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权力 第 5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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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韩勇很暴躁,但陆铮却觉得甚对自己脾气,来地方工作后,这种直来直去的干部太少了,很多时候,都要转弯抹角的听音儿。

    韩勇也笑,说:“是这么个意思。”旋即叹口气,说:“说正经的吧,一团的情况可能你也知道,团部在市区,面对的预备役主要便是城市人口,但现在吧,经济担纲,不是过去我是军人我光荣的年代了,这个一团啊,唉,真是乱的一塌糊涂!和下面县区的预备团没法比!你说这些人,兵也好,将也好,都一个熊色,该训练的时候找不到人,每次集训,超过一半人请假!上次军区领导来视察,把我磕嘚惨了!”

    “这个团,我派去的现役军官那都是个顶个的精英、尖子能手!可是,嘛事不顶,不管你怎么做工作,人家就是有各种借口,生病啊,单位工作忙啊,我现在,真是一点法子没有,要搁过去,我手下兵这样,我早拿皮带抽死他们了!”

    听着韩勇满腹怨气,陆铮默默点头,说:“这我能理解,现在大家都想多赚几个钱,有时候这个预备役,在他们眼里只是个资历。”

    韩勇说:“是吧,所以啊,我看就你来能把一团带好,你呢,在部队是战斗英雄,是尖刀连长,你来管这个团,说话肯定好使。”

    韩勇粗中有细,有句话没明说,陆铮在地方上的身份,同样也是震慑各单位预备役士兵、军官的法宝。

    “答应吧,陆老弟,咱都是军人,你也不想看到咱们地方上的预备役部队军不成军是吧?就不说这个,你就当帮你韩老哥的忙,行不行?这个人情,你韩老哥我记一辈子!”韩勇说着话,还对陆铮连连拱手,又说:“只要你点头,明天省军区的任命就下来。”

    韩勇毕竟是领导,现今做到这个份上,陆铮也只能笑着说:“那行,我就勉为其难试试,不过要抓不好,韩大哥您可别怨我。”

    韩勇就爽朗大笑,说:“我相信你,你没问题!”转头喊道:“服务员,上菜上饭!”

    陆铮莞尔,这位军分区司令,还真是直爽的可爱。

    第十一章外来的和尚

    市政府党组会议,主要议题便是按照市委文件精神,抓安全促生产。

    周涛还未回乌山,会议由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孙正国主持,参加会议的市政府党组成员除了几名副市长,尚有政协副主席、统战部部长、财政局局长陆铮,乌山矿业公司党委书记兼总经理毛盛才,市政府秘书长、办公室主任于慧雅,市教委主任王福亭,市外经贸委主任刘保军等,此外还有两名老同志,虽是市政府党组成员,挂了些办公室主任的名头,协助副市长工作而已。

    陆铮进了会议室,倒是大半熟人,一阵握手寒暄,尤其是市教委主任王福亭,两人共事时间不长,这一刻好似见了多年未见的好友,很是亲热,坐在一起聊起了天,直到孙正国宣布会议开始,王福亭还在陆铮耳边说着什么。

    刘保军和陆铮渊源最深,换座换到了陆铮另一侧,孙正国在主持位讲话,他却是在小本子上勾勾画画的写了字,给陆铮看,做无声的交流。

    这两年蹉跎之后,刘保军看起来已不似以前那么浮躁,其实像他这样到了一定级别的干部,大多数政治生涯后半段便是这个位置坐几年,那个位置待几年,终生不见得能再前进一步半步,刘保军,看来多少也认命了。何况在乌山来说,外经贸委是很重要的部门,从某种意义上,刘保军也算被重用了。

    孙正国在台上讲,刘保军仍偶尔写写画画的同陆铮交流意见。

    这些年,外地来乌山任职的领导走马灯似的换,几乎就没有不折戟沉沙的,很多乌山本地干部渐渐看得通透,在乌山,外来的和尚没经念。

    同这些外地来的领导,走得太近反而危险,容易湿鞋,管好自己的一摊别出纰漏才是明哲保身之举。

    本乡本土的干部,常年低头不见抬头见,除了乡情,在一次次政治风暴后,仍能时常在各种会议见到的老面孔就莫名的亲切起来。

    比如今天的市政府党组会议,会议开始前陆铮、王福亭、刘保军和两位副市长加一位老干部的寒暄便成了主旋律,新晋人物都冷漠的旁观,就好像自己是来做客的客人,人家,才是乌山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甚至孙正国在台上讲话,也没获得刘保军这类干部应有的尊重。

