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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副厅长和王菖蒲失望地看着潘荣。
于是以潘荣为首的3人,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行色匆匆地奔赴了北海。
载着3人的三菱警用吉普在机场路飞驰的时候,潘荣面部表情很痛苦的样子闭着眼睛半仰在座位上。萧文见了对着王菖蒲眨眨眼,又对着潘荣努了努嘴。王菖蒲满脸无奈的神情摇摇头。
机场候机室里,潘荣仍是心神不定的样子。他站起对萧文、王菖蒲说要去打个电话。于是潘荣走向了磁卡电话机。
王菖蒲这时生气地说:“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堂堂省公安厅厅长,全省警察的首脑,竟然问不出一个提供线索的人是谁!真是荒唐!”
萧文却说他很理解。王菖蒲问他卖什么关子?萧文朝磁卡电话机处努努嘴说:“你看!”王菖蒲抬眼望去,只见潘荣捂着话筒,一脸发怒的表情。显然潘荣在和他神秘的线人通电话。王菖蒲说:“如果发现罗阳不在北海,他就没有理由不讲出这个人。”
可萧文却说:“只要他不想讲,总能找到理由。”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文章?”王菖蒲难以置信地问。
萧文苦笑不答。
王菖蒲生气地说:“你们内部就这么乱,江洲的治安能好吗?岂有此理!”
“是呀,没有内乱,怎么会有外乱。”萧文也觉得很惭愧,想到潘荣和常闯的作为,萧文内心的苦衷和烦乱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林立的高楼,错落有致的度假村,宽阔的街道上如织的车流——这里就是萧文熟悉而又陌生的北海。
一踏上北海的土地,萧文主动表示因为自己曾在北海工作过,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为了尽量方便工作,他建议就住海城宾馆,那儿离中山街大排档和双狮夜总会——据线报罗阳曾出入的场所都很近。众人没有异议。于是几人就下榻海城宾馆。安排房间的时候,萧文别有用意地主动提出愿意跟潘荣住在一间,可潘荣却以自己最近神经有些衰弱,两人睡一块怕失眠为由拒绝了,当然,潘荣也是别有用心的。
到北海的当晚,萧文和王菖蒲在房间里谈着工作。
萧文问:“你跟潘局长谈了没有,怎么开展工作?”
“谈了,我明天去北海市公安局联系。可潘局长提了个要求……”说着,王菖蒲有些犹豫。
“他又提什么要求?”
“这个……这个嘛……也许他是出于对工作的考虑,或许是他有难言这之隐,总之……”王菖蒲吞吞吐吐,闪烁其词,很难启齿的样子。
“王处长,你就不要绕圈子了,对我你还不相信吗?有话直说吧!”萧文直率地说。
王菖蒲也直说了:“他向我提出,你不能参加搜寻罗阳的行动。”
萧文大惑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也觉得他这个要求有些让人纳闷,问他是为什么,他说你在北海呆过两年,背景复杂,熟人很多,容易暴露,万一被罗阳听到风声……”王菖蒲答道。
萧文听罢十分恼怒,继而冷笑道:“亏他能想得出来!你想怎么办?”
王菖蒲说:“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嘛!”
“既然这样,当初就不该让我到北海来!江洲的侦破工作正处在紧要关头,我却在这儿干坐着,这算怎么回事?要不然,我马上回江洲!我去找他!”萧文情绪冲动地就要往外走。
王菖蒲拉住萧文说:“等等!是呀,这样的话,你留在这儿也的确没什么意义了,你稍坐一会,我去跟他谈谈。”说着,王菖蒲站起走出。
萧文呆呆地坐着发怔。突然,他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从手提包里翻出笔记本,找电话号码。而后,萧文给娄老板拨通了电话。萧文请求娄老板帮他查一下罗阳是否在北海,对方马上爽快地答应下来。娄老板还告诉萧文,江洲的叶贯武也来北海了。两人交换了联系办法,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萧文刚放下电话,王菖蒲走了进来。
“他怎么讲?”萧文问。
王菖蒲摇着头叹气道:“拿他没办法!他不同意你回江洲,说如果你回去,对查寻罗阳更加不利。”
“噢?怎么个不利法?”萧文冷冷地问。
“他说,你回去后,一旦有人知道我们在北海,罗阳就可能听到风声。”
“他的意思,我回江洲会把这件事泄漏出去?”
王菖蒲无可奈何地苦笑笑说:“我也弄不懂,他这种担心是从哪儿来的!”
