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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深。但茶仙来调查,却只需要一天。效率上的差距确实有点可怕。
“克劳泽·维特斯托克……”岛木将这个名字刻在了脑子里,在他看来,这位皇子,虽只是弱冠之年,却已是个人物了,不说是当世之奇才,至少也比他那几名恶名远播的兄长要强杀百倍不止。如今皇帝年事渐高,想必也已是老糊涂了,有如此英才不留在身边,宫中徒留一群恶妾犬子,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若天下有变……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毕竟这是僭越之行,别说是做,即便想、说、写,只干这三件,轻则身陷囹圄,重则人头落地。还是趁早收起这念头,去查那危险等级六的疯子干的那点破事儿吧。
第三章推理,结论
第四章换位思考
十二月十六日,下午,茶仙登门拜访了三浦的双亲。
父亲三浦明,是北海道最大医院的院长,算得上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亲自接待了茶仙。
丧子之痛使其彻夜难寐,鬓角的银丝,厚重的眼袋,憔悴的神情,让这五旬不到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似是个六十岁的老者。
但对于王族,三浦明仍然坚持表现出了足够的谦卑和服从。以他的阅历和身份,自然是能接触到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士,他深知这些人的脾性,只要自己还有口气,最好还是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否则……
“对你的遭遇我感到十分同情。”茶仙与其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准备切入正题:“眼下为了查出杀害三浦君的凶手,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鄙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浦明恭敬地回道。
茶仙却明白,要他把事情和盘托出,很难:“三浦先生,你是否清楚,铃木清子一家现在的情况。”
当听到铃木这个名字时,三浦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神色瞬间又苍白转为了血红,大量的血冲上了他的脑袋,其眼神一下子布满了恐惧和震惊。
茶仙不动声色,看着对方表情的变化,语气也从刚才的礼貌客气,成了不太友善的口吻:“哦……是这种反应啊,你没想到我会查到这件事对吗?那可就太过低估HL的能力了。”
“大人……您……您这是在说什……”三浦明结结巴巴地说着。
茶仙趁这功夫喝了口茶:“现在装傻是没有意义的,请回答我的问题。”
三浦明吞了口口水,试着冷静下来,回道:“铃木一家离开北海道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她们的音讯,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难道……”
“放心,不是铃木杀了你儿子。”茶仙心中已有数,看来三浦明确实不知道铃木家的状况,于是说道:“铃木清子已经死了,去年的十二月八日,她先用刀刺死了双亲,然后打开燃气,烧了自己的家。”
“那……这件事跟和哉的死,有什么联系吗?”三浦明问道。
“有没有关系,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提问,接着听下去,如果有问题,我会停下来问你。”茶仙接着说道:“去年的九月,三浦君升入高中一年级,邂逅了同班的铃木清子,九月四日,便发生了一些事情,致使第二天铃木没有去学校。又过了一天,她家的银行账户就收到了一笔大额度的汇款。对铃木那样的家庭来说,那应该算是巨款了。
过了一周,铃木家便搬离了北海道,接着往下调查,铃木清子并未转学,而是办了休学。搬去冲绳后似乎根本不怎么在公开场合露面,她的父母有过一些购买抑郁症药品的记录,但很快也中断了,直到三个月后,一场大火,烧尽了一切。”
茶仙喝了口茶,“那么,我可以进行这样一个假设,一切悲剧的根本诱因。即三浦君在九月四日那天,犯下了情节比较严重的罪行,由于已经年满十六岁,他面临的很可能是七年左右的有期徒刑。对一个父亲来说,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儿子的学业、前途、人生,很可能将毁于一旦。于是,你给了铃木清子的父母一笔钱,让她们不要报案,守口如瓶,息事宁人。我到目前为止所说的有没有不准确的部分?”
三浦明低着头,像个受审的罪人,“是的……没有不准确的地方。”
茶仙冷笑:“很好,可以得到当事人的证实,说明这简单的推理并没有走入歧途。”
至此,茶仙已推测出了三浦杀死松尾的理由,并确认了天一操控局面的关键线索。
“下一个问题,以你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如果有足够的条件,他会不会为了掩盖罪行而杀人。”茶仙问道。
三浦明听到这个问题,立即又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儿子因为一年前的罪行败露,意欲杀人灭口,结果反而被害?
茶仙见他犹豫,又补充道:“我说的‘足够的条件’,指的是,通过高明的作案手法在犯案后逃避法律的制裁。如果三浦君得到这一重保障,以他的个性,会不会铤而走险?”
