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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都给我蹲下!老实点儿,嘿!你!把那个吐白沫的送到医院去!你是新来的吗!别把吸毒过量的人铐进来!死在走廊里怎么办!”门外传来了迪肯的吼叫声。
又有两伙小流氓因为械斗被抓进来了,头破血流的混混们戴着手铐还不肯老实,在走廊里打着嘴仗。当地的治安着实让警员们头疼不已,几乎每天晚上到天亮前这段时间,警局里都热闹非凡。
纸侠叹了口气,心想反正也睡不成了,便晃了晃脑袋,解开已锁屏的电脑,继续调查工作。他眼中噙泪,哈欠连连,对这坐在办公室里干的工作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趣。像纸侠这样的警察,让他徒步追凶几十公里,他肯定会精神抖擞,但让他做这些信息筛选和分析调查,无疑是种折磨。
“光是航空这条渠道,每天就有这么多人在进出……该死的旅游城市。”纸侠边浏览着从机场那里调来的出入境记录,边骂骂咧咧地说着。
因为从姓名方面根本无法下手侦查,所以要找血枭,唯有一张一张去看那些入境旅客的身份证(全世界不分国家,只分地区,因此无护照概念)照片了。纸侠从七天以前的记录开始搜索,非常仔细地观看了每一个入境者的相貌,如果是HL方面,完全可以调配大量人手同时来进行这部分工作,但纸侠在老朋友马龙那里吃了闭门羹,于是他这权力有限的普通警察唯有单干一途了。他实在不放心让警局里的其他人帮忙,因为追捕这个犯人容不得半点差池,如果有人看漏了,可能抓捕的机会就会永远与自己失之交臂。
又这样连续工作了三个小时,纸侠仍然没有半点进展。
“长官!”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警员没敲门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声道:“钢……钢铁……”
“别结结巴巴的,像个惊慌失措的普通市民,你可是警察。”纸侠语气沉稳地回道。
这份冷静和威严让那警员也稍稍平静了些,至少话说顺溜了:“长官!是钢铁戒律!您快到外面去看一看!”
纸侠站了起来,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向外走去,其实他心里还有点高兴,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终于有了个理由能出去透透气了。
走出警局,街上的行人们都在仰望着北方的天空,露出惊恐或是茫然的表情。
夜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炽白十字,那不是烟火,也不是全息影像,而是正在燃烧的某种能量所构建出的图案。
“开玩笑啊……”纸侠看着那十字,嘴角竟泛起笑意:“圣城监察长这种大人物都来了,想挑起战争吗?”他的风衣中,缓缓飞散出层层叠叠的白色纸张,自行铺陈到其脚下,结成一张纸飞毯,载着他高速升至空中,朝着那遥远的十字腾飞而去。
…………
HL,北方第二支部。
吉姆·马龙办公室的大屏幕中,正显示着那白色的空中十字。而他,正半张着嘴,两眼瞪直了,手中雪茄的烟灰已掉落到了自己锃亮的皮鞋上。
“上校,你刚才说到哪儿了?”提问的男子正坐在马龙的办公桌对面,身着黑色的HL军服,留着一头简洁的金发,那张脸本来也算英俊,却有一道横着将整张脸一分为二的刀疤,让其面相显得颇为狰狞。
马龙将自己的椅子转了个方向,朝对方道:“嗯……别担心,法鲁先生,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我现在就派人过去。”他说着就将手伸向了桌上的对讲机。
法鲁挥手示意他停下,并开口道:“不必了,就由我一个人去好了,并不是不信任贵部的战力,只是……钢铁戒律那边,我有几个想见的人,这种场面说不定能遇到。”
马龙慌忙道:“法鲁先生,您才刚下飞机几个小时,而且将军是派您来……”
“上校无需多言,将军的命令和HL的职责,是不存在冲突的。”法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危险等级四的凶犯,要杀;那些敢于招摇过市的叛乱者,更要杀。”他转过身去,似是要用军服后的“王权无上”四字去提醒对方些什么:“既然是HighestLaws,任何被判定为威胁帝国安定统治的因素,无奏无赦,尽斩之。”
