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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击五剑,每剑均由一个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剌出,仿如鸟迹鱼落,全无斧凿之痕。
水月大宗亦进入止水不波的刀道至境,水月刀在空气中神迹似地忽现忽隐,每一次出现,均把秦梦瑶奇怪无比的飞翼剑挡着,发出清脆之极的交击声,还似游刃有馀的样子。
秦梦瑶忽然收剑后退,来到虚夜月和庄青霜中间,回剑鞘内道:“领教了!”
水月大宗呆在当场,茫然地瞧着秦梦瑶,却没有追击。
这时谁都知道秦梦瑶至少占了点上风,否则那能说退就退,而凶狠若水月大宗,也不敢追击。
所有人的日光全集中到水月大宗身上,看他作何打算,是否要讨回颜面。
水月大宗还刀鞘内,仰天大笑道:“剑心通明,确是非同凡响。”拔身而起,转瞬远去。
蓝玉大感尴尬,再干咳一声,正要说话,“锵”的一声,秦梦瑶剑再出鞘,遥指蓝玉,催出剑气。
蓝玉与她相距足有四丈,可是森寒的先天剑气却是迫体而来,忙运聚功力,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对抗,失声道:“梦瑶小姐竟要和蓝某动手吗?”
虚夜月和庄青霜见秦梦瑶如此厉害,均露出崇拜悦服的神色。
韩柏、范良极和碧天雁亦都对秦梦瑶忽守忽攻的战术感到惊异。
战甲、兰翠贞、常野望等更紧张起来,纷纷拔出兵刀,摆开架式。
敌方只是一个秦梦瑶,便已教他们不敢轻忽,何况还有韩柏、范良极、碧夭雁和虚夜月、庄青霜这些厉害人物。
秦梦瑶洞察一切的目光凝视蓝玉,淡淡笑道:“大将军既要杀死梦瑶的夫君,我这作小妻子的,怎能不先发制人,否则谁知你何时又再施出不要脸子的诡谋?”
蓝玉方面的人听到秦梦瑶亲口承认嫁给了韩柏,都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可是看到韩相立时挺胸昂首,神采飞扬的得意气概,又如此言不假。
蓝玉身为当代一高手,虽对秦梦瑶非常忌惮,仍不露丝毫惧色,抛开手中铁棍,从手下处接过另一长矛,双手一振,矛头晃动,发出嗤嗤之声,喝道:“你们退下,收起武器!”
战甲等愕了一愕,依言退后。
范良极取出旱烟管,吞云吐雾地向韩柏笑道:“这大将军不是有种,而是怕群战对他们更是不利。”
虚夜月鼓掌道:“秦姐姐快宰了他,看他是否有种得不会逃命!”
蓝玉那敢动气,一语不发,对抗着秦梦瑶正寻隙而入的惊人剑气。
秦梦瑶温婉一笑。爱怜地瞥了雀跃鼓舞的虚夜月一眼,微微向前倾侧剑气立时大幅加强,阵阵涌扑过去,使人感到主动权绝对地操纵在她手里。
事实上自她忽然拔剑挑战蓝玉,在实际上和心理上,已领了先机压得蓝玉完全处于被动之势,深合剑道之旨。
韩柏等均往后移退,使她更能放手施为。
一时成了对峙之局。
秦梦瑶由出现至今,一直保持着她那意态闲逸的模样,对什么人或物均只是淡淡扫瞥,教人全不能由她的神色察觉出任何意思,使敌人更感到她轻描淡写的深不可测。
蓝玉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就是假若如此对峙下去,最后耐不住的定是自己,而非是这达到剑心通明的绝色女剑侠,迟早如此,不若趁自己斗志尚强时,及早出手,才是士算。遂一声暴喝,手中长矛化出千万道矛影,还末攻出时,却光华大盛,秦梦瑶的飞翼剑夹着无坚不摧的先天剑气,以无可比拟的高速,先弯往外侧,才循着一道无形而暗合天地之理的线条,破空而至。
蓝玉知道由于对方操着主动之势,所以自己稍有进攻的动作,这仙子立即生出感应,自然而然发动攻势,纯粹出于高手对仗的气机交感,比刻意出招更要凌厉惊人。不过这时亦别无选择,施出浑身解数,把大天罡气提至十足,一矛攻去,亦是有往无回的格局,生出无比惨烈之气,就若战场上千军万马,冲锋杀。
“锵!”
