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出书版) 第 1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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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发现问题原来没有这么简单,我在百度上搜索“鉴宝”这个字眼,出现的一大半网页竟然都是民众在质疑《鉴宝》节目的新闻。

    更有很多网友爆料,很多鉴宝专家暗中舞弊,在《鉴宝》节目上拿着自己或朋友的宝物故意抬高价格,或者是对鉴定费明码标价,鉴定出是清朝的要给多少钱,明朝的要给多少钱。

    但是,网上的事并没有任何的权威性,很多人还是对这些事情将信将疑。也很巧,我去北京出差的时候,跟一个客户谈判,休息闲谈时,谈到了古玩的事,他就说他父亲就是那幅赝品古画《太宗游猎图》的主人,他还说有个人跟他父亲谈判,并答应在《鉴宝》节目中把他父亲手中的那件赝品炒到万。而最终确定那幅画真伪和价格的人就是王大山,这件事让我坚信,王大山是个本性不改的人,他虽然有一双可以看透古玩真假的眼睛,却从来没有对古玩抱有任何的感情,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赚钱。为了赚更多的钱,他可以不惜牺牲任何人的性命。

    但是,我仍旧没有办法拿到公众可以相信的证据,来揭发这个恶魔。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开始想依靠你们警察的力量,把这件事的黑幕调查清楚,并公之于众。

    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就去报案,那就是诬告。所以,我一直试图找到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警察有理由直接介入调查。

    这个机会终于让我等到了。在一次谈判中,我遇到了人生中另外一个最重要的人。他不仅让我重新得到了爷爷留下的那两件宝物,还为我创造了一个可以让警方介入《鉴宝》节目调查的机会。

    王大山谋杀案二号嫌疑人唐俊南的自白书(未公开)对于警方多天的审讯,我一言不发,我知道这不是什么港台片,警方也不会跟我说什么我有权保持沉默之类的话。

    我相信警方批捕我和小芳是已经掌握了我们两个人犯罪的证据。

    我不说话,是我不习惯被人询问,既然是这样,不如我写一份这样的自白书省事。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被判死刑,但是这都无所谓了。也很久没有写过什么文章了,正好也借此把我的人生总结一下。

    我生在T市东郊,我住的这里离城里很近很近。我有个从小一起玩的哥们叫邢振玉,只因为他住在道路的那一边,就是城里人;而我在这头就被扣上了乡下人的帽子,要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农活才有饭吃。

    我有个弟弟,叫唐俊东,事先说一下,他什么都不知道,和这个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弟弟总是傻乎乎的,没有什么能力,我说干啥他就干啥。但是他是个好弟弟,他小时候总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边,到处乱跑。长大后他为我开店、开宾馆的事东奔西跑,不辞劳苦,上阵亲兄弟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我的童年虽然生活在乡下,但是这也有好处,在我的童年里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认识了傅爷爷和他的孙女小芳。

    傅爷爷的地窖中有很多的宝贝,这些宝贝我之前都没有见过,各种各样的瓷瓶,漂亮得很。傅爷爷让我保守这个秘密,他说只要我保守这个秘密就可以总来他家玩。所以这件事我对俊东都没有提过,为的就是能常到傅爷爷家玩,还有我想见小芳。

    小芳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或许我很变态,或许我很早熟,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在我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岁的女孩。

    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虽然小芳不爱答理我,可是我还是愿意接近她。还有傅爷爷有时会去他那个秘密的窑里烧制瓷器,而我也会跟去。傅爷爷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很多烧制瓷器的窍门,包括如何上釉,如何掌握温度等等。虽然那时候,我很小,但是我还是记住了傅爷爷传授给我的很多东西。

    但是,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有一天,有两个人来到了傅爷爷家,那天傅爷爷本来是要带我去地窖玩的,但是却带了那两个人去,而把我甩在了一边。

    而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一连几天都来找傅爷爷,每次我都觉得傅爷爷好像很不情愿似的把那个人送走。

    就在那个人最后一次离开后,我发现傅爷爷和小芳从地窖里抱着两个瓷瓶出来,然后把它们装在盒子里埋在了他们院后的柳树下。我知道那是傅爷爷最喜欢的两个瓷瓶,傅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一个是元人做的青花瓶,而另一个是他仿着元人的青花做的瓷器,那是他最满意的作品。而他却要把它们埋在地里,当时我真不知道傅爷爷想干什么。

