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 第 1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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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夜羽苦笑道:“只是五五之算。”接着苦笑化作挂在唇边的傲意,冷然道:“但若你手中的戟重归我手,以双戟对韩兄的空手,韩兄能支持百招以上,已属异数。”

    韩相心中一热,豪情涌起,大声道:“那我便将戟还你!挡你百招看看则个。”

    方夜羽喝道:“万万不可!”

    韩柏皱眉道:“方公子难道要舍易取难吗?”

    方夜羽坦白道:“不瞒韩兄,我对你起了爱才之念,故想换个方式,来和韩兄比试。”

    韩柏有点感动地道:“能不和公子兵刀相见,自是最好。”本性善良的他,不禁对眼前这气概风度优美得无以复加,隐然有继承魔师庞斑影子的超卓人物,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方夜羽道:“游戏的方式任由韩兄定下,方某无不奉陪,韩兄若败了,便归顺我师,作我的头号手下;韩兄若胜了,方某便代家师赦过你掳走冰云小姐之罪,不再追究,此条件接受与否,韩兄请一言而决。”语意间自具纵构脾阖的豪气。韩柏眉头大皱道:“我就算空手对方公子的双戟,最劣也只是落败身亡罢了,但比起要做你的手下,总要有种得多,更何况我根本想不到舍手底下见真章外,还有什么其它方法可采择?”

    方夜羽成竹在胸地道:“韩兄江湖经验毕竟浅薄了些,方某虽是一人现身,但早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家师亲手训练的十大煞神,便能令韩兄饮恨于此,韩兄可相信吗?”

    韩柏道:“你不说我也感觉得到,刚才我握戟在手时,便皆想过立即逃定,但隐隐间感觉到方兄在暗处布有高手,才打消了这念头,所以怎会不信方公子所言;奇怪的只是公子刚才还准备和我单打独斗,一决雌雄,现在怎又改变主意,使手下围攻于我?”

    方夜羽长笑道:“这个道理你日后自会知道,你既想不到比试的方式,不如由方某划下道来,看看尊意如何。”

    韩柏想了想道:“公子何碍说来听听!”

    方夜羽正容道:“由现在开始,我撤去所有监视韩兄的人手,任由韩兄躲起来,三天后我便会动用所有人力物力,追捕韩兄,若能于三个月内将你生擒,便算韩兄输了,反之则是方某败了,韩兄意下如何?”

    韩柏一听大为意动,先不说方夜羽是否真能找到他,即使找到他后还要将他生擒活捉,那是谈何容易,喜叫道:“这即是捉迷藏的游戏,小弟最爱玩的了。”

    方夜羽见他神态虽若儿童,但已见怪不怪,微微一笑,飘身退后。

    韩柏举起短戟,高呼道:“你的戟!”

    方夜羽的声音远远传来道:“一天方某的单戟不能胜过韩兄的单戟,这大戟便交由韩兄保管。”

    韩柏看着方夜羽消失在官道的转角处,眼中射出佩服的神色。

    方夜羽不愧庞斑之徒,行事磊落大方,教人折服,亦教人莫测高深。

    他一声长啸,没入林内。

    游戏开始。

    假设韩柏败了,这一生他再也休想向魔师庞斑挑战。

    龙渡江头上游三十里。

    一艘巨舟放风而来,赫然是怒蛟帮的旗舰“怒蛟”。

    船还未曾泊往岸,一量人从船上跃起,落往岸旁,与沿岸奔来的数十人相会。

    从船上跃下的当然就是赶来援手的凌战天和庞过之等一众心腹猛将。

    凌战天看到众人安然无恙,一反平时的冷静沉着,激动得叫道:“小鹰!”

    正奔上来的上官鹰全身一惊,止步道:“二叔,这十年来,你从没有唤过我这名!”

    凌战天一呆,在上官鹰前五尺处煞住马步,喃喃道:“真有十年了,我也很久没听你叫我作二叔了。”

    两人对望一眼。

    忽地一齐仰天长笑起来。

    这上下两代两个人,三年前虽说放弃了成见,和洽相处,但互敬有馀,亲爱不足,可是在目下这等动辄死别生离的非常时期,死去已久的‘叔侄’情,终于复燃。

    凌战天叹道:“还是那个小鬼头。”心中涌过在上官鹰的小时逗玩他的种种情景。

    上官鹰激动地道:“只要能换来二叔这句话,小鹰便觉得这些日来冒的风险,是没有白熬了。”

    凌战天冷哼一声道:“我早劝过你不要随便离开怒蛟岛的了。”

    上官鹰忍着心中欢悦再肃容道:“小鹰知罪!”

    凌战天‘咦’了一声,道:“大哥在那里?”

    翟雨时分外恭敬地道:“浪首座说过他会追上我们。”

    凌战天不满地摇摇头,眼光转往戚长征身上,奇道:“长征!你一向最多话,为何直到此刻一句也未听你说过?”