萧文想了想,明确地表示说:“好了,王处长,你不要再为这事伤神了,我不难为你。我可以不回去,如果抓不到罗阳,那又怎么说?”
“萧文,说实在话,他这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说法我也认为站不住脚,毫无道理!但我不能让他有推托找不到罗阳的理由,给他转嫁责任的借口。如果罗阳未到北海来,他就必须讲出提供线索的人是谁!我现在什么都依他,你就受点委屈吧。”王菖蒲说出了自己真实的考虑。
萧文马上爽快地答应说:“行,你们该怎么开展工作就怎么开展工作,不要管我了,我正好利用这几天轻松轻松,好好休息一下。”
“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你能躺得住?刚才你在给谁打电话?”王菖蒲盯着萧文问。
萧文嘿嘿笑道:“人不能出宾馆,电话总是可以打的吧?王处长,不满你,我在这里生活了近两年,每一处公众场所,每一个宾馆饭店度假村我都了如指掌,黑白两道的人我都打过交道,如果罗阳在这里,找到他并不是太难的事。我原先考虑,到了这里摸过情况后,就从罗阳有可能经常出入的场所入手,重点摸排、寻访,如有必要,就动用我在北海的关系人,协助查找线索,如果潘局长能讲出提供情报的人,就可以协同步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没想到他不仅不愿讲出这个人,而且还要把我排斥在外!”
王菖蒲劝萧文一切以大局为重,要萧文就不要计较这些了,不论怎么说,抓罗阳的目的还是共同的。
萧文也说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恐怕他早就跟潘荣闹翻了。萧文告诉王菖蒲叶贯武在北海的消息,王菖蒲认为这个消息很重要,不仅对查找罗阳,对整个案件的侦查都很有价值,他要萧文设法同叶贯武接触接触。于是两人商定,从明天开始就各干各的,两边的工作同时进行。
第二天,当王菖蒲、潘荣忙于联系北海市警方的时候,萧文却来到一间名叫“黑猫”的酒吧,他的老朋友娄老板正在等着他。
酒吧里没别的客人,只有娄老板气定神闲地坐在靠近角落的小圆桌旁,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身体粗壮的年轻人。萧文径直走向娄老板。娄老板起身,和萧文热情握手。两人客气地寒暄着。而后,娄老板转脸把身后的青年打发了出去。
萧文笑道:“娄老板现在派头大得很嘛,雇上保镖啦!”
娄老板从烟盒里弹出香烟,递到嘴边点上说:“哪里话哟,我何必摆这个空架子,你走后这两年,北海也变化很大。本来嘛,鱼龙混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不能不防呀!”
两人相互问了问分别之后的各人的情况,然后娄老板诚恳地说:“你来北海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主要是找罗阳,你给费心打听一下,另外想请你跟叶贯武打个招呼,我想见见他。”萧文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娄老板说他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见过罗阳,也没听说他到北海来,他会再找几个人打听一下。至于叶贯武,他来北海一个多月了,娄老板只见了他两次,听说他不打算回去了,想留在北海做生意。昨天晚上接到萧文的电话后,娄老板找了叶贯武,可听叶的口气,好像不想见萧文。叶贯武说他厌倦了争斗,只想一门心思做点生意,江洲黑道和白道他都不想介入。
萧文听罢,端起酒杯喝了两口,笑笑说:“金盆洗手?如果是这样,那我更要见见他了!”
经娄老板安排,萧文在一家海鲜大酒楼“巧遇”了叶贯武。他握着叶贯武的手说:“他乡遇故交,真巧真巧!”
“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吧!”娄老板接口道。
叶贯武很不自然地笑着。
三人于是一同进了包厢。
待坐定,叶贯武问萧文怎么突然到北海来了?萧文却道他也正想问叶贯武这个问题呢!叶贯武怔了一下,嘴张了张,似乎没找出合适的言词,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萧文端杯站起说:“能在北海相聚,真是难得,尤其是叶总,在江洲都很难见到呢,我敬二位一杯!”
叶贯武喝干杯中酒,略带歉意地说:“在江洲时,听说萧队长找过我几次,因为生意上的事没能脱开身,还请萧队长见谅!”
萧文直视叶贯武,语调里带着挪揄问:“真的吗?是生意忙还是不想见?你到北海来不是为了躲我吧?”
