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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司马巢,私藏枪械,还威胁到普通市民的生命,这个罪说大不大,但也绝对小不了。
那魁梧汉子见特警要把司马巢上铐,便走过来制止,同时把特警的头喊道一边,从怀中取出什么证件亮了亮,耳语了几句。
然后司马巢什么麻烦都没有了,特警队员押着昏厥了的陈岛上警车,飞也似地驶离了武林广场。
魁梧汉子走到三人跟前,自我介绍道,“我叫烟枪,是朱宏伟的好朋友,从属于国家101局!”
攘外必先安内第二 第四章 最痛苦的抉择(上)
(更新时间:2005…4…4 11:58:00 本章字数:2797)
烟枪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快,未等司马巢询问就匆匆离去。而从死神的怀里又走了一遭,他们三人可谓是心有余悸,再没有什么心情四处闲逛,早早的就坐车前往位于六合塔附近的浙大之江校区。
小洁说的那位老人是之江校区学生宿舍八号楼的管理员,司马巢他们来到时,他正好从开水房拎着两瓶开水回来。
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司马巢就知道这个老人绝不简单,微闭却精神的双眼,微驼却挺得很正的身子,特别是老者的一双大手,青筋鼓动的声音仿佛就响在司马巢的心里。
不知到方盈雪是否有这样的感觉,老人看了她一眼之后,她便赶忙藏到司马巢身后,双手紧紧地拽着司马巢的衣襟。
只有小洁脸上的笑容没变,紧赶两步上前,从老人手上接过一瓶水,另一只手指了指司马巢比划着什么。
“原来他是个聋哑老人,难怪眼睛会如此有神”,把紧张的感觉强行驱走,司马巢也笑着走过去帮老人拎起另一瓶水。
老人缓步走在前面,司马巢和小洁低声交谈着跟在后面,而方盈雪不知为什么,始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不是司马巢回头拽她一下的话,恐怕她还会站在原地许久不动。
老人的房间很小,前后总共也就十来个平方,房里的家具自然是简陋的,所以挂在正对着房门墙壁上的铜镜一下子就把司马巢和方盈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老人从抽屉里取出纸和笔,先是在其上写了句问候语,然后直接递到司马巢面前。
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司马巢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草书,吞了口唾沫,没一个字他看的懂得。
冲小结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司马巢轻声道,“你来当翻译吧,呵呵。”
这时方盈雪凑过来附在司马巢耳边,“阿巢,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从外面将门带上,方盈雪走后,司马巢和老者通过小洁便开始了正式的交谈。
这次谈话是以司马巢一连三个疑问而开始的。
“能力是天生就有的吗,除了通过遗传还有别的途径能获得吗,后天的针对性锻炼是否能够使自己具有某方面的特殊能力呢?”
对这个问题,老人都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司马巢,“你有放弃一切,甚至生命的觉悟吗?”
壁上的铜镜映着司马巢的身影,他有些懒散地支在桌上,头微微朝右倾斜,眼睛好象在盯着小洁,又好象穿透了小结这个障碍看到了无限远处。
“他们死了,他们就那样简简单单的死了,人的生命有时脆弱的可怜,实在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而我,一个无能懦弱的人却还活着!他们不能白死,我要为他们复仇,哪怕搭上这条命也再所不惜,要复仇,绝不退缩!”
“落日组织,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庞大的系统,复杂、纷乱的枝节,以我一人之力又能做什么?杀死四开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他的尸体现在已经开始腐烂,我难道要背着这仇恨活一辈子吗?恐怕我一天杀一个落日的人,这一辈子都杀不完吧?我能怎么做,奋起反抗可能只会换来更多的不幸和死亡。燕子还活着,小慎子还活着,小洁、方盈雪还活着,还有萧墨、朱超,一旦惹火了对手,他们甚至可能连黄琼书都不会放过。这是现实,虽然残酷,但却是我必须接受的现实!”
良久,良久,司马巢就这样在理性和感性的冲突只见挣扎,直到老人倒第二杯白开水的时候,他终于叹息着摇摇头,呢喃着回答,“我没有,我不是舍不得什么,也不是害怕死亡,我不想因为我的死给别人再带来任何的不幸。”
这话很容易理解,但不同的人理解的方式不一样,起码小洁当时想到的就是几个女人,“燕子,萧淑慎,方盈雪,甚至可能也包括我吧,他舍不得的应该就是我们几个人吧!”