三浦明满头大汗,他挣扎了许久,有些恼怒和无奈地回道:“难道您非要逼一位父亲亲口回答这种问题吗?”
茶仙喝了口茶水:“现在不必了,我已经清楚你的答案。”他深谙心理战的各种技巧,正所谓围师必阙,若把人逼入绝境,人肯定跟你翻脸,现在这样,还不算越过底线。
“最后一个问题,东西在哪儿?”茶仙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直视三浦明的双眼。
“您说什么……”他难掩自己的慌乱,身体在微微发抖。
“十二日,三浦君被杀害,当晚你便得知了消息。今天是十六号,这中间有大约三天时间过去,尊夫人一介女流,必然是悲痛欲绝,难以自制,我现在仍能听到她在二楼房中隐约啜泣之声。
在这三天里,身为父亲,你必然进过儿子的房间,凭直觉也好,凭推测也好,你一定寻找过什么,试图对儿子的死作出解释。
你也一定找到了某件东西,据我推测,你已经看过内容了,但不明白其意义,所以没有将其销毁,当然那种内容的东西,你也不可能主动交给警察。
直到我刚才对你说‘足够的条件’时,你应该明白过来了,那东西的作用……”
茶仙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现在……请把东西交给我。”
这个“请”字可不是开玩笑的,足以把三浦明这种心中有鬼之人吓得魂不附体。
…………
走出了三浦的家,茶仙又钻进了车里。这几天岛木这位少校基本在担任七皇子殿下的专属司机兼私人秘书,鞍前马后,丝毫不敢懈怠。
“长官,您拿的是……”岛木见茶仙从屋里出来后手里多了件东西,便问道。
“录像带。”茶仙道:“见三浦明,只是为了拿这个而已。”
岛木发动了引擎:“您不是去向他了解案情的吗?”
“铃木的案子,就算二流警察也能推理出来,他确认或否认都无关紧要;三浦的性格,问谁都一样;一切都是为了看他的反应,并对其施压,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岛木道:“那种混蛋,让他就范可不需要这么麻烦。”
茶仙道:“我知道,最佳方案是进屋后让他交东西,他要是说个‘不’字我就打断他一条腿。”
听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貌似茶仙真的考虑过这样做,不过他随即又道:“呵呵……天一一定会那么干。”他忽然笑了,这些年来追逐着天一的影子,使他不知不觉开始模仿对方的思维模式。
茶仙转移了话题:“也不能说从三浦明那里完全没有收获,大部分之前的推理都进一步得到了确认。
根据鲸鸟警官生前遗留下的调查进度,松尾是被谋杀无疑,池田望在其死后不久第一个发现了现场,他没有报案,而是选择了逃离,并试图掩盖自己到过现场的证据,可他不是凶手,真凶另有其人。
真凶的动机本是个问题,但这案子里有天一,那就简单了。他是个贩罪者,这世界上有一些自诩聪明的人,也干这一行,他们兜售的只是手法。而天一不仅提供手法,他连动机都能给予。最可怕的在于,综合这些年的调查,我发现那些在天一的游戏中死去的人,他们行事的动机其实并不是由天一所‘创造’,而是因为他们内心本就存在着‘罪’。
罪者,逆十字谴之。
天一做的事情,仿佛是把人戴在脸上的虚伪扯下来,连皮带肉地撕掉,露出全部的罪恶和丑陋,然后人们就会被自己肮脏的灵魂吞噬,直至以最丑恶、最贴切的方式,死于那份罪。”
车窗外的天气还算不错,但茶仙的话让人毛骨悚然:“松尾死于逆十字,杀他的人一定也参与在天一的游戏中,既然不是池田望,要么就是池田猛,要么就是三浦和哉,因为其余三名死者在松尾遇害前就已死了。
十号晚上,池田猛在居酒屋待到很晚才走,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我可以直接确定凶手的身份就是三浦。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是天一给予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个高中生为什么要杀他的老师?