“哪里哪里,这怎么可能!”叶贯武颇显狼狈,脸上腾地红了。
萧文哈哈大笑。
娄老板替叶贯武打圆场说:“关武兄现在生意有成,退出江湖,与人为善,彻底脱离黑道白道上的争斗,他不见你,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酒楼服务台,刚才出去的小姐照着纸条上的手机号码拨电话。
“也是。不过,怕就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你想退出,可有人非要拖住你,这不,我从江洲不就追来了吗?”萧文话里有话地说。
叶贯武转动酒杯的手抖了抖,说道:“萧队长,你千万别开玩笑,我这次可是真的不想和他们瞎搅和了,不然我不会跑到北海来。”
娄老板手机突然响起,他趁机说有点急事要去处理,说完就告辞退出了。
等娄老板走后,萧文把坐椅往叶贯武跟前移了移,说:“叶总,娄老板走了,咱们说话就不必绕圈子了。我这个人你知道,喜欢直来直去。你到北海来的动机,我很清楚,有人给你施加了压力对不对?你刚才所说厌倦了这种争斗,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你能躲避得了吗?你的公司和好多实体还在江洲啊,他们会让你安安稳稳做生意吗?”
叶贯武似有触动地说道:“萧队长,咱们打了十几年交道了,我在你手里被判过刑,说实话,违法的事我干过,你也处理过我的手下,但杀人放火的事我从来没干过。现在江洲成了这个样子是我没有想到的,动不动就开枪杀人,想用暴力手段征服一切,太可怕了!让我感到无法理解的是他们居然能够为所欲为,形成这么大的势力!不瞒你说,我在江洲,经常有人在我住处周围游荡,我不想做宋涛第二,只好一走了之。已经是半辈子多的人了,不能再这样混下去,到时候落得个挨枪子儿还要遗臭万年。”
“我为你这样想高兴,来,我敬你一杯!”萧文诚心诚意地举起酒杯。
叶贯武忙诚惶诚恐也端杯说,“我敬你,我敬你……”
二人于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萧文面色郑重地又说:“法律决不允许任何人胡作非为!我这次到北海来,就是为了破这些案子。叶总,希望你能支持我。这样对你也有好处,把江洲的社会治安搞好了,你正正经经做生意才有保障。”
叶贯武沉默了良久,方才说道:“好吧,你萧队长是条汉子,我从心里一直是很敬重你的,既然你能看得起信得过我这个被人称作黑道老大的坏蛋,我还有什么话说?你想了解哪方面的事,说吧!”
“宋涛被杀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周诗万一手操纵的,具体情况是……”
“具体情况你就不要说了,我们已经掌握。”萧文打断他的话。
“你是在试探我?”
萧文笑了,说:“你就具体谈谈周诗万的情况吧。”
叶贯武告诉萧文,宋涛被杀前,周诗万把南海大酒楼低价卖给他是有意图的。当然这些是在宋涛被杀之后叶贯武才领悟到的,但为时已晚,肉已吞到肚里,再吐出来就难了,所以只有沉默。正像萧文说的,周诗万的确向叶贯武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怕他投向警方,或者借警方的刀替宋涛报仇。本来,叶贯武就跟周诗万和郑海有过过节,一直是面和心不和,所以周诗万后来对叶贯武仍不放心,渐渐有对叶动手的迹象。其实,叶贯武倒并不是怕周诗万,最多也就是同归于尽,何况叶贯武手下的弟兄直嚷嚷要跟周诗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叶贯武不想这样,他岁数大了,只想平平安安地度过后半生,在这种万般无奈情况下,叶贯武把以前在北海做的大酒店盘了下来,准备不再回江洲,什么时候那边安定了,再考虑回去的问题。
萧文又问叶对郑海那边的情况是否了解。
叶贯武说:“郑海到省城后,我基本没跟他见过面,对他的情况不是太清楚,但他是省城黑道老大没有疑问,在省城,你随便往哪个饭店或是娱乐场所一坐,提起海哥,无人不晓!罗阳现在就在他手下混事。”
“听说罗阳到北海来了,有这回事吗?”
“刚才娄老板也在问我,这是不可能的事,肯定是周诗万在放烟幕弹!”叶贯武肯定地说。
“你知不知道陈树明、马卫东他们的消息?”
“马卫东在福州,陈树明暂时我还不知道,我可以让我的朋友帮你查查。”
萧文压住激动问:“你怎么知道马卫东在福州?”