老人慢慢地端起杯子,先吹了吹,然后才试探着喝了一口滚烫的开水,他也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提笔在纸上写道,“获得能力的唯一途径是遗传,遗传了能力不一定代表你就可以使用它,所以也许你具有某些能力,也许你没有。我能帮你的就是把你的能力催化出来,而代价或许就是你的生命。”
走出老人的房间,方盈雪松了口气,她认识这个老人,很小的时候就见过。
那是在她八岁那年,方兴凯花重金把这个老人请来,目的就是要赌上方盈雪的生命,来换取那莫须有的能力。让方盈雪吃惊的是,这个老人十多年来好象就从没有变过,没有老去,连容貌和身体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方盈雪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被扔在一个滚烫的、盛满了各种恶心昆虫和叶子的水缸里,同样,她也无法忘记那个老人,那个胸口最少有二十多个窟窿的老人。
现在只要一想起,她还会恶心、想吐,所以才找了个借口离老人远远的。
八号楼是男生宿舍,进进出出都是血气方刚的大一男生,方盈雪这等美女的出现无疑调剂了他们枯燥的生活。
还没走出宿舍的大门,方盈雪立刻就受到了三个帅气男孩的搭讪,考虑到自己对这地方也不熟悉,方盈雪便让他们一起陪自己四处逛逛。
这下气氛热烈起来,三个男生显然都是泡妞的好手,各自展示着自己的口才和魅力,让方盈雪立刻就忘了刚刚极不舒服的感觉。
之江校区是花、草和树木的园地,随处都可以看见正在含苞待放的鲜花,以及一颗颗正在吐芽的老树。
四人有说有笑地在校园内穿行了大约十多分钟,方盈雪忽然在图书馆门口停住脚步,她笑着对三人说,“我要进去有点隐秘的事情,你们不准跟进来,听到没有?”
说是隐秘的事情,其实三人都知道是什么,他们非常大方地耸肩笑笑,然后目送着方盈雪一蹦一跳地跑进了图书馆。
可能一个人的心思太专一,很容易忽视许多问题,这三个男生的目光被方盈雪吸引住之后,丝毫没有发现一位相当成熟、艳丽的女子从他们身前走过,进了图书馆。
随便找了个女孩问了一下,方盈雪一边看着挂满墙壁的人物画像,一边朝卫生间走去。
这时忽然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回头诧异地看着对方,方盈雪道,“你有什么事吗?”
艳丽女子妩媚地一笑,摊开手掌,赫然有只小虫在她的手心挣扎,“对不起,看到你肩上有只虫,所以擅自——”
方盈雪觉得自己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搞得有些神经质了,故而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了声“谢谢”。
这个图书馆的洗手间比想象中要华丽的多,不仅地上铺着瓷砖,在靠近门的地方还有一个不大的小水池子。
灯不知为何一直闪个不停,方盈雪记得自己进来时还是好好的,微微摇摇头,她走到小池子前面洗了个手,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不知阿巢他们谈的怎么样了,看来我该回去了才是”,这样想着,方盈雪走过去便要开门,却突然发现门不知被谁从外面反锁上了。
用力拉了两下,又推了几下,门始终纹丝不动,这下方盈雪急了,心道,“我定是被敌人盯上了,得赶紧打电话通知阿巢。”
想要腾出手来拿口袋里的手机,方盈雪忽然发现门上的铁把手好象吸住了自己的手一样,好不容易才甩脱。
攘外必先安内第二 第四章 最痛苦的抉择(下)
(更新时间:2005…4…5 18:50:00 本章字数:2752)
嘴里嘟噜着,方盈雪一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四处张望,“他们也太坏了吧,连我上个厕所这种机会都不放过,真是可恶透了。”
竖起耳朵提高着警惕,而手机居然完全失灵,屏幕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条条杠杠,看着就让人心烦意乱。
把手机塞回口袋,方盈雪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这时梳洗台上的金属肥皂盒突然弹了起来重重地打在她的手上。