剑矛交击。
秦梦瑶像化成了一道轻烟,倏忽间到了蓝玉左侧,白衣飘拂,有若天仙妙舞,一连向蓝玉攻出了九剑。
蓝玉绝不想和秦梦瑶近身搏斗,事实上他选取了长矛,就是希望以长制短,那知秦梦瑶初发的那一剑,实有洞穿乾坤之威,他虽挡了对方剑势之形,却被对方先天剑气透矛攻入,为了化解剑气,不由自主地行动上滞了眨眼的工夫,已给对方欺到近身处。
骇然下蓝玉横移开去,两手移到长矛正中处,分以矛头矛尾抵挡这飘然若仙的美女狂风扫落叶般的剑势。
双方的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深切体会到为何秦梦瑶能破去禁例,成为两大圣地首位公然踏足尘世的传人。
人影乍合倏分。
秦梦瑶收剑退回虚夜月和庄青霜处时,蓝玉仍步履不稳的退了三步,才喘息立定,脸上再无半丝血色。
按着手中长矛一轻,头尾同时与矛身分离,掉在地上,发出一响一沉的两下声音。
战甲等潮水般涌出,把蓝玉团团护着,全体亮出兵器。
蓝玉再一个跟舱,喷出一口鲜血,脸上才恢复了点人色,两眼射出深刻的仇恨,瞪着秦梦路道:“好剑法!蓝某人领教了!”
韩柏哈哈一笑,踏前几步,来到敌阵之前,得意洋洋地道:“试过我小梦瑶这高手的厉害,现在可又轮到我这低手出马了。”
战甲等均脸色发自,优胜劣败,不用动手已可知道了。
范良极和碧夭雁均是老谋深算的人,怎肯放过这除掉蓝玉的机会,来到韩柏左右两侧处,隐成合围之势,蓄劲以待。
蓝玉挺直身子,像完全回复了正常般冷眼看着韩柏,沉声道:“想收拾我蓝某人,还没有这般容易!”撮发出尖啸。
风声由盈散花站立的房子处传来,百多名劲服大汉,绕屋而至,迅那间挤满了蓝玉后方的空间,人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狠定,显然是随蓝玉东征西讨的好手。
韩相与范、碧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后,哈哈一笑道:“这么多人,不打了!”
大模大样地走回秦梦瑶之旁,凑到她小耳畔道:“还是回家上床睡觉才是上算!”
范良极和碧夭雁亦知机地退了回来,刚好见到秦梦瑶狠狠盯了韩柏一眼,道:“走吧!”林荫道上,一片雪白。虚夜月和庄青霜兴高采烈地一左一右缠着秦梦瑶,开怀谈笑,走在最前方。碧天雁一人牵着三匹骏马,落在最后方处。
韩柏和范良极两人走在中间,正商议着盈散花的问题。
范良极脸色凝重道:“情况看来非常不妙,盈散花既已和燕王上过床,显然奸计得逞,但那究竟是什么奸计,我们却一无所知,不若索性找燕王直间,她不仁你不义,纵使燕王向她报复,她也怪不得你。”
韩柏想起盈散花,便恨得牙痒痒地,又是伤心不已,叹了一口气,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范良极正要怒责,前方的秦梦瑶停了下来,扭过仙躯,闲静地道:“大哥和韩郎均忘记了一项至关紧要的事,就是为何盈散花明明是黄花闺女,却要借秀色的身体,弄得自己声名狼藉,以及秀色为何要如此帮助盈散花?”
各人随着秦梦瑶停下脚步,形成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小圈子。
韩柏和范良极先摆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按着一个搔头、一个抓腮,其实都想不出这与对付燕王的阴谋有何关系。
看到他们的模样,虚夜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皱着可爱的小鼻子,依恋地挽着秦梦瑶的玉膀撒娇道:“秦姐姐快点醒他们吧!月儿也想知道盈妖女的事哩!”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秦梦瑶处。
韩柏看着自己这三位美绝人世的娇妻亲热地并排而立,那种幸福和满足的感觉真非任何笔墨可形容其万一,魔种被刺激得往上攀升,脑际灵光一现,叫道:“我明白了,散花是要人误以为她不是黄花闺女。”
秦梦瑶赞许地道:“这话很有道理,而且她还有一套功法,可使别人看不穿她尚未破身,甚至在似已与她欢好过后,仍然不知道。只是这点,已可知她也如秀色般,身具女心法,还是第一流媚心之道的高手,比秀色还要高明,否则那有对付燕主的资格?”
碧夭雁色变道:“那燕王岂非已着了道儿?但据如燕王至今仍是安好无恙。”
范良极心思敏捷,得秦梦瑶提醒,冷哼道:“盈妖女的阴谋,必是要藉处女元阴才可施展,想不到以燕王的精明,仍逃不过这美人计,那可能亦是燕王的唯一破绽。”
虚夜月听到美人计,狠狠盯了韩柏一眼,道:“韩郎看你以后对美女还敢不检点一些。”
韩柏尴尬一笑,岔开话题道:“若我们弄不清楚盈散花究竟在燕王身上下了什么手脚,可能会一败涂地,连败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秦梦瑶向倚着她的虚夜月道:“这事最好由你爹出马,看看可否探出燕王的问题。好了!我还要回莫愁湖打坐入定,在赴八派的元老会议前争取多点静修的时间。”
韩柏不好意思起来,知道秦梦瑶为了自己,中断了静修的功课,赶来援救,所以虽想缠她,却只能在心内想想,不敢说出并付诸行动。
虚夜月露出失望之色时,庄青霜在另一边挽紧秦梦瑶,欣然道:“我们和韩郎一起为秦姐姐护法。”
秦梦瑶笑道:“韩郎还有很多事做哩!怎可浪费时间为我把守门口。”按着向韩柏甜甜一笑道:“梦瑶有一个直觉,这毒计针对的必是朱元璋,否则除去了燕王,徒然帮了朱元璋一个大忙。韩郎和大哥可分别向陈贵妃和盈散花入手调查,看看会否是一条连环的美人计?”
