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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支书给的,别跟别人说啊!”王宝玉说道。
“我儿子真行,竟然和支书关系走的这么近。宝玉,好好干,将来说不准也能当个村干部,那时候爹也觉得脸上有光彩。”贾正道面露喜色,直了直身子,挺起了胸脯。
“爹,你放心,咱们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王宝玉说道。
贾正道说啥也只留下半条烟,剩下的半条硬是塞给了王宝玉,王宝玉拿着烟就进了西屋,贾正道喜滋滋的摩挲着香烟,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自言自语道:“好烟就是好啊,真香!”
王宝玉回到西屋后,开始苦思冥想让龚向军吐出钱来的办法,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这烟可不是白吸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去想,无论多难的事情,办法总是有的,这句话应用于目前这种情形,也同样成立。
在随后的几天里,东风村流传着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人人闻之色变,一时间人心惶惶。心中最慌乱害怕的,当属龚向军夫妇,因为,这件事和他们有关。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这天,东风村的老于头,放牛回来晚了些,日落西山,飞鸟入巢,人迹稀少,眼见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当他路过龚向军家祖坟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亮光在闪动,像是一团火在燃烧。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年纪大了,看花了眼,于是使劲搓了搓眼睛,后来确信那确实是一团“刺啦刺啦”发出蓝光的火。
“鬼火?”当这个词进入老于头脑海的时候,他顿时浑身冷汗直冒,汗毛都立了起来,以前只是听说,这一次是真的见到鬼了。
老于头吓得叫都叫不出来,扭头提腿就跑,刚跑了几十米,忽然想起来忘了赶牛,又急匆匆回来,眼睛都不敢再往坟地撇一眼。他用鞭子使劲赶着牛跑,就好像后面有鬼追似的。一人一牛疯狂的往回跑,路上老于头鞋都跑丢了一只,那头牛挨的鞭子比平时都多。
一进村,失魂落魄的老于头逢人便讲:“龚向军家的祖坟闹鬼了,有鬼火。”起初大家都不信,但看脸色铁青,嘴唇直打哆嗦的老于头也不像是在说谎。
第二天,几个胆大好事儿的年轻人,等到夜色降临,壮着胆结伴又去了龚向军家的祖坟打探虚实,当看见远处悉悉索索,时隐时现鬼火的时候,大家终于信了。
于是龚向军家祖坟闹鬼的事迅速在东风村传开了,大家传得有声有色,有说看见龚向军死去多年爷爷的影子的,有说鬼火跟着人走的,总之五花八门,越传越邪乎。
这事儿传到龚向军那后,吓得坐也坐不住,颠颠买了足足一百刀烧纸,骑着自行车驮着到了坟地。一阵烧纸加叨咕,当然,说得无非是死去的亲人们,有什么事儿可以托梦,别这样出来吓人一类的话,那一大堆纸灰在风吹过之后,飘散的满哪都是,黑漆点点的看着恕?br />
别说,这个办法挺灵验,祖坟上的鬼火还真没了。然而,祖坟上是没了,鬼火跑到家里来了!有人在半夜看见,龚向军家的大门后,有蓝幽幽的火苗,这可是把龚向军吓破了胆,天还没黑就紧紧关上大门,晚上睡觉整宿亮着灯泡,一时间,没有人再敢去龚向军家里,生怕惹鬼上身。
贾正道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觉得生财的时机到了,心中直乐,这天晚饭后对王宝玉说道:“宝玉,龚向军家指定是粘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过不了两天一定会来找爹破解的。”
王宝玉一阵偷笑,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人心坦荡荡,不怕鬼神欺。龚向军家的一切,都是王宝玉一手导演的,当然,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王宝玉苦思冥想出的办法,就是要让龚向军觉得世界上有鬼神,要让他害怕,为了这件事儿,王宝玉特意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去了镇上的中学,找初中化学老师要了一些磷,说是自己有事要用,并且给了化学老师半条烟。看日头还早,想到干爹贾正道晚上挺闷的,王宝玉又去镇里的供销社给花了二十块钱给他买了收音机。
019上钩
回来之后,王宝玉就将这些磷偷偷分次放在龚向军的祖坟和家里,学过化学的人都知道,磷的燃点很低,通常可以常温下自燃,王宝玉利用这个原理,将这些磷用了些棉花盖着,加上最近一段天干物燥的,于是这就有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火,其实就是磷火。
王宝玉听干爹贾正道这么说,连忙说道:“爹,我最近看你给我的书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如果龚向军来找,就交给儿子处理吧!”
