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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不像了……”
两个女生的声音渐渐远去,陈飞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赶紧起身狼狈的逃离地下通道。
有了经验,陈飞知道那地下通道不是轻易坐得的,只好跑到街上胡乱闲逛着,至深夜两点多才回地下通道草草睡了一觉。
次日陈飞照着昨天的方式寻找了一阵工作,依旧毫无结果,便把目标转向临时工。这一改变很快的就给他带来了他在香江的第一份工作--替美食店发传单。
只不过他没有身份证明,美食店老板只允许他在店左不远处的天桥上散发传单。这一来可把陈飞累得够呛。
为什么呢?
烈日当空,别看天桥上人来人往的,但一个个行色匆匆,陈飞面子又薄,三个小时下来传单没发多少,倒是喝了很多瓶水下去。到傍晚时候,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美食店找老板结账。
美食店老板见别人两三小时就可以搞定的事情,陈飞却从早上做到晚上,心里多少有点惊讶于他那超低的效率,但又感慨于陈飞办事态度认真负责,也很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一心软便把原定的三十块涨到了五十。陈飞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在此之前他还在心底里鄙视店老板的吝啬呢。当下只是一个劲的道谢。末了问起明天是否还有传单可发。
店老板苦笑着摇摇头回答没有。陈飞颇为失望,又郑重道谢了一番,正准备离开时,突又听得店老板道:“哦,对了,我倒是知道有个工作是不需要身份证的,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此危急时候,陈飞哪里还有心思挑三拣四的,对他来说,只要是不需要身份证的工作就是好工作,当下赶紧问道:“在什么地方?”
“香江码头!”店老板惊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男孩,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兴奋,顿了顿又接口道:“干苦力活的,你要的话可以搭980路汽车到码头找一个叫白大叔的!”
“白大叔?”
“他是专门做苦力中介的,你在码头找个人问问就找得到了,他会帮你安排工作的!”
“谢谢!谢谢”
离开美食店,陈飞忍不住拨弄了下头发,大发感慨:这天…果无绝人之路!数日来的阴霾心情与烦恼就此一扫而空。
工作有了眉目,陈飞一刻都等不住了,吃过晚饭见附近地摊有卖衣服,心想大夏天的自己也有好几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当下取了三十块购了套运动服,搭上环城公交,前往码头。
一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码头路的站牌被置于海岸边。一下了公交,迎面而来便是一阵清爽的海风。陈飞揉了揉鼻子,贪婪的呼吸了一阵清新的空气,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地方。只见左前方是车来车往生机盎然的码头,左后方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海水,右侧方是密集林立层叠高耸的建筑物群,中间一条国道隔开,仿佛这里便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世界。
陈飞辨明了方向,沿着国道向前走了一小截,拐入左边一条大路,正式踏入了码头区域。
此时码头的工作大部都已停止,累了一天的民工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或聊天或打牌,或相约一起去大排档喝酒。
陈飞这一路走来便遇见了好几拨这样的人堆,当下随意拉了个人询问白大叔所在,得了答案依言寻路而去,不多时便在码头偏中央地带见到了白大叔的办公室兼居所--一栋简易的房子。
这栋房子四四方方,有四间小房间组成,除了东向靠北开了一扇巨型窗户,以及东向靠南是正大门外,其他三面均只开了或一扇或两扇透气用小窗户。
陈飞转到正东面巨型窗户外,朝里一看,只有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少妇坐在电脑前噼噼啪啪的敲着键盘,并不见有所谓的老头模样的人,迟疑一阵,这才朗声问道:“请问白大叔在吗?”
那少妇抬头看了看陈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答反问道:“来干活的吗?”
“嗯!”陈飞点点头,又想这少妇既然坐在这里,大概便是白大叔的帮手了,顿了顿接着道:“麻烦了!”
“不客气!”那少妇笑了笑,朝陈飞伸出手来:“身份证!”
陈飞一怔,担忧的瞥了眼少妇道:“不是不要的吗?”
“没有呃,没事,那姓名?”
“陈飞!”
“年龄?”
“21!”
“家住哪里?”
“…福建巩义!”