叶贯武回答说:“马卫东给他老婆江三妹去过信,信就是从福州带过去的,带信的人曾经在我手下干过。”
萧文提出想见见叶贯武这个手下,叶贯武答应他什么时候去福州,会帮他联系。
跟叶贯武的这一席谈话,对萧文他们的破案工作实在是大有帮助。周诗万之所以对叶贯武总是有所忌惮,恐怕就是为了这个。虽然叶贯武的力量不足以跟周诗万抗衡,但凭叶贯武多年来的关系网,想要探听周诗万的底细,也倒并非一件多么困难的事。甚至在某些时候,比警方的侦察工作更见成效。如果叶贯武肯改邪归正,并能彻底地跟警方合作,那对周诗万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想到这儿,萧文又说:“叶总,我对你有个要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叶贯武实在想不出萧文还要问他什么,于是睁大了眼睛问:“什么要求?你说吧!”
“回江洲。”萧文说道。
“什么时候?”
“现在!”
“这……”叶贯武踌躇着。
“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话,这很重要!你要为你着想,更要为江洲的老百姓着想!这也是你将功折过的好机会!”萧文诚恳地说道。
叶贯武有些茫然的端起酒杯,默默点头。
就在萧文再次从叶贯武口中证实了罗阳并不在北海这一事实之后,潘荣他们寻找罗阳的工作才刚刚展开,在北海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潘荣和王菖蒲接连查访了中山街大排档、双狮夜总会、各宾馆、酒店、酒吧、咖啡厅、汽车站、火车站、海滨浴场等一切一切罗阳可能出现的场所。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的,他们连一丝一毫罗阳的影子都没见着。
自从萧文被肖丽萍的计策调到北海去以后,周诗万终于觉出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眼下,由肖丽萍留守江洲,把所有的漏洞都堵上,稳住阵脚已不成问题。为了妥善地安排好罗阳,周诗万决定自己抽身去一趟省城。
这天,周诗万从江南公司的楼里走出来。他的奔驰车已等在楼门前,潘誉站在打开的车门边。周诗万钻进去,潘誉开车走了。值班监视周诗万的五子边开车跟上去,边向总部汇报着。街道上,奔驰车在前面开,五子的车跟在后面。而后,奔驰车拐进一个加油站,五子的车停在加油站的出口路边等着。片刻以后,奔驰车从加油站出来,继续往前开,五子的车也继续跟上。
可周诗万的奔驰车兜了一个圈子,竟然直接开回了江南公司的车库。随即跟到的五子正疑惑着,只见只有潘誉一人走了出来。而周诗万竟然不见了!
其实周诗万早在加油站就换了车,此刻,他正开着一辆本田车行驶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
当夜,金满楼大酒店包厢里,郑海设宴款待周诗万。
席间,郑海说他一听讲萧文他们到北海去抓罗阳,就知道是周诗万在虚晃一枪。
周诗万非但不得意,反倒面色阴沉地说:“萧文老是盯着我不放,兴师动众,非置我于死地不可!不晃一枪,我哪里脱得开身哪!刚才,我是甩了尾巴才出江洲的。”
郑海有些不信地说:“有这么严重吗?万哥你做事是非常精细的,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什么把柄,萧文能拿你怎么样?”
周诗万叹口气道:“现在的萧文可不是以前毛手毛脚的萧文了,很难对付,让你防不胜防,江洲很多同道都栽在他的手里!”
“那你主动进攻,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震住他!”
“都用了,不管用,他是软硬不吃呀!”
郑海拿烟的手停在嘴边,寻思着说:“噢?看来萧文修炼成精了,有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他!说吧,万哥,需要我做什么?”
周诗万不愿跟郑海多扯,于是直接说明了来意,他说:“我这次来主要是为罗阳的事。我有几个兄弟已经被萧文抓了,弄得我很被动,如果罗阳再出差错,我就更没有安稳日子过了。所以我想请老弟你尽量不要让他干事,少出头露面。另外,我还想亲自见见他,叮嘱一下。”
郑海立刻答应说:“没问题,罗阳你不必担心,有我在省城,他不会有任何闪失,你把江洲的事摆平就行了。你来之前在电话里要我召他与你见面,我也就是考虑安全问题,没喊他过来,明天我带你到他和龙辉的住处去。”
周诗万点点头赞许地说:“你想得很周到。”他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如果萧文他们到省城来查罗阳,能不能给他点苦头吃,挫挫他的锐气?在适当的时候,通过你在省城的关系,提供一些假线索给他们,以减轻我在江洲的压力。”
郑海当即答应了,他还对周诗万说:“万哥,咱俩谁跟谁呀?咱哥俩九死一生,流血拼命,闯下这片江山不容易呀!谁要想毁了咱们,没那么容易!别老是心事重重的,区区萧文,何足挂齿!”
