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罪 第 4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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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克多的城府并不算太深,但他很善于伪装,酒色财气的背后,是一个十分谨慎多疑的人。假如现在茶仙让他去求皇帝并提出一个非常过份的要求,他一定会先答应下来,而背地里,添油加醋地把茶仙的话断章取义,以第七皇子和反抗组织勾结为题,向皇帝参上一本。

    也许维克多是很想得到长缨,但他有自己的底线,对于威胁到自己政治生命的人或事,他可是处处提防,其他皇子也不是没对他下过手,结果都没有成功,于是他们也学乖了,知道这胖子其实不好动。

    不过今天,维克多的对手,可能是这个星球上第四聪明的人。

    茶仙在心里已经笑了,他脸上表情不变,开口道:“天一的条件是……”

    ……

    第十六章骚扰和洽谈

    第八卷

    石破天惊'第十六章

    骚扰和洽谈

    第十六章

    骚扰和洽谈

    6月17日,天一完成了卢浮宫及其周围地区的建筑和环境图纸,这图纸是从地下到屋顶多层次的,他还在上面附上了警卫巡逻路线,换班、就餐、休息时间的标注,不过关于警卫的信息并不精确,只是草稿。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建模,天一要在电脑中建立一个虚拟的空间模型,让自己绘制的图纸“活起来”,在这个过程里,有关警卫的数据将逐步完善。

    在13号那天的晚上,天一就用感知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地寻找到了月妖的住处,只要有心,他可以探查到很广阔的范围,对他来说将变种人从人堆里挑出来是非常简单的。

    接着,他开始用跟踪狂的方式向月妖传递信息,主要途径无非就是让月妖所在酒店的服务员送纸质的匿名信给她,或者就是发送短信。

    天一起初准备一直使用送信的方法,但由于懒散,两次之后,他因懒得再写字和跑出门去,选择了直接发短信,月妖的手机号码也是天一偷查对方那家酒店的登记信息搞到的,感觉上也是跟踪狂的手段之一……

    总之,他在使用短信以后不久,就后悔了,因为对方时不时打电话和回信过来,单向联系变成了双向,虽说送信过去的效率确实非常低,下达指令也会有时间上的滞后,但如今这种通过电话来彼此联系的状况,让天一饱受摧残。

    凌晨的骚扰电话,言辞犀利的短信,传达过来的都是各种毫无意义的内容……

    这是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调戏。

    天一在卢浮宫做调查的时候、出门吃饭的时候、坐在马桶上的时候、制图的时候、睡觉的时候……随时都可能接到月妖如同老婆查岗一般的电话,或者就是一条坑爹的短信,比如:“刚才吃了超~赞的大餐,心情超好啊,还有,你这变态快点去死吧!”

    天一基本上是抓狂了,这女人的报复心理如此强烈,而且行为毫无逻辑可言,这让他非常痛苦和费解。

    天一并不怕一般意义上的报复,也就是那种……那天晚上我涮了你一回,你就设个局也来涮我一回的形式。正常人应该都是这种思路。

    但现实不是这样,事实是,自从那天晚上天一涮了月妖一回起,这女人一有空,请注意,是一有空,就突发奇想地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来喷上两句,好像语言攻击多少能让天一减掉几点生命值的感觉。

    这种做法让天一难以理解。有一次凌晨,他刚刚睡着,月妖就打个电话过来,打着哈欠道:“你睡了吗?”

    天一不快地回道:“刚要睡着被你吵醒了,现在感到了头疼。”

    结果对方笑着回了句:“活该!”然后挂断了电话。

    天一彻底震惊了,根据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彻夜未眠进行推理,他认定,那女人一定是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闲着无聊才打了个电话过来……

    诸如此类的电话和短信折磨着天一,有几次他想干脆送封信过去,说自己换号码了,接着就扔掉这部手机。但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要是这么干,就等于承认她赢了。

    于是,天一接着忍耐,并且在遭到骚扰的时候进行反骚扰。本来,这一个月的期限,盗窃的筹备阶段理应有比较充裕的时间。但因纸侠的到来,月妖的加入等等因素,最主要是由于天一和月妖这二人性格方面的原因,使天一的计划在时间上变得紧张起来。

    …………

    话分两头,不靠谱的老板正在巴黎浑浑噩噩地“度假”时,逆十字的成员们可没闲着。

    赌蛇和阡冥的首次正式接触并不顺利,当然,面对各种突发情况,赌蛇都是冷酷镇定,游刃有余的。

    接头那天,阡冥在澳门这块地方的负责人跟赌蛇约好在船上见面,斯派顿、枪匠和赌蛇一同前往。众人上船后,阡冥方面表现得很客气,请他们在船上吃了顿饭。在谈了些没什么实质内容的话题后,某个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家伙因为晕船跑出去吐了。

    当时连身为同伴的斯派顿都感到很莫名,枪匠这厮能驾驶潜艇,却不能乘船?这又不是摆渡轮,坐豪华游艇上你都能晕船?