    可是后来我明白了。那个人又回来了,带着一队凶狠的红卫兵,他们冲进了傅爷爷家的地窖里,把傅爷爷的宝贝砸了个稀烂,傅爷爷也被他们带走了。

    小芳当时哭了,哭得很伤心,我想去拉她,但是我娘不让,说她家是走资派,地主阶级的流毒,跟我们这些农民不是一个成分的。

    那时,虽然是“文革”后期,但是思想的禁锢还是让村里人望而却步,谁也不敢去扶助这个失去了亲人、在声嘶力竭嚎叫的小姑娘。

    傍晚,我觉得小芳太可怜了,又去看她,那时她已经昏死过去了。我看四下无人,便拉了她一把,小芳幽幽地醒来,用无助的眼睛看着我,想哭又哭不出来。

    我没有妹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抱起了她。我现在还记得,她在我怀中时我感到的那阵温暖,那种女孩柔弱的身躯让我至今难忘。

    我想我娘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家收留小芳的,我只好把小芳抱到了我家田地边放农具的房子里,那时正好是农闲,不会有人来。

    好在我家中有余粮,而且又是一个小女孩,吃不了多少东西,所以我每天都要给小芳送点吃的过去。

    没过几天,傅爷爷被送回来了,但是他已经被打得半死了,我这时才把小芳放了回去。我永远也忘不了她趴在傅爷爷身体上哭的情景。

    不久,傅爷爷就死了,小芳也变成了孤儿。傅爷爷的后事据说是革委会简单处理的,尸体埋到哪,或者是火化了,谁也不知道。小芳随后也被人带走了。我很想去找小芳,却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

    随后我想起了两件事,一件是傅爷爷的那个地窖,我先到了那个地窖一看,满地都是瓷片,各种各样的被砸碎的瓶子,已经很难再拼接完整了。但是我知道那都是傅爷爷的宝贝,所以我就在家找来了妈妈用碎布头缝的大包袱,把那些瓷片分成四次全都运到我家放农具的那间房子里去了。

    然后我又到了那棵大柳树下,用铁锨把那两个瓷瓶给挖了出来。

    我知道这东西宝贵,所以干脆拿着它们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藏在我放乱七八糟东西的一个柜子的底下,那个柜子都是我的东西,我娘一般不会来翻动。

    这些东西虽然几经辗转,但我却一直保留着,特别是那两个元青花的瓶子,我幻想有一天我能亲手把它们还给小芳。

    “文革”很快过去了,那些领导们“文革”后被平反了,可是却没有人给傅爷爷平反。

    我和弟弟也都长大了,好多人说我们哥俩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靠着老爹老娘耕种的几亩薄地活着。其实,我不耕作,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活着,我也想像邢振玉一样,不用种地就能吃上白米饭,不用在上完学后再跟着爹娘忙农活。

    但是改变自己的命运又谈何容易呢?“文化大革命”虽然过去了,但我们哥俩都不是上学的料,别说大学,连高中都没上下来。看似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但是,命运好像对我们兄弟特别的眷顾,就在我们很迷茫的时候,大队里通知我们国家要有偿征地。我们世代耕种的田地会被政府收走,大队里卖了地把成捆的钞票分给了我们,不仅有钞票还有房子和城镇户口。

    我们一下子就从地狱走进了天堂,我从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变成了一个百万富翁。

    村里很多勤快的青年,得到了大笔的金钱后,却变得懒惰了起来,开始吃喝嫖赌,享乐去了。但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见到这些钱时,却像是突然得到了一种动力,我不想坐吃山空,而是想着如何让这些钱变出更多的钱来。

    而这时,我的爹娘相继去世了,我们兄弟顺利继承了他们的所有财产,而同样幸运的是俊东是个很听话的弟弟,这么大的一笔财产他从来没有跟我计较过,而是全都交给我去经营。

    我和弟弟先是承包下了东郊的一家饭店,我们当时做得很用心,专门找人做了装修设计,我还在屋中摆满了各种瓷器,增加饭店的古朴感觉。虽然这些瓷瓶只不过是一些赝品而已,但是我很喜欢,因为看到它们,我就能想起小芳。