关于松尾此人的情况调查,警方已经做得很详细了,这也要归功于鲸鸟,因为他第一时间到达现场,案子才没有按照自杀案的方式去办,警方的工作完成得比较细致。
对松尾的人品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以后,我把注意力的重点放到了三浦身上,昨晚翻看了他家中近三年的财政支出,发现三浦明在一年多以前给本地一户叫铃木的人家汇去过一大笔钱,之后那家人就搬走了,我顺藤摸瓜,发现了铃木清子和三浦和哉的交集,之后再调出学校的档案,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既然三浦身上有这样的把柄在,天一完全可以将此作为交易内容,要求他杀了松尾。但我转念一想,这不符合天一的风格,他应该不会直接提出让别人杀人的要求,而且,这也不符合因‘罪’而死的定律。
松尾一定是干了什么,才招致杀身之祸。”
岛木这时也想到了:“会不会是这样……天一把三浦的把柄告诉松尾,这样三浦就有了杀死松尾的动机!”
“很正确,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松尾是死于‘罪’的,他一定是想利用这件事勒索三浦,最终引火烧身。”茶仙道:“知道了凶手、动机,那么剩余的问题就是手法了。桑原少尉的验尸报告中,已指出了勒痕位置和深浅的疑点,这和鲸鸟警官最初的判断不谋而合,警方也做出了杀人后伪装成自杀现场的结论,只是在取证这方面,面临了一些困难。
可见,这杀人的手法虽称不上滴水不漏,但也绝不是胡乱为之。一个普通高中生是很难做到这种地步的,即便他有实施犯罪的心理素质,也很难在实际行动中完成到这种程度。
还是那句话,好在我们知道,这件案子里有天一,因此,三浦的杀人方式,无疑是天一的手笔。他一定用某种方式,将作案时的步骤、所需的工具、善后的细节等等全都传授给了三浦。”
茶仙下意识地用手拍了拍座椅旁的那盘录像带:“我本以为是书,或者连环画,以前也发现过类似的东西,有些被当做垃圾扔了,还有些存放归档了。录像带嘛,这还是第一盘。”
岛木停在了红灯前:“为什么那个天一不当面教授别人杀人方式,而要用书或是录像的形式呢?”
茶仙道:“不知道,关于这点我只能猜测,不过也不难猜……你可以想象一个疯子在小学课堂上教孩子们大学的课程,结果他说了两三遍,下面的孩子都没听懂,于是他就忍不住拿出了一挺机枪开始扫射人群……”
第五章留言
录像带的出现让松尾死亡案件迎刃而解,摆在茶仙面前的下一个问题便是三浦和哉的死。
尸体是在十二日傍晚被发现的,但那垃圾袋中被切成数块的残肢却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首先,谋杀的第一现场肯定不在那儿,这点已经得到了警方的证实。就在距离池田家并不很远的地方,警方发现了池田猛丢弃的凶器,那是把普通的菜刀,刀上有三浦的血和池田猛的指纹,从附近的痕迹来看,二人在此发生了扭打,结果三浦中刀后倒地,池田猛惊慌之下丢弃凶器逃离了现场。
那么,分尸的是谁?天一的嫌疑很大,但茶仙细想后排除了这种可能,据以往调查中总结的经验,天一是很少走出书店的,他一出来,至少得死几个能力者。
像处理尸体这种事情,很难想象天一会亲自去跑一趟,所以,分尸的另有其人。
池田猛自己重返现场挪走尸体的可能基本是零,假如他有回来处理尸体的胆识,便没有理由留下凶器,更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后就畏罪自杀。
那么,这案子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他在池田猛杀人逃逸后迅速赶到,搬走了尸体,并简单清理了现场,然后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将其切成数块,最后丢弃到了几公里外的某个地方。
而这个人在做了一系列事情后,却仍然将凶器留在了现场附近。对这种反常的行为,只有一种解释。
他能够准确得知一件杀人案发生的时间地点,以最快速度赶赴现场,并做下与常理相悖的举动……那个人一定是被天一所指使的。
可这个分尸者究竟是谁……
北海道第三分局接手的那三名逆十字死者,分别是在教堂的十字架边割腕的女大学生佐藤真奈美,初步判定为不慎坠楼的企业职员金田一康介,以及服毒自尽的自由职业者西园寺一郎。唯一与此案有关联的一条线索在西园寺一郎的身上,他的弟弟与三浦和哉同年级,都是学校轻音乐社的成员,这是仅存的联系。
但这三人都死在十二月十日之前,撇开其中有一名女子的因素,另两人也都没有驾照和汽车,根本不具备在短时间内搬运并处理尸体的条件。
至于剩下的游戏者,就只有精神失常的池田望了,他为自己父亲善后的可能倒是最大,但他当天下午在学校里待着,非常可靠的不在场证明。
难道……还有未被发现的游戏者?