…………
威尼斯北方。
至穆拉诺岛不到两公里的海面上,竟出现了一块直径百米的浮冰,冰的颜色也是种非常诡异的白。而冰面上面竟还站着十余个人。
他们脚踏金属重靴,着白色衣裤,上衣的衣摆直线延伸至膝盖处,皮腰带的代扣是十字章的图案,双肩至领口处采用坚硬的材质,衣领高至颧骨,遮住了下半张脸,白色长袄的前胸,映有一个显眼的标志,那颠狂冶艳的红色大十字,正是钢铁戒律的象征。
率领这十余名重装骑士的是圣城监察长卡莫·博特里尼,足足两米的个头,背上斜背着一个比路灯杆还高的十字架,身着的白色长袍上金锻宽镶,但却是没有那些金属甲胄的部分。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怀表,只见那指针疯狂地颤动,可他却只是冷笑:“看来,此地高手倒确是不少。”
一名形锁骨立的黑面男子正立于博特里尼的身侧道:“大人,之前牧师长感应到杀死我们百余名兄弟仅一人所为,现在这样,若真将其引来倒也罢了,但万一他不来,反而来了HL的大部队……”
博特里尼却道:“冠之郡是我们的根基所在,虽说威尼斯只是个小地方,但不到半日,此地的百余名兄弟被屠杀,而且是一个人干的,我不管他是谁,是哪股势力,总之,绝不能让他看到明晨的阳光。”
…………
威尼斯地下,倒影都市。
白天时,血枭见过左道以后,自己跑了很多个商店,购买了大量防腐剂和其他材料,调配了一种可以掩盖尸臭的化学喷雾剂,还抽时间用一些五金店里搞来的东西将地下通道其中两个房间的通风系统改装了一番。之后他把所有尸体和残肢都集中到了那两个房间中,忙活了整整一天,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清理完了,至于那些血迹和各种不明体液,直接就被他当成糊墙用的油漆了,反正他也不在乎那味道,因此根本就不去进行任何处理。
实验器材和电脑设备还得等左道的消息,而床和冰箱之类的正常家具用品他还没时间去弄,所以血枭决定今晚再去地面上找个旅馆对付一宿。
他随便寻了个出口上去,经过几次的搜索清理以及对威尼斯上层地理的了解,血枭基本上知道自己会出现在上面的什么地区,可这次他一上地面,还没看清身边的路牌,就看到了更有意思的场面。
血枭看着那北方的天空,站在街上狂放地大笑,他的瞳孔中,正映出一个白色的十字。
第五章三条指示
纸侠飞至码头上空时,正瞧见那夜色中忽现一枚人影,由远及近,踩着建筑的屋顶,起伏跃进,由南方徐徐而来。此番身手自然不是凡人,但此人面目来历,却是一时难以辨清。纸侠不由得停下脚步,戒备起来,以防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
时间毕竟还是夜晚,纵有海面上炽白十字发出的光芒,可那人身着黑衣,行动又迅速,到了百米不到的距离,纸侠仍然难分其是敌是友。
那人也在这时突然停住步履,站在远处的一个高点与纸侠遥遥相望,八成是在揣测纸侠的身份。
两人都是强级高手,心中想法基本一致,此刻的这个距离,差不多就是自己的安全范围,攻守兼备,可战可遁,若要再进,出手便是你死我活,
当然,如此的对峙是双方都假设对方的能力等级小于或等于自己的情况,要是对面站的是个凶级高手,距离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还是纸侠率先开口:“听着,朋友,我是警察,如果你是海上那帮人的同伙,很抱歉,我不能让你通过。”
法鲁闻言松了口气,心道:原来只是个警察罢了,飞行的能力倒是不多见,不过待在威尼斯这种小地方……他最多是个并级的角色吧。想到此处,他笑了笑,回道:“哦,原来是自己人,不好意思,你没穿制服,我没认出来。”语气中多少有些骄傲和不屑。
二人都移动了些许,之间的距离稍稍缩短了,但双方仍然没完全松懈,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耍诈。
直到纸侠看清了法鲁身上那黑色的服装,确实是HL的军服,他才算是基本解除了戒备,问道:“你是吉姆的人?以前没见过你啊。”
“吉姆?你是指马龙上校吗?”法鲁狐疑地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看来你这警察跟本地的HL很熟啊。”
“还好吧。”纸侠道:“这么说来,你不是本地的HL成员?”