    饭店办得很成功,开张不久便顾客盈门。我非常重视各种菜品的改良,很多人都变成了回头客,这家饭店逐渐变成了T市数一数二的大饭店,这让我的财富越滚越多。

    而之后,我听说东郊宾馆正在找承包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是个可以赚更多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在当时很多人看来却是个亏本的买卖。

    我没有犹豫,几乎是花掉了自己当时所有的积蓄,还把我的房产全部抵押给了银行换得一笔高额的贷款。当时我只留下了一处房产给俊东,如果真的投资失败,他还可以凭借这处房产继续生活。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宾馆周围的设施竟然在几年之间就健全了。

    特别是在东郊新建的会展中心,几乎每个月都有大型的活动,在这里住宿的外地人络绎不绝,而这时钱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罢了。

    野心开始膨胀的我,却还嫌赚得不够多,我开始装修宾馆的一层,把那里改成了一个大型的娱乐城,我想把东郊宾馆定位成一个高消费的娱乐场所,想让更多有钱的人能够到这里来,把这里彻底变为一个商业帝国。

    事干到这里,还缺少点什么呢?俊东已经成婚,弟妹很漂亮,我很欣慰,终于有人给老唐家传宗接代了。我的事业虽然成功了,但是我的爱情却一直没有到来,因为我的心里还一直装着那个岁时的小芳。也许有人会说我傻,也许很多人会说我笨,但是我就是喜欢那个小芳,在我的心里,这么多年来都只有她一个人。

    但老天真的对我很好。我的生意越做越大之后,很多商家都想和我合作,而麦当劳的一位中方女代表来找我,说她想租用宾馆一层的一块地方,开一家新的麦当劳。

    但当时我就回绝了她,因为我觉得我的地盘应该是一个高消费的商业区,而不是给普通百姓开的饮食店。

    但是,她一再恳求我,而且说会给我高额的回报,并且给我留了她的名片,说如果我回心转意可以给她打电话。

    当我看到她的名片的时候,我惊呆了。我又看了看这个麦当劳的中方女代表,尘封的记忆瞬间打开,我怕认错人,试探着喊了一句“小芳”,她也惊呆了,她说只知道东郊宾馆的总经理姓唐,却没有想到会是我。

    是啊!谁会想到呢?当年还在田地里疯跑的穷小子,一下子就变成了大富翁。

    我当晚就在自己的饭店请她吃了饭,并且把那两个傅爷爷埋在地下的元青花还给了她。

    她看到那两件东西,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撒在了盘子里。她哭的样子,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然后,她问我知不知道这两个瓷瓶值多少钱?

    我说无论值多少钱也应该还给她,况且我现在不缺钱,她很感激,一直向我道谢。那晚唯一的遗憾就是我没有对她表白我的心迹,因为我不知道她那时到底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走运,当老天把一切都给了你的时候,也随时会把你的一切都拿走。我开始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霸极而衰,出问题的恰恰是那些高消费的场所,因为高消费的人本来就少,而来的人又常常是政府中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员。

    这些人很滑头,要么会让某些托他们办事的人来结账,而大多数时候他们会打个白条。可谁敢找他们登门催债啊,得罪了这些人,自己的这家宾馆也就别想干了。

    我觉得还是别活鱼摔死了卖,既然白条拿不回现金,我干吗不大方一点,干脆就告诉他们免单得了,这样也能和这些官员保持良好的关系。

    但是,由于负担实在太重,宾馆的巨额亏损已经是一个事实。

    商业巨子的大帽子一直扣在我的头上,我不能失去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因为那样我就会变回那个在乡间以种地为生的臭小子。

    但只靠经营宾馆和娱乐场所,这样硬挺下去只会赔得更惨。所以,我必须开拓新的产业来赚钱,弥补宾馆的巨大黑洞。

    我当时想过炒股,于是就拿了一笔钱投入股市去试了试,可是股市是个更深的无底洞。我的那点投资,也被套住了。

    看来我还得想别的办法。突然,有一个客人来娱乐城玩,出手十分阔绰。我感觉这个人很特别,不是官家的人,便主动去认识了他,原来他的外号叫“大头鱼”,是在沿海搞走私的大头目。我当时问他,什么东西最好销的时候,他竟然跟我说,这两年中国的古玩在国外很有市场,只要有那些东西,有的是钱赚。

    古玩瓷器,我一下就想起了傅爷爷地窖里那些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瓷器碎片,我没有把那些破烂还给小芳,因为那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再复原了,免得惹小芳伤心。