    虽然枪匠的晕船呕吐是有点丢脸,但他回来以后说了句话,立刻让这场会面的气氛和局面彻底改变。

    “我们究竟在往哪儿开啊?我怎么望不见岸啊?”

    闻言后,下一秒,赌蛇就朝地上扔了枚烟雾弹,随即人间蒸发,而斯派顿则顺势掏出打火机,三秒后,全船被一种黑色雾状能量裹住。

    众人恢复视力之时,赌蛇正用一手抓着阡冥在澳门地区唯一一位导师级刺客兼负责人的肩膀,另一手的袖口脉门则抵在其后颈上。只要赌蛇的手微微一颤,弹出的袖剑就会穿透他的颈椎,割断他的喉咙。

    而斯派顿则已经放倒了五名以上在黑暗中做出反应的阡冥成员,一手抓着数把折断了的袖剑,另一手淡定地接住了自己抛飞的打火机。

    唯有枪匠保持着说话时的姿势,一手拿着曲奇饼,另一手拿着茶杯,用一种“刚才发生什么了?”的眼神左右张望着。

    总之,这次谈判的结果还是比较成功的,对逆十字来说……

    阡冥真正的高层,终于得到了赌蛇的音讯,这位消失了多年,本该已经隐退了的高手,如今已加入逆十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组织。

    一些真正的大人物即将来到澳门,与逆十字的高层(其实就是顾问,阡冥根本搞不清楚逆十字的状况)洽谈。

    不过他们毕竟是一个中立组织,而且阡冥的传统使得这个组织几乎无法被吞并,和其他势力最多就是建立“合作”关系,让他们百分之百地听命于别的组织是不可能的,他们的精神传承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如果发生了,那阡冥便是名存实亡。

    顾问、天一、赌蛇,也都很清楚这一点,但阡冥和逆十字是完全可以合作的,逆十字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适合“合作”这种模式的组织了,因为他们自身的成员间都不存在“效忠”关系。

    因此,阡冥无疑是需要力争的友军势力,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还会成为改变时局一支奇兵。

    ……

    第十七章入侵者

    第八卷

    石破天惊'第十七章

    入侵者

    第十七章

    入侵者

    在亚空间的平原上,顾问的真理之线化为天罗地网一般,从各个角度铺天盖地覆向左道。

    后者满脸是汗,神情紧张,瞪大了双眼,努力去看清每一根近乎透明的真理之线的轨迹。

    左道心里清楚,这次所谓的“测验”,很可能会使自己丧命。这个组织里的不是怪物就是精神病,如果他无法应对这样的攻击,那顾问说不定真会把他切成小碎块了事。

    屏息凝神,脑中的一根弦几乎绷紧到了极限,左道双手作刀,快速挥舞,腾挪闪躲,高接低挡,如同无数利刃般袭来的真理之线竟被他徒手一一斩断,几十秒后,线皆断,左道则毫发无伤。

    “很好,进步显著。”阎空在旁拍手称道。

    左道吁了口气:“是不进步都不行吧?你这种测验搞不好会把我的四肢给切掉的吧?”

    顾问在旁摊开手道:“放心,我是有分寸的。”

    “你自己不是放出过曾经把老板的头给切掉的消息吗?这还叫有分寸啊?再奔放一点你是不是要切自己了啊?”左道回道。

    “那是两码事,再说,难道你没注意到吗?你现在已经是并级能力者了,而且在能量运用方面也很高明,真正意义上比我强出了一个级别,如果我不全力以赴的话,你会很轻松的,那样就谈不上是测验了吧。”顾问说道。

    “我怎么没感到自己有多强呢……”左道低头看了看双手,“好像只是外放出去的能量距离变长了。”

    “你和顾问的能力,都属于能量转化类,将能量变成某种仿物质形态,延伸到身体外对外界产生影响。”阎空解释道:“能量转换类型的能力者应该是最容易提升级别的一种,不过顾问的‘真理之线’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和集中力去操控,且还能演变出各种变化和运用来,但以顾问的级别和能量不足以支持。单以能力的优越性来讲,同级别同种类的情况下,真理之线是非常强的。越是这样的能力,想提升级别就越困难。