“可以了,在这里按个手印,以后这张签条就是你的身份证明了!呃,等等,我查下…嗯,以后你就去七号泊位专门帮忙搬鱼吧!工资来这边领,只要带上签条就可以了,我们的规矩是随时可以结算,但我们要从中抽取百分之二的中介费!另外,如果你没有住的地方,码头斜侧面有几个大宿舍,你可以去看看!”
“谢谢!”
“宿舍后边有个澡堂,很便宜的!”
“…哦!”
虽然少妇说的最后一句话令陈飞倍感尴尬,但终于敲定了工作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也就懒得理会这么多了,当下只是朝向西边直走,十几分钟后寻到澡堂,在澡堂里好好的把几天来的汗水洗掉,寻到了码头生活区靠里面的3号大宿舍租了个床位。
这大宿舍确实够大,只可惜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既没有空调风扇又少,空气中更是混杂着浓烈的汗酸味。陈飞只躺了一小会便忍受不住,赶紧跑出宿舍寻到海岸边坐着吹风。
这一吹就吹到了凌晨,天凉了一点后才回到宿舍,又经一阵辗转反侧终于慢慢睡去。
次日,陈飞正式到七号泊位报道,开始了他的工作。恰巧他的隔壁床位张荣春也在此处干活。张荣春年近三十,身材短小面貌黝黑,一出口便是香蕉你个巴拉,其形象活脱脱就是个典型的民工。陈飞初来此地对码头不甚了解,每每遇到疑惑的地方便向他求教,张荣春倒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来二去两人很快熟悉起来成了朋友。
到码头的第五天,陈飞身上的钱已花用一光,决定找白大叔先把这两天的工资取出来。傍晚至白大叔居所时,除了上次那个少妇外,方形屋内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六旬老汉,想来就是“传说”中的白大叔了。
陈飞取了签条,向他们说明了来意,稍候片刻便领到了钱,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忽听身后隐隐传来个女子声音叫道:“陈飞!”
陈飞一怔,心想自己来香江可没认识什么女生,难道是以前的熟人来了,这么想着心中颇为忐忑不安,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下,却见迎面走来的那女生竟是前些日子在莫氏诊所见过的护士莫巧,一时大是感动:“真想不到她还记得我的名字!”当下回过身来,迎上两步,恭恭敬敬的点了下头,又听得莫巧呵呵笑道:“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原来真的是你呃!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在这里干活!”陈飞干笑了声,一眼瞥见莫巧旁边站着个高大的男青年,浑身肌肉,样貌也颇为可观,虽然皮肤有点黝黑,却更衬托出他的雄壮威武,心想这倒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知与莫巧是什么关系?正在沉思之时,忽见那男青年大步跨出,朝陈飞伸出右手,笑道:“你好,我是巧儿的男朋友,我叫秦少亚,很高兴认识你!”
陈飞赶忙伸手与他礼貌性的一握,道:“你好,我叫陈飞!”
秦少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阵陈飞,问道:“陈兄弟今年几岁了?”
“呃?”陈飞一愣,迟疑道:“二十一。怎么了?”
“在码头上,我以为我是最年轻的,想不到你比我年轻多了,有意思。我喜欢!”秦少亚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莫巧,拍着陈飞的肩膀道:“你是巧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在码头上有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一般都在十六号泊位搬货。”
“嗯,好的!”陈飞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是客气话,但仍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
秦少亚还想再说些什么,忽觉手臂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想来又是莫巧在拽着他的肉玩了,紧接着便听得莫巧的声音道:“少亚诶,你不是要去领钱吗?还站着干嘛?”当下赶紧转过头,果然见得莫巧横眉倒竖,正瞪视着自己,忙陪笑了声走开。
陈飞想不到秦少亚对莫巧如此温柔听话,一时颇为诧异,朝莫巧微微笑了下道:“你男朋友不错啊,对你很好。”
“呵呵,他敢不对我好吗!”莫巧也有点得意洋洋,笑了一阵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打工吗?”
“嗯,是!”
“会不会不习惯?这里可都是三四十岁的大人呐?”
“不会啊,你男朋友也才二十五六岁吧。”
“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没几个哦。你准备在这里做多久?”
“我不知道,看情况而定吧!你男朋友做多久了?”
“哎,一年多了!”莫巧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气道:“钱没赚到多少,天天都累死累活的。你千万别跟他学哦!”