这和天一过去的案件有了不同,他的游戏中几乎没有活口,又或许,那名未被发现的游戏者也死了,但是他的死被伪装成了自然死亡,脸上的逆十字也没有被发现?
茶仙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他开始查阅最近每一桩警局档案中的案件,想找到一些蹊跷的死者,比如被烧焦的,被毁容的,或者就是找不到尸体的。万一那人还活着,问题反而会更复杂……
旬月过去,案情终于进展到了收关阶段。游戏者们或多或少都犯下了罪行,但这六人已死,不是互相残杀就是自杀告终,茶仙已将事情理清,他知道每个人的死因,也知道他们互相之间的联系,可那又如何呢,与天一过去做下的案子一样,看清来龙去脉后,发现没有任何人可以逮捕,也没有人需要惩治,因为他们的罪都已得到了应有之报。
唯一活下来的池田望已经疯了,而且他也并没有犯下什么罪。
最终只剩下一个疑问没有解开,还是那个一直未浮出水面的人,那个受天一指使去分尸的人。
茶仙渐渐产生了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游戏者……如果他不是游戏者,而是天一的助手,那许多情况就都能解释得通了。既然并非受“罪”的驱使行事,那此人一定还活在这世上,只要找到他,可能就能找到天一。
…………
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得回到原点。茶仙又回到了那间精神病院,想看看一个月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池田望是否可以开口说话了。
引路的护工为他打开了病房的门,茶仙进屋后示意他在外等候,并关上了房门。
屋内,池田还是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和上一次茶仙来时比,没见任何起色。
茶仙叹了口气,他觉得这次很可能又是白来一趟,不过还是试着喊了喊对方的名字:“池田君。”
谁知,这三个字出口,对方竟动了,他抬起头,看着茶仙的脸:“很遗憾,测试失败。”
周遭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茶仙的惊讶全然写在了脸上,这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你说什么……”
“已经一个月了,这超出了‘传述者’预期的期限。我没必要继续待在这儿了。”他的每一个字,都让茶仙的意识到自己先前所知的一切,完全都在天一的掌控之下。
“你是谁?”茶仙戒备起来,他知道,眼前的人,绝不是那个普通的高中生池田望。
坐在病床上的人,渐渐改变,他的病服下,全身变得漆黑,那根本不似是人类的皮肤,质地更像是黑色的太空服,黑色、无发的头颅,凹凸鲜明的五官,深陷在眼眶中的眼睛透出青色的光芒。
暗水的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根据‘传述者’的授意,我需要告诉你的信息有二。第一,是十二月十二日当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上午,池田望对三浦说了‘九月四日’这句话,使其动了杀机,与此同时,鲸鸟去拜访了池田猛,了解案情;下午,池田猛因害怕警察追查池田望,所以去了‘传述者’那里,从而得知了三浦欲在某个地点谋杀自己的儿子,于是他前去阻止,结果三浦被杀。
接下来,我到了现场,把尸体撕裂并转移,简单清除了血迹,并留下了凶器。后来,池田望放学后去找了‘传述者’,得到三浦被父亲杀死的信息后回家,发现池田猛已畏罪自杀,难以承受下精神失常。”
茶仙对这案情兴趣似乎远没有对暗水的兴趣大,他打断道:“你是天一的助手吗……什么时候开始为他做事的?过去那些案子里为什么没有你的踪迹?‘传述者’又是什么意思?”他原以为自己已看清了事情的十之八九,现在却发现要问的问题还太多。
其实茶仙的这几个怀疑都是错误的,十一月时,暗水还和枪匠在南美雨林里斗智斗勇,那之前,天一在外面兴风作浪那会儿,暗水还在地下遗迹里沉睡。
十二日那天中午,枪匠来到书店找天一寻求庇护,接着进入了书店的亚空间中。从那之后到池田猛来书店之前的几个小时,还有一个不速之客上门,那便是暗水。
无论天涯海角,暗水都可以感知到永恒核心所在的位置,因此他一路从南美追踪枪匠。在丛林里吞了四个HL的高手垫底,记忆和知识的量基本已经足够,暗水融入文明社会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在北海道时,他终于快要追上枪匠了,但枪匠却躲入了天一的书店。