    但左道你不同,你的能力相比真理之线来说简单得多,很容易掌控,你对能量的运用又很有天分,所以你的修行效率非常高。‘剑气’延长便是你到达并级的标志了。”

    “啊?剑气?这名字你取得的啊?太平常了吧,听上去就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左道说道。

    “原来你不知道吗?”顾问道:“只要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能力,一般以最出名的使用者所命名的名字被沿用。你以为‘真理之线’这称呼是我自己起的啊?从帝国的秘密数据库里是可以查到出处的,eas里也有相关的记载,百年前的战争中,就曾有一名以掌控‘真理之线’而闻名的凶级高手。”他耸耸肩:“我想是阎空见多识广,知道你的能力应该叫什么吧。”

    阎空接道:“不错,年轻时,老朽曾痴迷于提升能力级别,有了一定的条件后,我翻看了很多历史上超强能力者的资料和档案,大部分稍有名气的能力者,其能力都有命名。”他对左道说道:“自然也有过和你能力相同的高手,他将这种指尖外放出锋利能量的能力称为‘神劋’,而且还在这能力的基础上自创了一套剑法,所以我才称你刚才外放的能量为剑气。”

    左道不置可否地笑笑:“我很好奇血枭的能力有什么官方称呼?”

    “他和神钥的能力在历史上没有记载,说明过去没有出现过和他们相同类型的能力者,这在‘秩序破坏’和‘未知领域’两类能力者中是很普遍的情况,如果胃口好,可以自己给自己的能力取名,当然,那个人如果很弱的话,名称八成是不会被记录并流传下去的。”顾问道:“好了,你的测验也完了,我就不妨碍两位继续修行了。”他摆了摆手,瞬间消失,应该是用书签离开了亚空间。

    阎空又对左道说道:“想知道神劋提升到更高级别以后的变化和威力吗?”

    左道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剑气变得更长?”

    “呵呵呵……年轻人,你的想象力还不够啊,在能力者的世界里,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往往可以轻易突破常人无法突破的界限,天一应该教过你的,能量运用,就是去‘相信’一切。抛弃常识,才能看到奇迹。”阎空笑道。

    阎空此言,让左道很快回忆起了在学习能量运用的最初,天一那番关于枕头和菜刀的言论。随即他便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地思考起来。

    …………

    与此同时,另一个亚空间中。

    在一片荒芜的戈壁上,两条黑影并肩疾奔着,所过之处,如狂风掠景,留下一路破坏的痕迹。

    血枭的修行和左道比起来,就像是维也纳合唱团和唱诗班的学生那种差别,那级别的差距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并级至凶级那么简单。

    做一个概念转换,血枭和神钥舍弃能力状态下,以能量运用为锻炼前提,打斗一个小时,所消耗的能量、产生的破坏力、需要的体力等等,差不多相当于两个并级能力者不眠不休战斗一年才能达到的量。

    而血枭和神钥的修行,目前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收获一定的效果。

    举个例子,以左道的实力而言,如果他想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两种方法,第一是每天跑一次双程马拉松,做几百个引体向上;第二就是继续钻研能量和能力,将实力提升到强级。那么很显然,第一种方法是在浪费时间,如果选择第一个方法,他也不过就是个身体素质比同级别的人要强一些的并级能力者而已;但如果他选第二种方法,当他提升到强级时,会发现那时的身体素质提高并不比使用第一种方式得到的效果差。

    不过以血枭和神钥而言,他们的实力级别,已不是可以轻易突破的一个领域,由凶级至狂级,再怎么天才的人,也别期待着什么都不做,就会“一朝顿悟”这种情况。

    战斗经验的增加,能量运用的熟练程度、对身体素质无上限的不断挑战,唯有将这些事情无止尽地坚持下去,由量变累积到质变,才有可能摸到狂级的门槛。

    当然,任何事都有例外,比如贾维顿。哈尔那样的w级别变种人,无极限的能力是通往狂级的一条捷径,只可惜这类变种人的诞生比例无限接近于零。

    血枭和神钥是没有那种条件的,但他们的能力也都很强大、且独一无二。

    以阎空的观点来讲,能力简单就意味着更快、更容易得到成长,只是与同级别能力者战斗时,能力较为复杂的那个一般会有优势。

    但血枭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他的能力就很简单,甚至不用他刻意去发动,只不过伴随着诅咒般令人疯狂的负面情绪折磨而已,反正他本人也已经习惯了。