“…嗯嗯。”陈飞干笑了声,见秦少亚已经领好了钱,不愿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第四章 黑恶势力
时间匆匆,一晃眼间陈飞在码头已工作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里,陈飞每日学那民工一样艰苦奋斗,虽然万分疲累,但平均下来一天也能挣个四五十块,倒也毫无怨言。
这一天傍晚,陈飞干完活吃过饭后,闲着没事,便和往常一样坐在大宿舍前的草地上听张荣春等年纪较长的民工们聊天。
听了一阵,颇为无聊,起身正想到处走走时,忽见码头生活区最靠外1号大宿舍前草地上坐着的工人们突然间竟纷纷站起,大感诧异,仔细关注了一会,发现人群中有三个形象与民工格格不入的染发青年提着个背包慢慢的走来走去,更为不解,一时好奇心起,便想过去瞧瞧。
走不过两步,却听得张荣春的声音道:〃阿飞,你去哪里?〃
陈飞缓了缓脚步回答:〃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过去看看!〃
〃不要去了。〃张荣春起身扫了眼远方人群中的三个染发青年,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重重呸了声骂道:〃一群人渣,没什么好看的!〃
陈飞诧异的看着张荣春,不知张荣春是否与他们有什么过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张荣春定是认得那几人。
事实上不只是张荣春认得那几人,但凡在码头上工作年龄超过一个月的,几乎就没有不认得他们的,而且这些民工对这几个所谓的人渣都怀有深深的怨恨。
陈飞只等了片刻,便又听得张荣春接口道:〃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每人一百五!〃
〃啊?〃陈飞大吃一惊,有点不敢置信:〃这不是搞黑社会么?猖狂成这样,没人管吗?〃
张荣春小心翼翼的朝染发青年所在位置看了一眼,低声骂道:〃他娘的,当官的和他们根本就是一个狗窝里出来的种,管个屁!〃顿了片刻,接着又道:〃去年码头有几个工友气不过这群人渣这么嚣张,到市政府上访,没想到回来才三天就在外码头路的大排档被几十号人乱刀砍成了残废,还有一个甚至成了植物人。〃
〃啊!〃陈飞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紧盯着张荣春问道:〃政府就不闻不问吗?〃
〃有派人来调查,听说抓了几个混混去坐牢了!不过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他们被放了出来!〃张荣春无奈的摇摇头又道:〃全部都是一伙的!我看他们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太可恶了!〃陈飞愤怒的挥了下拳头:〃难道码头工人就这样被人一直宰割吗?他们多久收一次保护费?〃
〃一个月一次!〃张荣春叹道:〃不忍了还能怎么样?其实反抗的不只有去年那几个,四个月前还有两个人暗中去省里面报案,结果回来的途中就被车撞死了!这群人渣心狠手辣,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陈飞越听越怒,忍不住大声的骂了一句:〃操!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需知这码头工人每天起早摸黑辛辛苦苦的干活,一个月下来也就赚个一千六七百左右,扣掉日常花销,其实能节省下来的钱顶多就一千出头,况且他们的年龄基本在三四十之间,都是有妻有儿有家室的,这节省下来的钱还得用来养家糊口。这群混混竟然敢从其中抽取近十分之一的保护费,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张荣春万没想到陈飞会如此激动,骂得如此大声,不禁吓了一跳,瞄了眼前方,见那几个染发青年没注意这边,这才放心,当下忙把陈飞强拉回草地上坐着,道:〃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
〃我正要找他们算账!〃陈飞拨开张荣春按着自己肩膀的手,起身又站了起来。
张荣春不得已只得跟着起身,苦笑道:〃我知道你很愤怒,这里的人谁不想扳倒他们,但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码头上有这么多人,怎么会斗不过他们?〃
是啊,码头上这么多人,怎么会斗不过他们呢?张荣春一愣,转眼间便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码头工人不团结,人人都在想,受损害的是大家共同的利益,又不止我一个人,凭什么我要出头,让别的人坐收其成。我出头了要是没人响应怎么办?我成功了,只不过是每个月少交一百五,我失败了,终生都要做一个残废,也许性命都保不住了。不划算,这笔帐怎么算都不值得!