法鲁不想和区区一个警察浪费太多时间,便转移话题道:“好了,按我的军衔,是没有理由透露任何HL内部的信息给你的,我看你似乎也是个能力者,你就守在这里帮我防止有神志不清的平民或者酒鬼靠近吧,免得一会儿的战斗造成误伤,同时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他说罢便转身朝着海面的方向如疾风般席卷而出,几秒后便踏着水面跑远了。
纸侠虽然对对方的态度有些恼火,但看对方那言语气度,想必在HL中也算是高手了,光是眼前这蜻蜓点水的步子,自己就肯定做不来。
“也罢,我就先站远点儿看着,不需要我出手的话,那就最好。”纸侠见有人自愿打头阵了,便如其所愿,做个支援工作得了。圣城监察长的战力,也只是几年前在一些资料报告里读到过,今天就当回观众,去看看真人是否有三头六臂吧。
于是他坐着纸飞毯,朝着法鲁跑出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追了上去。
说到三头六臂,此刻城里还真有个三头六臂的暴徒在往这儿赶,当然了,三头六臂只是一种比喻,用在血枭身上还真有点委屈他了,他何止是三头六臂,要是放在信息闭塞的年代里,他这种人的名声基本上应该是:八只手,有角,会吃人,等等。
“老头,你算有胳膊吗?”血枭正坐在一艘贡多拉尖舟上,用很不耐烦的眼神瞪着船家。
船家头发斑白,戴着假得不能再假的大胡子,一口意大利川音:“呵呵呵,年轻人,我这是观光船,速度和那些电动的玩意儿不能比啊。”
“断腿的海盗用他的木蹬子划船也比你快。”
“NO,NO,NO……年轻人,要知道,在这城市的河渠里,就是要慢才有情调。”船家还指了指天上:“好好享受这地中海的月光嘛。”
血枭低声自言自语着;“为什么我还没杀了他……十分钟前看见他那张脸我就想杀他来着。”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船家:“老头,哦不,老弟,我再重复一下十分钟前我跟你说的话,就是我把钱给你时的那句,我想你有印象。”他突然大喊道;“用他娘的!最快的!速度!送我到那该死的!有白光的地方!!”
“噢!年轻人,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年轻……”船家的口音不知为何又成了法式维吾尔腔。
血枭道:“要不是我走了一天想歇会儿……”他握拳,然后又强忍着放下:“听着,伙计,我知道你怕到那儿会有危险,所以在拖拖拉拉的,想等我失去耐心自己上岸,白赚点外快。不过,让我跟你分析一下形势。”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用左手硬生生掰下一块船上的木头,还未等船家喊出声来,他力贯左臂,一甩手将这片木头扔了出去,那木头像导弹一样击碎了旁边十余米处河道上的一座小桥。
船家当即目瞪口呆,下巴脱臼般完全呆滞地站在船舷,血枭这时接着说道:“如果再过十分钟,我还没到码头,你就会被变成一样东西——桨。如果你打算跳船逃跑,相信我,你依然会立刻变成桨,如果你叫喊,或者继续用骗观光客的假胡子和地方口音说出半个词儿,桨!
而当我在说桨的时候,我指的是一种僵直的,不会呼吸,没有任何生物特征的东西,我会抓着他的中段,用三百公斤左右的臂力,在船尾将其高速成轴转动,那速度肯定比电动的玩意儿快!”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已是暴喝出声。
船家心中惊呼:还是螺旋桨啊!这货是不是人!会死的……完了……常在河上漂,哪儿有不挨削,骗了这么多年观光客,今天算栽了。
他虽然害怕,但手上却突然给劲儿起来了,那撑船的速度,简直是龙舟队里出来的,所以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刀架在脖子上了能不哭爹喊娘的又有几个呢,这叫求生意志。
…………
正当血枭与无良船家在河渠上观光的时候,在海面上,法鲁已与钢铁戒律的十余人相遇了。
法鲁从南面一路直进而来,片刻便到,一跃便站上那浮冰,但对方并没有立即对他展开突袭,全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似这一个不速这客还不足以让他们有所行动。
法鲁的视线扫过了每个骑士的脸,又看了一眼消瘦的黑面男子,最终停在了博特里尼的脸上:“以前只在通缉令上看到过的脸,今天终于得以相见了。”
博特里尼用鄙夷的眼神瞄着对方,很显然军服已说明了来者的身份,他冷哼一声:“果然最先到场的是HL的走狗啊,那么……二十个小时前,杀死教士们的就是你吗?”