    凌战天显然心情大好,否则也不会一反惯例打趣这些后生小辈。

    戚长征正容道:“帮主和副座在上,戚长征有一个请求,务请答应。”

    这次连翟雨时和上官鹰也齐感愕然,他们都听出戚长征语调中所显示出来的坚决意味。

    凌战天脸色一沉道:“不好听的话,最好别说。”他也感到事情的不寻常。

    戚长征坚决地道:“这事不能不说,不能不做!”

    凌战天脸色由沉转寒,冷冷望着戚长征。

    在一众后辈里,他最喜欢的便是这爽朗磊落的青年,此子刚中带柔,粗中有细,是习武的罕有奇材。

    上官鹰道:“有话便说出来吧!何用忸怩?”

    翟雨时截入道:“匹夫之勇,长征你须三思而后行。”

    戚长征叹道:“雨时你定是我肚内的蛔虫,否则为何没有一件事能瞒过你。”

    上官鹰猛然醒悟,脸色一沉,怒道:“怎么?你竟是要去找马峻声算帐?”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此不义之人险累我断送了帮主和一众兄弟的性命,戚某若不取他首级,怎能还厚颜留在怒蛟帮?”

    瞿雨时缓缓道:“无论成败,你可有想过那后果?”

    马峻声在八派联盟年轻一辈里,声势如日中天,即使戚长征胜了,只会惹来与白道化不开的深仇,争斗火并,永无宁日。

    尤其常现在怒蛟帮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劣境,问题便更严重。

    戚长征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上官鹰默默不语,他怎会不清楚戚长征的性格,假设他不批准戚长征此行,戚长征将再也不会快乐起来。

    凌战天虽未清楚事起因由,但已猜到几分,喝道:“我不赞成!”

    “战天!让他去吧!”

    众人愕然,往声音传来的江边望去。

    一名大汉拿着酒壶从江畔高及人腰的青草丛中坐了起来,正是剑动天下的‘覆雨剑’浪翻云。

    戚长征全身一阵抖颤,叫道:“大叔!”

    浪翻云咕嘟‘吞’下一口酒,冷喝道:“小子莫再多言!快向赘主请示。”

    戚长征来到上官鹰跟前,待要下跪,上官鹰已一把扶着,轻道:“长征珍重!”

    戚长征瞬也不瞬地深望着上官鹰,一声长啸,退了开去,转瞬没入江旁树林里。

    浪翻云霍地站起,淡然自若道:“三年内若此子不死,他的成就将会超越‘左手刀’封寒,成为当今刀法第一大家。”

    众人心中一阵激动,能得浪翻云如此赞许,戚长征死而无憾。

    凌战天一愕道:“大哥的看法,我绝对同意,但是他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上官鹰默不作声,眼神闪着忧色。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只有能人所不能,才能超越其它人,没经烈火烧炼的刀,又怎能保持刀的锋利;没有痛苦流血的人,又怎可保持人的锋利。”

    他说罢又喝了一大口酒,平静地道:“好了,回家吧!”

    凌战天愕然望向他。

    翟雨时将头垂下,避过凌战天的目光,他也如凌战天般看破了浪翻云要回家背后的情由,但他不想凌战天晓得他的才智竟达到这地步,在他面前,翟雨时总是收敛锋芒,那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

    浪翻云决定了挑战天下无人敢惹的魔师庞斑。

    凌战天道:“大哥与庞斑一战如箭在弦,势所难免,我便和大哥回岛去痛饮他妈的十昼十夜,预祝大哥旗开得胜。”

    浪翻云哑口失笑道:“得胜得败尚是言之过早,不过说到喝酒,你便一定喝不过我,怕只怕素素到时不肯放你过来跟我如此喝酒。”

    上官鹰心头一阵激动。凌战天才是浪翻云的真正知己,从浪翻云一句话,便猜出浪翻云欲在与庞斑决战前,重温和亡妻惜惜生前共处过的物事;岛上孤云、洞庭夜月,涛声击楫,寒露湿衣。所以他要回家了。

    第03卷刃冷情深第三章重回旧地

    第03卷刃冷情深第三章重回旧地

    风行烈在午时前赶到武昌。

    一进武昌,他便感到该地异常的气氛。

    路上多了很多武林人物。

    有些一看便知是来自八派联盟的门派,一些却是帮会或黑道中人,使得气氛像拉紧了的弓弦。

    风行烈避开大街,在一间地点偏僻的小客栈,要了个设备简陋的客房。

    到武昌来他是要找一个人,问他要回一把刀。

    这刀关系到他未来的希望。

    在房中用过早饭后,他便开始打坐,让体内真气流遍全身血脉筋气。

    庞斑那一掌虽说收回了九成功力,但仍是非同小可,直到现在身体在外表上看来似完全康复,但一口真气始终不能结聚,只要来几个壮汉,便可轻易将他制服。

    蓦地隔壁传来喝骂的声音。

    风行烈惊醒过来,留心一听。

    只听那带他上房的店小二骂道:“他奶奶的死病相,明天再不懂自己爬起来滚出去,我便将你扔到外面,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

    风行列心中一动,推门而出,恰好迎上一脸怒容的店小二,问道:“小二哥因何事大动肝火?”