张荣春知道大部分民工都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但这种思想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只好避而不谈另找原因道:〃你才来码头,不明白他们的势力有多大?听我的,千万不要招惹他们,一百五就一百五吧,咱们还是出得起!〃
〃钱我是不会交的,不过只要他们不来找我麻烦,我就不去惹他们!〃张荣春话音刚落,草地上便响起了陈飞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回答。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而且陈飞又是个最重尊严之人,要他向恶势力屈服,完全没有可能。但他初入社会,对这种大规模有组织的黑社会团体还是有点恐惧的。
听陈飞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张荣春心中仿佛也跟着升起一股豪气,但一想到敌对方的凶狠手段,心又凉了下来,毕竟还是命重要,当下只是黯然道:〃你自己小心点!〃转身便自慢慢走开。既然劝不动陈飞,就只好离他远一点了,免得等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张荣春一走,附近听到两人对话的民工们也立刻散得一干二净。
望着这些渐走渐远的身影,陈飞心里头又是难受又是恼火,另有各种滋味掺杂不清,一时大感人性卑劣,叹了几声,背对着那三个染发青年坐回地上。这种令人愤怒的事情,既然自己管不了,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妙,省得心烦。
在草地上坐了十来分钟,陈飞听得身后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那三个染发青年靠近了,果然不过片刻功夫,便即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兄弟,该交钱了!”
“交的什么钱?”陈飞头也不回淡淡应了句。
“兄弟!老实点!”说话的染发青年绕到陈飞正面,看了他一眼,讥笑道:“很面生啊,新来的!”像陈飞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了不起,一开始拒不缴费的人他见多了,最后还不是一个个同哈巴狗一样向他们屈服,乖乖的听话。
做亏心事还敢这么嚣张。陈飞肺都气炸了,强忍怒火站起身冷冷答了句:“是!”仔细打量着面前青年,一米八的身高,染着一头浓浓的金黄发,左脸颊一条长达三寸的刀疤极其醒目,双眼之中更是充满了暴戾之色,显然是久经沙场的人了。
刀疤青年见面前这人似乎毫无畏惧之意,略感惊讶,但他一向嚣张惯了,又见陈飞年纪轻轻,身材单薄,毫无可惧之处,马上恢复了盛气凌人的姿态:“小子,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想不交先称量称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你们怎么这么无耻!”陈飞厌恶的瞥了眼刀疤青年,冷笑了声又道:“我的钱都是我在码头上干苦力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凭什么要白给你们!”
陈飞话一出口,刀疤青年便知面前这人和以前所遇到的民工都不一样,是真的要和己方干上了,不由面色大变,环顾四周,方圆五米范围内除了己方另外两个兄弟外并无其他人等,对方似乎没有同伙,稍稍放心,当下忙给陈飞身后的两个染发青年使了个脸色,待见得那两个染发青年会意从后背拔出了小砍刀,这才阴声笑道:“兄弟既然这么不给面子,那就回去和我们大哥谈谈吧!”说着之时猛地抬起右手往陈飞肩头拍落。陈飞背后的两个染发青年见状各自提刀砍向陈飞。
好在陈飞一直在注意着敌方三人的举动,一见刀疤青年动手,立即一低旋身转而背向刀疤青年,而后趁着对方还没有回过神来,迅速抓住其右手掌,垫在肩膀上,用力一拗,顿时只听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嚎直冲云霄,惨叫声中隐约可听得咔咔咔数声清脆的人骨断折声。
陈飞一招得手并未停留,马上又以左脚为支撑,拉着刀疤青年庞大的身躯逆时针旋转一圈。这一来,陈飞与持刀青年中间便隔了个刀疤汉。那两个持刀青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兄弟忽然之间就跑到了他们前面,眼见两把砍刀就要重重落在自己人身上,慌忙拼尽全力顿住砍刀去势,只可惜最后还是在刀疤汉背后留下了两条浅浅的伤口。陈飞一招去除了砍刀的威胁,紧接着放掉刀疤青年右手,肩头斜下一耸,大步往前一迈,任凭着刀疤青年失去支撑俯面跌倒,随即转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正中右边那个抗不住前趋惯性还在摇摇欲坠的瘦个子染发青年脖颈。
陈飞这一脚满含愤怒,力道极大,中招的瘦个子青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呼吸突然间一窒,抵抗不住,迅速向左倒去。他附近的同伴见陈飞三两招就把己方的两人撂倒,知这次遇到了高手,自己绝不是对手,怕陈飞继续趁机攻来,也不敢去扶倒下来的同伙,慌忙后退两步,晃着砍刀紧张的注视着陈飞的一举一动。
陈飞倒并不追赶,只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钱我是不会交的,如果你们还想要尽管再来,我等着。还有,回去告诉你们老大,码头工人赚钱不容易,如果他还是个人,还有点良心,就趁早收手吧,否则日后必遭报应!”说到这里俯身从地上捡起刚才瘦个子备战时放在地上的一个背包与笔记本,又道:“这些钱我替你们老大还给码头工人!滚吧!”