    既简单又强,违背一般常理,故被称为秩序破坏。

    神钥的能力分为“锁”和“解”两部分,属于“未知领域”那种无法定义的特殊类型。其实越狱那天,神钥也是可以阻止贾维顿的,只不过天一不想让他的能力暴露出来而已,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许监狱里知晓他能力的人也有那么几个,不过谁又会满世界去宣扬呢。至于天一自己的能力,那天倒是被在场所有的囚犯目睹了,只可惜,即便是目睹了,也没人看明白他干了什么……所以无所谓。

    在亚空间中,血枭面前只有一个人,他无法获得多少负面情绪,而神钥也不使用能力,因此两人的战斗是相对公平的。

    也正因如此,血枭的斗争心被挑了起来,他一向自视甚高,更不知恐惧、疼痛为何物,有人能在相同条件下和他势均力敌,使他颇为不快。

    原本血枭跟天一“合作”的目的,是为了找寻治愈自己的方法,结果他现在完全不管实验的事,把几个月前藏匿的实验资料全部丢给魔医,让老史一个人做功课,而他自己则全身心地投入到战力的提升上。

    血枭不是没有任何思想的野兽,他受过高等教育、有毅力、也有他的一套处事哲学。他知道,假如天下必将走向一个混乱的战争时代,像他这样的人迟早得做出选择。既然他如今已经选择了逆十字,就应该为未来更险恶的战斗去早作准备。

    无论帝国的十天卫还是各个反抗组织的最高战力,单打独斗之下,如果没有天一在旁提供罪恶的力量,血枭很可能会败。他心里也清楚,在没有任何多余罪恶支持的单挑环境中,远的不说,就是亚空间里关着的长缨和时侍也可以战胜自己,那种状况下自己就等于是无能力者对抗能力者。

    血枭和神钥作为逆十字最强的战力,他们未来所要面对的凶险是最直观的——世上最强的能力者们。

    这样的重担压在肩上,他们可不能像左道那样清闲,就是现在这样每天玩儿命似的练着,他们都觉得时间太少,提升太慢。

    …………

    离开亚空间后,顾问来到了舰桥,术士一个人在那儿监控着全舰的系统,说实话……基本很难看到这家伙不坐在电脑前的样子。

    “在干嘛呢?”顾问也就是随便走走看看,顺口那么一问。

    “没什么,有人在攻击我们的系统,我正在试着阻止对方。”术士看上去很轻松地在电脑上操作着。

    “你这种语气还真是让人恼火……”顾问走过去,凑近看了看屏幕,说道:“奇怪……对方好像很有针对性啊,对‘命运’很熟悉的样子,而且这种攻击的强度……”

    “是薇妮莎。”术士随口回道。

    “哈?”顾问一愣:“你怎么知道她的?”

    “全球的高手我都认识,从他们的攻击手法就能判断出谁是谁。”术士回答:“你在第二次跟钢铁戒律联络的时候恐怕是被她算计了,我们的系统那时可能被她植入了一些东西,虽然没什么破坏性,但起到了类似信号弹的作用,可以引导她后续的攻击。”

    顾问的脸沉了下来,“可恶的女人……小看她了吗……”

    “没关系,应付起来也不是太费劲,只要一边维持系统运转,一边更改一些系统中最基本的框架,先破后立,攻击者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她就像在徒手抓冰块,握住时却发现冰块逐渐化为了水,而那些水在我的控制下,随时可以结成另一种形状的冰。”术士手指像抽风似地在键盘上飞舞,眼神都没有焦点,屏幕上闪过的信息就像印在他的视网膜上被输入大脑一样,全然在其掌握之中。

    顾问的嘴角抽动着:“这种事你都做得到吗?”