贾正道赞许地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一切还是要多实践,要在实践中不断积累经验,这样才能进步。”
王宝玉嘿嘿笑了,说道:“爹,有进步嘛!学会这么多新词,看来最近听收音机还是学到不少东西。”
贾正道也随着笑了起来,道:“活到老,学到老嘛!”
父子正说笑间,民兵连长龚向军和妻子葛小花来了,果然是来找贾正道的,这也不奇怪,虽然王宝玉最近名气见长,但毕竟还是很年轻,又出道不久,也许是考虑到这些,龚向军夫妇觉得,这样的大事儿必须贾正道才能处理,贾正道毕竟长长的胡子,带着些仙气。
龚向军和葛小花,手里拎着两包点心,葛小花进屋还没坐下就嚷嚷道:“贾师傅,救命啊!”听那声,哭的腔都有了。
王宝玉觉得葛小花的公鸭嗓子很刺耳,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西屋,贾正道一本正经地问了事情的经过,捋着胡子沉思了片刻才说道:“向军,小花,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年纪大了,阳气不足,不敢直接与冤鬼对抗,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贾师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十里八村的,有谁的本事能比得过贾师傅的。”龚向军一听贾正道有推脱之意,心里更没底了,连忙弓着腰,恭维地说道。随后又觉得少说了什么,连忙拍着胸脯又说道:“处理了这件事儿,一定有重谢!”
葛小花也接过话说道:“贾师傅,你就帮帮我们吧!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就是!要是你也不肯帮忙,这日子我可没法过了!”说到伤心处,葛小花眼角滴出来了几颗泪水。
贾正道叹了口气,似乎表现的很无奈,说道:“你们就去西屋找宝玉吧!他年轻火力旺盛,这方面事情的处理办法,我都已经教给他了,你们放心,他如果处理不好,我再出面把事情解决了。”
龚向军夫妇听到这里,也知道没有选择,连声称谢,并且起身向西屋走去。
西屋并没有开灯,龚向军一推开门,就吓了一跳,葛小花差点没惊得叫出声来,死命的抓住龚向军的胳膊不放。两人只见王宝玉正盘膝端坐在炕上,手里刺啦啦有一小团蓝幽幽的火,在龚向军开门的瞬间,王宝玉双手合十,火团立即消失不见了。
龚向军揉着眼睛,胆怯地和葛小花小心翼翼地进了屋,王宝玉低声说道:“开灯!”
“开灯!开灯!”龚向军连忙说道,葛小花慌慌张张的从炕沿下找到了灯绳,咔磴一声,屋内的灯亮了,王宝玉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们刚才来,身上带着邪气,也沾到了我身上,刚刚被我驱除掉了。”王宝玉说着,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龚向军听王宝玉这样说,心底直冒凉气,下意识地轻轻扑打着衣服,似乎想把邪气拍打掉。一旁的葛小花也是吓得六神无主,欲哭无泪,紧紧贴着龚向军站着,大气不敢出一口。
“宝玉,求你救救我们吧!”葛小花向王宝玉哀求道,样子显得颇为可怜,龚向军也随声附和:“宝玉啊,一定要救我们啊,绝不敢望大恩大德。”
王宝玉紧锁着眉头,煞有其事的闭着眼睛正襟危坐,半响才缓缓睁开眼睛,正看见眼神中充满期待的龚向军夫妇。
王宝玉一言不发,直直的看着龚向军和葛小花,直看得龚向军后背凉飕飕的,葛小花更高度紧张,努力控制自己别晕了过去。
过了好久,王宝玉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哎呀,我的妈呀!”一声凄厉的哭喊传来,倒吓了王宝玉一跳,再看时,葛小花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埋怨道:“宝玉,你干啥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原来,葛小花神经绷得太紧,刚才王宝玉这一叫,让她彻底崩溃,失声喊了出来。一旁的龚向军被自己媳妇这一嗓子也吓得不清,但毕竟是个大老爷们,不至于这时候大呼小叫的。
龚向军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一边嘟囔,一边扶起哆哆嗦嗦的葛小花,一边埋怨说:“你个败家老娘们,没被鬼吓死,也被你吓死了!”
