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权力 第 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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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听童素素说要在这住一段时间,陆铮本能就想拒绝,可听童素素说到最后,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叹口气说:“你就住着吧,不过你爸爸的事,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不然不但帮不上忙,还添乱!”说着口气严肃起来:“这事儿你一定要听我的,这可不是闹着玩。”

    童素素眼圈又红了,说:“可,可我总不能就在旁边看着呀。”

    陆铮想了想,说:“这样,回头我从侧面帮你打听吧,你知道我干哪行,总比你乱拜菩萨要强。”

    童素素也知道父亲的事,自己根本插不上手,轻轻抹着眼角,点了点头,心里却知道,陆铮也就这么一说,他又哪有渠道打听市里的事?

    陆铮想着又说:“你呀,休息一段时间,然后还是要找个工作,不能因为叔叔的事,你的人生就不要了。”

    说着陆铮站起身,“行了,你就放宽心休息,你的事儿,我都帮你打听着。”能感觉到童素素对自己的亲近,陆铮自然而然,便也当她成了自己人,有了保护照顾这个童年朋友的念头。

    ……

    第二天陆铮去童素素表姐那帮童素素拿东西,经过县委大院时却见县招正“乒乒乓乓”砸墙呢,陆铮一阵愕然,刘保军的动作也太快了吧,很明显,自己很多话还是说到了他的心坎。

    晚上回来,童素素却不见了,只留了张字条,说去乌山了。

    又过两天,陆铮才发现自己卧室一个盛钱的信封不见了,想来是被童素素拿走了,不问自取,甚至留言都没提一句,简直可以称为偷了。

    陆铮却没有生气,信封里大概有一千来元,在现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巨款了,童素素定然觉得看到了希望,觉得能用这钱帮到父母,留的字条羞于提起拿钱的心态陆铮也能理解。

    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沦落为偷钱的“贼”,对于这个曾经高傲坚强的女孩儿,又是多么残酷的打击?

    接下来有半个多月,也没有童素素的信儿,而县委招待所的变化却是日新月异,新开的大门渐渐现出雏形,广宁县城第一个灯箱也立了起来,吸引了不少眼球。

    一个乌云翻滚的午后,陆铮坐在办公室又在研究怎么帮一名“投机倒把”的嫌犯脱罪,自从他干上打击办副主任后,除了处理几起涉及外地官倒和权能单位以权谋私的投机倒把案,对于那些脑瓜灵活、自己跑买卖的二道贩子,却是极为关照,当然,不可能是顶着风包庇谁,但能宽容的都是以很宽容的姿态处理,说起来这些人,其实都是能人呢。

    面前的案子,涉及外地一家私人瓜子作坊,现在这个瓜子作坊境遇很不好,因为雇佣了许多工人,在群众反映下被当地政府关停。

    雇佣工人,是资本家的特征,工厂主和工人,便是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这种现象不应该在社会主义国家出现不是?

    其实如果瓜子作坊在乌山的话,作为沿海开放城市,有特殊的政策,对私人企业还是很包容的。只是现在的共和国,尚远没有统一思想,这个改革开放该怎么走?又有什么理论基础支持?这些都没有定论。所以一个省甚至一个市一个县,政策便一个样,多少要看领导的立场和个人好恶。

    谁叫瓜子厂生在了领导又红又专的地盘呢?所以当听到“民愤”,作坊很快被查封,厂长也被批捕,而且往兄弟县市发了文,请兄弟县市配合,没收该作坊销来的商品。

    其实瓜子作坊很小,商品主要便是销来临近的乌山市,行文的主要目标也是乌山相关地区和部门。

    广宁县涉及该案的嫌疑人便是倒卖该瓜子的一个二道贩子,在陆铮眼里,这个人按后世说法就是该瓜子在广宁的总代理。

    陆铮心里也嘀咕,别看瓜子厂不大,销售理念却很先进,有那么点意思。

    正在陆铮琢磨怎么帮帮这个二道贩子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民警,治安科副科长孙杰。

    最近局里干部,不管有无必要,都喜欢穿上警服,无他,这种红领章蓝色警装再不穿就没几日好穿了。去年开始,首都公安已经换上新警装,今年则开始对一线城市换装。从政治地位上,乌山其实算不上一线城市,但有沿海开放城市的特殊性,有消息说,下月中旬,乌山公安系统便会换下这身蓝色警装,穿上橄榄绿的新制服。

    不过陆铮来到工商局“坐衙”后,办公时间都常常穿便服,连带着治安科几名跟过来的民警也有样学样,喜欢以便衣示人,出去执法时才会换上警服。用政委的话说,现在处理的案子是人民内部纠纷居多,穿便衣,比较亲民。