    难道那些瓷器的碎片会是个商机?我仔细询问了“大头鱼”一些情况,“大头鱼”说外国人一般用C来测验,符合标准的就认为是古董。

    于是,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把那些瓷片加入新的原料重新修补。这样的话,其中一部分就是正经的古玩,如果足够幸运的话,C检测可以顺利通过。

    我在东郊货场租了一个中号的仓库,租金很便宜,周围也根本没有什么人租用场地,所以我就秘密在那里垒了一座烧窑,想要做实验,看看能不能把傅爷爷的那些瓷片重新变成新的宝贝。

    当时,我按照当年傅爷爷传授的那点技艺,开始反复地实验,把旧瓷片的瓶底和新的泥胎拼接在一起,然后烧制。经过我的努力,终于把自己做的第一批货交给了“大头鱼”。

    “大头鱼”在不久后给我打来了一笔巨款,说那批货竟然在C检查中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他们还想找我订购这些东西。

    我当时高兴极了,终于有了再次发达的营生。但是傅爷爷留下来的瓷片实在是有限,而且很多瓷片我根本恢复不了它原来的器形,我也不能整天泡在这里,把宾馆甩开。

    没办法,我秘密地雇了一些手艺人,这些人都是一些乡镇瓷器厂的人员,我把瓷片拼接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去做,并告诉他们烧窑的时间只能是凌晨点到点,因为这时天已经泛亮,可以掩饰烧窑的火光,而且这时人大都还没有起床,意识属于最朦胧的时候,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这些人的手艺却参差不齐,而我也不能每天都到这里来监工,所以瓷器的质量开始下降。

    所以,我急需一个既懂行、手艺又好的人给我当监工。老天仍然对我很眷顾,还真让我找到了。有一次我摔伤了脚到医院去住院,住在我旁边病房的是个叫张海的年轻人,这个人时常受到大夫和护士的欺负,他们常常给他延误治疗,而且对他总是冷嘲热讽、恶语相向。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张海是因为揭发了某个大夫在上班时打游戏而被大夫们重点“照顾”了。后来,我找到了他,没想到他是学舞台设计的,一心想要当个晚会的大导演,而更让我兴奋的是他竟然对瓷器很懂行,于是我们两个人兴奋地聊了很久。

    后来我通过自己的关系,替张海摆平了医院的事情,然后告诉张海出了院来帮我,他欣然答应了。

    张海到我这里来之前,我的古玩生意出现了瓶颈,因为那些碎片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而这时我只能要求工人们继续制作那些粗糙的工艺品。那时候,“大头鱼”对我的货一度很不满意,说那根本不是古玩,甚至连工艺品的级别都不算,是一堆垃圾。

    “大头鱼”还告诉我,如果那些古玩的碎片用完了,干脆就专心地去做宋瓷的高仿,那种东西现在在国外的销路也很好。

    张海出院后,我把东郊货场的事全权交给了他。我只有两条要求,一条是管住工匠们的嘴,一定要保密;另一条是东西要精益求精。

    张海非常的聪明,宋瓷常用的白釉、青釉都经过他的调制做了出来,后来就连宋瓷的开片,他也用高锰酸钾描了上去。做出来的东西,说实话真地道。

    但是,“大头鱼”突然告诉我,他要离开T市了,把我们交货的地点改在了滨海市的一个码头,要我自己派人去交货,他还特意嘱托我,一定要找可靠的人。

    我知道交货的环节是个重点,我必须找个可靠的人去干。想来想去还是张海合适。这个小子脑子里虽然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他很机灵,总能把事办得妥妥当当。

    为了笼住这个人才,我给他买了一套商品房,还给他开高额的工资,而他也在没日没夜地帮我忙乎着。

    我从黑市中给他买了一辆车架号和发动机号都被刮去的小型卡车,做了假的牌照,来运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胆子这么大,违法犯罪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叫什么事了。当时我想的很简单,出了事也没事,在我的娱乐城中有那么多白吃白喝的官爷,哪个人都可以帮我摆平。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有一天傍晚,张海帮我运一批货出去,但是一个女孩横穿马路,张海没踩住刹车,把女孩撞飞了。张海说当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撂下了一车的瓷器,就跑了。