葛小花哭丧着脸对王宝玉说道:“宝玉,你看你坐了半天也不说话,我看着怪没帕ā!?br />
龚向军连忙捣了她一下,生怕得罪王宝玉,说道:“你懂什么,人家宝玉那是运功呢!”转而笑着对王宝玉说道:“宝玉,看出什么道道来没有?”
王宝玉重重叹了口气,一本正经说道:“唉,我是救不了你们。刚才我掐算到,你们得罪的是贪财的虚耗鬼,这事不好办啊!”
葛小花慌忙走近王宝玉说道:“宝玉,你再帮你叔你婶想想,总能想出办法来吧?”此时龚向军心里倒打起了嘀咕,问道:“宝玉,从哪里看出来是贪财的虚耗鬼呢?”
王宝玉一听,就知道他起了些疑心,冷笑道:“叔这话就是不相信我了?有句话不是说吗,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龚叔既然坦坦荡荡的,那么鬼神不欺,你也不用来找我了,回家睡大觉就行。”
龚向军见王宝玉翻了脸,立刻后悔了,赶紧解释道:“宝玉,你可别误会叔的意思。叔是老实人,赚的都是血汗钱,这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王宝玉还没开口,葛小花急眼了,她使劲瞪了龚向军一眼,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老实人?你那老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大半夜的打扰人家宝玉睡觉,不说痛痛快快的,你还事事上了你,比娘们还娘们!”
020镇宅大仙
龚向军灰头土脸的,一脸懊悔之色。王宝玉见状,笑着说道:“叔,婶,你们别上火,谁家没有个糊涂事儿啊。”
龚向军这会儿捡到了台阶,赶忙问道:“宝玉,你费费心,再给想想办法。”
王宝玉低头想了半天,说道:“办法不是没有,镇宅大仙就是这鬼的死对头,只要请出它就万事大吉了。
龚向军和葛小花连连鞠躬,口中说道:“宝玉,你快去请这位大仙来吧!需要啥贡品啊,香火的,你尽管说。”
王宝玉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说道:“天上神仙慈悲为怀,从不贪恋钱财。只是大仙一来,一定会附在我的身体上,到时候什么问题都有可能问到,你们能老实回答吗?”
“一定有啥说啥!不敢隐瞒。”龚向军夫妇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样子很是虔诚,在他们眼中,王宝玉就是一个能救他们脱离苦海的小神仙。
“大仙安排你的事情也一定照办吗?”王宝玉问道。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龚向军夫妇此时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说什么都会答应的。
王宝玉心中一阵偷笑,觉得时机到了,于是下了炕,来到屋子西北角的桌子前面。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这是王宝玉这几天预备好的,王宝玉走过去,点燃三支香,插在上面。
王宝玉屈膝跪拜了下去,龚向军夫妇看到也赶忙在他身后一同下跪。王宝玉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并且声音越来越大,龚向军二人听不懂王宝玉说得是什么,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是:“奉太上老君,急急如赦令。镇宅大仙速来除妖。”
说完这些,王宝玉忽然站起身来,面向跪着的龚向军夫妇,面无表情,两眼发直,身躯微颤,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龚向军夫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连叩头。
“我乃镇宅大仙,下方跪拜何人?”从王宝玉的嘴里,突然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比起王宝玉平时说话,这个声音更像一个老者,要知道,王宝玉为了练好这个声音,还真是下了好几天的功夫呢。
“妈呀,真有神仙!”葛小花仰着脸看着王宝玉呆呆的说。此时,龚向军和葛小花毫无疑问地确信,面前的已经不是王宝玉,而是真正的镇宅大仙。
“小的龚向军。”龚向军连忙回答,葛小花回过神来,也学着说道:“良女葛小花。”
良女?王宝玉听到葛小花这么答话差点就要笑出来,这傻老娘们真是一点文化都没有。只是现在不是笑得时候,王宝玉咳了一声,继续演戏。
“你们来可是为了家宅不安的事情?”镇宅大仙接着问道。
“上仙救命,最近祖坟和家里常常冒鬼火,没有安宁的时候啊!”龚向军说道。
“那我问什么,你们一定要老实回答。”镇宅大仙的语气透着一种不容否定的威严。
“一定老实!”龚向军夫妇异口同声。
“你们每个月同房几次?”镇宅大仙问道。
龚向军和葛小花吃惊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怎么上仙对这种事情也很感兴趣,再说这事儿和鬼火什么关系?但也不敢不回答,这种事情,葛小花记得更清楚,她用破锣嗓子说道:“一个月最多也就两次,求上仙看看他是不是在外面偷腥。”
葛小花的语气,带着极大的不满,装作镇宅大仙的王宝玉心中又一阵想笑,但依旧板着毫无表情的脸孔,龚向军不快地对葛小花嚷嚷道:“在上仙面前说这些干啥!欠收拾的败家老娘们。”
“放肆!不得在本仙面前吵闹!”镇宅大仙用不快的口吻说道。