    店小二见风行烈丰神俊朗、气俊不凡,不敢怠慢,竖起指头反指背后道:“这人一来便病倒床上,又没钱交租金,若不是我本着上天好生之德,早掷了他出去,但总不能长此下去呀。”

    风行烈同情之念大生,立时为那病人付清欠租,看着小二走了,才步入房内。

    床上躺了位脸无血色的青年,两眼无力地望向风行烈,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也不知是感激还是厌恨。

    风行烈来至床边,“咦”一声道:“朋友原来是武林人,竟是受了内伤。”

    那人两眼一闭,像对风行烈一点兴趣也没有,也没因风行烈高明的眼力感到惊异。

    风行烈大感没趣,便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用功,刚转过身来,那人一阵狂咳。

    风行烈忍不住回头过去,只见那人咳得胸前满是瘀黑的血。

    那人眼睛紧闭,似乎晕了过去。

    风行烈剑眉一皱,心中一动,口上却道:“真可怜,让我找个大夫来看你吧!”

    一边说一边离房而去,刚踏出走廊,眼前一亮。

    一位身长玉立,年龄绝不超过二十的少女,黑衣白肤,如花俏脸,发结上插一朵小黄菊,俏立在长廊的尽处,向他微笑招手。

    风行列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定睛再看,少女的确仍在那里向他招手。

    风行列用指头指了指自己。

    少女含笑点头,神情可爱,就像和熟悉的友人玩耍那般毫无顾忌,使人感到她是任性顽皮,胆大妄为的女儿家。

    风行列按捺不下好奇,朝她走过去。直来到她面前四尺许处站定,待要说话,那少女伸指贴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先竖直脚尖,撑高身体,从风行烈宽肩上,瞄了一眼那受了内伤的青年汉子闭上的房门后,手一伸往风行烈的衣袖抓来。

    风行烈自然一缩,仍给她一把抓着,他武功已失,当然避不过她迅快的手。

    少女并无恶意,只是拉着他转到弯角处,她随便拉男人衣袖的作为却是惊世骇俗。

    少女放开了手,紧张地问道:“那人怎样了?是否具的不会动?”

    风行烈见她神态天真可人,好感大生,他自己本身便是天性反叛的人,所以才叛出邪异门,对于胆大妄为的同道,分外有好感。微笑道:“姑娘若想对付那人,最好是打消那念头!”

    少女脸容一寒道:“你是帮他的吗?”

    风行列皱眉道:“那人假装受伤,兼且面相刻薄,一看便知是心术不正之辈,我怎会帮他?”

    少女吓了一跳,失声道:“真是假装的,这死贼想引我出来。”旋又奇道:“看你不懂武功,怎知他受伤是假是真?”

    风行烈道:“我虽不会武功,但眼力仍未至如此不济,连他吐出来的是人血还是鸡血也看不出来。”其实他之所以能发现那人的伪装,主要是那人被内藏剑,被他感觉到杀气,因而动了疑心,这才看出对方在耍把戏。

    少女娇躯轻震道:“好一个狡猾的魅剑公子刁辟情,竟想暗算我谷倩莲,幸好我鸿福齐天。”眼珠一转,一手又拉起风行烈的衣袖,软语求道:“你给我做一件事成不成?”

    风行烈有点啼笑皆非,可是对方一言一语,举手投足,无不像发自真心,自然而然,却使他难生反感。叹一口气道:“若要在下做你的帮凶,恕我无能为力。”

    谷倩莲一把抓起他的手,将一粒小丸塞进他手心里,理所当然地道:“很容易的事罢了,只要你将这小丸和进药里或水里,给他喝掉便成,他要装病,自不能拒绝喝水吃药,你也不想我给坏人害了吧?”

    她的手柔若无骨,丰腴温暖,确教人难以拒绝。

    风行列想将小丸塞回她手里,谷倩运早知机警地退开。

    他举起小丸,送到鼻端,动容道:“这是七毒丸,姑娘是双修府的什么人?”