餐后,周诗万随郑海走出皇都夜总会,钻进一辆豪华凌志车里。轿车在宽阔的街道上沙沙行驶,七拐八弯,驶出了市区。原来郑海嫌市里人多眼杂不安全,特意把罗阳安排在了郊外。他告诉周诗万,最近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查得很紧,必须保证罗阳他们万无一失。
轿车急速而又平稳地行驶在郊外的村路上。
空旷寂静无遮无拦的原野在夜色中袒裸着。
透明的青青岚雾如袅袅飘拂的轻纱。路旁不远处的一个村舍传出狗吠声。
车轮摩擦水泥路面发出沙沙声响。
车上,周诗万闭目陷入了沉思。
郑海忽然问道:“杀宋涛的除了罗阳还有几个人吧?”
周诗万睁开眼睛说:“还有陈树明、马卫东和梅英。”
“他们几个人你是怎么安排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周诗万答道:“陈树明去了广州,对他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在社会上混的年头比较多会见机行事,没什么问题,梅英头脑比较灵活,但年龄太轻,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原来我把他送到云南,他受不住苦跑广西去了,也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这小子总让我心里不踏实奇∨書∨網,如果形势有好转,我准备把他接回来,安排在江洲附近,必要时也可以帮我跑跑腿,探探消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马卫东……”
郑海转脸对着周诗万问:“哦?为什么?”
“这小子生性就楞,不仅长得膀大腰圆,做事也比较鲁莽,说话直露,不懂得绕弯子,他又直接开了枪,更要命的是他手中的枪是从我这拿的,如果万一出了纰漏,麻烦就大了!”
“你把他送哪去了?”
“我在福州开了个歌舞厅,他去那儿。可那个地方毕竟是外地,他又粗鲁愚钝,我总怕他出问题。小海,你看……”
“把他交给我吧,让他和罗阳龙辉在一块不是很好吗,省得在外面让你不安!”
周诗万长长出口气,显得轻松了许多,愉快地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小海,我真要好好谢谢你,为我分了这么多忧!”
郑海笑道:“你看,又来了!咱哥俩就不要说那些酸不溜的话了吧?”
这时,轿车驶下马路,拐到一条土路上。土路旁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河水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波光。河边是密密匝匝的冬青树丛。
轿车在土路上颠簸。
轿车在一个水闸旁停住,流水撞击水闸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周诗万随着郑海下了车,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到了一农家小楼外,郑海停住脚步,叩着门,三下、两下,最后是一下。他告诉周诗万这是暗号,不然他们不会开门。
门“吱”地一声打开了,龙辉探出头来,看见郑海和周诗万,他忙毕恭毕敬地把两人请了进去。龙辉把门关上,在前引路,带周诗万、郑海进了屋。罗阳在看电视,见周诗万、郑海走进,忙关掉电视机,站起来打着招呼。
郑海挥挥手说:“别都站着,坐下吧。”他甩给罗阳、龙辉香烟,又说:“万哥怕你们在这儿受苦,特意来看看!”
周诗万关切的看看罗阳问:“怎么样,生活习惯吗?”
“习惯,习惯……”罗阳按着打火机,给郑海点上烟,又说:“海哥和龙辉兄对我照顾得很好,也挺看重我!”
周诗万满意地说:“那就好。这一段时间是非常时期,公安局盯得很紧,萧文把你作为首要目标,你一定要谨慎。我已经给海哥讲过了,最近你不要抛头露面,老老实实呆着,你家里我会照应的,在这里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海哥说。”
郑海说:“万哥一直担心你的安全,怕你出事,我也一样。现在省城警方也在到处找你和龙辉,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有什么事,让龙辉转告我。”他又转向龙辉,换了一种严厉的口气说:“龙辉,没有我的话,不准你们离开寒江半步,如果罗阳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龙辉忙应承着:“海哥,你放心,跟老警周旋这么多年了,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他们,罗老弟跟我在一块,我向你们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罗阳也保证说:“万哥,我会蹲住不动的,不跟任何人接触,一切听海哥和龙兄的安排,不给他们带来任何麻烦。”
最后,周诗万安慰罗阳说:“这只是暂时的,我和海哥已经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我们会打败萧文,取得最后胜利的,你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以后还有许多大事需要你去做呢!明白吗?”