虚夜月埋怨道:“秦姐姐还要韩郎去惹这些歹毒女人吗?”
秦梦瑶失笑道:“月儿乖一点,这牵涉到万民的福祉,牺牲点仍是值得的。”
范良极瞪着韩柏道:“这小子怎会有什么牺牲可言,只嫌占不够便宜吧!”
庄青霜娇痴地道:“牺牲的是我们嘛!”
碧天雁看了看天色,浓厚的云逐渐掩盖了晴空,催促道:“大雪快来了,我们上路吧!”
第23卷寒楼观雪第六章禁宫谈心
第23卷寒楼观雪第六章禁宫谈心
庞斑安坐园心小亭内,看着亭外缕缕飘下,逐渐绵密的雪絮。
陪着他的是里赤媚、方夜羽、甄夫人和年怜丹。
外出的柳摇枝和鹰飞这时回来,见到庞斑,恭敬地行过大礼后,围桌坐下。
庞斑悠然自若地欣赏着亭外的雪景,淡淡道:“找不到吗?”柳摇枝颓然摇头。
鹰飞冷哼道:“只要缀紧韩柏,那怕找不到花护法。”庞斑怎会听不出鹰飞语气中对韩柏的深仇大恨,双目射出冷厉的神色,盯着鹰各人都大惑不解,鹰飞这两句话为何竟惹得庞斑不高兴。
飞。以鹰飞如此高傲自负的人,给庞斑若有实质的眼神一瞥,立即心胆俱寒,吓得离椅跪倒地上,惶然道:“小飞定是犯了错,请魔师训责。”庞斑冷喝道:“站起来!”鹰飞才起立,庞斑右手扬起,五指作出奇异又好看的姿态,发时指风嗤嗤,激刺在鹰飞胸腹头各大要穴。
鹰飞全无反抗之力,像扯线公仔般不住跳动颤抖,却不后跌,情景怪异无伦。
连点二十多指后,庞斑手掌隔空虚按,鹰飞断线风筝般抛飞往亭外,四平八稳仰身掉在园外的旧雪和新雪里。
鹰飞背脊触地,便弹了起来,再次跪倒,高声道:“多谢魔师,小燕的伤势全好了!”
庞斑冷然道:“不要高兴得这么早,我虽治好了你的内伤,却仍治不好你的心魔,若你仍是充满了私欲、仇恨和贪婪,今晚你到鬼王府只有送死的份儿,下乘的心境,怎使得出上乘的武功?无欲则刚,有容乃大!你明白吗?”纵使在这大寒时节,鹰飞仍冒出一身冷汗,羞惭道:“魔师教训得是!”庞斑微笑道:“那你便给我在雪里坐到今晚,若大雪还不能洗净你的身心,便不要到鬼王府去了!”鹰飞一言不发,就地盘膝静坐。
天下间,亦只有庞斑可使这桀骜难驯的年轻高手,俯首甘心受教。
庞斑接着再冷冷看了年怜丹一眼,才再欣赏亭外的雨雪。
年怜丹自己知自家事,忙告辞离去,避入静室打坐。
只剩下里赤媚、方夜羽、甄夫人和柳摇枝四人陪坐着,都不敢出言打扰庞斑的冥思。
庞斑忽地哑然失笑,同里赤媚道:“为何你不去找解语呢?”里赤媚苦笑道:“找到她又怎样,我根本拿她没法,更重要是觉得若她要与韩柏相好,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处。”柳摇枝一呆道:“里老大!这话我便不同意了,韩柏是我们暗杀名单内主要目标之一,解语和他一起,自然不妥当之极。”里赤媚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摇枝既然深爱着解语,当年为何又把她冷落闺房,弄至现在这错恨难返的局面。”柳摇枝低下头去,再没有说话。
庞斑淡然笑道:“不要算旧账了,解语的事便交给我吧,横竖来到这繁华金粉的都会,我也想四处溜溜,分享一下朱元璋冶下的太平盛世。”众皆愕然。
浪翻云微微一笑,神情欣悦。傍着他走的左诗奇道:“大哥为何这么开心。”浪翻云随口道:“接小雯雯嘛:自然是非常开心?”左诗啧道:“大哥骗人家,不行!快说出来!”浪翻云咋舌道:“诗儿你管得我愈来愈厉害了,好吧!我刚才是想起庞斑,他到京城已经一个时辰了。”接着皱眉道:“他为何起了杀戮之心呢?谁惹他了?”左诗愕然道:“大哥怎会知道?你不是一直陪着诗儿吗?”这时两人来到正对着聚宝山的聚宝城门。
当下自有跟踪着他们的厂卫,先一步到守城官处打点,任他们出入自如。
聚宝门乃金陵十三个城门之一,与其它“三山”和“通济”两门并称“天下三门”,同以奇特、雄伟、壮观名噪一时。
门呈长方形,城墙四重,夹三道瓷城,四道拱门,成“目”字形,城楼高达八丈,以条石为基,巨砖为墙,极为坚固。
浪翻云岔开话题道:“虚若无这人真是深不可测,连这样精采实用的规模也可给他创造出来,使人叹为观止。”步出城外,还回首看了一眼。