“身为反贼,你的口气倒是很大。”法鲁并没有否认关于教士的事情,当然也未承认,他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也许暂时沉默可以换来更多情报,所以他只是回道:“记住了,博特里尼,你马上就会死在我格·法鲁的手中。”
博特里尼道:“哦?‘猿雀蟒龙’之一的法鲁是吗,很好,看到我的十字还敢单刀赴会的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就算那个杀手今晚没来,把你干掉,我也算没白跑一趟。”
法鲁心高气傲,自不会言败:“哼……不知死活的反贼……”
二人杀意已起,死斗一触即发。
那黑面男子却在此时凑到博特里尼耳边道:“大人,切记牧师长大人给出的预言劝诫,必要等到那个杀人者现身方可使用圣十字架。”
博特里尼冷冷回道:“我自会斟酌。”
其实他这监察长心中对牧师长早有不满,不止是因为对方根本不曾参战就有着仅次于大团长的崇高地位,更让他恼火的偏偏是那些预言的准确度确实不容置疑,不听劝诫,以身犯险者,无一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这次博特里尼带领随身的十名善战骑士离开圣城时,牧师长给了他三条指示:第一,当杀人者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自会知道就是他;第二,杀人者现身后方可使用圣十字架;第三,无论行动的结果如何,结束后立即撤回,两个月内都不可再踏足威尼斯。
这三条让自视甚高的博特里尼觉得十分蹊跷,难道杀死那百余名教士的人会是需要动用到圣十字架才能消灭的强者?
“大人,又有人来了。”前排的一名骑士禀道。
只见天上一张白色的纸飞毯飘然而至,上面坐的不是印度阿三,而是个穿风衣戴鸭舌帽的欧洲男子,纸侠确实是缺了点儿高手该有的范儿,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低看他一眼,没把他当什么厉害角色。
博特里尼道:“你们去把他处理掉,然后去岸边,别再让喽啰过来了。”他继续盯着法鲁的所在:“我来扒了这条蟒蛇的皮。”
纸侠也没空对喽啰这样的定位做出回击,因为那十名骑士在得令以后半句废话都没有就朝他杀了过来。
即便是负重不轻,这些骑士们依然可以轻松地从冰面上高高跃起,或是长剑,或是短矛,兵刃自他们腰间纷纷亮出,十人在空中呈一个半圆的趋势围住纸侠,个个皆是出手疾刺,眼见已是避无可避的局面。
第八章转交
威尼斯城中,一幢普通的民宅天台上,一个留着马尾辫儿的亚裔男子正搬了张折凳坐在那儿,用夜视望远镜看着海面上的景象,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他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勉强能瞧见巨大的纸钻头罢了。
忽然,他放下了望远镜,猛一回头,对着身后的一片黑暗道:“什么人?!”
“和他说的一样,你还真是警觉……”一个提着巨大手提箱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就是左道先生吧?”
左道一只脚已经跨到了护栏外面:“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呵呵……初次见面,你又何故以死相要挟呢?你觉得一个陌生人会在乎你的死活?”
左道眼珠子转了两圈;“所以……你不是来要账的?”
“你是否考虑先把脚跨回来再说。”男子说话间已放下了手提箱。
左道从护栏上下来了:“好吧,顺便确认一下,你不要介意,那个……我没有和你的某个家人睡过对吧?”
男子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左道的人品进行哀悼,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可以叫我会计,我想咱们彼此用绰号来称呼很公平。”
“嗯……左道是我的真名……”
会计呆滞了三秒钟左右,又叹了很长的一口气:“那什么……我原本是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有人让我来给你送件东西。”他说着就弯腰想打开手提箱。
左道一溜烟窜上了护栏:“你确定那不是炸弹?”
会计翻了翻白眼:“对,我确定。”
“你要是以为能趁我放松警惕的某个瞬间从箱子突然拿出冲锋枪或者手榴弹来对付我,那就太天真了,我每天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枕戈待旦,毫无破绽!”
会计此时已经把东西拿了出来,只是一盒录像带而已。
“伙计……说真的……你可以下来说话么?”
左道第二次从护栏上爬了下来:“哈哈,真抱歉,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是高危职业。”
会计道:“行了,你不必解释了……准备接电话吧。”
“什么电话?”左道莫名地问道,正当此刻,他怀里的手机居然响了起来。
这一下吓得左道脸色惨白,比白种人还白,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会响?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等等……自己的住处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会计见了那惊讶的表情只觉得好笑:“别慌,伙计,大约十六个小时之前我也遭遇了和你此刻差不多的情形,你接完这通电话就全明白了。”
以左道的性格,自然是将信将疑,他吞了口口水,按下通话键,声音颤抖地道:“你好?”