    后来,我才知道张海撞死的竟然是市公安局党委书记黄汉文的二女儿。我当时立即遣散了所有制作瓷器的手艺人,给了他们大笔的遣散费,能走多远走多远。好在这批人只会制作瓷器,T市又没有其他的制磁厂,他们只能到别的城市去打工了。

    那座烧窑也被废弃了,而制造瓷器的工具,我都让他们堆在了货仓的角落里。我没有处理那堆东西,因为当时处理的话,反倒可能会引起怀疑。

    那辆套牌车警方再怎么查也没有任何的线索,而瓷器的来路,警方也并不清楚。我的原料加工厂非常隐蔽,肇事现场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这个案件不知道是警方中有什么分歧,还是我真的很幸运,案件到现在都没有侦破。

    人都走了,我只让张海留了下来,虽然我知道他闯了大祸,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他也很愿意留下来帮我,但是我现阶段不能让他抛头露面,只能安排他到监控室做了个保安。

    可这时,“大头鱼”又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供货了,还说我的货销得很好。我说货源出了点意外,不能供货了。他很遗憾,但是随即给我开了一条新的路子,说现在外国人很认中国某些专家鉴定过的东西,只要能弄到这个,还是能赚很多的钱。但是弄到那种东西,需要方方面面的背景和关系。

    我又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因为每天都有在我那里白吃白喝的大人物,他们是不是认识那些人呢?结果我每次跟他们寒暄的时候,都能得到意外的收获。

    比如,那帮人会吹嘘给哪位局长送过什么样的古玩,办成了什么样的事,也有的官爷会酒后吐真言,说前几天有人给他送过什么样的东西。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外行,他们唯一能够确定这些古玩价值的就是那些所谓的鉴宝专家的鉴定书。

    所以,我就时常跟他们打听,在哪里才能买到那种古玩,说自己也想收藏一些,或者送一些朋友。我很快就从他们口中打探到了全国很多知名鉴宝专家的联系方式,并且通过这些人的引荐和这些鉴宝专家取得了联系,并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而我新的生意也开始了,没想到这个生意比原来还好做,只要有了这些专家的鉴定书,在“大头鱼”那里,肯定能卖到比我收购时高上三倍的价格。

    但运输仍旧要由我来承担,这件事我不敢再委托张海,而是让他找一个可靠的人去拉货。我仍旧从黑市给他买了一辆车,而这个人的工作也很出色,在被抓住之前,从来没有出过纰漏。他之所以被你们抓获竟然是因为他为了省一笔高速公路费,私造了军车牌照,而这笔钱每次我都会让张海给他的,私心真的是会害人害己。

    这个生意我做了不到一年,突然有一天小芳找到了我,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打听到我和古董商有关系。她上来就跟我说,她想通过我见一个叫王大山的人。

    我虽然和很多全国知名的鉴宝师有过接触,并且已经顺利地从他们那里购买了许多的古玩,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和这位王大山接触过。

    但是只要小芳想做的事情,我都会给她办到。为这事我托了很多朋友,终于跟这个王大山联系上了。当然我也是一举两得,直接跟他说,我想要有你鉴定书的古玩,价钱好商量。因为我也算是圈里的大买主了,王大山也有耳闻,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

    但是他却从来不跟我见面,而是把上过《鉴宝》节目的许多藏品的照片传真给我,然后在每张照片下面标明了价格。

    小芳却一直询问我能不能见到王大山,我只是摇摇头,说他怎么也不肯见我。

    我追问小芳为什么一定要见王大山呢?如果她要买什么古玩,我认识很多的鉴宝师的。这时,小芳终于哭着对我说,王大山就是当年那个害死她爷爷的人,她想给她爷爷报仇。

    我当时简直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难道这就是隐藏在小芳心底多年的仇恨吗?在这时恐怕它就要爆发了。

    但是还是那句话,为了小芳,我什么事都愿意干,包括为她爷爷报仇。

    可是小芳的想法并不是复仇杀人那么简单,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倒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了。她的想法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道貌岸然的鉴宝专家,实际上是一个背后做着无数龌龊勾当的恶徒。

    其实我心里也一直都很矛盾,揭发王大山的鉴宝黑幕就有可能毁了我的生意,因为外国人如果知道这里边的黑幕,专家鉴定的公信力就会下降,再卖到国外的东西就不会这么值钱了。但是还是那句话,为了小芳我什么都愿意干。