龚向军和葛小花连忙没了音,只是叩头,只听镇宅大仙又说道:“你们家招来了虚耗鬼,虚耗鬼最喜欢玩鬼火,所以不要害怕,玩够了他就走了。”
龚向军和葛小花一定这话,接受不了,龚向军咧着嘴说道:“上仙,还是马上请虚耗鬼走吧,万一他玩个几个月,我们都要没命了。”
“有虚耗鬼的地方一般都是因为贪图了不义之财,你们最近是不是贪了别人的钱财?”镇宅大仙问道。
龚向军和葛小花心中一惊,这大仙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龚向军含糊不清地说:“这个嘛……”
“不承认本上仙就走了,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还不珍惜。”镇宅大仙不满地说道。
龚向军慌了,连忙说道:“上仙,我说,我说啊!都是这个贪财的败家老娘们,将人家托我办事的两千块钱给私自密下了。”
葛小花抬头嚷嚷道:“什么事儿都怪我,你怎么不说你打麻将总是输钱呢?”
镇宅大仙皱着眉头,说道:“住嘴,吵什么吵。你们想不想让虚耗鬼走啊?”
“想!”龚向军夫妇不吵了,同声说道。
“如果你按本上仙说得做,虚耗鬼马上就走了,不按我说的做也没关系,半年以后他自然会走的,你们自己选择吧!”
“一切按照上仙的安排做。”龚向军无比虔诚地说道,别说半年,就是半天,他也不想让家里再有鬼火出现。
“那好,你们记住了,第一,托你办的事情要办,不能贪不义之财。第二,从谁那里拿的钱,一定要去诚信悔过,这样虚耗鬼才会真走。”镇宅大仙说道。
龚向军连忙答应照做,葛小花虽然心疼钱,但也不得不点头。
“本上仙走了,临走时告诉你们两个俗人一件事儿,房事至少每天一次,这样才能有真正的财运。”镇宅大仙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过了片刻,王宝玉身上一阵颤抖,翻着白眼,顺着桌子滑倒在地上,龚向军和葛小花连忙上前扶起王宝玉,王宝玉睁开眼睛,显得精神头差极了,很费力地爬上炕后,才有气无力地问道:“刚才镇宅大仙来了吗?”
“来了,跟我们说了好多呢!”葛小花脸上喜气洋洋,抢着说道。
龚向军的脸上却是很难看,破财免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舍舍脸给迟立财道个歉,他也不见得把自己给吃了。最难的就是每天同房一次,自己的身子骨还真是挺不住,早知道那些鹿鞭就不给迟立财了。
021安排工作
一周以后,东风村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雪很大,远远望去,银装扮山俏,冰凌垂枝梢,正是白雪晶莹,祖国山河分外娇,天降祥瑞唱今朝。
空气中,虽然透着寒冷,但却格外显得干净,深深呼一口气,顿时让人神清气爽。一早,王宝玉穿着草绿色的军大衣,头戴同样颜色的军帽,穿着大头棉鞋,走在通往村部的路上。脚下柔软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好听的声音,像是一首优美的乐曲,在这个神奇的冰雪世界里轻轻的蔓延着。
今天林召娣刚刚升起炉火做饭,李翠苹就冒雪到王宝玉家送信报喜,说村部已经开会决定让王宝玉当生产队队长,并且说迟立财让他过去一趟。
贾正道和林召娣知道以后都显得格外高兴,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儿子,平日在村里颇不受大家待见,如今竟然进入村部中工作,让老两口怎么能不惊喜异常呢。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但在东风村这个小地方,也足可以让贾正道昂首挺胸,傲视一切了,大有穷人乍富的味道。
李翠苹走后,喜气洋洋的林召娣打开柜橱,从里面一个小筐里摸出两个鸡蛋,煮熟后盯着王宝玉吃下去,说是孩子以后工作要累了,应该多补一补,贾正道也看着干儿子越看越顺眼,很庆幸自己当年做出收养宝玉这个英明的决定,一家人其乐融融。早饭过后,贾正道便催着王宝玉出门了,说是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不能让领导等着急。
王宝玉倒是胸有成竹,不太着急,他一边赏雪一边走路,稳稳当当的来到村部。刚进到迟立财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打扫脚上的积雪,满脸带笑的迟立财便起身给王宝玉递了一支香烟,并且把烟盒中剩下的烟也一同给了王宝玉,又给他沏了一杯香气浓郁的清茶,这次迟立财的态度和上一次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宝玉也不客气,脱下军大衣、军帽,抖了抖上面的雪放到一旁,之后便大大方方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上香烟,端起茶杯“哧溜哧溜”的喝了两口热气腾腾的茶水。
王宝玉抽了一大口烟,舒舒服服的仰天慢慢吐了个大烟圈,非常陶醉,心中感慨道,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呢。
迟立财回到座位上,自己也点上一支烟,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宝玉侄子,你可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年轻人,就是脑子灵、方法多!”