残存的染发青年看了看陈飞,惊疑不定,不知他是真的要放己方走人还是想用此计诱惑自己,一时犹豫不决是否要上前扶了同伴走人。
陈飞冷哼了声,眼角余光瞥见刀疤青年摇摇晃晃用一只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背后因为用力过猛致使鲜血加速涌出,已是鲜红一片,稍一迟疑,终究是心中不忍,便即上前抓住刀疤青年左手轻轻一拉。刀疤青年站直身子,手一晃抖开陈飞右手,怒视了陈飞一眼,强忍着疼痛冷笑道:“兄弟功夫不错,胆子也大。很好,很好,放心,今天这事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我们走着瞧!”
好心没好报!陈飞怒极反笑:“走着瞧就走着瞧。下次再来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心软了,你们最好多叫些人。”
刀疤青年冷笑数声,也不答话,招呼了另外两个染发青年朝外码头走了一阵,上了辆黑色厢型车,疾驰而去。
待得那厢型车去得远了,四周围观的工人才猛地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叫好声。这些人久受欺压,心中愤恨却无可奈何。刚才见陈飞痛殴刀疤汉等人便觉大是解气,但担心被报复,一直不敢吭声,挨到此刻才让心中的痛苦表达出来。
第五章 江湖义气
陈飞不去理会众民工的赞扬,径直俯身打开背包,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民币,粗略一数,怕不有十几万,忍不住一阵惊叹:这群人渣可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吭了这么多钱。刚惊叹完又是一阵感慨:哎,可惜,可惜,这些钱要都是我的就好了。有这么多钱,我以后就可以天天吃鱼,顿顿吃肉了。码头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又累又没钱赚。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阵,他才回过神来拉上背包拉链,转而翻看手上的笔记本,里面白底黑字果然是用来记账的花名册,其中不少的名字前面都打了个小钩,想来应该是交完了保护费的。
“有了这花名册,就可以把钱寄在白大叔那边让他照单发了。”陈飞心下盘算着,忽地想起一事,顿时疑惑起来:“咦?那群人渣怎么会有这么详细准确的码头工人名单,难道是白大叔给的?不对,不对,我这几天听他们说白大叔人很好的,该不至于做这种事!那么他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名册呢?”
心中既有了怀疑,他自是不会把钱交给白大叔,即便是交给了白大叔,以白大叔的精明程度也不会接受,现在这笔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个烫手山芋,谁碰谁麻烦。
“既然不能给白大叔,那这钱该怎么发下去呢?十几万,少说也有六七百人已经交了。如果要他们一个个来认领的话,要辨人,要辨身份证明,那发到明天估计也发不完。到底该怎么办呢?多找几个人帮忙?”陈飞虽然初入社会,却也隐约感觉到这笔钱的危险之处,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连累别人。
正当他还在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为发钱之事头痛不已时,人群中突然快步走出一人。陈飞抬头去看,却是那莫巧的男朋友,十几天前有见过一面的秦少亚,一时大觉讶异,想不透他来找自己所为何事,见秦少亚冲着自己一笑,忙礼貌性的点点头,招呼道:“秦大哥!”
秦少亚在陈飞面前停下,左手拍了拍陈飞肩膀一下,右手大拇指一翘,赞道:“兄弟,好样的,一个人就敢跟江良友干上了。”
“江良友?”陈飞微微一愣,马上就醒悟过来:“就是那几个人的老大么?”