    所以看到孙杰精神抖擞的进来,陆铮倒怔了下,警察,还是穿警服才像回事。

    孙杰脸色有些不好看,和陆铮并肩坐下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水,便恨恨的说:“政委,高志凯说了,要您把枪交回去。”

    陆铮微微一怔,倒不是因为高志凯又出幺蛾子,而是因为孙杰的语气,以前,孙杰这个治安科副科长虽然也算支持自己的工作,但和自己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多么亲密,可今天听话里的语气,高志凯要收自己的枪,他倒很气愤。

    现在配枪管理并不怎么严格,甚至可以说松散,别说地方了,就部队上,也常常有退伍军人可以带回大把子弹,加之民兵预备役普遍存在,枪支并不是普通人碰不到的禁忌品,更莫说公安系统了。

    县局正副职以及各派出所所长,人人常年配枪,不过陆铮的配枪一向交给杜小虎带着。几名被暂时借调来打击办执法大队的民警,也配有一把五四式。

    现在陆铮听孙杰的话头,高志凯自然不是要收回执法队的那把五四式,而是要收回自己的配枪。

    陆铮笑了笑,说:“你是来收枪的?”

    孙杰当然不是想来收陆铮的枪,虽说以前,他对这个顶头上司也谈不上多尊重,但却也很配合陆铮的工作,毕竟,这是一荣俱荣的事,治安科工作干得好,头儿在局里说话便硬气,治安科的兄弟和其他科队的同事站在一起,腰杆子便直。

    尤其是陆铮破获六一五大案后,孙杰和科里同事自都觉得面上有光,更对陆铮被排挤出去愤愤不平。

    现在,高志凯又要来收陆铮的枪,孙杰更是窝了口气,他高志凯一不分管治安科,二不是大局长,凭什么居高临下的来命令自己收枪?

    孙杰这么气愤实则并不仅仅是因为陆铮,很大的原因却是权力之争,毕竟治安科管理局里配枪发放监督,高志凯又不是分管领导,横插一杠子,而且一副命令的口气,令孙杰很不爽。

    只是高志凯毕竟是局领导,孙杰不敢跟他硬顶,只好来陆铮这儿,看看陆铮是怎么个意思。

    他多少也存着挑事儿的心思,以以前这位年轻政委的脾气,那说不定就杀回局里,同高志凯吵得黑天昏地,也给他出一口恶气。

    所以听陆铮问,孙杰满脸气愤加委屈,“领导,我哪敢啊?他高志凯再怎么逼我?我也不能干这缺德事儿?别说您还是我们的领导,就算你不是了,只要我在治安科一天,谁也别想收你的枪!再说了,他高志凯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您把案子破了给他擦屁股,他手上就沾人命了!您配不配枪?他管得着?!”

    陆铮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若是以前,他定然就火冒三丈回局里跟高志凯算账,当然,以前的他,也断然不会破获了大案子后还跑出来躲清静。

    孙杰却没想到陆铮的反应很平淡,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政委,您说该怎么办?”

    陆铮淡淡道:“能怎么办,你跟高志凯说,就说我说的,枪,我不会交,他也管不着,如果马跃武要我交枪,叫他自己来找我。”马跃武现在分管治安科,陆铮的意思清晰明了,根本不屑高志凯的挑衅。

    孙杰又呆了呆,抬眼打量着陆铮,这,还是以前自己那位领导吗?

    陆铮知道,虽然自己被逼的离开了公安局,但毕竟是局里领导,不能表现的好像软柿子一般,不然,谁想捏就捏,谁也不会拿你当回事。

    在官场,该软就软,该硬也必须要硬。

    自己以前不是不硬,是瞎硬,所以局里干部虽然各个看到自己头疼,但谁都看低自己。

    孙杰犹豫着,犹有不甘的问:“那,我这就回去?”

    陆铮抬了抬眼皮,说:“嗯,回去吧,就按我说的跟高志凯讲。”

    孙杰挠着头,悻悻而去,实在琢磨不透,杠头政委怎么就突然有稳坐钓鱼台的风范了。

    第十八章大闹洞蜜园

    打发走孙杰,下班点,工商局蔡金蔡局长冒了上来,笑呵呵的说要请客,跟陆铮嘬两口。

    蔡金是名义上的打击办主任,但工商方面在打击办主持工作的是副局长王东雷王胖子,平素,老蔡根本就不来这边转悠,和陆铮也没什么接触。

    老蔡请吃饭,陆铮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也想听听他找自己什么事。

    在广宁,现在很有了几家私人开的饭店,其中有一家叫“洞蜜园”的最为出名。据说老板在深圳混过,也过海去过香港,见多识广,所以饭店布置的颇有情调,很快就打响了名堂。其实听名字就知道了,现在内地食肆,从来都是XX饭店,什么胜利饭店、和平饭店之类,好像不带饭店两字别人就不知道这是吃饭的地儿,唯独他家与众不同。