左诗喜道:“月儿的爹若知你这么赞他,定然非常高兴。”浪翻云忽然一手楼着她的纤腰,在她耳旁低喝道:“我们跑快一点!”左诗吃了一惊时,耳际风生,倏忽间已被浪翻云夹起飞上了树顶,疾往前掠。
天上在下着绵续不断的雨雪。
韩柏抢前探头到秦、庄两女之间,凑到前者耳旁道:“死老鬼说梦瑶比以前更美了,梦瑶该怎样谢我?”秦梦瑶秀眉轻蹙,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道:“韩柏大什么的好象忘记了他的小命是谁救回来的呢!”庄青霜和虚夜月忍不住“咭咭”偷笑。
韩柏老脸微红,改变话题道:“梦瑶不若随我们返回鬼王府吧!”虚夜月雀跃央求道:“秦姐姐快答应吧!月儿练功的静室是爹特别拣选的,于风水受气的脉穴,练起功来可事半功倍呢:”秦梦瑶芳心一软,微笑道:“好吧!”韩柏大喜道:“让我来和梦瑶合籍……
噢:”原来秦梦瑶一肘击在这小子小肮处,由于用劲巧妙,韩柏再说不出话来。
虚、庄两女当然不会可怜他,兴高采烈拥着秦梦瑶转往清凉山的路上。
范良极由后掩至,一把抓着韩柏的后衣领,扯回自己身旁,正要说话,前方蹄声骤响,两名厂卫飞骑迎来,临近时勒马停定,跳下马来跪禀道:“奉皇上圣谕,忠勤伯立即进宫见驾!”蓝玉回到住处,脸寒如水,一点表情都没有。
众人知道他心情大坏,都喋若寒蝉,怕无意中触怒于他。
进入厅内后,蓝玉向众手下道:“宋家兄妹既已入京,朱元璋随时会来对付我们,你们做好准备功夫,若形势不妥当,立即逃走。”战甲犹豫片晌后道:“大将军的伤势……”蓝玉不耐烦地道:“只是小事,我打坐上一两个时辰便没事的了。”转向兰翠贞道:“随我来!”兰翠贞遵命随他转过后厅,穿过接通前后进的走廊,来到后院的大宅,刚步入房内,蓝玉浑身一震,往地上倒去。
兰翠贞想不到他伤势如此严重,抢前一把抱着他,扶到床上去,骇然道:“大将军!”
蓝玉脸色惨白,苦笑道:“秦梦瑶真心狠手辣,竟差点破了我的大天罡气。”兰翠贞脸上血色退尽,差点比蓝玉更难看,真气被破,等若废去了武功,在此等争霸天下的关键时刻,蓝玉还怎能领军征战。
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秦梦瑶故意气走水月大宗,因她的目标只是蓝玉。
蓝玉眼中射出坚决的神色,肃容道“我要立即入定疗伤,只要恢复一半功力,马上离京。”左诗被浪翻云搂着穿林过山,就像回到昔日与浪翻云刚离开怒蛟鸟时的亲密光景,心神皆醉,压下了的爱意狂涌而生,只望永远也不用再离开他的怀抱。
这时两人来到一座小丘之顶,浪翻云松开了手,让左诗立稳。
极目前方,茫茫大江自西南向东北绕廓而行,至左方虚与蜿蜒伸入长江的秦淮河交接,除这入江口外,周围均是山岭,成为天然屏障,形势险要。
浪翻云指着正扬帆驶来的几艘帆船,笑道:“中间那艘没有旗号的就是我帮载着小雯雯的风帆,其它三艘都是护航的水师船,哈!有谁想得到世事的发展会如此离奇,官方竟会与我们的贼船合作无间呢?”按着向左诗微微一笑道:“诗儿好应多谢你的柏弟,怕亦只有他乱打乱撞的福气,才可弄出这微妙之极的形势来。”左诗这才记起韩柏,俏脸羞红,但又涌起无尽的甜蜜,赦然道:“大哥啊!诗儿是否水性杨花,既心甘情愿从了柏弟,但又情不自禁地爱着大哥,希望能永远靠在大哥怀里。”浪翻云哈哈一笑,探手过来搂着左诗的小蛮腰,柔声道:“我们兄妹之情,可鉴天地,何水性杨花之有?来!让我们去见小雯雯。”左诗扯着他道:“不!大哥!让我们先说一会话儿,太少这样的时刻了。”浪翻云爱怜地看着地道:“从你的清溪流泉,浪翻云已感到诗儿无限的深情,还用说出来吗?”左诗娇躯轻颤,移入他怀里,喜欢地道:“诗儿明白了,还感到非常幸福呢!”浪翻云仰天长啸,夹起左诗,朝着大河奔去。左诗两手紧搂着浪翻云的粗腰,迷醉在他浓烈的男子气息里。她既热爱着韩柏,亦深恋着浪翻云。
前者使她纵情地燃烧生命,后者却是纯洁无瑕的精神恋曲。
韩柏和范良极在众卫拱护下,昂然进入皇城。
这次他们由南面的洪武门进入皇城,沿着御道朝午门而去,两侧排列着一系列的中央机构,宗人府、吏户礼兵刑工的六部、大都督府和太常寺等林立两旁,气象森严。