方盈雪吓得一哆嗦,用力将手甩了几甩,肥皂盒却仍旧牢牢地粘着没有丝毫松动。
脑子飞快地转着,她知道这些异常的情况足够说明敌人已经出现,自己的处境可能非常危险。
明白自己再怎么折腾肥皂盒也是徒然之后,方盈雪便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卫生间门口走去。她看见一个身影在外面闪过,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抬脚就揣了过去,大门还是纹丝不动,而门外再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整个图书馆里的人都死光了一样。
头顶的金属护网不断下坠发出的嚓嚓声越来越响,方盈雪在嘶嚎了四五分钟,没有任何人来帮忙之后便也就放弃了。
她这才发觉自己身体的磁性越来越强,各种金属物件如果不固定好的话便会直接朝自己飞来。仔仔细细考虑过身体磁化的后果,放盈雪相信敌人必然还会有下一步的举动,因为这样还不足以致自己于死地。
为了确保敌人出现时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反应,她蜷缩着身子蹲在正对着大门的角落。
大宝拿着报纸斜靠在卫生间外的过道上,她的能力正在非常有次序地加强。
大宝是个女人,一个非常妖艳的成熟女人,就因为是女人所以才了解女人面对危险时所具有的急智和魄力,故而她认为刘动和陈导的失败就失败在对女人的轻视上。
她的能力非常特殊,就象苗疆的蛊毒一样,必须先通过和对方接触设置符印,再通过区域的影响来达到能力最大释放的效果。
突然卫生间内传出轰轰的响声,随后便听到方盈雪的尖叫。
“和我计算的一样”,大宝笑着说道,只要领域的强度达到高峰,卫生间顶部的金属护网便会将方盈雪吸住。
打开门,大宝一眼便看见了正在挣扎的方盈雪,她笑着自怀里取出一把小刀在手中把玩。
“知道吗,只要我一松手,这把刀就会笔直扎进你的心脏,绝不会有一点偏差!”
“去你妈的”,情急之下,方盈雪居然不再顾及淑女的身份,一口唾沫吐出来,没想到唾沫向子弹一样不断加速最后啪的一声砸碎了大宝脚边的瓷板。
两人都是一愣,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盈雪率先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体始终都维持着同一种属性的磁力,所以同性相斥下唾沫才会不断地加速,最后快的跟子弹一样。
大宝是个女人,女人就喜欢炫耀,特别是在另外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面前,这种冲动更是强烈。以前都躲在暗处刺杀别人,这次她首次走出来和对方面对面,无疑是个可怕的错误。
咳出一口浓痰,方盈雪是哭笑不得,今天她的淑女形象恐怕要彻底败坏了。
一个将手中的短刀抛出,一个吐出子弹般的唾沫,眼看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时突然一束沉重的烟雾自窗外迅速冲进来卷住了这两件凶器。
一道黑影以快得让人咂舌的速度破窗而入扑向大宝,随后只听噗的一声,大宝便耷拉着脑袋晕了过去。同时,被吸在天花板上的方盈雪也摔了下来,但立刻就被空中淡淡烟雾环绕,安全着落。
“烟枪,你怎么?”
“别以为我一直在外面,我可没有偷窥的嗜好!”
方盈雪捂着嘴嘻嘻地笑着,她走过去忽然挽住烟枪的胳膊,“阿巢一直要和你聊聊呢,我们赶紧去找他”
“你不用这样跟我套近乎,我不会看着落日组织杀死他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被方盈雪挽着的胳膊的确非常享受,烟枪嘴里嘟噜了几句,然后把大宝交给破门而入的两个黑衣人道,“立刻送回101局,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那三个情圣似的人物还在那等着,方盈雪冲他们吐吐舌头笑了笑,便挽着烟枪的胳膊怡然离去。
看着身高足有两米的烟枪,他们自然不敢有太多言语,只能愤愤不平地跟在后面不离不弃,好像铁了心要泡方盈雪似的。
“烟枪大哥,刚才发生的事情,你——可不可不告诉阿巢?”
烟枪侧头飞快扫了方盈雪一眼,然后低声道,“你怕她担心?”