“这么说,事儿成了?”王宝玉问道。
“可不是嘛!龚向军这个小人,不光前几天老老实实地把钱送给了李镇长,还主动来我这里赔礼道歉,调动工作的事情,应该再不会有偏差。当然,这一切还都是你的功劳,迟叔全家对你表示感谢!”迟立财一脸兴奋的说到,听得出来,这句感谢的话说的非常真诚。
“迟叔,谢字就不用提了,以后还要多仰仗迟叔栽培呢!”王宝玉一边美美地吸着香烟,一边客气地说道。
“宝玉放心,这个是必须的!迟叔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叔心里都有数。龚向军这个小人背地里敢跟我耍心眼,换做别人我早拿办他了,只是他跟李镇长沾亲带故的,而且认错态度还不错,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提起龚向军,迟立财心里还是有些不解气。
“呵呵,迟叔面阔身正,一看就是心大量宽的人,所以即使遇到点麻烦也能逢凶化吉,事事顺利。”王宝玉适时的恭维道。
“哈哈,宝玉说的好!不过这事儿对于我也是个经验教训嘛!凡事都有对立统一的两面性,比如通过这茬,我就看清了龚向军的真实嘴脸,当然最大的收获就是揪出了隐藏在群众之间的腐败分子,有效的扼杀了这种不良风气!”迟立财和王宝玉越聊越开心,讲得吐沫星子乱飞。
王宝玉可没兴趣听他在这里做经验总结,无聊的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提起茶壶自个又倒了一杯。
“对了,宝玉,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龚向军这个小人主动服了软?我看他蔫头吧脑的,一点精神也没有,像是泄了元气似的,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迟立财好奇地对王宝玉问道。
王宝玉想了想,觉得自己还迟立财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在这件事情上不需要隐瞒什么,于是就把整个事情从策划到实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迟立财不停的竖起大拇指,当王宝玉讲到“要想真正有财运,房事一天一次”的时候,迟立财笑得将口中茶水都喷了一办公桌,脸红脖子粗的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宝玉啊!你可真会想招,简直出神入化!虽说这个方法似乎过了那么一点点。但对付龚向军这种小人,就应该这样,要像对付阶级敌人,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才行。”迟立财由衷地赞叹道。
“既然不能当面点破事情,也就只能采用一些非常手段,这一点希望迟叔也能够理解。”王宝玉忽然有些后悔说出了这些,如果龚向军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搞的鬼,肯定会到家里大闹一场的。
迟立财可是久经沙场的政客,看出王宝玉表情上的变化,连忙安慰着说道:“宝玉,你尽管放心,这件事儿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我认为你做得对,换上我,哼,可不是简单吓唬他一下就完事儿的!官场上有一句话,叫做人不狠站不稳。当然,对待像你我这般的革命同盟就不能这样了,要以诚相待,肝胆相照才行。呵呵!”