    “啊,可以,只要保证应对的速度在对方四倍以上就行,没什么难的,只是费些时间,稳定下来以后再找到她植入我们系统的东西就永除后患了。”术士说道。

    顾问瞬间想到了什么,一条阴险的计策应运而生,他笑道;“慢着……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

    第十八章橘核的阴谋

    第八卷

    石破天惊'第十八章

    橘核的阴谋

    第十八章

    橘核的阴谋

    波尔斯通是个小村落,位于巴黎南方的克拉马附近,至今那里依然保留着一些古老的砖木结构房屋,几百年来一成不变。

    近些年来,由于其风景优美,位置优越,有许多大都市中的富户选择移居此处,不少贵族也用各种条目征用了这里的部分土地供其私人建造庄园享乐。他们的别墅在森林的边缘隐隐可见,为了满足市场需要,附近陆续有小商户和中型规模的商店被开设出来,再后来,就有了几家加油站,因此,这座村落的远景已显而易见……时至今日,这儿已经成了个被现代化改造得不伦不类的小镇。

    不过此地仍有一些传统的东西被保留了下来,那就是橘子。这里坐落着橡之郡最大的几个橘子种植园之一,产量和品质都驰名于世界。只是这个小镇本身并不算很有名,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比许多人动不动就把“波尔多葡萄酒”这样的名词挂在嘴边,跟你大谈雪松和黑醋栗的香气,口感的甘醇和紧缩感,红酒过多少年才会变成石榴红色等等,一般来说,这种人,你丢给他一张法国地图让他找出“波尔多”到底在哪儿,他立刻就会陷入冗长的沉默。

    总之,波尔斯通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地方,橘子这种特产的吸引力也不比红酒,虽然在当地购买橘子的价格比你在家门口的超市里购买要便宜,而且更加新鲜,但很少有人会为了省那几块钱特地来原产地购买。

    6月19日,天一租了辆车,一路听着广播里的小曲儿,吹着口哨哼着歌开到了这个小镇。

    你问他是来干什么的?好吧,他是特意来买橘子的……

    如果他买上几百斤橘子,带回巴黎去摆地摊儿,算上租车和加油的钱以及他自身的劳动力,并保证贩卖过程中自己不被巴黎城管乱棍击毙的情况下,大概最后能小赚那么三瓜俩枣的。

    我想这笔账算下来,很多人就明白了,蔬菜水果的第一级批发为何只有大的承包商去接,而一般商家只能去批二、三、四级的货……

    反正……基本可以判断,天一过来买橘子就是打算自己吃的。

    他特意驱车前来,再返回巴黎,把几斤橘子捧回酒店的房间,再去还车,好像自己买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

    由于起得晚,当天他最终回到酒店面对着桌上那一大堆橘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啊……麻烦的水果。”天一抓起一个橘子自言自语道,他十分讨厌那些有籽和核的水果,剥去皮就能完全吞掉的食物才是他喜欢的类型。像西瓜、葡萄、包括橘子这类吃进了嘴里又要提防着咬到苦涩的籽或核,还得费一番功夫把某些东西吐出来的食物,天一一般会因为嫌麻烦而拒绝食用。

    但今晚,他坐在桌前,做了件很诡异的事情,他一连吃了四个橘子,吃得很慢,很仔细,好像在做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一般,那背影和咀嚼时的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

    6月20日晨,巴黎某公寓楼。

    一名四十多岁的黑人男子走出家门,他像每天早晨一样,到一楼查看自家的信箱,取出报纸,扔掉垃圾传单,准备去上班。

    但今天有些不同,他在信箱里看到了一个泛黄的信封,信封上没有邮票和地址,只有他的名字:加拉斯。达旦。

    他把晨报夹在腋下,一边向楼外走,一边拆开了信封,加拉斯觉得这应该又是某些广告商的伎俩,最近有很多保险公司会像模像样地邮寄一些“邀请函”上门,其实就是让你去参加内容和推销会无异的座谈会,提供些没什么价值的礼品,然后想尽办法将保险推销给你。

    “连邮票都没有,看来这回是直接找人塞到信箱里来了啊,连邮费都给省了。”加拉斯念叨着,打开了信封。拿出一张略有些泛黄的信纸,这时他发现信封里还有些别的东西,凑近看了看,那些东西长一厘米左右,表面呈淡淡的黄白色,呈卵形,分明就是些橘核。

    “混蛋……这可真恶心,是那保险公司负责送信的员工觉得不满,把橘核吐在里面了吗……”加拉斯扔掉了信封,拿信的手也只用食指和拇指去碰纸,好似是那信纸也不干净一样。

    他双手各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发现那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你好,加拉斯。达旦,这是我们对你的首次问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你这黑鬼已经触犯了我们容忍的底线,这封信就意味着死亡。k。k。k。”

    加拉斯当即就愣在了原地,直到汽车喇叭的蜂鸣声和司机的咆哮才把他赶回了路边。

    几秒后,一条信息在加拉斯脑中稍纵即逝,他回过头,小跑了几步,像个疯子似的从垃圾桶里翻出刚才随手扔进去的信封,橘核已经洒出去不少,还剩下五枚,他看着那些又干又小的橘核,瞪圆了眼睛,心中的恐惧逐渐升腾……

    当天傍晚,巴黎警署。

    加拉斯坐在接待室里,手里握着杯水,神色紧张地等待着。

    不多时,一名中年警员走了进来,坐到了办公桌对面:“达旦先生是吗?”