“不是了,我怕他,因为这件事会犯一个要命的错误”,方盈雪脸上透露出来的担忧清晰可见,显然她不愿意司马巢涉足能力的领域,更不希望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搏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明白了,他不问我就不说。”
“他问了你也不能说”,抬头仰视着烟枪,方盈雪忧心忡忡地说道,“虽然跟阿巢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这种人很容易被人了解的。同一天里有那么多好朋友死了,他一定很难过,很难过,也一定会把责任归咎到自己的无能上。他不知道生死劫的可怕,他也不知道有了能力以后是会增加很多苦恼的,所以我担心——”
“放心吧,我会帮你好好劝他的”,烟枪说完这句话就发现方盈雪偷偷背过脸去擦拭不经意留下的眼泪。
墙壁上铜镜里的自己仿佛在流血,正在痛苦地挣扎,司马巢发呆地看着镜子,犹如看着内心中的自己。
老人半眯着眼睛,即不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动面前的那被已经凉了的白开水。
屋里只有小洁是坐立不安的,她很担心司马巢,司马巢的眉头只要皱一下,她的心就会抽痛一次,那感觉有如针扎,又像是失血,除了酸痛之外更多的是昏眩。
很想去握住司马巢的手,希望自己的体温和柔情能够抚慰他那颗残破的心,可小洁不敢,坐在她面前的司马巢此时更像是一头被困的猛兽,随时都可能反噬任何一个靠近的人。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好久,当方盈雪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时,司马巢猛地站了起来。
双手用力地抓着桌子的边缘,半躬的背崩地很紧,眼睛要吃人一样盯着老人,司马巢在方盈雪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沉声问道,“成功的机率有多少?”
“阿巢,你不能——”
方盈雪的喊声被身后的烟枪制止,他摇摇头,然后冲老人笑了笑。
没有理会方盈雪,司马巢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等待老人的答复。
“万分之一的机会你可能遗传有能力,有能力的前提下成功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五”,写下这句话之后,老人就起身走过司马巢身边,然后和烟枪携手走了出去。
“万分之一乘百分之五,如此简单的问题却会要了我的命,我该如何抉择,这一铺我搏还是不搏!”
方盈雪从后面抱着他,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小洁静静地看着他,双手轻柔地抓着他颤抖的手臂。
时间或许会停顿,或许会延续、变长,但时间决不会无限期地如此下去,喧闹的声音曾经真的消失过,可现在重新充沛着他们三人的耳膜。
有些问题是不能逃避的,哪怕你将时间暂停,这些问题迟早还是必须去面对。
攘外必先安内第二 第五章 避暑山庄
(更新时间:2005…4…7 10:37:00 本章字数:4785)
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从之江回来的,也不清楚自己这样发呆持续了多少天,司马巢唯一了解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智,也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冲动和感性。
对司马巢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方盈雪和小洁两人轮流守候在他的身边,这些日子里仿佛大家都在成长,仿佛大家都明白了许多道理一样变得有些忧郁和无奈。
其实这段时间最辛苦的就是烟枪,他每天坐在离房间不远的地方看报纸、看杂志,可你要是问他里面写了些什么,他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他是在为司马巢站岗,为两位漂亮的小姐站岗,事实上他是在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安全站岗。
落日组织源远流长,从五十年代末便开始崛起,直至七十年代中期,落日组织便已经通过种种手段和途径掌控着世界经济和政治的脉象。
由于中国解放之后一直处在高度的警惕状态之下,加上恶劣的自然灾害和席卷全国的文革运动,落日组织飞黄腾达的时候整个中国相当于处在闭关锁国的情形之下。
落日对中国的渗透,起于八十年代初期,这在烟枪看过的机密档案中有着详细而明确的记载,其中关乎某些重要决策者死亡的罪魁祸首也直指落日。
有着复杂分支的系统,纪律严明不说,统治的唯一手段自然是残暴和连坐,所以国家101局成立已经近二十年,真正能够抓住落日尾巴的机会也仅此一次。
烟枪是101局的头号干将,他的任务就是借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重创甚至歼灭国内落日组织的主要实力,这些他自然没有和司马巢他们提起,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受好朋友之托来尽人事的。