暗水赶来后,意外地见到了天一,也就是他口中的‘传述者’,对于他们一族来说,‘传述者’是仅次于神明的伟大存在,他恭敬地拜见了对方,天一却只是用诡异的表情“问候”道:“阁下的族群还没灭绝呢……”
天一问了暗水些问题,知道了枪匠在南美经历的大概。他让暗水别着急去找那个白痴,反正你就是杀了他,永恒核心也修不好,不如让他慢慢在亚空间里折腾。于是,天一便心安理得地把暗水当做小弟给收下了。几小时后,当池田猛行凶逃逸,天一通过心之书了解了情况,便差遣暗水去处理了尸体。
十三号那天,天一得知了HL的介入,他改变策略,设计了一个新的陷阱。在杀死桑原,离开北海道之前,他交代给暗水一项任务,就是在茶仙赶来前吞噬掉池田望,变成他的样子,如果一个月后,茶仙仍未查清案情,一定会再去见他一次,那时就放弃伪装,就把两条信息转述给他。
茶仙以为自己很了解天一,其实天一对他才是了如指掌,他清楚地知道茶仙查案的方法,思维方式、对线索的驾驭能力和连锁推衍能力等等……不到末路穷途,茶仙绝不会第二次走入精神病院,去求助于一个精神病人的口供。而一个月的“放弃时间”,正是天一根据以往的经验,对于茶仙此人的评价,“聪明人”不会在一件无法解决的事情上永远纠结下去。
此刻,暗水像没听到茶仙的问题似的,只管继续说道:“第二条信息,‘传述者’的原话是……
我本以为你是这个星球上第四聪明的人,不过近期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家伙,可能比你更加出色,新的测试已经在准备中。
你终究是该被淘汰了,茶仙,毕竟已经好几年了,你连丝毫能抓到我的迹象都没有,人这东西,果然还是有极限的啊,而且你那糟糕的品味也让我十分厌恶,总而言之,这已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乱世纷争将起,看来你并不适合站在逆十字的旗帜下,你永远不会以一名执法者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了,当你如愿以偿见到我时,你面对的将不是什么危险等级六的通缉犯,而是新世界的缔造者。”
第六章告一段落
暗水说完他要说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茶仙这时道:“你该不会觉得,能这么走出去吧。”他心中的挫败感很快转化为了愤怒,平日里待人一贯礼貌和善的人,爆发起来将更为可怕。
但暗水,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他的语气四平八稳,麻木不仁:“你想拦我?”
茶仙怒极反笑:“笑话,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怪物,就凭你刚才自己承认‘吞噬’了池田望这点,我就可以逮捕你。”
暗水似乎是思考了几秒,说道:“根据你四名同行脑中的知识,你应该是非常强的,以级别来说,能在你的年龄达到‘凶’这个级别的人,在eas的历代记录中都不多见。”他眼中的青芒更盛:“不过,传述者告诉我,如今的能力者级别与我那个时代的标准不太一样,至少我杀死的那几人,都低于过去同级别的水准,或许你此刻的这种敌对行为,可以让我对现代世界凶以上能力者的实力有一个更准确的概念。”
茶仙道:“不必急着承认你所有的罪行,等你被逮捕后可以慢慢交代。”
暗水确实不再多说,右手朝前挥出,几滴黑『色』的粘『液』飞出,半凝固的『液』体在空气中瞬间化为坚固的利刃。
茶仙侧头闪过,探手向前,直取暗水的颈部,刚一接触,他顿觉不妙,可以明显感到对方“皮肤”上有一股能量涌动,他立即缩手后退。下一秒,暗水的体表长出了黑『色』的长针,其身体变得像个海胆一样,二尺长的针山细密地布满其全身。暗水脚下坚硬的地面被他脚底窜出的黑针刺穿,整块混凝土都被轻易穿过。
茶仙以为对方也是变种人,这种变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短兵相接确是棘手,虽然凶级高手单就身体的打斗能力来说也已是远超改造人的水准,但以血肉之躯去碰针山这种事情,他可干不出来。要是换成血枭那种人,没准真能干出生吞仙人掌,『裸』体滚钉板之类的举动。但茶仙绝不会做。
“这种类型的能力,还敢大放厥词,你未免也太小看高级别的能力者了。”茶仙说道。
像这种依靠肉体变异作战的对手,强弱是非常直观的,无非就是速度、力量、恢复力这三个方面,对茶仙来说,同级别情况下,这类能力毫无威胁。
他举起一条胳膊,用一根食指,瞄准着暗水,喝了声:“退!”