    可是,王大山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无论我怎么邀请他,他都不来见我,而我要求去北京见他,却被告知他不会接见我。

    所以,我只能一直安慰小芳,我们只能等。这时,我对小芳的爱已经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我喜欢她,为了她,我多年没有找过女朋友,为了她,我从来不曾碰过别的女人。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心里有没有我。

    而随后,《鉴宝》栏目要来T市的消息,我是最早得到的,因为他们的策划组就是在我的饭庄里研究的相关事宜。

    当晚我就找来了小芳,对她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我一直都很喜欢她,想娶她做老婆,第二件是无论她答应不答应嫁给我,我都要帮她完成复仇这个心愿。

    我说我想利用这次《鉴宝》节目把王大山骗来,之后,我会在那个鉴宝舞台上设计一个大案件,然后让事件迅速扩大,让警方尽快深入调查,利用警方把内幕都挖出来公之于众。

    小芳听完我的话后,第一次抱住了我,说这世界上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对她好,她愿意在事件结束后嫁给我。

    但是,小芳说现阶段她还不想做杀人这种事,她只想把王大山约出来谈一谈,让他为当年的事负责,并且公开他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因为她最想看到的不是王大山怎么去死,而是他怎么身败名裂。

    我知道,谁也不想轻易就动杀人这个念头,但是小芳所想的事恐怕并不容易。

    所以我告诉小芳,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即便事件发展到最坏的境地也不怕,我会把我俩出国的机票和护照准备好,然后我们一起到国外去。

    她答应了,于是我开始布置我的计划。

    我知道这件事只靠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我找来了张海商量,并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他一听要在鉴宝舞台上设计一场大案,非常兴奋地告诉我那样的舞台一直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他想在那里当一次导演,哪怕那是一场罪恶的演出。

    他找我要了一把已经废弃了一年多的东郊货仓的钥匙,而在里边做起了各种“彩排”。

    我现阶段要做的就是一定要让王大山来T市,但是和他通过电话之后,才知道他好像并不打算来T市。

    我先是说借《鉴宝》节目在T市录制的机会,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因为靠他我才发的财,顺便让他多带几件东西过来,我全收了,可是王大山还在犹豫。

    之后我干脆抛出了我的杀手锏,说我这里有几个朋友有正品的元青花,有可能会在《鉴宝》节目中出现。到时候,如果可以抬高价格的话,少不了他那份。

    其实,我是想用当年的往事勾一下王大山,因为当年王大山和红卫兵一起冲进地窖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青花瓷坛已经没有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还想见到那个青花瓷坛。

    王大山终于来了,而且提前了半个月。可是,当王大山来到东郊宾馆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T市,我并不是他唯一的买家。

    他每天都会带着一堆盒子出去,回来时却两手空空,而每天都有一些人来找王大山。更奇怪的是,那些盒子中的很多又都被人送了回来。王大山这些天接见了不少人,但是却没有接受我的邀请。他跟我在电话中的说法是,在我的宾馆里这种事还是要小心,不要暴露了我俩的关系。

    他把件古玩在节目开始前的最后一天,一次性地交给了我,然后转身而去,我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而小芳在此期间又多次想找王大山,但都没有成功。甚至在鉴宝节目彩排的前一天,小芳直接去敲王大山的房门要求见他。可是很不巧,王大山那时已经离开宾馆了,小芳敲了很长时间的门,也没有人出来。

    而我担心的是,这一切都会被楼道中的摄像头拍下,而且王大山房间对面住的是那个叫刘轩轩的女主持,我知道她和王大山的关系不清不楚,王大山有一次整夜在她的房间里都没有出来,而小芳去找王大山的时候,恐怕刘轩轩还在房间内,我很怕被她看见什么。

    我把小芳去敲过王大山房门的事告诉了张海,他利用自己的图像剪辑技巧,把小芳这半个多月内来过宾馆的录像全部做了处理,这是一个挺复杂的工作,张海弄了好久才弄好。

    随后,张海又告诉我会展中心那头也已经安排就绪了,他以张大海的假名成功地混进了《鉴宝》的临时节目组中,做了一名临时电工。他告诉我,只要在鉴宝节目开始后,让小芳上台前按下那个他事先安排好的开关,王大山就被判了死刑。