这些天里,忙碌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萧墨,他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来跟司马巢汇报情况。
虽然每次司马巢都只是嗯上几声,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答复,但方盈雪和小洁都知道,对付天鹰的计划已经正式展开。
那天和司马巢通过电话之后,萧墨就立刻赶回了成都市内,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每一分钟都是司马巢用生命作赌注交换来的,所以他只能成功,而且必须迅速成功。
中机国际新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非常能干,这大大的出乎萧墨的意料,当他回到中机国际总部的时候,所有事情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并没有出现外界想象中的一片混乱。
为了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萧墨提出由公司出钱,请成都市市长亲自飞往中东和那几个政府谈判,而作为中机国际代表的则是幸免于难的莫中。
陈四开他们出事的头一天,萧墨和莫中因为一件琐事大吵了一架,而莫中当晚就搭飞机飞到了南昌。
如果说这是莫中的一时之气,那当她坐上开往齐田的汽车,并和燕子通过电话之后,她是真有了和燕子、朱超一起守着那片蓝天度日的想法。
可惜的是她前脚刚下车,后脚就接到了萧墨的电话,内心始终牵挂的人现在有生命危险,再大的仇怨,再迫切的渴望也微不足道。所以莫中那天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在付市长远飞中东洽谈合同的时候,萧墨也没有闲着,他先是大刀阔斧精简组织结构,一天的时间就辞退了近三百闲职员工和干部,以至于那几天整个成都市都没有安宁过,声讨的声讨,找关系的找关系,通过政府官员向他施加压力的更不在少数。
可萧墨就是那个固执、倔强的萧墨,别说现在中机国际已经是股份制,由万新投资公司控股,就算它还是一家老牌国企,萧墨也绝对不会让步。
好在市政府和市委都很支持萧墨的这次举动,作为四川纳税大户、股份制企业的头把交椅,万新投资公司无疑是政客们继续爬升所必需的业绩。
得益于司马巢前期的准备工作,萧墨秋风扫落叶般用最短的时间精简了中机国际的组织结构,然后他便开始致力于减少生产成本,控制企业的不必要开支。
减少生产成本的途径,萧墨采取了他最惯用的招数,那就是收购一批原材料供应商,这些早在和成都市政府洽谈重组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收购原材料供应商所需的成本并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因为资金现在对萧墨来说至关重要,可能就靠多出来的一两个亿,他就能挺到最后。
以股权收购供应商,这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是无稽之谈,但对于接连创造了无数奇迹,身价短期内翻了数百倍的万新来说,出让一部分股权来收购是最可行的方法。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绝大部分供应商很快就签下了合同,坐着拿钱的感觉毕竟比成天忙前忙后要爽得多,更何况他拿的可是有上百亿资产公司的分红。
由于实在没时间对这些供应商进行资产整合及配置,萧墨只能采取分派监督组下基层这一过时的手段,说白了也就是监工。这在短时间内来说也算是一剂猛药,足可以解决收购后的许多矛盾和外部问题。
降低生产成本的问题解决了,萧墨才算是松了口气,然后他一边等待付市长的好消息,一边开始着手准备司马巢击溃天鹰预案中的关键步骤,而他每天的一个电话就是向司马巢汇报计划准备的情况。
所谓春雨欲来风满楼,虽然萧墨一直尽量把自己的行动范围缩到最小,把计划泄露的可能性控制在有限范围之内,但嗅觉一向灵敏的南方周末还是从中机国际这一连串的举动中闻出了味道,他们在最新一期刊物的封面上,以这样的标题作目,“司马巢避难杭州,看萧墨主掌中机;付市长奔波海外,价格战一触即发!”
或许是因为梅雨季节即将来临吧,杭州这几天一直飘着小雨,空中也总是若有若无地弥漫着淡淡的香草气息。
位于杭州市区最繁华街段的西湖宾馆外,打着雨伞的游客并不比往常要稀少,而那一把把五颜六色、多彩多姿的雨伞,让许久没有出来透气的小洁心情好了很多。
这两天司马巢已经渐渐从困境中摆脱出来,偶尔也会开开玩笑,和她们瞎闹,这让小洁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这才想起好久没有回家,没有去看望一下旧疾缠身的父亲。
本来司马巢和方盈雪也要随她同往的,可顽固的烟枪愣是堵着房门不让走,说是什么出门就是祸,想躲也躲不过。
那司马巢就反问他,“小洁单独出去不是更加危险吗?”
烟枪的回答很微妙,“他们最终要杀得是你,只要你一出门,他们就尽全力。我会派人暗中保护小洁的,敌人不出全力他们几个足可以应付!”