爆内守卫明显加派了人手,隐隐弥漫着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
罢经过了吏部的官署,有人在后方高叫道:“大哥!四弟!”范、韩两人别头回望。
只见几天不见的陈令方一身官服,在五、六名禁卫高手拥侍下神采飞扬急步往他们走来,还按着头上的官帽,以免掉了下来,形状滑稽。
两人同时涌起患难下建立的深刻交情,勒马停定。
陈令方来到两人马旁,第一句就问道:“瑶妹的仙体痊愈了吗?”韩柏好奇地摸了摸他的官帽,笑道:“有我这天下第一情医,当然好了!唉!不过她的仙气又加强了,我想一振夫纲亦无能为力了。”陈令方知他们进宫是要去见驾,不敢阻迟,眉开眼笑道:“那就好了,你们若有空,待会到吏部来找我,我忙得昏天昏地,想去看你们也办不到。”按着压低声音道:“后天皇上会正式改组六部和都督府,届时必有连场好戏。”范良极欣然低声嘲道:“你这利欲熏心的老小子。”催马先行。
韩柏俯凑下去问道;“燕王送的大礼精采吗?”陈令方色迷迷应道:“精采无伦!”韩柏大笑赶上范良极,传音道:“你是否随找进去见老朱。”范良极传音回来道:“朱元璋又不是惹火美人儿,有什么好见的,我自会找地方打发时间。”韩柏大感不妥,偏又作声不得,各人此时在午门外停下,全体下马。
午门城台雄伟壮观,下宽上窄,古稳重,台基以红大理石砌成须弥座,城台上有五座黄瓦金顶、重檐彩饰的高楼,楼与楼之间有阁道相联,气象万千,尤胜大明门。,经过中央门洞时,更觉开扬宽畅,此时以巨大青石铺就的御道满盖白雪,百多名内侍正冒雪清理。
罢入午门,聂庆童早恭候其内,一番客气后,领着两人直入干清门,进入后廷,来到朱元璋和妃槟日常起居的干清宫前。
范良极眉目间隐隐透出兴奋神色,随便找个借口,留在殿外,只馀下韩柏一人独自进殿去见朱元璋。
偌大的殿堂,便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厅,只是空间广阔多了。
朱元璋悠闲地坐在一张太师椅里,后面是一张满是书法的大屏风,见到韩柏,隔远笑道:“忠勤伯不用多礼了,来!坐到朕身旁来。”韩柏本以为朱元璋因他夺得了秦梦瑶,会含恨在心。那知他的态度反比以前更亲切了,不理是否在做戏给他看,亦笃定多了,叩跪后坐到他身旁的太师椅去,两人只隔了一张小几,名副其实的平起平坐。
朱元璋笑了笑,通:“小子你看看朕背后这张屏风上写的是什么诗,读来给朕听。”韩柏虽不知他弄什么鬼,唯有往屏风瞧去,念道:“南朝天子爱风流,尽守江山不到头,总为战争收拾得,却因歌舞破除休。尧将道德终无敌,秦把金汤可自由,试问繁华何处在,雨花烟草石城秋。”
朱元璋淡淡道:“这是唐人李山甫的(上元怀古)诗,朕特别教人写在起居当眼处,便是以之律己,提醒自己必戒华奢,借用民力,以免万民受苦。朕的作为,目下虽有人不同意,但证诸百世之后,当能体会朕的苦心。”韩柏对这首诗只是一知半解,亦无心求解,更不明白朱元璋为何说起有关节俭爱民这方面的事,只好唯唯诺诺,虚应故事。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道:“昨夜与梦瑶一席话后,朕整晚都没有睡觉,不但想着她的话,也想到静庵和若无兄,想得胡涂起来,真望时光能倒流,使我可以把一些往事纠正过来。”
忽地龙目寒光一闪道:“你可知朕为何会和若无兄弄到今日如此田地?”顿了顿语气森冷低喝道:“不要像那些人般骗朕说不知道。”
韩柏心中叫苦,硬着头皮道:“好象是皇上与鬼王在建都上有分歧之见吧!”朱元璋点头道:“这只是第一桩朕不听他提议的事,岂知只此一项,竟若长堤破开了缺口,连串的争执便由此而起。”嘴角牵出一抹苦笑道:“这也应怪朕当时迷上了铁冠道人看风水的本领,不但选了金陵为都,还让这空负盛名的人为我卜定地基,不顾若无兄的反对,调集了几十万民工,耗费了大量土石,照铁冠的指示把燕雀湖填平,在其上建设这些宫殿楼台,忘记了这些工程是如何劳民伤财。”
韩柏听着这天下至尊破天荒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好感大生,暗忖难道经梦瑶昨夜“教训”他后,这老小子竟转起死性来吗?