“我等着你和海哥的号令,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罗阳恭敬地答道。
看来,郑海真的把罗阳藏得很好很妥当,周诗万终于算是放心了。就算萧文有天大的本事,想要找到罗阳恐怕也是难比登天。
十三、锦绣前程
北海。
搜索罗阳的工作渐渐陷入了绝境。
潘荣和王菖蒲接连往中山街大排挡跑了十几趟,在双狮夜总会也蹲了三个晚上,潘荣所说罗阳有可能落脚的那些地方,也通通查了十几处了,几乎可以说是把北海翻了个底儿朝天,可还是鬼影子都没有,根本不见罗阳的踪迹。无奈之下,潘荣向王菖蒲提出要不说让萧文出面查查。王菖蒲一听,挺不乐意地说这事我不好讲,他是你的部下,你自己跟他讲吧!
这可将了潘荣一军,不让萧文插手的是潘荣,现在想让萧文帮忙的还是他潘荣。潘荣真是左右为难,本想自己抢个顶大的功劳,谁成想弄到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他权衡着利弊,觉得再没有什么比抓不到罗阳更大的漏子了,比较起来,让萧文抢个头功固然糟心,可眼下这反而可能是最佳的结果了。潘荣想,王菖蒲是省厅领导,又管刑侦,由他来对萧文讲比较合适,萧文也不好拒绝。
可没想到王菖蒲就是不肯开口帮潘荣这个忙,还语气强硬地对潘荣说:“你别忘了,你才是萧文的顶头上司呀!”
潘荣听了,愁眉苦脸地又想了一会儿,方才十分痛苦地说:“那好吧,我跟他谈,我求这小子!”
第二天一早,潘荣因为昨晚上又跑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也就没有起来吃饭。
萧文十分清楚他们这几天的行动,于是劝王菖蒲该告诉潘荣,罗阳根本就没来北海,让潘荣早点打消这个念头。萧文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叶贯武提供了马卫东的去向,现在必须赶快回去,否则会误了家里的事。
王菖蒲却说一定要让潘荣自己提出回去,不然就没办法逼他讲出提供线索的人。他让萧文别着急,因为潘荣显然已经已经失去信心了,否则他怎么会准备求萧文这个学生帮忙呢!
萧文叹了口气说:“其实他心里清楚受骗上当了,还硬撑着干什么嘛!他是我顶头上司,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他跟我怎么交代、跟刘厅长怎么交代?我已经敲了他几次,找不到罗阳他也不用去省厅见刘厅长了!妈的,主管刑侦的副厅长都问不出一个提供线索的人!”王菖蒲气得骂了起来。
此刻,宾馆附近的街头电话亭里,潘荣脸色铁青着正在给潘誉打电话:“罗阳到底在不在北海?还不会有假?放屁!我到处都查了,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你朋友亲眼见到的?怎么找你朋友?……什么?我不管他去哪儿了,马上打电话找到你那个朋友,让他跟我联系!找不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他“啪”地摔下电话,有气无力地靠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
回到宾馆后,王菖蒲又告诉潘荣一个坏消息。他说已经和萧文谈过了,萧文也一直在查找罗阳,连北海黑道上的人都问过了,根本没有罗阳来过北海的信息。
这无疑又是对潘荣的沉重的一击,潘荣抬起憔悴不堪的脸,心里没底地说:“是不是再通过北海的警方查一遍?”
王菖蒲说:“该寻找的场所都寻找了,该走访的关系都走访了,北海的同行也派出了大量警力,动用了所有的侦控措施,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你还能叫人家怎么帮忙?总不能让人家造一个罗阳出来吧?”
潘荣把烟头狠狠拧在烟灰缸里,下定了决心似地说:“请他们帮最后一次,对中山街大排挡和双狮夜总会来个重点清查!”
王菖蒲定定地看着潘荣,无奈地摇摇头答应了,但他告诉潘荣这是最后的一次了!