    一来周市长不在;二来孙正国自武乡市副市长任上调来,当年曾经求爷爷告奶奶般来乌山拉援助,在刘保军面前和孙子一样,对这些外地干部,这种情况不是单一的,而是很常见,乌山本土干部渐渐就形成了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虽然面子功夫要做足,但从心里的敬畏,却实在一丝也无。

    会议结束后,乌山矿业老总毛盛才便挤到了正同人握手告别的陆铮身边,笑呵呵的说:“陆主席,有点事想跟您谈谈,您看,晚上有时间没有?”

    陆铮笑着点了点头。

    ……

    毛盛才同样是乌山本地人,选的吃饭的地儿也很讲究,解放广场南侧,一个门脸不是很大的小饭馆,但其川菜特别地道,乌山人,早不是有鱼有肉便能满足口腹之需的年代了,便是普通市民消费,菜品花样,越来越多,现在正是川菜馆风靡乌山之时。

    “陆主席,别嫌饭菜简陋啊!”在靠窗雅间,毛盛才举起了酒杯,笑呵呵的:“咱家底和您比不了,只能量力而为。”

    陆铮笑道:“我有什么家底,不过老姐开公司,赚了点钱,我就跟着瞎挥霍,你说我吧,房子是租的,车子是借的,整个一负资产。”

    毛盛才就呵呵的笑,说:“那也是你本事,昌明集团的德国人才尊重您,要不然,这些外国佬规矩多的很,我看市委书记他们都不放眼里。”

    陆铮笑笑,外界普遍传闻,他的车是昌明集团给配的,也确实,那辆宝马是走的昌明集团上的车牌。

    “不过陆主席,我……”左右看了看,毛盛才欲言又止。

    陆铮笑道:“有话您就直说,毛总,虽然咱以前交往不多,但今天坐这儿,咱就是朋友,对不对?”

    “那当然,那当然,来,为了您这句朋友,咱得干一杯。”毛盛才举起了酒杯,和陆铮碰杯后一饮而尽。

    咋了咋舌,毛盛才放下酒杯后,叹口气说:“我也不怕交浅言深,陆主席,您啊,得注意,冯贵平最近正要抓典型呢。”

    陆铮笑了笑,“这话怎么说?”

    毛盛才压低声音,说:“最近,我收到可靠消息,姚黑狗要开始咬人了!”

    陆铮知道,毛盛才说的姚黑狗便是跟随冯贵平调来乌山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姚二柱,姚二柱这个人看起来其貌不扬,黑黑瘦瘦的小矮个,但传闻下手特别狠,尤其是在胶东时,政治架构改革进程不如乌山快,纪委也不似乌山权柄这般重,开始便是姚二柱兼着,后来,则是冯贵平这个市委书记兼着,这期间姚二柱帮着冯贵平办了很多人,为冯贵平在胶东站稳脚跟立下了汗马功劳。

    据说姚二柱动乱期间整人起家,改革开放后清算三种人他被冯贵平保了下来,其作风仍是文革时风格,手腕特别残酷。

    听毛盛才提起姚二柱,还直呼其为姚黑狗,陆铮便慢慢品着汤,没吱声。

    毛盛才又说:“我听到消息,冯书记觉得指挥不动咱乌山本地干部,那姚黑狗还不卯足了劲儿咬人?杀鸡儆猴,姚黑狗一贯这么干。”

    陆铮笑了笑,说:“老毛,你对姚局长有意见啊!按说他才来咱乌山一个多月,不应该吧?来,喝酒,不聊这些,说说,你找我什么事?”