电话那头的人道:“我要你帮我把这卷录像带交给血枭。”
“谁……谁是血枭?”左道问道:“你又是谁?”
“血枭就是奇里奥斯,你把会计手里的东西交给他时可以说,是一个叫天一的人让你转交的,你也可以把今晚遇到的情景描述给他听,当然了,据我的估计,就算你到时不想说,他也有办法威胁你说出来。”
“你有什么企图?我为什么要帮你?还有,你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踪的?”左道接二连三的提出了问题。
天一则不紧不慢地逐一回答道:“首先,我的企图你不会明白的,与你也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其次,你必须帮我的理由,请参照我接下来要解答你的第三个问题;也就是,如何掌握你行踪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你找我,苍茫大地无踪影,我杀你,神兵天降难提防。你他喵的还想多活几年就少来跟我提问,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否则随时会有几百个警察把你围在类似公共厕所小隔间之类的地方,以信用卡诈骗的罪名把你逮捕,然后把你送进某个可以在一个月内改变你性取向的重刑犯监狱里安度晚年。”
“大大大……大大……大哥,您可怜可怜我,我我……”左道结结巴巴地求道。
天一打断了他:“让陌生人直接和血枭沟通太危险了,所以我才找上你,我知道你正在为血枭跑腿做中间人。下次你遇到血枭时,把录像带交给他,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果我以后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们就永远不会再有联络了,就这样吧。”
电话被挂断了,左道听着手机中传来的急促忙音,一脸惊恐地向会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大哥……”
“行了……我担当不起。我和你一样,自以为没人知道我的行踪,接着,该死的手机响了,一个叫天一的家伙让我去某个车站的储物箱里拿这盒录像带。”他无奈地叹息:“你还算走运,我都超过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就因为他告诉我,在此时此地,可以找到一个叫左道的人,然后把东西转交给你。”
左道只觉得后脊梁发凉:“难道他能预测未来?全知全能?”
“那到未必,这几十个小时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些的。最后我明白了,从理论上来讲,要做到这些,是完全有可能的,虽然实际上实施成功的概率极低……”会计说道;“他并不是看到了未来,而是做了某种计算。如果我们假设有这样一种公式,(人的思维模式+实际行动)物理位面的既定事实=某件事的结果。那么这个天一,就是完成了这种推衍,他一定掌握着某种海量的,且绝对可靠的情报,然后把众多变量全都考虑了进去,所以能提前推测甚至影响一些事情的发生。”
左道瞪大了双眼;“朋友,你说的是哪国语言?”
会计回道:“你不明白也无所谓,这也只是我的判断而已,没准他还真是能预测未来什么的呢,谁又知道呢?我先得找个地方睡会儿。”他说着便走向前,把录像带往左道手上一拍,接着便带上他的大手提箱离开了。
左道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愣了片刻,忽然听得北方一声巨响,他赶忙举起望远镜,远眺海面,只见一条白龙在空中飞腾,也不知此刻是谁在那儿打斗,竟能接二连三地搞出这种灾难片一般的景象来。
第九章狩猎结束
巨大的钻头从天而降,这奇袭是无法朝旁边避开的,因为钻头探入海面后,势必将搅动起巨大的漩涡海流,将四周的海水扯向中心。若要不受影响,只有垂直向下潜入深海这一途。
纸侠在动手前就已考虑到了这些,对方胸腔以下都浸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水中难以借上力来,硬接此招实为下策,而躲避的话,无论如何还是得沉下海,那就依然将处于被动之中。纸侠深知对方的级别很可能在自己之上,此刻已是孤注一掷,唯有不断地累积优势,才可能找到得胜的契机。
血枭则迥然不同,对他来说,别人眼中的下策,正是他最想做的应对方法。
钻头在距离血枭头顶两米不足的距离时,突然加速下坠,虽然这纸构成的巨型钻头的底部半径足有十五米,但那顶点却极其锋锐,不偏不倚地瞄准着血枭的眼球袭来。