王宝玉见迟立财这么说,心里安稳了下来,随着迟立财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既然我能跟迟叔成为革命同盟,那迟叔就是同盟盟主,一切但听盟主安排。”
被王宝玉如此恭维,迟立财的脸上笑开了花,屋子里一时充满了和谐愉悦的气氛,在这种气氛之中,终于言归正传,谈到王宝玉最关心的工作安排问题。
022年会
迟立财有些遗憾地对王宝玉说道:“宝玉,我原来答应你做三生产队队长,昨天村部全体成员开了个会,现在看起来有些变化。”
王宝玉心中一惊,迟立财不会用完自己就不认账了吧!不对啊,李翠苹今天早上还说定下来自己当生产队长的事情呢!想到这,王宝玉沉住气,说道:“迟叔不用太在意这事儿,不成也没有什么的,宝玉依然是迟叔的兵,依然服从迟叔的调遣。”
迟立财对王宝玉的表现,满意到极点,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三生产队队长的事情被他娘的马顺喜给拦了,不过还是答应让你去五生产队当队长,只是五生产队条件差了点,但越是条件差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绩。宝玉,只要你能做出点成绩,迟叔就会找机会提拔你,等迟叔在镇上站稳了脚,带你一同去镇上工作也不一定。”
王宝玉听到松了口气,心里暗骂道,这个老家伙,跟我还打官腔,说话大喘气,吓我一跳。心里骂归骂,嘴上却是连连称谢,虽然生产队长是村部里最小的官,但毕竟也是村干部,心情还是有些激动。
迟立财接下来便将昨天村部开会的事情细细的讲给王宝玉听,王宝玉听了后暗自感叹,在村部这个最小级别的衙门内,竟然可以用“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来形容,看来,自己的构想的仕途之路,并不平坦,而是凶险万分。
就在昨天上午,东风村村委会班子成员,召开下一年度工作安排讨论会,村支书迟立财、村长马顺喜、副村长田富贵、妇女主任叶连香、民兵连长龚向军、会计张时趣等六人参加。
会议期间,迟立财总结了去年的工作报告,规划了下一年的工作计划,整个会议枯燥而繁冗。
“关于工作这块呢,大致就这些内容,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迟立财说。马顺喜和田富贵都表示无异议,最近一直精神不振的龚向军也没什么好说的,张时趣每次都等同跟班,自然一言不发,至于连叶香早就无聊的打了好几个哈欠,只盼着早点散会。
“那好,既然是这样,我们继续下一个讨论内容。”迟立财说道,在座的几个村干部都稍感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下文。
迟立财答应王宝玉的事情,自然不能不办,一是王宝玉知道自己这么多事儿,不能得罪;再说王宝玉帮着自己解决了龚向军这个小人挡路的问题,确实有功劳。于是他正式提出了:“我们党一向重视领导队伍年轻化,这是社会主义发展的需要,也是大方向。三生产队队长张海,一直在外打工,所以这个职位已经空缺很久了,这样不利于生产的发展,跟不上社会的节奏。”
说到这,大家齐刷刷的把眼光投向迟立财,看样子他似乎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迟立财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个人觉得,王宝玉这个年轻人不错,有知识,脑子灵,应该敢于启用,提议让他做三生产队队长。”
话音一落,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原本以为会是迟立财的某位亲戚,谁知竟然是“二流子”王宝玉。
迟立财虽然是一把手村支书,但干部人员安排的问题,一般都是由马顺喜做主,马顺喜听到迟立财的话,脸上露出了不快,说道:“王宝玉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但只有十八岁,年龄太小,又整天神道的,领导一个生产队,怕是不能胜任。”
妇女主任连叶香也撇着嗓子说道:“我也觉得王宝玉不太稳当,小小年纪就装神弄鬼的,这样的人领导村民怕是没有人服气。”
迟立财笑着说道:“宝玉喜欢研究些古文化,这不是什么缺点。十八岁也不小了,有选举和被选举权,这都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且,这两年经过我的观察,宝玉思想觉悟高,群众基础好,正是咱们要重点栽培的干部。”
马顺喜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没看出来。”
连叶香怪腔怪调的接过话说:“我也没看出来,就只看见王宝玉整天跟一群老娘们嬉皮笑脸的,不知道这算不算群众基础。”
迟立财听了心中很恼火,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呵呵开玩笑般的说道:“马村长和连大主任倒是夫唱妇随,配合的很默契啊!”
当场一阵哄笑,龚向军傻乎乎地跟着说道:“就是!就是!配的不错。”
连叶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愠怒,白了龚向军一眼,说道:“你和葛小花才配的不错呢!”