    谷倩莲瞪大俏目,不能置信地道:“你是什么人,竟认出我们的七毒九?”她当然不知道风行烈是和她们双修府甚有渊源的邪异门的大叛徒。

    风行列指甲一弹,小丸飞向谷倩莲,无奈下她唯有伸手接回,但已气得嘟长了小嘴。

    风行烈微笑道:“对不起!我不想介入你们的恩怨里。”

    谷倩莲将俏脸凑近一点,重新打量风行烈,看怪物似的看了一轮后,衣袖一扬,纤手往风行烈缓缓抓来。

    风行烈见她五指不住张动,隐隐封死了他反击的路线,心中大感诧异,此姝武功之高,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为何对付那个刁辟情还要用阴谋诡计,难道此君武技更一高?谷倩莲纤手由慢转快,一下子抓着了风行烈的左手,内劲由她指尖剌入,连封他几个穴道。

    风行烈全身一麻,往她倒过去。

    谷倩莲左手伸出,扶着他的肩头,外人看去,便像一对大胆的年轻男女,当众拖拉亲热。

    一冷一暖两道真气,分由手握处和肩头侵入体内,转瞬游走全身主脉。

    谷倩莲将小嘴凑至他耳边道:“原来你是受了严重内伤,故此武功全失,你告诉我你的真名字,我便可以告诉你这内伤可否被医好。”

    风行烈刚要答话。

    谷倩莲忽地眉头一皱,迅拍风行烈一掌,解开他被封的穴道便往外退去,一个倒翻,双脚一踏拦干,燕子般飞上屋檐,转眼不见,但美妙的姿态仍留在风行列的脑海里。

    身后风声传来,风行烈眼角感到人影一闪,回过头来时,魅剑公子刁辟情早往谷倩运消失的方向掠去,不见人影。

    风行烈略一思索,便回房收拾行囊,此等是非之地确是不宜久留。

    武昌韩家大宅。

    这时天已入黑,一道人影在宅东偏僻处翻墙而入,停也不停,便往园西的杂物室和粮仓掠去,熟练地打开粮仓的门,闪了进去。

    在黑暗里他的身形毫不停滞,便像现在还是白天那样。

    到了离门最远一端处,他无声无息地离地升起,轻轻跃往粮仓顶的一个小阁楼内,原来是个放置杂物的地方,此人舍楼梯不用,显然是不想在楼梯上留下脚印。

    那人吹了下口哨,有点得意地道:“方夜羽呀方夜羽,任你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躲到这儿来呢。”

    原来是韩相换了一身新衣,虽是粗质麻布,但自具一代豪雄气概。

    在武昌里,没有地方比之韩府更为他所熟悉,而韩府另一有利条件,就是和方夜羽代表的一方处在对立位置,方夜羽尚未公开和八派联盟交恶,故而不能不对韩府存有顾忌。

    韩柏这选择,充分表现出他吸纳了赤尊信魔种后的老谋深算。

    他舒服地躺了下来,不由自主想到了韩家众人,这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想起这些天来的遭遇,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五小姐宁芷近况如何?当日她出卖了他,不肯承认那刺绣是她给他的,使他想起来便心中隐隐作痛。

    二小姐慧芷能否得到马峻声的爱?若马峻声真是陷害他的人,慧芷怎可向他托以终身?所有这些思潮使他烦恼得重重叹三口气,忽然记起背上还背着方夜羽重甸甸的三八戟,连忙解下,刚放在地上,仓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

    粮仓的门轻轻给推了开来。

    韩柏好奇心大起,将眼凑在杂物间的一道小隙往下望去,恰好见到一个男子身形闪入仓内,却不关上门,留下一道窄缝。

    韩柏运功凝聚双目,黑暗的粮仓立时明亮起来,以前欺负他的二管家杨四赫然立在门旁,从只剩下的窄缝往外望去,一边喃喃道:“怎么还不来?”

    韩柏心中大奇,杨四在等什么人,要这么鬼鬼祟祟,不可告人?杨四忽又转头走到如山累起的两堆米袋之间,仰起头来,吓得韩柏几乎跳了起来,幸好杨四的一对鼠目茫然望向屋顶,才使他醒觉到对方只是仰头想东西,而不是看到他。

    这韩府横行霸道的二管家脸上神色忽暗忽暗,心事重重。

    门忽地一开一阖,一道人影飘了进来。

    这回韩柏真是吓了一大跳,这后来的人轻功必是非常高明,否则自己为何一点也听不到步音或破空的声音?韩柏用神一看,不由自主呆了一呆。

    来者竟是个娇小玲珑、俏脸如花的年轻美女,一对眼长而媚,可人之极。

    杨四直至这刻还不知有人进了来,喃喃道:“掌上可舞,掌上可舞!”

    那女子俏俏掩至杨四身后,伸指弹了一下杨四的耳珠。

    杨四莺喜转身,叫道:“易小姐,你来了!”

    韩柏心下恍然,难怪这女子轻功如此之好,竟是黑榜高手“毒手”干罗手下三名大将之一的“掌上舞”易燕媚,他以往在韩府早听过有关她貌美如花、毒若蛇的事迹,想不到今晚竟意外地在此撞上,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关的人,为何会在这裒偷偷见面?易燕媚退后两步,柔声道:“杨四,下次我再听到你私下唤我的名字时,我便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在阁楼上正向下窥视的韩柏吓了一跳,这女人声音低沉悦耳,偏是说话的内容却恁地狠绝。

    杨四脸色一变,打了个抖嗦,颤声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易燕媚又甜甜地道:“不过!假若我吩咐你的事做得妥当,你爱叫我什么便什么巴!”