就这样,司马巢只能妥协了,他现在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想和任何人作无谓的争执,更何况这个人也是为自己好。
其实司马巢倒真的不需要担心小洁的安全,十二个黑衣人,两台能够侦测能量波动的特殊仪器,这样的保护的确可以说万无一失,除非对方出全力倾巢而出差不多。
天空中的蒙蒙细雨,洒落在廖博故意伸出窗外的胳膊上,凉丝丝的让人神清气爽,可廖博今天却说不出的烦躁不安,仿佛大限降至般的混乱。
虽然每天都要和小洁通几个电话,但廖博还是很想她,人到了这种时候通常都会如此。
只要和女儿待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如果司马巢也在得话,廖博觉得他就算立刻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避暑山庄内几乎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个侍卫腰间都是鼓鼓囊囊的,这更是平添了几分萧杀之气。这样的情景自打王昌泰死后就一直持续着,廖博深知落日组织的残忍和实力,故而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应付最坏局面的打算。
重新走回桌旁,廖博拿起一本书半眯着眼睛看了起来,刚刚小洁来电话说要回家陪自己,许久没见到女儿还真是有些想的慌。
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经不长了,就算不死在落日的手里,恐怕也要败倒在疾病之下,现在只要能多点时间和女儿在一起,廖博就已经觉得很是满足了。
避暑山庄的警卫工作是他花高薪从美国请来的安全专家布置的,其合理性基本可达到无懈可击的程度,当时那安全专家曾夸下海口,“别说偷袭者,就是有只外来的老鼠,也会被打成马蜂窝。”
看了一会书,廖博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自言自语道。“都过去一个钟头了,小洁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廖博自然再也坐不住,起身绕着桌子不断转圈,“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唉,还是不打了,要不然她又会以为我旧病犯了,瞎担心的!”
其实这中间的时间差完全要怪烟枪,他在门口浪费了小洁整整十多分钟,加上下雨路滑,行人和车辆又多,比平常慢上一个钟头的不足为奇。
当避暑山庄内古老钟楼连续发出三下沉闷的响声之后,一道闪电似利剑般划破了苍穹,随后轰隆的滚雷声响彻天际。
所有在外面守卫的人都被这一声炸雷所震慑,心中俱是一颤,良久才相互调侃着解除长时间站立和保持严肃的困乏。
当第二道闪电刚刚亮起,而第一声滚雷还没有消失的片刻间隙内,惨叫声突然在避暑山庄的各处同时传出,此起彼伏,刚刚还虚惊一场的人们此时却真正遇上了及其恐怖的攻击。
来自美国的安全专家那句玩笑之言这下成真了,只是他设计的防卫效果并不如吹嘘的那么厉害。数不清的老鼠自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成群结队地涌进避暑山庄。
山庄处在密林之处,本就是鼠类繁盛的地方,加上这些老鼠近乎各个发狂,如此迅猛的攻击的确难以应付。
这些双眼通红的老鼠几乎是无区别式残杀,除了同类之外,山庄内的任何生物都是他们的攻击对象,而本来看上去固若金汤的五百多人构筑的外围防线顷刻之间便被彻底瓦解。
这时古老钟楼的顶端,一身雪白长衫、学生打扮的人物在风雨中傲然而立,他冷酷的表情在闪电的辉映中不断扭曲。
他痛恨老鼠,从小时候起就痛恨。
他惧怕老鼠,就因为惧怕所以才痛恨。
他在学校有个外号叫作“畏鼠”,一是因为他的名字叫“卫戍”,而是因为他真的很怕老鼠。可是没人知道,最怕老鼠的他却是老鼠的祖宗,老鼠中的皇帝,他只要发出一种信号,就能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召集到上百万只老鼠,他在落日里有一个更贴切的外号——“鼠王”。
山庄内的情景惨不忍睹,成群的老鼠所过之处留下的都是一具具带着血丝的白骨,和断壁残垣,人们临死前发出的惨呼声还在四处回荡,越来越嘈杂的吱吱声千米外听着仍旧让人毛骨悚然。
内院的侍卫没有一个敢走出一步,也没有人试着想要观望一下,他们不是缩在角落内发抖,便是紧握着手中的枪直挺挺地对着门口。
这些人中绝大多都是经过生与死的阵仗走过来的,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那种可以剜肉而食的家伙,可恐怖的气氛实在太过浓烈,以至于颤抖象传染病般席卷了整个内院的各个角落。
这种时候如果还有一个镇定的人的话,这人必定就是廖博了。
他先是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临时有事情要到薛伯伯家去,让她到那里找自己,然后挂断电话之后,抱着一大捆书来到内院的门口一扔。
“给我生火,我就不相信老鼠还能过火墙!”一声呼喊,气氛顿变,这大概就是老大的作用。
不一会,在庭院的四周已经围起了一道火的屏障,剩下的百来人全部站在屏障后面聆听着鼠群的声音,其中还有不少人正把各种可以燃烧的东西扔进熊熊火焰中,好像生怕火不够大,会被鼠群冲破一样。
求救的电话已经打了,廖博知道自己肯定扛不到那个时候,便席地而坐掏出纸和笔写起了遗言。
这时的内院除了火圈之外已经布满了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如同死神的脚步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渐渐的,空中开始弥漫难闻的焦味,火焰也开始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它们终于开始冲锋了”,廖博把写好的遗言埋在身下的土壤里,然后安详地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腹部。
有人全身发抖、冷汗直流,也有人咆哮着拿枪朝外扫射;
有人蜷缩身子在那嘀咕着祈祷,也有人指天骂地发泄着恐惧;
只有廖博,泰然处之,“生死身外事,强求亦不得!”