“嗯!”秦少亚讶异的看着陈飞,心想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连敌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敢跟别人开战了,口中说道:“刚才你打的那三个人脸上有刀疤的叫宗一,是江良友最得力的手下之一,瘦瘦的那个叫杨军,另外一个叫张大虎,这两个人也都是跟了江良友好几年的人了。”
“哦!”陈飞点了点头,问道:“那江良友又是什么人?他手下有多少…”
陈飞话未说完,秦少亚已抢过了话头道:“这些事情等下再说,你现在想干什么?”
“把这些钱发还给交了钱的那些民工!”陈飞晃了晃手中的背包,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秦少亚微一沉吟,忽地摇头道:“你错了!”
“什么?”陈飞愕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错了!”秦少亚认真的重复了一遍,道:“你现在要想的不是怎么样把这些钱发还给那些交了钱的人,而是怎么样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笔钱消失掉!”
“为什么?”陈飞很配合的表示疑惑不解:“这笔钱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秦少亚满意的清了清喉咙道:“你想想那些混黑社会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你再想想他们混黑社会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钱。一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可能会为了钱放过你,但他们绝不会为了你而放弃钱。现在这笔钱只要还在一刻,你就多一分危险,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不顾一切的带着几十几百号人来砍你抢钱。”
陈飞听他说得有理,暗自心惊,脱口便问:“那要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秦少亚自信满满的笑了:“我本来是在家里的,听说码头上有人与江良友干上了,抢了他们的钱这才急急赶来,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了。我有一个办法,其实很简单,把这里所有的工人都集合起来,按组排队,然后派几个负责人,按人头平均分配!”
“平均分配?”陈飞一愣,马上就明白这是为了节省时间,微一迟疑,便点头应了,道:“平均分配就平均分配好了,可是负责人哪边去找?现在又有谁敢出头呢?”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秦少亚向着周围人群一指,道:“我去去就来,你用这段时间排一下民工的队伍。”
“好!”陈飞点头正要应了,忽地想到一个问题,忙叫住秦少亚道:“等等,还是别叫了。”
“怎么了?”秦少亚回头紧盯着陈飞问。
“你也离开这里吧!”陈飞苦笑道:“这江良友既然能摆平前两拨人,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更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你们参与了这事会很危险的。”
“原来你说这个!”秦少亚恍然大悟过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顿了顿又道:“前两拨人之所以会被江良友摆平是因为他们用的方法不对,至于说你连累了我们那就更谈不上了。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和其他几个码头上的兄弟早就在准备着对付江良友,只是因为人数太少实力不够,一直没敢公开。这次你既然与他们干上了,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的。要是给别人知道我们眼睁睁看着志同道合的兄弟被人乱刀砍死,那我们几个以后就甭做人了。”秦少亚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人群,只留下陈飞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
陈飞对秦少亚了解不多,但一番交谈下来却颇能感觉出秦少亚思维严密谨慎,遇事沉着冷静,处事井井有条,暗想这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人,心便慢慢安定了下来。放眼环顾四周民工,密密麻麻的不下千人,一个个满脸的感激热切之情,都在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便是他们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一样,一时豪气冲天:“不管江良友有多厉害,这件事我管定了。”当下便把背包放在脚边,高举双手朝人群狂挥一阵,待得人群静了下来,这才朗声大喊:“各位大伯大叔大哥们,我脚边的这些钱都是你们辛苦赚来的,等下我就会把它发还给你们。现在请你们分成十组,按队排列!”说完站在一边侯了一阵,见民工们窜来窜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仔细注意了一阵,这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人都在抢着排前面,忙大喊道:“不要乱,不要乱。每个人都分得到的,排前面排后面都一样。”只是他却完全高估了民工们的组织性,纪律性,用力喊了一阵,结果没人理他,一整个人群反而比之前越发的混乱。有人站在前面,就有人抢在更前面。慢慢的,陈飞前面的空地已所剩无几。眼看着就要被淹没于人堆之中,陈飞忙后退几步,高声喊道:“不要再争前面的位置了,等下我要从后面开始发钱。”
众民工一听,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知该站前面还是该站后面,一个个呆若木鸡停在原地不知所措,许久以后才慢慢恢复混乱本性,一些人开始缓缓移动脚步向后走去。
陈飞摇头苦笑,正不知该如何解决时,抬头看见秦少亚从人群中走来,后面跟着一大批青年民工,不由长舒了口气,忙迎上两步,感慨道:“你再不来,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少亚笑了笑,指着身后几人道:“来,先给你介绍几位兄弟。汤豪,洪三,李军明,张海龙,张家林,王立力,雷康明,陈文友,穆希文,萧正,杜平。这些都是我这两年在码头结识的好兄弟。”介绍完青年民工们后,秦少亚又指着陈飞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码头的大英雄,他叫陈飞。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汤豪等几人来之前就知道了陈飞的事情,其中有几人更是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他们虽然早也有对付江良友的打算,但对陈飞孤身一人挑掉宗一杨军张大虎仍旧是十分的佩服,当下自是赞声不断。
不过陈飞自小便是在无数的荣耀中成长,对这种事情多少有了点免疫力,得意片刻也就平静下来,迅速记住各人的名字,而后转头向秦少亚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秦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做?这队伍还没排好?”