    杨四喜道:“你真不是骗我?”

    易燕媚嗔道:“谁要骗你?”

    韩柏心中长叹,你杨四算什么角色,人家易大小姐不骗你这蠢蛋还要骗谁?另一个念头又升起,干罗为何要使易燕媚来控制杨四?杨四道:“现在那件事有了很重大的发展。”

    易燕媚美目一亮道:“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杨四像找到表演机会似的煞有介事道:“当死讯传到长白派不老神仙的耳内时,不老神仙一言不发走入静室,三天后召了死鬼谢青联的父亲‘无刃刀’谢峰人去,谢峰出来后便和长白派的几个一流高手,前来武昌,这两天便会到了,只不知是否会页踩上我们这里来。”

    易燕媚语带惊喜道:“看来不老神仙深思熟虑后,仍选择了不惜和少林反脸,也要追查这血案的真凶。”

    杨四讶道:“真凶早找到了呀!那短命种韩柏早给人抓了去坐死牢,连认罪的供状也有了。”

    在上面的韩柏听得牙也痒起来,真想生啖下这杨四一块肉。

    易燕媚娇笑道:“只有不懂事的小孩才信这样的鬼话,不要扯开去了,告诉我马峻声方面有什么新发展?”

    杨四道:“少林派为怕事件弄大,使出杀手简,由地位仅次于无想僧和掌门不问和尚的‘剑僧’不舍大师亲来应付,想凭不舍大师的名望和剑术,镇住长白的人。”

    易燕媚冷笑道:“除了魔师庞斑和覆雨剑浪翻云外,谁能镇住别人,不舍怎配?”顿了一顿,又问道:“韩府这里形势如何?”

    韩柏立时竖高耳朵,好听听自己这生活了十多年的武林世家的近况。

    杨四说到他‘家’内的事,份外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地道:“韩天德担心得整个人也憔悻了,不过他似乎和马峻声有了一定的密契和协议,尽量将事件的后遗症减轻,以免损害到八派联盟的和气。”

    韩柏听他直呼主子韩天德之名,毫无敬意,心中杀机一动,旋又失惊,自己为何竟会升起杀人的念头?易燕媚柔媚的声音又传入韩柏耳内道:“这鬼联盟的和气是伤定的了,噢!那死老鬼韩清风回来了没有,这人智计武功均极了得,在江湖上的声誉又隆,一回来形势便会变得更复杂。”

    杨四道:“韩天德已发散了人去找他,到现在仍未有消息,五小姐这几天又病了,急得韩天德不得了。”

    易燕媚忽道:“背转身!”

    杨四一呆,愕然道:“什么?”

    易燕媚嗔道:“我叫你背转身呀!”

    韩柏见到杨四战战兢兢地将身背转,实属可怜又可笑,既然怕人随时一声不响把他干掉,为何又要踏错只脚进这脂粉陷阱内,旋又释然,易燕媚这类老江湖,自然有合适手法使杨四这类小角色不能不就范。

    下面人影一闪,易燕媚早穿门而去。

    门开门阖,一点声息也没有。

    杨四等了一会,见毫无动静,试探着叫道:“易小姐!”

    后面当然全无回应,杨四转过身来,失望道:“这就走了,终有一天,我要将……”忽他伸手捂住了嘴,显是想起易燕媚刚才发出要割掉他舌头的警告。

    杨四踏往地上一阵摸索,不一会喜叫道:“有了!”从地上提起重甸甸的一个小包里,内中传来金属磨擦的声音。

    韩柏心中一懔,这易燕媚不但轻功好,手脚也快得惊人,刚才放下了一包东西自己也不知道,若有机会碰着她,一定要提高警惕,否则死了也要作胡涂鬼,自己虽吸纳了赤尊信的魔种,但那只是一种使自己晋身绝级高手的基础,是否能臻达赤尊信的境界,在现阶段来说,仍是一种梦想。

    下面的杨四惊喜叫遣:“这里足有十两黄金,可够去翻本了,看小菊那骚货还敢不敢小觑我。”说着兴高采烈地去了。

    韩柏暗忖:这家伙嫖赌不禁,自是轻易给人收买。旋又想道,易燕媚刚才探问谢青联被杀之事,而着眼点只在长白、少林和韩府的形势,反而对谢青联为何被杀,毫不紧张,其中究竟包藏了什么祸心?照理干罗不会愚蠢到要插手到这件事里去,徒招烦恼,除非他存有对付八派联盟的野心。

