罢了。
无论外表长得多像职业打手或者游泳健将,血枭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科学家,事实上,他有常青藤学历,虽然在那儿学习时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而被他冒名顶替的学生和其全家也都成了实验品。
多年来,血枭一直在追寻着“治愈”自己的方法,目前阶段来看,有两种方法可以达到这个最终目的,第一,他的研究成功;第二,全世界的人类灭亡。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血枭都在朝着理想稳步前进着。
在处理完了最后一名高级教士后,他花了半天时间就搜索完了钢铁戒律的这个地下倒影都市,确认了此地不再有任何生还者,然后就开始了设计与布置的工作。
这个地下迷宫由通道和房间构成,每一条通道看上去都别无二致,四面皆是厚实的金属墙,头顶上有一条发光的灯道与通道平行延伸,走在其中任何一段,都很难感觉到与别处区别。而房间,只会出现在一些地标性建筑的地下,除了比通道更加宽敞一些,以及天花板上有更多照明的灯道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特点,每个房间的大小和内貌都是完全相同的长方形,约能容纳四十人左右,没有任何桌椅或者物品,就是个空荡荡的铁盒子,与通道一样,即便站在里面,也无法判断自己身处的究竟是哪个房间。
这种设计可以很好地防止外部入侵,因为外来者只要进入这些通道,根本连自己的位置都无法确认,很快就会被钢铁戒律的成员包围并捕获。
通过这些房间和通道,可以在城市下面快速行动,花很短的时间到达指定的位置,并随时通过秘密入口从地面上消失,这地下迷宫是威尼斯的钢铁戒律成员互相传递消息与逃避追捕时最强大的硬件。如今,却落到了血枭的手中。这地方让他非常满意,他一直渴望着这样一个地方,可以放足够的实验器材,不会被热心的邻居打扰,两米的水深加上近二十米的浅滩沙土,这种深度就算他在下面开演唱会声音都不会传到地面上。
而且最令人激动的就是那名高级教士在临死前的威胁,预示了对方会派更加强大的组织成员来消灭自己,会有强级的人吗?血枭心中期待着。
说到能力级别,没有人知道这套评价级别的说法是从何时开始流传的,它似乎从古至今一直存在于那个不为普通人所知的神秘世界里。
在那个国家众多的时代,各国政府隐瞒超能者、改造人、变种人等等群体的存在,将其作为自己的武器培养。而在统一的这个时代,帝国也从未向一般民众公开过这种力量。但他们倒是制定了一套比较规范化的体系,来做更准确的分级。
其实这套体系很简单,从纸级到神级,只需要参考两种数据,“时间”和“数量”。比如一个纸级的人,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杀死二十个普通人,那么一个并级的人,可以是一个小时内杀死二百人,或者是只花十分钟就是杀死二十个人。
这种假设都是建立在那些人会反抗或逃跑的真实前提之上的。时间越短,人数越多,则级别越高,用一秒钟杀死一百万人,那自然就是神。当然,级别测定的意义在于,必须是使用自身的力量办到这些,轰炸机驾驶员之类的人自然不能算。
在帝国用于评估的这个体系中,“时间”大致可以代表最高破坏力,所以时间这个量较优秀的能力者,一般是倾向于攻击性的;而“数量”则代表着能力者的持续破坏能力及自身的生存能力。
当然,有时这套级别也会有意外,比如改造人,这类能力者本身一般都没有特殊能力,借助的被兵器化的身体来战斗,虽然从级别评定上来说可以达到要求,但如果一对一遇到同级别的超能力者,尤其是那些攻击型的能力者,输的那个肯定是改造人。
不过,整体而言,这套体系是较为准确的,而且宽泛地适用于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类,因为至今为止,地球上还未曾出现过几个达到“神”这个等级的人物,超能力者穷其一生往往也就止步于强级,能够达到第四级“凶”这个级别的人,已算是绝世高手了。
血枭就是这样的高手,而且他才三十岁出头,完全有进一步提升的可能。他需要的只是更多的猎物和实验品……
在铜鹦鹉酒吧凶案的第二天正午,血枭又一次出现在了威尼斯,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丝毫不担心颇为惹眼的形象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其实这现象很奇怪,越是害怕自己被抓的犯罪者,越是会散发出一种贼眉鼠眼的气场,而血枭这种人却可以消失于人海之中,就算有人多看他一眼,也仅仅是因为他高大的形象而已。
人们是无法想象一个昨晚刚刚在公共场合做下血案的凶手竟还敢若无其事地上街溜达的,这是符合常理的惯性思维。
下午一点,在一家餐厅,血枭坐在双人份的新鲜鱼虾和螃蟹前大快朵颐,甚至连提拉米苏都叫了两份。
不久后,一个戴着小圆墨镜,梳着老长马尾辫的亚裔男子走进了餐厅,此人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用立起的风衣领口遮住下巴和脸,一进来就娴熟地看好了一切可能的逃亡路线,再将视线中的每个男男女女都瞧了个遍,确定没有条子以后,他坐到了血枭对面。
“奇里奥斯先生,是我。”他一边问问题,眼神还在周围飘忽不定地扫着。
血枭回道:“我为你也点了一份餐,不过因为你迟到了,所以我把你那份儿也吃了。”
“我只晚来了五分钟,你连甜品都吃了,这里的菜可是一道一道上的……”
“少废话,我要的东西都搞到了吗?”
“嘿……听着,伙计,昨晚我离开酒吧以后,你干的事情都快轰动全城了,说不定警察已经通过监控录像查到我跟你说过话了,现在我也陷入了麻烦之中……”
血枭打断了对方:“左道先生,你是想加价吗?”
左道是想加价,在血枭问这个问题前他还想来着,但此刻,和对方的眼神一触,左道立刻就怂了:“不敢不敢……我干中间人这行已经不是一两天了,那一向是有口皆碑……”
“阁下的为人,是非常有名的,你也不必再解释什么,告诉我,东西什么时候能到。”
左道墨镜下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你那幅画,已经找到买主了,私人收藏家,皇族的,背景够硬,什么都敢买,两天内就付款。等他的钱到我账上,按照之前说好的,我抽卖画10%的净利润,剩下90%买你要的器材,黑市上的卖家我都联系好了,医疗仪器当天就到,化学品也好弄,就是刑具比较难搞,他们得去其他城市的成人用……嗯……我是说供应商那里弄点儿货过来,至于计算机设备,要现货的话就是稍微贵点,不难弄到。
至于最后剩下的钱,你之前说要洗白了的现金,这个贫道已帮你和附近的几位大佬斡旋了一番,他们说这笔钱你得抽15%出来才给洗,没得商量,你看行不行吧?不行我就把账户直接给你。”
血枭也没多想,扫完了盘子里最后一点儿食物,站起来道:“三天后,老时间来这里碰头。”说罢便扔了两张大面额的钞票在桌上,扬长而去。
左道隔着橱窗望着血枭渐渐离开视线,接着,他东张西望一番,用闪电般的速度将那两张钞票纳入自己怀中,随后清了清嗓子:“服务员,埋单!”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皮夹里摸出了一张负债累累的信用卡……
第四章复仇
喧哗声中,纸侠醒来,他看了看表,又已是傍晚。
坐在办公桌旁睡着时,一般不会有人来吵他,除非是炸弹邮包被寄到警局里来的那种情况。
“行了,都给我蹲下!老实点儿,嘿!你!把那个吐白沫的送到医院去!你是新来的吗!别把吸毒过量的?(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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