火墙出现了第一个缺口,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半分钟不到火墙就被彻底瓦解,而这时圈内除了成千上万双发着寒光的眼睛,便只剩一场残酷的杀戮。
雨越下越大,最后演变成了倾盆大雨,可雨水怎么也冲不走避暑山庄内近千条人命,怎么也冲不走这千条人命所流出的血。
攘外必先安内第二 第六章 豪赌的决心(上)
(更新时间:2005…4…11 8:03:00 本章字数:3801)
当一个人太过悲伤,当这种悲伤一时无法接受,人会采取自我保护性质的休克状态来缓解这种悲伤所形成的打击。这大概就是感情动物最有效的武器,但有时这种武器的存在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据说有精神病的人,会拥有一片他人无法理解及介入的空间;据说通常提到的植物人,大部分也活在一个世人未知的世界里;而休克,这种普通人在一定时间会有的正常反应,是否也是处在隔绝状态的异时空呢?
从避暑山庄的外围进入内院,总共要走六千八百五十四步,这是小洁刚刚才知道的,因为她不敢抬头,不忍看那些带着血丝的白骨。
始终是俯首而行的,无论别人如何劝慰,她的步伐也并没有停止,她一边默数着脚步,一边驱走心中的寒意,这一路恐怕就是地狱也绝不会走得如此艰难。
忙碌的公安好像不存在,紧张保护在她四周的黑衣人仿佛不存在,没人知道小洁在想些什么,她脸上除了呆木的表情之外,甚至看不到一丝泪痕。
父亲的话语还响在耳边,那略带有沧桑的嗓音有如铁箍一样紧锁着小洁的咽喉,禁锢着小洁的心脏。
忘了如何去呼吸,忘了如何去思考,一口气憋在胸间的压抑和沉闷,瘦弱如小洁又怎么承担的住。
可她还是始终站着,一直那样站着,尽管嘴唇发紫,尽管头昏目眩,她还是坚强地站着,直到司马巢的出现。
小洁的昏迷或许就是缘于司马巢的出现,那份依靠就是她能够昏迷的唯一原因,可这次昏迷之后,什么时候能再醒过来恐怕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或许永远逃避下去,或许在封闭的思想空间内独自生存,或许醒来反而是莫大的痛苦,或许不去接受这样的一份现实反而是小洁最好的选择。
司马巢守在床头,他始终都握着小洁那双温柔的小手,“近千条人命,这是近千条人命啊!现实为何如此残忍,为何就不能给弱者留下一条苟延的活路?仅仅是为了迫我从龟壳中出来,仅仅是因为他们那不耐烦地神经,这近千条人命如此简单的就被葬送了!”
“落日,我们的仇恨已经不共戴天了,你等着吧,我会不顾任何代价跟你们做生死一搏的!”
“小洁啊,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醒来,我知道你是在等什么。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仇恨已经无法湮灭,这仇恨现在像烙印般刻在我的心里!我知道你还不愿意醒来,我会带着仇人的头来唤醒你的,小洁,你等我,这一天决不会太远,我决不会让你在封闭的空间内孤独太久!”