又是一阵哄笑,马顺喜知道迟立财话中有话,猛吸了两口烟,说道:“既然是民主的社会,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我和连主任是不谋而合,观点一致。”
迟立财按灭了烟屁股,说道:“既然马村长提到是民主的社会,那我们就采用民主的做法,同意王宝玉当生产队长的请举手。”
迟立财自己先举起了手,龚向军刚刚犯了错误,自然跟着他举起了手,田富贵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六个人中有三个人同意王宝玉当生产队长,百分之五十。
马顺喜有些不满地看了田富贵一眼,说道:“不同意王宝玉当生产队长的请举手。”话音刚落,连叶香就举起手来,马顺喜也举起了手,会计张时趣刚举起手,又放下了。
“时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马顺喜催促道。
“村长,可不可以弃权?”张时趣小声问道,他不想得罪迟立财和马顺喜其中任意一个人。
“不可以,作为村干部怎么可以放弃人民赋予的权利呢?”马顺喜拍着桌子说道,表情中带着一种想要抓狂的愤怒。
张时趣吓了一跳,稍一犹豫,还是举起了手,他早就听说迟立财有可能会调走,将来自己还是要彻底归马顺喜管,因此还是选择了马顺喜。
023生产队长
这场投票变成了三比三,双方谁也没输,谁也没赢。迟立财恼怒的看了马顺喜一眼,本来想着要是大家都不同意,这事可以暂时缓一缓,没想到马顺喜公开和自己拍板,这事要定不下来,还不让马顺喜翻天上去。
迟立财想了好大一会儿,咬着牙接着提议道“五生产队的马顺利这两年任劳任怨,挺能吃苦,而且口碑也不错。把他调到三生产队,王宝玉去五生产队,大家看怎么样?”
马顺喜和马顺利是叔伯兄弟,马顺利嫌五生产队条件苦,为这事找了马顺喜好几次,当然这事迟立财早就听说了,今天要不是为了给王宝玉争取机会,他也不会做出这个让步。
马顺喜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调动自己的兄弟,今天既然迟立财说了,也就顺水推舟了。
见马顺喜没有吱声,迟立财说道:“我们再举手表决一次吧。”说完自己先举起了手,不用多说,结果就是全票通过。
王宝玉从迟立财的描述中,知道村部现在已经分为了两派,而自己的情况很不妙,迟立财马上就要调走了,而且去的部门显然管不了村长,自己要呆在马顺喜的手下,恐怕日子并不好过。
迟立财看了一眼正在思索中的王宝玉,说道:“宝玉,以后你肯定是要归马顺喜这个狗娘养的管,不过你不用怕,一两年内他还不敢找你的茬,只要你能稍微干出点成绩,他就啥也说不出来了。”
王宝玉点了点头,说道:“迟叔,没什么的,不当生产队长,我还可以继续做我现在的行当,也不愁吃喝。”
“不能这么想,大错特错,术士毕竟不是一个正当职业。而很多人想走官场,只是没有一个台阶而已,现在虽然你是最底层的干部,但也踏上了一个台阶,至于能不能再往上走,全看你个人的本事了。”迟立财这几句话倒是语重心长,含义深刻。
王宝玉再次点了点头,问道:“迟叔,我什么时候算是正式上班呢?”
迟立财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下周一生产队长报表,马顺喜应该在,已经开会定好的事情,到时候你来找他安排吧!”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王宝玉手里拿着一摞迟立财给的资料,离开了村部,他一边走一边翻开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觉得有些头大,这生产队长也不好干。
东风村共分为五个生产队,大致处于东西南北中五个地理位置上,最好的是处在中间的三生产队,基本上都是地况好的耕地,最差的就是五生产队,耕地大多位于北面两山夹一沟的地带,无霜期短,不能种植生长期长高产的粮食作物。
更让王宝玉头大的是,东风村有三十几户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其中一多半都在五生产队的管理范围内。
下雪了,路上的人很少,王宝玉低着头专心看着资料,在转过一个弯的时候,冷不丁和一个人撞了满怀,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王宝玉只觉得这个怀抱很柔软,有股子熟悉的香皂味,抬头一看是钱美凤,怪不得味道这么好闻。
钱美凤一边站起来扑打着红棉袄上的雪,一边嗔怒地说道:“死宝玉,走路也不长眼睛。”
王宝玉也站起身来,嘿嘿一笑,盯着钱美凤鼓鼓的红棉袄,说道:“眼睛看资料呢!如果胸前也能长两个大眼睛就好了,那就能和美凤姐对视了。”
钱美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王宝玉说得是什么,忽然看见王宝玉盯着自己的胸看,这才恍然大悟,脸一下子变成了大红布,骂道:“死宝玉,臭宝玉,不许说这种下流的话。”
“哪里下流啊?”王宝玉狡黠地问道。
“不跟你说了,现在变成小痞子了。”钱美凤又羞又恼,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
王宝玉也没拦着她,按理说,美凤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姑娘,王宝玉是不应该跟他开这种过分玩笑的,在农村,女人结婚和不结婚绝对是差别巨大,没结婚的女人很羞涩,开不得荤玩笑,而结婚的女人,就怕你不开荤玩笑,甚至比男人还大方。
王宝玉自从被钢蛋推进河里之后,虽然非常气恼,当初也曾经想了种种报复钢蛋的方法,但最终都没有实施,他想,只要自己不和钱美凤来往,钢蛋自然也不会再找他的麻烦,就忍了吧!