    加拉斯点头:“是的。”

    “我是塞泽尔警官,你好。”

    “你好。”

    赛泽尔拿着一张登记表格,边看边道:“你报案说,你受到了恐吓?”

    “是的,警官。”

    赛泽尔从口袋里拿出了早晨加拉斯收到的那封信和信封,还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五枚橘核。

    把这些放到桌上后,赛泽尔打着官腔道:“先生,你确定需要对这件事立案侦查吗?你知道吗,几乎每个月,我们都会接到好几起类似的报案。事实上根本没什么可怕的,或许有那么几个小流氓,你在哪儿得罪了他们,他们就扮成反抗组织成员,或是什么种族主义者,弄些恐吓信的小把戏,只是为了给受害者制造点心理压力,其实他们什么都不会干的,最多就是用石头砸别人玻璃,当然,如果他们真的砸了,每条街上都有摄像头,半小时内我们就能将他们拘捕。”

    “你不明白,警官!这是真正的三k党,不是开玩笑!”加拉斯道。

    “好吧好吧,达旦先生,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赛泽尔耸肩说道。

    “我检查过,信封和信纸上都没有寄信者的指纹,只有我的,还有,那五枚橘核也被人动过手脚,清理得很干净……”

    “喔喔喔……等等,等等,先生。”赛泽尔低头又看了一眼表格:“你究竟是干什么的?”那张表格上填的职业是艺术品顾问。

    “我在卢浮宫上班,主要是些书面上的工作,给艺术品编辑相关注释,或是帮馆内的解说员更新资料和解说词。”加拉斯回道:“另外我也做些艺术品的研究和鉴定,我们那儿的实验室里有设备……”

    “所以你就拿着这些证据去做了检验?”赛泽尔问道。

    “我想那没什么不妥的。”加拉斯把他公物私用的话题扯了回来:“听着,警官,早上我刚看到信时也是半信半疑,可检验后,我有九成把握,这绝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和我的家人,都有危险,此时此刻就有!”他严肃地说道。

    赛泽尔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加拉斯五六秒,长吁一口气,“好吧,先生,我得详细给你录一份口供了,你先等等。”他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带着录音笔。

    “我们开始吧,达旦先生。”赛泽尔道:“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想到了什么可能对案情有帮助的情况,也请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

    加拉斯迫不及待地说道:“首先,警官,我想强调一下这件事的严重性,您应该对三k党有一定了解吧?”

    “嗯……不。”赛泽尔毫不掩饰地回答,丝毫没有不懂装懂的打算。

    加拉斯闻言后,皱着眉头,摊开双手,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其实赛泽尔的表现很正常,是加拉斯太高估了人们的历史知识,在二十二世纪,种族歧视是个几乎不怎么再被提及的问题,一般人听到三k党的名称,也最多就知道这个组织和种族主义有关,加入这种组织的人,反而会遭到所有人的歧视……

    “ku

    klux

    klan是他们的名字,它来源于想象中那种酷似扳机起枪击铁的声音。这个可怕的秘密团体是十九世纪南北战争后战败的南方联邦士兵组成的,并迅速在美国,也就是过去的星郡各地成立分会,其中以田纳西、路易斯安那、卡罗莱纳、佐治亚和弗罗里达各州的势力最盛。三k党人用各种恐怖手段对付当时的黑人选民,谋杀或驱逐跟他们意见相悖的人,以此来实现其政治目的……”

    “好吧……达旦先生。”赛泽尔可不想在踏上工作岗位那么多年后还听你上大课,他打断道:“历史课就到此为止吧,我知道这帮家伙什么意思了,我们还是回到案情上来。”

    “不!我正要说重点。”加拉斯继续道:“问题就是他们施展暴行的方式,一般在动手以前,他们都会先寄给受到敌视的人某种形状奇怪但尚可辨识的东西,比如一小根带叶的像树枝叶、几粒西瓜籽,或几个橘核。这是一种警告,被警告的人可以选择放弃原有观点或逃奔海外。如果置之不理,则必将遭到杀害,而且被害时往往是遇到某种奇怪或意料不到的手法。

    这是最古老最正统的做法,二十世纪时,这个组织的性质逐渐变化,成员不断扩张,才导致他们失去了组织最初的严密和系统性,类似的传统才被人忽略。”

    赛泽尔看着桌上的橘核:“达旦先生,也许只是因为你对这段历史的了解,让你不禁把这些联系起来了,或许恐吓你的人,只是在网上查了些三k党的资料,突发奇想,用了橘核,模仿得很像的样子。”

    加拉斯道:“那怎么解释指纹,还有橘核经过了处理?”