    我随后问张海是怎样做到的,他说他原来在文化公司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去过会展中心,对里边的相关电路和灯具都很熟悉。王大山的座位已经固定,而他调整了上面一个聚光灯的角度,聚光灯在绳子被烤断后就会自然地掉下来砸死王大山,这样绝对会引起大反响。

    所有的实验他都做过了,万无一失。而且只要按他说的做,警方不可能查出谁是凶手。

    但小芳还是想给王大山最后一次机会,见不到他的人,小芳干脆把那个元青花的大瓷坛送到了《鉴宝》栏目组,因为王大山如果能见到这个东西,一定会见小芳的。

    但是这件宝物却被告知不能进入现场节目录制,这让小芳十分郁闷。但是她不死心,又拿着那个八棱玉壶春瓶到了节目现场,还好这次一切顺利,可以上节目了。但是她仍旧没有得到王大山的接见。

    我们后来才知道,王大山根本就没有参加节目前的合议,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宝贝又出现了。

    而小芳只好按照我的吩咐,在上台前触碰了那个开关。可悲的是,王大山见小芳上台,才看到了那个瓶子,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那盏吊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王大山的头上。

    一切都如我们预想的那样顺利,但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警方并没有迅速展开调查,各个媒体对这起事件的关注程度也不高。我再去打听才知道,这是T市高层的意思,不想让事态扩大。

    但是如果事态不被扩大,或者警方按照简单的意外处理的话,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这时小芳给我打电话,问我该怎么办?我对她说现阶段最好别再有任何的行动。

    可小芳就是不听,她从我这里听说了刘轩轩和王大山的关系,所以她就想跟刘轩轩去谈谈,想让刘轩轩把她知道的事都抖出来。

    虽然我觉得这是个愚蠢的决定,但是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小芳说的,我都答应她。

    小芳吸取了上次没见到王大山的教训。她特意找张海要了房卡,如果刘轩轩不开门的话,她就直接刷卡进去。

    我知道那天刘轩轩跟黄汉文他们喝完酒才上的楼,等她上楼一会后,我才让小芳去的。小芳敲了半天的门,但是没人开,于是就用房卡打开了房门,但是那时刘轩轩已经自杀了,而且还在电脑上留下了遗书。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小芳是个这样大胆的女人,她没有惊慌,而是特意打扫了现场,并把有价值的线索都留给了警方,我知道她是为了扰乱警方的视听,让警方可以尽快查清《鉴宝》黑幕,希望可以更快地把王大山的罪恶公之于众。

    但是小芳敲门并进入刘轩轩房间的情况,肯定已经被监控录像录下,而警方为了调查刘轩轩的死因,一定会调走录像。所以必须赶快把这些录像中带有小芳的影像都处理掉。但是张海说,好几个楼层和电梯都留下了她的影像,如果全部处理需要仔细查看录像,并且要一一做图像剔除,怕时间来不及。

    当时,我想只能让刘轩轩的尸体晚发现一点,为张海赢得更多的时间,可是那样的话,即便我做到了,也难免会遭受怀疑。

    张海当时灵机一动,想到在前一天,宾馆里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小芳也没有来过宾馆。他查了刘轩轩前一天的回房时间,很巧竟然基本相同,所以他提出了用前一天的录像做整体替换的想法。在时间紧迫的当下,我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在发现了刘轩轩的尸体之后,果然警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邢振玉找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还以为是我故意要为某些人隐瞒事件的真相,找了高层的关系。

    其实,我才是那个最想让他们把《鉴宝》黑幕挖出来的人,我也一直在“帮”他们。

    邢振玉走后,小芳又来了。她进屋后就说这个案件恐怕是瞒不住了,警方怕是很快会追查到她的,但她不想走,不想远走他乡,她想在这里陪着爷爷。

    我当时就抱住了她,跟她说,只要她不走,我也不走。在那个时候,我有了一个更为残忍的想法,为了我和小芳能够安全,干脆干掉张海,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因为给“大头鱼”的货在高速公路口被警方截住了,这个司机只和张海单线联系。而唯一可能暴露我们的人就是张海,如果干掉了他,这一切恐怕都无从谈起了。