轰然巨响,如一声惊雷,贯彻云霄,貌似是爆炸,却不见火光,波及范围也很小,被摧毁的只是精神病院一侧的外墙。
其实摧毁那堵墙的也不是爆炸的气浪,而是暗水倒飞出去的身体,他被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击中,整个人飞出了精神病院,摔到了外面的街上。
不过暗水没有扑街,他甚至没有失去意识,头部是其唯一的弱点,当初枪匠偷袭得手,实属侥幸,要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先重创头部,暗水身体其他部分的恢复速度是非常惊人的。
茶仙从墙上的窟窿里纵身跃出,乘风飘然而来,如武侠小说中剑仙般风采,刚才这番施为,不费吹灰之力。
暗水的身体稀稀拉拉地就恢复了原状,看着落在面前的茶仙,依旧语气冰冷地说道:“『操』纵‘风’的年轻人,刚才那一击的破坏力,就是你的极限吗。”
“为了让你剩口气,刚才是手下留情了的。”茶仙道:“没想到你竟然还很从容,恢复力倒是相当惊人。”话虽如此,茶仙心中也颇为疑『惑』,这种整个身体化为『液』体来消散冲击力的能力,和他刚才全身长出坚硬黑针的能力应当是冲突的,难道会有变种人同时具备两种能力?这种例子在eas的记录里可从未出现过,看来眼前这对手身上可挖掘的价值还真不少。
暗水回道:“原来如此……那么再战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仅刚才的接触,暗水已经了解了茶仙大致的实力,达到这种实力者,他已无法“吞噬”,强行侵蚀可能会消化不良,毕竟自己的族群就是因为吞噬了某些不该碰的东西而灭亡的。
暗水这一族人,一直以来都很非常积极地从历史经验中吸取教训并加以改正的,可惜时运不济,一次错误就让他们几乎灭绝,现在就剩暗水他一个了,便更要谨慎行事。
茶仙道:“事到如今再想跑可不容易了。”他刚说完这话,便发现暗水真要跑的话,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暗水忽然如一滩烂泥般,化为『液』体,流入了他脚边的下水道中,整个身体唯有头部没有溶解,不过他的头也变成果冻一样的半凝固状,挤了挤就下去了。
基本上,他这种行为,可以视为打不过,怂了,但暗水本人是不太知道羞耻的,反正他也没有所谓尊严的概念,不觉得丢脸。
暗水吞噬人后,吸收的只是记忆和知识,人类情感方面的变化和思考的模式对他来说是一片盲区。他的思维方式,还是暗水一族的那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天一当然也知道他们这一族的秉『性』,深知自己这“传述者”的话基本等同于圣旨,暗水绝不会拒绝或者背叛自己,所以他才会安心托付暗水为其办事。
而此刻,眼瞅着对方化为脏水流进了下水道里,纵然茶仙有百般手段,也只能望渠兴叹了。
…………
那天后,茶仙不久便离开了北海道,一个月前成功将神钥送入『潮』汐监狱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挫败感。
天一的留言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不祥的预感已深种在茶仙的心中,他很清楚,“『乱』世纷争将起”这样的话要是由天一说出来,将意味着什么……
天一能力的真相,那个神秘书店的真相,以及黑『色』变种人莫测的实力,都让茶仙寝食难安,对他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那些无法解答,却又无法漠视的问题,总是在其脑海中浮现。
这段时间里,还一则新的消息进入了茶仙的视线,那是威尼斯的一次正面恐怖袭击,一般来说,在欧洲地界上敢跟hl这么叫板的自然是老对头钢铁戒律,这点并不算出乎意料。
不过这次事件中,令茶仙感兴趣的是一些小道消息的报导,比如“白『色』的旋风和巨龙”之类的传闻,他也看了一些网上流传的视频,不过很快就都被和谐了,无奈之下,茶仙只能走hl的内部流程去了解整件事的经过,于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出现了——诶洛特·奈斯。
当时茶仙无法料到,一个月后,他就将亲眼见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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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憎面
2101年,2月17日。
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
身体的五感逐渐恢复,可以感觉到左臂上有输液管存在,接着就发觉左半张脸有些刺痛,从左眼眶下,一直到下巴的这部分,都隐隐传来疼痛感。
纸侠想伸手去摸,电子门开启的声音却在此刻传来,他低头看了眼,两个身着HL军服的人走了进来。一个五十多岁,两鬓斑白,即便远看,脸上那刀削斧劈般的道道疤痕也十分明显;另一人看上去非常年轻,一头蓝发也不知是否是染的,但其身上军装所代表的级别却相当高。
“诶洛特·奈斯警官。”茶仙率先开口了:“或称……纸侠是吗?”