    陆铮和老蔡就来了洞蜜园,要了二层的一个雅间。老蔡那套工商制服不离身,很快,老板就颠颠的跑来敬酒,老蔡也认识他,介绍陆铮后,不咸不淡的和他聊了两句,就给打发走了。

    后世的商人,虽然还是多附庸在某些官员的大树上,但毕竟也有了一定的地位,但现在,专政的威力还是很恐怖的。

    陆铮和老蔡天南地北的聊着,渐渐,就聊到了工作上,老蔡咂着酒,笑呵呵说了句:“政委啊,眼看也年中了,咱打击办今年压力大啊,查扣的商品有十几万吧?就是没抓到几个犯罪分子,都是虾虾蟹蟹呢!”说这话时,他的小眼睛目光就有些闪烁。

    陆铮便知道,自己干的事儿多半就传到了他的耳里,其实不但自己担任打击办副主任后睁只眼闭只眼,便是以前被抓的二道贩子,但凡没正式笔录的,自己也是能放就放。毕竟再过一两年,全国打击办的工作重心便会调整为打击走私,而乌山作为沿海开放城市,只会变革的更早。

    就是这节骨眼上,这一刻,被抓到的就可能判个十年八年的,下一刻,便成了搞活经济的正常商业活动,这些二道贩子冤不冤?而且,政策风向虽然会变,但只要被判刑的,多半牢狱还是会坐下去,顶天也就是照顾照顾减减刑,现在,可没什么国家赔偿。

    而最早敢起来鼓捣生意的,又有几个不是能人?

    所以,陆铮不但没有“镇压”他们,反而倒整天想办法给他们开脱,令他们的商业行为合法化。

    陆铮当然不知道,他的一念之仁,成就了日后声震华夏的所谓“广宁帮”,也就是出身广宁的商人资本集团。而他这个广宁帮的大恩人,自然而然的要面对以后同广宁帮之间的风风雨雨、恩恩怨怨。

    陆铮现在,是想着怎么应付这个老蔡,不过十年前老蔡,可是抓投机倒把的能手,想糊弄他不容易。话说回来,县局的这些一把手,哪个会白给?都是多年政治运动中锤炼出来的老手、党棍,有的你别看他骂骂咧咧大嗓门音调高穿戴像农民,可说不定你得罪了他,被吃的渣都不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老蔡能把自己叫出来吃这顿饭,应该没什么恶意,不然,就是自己想请他吃饭,怕他都会推脱,两人单独吃饭,和场面上的饭局完全是两回事。

    陆铮夹了口菜,放在碟里,想了想,说:“蔡局,您是爱护我我知道,不过要我说,中央改革,到底改什么呢?搞活经济是第一位的,想搞活经济,商品就要流通,这种流通,早晚会合法化,您说是不是?”

    蔡金倒是怔了一下,陆铮来打击办前,他自然要详详细细摸摸底,所以,陆杠头这三个字早就如雷贯耳。却不想,这个杠头,会张嘴闭嘴谈经济,谈搞活,未免令人心里升起几丝怪异。

    不过陆铮的话他有些不以为然,但陆铮实在太年轻,虽然小受挫折,但能破获五一六大案,看来颇有些潜力,前途倒也不可预期。所以,他也不想轻易得罪这个年轻的政委,毕竟,蔡金是土生土长的广宁人,谁不定日后还有事能求到人家,公安这个体系的人,能笼络的,自然是要笼络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蔡金只是笑了笑,说:“不管以后政策怎么变,现在总还要跟省里市里的调子走嘛。”便不再说下去,该点到的已经点到了,日后出了事,别牵连自己就成,反正你的事,我听不到,看不到。

    酒足饭饱,饭店服务员又送上来瓜子茶水,陆铮和蔡金就天南地北的闲聊,陆铮虽然不刻意卖弄,但偶尔流露的峥嵘还是令蔡金一阵疑惑,不都说他是杠头吗?怎么感觉见多识广的,很有些深度嘛。

    正聊天呢,突然就听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服务员的尖叫、盘碟落地碎碎念,各种噪音掺杂在一起。

    陆铮皱眉道:“这是怎么了?”就要起身出去看,他分管治安科,自要保一方平安。

    谁知道声音是朝这边来的,就听有女子粗嗓门在喊:“在哪?说,在哪?”接着传来啪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厮打。

    老蔡的脸色突然就变了,陆铮,瞥到了这一幕。

    门帘被掀开,猛地涌进来五六个人,四五个老娘儿们,推搡着一个小媳妇模样的俊俏少妇,有人抓着她头发,有人扯着她衣服,少妇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吓得瑟瑟发抖,旁边唯一一个男人是“洞蜜园”的王老板,他劝说着,陪着笑,可又隐隐有些怒气。