血枭双臂举起,两掌并拢一握,这一瞬间,每秒转速至少在两千以上的钻头,竟停了下来,纹丝不动。
力量强的一方才可以对另一方的运动做出影响,按常理说,此时血枭应该抱着钻头自转,或是由两条胳膊开始,自上而下被磨碎成肉泥。但现实是,他就那样浮在海面上,仅用双手就停住了那体积比自己大上近百倍的钻头。
“光凭腕力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力量上太悬殊了吗……”纸侠心中有了结论,但依然十分冷静地分析着情况:“速度快到我看不见,力量方面,我的纸武器有着与黄金比肩的坚硬度,通过增加体积来累积质量,重力加速度加自转,结果被他像掐住纸风车一样轻易给停住了……现在我唯一的优势就是制空权,但也不能说绝对就安全……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提升到如此实力的。”
这时,纸钻头突然爆散开,化为无数纸张飘在空中,然后重新连接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平面,如一张巨毯子,遮蔽住了血枭头顶千米见方的海面。
“挡住我的视线?”血枭冷笑着道;“在上面酝酿着什么吧,是某种杀招么……”
有时,野兽般的本能比思考得出的结论更为准确,纸侠确实在准备着什么。他的能力很强,几乎没有限制,但人的体力和精力是有限的,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这种消耗可能并不明显,自己也不易察觉,但一旦遭到肉体上的创伤,或是因战斗时间太长意志稍有松懈,自身的疲惫就会突然如决堤般爆发,这比对手的招式来得更为致命。纸侠深知继续拖延对自己是不利的,持久战后,对方绝不会是先倒下的那一个,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自己战死,然后海陆空三线部队对着这片海域进行毁灭式的恐怖打击。所以,还是早点出绝招吧。
血枭吹着口哨,耐心地等待着,他不急着杀死纸侠,因为这是场狩猎的游戏,享受过程很重要。决定这游戏何时结束,还有以什么方式结束的人,必须是猎人,而不是猎物。
纸毯仅是一个平面,不需多少纸张就可形成,而那些剩下的纸,全部汇聚到了天上,渐渐结成了某种蛇形生物的姿态。不到一分钟,遮蔽在血枭头顶的那些纸也散去了,除了纸侠用来飞行的纸翼,天空中的每一张纸,都附到了那生物的身上。
但见云中巨影,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若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这纸汇成的巨龙,栩栩如生,灵神兼具,海上的风声此时听来也恍若成了低沉磅礴的龙吟。
“虚构的生物吗……有趣。”血枭望着空中飞舞的纸巨龙,神情愈发兴奋。
有道是,龙不能神人神之,这飞龙便是纸侠的杀手锏。用能力做出这种仿照生物的形态看似意义不大,还不如结成巨大的刀剑或是上万支纸镖。其实不然,那道理就好比,一道菜色面上光鲜亮丽,另一道相同的菜,则做成了屎一样的形状,吃在嘴里的味道明明应该是相同的,但吃的人仍然会觉得第一道菜比较好吃。再举个正常点的例子就是,一个穿着衣服的木偶可以去参加喜剧表演,而一个没穿衣服的木偶往往就只能参演恐怖片了。
降龙十八掌就该有龙吟声,打狗棒还就得使棒子,黯然销魂掌就该被NTR的苦逼去练,六脉神剑就他娘的得从动脉里喷出来。形神一体,方是最高境界。
纸侠操纵着巨龙向血枭扑去,带起的劲风在极远处就对海面产生了影响,张开的龙口正好能把血枭给吞了。一晃眼,纸龙的半截身子已经入海,而血枭也已不见踪影,想必已入龙腹之中。
亚得里亚海平均水深不足500米,而且威尼斯是片浅滩,近海水深更浅,纸侠知道,就算是拖到海底,这压力他的纸龙也完全可以承受,所以血枭自然也没问题。在强攻无胜算的情况下,只有把他溺死了,这厮总不可能在水下呼吸吧?
原计划是让纸龙吞下血枭,蜷成一团,再调整龙内部的纸,用浸湿的纸张紧紧裹住血枭,然后毫无缝隙地在外围不断加厚纸张,就像用水泥逐渐灌满木乃伊的棺材,就算尸变你也得再死一回。
可现在水下的真实情况却是,血枭跨着四平大马,脚踏巨龙下颚,双手撑着龙的上颚,那龙嘴愣是合不起来。
“果然不止是改变了形状而已,在水下的咬力竟比刚才的钻头还要强上许多。”血枭心中想着。
与纸侠的距离越远,他的能力会变得越弱。所以逐渐难以支撑,随着水压的加强,肺也开始不堪重荷,纸龙的巨口就要闭拢了,血枭的姿势就像是盘古吃了泻药以后仍然在坚持工作的形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转机来了,附近有人!