在房间内陪同小洁的这七天,司马巢经历着从骨子里的改变,或许之前他还抱有幻想,内心中还存在畏惧,但经过这七天炼狱般的精神洗礼,他走上了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的极端道途。
无可厚非的,所有责任必须要由人来承担,而在司马巢心中这大山一样沉重的罪恶必须由自己一肩扛起,他不能逃避,也绝不可以逃避。
螳臂当车也好,不自量力也罢,就算是无谓的牺牲,司马巢也已经有了豁出一切的觉悟,他要跟落日正面为敌,他发誓在自己脸上决不会再出现哪怕一丝的悲伤和犹豫。
尽管跟司马巢牵涉到一起就意味着丧命的危险,但徐丽衡还是来了,还是说服了烟枪来到了只有司马巢和小洁存在的房间。
没有和司马巢说话,徐丽衡只是静静走到小洁的旁边,然后蹲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良久之后,叹了口气站起来,徐丽衡也没有知会司马巢一声,就开始慢慢地、耐心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淡淡的灯光映着她白皙的肌肤显得很是动人,而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细心,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谨慎,仿佛深怕惊醒了梦中人一般。
司马巢眼中根本就没有徐丽衡的存在,他全副心神放在小洁身上已经整整七天,他甚至分不清黑夜和白天,甚至感觉不到疲倦和饥饿,甚至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就只有小洁、空无他物。
身体开始发烫,意识开始模糊,眼睛闭上的前一刻,徐丽衡看到了只从母亲嘴中听到过的那蓝色的绚丽光芒。
手是滚烫的,握着司马巢和小洁掌背的两只手是滚烫的,整个空间都因为那蓝色的光芒而烘热,可惜如此美丽、动人的景色竟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
心与心之间总会有某种沟通的渠道,而这种渠道最可靠、有效的,无疑就是徐丽衡称为“心媒”的能力。
她承当着媒介的角色,用自己的身体为司马巢和小洁搭建了一座桥梁,这桥梁通往小洁封闭的空间,这桥梁搭载的是司马巢的相思如苦和万千絮语。
没人知道司马巢在小洁的世界里看到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司马巢跟孤独的小洁说了些什么,徐丽衡唯一知道的就是,小洁眼中流出第一滴泪,司马巢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彻底冷静下来,司马巢俯首在小洁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将那双珍如宝玉的手放回被褥下,最后才背对着徐丽衡说了声,“谢谢!”
七天来第一次走出小洁的房间,厅堂内如照的阳光刺得司马巢睁不开眼,他用手遮住脸庞,懒懒地说道,“盈雪,把窗帘拉上吧!”
“嗯,嗯——”
声音中尽是哽塞,方盈雪以为这辈子司马巢再也不会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冲到窗前把所有的帘子全部拉上,直到房间昏暗下来,司马巢放下遮住脸庞的手。
静静地站在司马巢身前,眼中泪花荡漾,方盈雪是多么想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场,把内心的苦闷和压抑发泄出来。
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她只能凄楚地站在那,渴望着司马巢能够开口跟自己说句话。
“喂,你立刻搭飞机来杭州见我,带齐所有资料,明白吗?”
“我已经在机场了,我知道你消沉的周期最多就是七天!”
“好,那我们到时候见!”
司马巢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却一把抱住了已经泪流满面的方盈雪。
“好了,好了,一切都会结束的,我一定会让它结束的,我不允许你们再受到任何伤害!”
哭出了声,方盈雪如小孩般失声痛哭,可是她心里却好高兴,高兴得希望世上每个人都知道,她方盈雪爱着的是一个如何坚强、如何优秀的男人。
“盈雪,我要求你一件事情!”
笑着擦干眼泪,方盈雪挽着他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说嘛,别什么求不求的,听着我很难受呢。”
“今天晚上偷偷坐飞机离开中国,我一会把小慎子的住址和联系方法给你!”
“不,我不走,你不走我就不走”,甩开司马巢的胳膊,方盈雪气鼓鼓地回答,说完还把沙发上电视机的遥控器用力扔在地上。
“你听我说,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去做,我还有很多人的安全需要安排。你必须先出国,帮我们找到一个能够安全度过余生的地方,你明白吗?”
无论司马巢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方盈雪就只会摇头,本来止住的晶莹泪珠,立刻成串的往下掉。
“够了”,司马巢厉喝一声站起身来,仿佛正在压抑心中的愤懑般瑟瑟发抖,良久他才叹息着说道,“你和小慎子是孪生姐妹,为什么你就这么不通情理呢,为什么你就这么不会替别人考虑呢?”
嘴巴一瘪,方盈雪嚎啕大哭,边哭边大声叫喊,“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知道你要和他们拼命,你别想,你别想支——开——我!”
“我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就是千刀万剐也要和你在一起,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我知道自己是个累赘,不能帮,帮到你,但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你!我——爱——你——啊,阿巢,我爱你!”
掩面而哭,方盈雪几乎语无伦次地说出了这几天一直盘桓在心中的话,可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她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沉重、更加地难受。
司马巢皱着眉头,眉心三条深陷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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