朱元璋喟言道:“当时在朕一力坚持下,特别在地基下打进了密集的木柱,墙基全部铺上巨石,又构了良好的下水道,以防止地基下沈,当时若无兄已指出所有这些工事最后均徒劳无功,可是朕却一意孤行。唉……”
韩柏一呆道:“皇宫现在是否有什么不妥呢?”
朱元璋苦笑道:“是大大的不妥,宫殿建成后,地基就开始下沉,到现在情况日趋严重,整个宫城前昂后洼,形势不称。唉!朕自见了你这小子后,看着你享尽人间艳福,愈发相信兴废有定,尤其与梦瑶一见后,更感精力非比从前,只望改组军政后,天下会出现一段长治久安的大一统局面,那便无负静庵之托了。”
韩柏心中感动,热血上涌,不理这是否只是朱元璋笼络和收买他作的虚假之言,拍胸道:“只要我韩柏有一口气在,定会助皇上完成心愿。”朱元璋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沉吟片晌,奇峰突出地道:“你说朕应否除掉燕王?”
韩柏一震道:“什么?”朱元璋双目射出冷酷的光芒,缓缓道:“现在形势明显,就算我平走了蓝玉和胡惟庸,燕王始终是另一个祸乱的根源,朕怎忍心看着万民再受战乱之苦?”
韩柏给他弄得胡涂起来,嗫嚅道:“皇上不是已要小子转告他,若他乖乖的在皇上有生之年不谋反,便不会制他的权力。”
朱元璋哑然失笑道:“争霸天下,只有两种人,就是成功者和失败者,而争霸的目标,就是要成为那唯一的胜利者,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上,最重要是那手段能否使你成功,此所谓兵不厌诈。数十年来,就是基于这信念,朕才得坐到了这位置上,明白了吗?”韩柏道:“皇上不是说过燕王是你不忍心对他无情的九个人之一吗?”
朱元璋不悦道:“竟敢算起朕的账吗?”韩柏愈来愈弄不清楚朱元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更难猜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叹道:“小子不敢!只是有点胡涂吧!”
朱元璋冷冷看了他一会后,吁出一口气道:“若蓝玉伏诛,燕王便成为天下最有军权的人,尽避朝中百官全力支持允,最后仍非他这精通兵法的敌手,在这种情况下,若你是燕王,在朕身故后,肯否坐看夭下落于别人之手?”韩柏更是不解,问道:“既是如此,皇上为何不干脆听鬼王之劝,不理其它人的反对,立燕王为太子,那岂非天下太平了?”
朱元璋龙目射出复杂无伦的神色,长叹一声,岔开话题道:“人人都说我朱元璋毫不念旧,诛戮功臣,岂知朕亦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人人都像小子你那样,不把功名富贵放在眼内,朕又何须出此下策?”按着双目一凝,寒光闪现道:“历史早清楚告诉了我们,权力只可以有一个,权力愈集中在中央,政令便可容易推行,大一统的太平愈可持久,故汉高祖建朝后,第一件事就是诛除不肯归还权力的大将;赵匡胤陈桥兵变后,还不是靠杯酒释兵权:只有集中权力,才不致出现乱局。看看今天的蓝玉和胡惟庸,当知朕所言非虚。”
韩柏皱眉道:“蓝玉确是恃功骄横,可是胡惟庸之有今天,完全是皇上一手捧出来的,却又有何道理呢?”