    大闹“洞蜜园”的娘子军,为首的妇女身高马大,彪悍异常,进屋看到老蔡和陆铮,就扯着公鸭嗓嚷嚷:“好你个死老蔡!你不跟我保证不来这骚狐狸窝吗?我算看透你了!你说话就是放屁啊!”说着,就开始挤眉弄眼的抹泪,看来不管多粗犷的女人,都知道把眼泪当武器,不过这种武器有的看了令人心疼,有的看了令人烦躁,毫无疑问,现在的情况属于后者。

    冲老蔡嚷嚷的妇女是他的原配,而被蔡夫人採着头发的少妇则是王老板的续弦,姓董,所以听到蔡夫人张嘴闭嘴“骚货”“狐狸精”,王老板男人的血气终于升腾起了那么一丝半丝,他悻悻道:“您说话太难听了吧?”

    “你给老娘闭嘴!你个乌龟王八蛋!”蔡夫人回头就训斥上了他,眼珠子瞪的像铜铃。

    看着蔡夫人母老虎一般,王老板气势一下就馁了。他可是听说来着,当年蔡局长患难时患了痢疾,若不是蔡夫人不离不弃,怕蔡局长早就驾鹤西游了,而落实政策后,蔡局长官越干越大,唯独在蔡夫人面前挺不起腰杆,是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够了!”老蔡猛的拍了下桌子,气得脸都青了。

    陆铮看到这儿,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笑呵呵的插到两人中间,“嫂子,您听我说,一场误会……”

    蔡夫人却是急了眼,逮谁咬谁,恶狠狠看着陆铮,“你给我一边去!有你说话的地儿?!长卵子了吗?”自然以为这个小年轻是他家那口子的跟班、马屁精。

    “太不像话了!你太不像话了!”指着蔡夫人,老蔡气得话都说不上来了,“你给我滚回去!滚!”

    王老板在旁边小声提醒蔡夫人:“这是县公安局的陆政委。”

    “啊?”蔡夫人怔住,上下打量着陆铮。

    “好了,都放手,都放手!嫂子,你来这边坐,你们几个,先去旁边屋待着!随便打人,知不知道违法?再不走,都给你们拘起来!”陆铮皱眉看向了蔡夫人带来的帮手,估计都是蔡夫人娘家的三姑六婆。

    全是农村妇女,因为蔡夫人常年欺压老蔡,所以不管老蔡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家里这些亲戚却不怕他,但听说面前这位是公安局的大官,可就都怯了,纷纷向后退去。

    陆铮又对王老板使个眼色,王老板把这几名妇女领到了相邻雅间,这才搀着梨花带雨的夫人离去。

    “嫂子,您消消气,今天这顿饭是我提议来这儿的,和蔡局没关系。”陆铮亲手给蔡夫人倒了杯茶。

    蔡夫人坐下,呼哧呼哧喘着气,还是有些不相信,牛眼睛瞪着陆铮:“你说的是真的?”随即也知道,人家没必要骗她,而且蔡夫人再混,也明白老蔡不可能找姘头还带着个公安局的头头儿凑热闹。

    老蔡沉着脸,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也不吱声。

    陆铮顿了会,给蔡夫人考虑的时间,这才叹口气,低声说:“嫂子,不管怎么说吧,你不该这么闹,咱县城才多大,怕没一会儿,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就全知道了,你何苦来?对蔡局的影响太恶劣了。”

    蔡夫人冷哼一声,说:“他做得出还怕闹?而且啊,他不当这官更好,钱没赚几个,眼睛倒越来越往天上长,现在啊,可瞧不起家里的亲戚了!”

    陆铮笑道:“蔡大哥不是这种人。”又说:“嫂子,你肯定是误会了,现在蔡大哥是什么人?管着全县所有的企业和个体户,应酬肯定是多了点,就说我吧,这不,还好多事求蔡大哥办呢,他都不答应。您呀,影响了蔡大哥不要紧,您就是把他从局长的位子上拉下去,蔡大哥敬您爱您,你们是患难夫妻,您怎么搞,蔡大哥也没怨言。可是,蔡大哥不说话,可就有人要不高兴了。”

    蔡夫人没听大明白,说:“谁?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陆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比如说我吧,正求蔡大哥办事呢,眼看有眉目了,可蔡大哥被您搅合的撂挑子,您说,我会高兴吗?我不高兴,就喜欢抓人,碍着蔡大哥的面子,抓您我不敢,可我总能抓你的亲戚吧,比如刚才跟进来的那几位?”其实陆铮说着这话心里也笑,怎么感觉自己这么龌龊?跟土匪恶霸似的?可对着这么个浑人,你说道理那真也说不清。看着老蔡,也真可怜。