    而张海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也想逃跑,并且准备跟旅游团到国外去。我利用送行的机会到了他家,然后,就用绳子从背后勒死了他,我和这个有幻想的青年的合作就这样结束了。其实我真的很不忍心,因为他确实是个人才,如果能扛过这一关,他未来还应该能为我赚更多的钱,但是为了小芳,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显然没有小芳冷静,勒死张海时,由于他拼命挣扎,屋子里被弄了个乱七八糟。张海在挣扎时指甲还划伤了我的手腕,所以我用指甲刀剪掉了他手上的所有指甲,并带了出来。

    我翻了一遍他家的柜子和他要带走的旅行箱,里边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证,所以我干脆抄起了他的笔记本电脑,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他家。

    事后才知道他的东西我还有太多来不及处理,没有想到那些早该销毁的录像被他保留了一份拷贝,还有我前几天送给他抽的万宝路香烟也在他上衣的口袋里,那上面有我的指纹。可是最决定性的证据,是你们的鉴定人员在周围的垃圾箱里找到了那些指甲。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的调查会做到如此细致。我出来后就把那些指甲扔在了附近的垃圾箱中,可是这竟然都被你们的一个认真的小法医发现了,真的是输给了你们。比对DNA,指甲里有我的毛发纤维,这已经是铁证了,我没有任何想要辩驳的理由。

    而小芳那头,你们好像也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看来张海所说的万无一失只不过是他愚蠢的自信而已。

    这就是我知道的整个案情的情况。我知道此时我和小芳的灵魂也已经丑恶到了一定程度,我们的丑恶恐怕和那个王大山根本就不相上下。

    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开脱我的罪行,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但是我很欣慰的是,小芳最后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陪我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我想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而对于你们警方来说,我的这篇自白书也就足够了,足以定我的罪,足以了解这个事件的真相,剩下要做的事就要凭你们自己的良知了。

    其实人就是不容易满足,已经够多了,干吗还要去追求呢?我的罪恶就源于这种追求。

    如果不是之前的野心勃勃,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东郊宾馆,也不会有日后的走私犯罪,更不会让我成为谋杀犯。

    但是无疑,这种野心,让我又见到了小芳。从这件事来说,我不后悔,而且永远都不后悔。幸福有时对每个人来说,往往只是短暂的一瞬,拥有过一次,也就足够了。

    有点语无伦次了,不多说了,就写这么多吧。

    希望这份自白书能够给更多的人帮助!

    唐俊南在T市看守所中所写T市的《鉴宝》节目终于在案件“真相大白”后,重新开始。所有人又都积极投入到了紧张的拍摄中去,好像这个曾经被鲜血和罪恶泼染的舞台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T市这次也投入了更多的警力来保护现场的安全,刘胜利和胡玉言都被派到现场亲自督办现场安全工作。

    “看来《鉴宝》节目并没有受到案件的影响呢?”刘胜利对旁边的胡玉言说道,这是他们第一次以平和的语气面对面交谈。

    “有的时候,我们警察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胡玉言说话时仍旧面无表情。

    “那个越哥肯定知道唐俊南的事情,只不过他想借我们的刀杀他的人,这个家伙还真是心狠手辣呢。唐俊东好像也开始撤出东郊宾馆了,承包看来结束了,据说他准备回去继续开他的饭店。”

    “越哥和唐氏兄弟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好像除了查出了一起谋杀案外,其他什么也没做。”

    “也不是没有任何意义!黄书记很感激你啊,说谢谢你帮他找到了撞死她女儿的凶手,还说他准备提前退休了。不过他那个年纪退休还真是令人意外呢,恐怕是上面某个人勒令他这么做的。黄汉文好像是因为这起案件得罪了上面的某些人。”

    “是吗,这是好事,有时到了他那个年纪,还想扶摇直上,未必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你还是这么冷言冷语的!”刘胜利的老脸上皱纹堆积着像重叠的山峦。

    “说什么呢?”这时林玲走了过来。

    刘胜利一阵坏笑,“这位就是林记者吧,据胡队长说你可是他最可信赖的伙伴,比我这个老家伙可强多了!哈哈。”说着,刘胜利就从胡玉言的旁边走过,还用肩膀故意撞了一下他。

    胡玉言并没有理会,好像他和刘胜利之间已经没有了什么隔阂。

    林玲等刘胜利走远了,用采访的表情郑重地对胡玉言说道:“请问胡队长,你是怎么考虑这次事件的?”

    “你又是怎么报道这个案件的呢?”胡玉?(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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