    毛盛才就举起酒杯和陆铮碰杯,也笑道:“算了,不说了,先为你接风,昨天才从省城回来是吧?我跟你说,我矿上工人很多都是预备役,以前,我大会小会动员他们,可没人听那套,以后,看他们还敢不敢不当回事。”

    陆铮笑了笑,说:“还是要靠你们地方领导动员的,而且,预备役军官身份不是奖励,不合格的,专业不对口的预备役军官,以后会调整出队。”

    昨天,陆铮在省城参加了省军区预备役军官授衔仪式,由来自中央军委和北京军区的任命令,陆铮和省内部分具有预备役军官身份的地方干部被授予上校、大校等预备役军衔,这些地方干部,均具有省厅厅长、副厅长、地方市市委书记、副市长等等职务,行政级别为副市级干部以上,其中陆铮被任命为乌山预备役步兵师副师长、第一步兵团政委,授予预备役上校军衔。

    预备役部队里的领导分为两种,一种便是陆铮这种地方干部,一种则是现役军官。

    其中地方干部以副职、政治工作为主,现役军官则担任预备役部队中军事长官职务,如乌山军分区司令韩勇,便兼任乌山预备役步兵师师长一职,预备役师下属各团中,团长、营长必然是现役军官,连长多为地方干部,由当年民兵连长模式而来,一般由乡(镇)、同级厂(街道)等专职武装干部担任,有的还可由乡(镇)、街道行政领导或保卫干部担任。

    陆铮也琢磨了下预备役一团的情况,正准备过两天便去摸摸底。

    又碰了两杯,毛盛才说道:“陆主席,您同德国人都挺熟的吧?像我们这个煤矿挖掘什么的设备,能从德国搞到物美价廉的不?”

    陆铮说:“回头我问问。”

    说着话,陆铮从窗户看到,饭店外停下辆黑色轿车,从上面下来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官,其中一个陆铮认识,正是市局内保处处长欧阳荣。

    毛盛才没注意外面动静,笑着说:“那麻烦陆主席了。”他找陆铮,本就是希望通过陆铮牵线,和德国人合作,引入技术设备,提高公司的生产效率。

    毛盛才又说起矿上一些情况时,门帘突然一挑,欧阳荣在前,带着两名干警走了进来。

    看到陆铮在,欧阳荣怔了下,说:“陆主席,您在呢?”旋即转身对毛盛才道:“毛总,有点情况,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

    毛盛才呆了呆,手里酒杯,掉在了桌上。

    陆铮问道:“欧阳,怎么回事?”

    欧阳荣挥手,叫手下人把脸色木然的毛盛才带走,然后才凑到陆铮身边,压低声音说:“矿上一个女职工举报他耍流氓,局里查了查,报销账目也有问题,就交内保了。”又说:“我也没办法,姚局亲自下的命令,叫我们抓人,纪委那边来人了,联合调查。”

    陆铮点头,可是正一桌吃饭的人,就这样被人带走,心里却未免微微不得劲儿。

    欧阳荣赧然道:“不好意思啊陆主席,早知道他跟您一起吃饭的话,我们就等您吃过饭再行动了。”听闻毛盛才在这家川菜馆吃饭,却不想陆铮也在,这事儿,搁谁心里也不舒坦。

    “好了,你忙你的吧,都等你呢。”陆铮指了指窗外。

    欧阳荣又连声道歉后,转身离去。

    第十二章乌山思维

    回到别墅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卫香秀正在客厅看电视呢。

    至于白素娥,每次陆铮回家时,是必定在书房看书学习的,很是煞有其事的样子。

    陆铮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卫香秀就把一摞厚厚的文件递到了陆铮面前,说:“你看看,今天姚二柱找我谈话了。”

    陆铮微微皱眉:“他找你?”

    卫香秀说:“是,他想把我的公司变成公私合营,变成市局的产业,你看看吧,这都是他叫人准备的方案。”

    陆铮便翻开这摞材料,是市局准备出资组建乌山金盾保安服务公司的规划,规划中,准备将市局和各分局下属保安公司与卫香秀的金盾保安公司重组合并,新的金盾保安服务公司注册资本五百万,将会是在市局领导下可从事武装守护押运服务的大型保卫工作服务集团。

    在一份意见书里,写到如果公司正式组建,卫香秀将会被任命为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同时兼任金盾保安公司总经理。

    陆铮看到这儿就笑,说:“政治部副主任?”