王宝玉今天的举动,正是想让钱美凤对他失去好感,这样,两个人自然就没有了交叉,王宝玉就不用再担心钢蛋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但王宝玉显然想错了,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尤其是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别说是开个荤玩笑,就是男人做更过分的举动,也不会太在乎的,钱美凤走了没多远,又转头回来了。
“王宝玉,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钱美凤表情颇为认真地问道。
王宝玉一愣,随口说道:“哪来的意见啊!没有!绝对没有!”
“我知道我哥前段把你推下了河,对不起了。”钱美凤说道。
“没啥!一场误会!”王宝玉听钱美凤这么说,也大度地说道。
“你是说你从来没想过和我处对象,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是吧?”钱美凤接着问道。
“那是当然。”王宝玉顺着钱美凤的话说道,似乎在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在你眼里原来那么差,根本和你不配。怪不得你今天开这种下流的玩笑,一点都不尊重我。”钱美凤说道,眼中充满失望,似乎还有泪花。
“美凤,不是那样的,你哪一点都不差。是咱村最美的姑娘。”王宝玉连忙解释道,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撒谎,那你为什么说从来没想过和我处对象?一切只是一场误会?”钱美凤接着问道。
“美凤,我不是没想过和你处对象……”王宝玉觉得自己的脑袋很大,这怎么就和钱美凤说不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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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过,那怎么是误会呢?”钱美凤的问题就像是小驴拉磨,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王宝玉觉得自己很是伶牙俐齿,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地挠着后脑勺。钱美凤看着王宝玉不知所措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说道:“瞧你那傻样,晚上等我,我去找你看相。”
“美凤,千万别来,你哥会跟我没完的。”王宝玉一下子清醒了,连忙说道。
“别怕,我哥不在家,去县城打工了,我小心点,没人会知道的。”钱美凤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脸上带着一种胜利的喜悦。
“你哥又不是不回来,万一被人看见,以后传到他耳朵里,还不是一样?”王宝玉有些着急了,追上钱美凤强调说,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钱美凤低头笑了,伸胳膊给了王宝玉 一记粉拳“怕啥,我哥还能吃了你?对了,别在雪地看书,容易晃眼。”说完脸比先前红的更甚,转身跑开了。
“喂!喂!”王宝玉大声喊了两声,钱美凤径自跑开,没有停下。“这人怎么说不明白了呢?”王宝玉气急败坏的自言自语 。
王宝玉还想喊两声或者追过去,转念一想,这要给村里好事儿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怎样呢,到时候更解释不清了,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王宝玉低着头往家走,有些开心不起来,自己怎么又和美凤扯上关系了呢?而且通过今天的对话,王宝玉觉得钱美凤,似乎脑子里少一根筋,很难和她说明白。
钱美凤吧,要不是有个这样的哥哥,基本还算个条件不错的女孩,个子高,皮肤白,身材好,有个这样的老婆,晚上搂着睡觉也舒服。
只是王宝玉现在还说不清楚,两口子过日子不止是睡觉那点事儿,得对眼,有心动的感觉才算好。再说了,钱美凤和她哥哥智商都不是太高,恐怕有遗传的迹象,自己不能和她搞不清楚,这万一以后生个儿子也这样,岂不是麻烦大了。
放眼漫山遍野的茫茫白雪,王宝玉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清新秀丽,婀娜多姿,宛若出尘的仙子,那是他心中完美的恋人,他不由低头轻声说道:“你还好吗?也许你我今生再也无缘了?”
王宝玉认真看了一个下午的资料,现在他对于东风村第五生产队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
第五生产队共有九十八户,其中二十一户为五保户,总耕地面积六十公顷,因为不少耕地都处在低洼山谷,不能种植庄稼,只能种菜,实际耕种面积只有四十几公顷,是整个东风村最贫困的生产队,也是柳河镇最?(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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