    从头到尾,没看到老蔡和王老板的娇妻有眼神交流,或许,真是一场误会。

    不过误会不误会的,在陆铮眼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蔡要因为今天的事倒了,自己就成了整个广宁官场的笑柄,说起老蔡的这个笑话,那必然会提到自己。

    所以,自己必须要把事儿压下去。

    吃饭也吃出一身骚,陆铮心里苦笑,自己还真是流年不利。

    “你敢!”听到陆铮的威胁,蔡夫人音调猛的提升了八度。

    陆铮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就干这个的吗?”陆铮可是战场上杀过人的,他要露出那戾气,还真令人毛骨悚然。

    蔡夫人身子打了个哆嗦,马上感觉到,面前这个年青人,可不是他们家老蔡,而且,很危险。

    房间里,空气凝固起来,只能听到蔡夫人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陆铮笑了笑,说:“嫂子,我安排一桌,您几位就在隔壁吃顿饭,完了,就回家吧。以后再有事,多和蔡大哥沟通,别信别人嚼舌根。”

    “吃饭?”蔡夫人实在跟不上陆铮思维的跳跃。

    陆铮当然是有用意的,只是笑了笑说:“嗯,我请客,好菜好饭您尽管叫。”

    蔡夫人愣了会,看了站在窗口的蔡金几眼,蔡金却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蔡夫人也觉得今天好像自己过了,加之面前这年青人一会白脸一会红脸,搞的她心里怪没底儿的。盯着陆铮看了几眼,她终于还是起身,听脚步声的动静,好像去隔壁了,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欢笑声,显然蔡夫人的亲戚们听到能在这大饭店白吃白喝,都很兴奋。

    蔡局长终于扭过头,苦笑道:“老弟,今天可多亏你了。”

    陆铮摆摆手,浑不在意的说:“您这不见外了吗?蔡大哥,那边的帐回头我结,您去坐会儿,我就先走了。”

    见陆铮对今天发生的事好像没一丝好奇心,蔡局长微微点头,越来越觉得这个杠头讨人喜欢了。

    蔡金也明白陆铮的用意,自是留给自己时间去安抚爱人,顺便也提醒下这里的老板服务员,不要出去乱嚼舌根。

    “你结账,那哪行?”蔡金连连摇头。

    陆铮笑道:“咱不分彼此,等下回我去市里,再给嫂子挑几件衣服,我看啊,嫂子省吃俭用的吧?女人没新衣服,那还行,这都是被大哥气的。”

    蔡金就笑,心里的烦闷这才稍减。

    第十九章真来收枪了

    陆铮没想到的是,高志凯真的上门收枪来了,态度很不友善,话虽还算客气,但倨傲可见,高志凯还是那个高志凯!

    在陆铮的办公室,高志凯慢悠悠的说着,语气缓和,但句句都有针刺,“陆副政委,洞蜜园那儿没事了吧?”

    第一句话,高志凯就问洞蜜园,显然他消息及其灵通,早就听说了昨天蔡夫人率领娘子军大闹洞蜜园之事。

    陆铮翻看着文件,嗯了一声。

    虽说前尘如云烟,前世的事在陆铮看来,更像是一场梦。但和高志凯在一个屋子,距离又是如此之近,陆铮不知道怎么的,一股股邪火就往脑袋上冲。

    自己在监狱里被种种虐打的场景仿佛突然间,就一幕幕闪现,陆铮的眼皮剧烈的跳动着。

    第一次出狱后,在监狱铁门处,高志凯的黑色豪华奥迪车从自己身边驶过,或许,他是刻意选的日子来视察工作,不然,哪能这么巧。

    从外面看乌黑的车窗慢慢滑落,高志凯轻蔑的脸庞露出来,然后,一口浓痰吐在了自己脚下。

    为什么,他会这么恨自己,甚至不惜纡尊降贵,来欣赏自己最落魄的模样。

    陆铮前世一直想不明白,今生,或许更没有答案了。

    “副政委,把你的枪给我吧。”高志凯低沉颇有魅力的男中音还在继续说着,“你看,孙兴也来了,我和马跃武沟通过,局里配枪制度太乱,咱局领导都该以身作则不是?孙兴,你说说,你们治安科研究的新配枪条例!”高志凯转头看向了孙兴。

    孙兴跟高志凯一起来的,此时就坐在高志凯身边,闷着头,不吱声。

    高志凯皱起了眉头:“孙兴,怎么不说话?”

    陆铮终于抬起了脑袋,笑了笑,说:“别难为他了,我说了,想收枪,叫马跃武自己来!要不,就拿章局签字的文件我看!”