血枭原以为是刚才被扔到水下的法鲁,但转念一想应该不对,那家伙肯定早就恢复意识溜上岸去了,人类在海里待到现在估计已呛死十回有余,那么……在这种地方的,肯定是军队,这附近应该有HL的潜艇在。
无论如何,有人就好,血枭身上的力量又重新开始提升起来,半个龙头被他奋力扯碎。一举摆脱了巨龙的钳制,挥开双臂,在海底带出一阵强劲的海流,速度如鲨鱼惊人,直窜海面而去。
当血枭与纸之间的接触停止,纸侠就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了,在夜间用肉眼跟本不可能看到海面下的物体。现在形势不明,纸侠唯有将纸龙唤回天上再作计较。
血枭浮上水面,喘上两口气,心中不快地念道;“这个人的负面情绪太少,是件麻烦事,在陆地上倒也无妨,海里的话,对我太不利了,不玩儿了,杀掉算了。”想到此处,他掌击水面,竟直接弹起了数十米的高度。
此时纸侠也看到了血枭,龙头也已修补完毕,所以他再次驱策着巨龙扑向血枭,意图故技重施。
血枭呈弧线下落的那个点,正有一块碎裂的浮冰,虽只有一平米见方,但这就够了,水的浮力,和这块冰能借给血枭立足的那点力道,就足以让他发动一次恐怖的对空袭击了。
飞龙在天,斜刺着俯冲而下,而血枭自下方跃起杀来。纸飞龙这次确确实实把血枭给吞了,然后从头部开始被解体,由内部层层叠叠地爆开,化为天空中一条碎开的圆柱形纸道。
血枭破龙后来势丝毫不减,直指纸侠所在。而纸侠在那纸龙崩毁之际,顿觉胸中一滞,一时难以动弹。凝聚心神操控着的能力被人突然强行破坏,给他带来了相当的影响。
血枭终于飞到纸侠面前,回转身体,一肘击出,纸侠的纸翼这次没有完全裹住他,而是堆叠到其身前,全力去接这一击。
空中散开的纸如羽毛般缓缓飘落,纸侠的身体则像炮弹一样飞向了码头,坠入了一片狼藉的废墟中,落地处的海水真如遭遇了炮击一般炸开了。
“这些纸还这能扛……”血枭估计纸侠极有可能未死,他前几年做过实验,肋骨被击碎以后插进内脏也是可以抢救回来的。
血枭重新落至海面,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在这种冰冷的水里泡得太久了,体内反而会缺水,他此刻的感觉非常糟糕,脑中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游到岸边从泥沙里翻出纸侠补上一刀了。
不过十几个红外线的瞄准准星让血枭改变了主意,那些晃动着的红点意味着机械化部队的密集火力,所以他立即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扎下水去,刚才所在的位置在两秒后被多个方向的无数门机关枪炮火连续招呼了一分钟,打得水花四溅,却不见有血浮上来,看来是一枪没中。
血枭的游速比潜艇还快,雷达又捕捉不到人类,所以他安然遁走,结束了这混乱的一夜。
…………
那天后,各路媒体的报道层出不穷,官方的解释是――钢铁戒律针对平民的一次恐怖武装袭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说法也没错,因为血枭的确是平民,而那位圣十字架的持有者,圣城监察长博特里尼,最初确实是为了干掉他才来的。
被众多目击者以及照片记录下的白十字被描述为某种特制的烟火,之后的小型海啸和爆炸等也被一一解释成了正常的军事武装对抗所引起。
一些不可知论者拿着自己拍下的模糊视频短片传到网上,大肆宣传着“白色的旋风和巨龙”之类的言论,这些声音很快淹没在“这是游戏宣传片吧?”“电影预告?”“图P得也太假了?”“老婆,快点出来看上帝”诸如此类的评论中,成了一则则并不怎么吸引人的小道消息,渐无声息。总之,事件掀起的波澜虽是不小,但平息也很快。
纸侠被送进了医院,而法鲁却成了英雄,这家伙被人一拳打懵以后,悄悄逃走,狼狈上岸,但事后却还能领功。这也是HL稳定人心的一种做法,政府是无敌的,荣耀应该属于一名HL的中校,是他英明地指挥我们战无不胜的军事力量保卫了民众。
而你永远不会知晓,有一个古怪的警察在这件事当中出现过。
第十章合作
时间可能是早晨,血枭正待在倒影都市的某个房间中,在这里实在很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这地方现在已经颇像一个住处了。虽然照明设施依然是头顶的光道,但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却让这房间和其他的方盒子有了区别。当然,整体的布局还是非常诡异的,因为这房间的空间非常大,家具之间的距离太远又不方便,所以血枭的生活区域只占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面积。
他此刻正坐在沙上,对面是一面挂在墙上的平板电视,电视背侧有几条凌乱的线一直连接到地板上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扁盒子后面,这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录像机。