    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现。

    他把握到了整个形势。

    要对付八派联盟的不是干罗,而是庞斑,干罗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假设八派联盟因此事而四分五裂,得利的自然是坐观鹬蚌相争的渔夫。

    他的脑筋更加忙碌起来,假设他掉转位置,站在庞斑、方夜羽、干罗等人的立场,他会怎样处理这件八派联盟的内部事件?他不但不会做任何事,更会尽量使八派联盟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以免八派门人因外侮而压下了这内争,故此杨四才成为一只有用的棋子,使他们能掌握着整件事情的发展。

    想到这里,平静的心再也平静不起来。

    刚才杨四说韩宁芷病了,不知病得可重否?韩柏将三八戟再挂背上,离仓而去。

    他这识途老马,驽轻就熟,不一会来到五小姐韩宁芷闺房所在的小楼,藉着草木的遮掩,闪到小褛的后面,探头由窗外望进去。

    在韩宁芷的卧床旁,一名中年妇人安坐椅内,正低头做着针线。

    韩柏吓得缩回去。

    刚才他在窗外曾刻意留心细听房内的动静,只闻韩宁芷的呼吸声,却听不到尚有其它人在房内,故此大惊失色。

    他听不到房内中年妇人的声息,一方面因为对方的呼吸吐纳悠长细慢,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他早主观的认定了房内只有韩宁芷一个人,故此生出疏忽之心,这亦显示了他虽吸收了来自魔种的部分经验,但仍会因自己的偏见而时出问题。

    这中年妇人脸貌娟好,只嫌颧骨略高,有种富贵人家少奶奶的味道,但一身灰布素服,又使人感到她和富贵铜臭扯不上半点关系。

    肯定是个高手,究竟她是谁?陪在韩宁芷旁干么?脚步声由小楼前传来,不一会有人在房外轻唤道:“姑姑!姑姑!”

    中年妇人站了起来,拉开门道:“峻声!有什么事!宁芷睡着了。”

    韩柏心中一震,杀机大起,来者竟是害他入狱的马峻声,使他改变了立即离去的念头。

    韩宁芷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道:“云清姑姑,是否声哥哥来了?”

    那被称作云清姑姑的妇人低声道:“她醒来了,你进去吧!”说完避出房外,待马峻声进入后,顺手关上了门,只是这小动作,便显出马峻声和韩宁芷的关系已大不寻常。

    房内的韩宁芷叫道:“声哥哥,你真好,这么晚仍来看我。”

    马峻声柔声道:“记褂着你的病况,教人怎睡得着?”

    韩宁芷感动地道:“明天你要应付长白派的人,不养足精神怎么成?”

    马峻声道:“你们韩家的事,便是我马峻声的事,况且韩柏又认了罪,长白派的人怎能不讲道理蛮来。”

    在窗外偷听的韩柏呆了起来,马峻声此子自己坏事做尽,竟然仍可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正气凛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何能有这种难得的“修养”。

    韩宁芷低声道:“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当韩柏正想继续竖高耳朵听下去时,心中警兆忽现,霍地回首后望。

    第03卷刃冷情深第四章战书

    第03卷刃冷情深第四章战书

    洞庭湖。

    怒蛟岛。

    除了码头高燃的十多支火把外,全岛暗黑无光。

    上官鹰、凌战天和翟雨时,率着十多名怒蛟帮新旧两代的高手,迎风立在怒蛟岛最大的码头上,神色凝重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双桅大风帆缓缓接近。

    天下乌云密布,风雨正等待着肆虐湖岛的良机。

    “隆隆”声中,大船泊岸。

    一道木梯由甲板上伸下来,搁在码头的地板上。

    当下自有怒蛟帮众走上去为大船拖缆绑索。

    一个修长挺直的身形,从容步下大梯。

    上官鹰带头迎上,肃容道:“怒蛟帮上官鹰谨代表本帮恭迎方夜羽先生大驾。”

    方夜羽急忙回礼,道:“上官帮主客气了,若撇开敌对的立场不说,方某对帮主的雄才大度,实是衷心敬佩。”

    上官鹰心下暗赞,方夜羽不愧庞斑之徒,自具风范,微笑道:“方兄才是客气,来,让我介绍……”方夜羽截断道:“何用介绍?”向凌战天抱拳道:“这位不用说也是有资格接替谈应手名登‘黑榜’的‘鬼索’凌战天前辈了,假设这成为事实,怒蛟帮便是第一个同时拥有两名黑榜高手的帮会了。”

    凌战天正容道:“小魔师轻描淡写几句话,便给我惹来一身的烦恼,我真不知应多谢你还是痛恨你。”

    他句句实言,要知方夜羽乃庞斑之徒,身分非同小可,他若说凌战天可补上黑榜因谈应手之死而空出来的位置,凌战天便等于立即名题黑榜,这时若有人想成为黑榜高手,便必须证明他比凌战天更了得,于是给凌战天惹来纷纷不绝的挑战,真是想想也教人头痛。

    黑榜高手,岂是易为!