纸侠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血枭在哪儿?”
茶仙身旁的男子正是法鲁口中的导师,HL欧洲总部的顶尖高手之一,贾森·卢卡,担任总部的能力者教官一职,他这时用军官特有的语气威慑道:“奈斯警官,我要提醒你一下,目前威尼斯事件还正在调查中,你的立场尚未明确,没有提问的资格。”
谁知纸侠根本懒得理他,直接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扯掉连在身上的所有仪器:“过几天我会交一份报告给……随便给谁,你们的行政流程我不感兴趣。”他在房间角落的衣橱里找到了自己的衣裤,都已经洗熨过了,随身物品都放在桌上的一个篮子里。
“你昏迷了近五天时间,二十分钟前仪器才显示你有复苏迹象,我认为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出去追捕危险等级四的通缉犯。”茶仙平静地说道。
纸侠依旧无视,他迅速穿好衣服,转身道:“我的鞋呢?”
卢卡已经有点儿怒了,他用冰冷的语气道:“奈斯警官,如果你拒绝友善的谈话,我不得不安排正式的审讯流程了。”
“拦得住我就试试。”纸侠光着脚就往屋外走。
茶仙叹了口气:“卢卡先生。”
“属下在。”
“尽量别弄伤他,有劳了。”
“是,长官。”
两人简短的对话后,卢卡就像影子一样瞬间来到了纸侠背后,而纸侠的视觉完全没有捕捉到对方的移动轨迹,所以,对他来说,卢卡就如原地消失了一般。
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双手已经被反铐在背后,那手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纸侠奋力挣了几次,却不见丝毫成效。
“我劝你别做这个动作,不然双脚也被我铐上未免太难看了。”卢卡这时又到了纸侠正面。
说话前的一秒,纸侠刚想顺势做个回旋踢,结果他还未运胯,对方竟已经改变了站立的位置,并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纸侠见状,知道在这种没有太多纸的环境下看来是无法与对方抗衡了,便放弃了武力上的抵抗,说道:“你们感兴趣的事情,无非就是贵族们的死,我能说的就是,一切都是马龙上校干的,他雇佣了……”
“雇佣了银影的杀手,模仿血枭的杀人手法,并企图在你们交战时,把你和法鲁中校杀死灭口,最终目标是威尼斯总督的宝座。”茶仙打断了纸侠的话:“你昏迷的这几天里,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至少在HL的内部是如此……”他的言下之意,民众和部分贵族对这次事件依旧是雾里看花。
卢卡也开口道:“你口中的血枭,即切弗·奇里奥斯,十年前圣马可‘血色午夜’的最大嫌疑人。那个疯子在一条小巷里把吉姆·马龙撕成了碎片,然后在全城范围内追杀那些银影的杀手,死的人没有一个是全尸。最后,他还抓了三个活口,送到了我们第二分部的门口。”听卢卡这咬牙切齿的语气,血枭的行为仿佛是骑到了HL这个组织的门面上拉屎。
“呵呵……哈哈哈……”纸侠笑了起来,他显然是听出了这一层意思。马龙是HL的分部长,却伙同银影之流,杀死贵族,争权夺位;而血枭,却做了执法者应该做的事,虽然是以一种极度恐怖残忍的方式……
卢卡见纸侠大笑,刚要发作,茶仙伸手拦住了他:“奈斯警官,只是在苦笑罢了。”
纸侠瞬间沉下脸来:“这些本该是我做的事情,身为一个警察,却还不如一个杀人魔,连这条命都是在其手下侥幸保留……弱者,连选择怎样死的权力都没有。”
茶仙见他神色有异,说道:“奈斯警官,希望你不要将个人仇恨……”
“少废话!”纸侠咆哮起来:“我的左脸怎么了?!”他突然问道。
他面前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哼……呵呵呵……我已经从你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纸侠道:“屋里特意没留镜子之类的东西也是这原因吧。”
茶仙决定还是扯开话题:“奈斯警官,你是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唯一一名与血枭交手后幸存的人了,要抓住他,你是关键,希望你可以与我们合作。”