    赛泽尔道:“所以我想……即便只是模仿,这个恐吓者也不是一般人,他至少是个谨慎的家伙,这种人说不定十分危险,真的会威胁到你和你家人的生命。

    因此,请你还是别去纠结于对方的身份了,即便那真是个严密且有悠久历史的组织,我们也得找出动机才能破案。我的问题就是,达旦先生,你觉得是什么使你陷入了这样危险境地?你可不是今天才改变肤色的,你有家有口,住在巴黎也不是一两年了吧,为何对方会挑现在这个时机寄信给你?”

    加拉斯想了想;“我不知道……”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很确定的答案:“我的妻子,她是白人,我们的感情很好,最近,我们正商量着要个孩子……难道……”他一边思考一边把这话说了出来。

    赛泽尔道:“你们想要孩子这件事告诉过亲戚朋友吗?或者在公开场合谈论过这个?”

    “我们几乎每周都会到外面的餐厅去吃一到两次晚餐,一般都是比较好的餐厅,或许吃饭时我们谈起过几次,会不会被人听到我也不能确定,另外,我妻子也可能和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说过这事,我们俩都有工作,我妻子也可能和同事聊天时谈到这个,这本是很平常的事情,是件好事……”

    赛泽尔道:“不过现在看来,却很可能成为种族主义者找你麻烦的理由。”

    “我从未遇到过因种族主义引起的暴力事件,也从没遇到过歧视的问题,我只在书上读到过这些。”加拉斯神色凝重地道:“在我看来,那些都是很久远的历史了,是被人类文明舍弃掉的一些东西,比如宗教屠杀、奴隶制度之类的。真没想到,今天会让我遇上这样的事,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都傻了。”

    “你要保持镇定,达旦先生,那些寄恐吓信的人没什么可怕的,他们要真有能耐,你在信箱里看到的就应该是一个爆炸装置,而不是一个装着橘核的信封。”赛泽尔道:“你现在需要的是继续正常地工作和生活,不要让一封信毁了一切,如果你终日生活在恐惧中,心理负担极重,那正中了恐吓者的下怀。

    查案的工作就放心交给我们警方吧,今晚我就会派两名便衣探员,开一辆并不显眼的车到你家附近去蹲守,如果有意外发生,或者有可疑的人在附近溜达,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进行处理。这几天你就像平常一样行动就行,案情有了进展,或者还有什么问题,我会主动和你联系的。”

    加拉斯和赛泽尔又商量了许多细节,关于便衣警员的情况,遇到危险时的应对,还有如何保证他老婆的安全等等,赛泽尔解释了好久,加拉斯才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

    当加拉斯走出警局时,就在巴黎警署的街对面,一个男子穿着花衬衫和背带裤,戴着顶盖住了半张脸的遮阳帽,脖子里挂着相机,手中拿着旅游杂志和巴黎地图,站在那儿东张西望,口中还念叨着:“啊……这么久才出来,看来是成功说服警察了啊。”

    天一合上手上的杂质,闲庭信步地朝前走着,心中想着:这家伙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应该能找齐信上的线索吧……指纹、橘核、笔迹、信纸,他今天要是没找全就来报案的话,这些证据会被留下,可警察未必能分析出我想传达的信息。到时只能加大恐吓力度了吗……

    “嘿,伙计。”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天一回头看了看,是乔治警官。

    在警局门口遇到他,也不算是巧合,天一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虽然他认识乔治,但他知道乔治是认不出自己的,根本不用惊慌。

    “抱歉,我不抽烟。”天一还有意改变了自己的口音,他的游客打扮要是蹦出一口流利的法式英语、法式中文或者干脆用法语,都会显得很奇怪。

    这里解释一下,这个平行宇宙中,帝国是统一过语言的,全球的学校都有普通话和英语的教学,这两种都是全球通用语言,接受正规教育的未成年人至少得熟练掌握其中一门。一般来说选择英语的话,将来攻读理科知识会方便一点,中文的话倒是文理都不误,两者都会自然最好。至于其他语言,变成了类似各个地方方言的东西,人们的口音仍然会因出生地不同产生差异,但不是每个地方的学校都会系统地去教这些非官方语言。

    “啊,没事。”乔治的语气也很平稳,“对了,可以问一下吗,先生,你站在警局对面来回溜达了将近一个小时,是在干什么?”