当夜,中山街大排挡外,十几个北海便衣陪着潘荣、萧文和王菖蒲穿行其间。他们发现体型像罗阳的人就验身份证对照片。
而后,他们又来到双狮夜总会。几个便衣把着门口,其他人跟着潘荣、萧文和王菖蒲进去,挨个包厢查了个遍。
最后,北海方面的一名警官向他们报告,要求清查的所有场所全部清查了,没有发现罗阳,由此可以负责的讲,罗阳根本没到北海来。
这下,潘荣彻底地绝望了。
回宾馆的路上,王菖蒲特意让萧文先走,说是想和潘荣好好聊聊。
等萧文走后,王菖蒲问潘荣:“老潘,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干刑警这么多年,从没像这次丢这么大人!在你面前丢人也就算了,这次还当着萧文的面儿呀!”潘荣沮丧之极地说。
“现在不是考虑面子的时候,我们该好好总结经验。现在能告诉我谁给你提供的情报了吧?”王菖蒲别有意图地问道。
潘荣犹豫着没说话。
“在江洲,我问你你没说,冯局长问你你也没说,到了厅里,刘副厅长问你你还没说,他可是主管全省刑侦工作的副厅长啊!”说到这儿,王菖蒲更加严肃了,“现在扑了空,你要是再不说出情报来源,供大家分析查找事故原因,后果会怎样,你是老公安了,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他站住,定定地看着潘荣。
潘荣跟着站住,嘴无声地张了张,终于说道:“是……是我弟弟告诉我的。”
“他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这……他没告诉我。”
王菖蒲叹道:“唉!潘局长,你干了30年刑警,从辈分上说是我师傅,怎么能……唉!”他苦笑着摇摇头。
当王菖蒲告诉萧文潘荣已经承认,他的情报是从他弟弟提供的,萧文禁不住笑了。王菖蒲问他笑什么,萧文告诉王菖蒲,潘荣的弟弟潘誉是江南公司老板的司机,而这家公司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周诗万!王菖蒲听罢,马上说怪不得、怪不得。
萧文思索着说:“我静下心前后联起想一下,这背后很可能有大的阴谋!潘局长有可能掉进了人家挖好的陷坑,我们上了人家的圈套!”
王菖蒲的脸色立时严峻了起未,他果断地决定明天就回江洲去。萧文一听,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三张机票。王菖蒲捶了他一拳,赞许地笑了。
周诗万从省城回到江洲后,却发现情况并不像当初设想的那么顺利。肖丽萍汇报说萧文虽然去了北海,可张平并没放松查案,又有几个弟兄被抓起来了。周诗万吃了一惊问怎么搞的?肖丽萍摇摇头也说不好,她已经让潘誉去问了,还没回话。
周诗万颓丧地一屁股坐在肖丽萍旁边,悻悻地说:“我原以为,调走萧文,能有喘息的机会,利用这段时间做好反击的准备,没想到又杀出个张平!谁跟他熟?”
肖丽萍报告说张平以前和萧文常闯都是跟潘荣干的,但此人不爱出头露面,所以大家对他都不太了解,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善茬。
周诗万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常闯打电话。可常闯和周莲不知正在哪儿享受着人生,几天来,他们的手机总是不开。周诗万沉思良久,觉得当务之急就是一定要攻下张平。他心想,说到底,张平也不过是一个凡人,我就不信他能没有任何破绽。潘荣怎么样?还不是成了任我支使的走卒一名。眼下,萧文正和潘荣在北海忙活着,如果能趁此时把张平拉过来,控制住局面;那么,等萧文回来的时候,想要再和我周诗万作对,恐怕就力不从心了。
事不宜迟,周诗万当即决定走一步险棋——直接去找张平谈谈。一来,如果张平识相的话,可以和他攀攀交情;再者,万一谈不拢,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警告他别再派人监视自己。
几分钟以后,在江南集团楼外监视着的五子看见周诗万带着肖丽萍大摇大摆地走出大楼,钻进车里扬长而去。五子急忙就地调头,跟上周诗万的奔驰,他边开车边向总部汇报:“[奇+書*网QISuu。com]张局,周诗万又出现了!”
张平从报话机里指示着:“跟住他!别再丢了!”
可五子跟着跟着,却见奔驰开到了市局的大门前。站岗的武警拦住了周诗万的车。潘誉下车和武警说了两句。周诗万下车,有意无意地向后看了五子的车一眼,跟着潘誉走进分局。
五子向张平报告着:“张局,他们进咱们院儿了!”
张平一愣,走到窗户旁边往外看。院门外停着周诗万的奔驰,肖丽萍倚靠着车身往上看。看见张平,还冲他挥挥手。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
张平回身,只见潘誉站在门口。他说张局长有时间的话,我们周总想和您谈谈。说着潘誉闪开了,周诗万笑眯眯地从他身后走进来。
他向张平伸出手说:“张局长,你好!我叫周诗万!”