    高志凯眉头皱的更紧:“新配枪条例局班子已经定了,章局叫我来做做你的工作。陆铮啊,现在不比以前了,咱虽然是局领导,但既然不上一线,配枪完全没有意义嘛,而且,安全上,也是个隐患。”

    陆铮拍了拍腰间,说:“隐患不见得吧?高局,不管是打靶还是组拆枪,或者,决斗拔枪?咱们较量较量?”

    一句话,把高志凯呛的半天说不出话。陆铮军人出身,战场上枪林弹雨杀出来的,比起高志凯,确实是玩枪的祖师爷。高志凯在这点上有自知之明,不是陆铮的对手。

    不过以前陆铮脾气是不好,可从来不会话里夹枪带棒的,高志凯被堵的一阵心浮气躁,好一会儿,才说:“你就别杠着了,这样下去,没什么好处。”

    陆铮说:“是吗?”

    高志凯站起身,走了两步,来到陆铮办公桌前,伸手敲了敲桌子,“解下来吧!你现在还是局班子成员,就要服从局里的命令!”

    见高志凯居高临下的动作,陆铮微微皱眉,说:“我要不服从呢?你还带人来五花大绑的硬抢吗?”

    高志凯冷声道:“我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动乱刚刚结束,武斗等种种野蛮风气未过,“流氓”们被五花大绑示威游行是很常规的做法。执法机关手段野蛮,民间凶犯也极为残酷,比如去年在北方某农场,就发生了一起六名农场工人抢了农场指导员的枪,杀害二十余名知青的恶性大案,这也是直接促成严打的原因之一。

    所以高志凯虽然就是话赶话,但绑人,在这个年代不稀罕,完全可以理解为陆铮不执行命令就会被当成阶级敌人对待。

    孙兴急忙站起来,说:“高局,陆政委,有话好好说……”,眼见这二位针尖对麦芒,孙兴可不想夹在其中难做人,这和挑动陆政委回局里闹是两回事。

    高志凯正一股邪火没处发呢,回头训斥道:“你,治安科是怎么管的?!枪发出去就收不回来!出了事,你要担重大责任!”

    陆铮看着孙兴,突然就想起了虎子。前世,自己在监狱中时,外面的虎子,也是被他这样连唬带吓的欺负吧?只是,虎子不会怕他,而且,不管受多少委屈,也不会跟自己说。

    陆铮慢慢眯起了眼睛,伸手指了指门,沉声说道:“高志凯,少在这儿撒野!出去!”

    高志凯没想到陆铮会这么直接的要赶他走,脸色阴沉的可怕,说:“怎么的?你那套别人怕你,少在我面前耍!把枪交了!别闹到给你自己找难堪!”

    看着高志凯阴沉的目光,陆铮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惨痛的往事,他再忍耐不住,猛的绕过办公桌走上两步,伸手“啪”一声,就给了高志凯个耳光,骂道:“和你丫好好说话就说不通是吧!赶紧给我滚!”

    耳光响亮清脆,高志凯和孙兴都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陆铮会动手,虽说这厮以前工作作风便粗暴,也殴打过下属,但直接对局一级干部动手,这还是第一次。

    高志凯感觉不到脸上疼不疼,他完全被陆铮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傻了,这,这从何说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好半天,高志凯才回过神,想上前动手和陆铮厮打,但见陆铮戾气凛凛的样子,也知道动手打架,自己定然不是这大老粗的对手。

    孙兴已经赶紧拉住高志凯,忙不迭的说:“高局,高局,咱们先走吧,先走,好不好?”又对陆铮喊:“政委,您消消气,消消气。”

    初始的错愕之后,孙兴现在肚子都快笑痛了,这一巴掌实在太解气了。

    高志凯整天阴阳怪气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局里看他不顺眼有想抽他的心思的人怕不在少数,但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可陆政委,就真这么干了!

    这场面太震撼太解气了,够自己回去吹嘘仨月了。

    高志凯铁青着脸,任孙兴拉着他走,快出陆铮办公室的时候他指着陆铮,一字字从牙缝里迸出来:“陆铮,你等着,有我高志凯一天,就没你的好果子!”

    陆铮走上两步,骂道:“你个孙子还欠抽是吧?”

    孙兴忙拉高志凯快走,感觉自己也没怎么用力气啊,还想看热闹呢,可高志凯,却飞快的出了陆铮办公室。

    孙兴心里一阵鄙夷,心说原来他妈是个外强中干的软蛋。不过想想也是,这真是秀才遇到兵了,便是章局长遇到陆杠头这般发飙,也只能先退避三舍吧?