    这一刻,天一的内心中本能般爆出一个词儿来,千言万语,尽在一句:法克!

    在乔治提问时,天一已经和他擦身而过,现在天一有两种选择,第一是撒腿就跑,第二是回头接着周旋。

    “你不把头回过来,是怕我记住你的脸吗?”乔治边说话边走过来,他自己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呼……我离开警局去吃饭前,就瞥见过你,回来以后发现你还在,然后我留意了你二十分钟。”他猛吸一口烟:“你是在跟踪刚刚离开警局的那位先生?”

    ……

    第十九章火上浇油

    第八卷

    石破天惊'第十九章

    火上浇油

    第十九章

    火上浇油

    “所以,你就这么让他跑了?”狄克看着模样狼狈的乔治,忍不住笑着道。

    “他跑得确实很快。”乔治叼着烟回道。

    纸侠也在旁边,问道:“你确定他不是能力者吗?”

    “至少在我面前他没有表现出什么超能力来,他只是从一幢楼的屋顶跳到了几米外的另一幢楼而已。”乔治道。

    “呵呵,你跟着跳了?”狄克问道。

    “对啊,要不然怎么会扭伤膝盖。”乔治不快地又抽了口烟:“真令人恼火。”他的确有恼火的理由,在他看来,身为一个青年警察,没有体重超标的问题,离开警校的年头也不多,这样的自己在追逐的过程中竟被犯人甩掉,这就好像被人当众打脸一样,仿佛他的运动能力还不如个没受过训练的普通混混。

    “你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纸侠手里正拿着监控录像中提取的照片。

    乔治也已看过那些捕捉到的画面了,无奈地回道:“并不是我想夸奖对方,但他要么是运气好,要么就真是个犯罪老手,你们看,他经过的地方,几乎一直在街对面的摄像头正下方盲点,而我们警局大门朝外的监控摄像头是固定角度的,他用遮阳帽的伪装,就完全掩盖了面目,让我们无从下手。”

    “这点我同意,我也觉得他应该是个老手,不单是在门口徘徊的时候,即便在被你追着跑的过程中,他也有意避开街道上的摄像头,选择了穿小巷、上屋顶。”狄克说道。

    “也许他本身就已经被通缉了,因此不想被拍到清晰的面目。”纸侠说道,只可惜他并没有从照片上认出天一来:“一个胆敢在警局门口出现并逗留了超过六十分钟的罪犯,如果他的目标的确是那个叫加拉斯的男人……那么我们的达旦先生恐怕是很危险的,赛泽尔派去的人未必能应付他,何况……”纸侠翻了翻刚刚弄来的关于三k党恐吓案的资料:“何况他很可能只是某个种族主义组织的其中一员而已,他背后或许还有同伙。”

    “虽然分析的都很对,但是……这样好吗?奈斯长官。”狄克问道。

    纸侠道:“你指什么?”

    “你是被派来领衔调查连环杀人案的吧,现在本职工作还没有太大进展,又想去插手别的案子吗?”狄克道。

    “无妨,能力者犯罪本就不是用一般刑侦手法可以轻易破获的案子,不急于一时,而眼下这件有关死亡威胁的案件是迫在眉睫的。我们有机会在被害人产生以前就制止犯罪。”纸侠回道。

    狄克看了他两秒,起身叹息道:“好吧,我去跟赛泽尔打声招呼,免得事后局长那边又说我们捞过界。”

    乔治也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我得去找点儿冰块……”

    …………

    6月21日早晨,加拉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了家门。昨晚他将整件事向妻子和盘托出,妻子接受了他的要求,暂时请假不再外出。而加拉斯自己为了配合警方的行动,还是决定继续日常生活,希望可以将恐吓者引出来。

    刚出公寓,在街上走出十几米,却听得身后的街对面传来“砰”一声响,那声音确实很像开枪,所以加拉斯惊得立刻趴下,回头望去时,只见到远处一辆不怎么起眼的深色小汽车冒出了阵阵黑烟。

    车上走下来两个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一人问道。

    “好像有人在排气管里塞了什么东西。”另一人边说边蹲下去检查:“靠!?(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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