张平手里还拿着话筒,他没和周诗万握手,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请坐。说着,张平走回办公桌边,把电话放下。周诗万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张平问他有何贵干。
周诗万说:“没什么事,路过,上来看看你。我和刑警队萧队长很熟,跟常闯就更熟了。”
张平语带挪揄地说:“他快当你妹夫了嘛!周总是江洲的名人哪,百忙中怎么会有时间看我?”
周诗万忙讨好说:“我和文哥、常闯他们接触多,和你接触少。不过,我听许多人说你是江洲警察中的精英,很想认识认识你,”
“有人说我好活,肯定也有人说我坏话,不知周总听说过没有?”
“君子隐恶扬善,我认识的都是君子,从不与小人来往。”
“是吗?周总不愧是江洲名人哪,交际的圈子都这么高尚。”
“张局长,说实话,我们的职业不同,但在自己的行业里,你我都是出类拔萃的。我希望咱们这样的人能够多多交往,一起把江洲搞得更好。”
“把江洲搞得更好,这也是我的理想,但怎样搞,你我的看法恐怕不尽相同。”
“正因为有不同的地方,才需要交往嘛!是不是?”说着,周诗万一努嘴,潘誉把一张精美的卡片放在张平的桌子上。周诗万又说:“这是我的名人俱乐部的金卡,张局长没事的时候请赏光!”
张平拿起卡片看看,又放下推回说:“对不起,我不是名人,这张卡我不能要。”
“张局长讲笑话了。前一段你不是总在电视上、广播里暴光嘛,怎么能说不是名人呢?”
“那是被逼无奈呀!让大家见笑了。”
“张局长,我知道你很忙,不打搅了。潘誉,我们走。”说着,周诗万起身告辞。
“请你把卡收回去。”张平语气坚决地说。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周诗万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就不怕我告你贿赂国家公务人员?”张平冷冷地问道。
周诗万突然大笑起来:“你告我没关系,不过在告我之前,最好别给我按尾巴!”说完周诗万和潘誉走了。
望着周诗万的背影,张平冷笑着。看来派人监视的事早已被周诗万发现了,此举并没能达到理想的效果。于是张平让五子先回来,跟他说不必再监视周诗万了。
没想到张平又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周诗万的贸然行动也没达到目的。经过跟张平的一番唇枪舌剑,周诗万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过去他只知道要提防萧文,现在看来,平白无故又多了张平这么一号,周诗万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务必先把常闯找回来。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常闯跟萧文、张平的关系都很近,如果常闯能出面斡旋,也许能减轻不少自己身上的压力。虽然常闯是专门为了回避这个麻烦才躲出去的,可周诗万心想,等眼下的麻烦过去以后,自己还就真用不着他了呢,现在不调他回来更待何时?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海滨名城的某个度假村里,篝火舞会正在欢快地进行着,伴着音乐,周莲跳得很沉醉,而常闯则有些心不在焉。一曲结束,常闯和周莲坐到沙滩桌边。出来的这段日子,常闯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总是显得有心事放不下的样子。周莲也知道,常闯是担心江洲她哥和萧文的事,一个是常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周莲的大哥,这两个人争斗起来,不管胜负如何,常闯和周莲都不可能皆大欢喜。看到常闯这副担心的样子,周莲也提出过提前回江洲,可常闯心里明白自己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他更不愿扫周莲的兴致,所以两人仍旧每天每天的玩耍着,常闯甚至还主动关了自己和周莲的手提电话。
可躲来躲去,周诗万还是把电话追到了两人下榻的旅馆房间里。电话里,周诗万的语气很急,他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要周莲和常闯返回江洲,而且是越快越好。
常闯跟周莲商量说他想回去。不想周莲却断然反对。常闯疑惑地看着她。
周莲说:“虽然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可我能感觉出来,他早晚要出事。你现在回去,弄不好就陷进去了。”
“只要你没有参与他的事,我就放心了。”
“你也不要参与他的事!”
“我是警察,怎么会参与他的事?”
“你也不要参与抓他,你答应我。”
常闯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周莲。
于是,常闯给周诗万打电话说:“大哥,我是常闯。我和小莲商量了,我们决定不参与你的事。”
“什么?”听起来周诗万非常恼火。
“对不起。我也不参与萧文的事。”常闯又说。
周诗万在电话里喊了起来:“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以保持中立,我也可以不让小莲嫁给你!”
周莲猛地抢过电话喊道:“哥,你别拿这个威胁常闯。我是受法律保护的公民,我的事你无权干涉!”说完她挂了电话。
常闯感动地紧紧拥抱着周莲。
尽管后来的两天常闯和周?(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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