“别急,多学着点!”秦少亚边说边朝人群走近几步,轻轻摆了摆双手,高声喊道:“码头上的各位大叔,各位大哥,各位兄弟。等下我会让我身后的这十一个人站到你们前面去,你们听他们的指挥按顺序排列成队。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如果还有人不在队伍之列的,我们就当他不要这笔钱了。大家都是在一个码头上混的,彼此都是兄弟了,希望各位能够相互容忍,不要再挤来挤去的。”说完,也不理哄闹的人群,朝汤豪等人挥了下手示意他们走到人群前去整理队伍,站着观察一阵,确定不会有大问题,这才走回陈飞身边,指着背包问:“这里一共有多少钱你数过了吗?
“还没有。”陈飞摇摇头,沉吟道:“大概有十多万!”
“大概?”秦少亚郁闷道:“还有十分钟,我们两个就坐在这边数数。数完了才能确定怎么分配合理。”
“好!”陈飞点点头应了,跟着秦少亚坐倒在地上,拉开背包链子,认认真真的数起钞票来。
好在宗一等人收钱时有按人民币面值大小分列分堆排放,省去了两人不少功夫。只不过四五分钟,陈飞秦少亚便已完成工作,计算出包内共有资金124050元,也就是说有827人已经交过保护费了。
陈飞抬头看了看人群,见在汤豪洪三等人的努力下,工人队伍已逐渐成形,颇为高兴,转头朝秦少亚笑赞道:“厉害,我佩服。”
“谢谢,谢谢!”秦少亚倒也不客气,他虽然不喜欢读书,却从不认为自己愚蠢,更何况他自踏入社会后一直是在与非文化分子这一类打交道,对他们的脾性多有了解,知他们虽然不吃软,却是很怕硬的,更怕自己的利益受损,不给他们点威胁他们绝不会乖乖听话。正是因为这样,像陈飞这一类脾气温和的人绝对掌控不了他们。
陈飞微微一笑,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刚才我们说到那个江良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秦少亚幽幽一叹,缓缓答道:“说实话,他真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他今年二十五岁,但手底下已经有近百号弟兄了。”
“二十五岁?”陈飞吃了一惊,讶道:“怎么这么年轻?”
“他十二岁就跟高士出来混了,到今年一共是十三年。因为平时做事沉稳,手段狠辣,在黑道上还有个外号叫香江小霸王,很得高士的喜爱,高士便把码头路这一带的生意交给他管理了,没想到他却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居然会向码头工人收保护费。”
“哦!”陈飞恍然大悟,还想再问得更清楚些,汤豪等人已经列好队伍回来报到。
秦少亚让他们加了下人数,陈飞不算,共有1023人,整整比交钱的人多出196人来。
“这124050元,1023个人平均下来,124050除以1023,一个人大概有…。”秦少亚低着头自言自语,发现这运算还真有点难,口算不出,正想拿出手机来,却听陈飞接口说道:“每个人可以得到121元多一点。”不由一愣,转头看了看汤豪等人,见他们也都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陈飞,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半信半疑的拿出手机一算,121。26,与陈飞所说一般无二,大吃一惊:转眼就算得出来,人才!真是人才!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来码头干这种苦力的?”