    看着孙兴带上办公室门的时候对自己翘大拇指,陆铮微微一笑,这一巴掌下去,倒真也舒畅。

    不过陆铮虽然情绪多少受了前世幻影影响,但这一巴掌也并不仅仅是憋不住出气,主要便是想下下高志凯的面子。

    自己这个大老粗的形象反正已经深入人心,动手打架,并不会给自己造成多少减分,但对高志凯的影响可就大了,孙兴定然很快传遍全局,成为全局干警茶余饭后的谈资。

    高志凯那么爱面子总是一副领导架子的人,这一巴掌下去,就把他积累的威望给抽得七零八落,最起码,够他蔫一阵了,也省了,总来找自己的麻烦。

    ……

    下午,陆铮便被一个电话,召来了章庆明的办公室。

    陆铮自然知道章庆明突然打电话找自己干什么,等秘书科的小秘书倒了热水离开,陆铮就语气诚恳的说:“章局,这事是我办错了,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有时候就是压不住。话说回来,他高志凯也太气人了!非要当着孙兴的面当场下我的枪,章局你说说,我躲的够远了吧?他还想怎么着?”

    说着话,陆铮起身,就把手枪和枪套一起放在了章庆明的办公桌上,说:“章局,这是我的配枪,我现在上交。”

    章庆明小眼睛吧嗒吧嗒的打量着陆铮,他却没想到陆铮会这么顺当的交枪,尤其是在他刚刚为了配枪不惜跟高志凯动手的情况下,却又乖乖的把枪交到自己面前,实在令章庆明竟然升起一丝受宠若惊的感觉,这老大粗,对自己还是挺尊重的。

    章庆明慢慢把枪和枪套推到了陆铮面前,叹口气道:“你就带着吧,南疆下来的战斗英雄,到了咱公安战线,难道想摸摸枪都成为奢望?这不像话!本来吧,新的配枪条例是严格了,但也是试行,总不能搞的天怒人怨,还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修正不是?”

    说着,章庆明脸色就严肃起来,说:“不过陆铮啊,不是我批评你,天大的事都可以找组织找局班子找我这个局长嘛!怎么能伸手就打人呢?这传出去,影响多不好?!你呀,要向高志凯同志道歉,要真诚的道歉。”

    陆铮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去!”

    章庆明看他样子,就知道这个蛮牛打定主意了,说不去,那就肯定不去的。

    其实有时候看陆铮,还挺可爱的,当前,前提是扛上的对象不是自己。

    章庆明慢慢靠到了座椅上,摩挲着脑袋,好一会儿后,说:“成啊,现在勉强你去道歉,那也是适得其反,等你什么时候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再去!现在小高的工作啊,我来作。”

    五一六的案子,章庆明还是很领陆铮情的,只是功劳全成他的了,自然也希望陆铮出去避一避,眼不见为净。

    在章庆明眼里,陆铮好好培养的话,倒不失为一匹好马,干最累的活,却什么也不懂计较,没有半点杀伤。

    嗯,过阵子,就想办法把他调回来。

    章庆明绝对不会想到,现在的陆铮是多么危险,危险的,令他想象不到的可怕。

    第二十章偶然中的必然

    自从“蔡夫人大闹洞蜜园”后,陆铮在打击办的工作越发顺风顺水,实施的“抢救”运动令许多二道贩子幡然悔悟,重新投身到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热潮中。

    时光荏苒,盛夏来临,童素素转眼走了两个多月了,兀自没有消息,陆铮偶尔也会想到这个自天堂跌至地狱的女孩儿,却也只能叹息两声,毕竟,想找也找不到她。

    这天下午下班时间,工商局院内驶进来一辆绿色挎斗摩托,突突突的喷着黑烟,搞的人人侧目,捏着鼻子靠边走。

    车上两名警察,都穿着橄榄绿新警服,半个月前,乌山全市公安系统换装。

    来的是侯建军和南营派出所所长洪涛,自然是来找陆铮的。

    陆铮和老洪并不熟,只听说这厮脾气也不小,外号“洪二愣”。见到侯建军领他来,陆铮不禁微微一怔,而且,有段时间没见到侯建军了,听闻,倒是有人见过侯建军和高志凯坐一辆吉普车出行。

    侯建军脸上有些赧然,确实,他最近在有意的拉远和陆铮的距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破获了六一五大案,陆政委却在渐渐淡出县局领导层,倒好似在打击办坐衙上瘾了一般,好像根本没有回县局的想法。而且更不知道陆政委是怎么想的,靠上了刘保军的码头,那刘保军在县里,根本就是排不上号的小角色,而且和裘大和、马卫国两个强势人物都尿不到一个壶里,简直就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

    最近因为县招改制的事儿,马卫国在县委扩大会议上当众批评了刘保军的工作方式方法,好像是在改制过程中,刘保军重重得罪了马卫国,而马卫国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干部大会上直接令刘保军下不了台,那以后县里中层干部,谁还会卖他面子?