朱元璋微一错愕,望向他道:“这几句话换了是别人来问朕,必是诛连九族的收场,幸好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哼!单玉如确是高明,竟可瞒了朕这么久!”韩柏知道朱元璋不会直接答他,但亦隐约猜到了胡惟庸实在是朱元璋用来对付功臣的挡箭牌和刽子手。
只要干掉胡惟庸,所有权力便全回到了朱元璋和他的继承者手里,这一着可说老谋深算极矣。试探道:“皇上是否要小子对付燕王?”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起来,好一会才道:“待会朕去见若无兄,先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说。”韩相见谈了这么久,急于脱身,通:“皇上这次召小子来,是否有什么特别差遣呢?”朱元璋肃容道:“现在最使朕担心的有三个人,第一个是单玉如,若查不清她有什么厉害手段,我们栽了筋斗都不知是什么一回事。”韩柏拍胸道:“这事包在小子身上,有范良极帮手,什么阴谋都可以查个一清二楚。”
朱元璋苦笑道:“这老贼真是死性不改,你知否他究竟想偷朕的什么东西呢?”韩相大吃一惊,色变道:“皇上怎知他要偷东西?”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若他不是有所图谋,怎会无端端要睡上一觉,那时我还不知他是范良极,所以没有疑心罢了:”韩柏尴尬地道:“让我劝劝他吧:”
朱元璋摇头道:“不!让他试试也好!朕亦想看看他的偷术高明至何种程度。”顿了顿道:“另两个人就是陈贵妃和楞严,他们均为最接近朕的人,若有图谋,必是防不胜防。”韩柏苦着脸道:“小子真不敢碰陈贵妃,据浪翻云说,我根木不是她的对手。”
朱元璋一呆道:“浪翻云这么说过吗?”韩柏连忙拚命点头。
朱元璋失笑道:“朕看是浪翻云低估了你吧!唉!或者朕是年纪大了,每次想起陈贵妃,心肠都软了起来,感到难以下辣手。你快想想办法吧!时间愈来愈少了,最好你能在这两天为朕解决了单玉如和陈贵妃的问题,那朕便可全力对付其它人了。”韩相心中苦笑,自己真能在两天之内,解决了厉害至不知何等程度,神莫测的单玉如和狡猾狠毒,连父亲都忍心谋杀的陈贵妃吗?这时记起了为韩家找屋的事,同朱元璋提出请求,获准后,才施礼退去。
第23卷寒楼观雪第七章前尘往事
第23卷寒楼观雪第七章前尘往事
月榭内,戚长征赤着精壮的上身,由寒碧翠、褚红玉、红袖和宋媚四女为他处理包扎左肩的剑伤,自然要同时默受诸女的埋怨。
宋楠亦来了,正和小表王荆城冷下棋,后者显是落在下风,不住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虚夜月和庄青霜把秦梦瑶送入静室后,领着翠碧和夷姬这金发美人儿来趁热闹。
虚、庄二女不住向戚长征瞪眼,不明白为何他泡妞竟会泡到负伤而回。
戚长征向在一角下棋的荆城冷笑道:“知道我大舅的厉害了吗?”
荆城冷叹道:“要找师傅来才行了。”
虚夜月嚷道:“爹到那里去了?”
表王的声音由远而近道:“总算还记得阿爹哩!”
虚夜月喜欢得跳了起来,掠出斋外,不旋踵分挽着虚若无和干罗步入斋里,旁边还有个“掌上可舞”易燕媚。
众人纷纷施礼。
客气一番后,干罗关心义子,问起戚长征受伤的事。
戚长征不敢隐瞒,把过程说出后,与干罗并排上座的虚若无微笑道:“这孟青青不但剑法高明,还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物,否则只要找个鹰飞之类的人物埋伏暗处,小子你休想有命回来了!”
戚长征暗叫惭愧,自己真是人粗心大意了。
旁边的寒碧翠狠狠瞪了他一眼,低骂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逞强?”
干罗见戚长征受窘,岔开话题道:“想不到秦梦瑶竟为韩柏动了真怒,我看蓝玉休望能由这一剑复元过来,等若帮了朱元璋一个大忙。”
虚若无舒适地挨着椅背,悠闲地道:“真想快点看到她和红日法王决战的动人情景,红日这家伙号称西藏第一高手,修的是不死法印,一击不中,远千里,如此功法,多么引人驰想。”
虚夜月不屑道:“不过是个藏头露尾故作神,但其实是天生鬼祟的臭喇嘛罢了!月儿说秦姐姐定能一剑把他的臭头劈了。你若见到自以为不可一世的水月大宗在她面前那气全消的可怜样儿,才知她是多么威风哩!”
众人听她语气天真,均发出会心微笑。
干罗正容道:“我们今晚绝不能轻敌,庞斑乃魔教百年来最杰出的人物,像神一般备受尊崇,此番他亲自来京,必然大大振起敌方的士气,所以若没必要,切忌群战,免致两败俱伤,徒然便宜了朱元璋和八派联盟,单玉如更在暗中笑坏了肚皮。”
寒碧翠轻轻道:“单如玉真的那么厉害吗?”
干罗脸色凝重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她不但武技可列身宗师级的位置,最使人防不胜防的是她的媚术,能制人心神于无形,男女均不能幸免。这二十多年来消声匿迹,可想见必是在潜修中土魔门某一种厉害无匹的魔功法,这番出世,定然非同小可。”众人听得心中凛然,这女魔头能二十多年来无声无息地躲在胡惟庸的背后,暗中密谋夺取明室的皇权,只看此点,当知她有过人的毅力和耐性。
这时有人来报道:“许宗道求见鬼王!”