陈飞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猜到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但他无意于解释,当下只是淡淡一笑,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是个孤儿。因为没钱读书就来打工了,等攒足了钱再回学校。”
“哦!”汤豪等人见陈飞表情真挚,不似作伪,自是深信不疑。但那秦少亚曾听莫巧说起过陈飞昏迷前后的事情,对陈飞的话多少有点疑问,只是看不出破绽在哪,心想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便不追问,随在汤豪等人后边向陈飞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第六章 天使之光
陈飞哭笑不得的等着众人安慰完自己,这才朝着秦少亚开口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我什么都不懂,你决定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真的?”秦少亚似笑非笑的盯着陈飞,顿了顿又道:“我也不要你做,只要你不来拦着我就好了。”
“一定不会!”陈飞脱口便答,虽然接触不多,但他对秦少亚还是非常的信任。一方面是因为秦少亚的个人魅力,另一方面可能是莫巧的关系,莫巧是好人,她男朋友没理由是坏人啊。但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他已经注意到秦少亚话里有话,似乎将要做些自己有可能反对的事情。
果然,陈飞话音刚落,便听得秦少亚一声大笑:“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陈飞面色一变,紧张的看着秦少亚。
只听得秦少亚又道:“这124050元我们不能全部发下去,每个人只要发一百,其他的两万多块我们这里一共十三个人每个人取一千五,剩余的留做公用资金,以后我们喝酒还是干嘛的都可以使用。”
秦少亚还未说完,陈飞匆忙截过话头道:“这可不行,这些钱都是码头工人的,我们凭什么每个人取一千五?”
“就凭我们不顾生死的公开对付江良友!”李军明突然开口道。他可不愿到手的一千五百元又飞出去,赶紧扔了个重磅炸弹下来。
陈飞脾气虽然温和,但对李军明自以为是的嚣张语气仍觉大为不爽,正想发火,转念又想:与江良友的战斗才刚开始,就搞内乱,那这场仗可真一点胜算都没了!无奈只得强按下怒火,面无表情的看了汤豪等人一眼,慢慢问道:“你们怎么说?”
汤豪这些人虽然年纪都在三十以下,但都是无甚文化的苦力,对金钱看得比什么都重,心中抱的自是和李军明同一个想法。
但汤豪说话的语气明显委婉了许多:“我们是该留下一笔钱的。这段时间我们要集中精力对付江良友,码头上的活估计要少做许多,但我们也要吃饭生活,没钱怎么行啊?”
“豪哥说的没错!”洪三等人纷纷应和。
陈飞心想这也有点道理,火气稍微小了点,但总觉得这样做似乎有变相吭码头工人血汗钱的嫌疑,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摇了摇头叹道:“你们几个人取就好了,不用给我留着。”
汤豪等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秦少亚却举手制止了他们,道:“这件事情先这样定下来,我们时间不多!豪哥,三哥,你们几个先按各自队伍的人数领钱。我去跟工人们讲几句话。”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拿了名册朝民工队伍走近了几步,挥手示意众工人安静下来,清了清喉咙,朗声叫道:“码头上的各位大叔大哥们,我们受江良友的压迫有好几年了。这几年,码头上已经有好几个兄弟为了将江良友赶出码头而付出了许多,只可惜我们至今还未能把这杂种赶出码头。但今天,码头上出了一位英雄,他打跑了江良友的那几个走狗。他叫陈飞。”说着伸手指了指后面的陈飞,待人群响过一阵喝彩声后又接着道:“他不仅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还拿回了本该属于我们的钱,那些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拼来的血汗钱,一共109500元。109500元,也就是说有730个兄弟已经交过钱了,但是现在这里却站了1023个人……我知道有很多人想浑水摸鱼,我这里是有名册的,我可以一个个把你们挑出来。但我现在要烧了这本名册。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的敌人是江良友,而不是和我们一样在码头上干苦力的自己兄弟。因为这笔钱如果不尽快散掉,江良友很可能不顾一切的带着大批手下突然冲过来。”秦少亚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打火机,把名册一页页撕开来,放在地上,点燃后又道:“到那个时候大家就一分钱都得不到了。我想这样的结局站在这里的人谁也不会喜欢看到。为了加快发钱的速度,我们这次不按名册发钱,而是采取平均分配的办法。109500元平均分配,每个人差不多可以得到一百多一点。不过现在我们也没这么多零钱给你们,所以你们每个人只能得到100元。对于那些交过钱的,我知道是少了点,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忍让一下,不要去计较少了五十块钱,大家都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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