    众所周知,章局和马卫国副书记亲密无间,陆政委和刘保军走到了一起,那章局长能待见他?怕陆政委以后也就在打击办待着了。

    至于陆铮自己,也惹了一身麻烦,听说在打击办工作力度很不够,而且,还和工商局老蔡在洞蜜园出了笑话,别看好像这个事儿已经过去了,实则对老蔡影响很大,只怕他再想挪窝再想进步,那是难如登天。

    所以县局现在便有人传,谁和陆杠头走的近,谁便倒霉,陆杠头就纯粹一灾星。

    今天侯建军肯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月前,南营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头绪,搞的当地人心惶惶。甚至有人传,“二王”还没死,这家人就是二王杀的;也有人说,是鬼魅作怪;更有人说,杀人的是正在通缉的东北杀人王张自力。总之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洪涛这个派出所所长,虽然将案子上交了县刑侦科,但迟迟不能破案不由令他压力大增,毕竟是他辖区出的案子,如果变成了悬案,多多少少对他的口碑会有影响,在左右思量后,他突然就想到了破获五一六大案的陆政委,所以找到与他相熟的侯建军,请他引荐,来陆政委这里取取经。

    侯建军虽然全程跟着陆铮破获了五一六大案,也很佩服陆铮的侦缉能力,但他毕竟和陆铮走的近,更见识过陆铮以前进退失据的大老粗形象。所以侯建军心里,远不像局里某些传言那样将陆铮神化,也不认为陆铮出马,便一定能破案。但洪涛和他关系不错,软的硬的夹枪带棒一起上,侯建军终于抵挡不住,只好硬着头皮把洪涛领了来。

    他也知道陆铮肯定对自己最近的动向心里有数,所以坐在那儿,只管抽烟,并不多说话。

    陆铮听洪涛说起案情,却不翻看洪涛带来的材料,笑着说:“我还是不看了,不能违反纪律。”

    洪涛忙赔笑道:“您是局领导,无妨的。”

    陆铮摆摆手,说:“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洪涛一怔,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现场还有什么好看的?但传闻陆政委虽然脾气大,喜欢跟人抬杠吵架,但侦破手段可是一等一的,乡下所里还有人传言他开了天眼呢。陆政委查案,那定然是与众不同。

    所以,洪涛很快就满心欢喜,问:“那,政委,您几时有时间?”

    陆铮站起身:“就现在吧,现在就去看。”

    洪涛又怔了下,却不想陆政委如此雷厉风行。

    陆铮笑了笑:“或许,到时间了。”在外面躲了这么长时间,等的就是一个契机,重新杀回县局的契机,现在,也许便等到了。

    洪涛和侯建军面面相觑,不知道陆铮此话何解。

    ……

    侯建军当司机,洪涛坐后座,陆铮坐挎斗,三轮摩托风驰电掣直奔南营。

    南营沿海,黄金海岸和滑沙场便位于南营境内,最近两年乌山经济发展很快,引入了一些外资企业,到了夏天,从乌山来黄金海岸休闲的人越来越多,南营,靠海吃海,已经是乌山经济实力第一的乡镇,同陆铮离开时不可同日而语。

    回南营,陆铮也是思绪万千,一路无言。

    在侯建军看来,陆铮的沉默寡言便是针对他了,心里便不由得怨恨起陆铮,更有丝丝不爽。

    被灭门的赵老四家在南营村东头,此时夕阳斜照、红云漫天,已经是黄昏时分。

    凶案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现场早已解封,但赵老四家残墙断垣,破房烂瓦,兀自阴风阵阵。

    陆铮勘察现场极为细致,在赵老四家东瞧瞧,西摸摸的,侯建军和洪涛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也不敢说话,怕打断他的思路。

    “好了!去隔壁看看。”陆铮鼓捣了一个来小时,侯建军和洪涛都快无聊的打哈欠了,一听转移阵地,忙不迭向外走,找人问话,总比在这里发呆有意思。

    东边邻居,是新盖的三间正房,红砖墙护院,绿铁门迎宾,铁门两旁,还贴着红喜联,显然这家新婚燕尔,而且,过的比较富足。

    院内栽着花花草草,这在农村并不多见,通常乡民家的院子里,喜欢种些菜,顶不起,也得是两棵樱桃树,总之,跟吃有关。

    窗户根儿下,有个小牛犊似的小伙子精赤着上身,正用刨子刨木头呢,见到陆铮三人进来,小伙子起身打招呼:“洪所儿?这么有空啊?”

    洪涛认识他,尤其隔壁发生命案后,来他家不是一次两次了,小伙子是前几年迁来的外来户,叫王二强,是个木匠,很有些本事,娶的老婆是邻村八里屯有名的美女。

    对这个本村能人印象不错,洪涛笑呵呵的说:“二强啊,来,这是县局的陆政委,想问你几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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