纸侠一把扯烂了自己左脸上的人造皮肤,只见其鼻梁左侧,从左眼眶开始,延伸至下巴处,大约三分之一张脸的部分,已无一块完整的皮肤,皮下的血肉斑驳,也没有嘴唇,牙齿和牙龈全都暴露在外。刚才他之所以可以正常说话,并且没有剧烈的痛感,全拜这年头高超的医疗技术所赐。
这种技术纸侠也懂,普通医院的整形科里也有用这类方法来治疗严重烧伤患者的情况,他这部分的脸已永远不可能痊愈,过一段时间痛感也会逐渐消失,最表面的一层采用人造细胞,可代替皮肤,很快会适应暴露在空气中的状况,至于外面那层人造皮,纯粹为了美观而已,有没有都无妨,即便撕掉,也可以保持这种骨肉外露的状态,不会感染。
纸侠的病理报告从病床边浮了起来,纸张层层叠叠地覆在了他那半张脸上,乍看之下很像是木乃伊的绷带,那些纸和脸契合在一起,样子如同一张人脸拼图中嵌入了一大片空白。又好似是一张纸脸的外面裹了张人皮,却露出了一部分纸。
“你叫什么?”纸侠看着茶仙道。
卢卡道:“警官,注意你的措辞。”
茶仙却不介意:“克劳泽·维特斯托克。”
“哦,那个有皇宫不好好待着,却要到HL里混的第七皇子。”看来纸侠听过他的名字:“茶仙是吗?”
茶仙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血枭是我十分感兴趣的猎物之一,奈斯警官,不……纸侠,这次的狩猎,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纸侠道:“求之不得。”
“那么,就追随我,用这新的面貌,去洗刷屈辱吧。”
第八章入木三分
当纸侠在hl的医疗机构中接受治疗的时候,血枭已离开了威尼斯,他走之前除了将银影的杀手们“料理”一番外,也尝试过寻找左道,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看来那小子早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脚底抹油。
血枭不知道纸侠还没有死的事,当然,他也不在乎,和时侍的观点一样,这并不是一个足以引起重视的能力者,至少现在还不是。
血枭眼前最想找到的人,是“顾问”,虽然没什么损失,但自己始终是被这个人给设计了,这是血枭所不能容忍的。从马龙死前的话和银影那些人的描述来看,“顾问”和天一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人,起初血枭也怀疑过天一就是顾问,因为天一在录像带中那“已在局中”的预言没多久便成了现实,而且他收到录像带的时候,正是马龙筹备顾问所给计划的那段时间。
但经过多方打探,询问了一些“道儿上”混的人,血枭基本能确定,顾问和马龙描述的一样,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而那个天一,怎么看都该是三十左右了,对不上。如此推测……天一口中所谓的“心之书”,也许是真实存在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和左道对话时,没有看出对方在说谎的迹象。
不过问题仍然没得到解决,和天一的无人所知,神出鬼没相比,那个叫顾问的小子一样很难找,血枭甚至冒充过军火贩子,给顾问的公开邮箱发过邮件,结果石沉大海,这更是让他非常之不快。
好在三月份时,顾问身在芝加哥的消息不胫而走,让血枭闻风而至,当然,这是后话,一会儿再说,先来看看茶仙这边的情况。
二月二十日,对威尼斯事件的调查仍在继续,那三名银影的杀手是很愿意合作的,他们基本上把知道的都给招了,以此来换取hl方面的救助。
茶仙在会议室里给纸侠看了审讯录像,大屏幕上,银影的杀手们只能躺在床上回答问题。他们的手脚都已不知所踪,下半辈子的生活恐怕很成问题,甚至有一人提出,只要他得知血枭被绳之以法,请求『政府』立刻给他个痛快,电椅砍头随便来,和血枭的手法相比,那简直就是马杀鸡。
“血枭在卫生条件极差的坏境下给他们做了截肢手术,他通过一种非常高明的局部麻醉方式,让这三人可以清醒地看着自己健全的四肢被逐一锯下来,随即被仍进一台割草机里。”茶仙叙述着血枭的手法,连一旁知情的卢卡在听到这话语时都微皱眉头。
纸侠的眼中,却有着一丝异样的神采,不过他的半张脸没有表情可言,旁人很难看出他真实的想法:“分析这些,不如出去取证,我知道几个做假证件的线人,不用半天我就能『摸』出血枭的去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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