表王虚若无愕然道:“他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雨雪缓缓停下。
韩柏和范良极两人刚离开皇城,韩柏道:“死老鬼!你最好暂时忍一下你那双贼手,朱元璋已悉破你想偷他的东西了。”
范良极嘻嘻笑道:“悉破又怎样,现在我们这么有利用价值,所以老朱明知我要偷他的东西,亦只有只眼开只眼闭了。”
韩柏皱眉道:“这样尽避把东西偷得到手,那又有什么趣味?”
范良极故作惊奇道:“你明知瑶妹不用追求迟早也要献身给你,那你成其好事时究竟有没有乐趣呢?”
韩柏立时为之语塞。
范良极见占尽上风,大乐搂着他的宽肩,走入途人熙攘,一端连接着皇城御道的玄津桥去。
韩柏道:“天命教那巢穴你查过没有,朱元璋刚才又催我动手了。”
范良极颓然道:“昨晚你和瑶妹风流快活,可怜我却东奔西跑,唉!什么名单,连封像样点的书信也没有。只找到一些日用品和杂货粮油的账目单据。那样可把天命教人一网打尽的名单,只是朱元璋一厢情愿的事,若我是单玉如,也绝不会那么愚蠢,记在脑里才是最安全的。”
韩柏苦笑道:“不若我们去把那巢穴最高级的负责人,活捉来送给东厂,他们自有方法要他们什么都招供出来。”
范良极摇头道:“不要白费心机了。那里只有几个丫头,要找个像样点的女人也困难,这几天风声这么紧,天命教的人怕都躲起来了。”
韩柏忍不住搔头:“这么说来唯一的线索就是白芳华,我真有点怕见到她。”范良极肃容道:“若她确是天命教的护法,武功定然非常高明,平时那武功平常的样子,只是装出来骗人的。”不知不觉间,两人边谈边走,步上了落花桥。
女子的呼声传来道:“韩柏!”范良极的耳朵何等厉害,一呆道:“是盈散花!”
只见一辆马车由后边驶上桥来,驾车者叱喝一声,把马车停在两人之旁。
垂掀了起来,露出盈散花苍白的俏脸,秀眸茫然,予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凄凉和落寞。
范良极传音道:“你去探探口风!”走到远处,但谁都知道他竖起耳朵偷听。
韩柏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移到窗旁,柔声道:“你往那里去了!”
盈散花平静地道:“这处再不需要我了,自然是离得这里愈远愈好。不过假若你要杀我,随便出手吧!散花绝不会反抗的。”
韩柏一呆道:“你明知我不会杀你,为何还要杀你?假若你有忏悔的心,不如把你对付燕王的手段告诉我吧!”
盈散花凄然一笑道:“为何我要后悔?韩柏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根本处在完全不同的立场,有着不同的经历,你可以杀死我,但却休想我会告诉你任何事。”
韩柏叹了一口气,自知狠不下心来迫她,苦笑道:“秀色呢?她不和你一起离京吗?”
盈散花的秀眸泪花滚动,但语气却平静至使人心寒,淡淡道:“她早离开了!”
泪水终忍不住泉涌而出。
韩柏泛起强烈的不祥感觉,猛地探手抓着她的香肩,摇撼着她道:“秀色是否死了!”
盈散花凄凉茫然地道:“她既不想破坏我的复仇大计,又不想目睹你给我害死,除了自尽外,她还可以做什么呢?”
韩柏全身冰冷,脸上血色尽退,踉跄后退,撞在桥栏处才停下来,不能相信地摇着头道:“这不是真的!版诉我,你只是在骗我!”
盈散花任由泪珠滚下玉颊,哀然道:“我还骗得你不够吗?”
韩柏的心乱成一片,神伤魂断中,又涌起海洋般的恨意,道:“我现在还未死,仍可以破坏你的大事,为何你不继续对付我呢?”
盈散花拭去泪珠,平静地道:“我现在很疲倦,只希望能远远离开这地方,离开中原,到那里去也可以,只希望能把你和秀色忘记。韩郎啊!用尽你的气力去恨散花吧,她根本配不起你的爱。”
幕垂下,马车缓缓驶下桥去。
韩柏双腿一软,差点倒往地上,全赖赶上来的范良极把他扶着。
浪翻云搂着左诗,落在船头处。
操船的怒蛟帮好手齐声欢呼。
几个人由船舱钻了出来,赫然是凌战夭、翟雨时和上官鹰。当然还有稍长高了,美丽得像个小鲍主的小雯雯。
他们的出现,连浪翻云亦大感意外,尚未说话,左诗已和小雯雯紧拥在一起,又哭又笑,看得各人心中又酸又喜。
浪翻云伸千抓着凌战天的肩头,大笑点头道:“是否要和朱元璋摊牌了??(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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