    方夜羽哈哈一笑道:“这是家师日前亲口说出的话,他老人家的一些处事作风,或者凌前辈不会同意,但对他的眼光,恐怕你也不会有异议吧?”

    翟雨时插入道:“方兄以飞鸽传书,告知会亲自来访,却没有详说原因,未知可否赐告?”

    方夜羽锐利的目光凝注翟雨时,像要看穿对方脑袋般,好一会才微笑道:“这次小弟来怒蛟岛,是要专诚为家师送上一件东西,给贵帮‘覆雨剑’浪翻云前辈。”

    翟雨时从容道:“如此方兄请!”

    方夜羽见他口中说请,却丝毫没有引路的意思,心中一愕。

    “蓬篷篷……”原本黑黝黝的怒蛟岛,忽地亮起两条并行的火龙,照出了由码头伸展而去,穿过林立的房舍,蜿蜓往后山的一条长路。

    竟是数以百计的怒蛟帮徒,一齐高举刚燃点的火把,造成如此突发的壮观场面。

    凌战天淡淡道:“沿着这条光照之路,小魔师可直抵浪大哥的居处。”

    方夜羽心中震骇。

    怒蛟帮这一手最难的地方,不在预早猜测出他此来的目的是拜访浪翻云,而是用了什么手法通知这数百人一齐燃点起火把。

    他看不出来。

    这正是他震惊的原因。

    方夜羽摇头赞叹道:“只是这一手,已使小弟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他坦然说出心中所想,反令上官鹰等三人心中悚然,知道此人必是具有强大的自信,由此推之,他亦应有惊人艺业。

    方夜羽脚步轻摇,就像忽地兴起,要参观怒蛟岛般,沿着火把照明的路径,轻轻松松地走去。

    风行烈鼻孔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从好梦中骤醒过来。

    风铃般的悦耳笑声传入耳里。

    风行烈吓得推被而起。

    坐在床缘的谷倩莲巧笑倩兮,刚将一样东西收入袖管内,不问可知就是用那东西作弄了风行列。

    谷倩运道:“天快亮了!还不醒来?你这懒惰猪。”

    风行烈见她像哄小孩般对自己,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自己昨天趁刁辟情往追她时,溜了来这隔离原先人住那客栈两条街的另一小旅馆,谁知还是给她找到。

    窗外暗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但总不会是天亮了,床头油灯燃起,红闪闪,别具一番情景。

    风行列坐了起来,拉远了少许和这任性大胆少女的距离,皱眉道:“夜深人静,你这样闯入一个男人的房间,传了出去,于姑娘清誉有损。”

    谷倩运将俏脸凑了过来,皱起娇巧的鼻子道:“你不告诉人,我也不告诉人,除了天知地知外,还有谁知道?”

    风行烈微怒道:“我既帮不上你对付刁辟情的忙,你还缠着我干吗!”

    谷倩运两眼一红,垂下头道:“你这样凶巴巴的干什么,人家给那恶人赶得走投无路,来这里躲一会也不成吗?”

    风行烈自然知她在胡说,但看到她的楚楚可怜,却没法发作出来。

    谷倩莲绽出个狡猾的笑容,咬着嘴唇低声道:“更何况我是安着一片好心,想来治好你这天下间只有我府的双修心法才能治好的伤势。”

    风行烈心中一动。

    他的内伤复杂非常,连来自被称为天下医道正宗净念禅的广渡大师也束手无策,故谷倩运这句话显出她眼力高明。尝闻双修府的双修秘技,利用男阳女阴的本原力量,能使人濒死复生,谷倩莲说她有方法治愈自己,看来并非虚语。

    这次他到武昌来找韩清风,向他讨回一柄刀,最终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传说中一个神秘的宫殿,寻找到回复功力的方法,好挑战庞斑,怛成功的机会实在相当渺茫,假若眼前便有回复功力的方法,何乐而不为?谷倩莲见他沉吟不语,那会不知其心已动,却站了起来,故作幽怨地道:“看来你是非常讨厌我,否则那会对人家如此凶恶,我还是走吧!”

    风行烈见她口说要走,脚步却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知她在戏弄自己,本来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对她这样一个美丽少女,赔几句小心也没啥大不了,但如此一来,她便会觉得占了上风,往下不知还有什么顽皮手段?心想若是要自己受这屈气,还是罢了,淡淡道:“姑娘请便,恕鄙人不送了。”他自称‘鄙人’,内中实藏有无限的自悲自苦,英雄气短!