血枭将一卷录像带放进了机器里,然后重新转身坐到了他的旧沙上,按下了遥控器的播放按键。
这是他和纸侠交手后的第五天,从前天开始,左道6续地完成了交货,作为中间人,他干的确实不错,各种设备、化学品、合法的现金,甚至来历不明的家具,都十分令人满意。
在完成所有的交接后,各奔东西,形同陌路,直至下一次合作之前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这次合作就算是完美了。
但出乎意料的情况是,左道还给了血枭一盘录像带。
血枭也问了左道一些问题,但得到的情报仅仅是两个听上去根本不像是真名的名字,“会计”和“天一”。
左道原以为对方会质疑或者干脆对自己大刑伺候,但血枭却没有这样做,似乎他能够分辨出别人什么时候是在说真话。
录像开始播放,开头画面是一片雪花状,几秒后,响起了古怪的嘟嘟声,听着像是某种电子闹钟的铃音。又过了大约十秒,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间屋子,屋里到处都是书架和堆放杂乱的书籍,镜头似乎被放在了一张办公桌上,但桌前的椅子上没有人。
然后画面外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接着,一个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装,领口耷拉着的男人走进了镜头中,他瞥了一眼镜头,然后道:“哦,血枭先生,你好。”
血枭看着电视画面,表情麻木,当画面中的天一问出那句话以后,血枭直接就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停止键,嘴里骂了句:“白痴。”
结果录像并没有停止,电视中的天一缓缓走到办公桌后的沙椅上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先,这不是某种想骗你对着电视自言自语的恶作剧影片,所以‘白痴’这个结论显然不正确,即便我真的要做一部那种性质的影片出来,也绝对是大师级别。”
血枭以为自己按遥控的时候没对准,于是他又多按了几下,可影片仍在继续。
“录像机是左道弄来给你的吧,前几天他想偷看一下录像带的内容,结果被吓得半死。他好像觉得我会从屏幕里爬出来,所以把电源给拔了。”天一端起了咖啡,说道:“血枭先生,你可以不必再按录像机的遥控了,这不是一卷普通的录像带,而是一种通讯媒介,只要有人播放这卷录像带,我桌上的电脑就会有提示音,然后自动连接你那边的电视屏幕。所以你现在其实是在进行一次视屏通话。”他露出一个不快的表情来:“和我预估的时间有些出入啊,血枭先生,这几天我觉都没睡好,生怕因为时差错过通信。”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用二十世纪的音像制品配合电视与别人的计算机进行视屏通话。”血枭虽是这样说,但他终究还是对着画面开口了。
“啊,确实如此,但你要知道,制作这卷的带子的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匠师,如果他早生一百年,那天都的设计工作一定将由他领衔。”天一回道。
血枭冷笑道:“你是在指自己?”
“我?不不,我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运行的,我只负责下订单罢了。而且刚才的话,也丝毫没有吹捧的意思,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匠师是个十足的白痴,你有机会见到他,别忘了帮我捅他几刀,顺手切碎喂猪。”
血枭道:“那么,对于这录像带我也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你可以说正题了吗?找我有什么事?天一先生。”
天一也直言不讳地回道:“我想跟你合作。”
血枭冷哼一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像‘我想让你做我的手下’或者是‘我想利用你’。”
天一笑道:“合作,血枭先生,意思就是互相利用,直到对方没有价值了,再散伙,之后你如果觉得合作者非常碍眼,再顺手杀掉就是了。”
“哦,看来你对事情的看法还是挺有见地的嘛,不过既然是你先找上了我……”
血枭话未说尽,天一已经知道对方所需了,他直接回道:“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灌下半杯咖啡,天一开始道:“事情得从十年前圣马可残惨案的那晚说起,你可能不太清楚,在那之前的?(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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