    忽然间他想到的,是连向韩清风讨刀的念头也打消,索性找个隐僻之地,就此终老山林,什么也不闻不问。

    谷倩莲杏目一瞪,正要含怒而去,不管他的死活,但回首一瞥间,看到风行烈眼神露出的意冷心灰,芳心一软,柔声道:“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风行烈想不到她忽然间又变得如此关怀亲切、善解人意,心内烦厌稍减,可是给她这样一个女孩子家如此凑近细看,真是浑身大不自在,正想避开她的眼光,转念一想,自己男子汉一名,难道竟给她看怕了吗?两眼一瞪,反望对方。

    谷倩莲见他目灼灼地望着自己,吓了一跳,随即破天荒地第一次脸红起来,垂下眼光怪责地道:“你怎能如此眼瞪瞪地看着人家!”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是那样地看别人。

    风行烈拿她没法,低声下气地道:“我只是个落难的人,姑娘……”谷倩莲娇躯一震,纤手一伸,按在风行烈口上,露出倾听的神色。

    她动作迅快,风行列要躲也躲不了,柔软的手心贴紧他的嘴唇,使他枯死的心也不由泛起魂销意软的滋味。

    谷倩莲脸色一变道:“恶人来了!”也不征求风行列同意,掀起被铺,一头钻了入去,紧偎在风行烈身旁,整个人藏在被里。

    睡帐落下,这时风行烈才知道她顺手解下蛟帐,可见她身手多么敏捷。

    棉被又给掀起一角,谷倩莲撮唇一吹,床头油灯熄去。

    室内寂静黑暗。谷倩运往被内暗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睡好。

    油蕊刚灭,生出的烟屑馀味充斥房内。

    谷倩莲再用力扯了他一下。

    风行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躺下。

    谷倩运灼热的娇躯紧挤了过来,使他感到既尴尬又刺激。

    窗门无风自开。

    一个黑影在床前出现。

    韩柏扭转身来。

    那个被宁芷唤作云清姑姑的中年妇人,立在身前两丈许处,脸寒如水。

    同一时间,背后杀气涌来。

    韩柏冷哼一声,右掌后拍,重击在马峻声穿窗而出,迅刺他后心的一剑剑锋处。

    马峻声触电般往后退去。

    韩柏则借势前飘。

    云清冷冷道:“朋友好身手!”两手双飞蝴蝶般飞起,分左右拂向他的面门,扰他目光,真正杀着却是下面飞起的一脚,正踢韩柏小腹。

    韩柏想不到她的攻势如许凌厉,吃了一惊,同时醒悟到她武功如此高强,故此才能识破自己的行藏,通知马峻声,配合出手。这时已不容他多想,口一张,吹出一口劲气,箭般射往对方脸门,同时左手构切,迎往由下而至狠辣无抡的一脚。

    云清想不到他有此“气韶”奇招,“咦”地一声,两袖急护面门,踢起的一脚乘势加速,由直踢改侧踢,目标是韩柏的手腕,脚法精妙绝伦。

    韩柏心中一凛,要知他现时武功,已可列入黑榜高手之林,甚至以小魔师方夜羽之能,在公平情况下,也没有定能胜他的把握,可是这叫云清的女人,竟着着使他感到庞大的压力,实是非同小可。

    岂知云清心中的震骇,比他有过之而绝无不及,多年来她虽隐居雁荡山的入云观,看似不问世事,其实却是八派联盟的最高核心小组‘十二元老会’特意栽培的第一代种子高手之一,专门为了对付随时会重返人世的魔师庞斑,眼下却要施出浑身解数,对付这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粗豪大汉,心内的震汤不言可知。

    “霍”!

    气箭射上鼓涨内劲的衣袖。

    同一时间,韩柏左手缩变为拳,重击往她的脚尖。

    两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

    云清往后飘飞。

    “篷蓬!”

    韩柏又连挡云清两下流云袖,避了她三脚,马峻声的剑已幻起千百道剑影,吞吞吐吐似水银泻地般攻向他面门。

    韩柏心中大怒,这马峻声确是心计狠辣,想扰他眼目,以待云清发挥她精妙的脚法,轻哼一声,左掌闪电拍出,拍在剑身上。

    马峻声剑势一窒下,韩柏已抢入他长剑不及的死角,右手撮掌成刀,直剌他左肩胛骨处。

    云清轻叱道:“峻声退后!”右脚尖点往韩柏脆弱的右膝盖。

    三人混战至今,都是极力噤声,好象都不想惊动他人的样子,韩柏不想惊动其它人,自是大有道理;但连马峻声和那云清都打这个主意,就使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峻声虽见韩柏来势汹汹,但自负武功高强,又看对方和自己年纪相若,那肯畏战退避,左肩一缩,回剑不及下,左拳迎向韩柏凌厉的手刀。

    韩柏面对马峻声,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他既恨马峻声陷害他入狱,更恨他骗韩宁芷纯真的感情,把心一横,一移一蹲,手刀改插马峻声的腰腹。

    马峻声想不到对方变招如此快捷,且毫无先兆,大惊下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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