    卫香秀说:“是呀,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档案是停薪留职,又说我为什么社会主义保安事业摸索改革路什么的,总之现在就是作为优秀人才重新吸纳回警队,而且明确我这个政治部副主任的级别为副处。”

    “副处?这诱饵不小啊!”陆铮笑了笑,显然,姚二柱很想在乌山抓出些成绩,乌山是改革之地,是经济挂帅之地,姚二柱便准备在保安市场大展拳脚,施以规范并市场化,也力图扭转他一直以来只会武斗的形象吧?

    金盾保安公司是现在乌山最大的保安公司,独霸着乌山保安市场,姚二柱想将其国有化,必然会进行深入调查,同是广宁县局出身,自己和卫香秀的“男女朋友”关系不是什么太能瞒住人的秘密,他想来已经心中有数,就算没有自己这层关系,这么大的保安公司,也不是说你市局想并就并的,必然要许以丰厚的条件,才有成行的可能。

    重新将这位“人才”吸纳进警队无疑是最有分量同时也最廉价的条件,至于说副处级政治部副主任云云,只是个虚衔,姚二柱更希望利用卫香秀这个经营人才将保安公司经营好。

    卫香秀的金盾公司资本来源,姚二柱肯定也会查,但肯定查不出什么结果来,除非他正式立案来查,至于现在,多半他云里雾里,还以为是卫香秀多年未见的海外亲戚给提供的资金,因为卫香秀获得的资金确实来自新加坡,而在卫香秀进入警校那天填写的组织档案里,便在新加坡有这么一门亲戚。

    卫香秀笑孜孜的道:“姚二柱还说了,如果我同意,就按照现在金盾公司的估价,和将来重组后公司的注册资本对冲,给我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股份,其余部分,折成现金退还给我。”

    陆铮微微点头,姚二柱看来很是下了功夫,势在必得。

    陆铮看向了卫香秀:“你怎么想的?”

    “我听你的。”卫香秀回答的很干脆。

    说是这么说,但陆铮从卫香秀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憧憬,或许,警察梦,在她心中,从来没有真正忘记吧?只是以前不得已,不得不离开了警队。

    陆铮琢磨着说:“如果回去的话,股份我劝你还是全折现吧,现在倒没事,不过早晚的事,不可能你一边身份是公安干部,另一边又是公安三产的股东,这不合适,当然,过阵子再说也成。”

    卫香秀默默点头,突然一怔,水汪汪美眸看向陆铮:“你的意思是,叫我回去?……”

    陆铮点点头,很认真的说:“你还是回市局工作好,现在这样子,咱成了一对劳飞燕,回市局了,就可以天天来别墅了,你说是不是?”

    卫香秀气得伸手掐陆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如水美眸中,却蕴满了欢喜,陆铮虽然对女人从来都是粗枝大叶,但该细心的时候,却又好似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自己的心思,一点也瞒不过他,让人心里暖暖的,温馨的很。

    ……

    昌明大酒店二层咖啡屋,陆铮和欧阳荣坐在靠窗雅间,都慢悠悠品着咖啡。

    欧阳荣没想到,陆铮会返脚就呼自己,而在这金碧辉煌的大酒店中,听着一路响起的服务员恭恭敬敬的“董事长”声,不禁令人产生一种感觉,好似陆铮就是这家大酒店的主人,这里,是他的地盘。

    是的,说起来,这里委实是陆铮的地盘,自己的女儿能进这家酒店,便是陆铮打了招呼,而听女儿回家说过,昌明大酒店的外籍总经理和中方执行经理便是陆铮聘任来的,其中那位中方执行经理是陆铮在广宁的故旧,姓王,本来是两口子在广宁开饭店的,后来中标了集团初建时的餐厅外包,做的特别好。

    这位王老板特别有生意头脑,只是听说在广宁得罪了公安生意才做不下去,来到昌明后去了束缚,放开手脚,展露出了非同一般的经营手段,陆铮对其很欣赏,昌明酒店落成后,便聘任了他为餐饮部主管,半个月前,升任酒店中方经理。

    女儿说,不知道为什么,好似在昌明集团内,陆铮特别有话语权,这家昌明酒店,几乎便是陆铮一言堂,不管是人事架构还是发展思路,都是如此。

    所以,说这里是陆铮的地盘,一点也不为过。

    欧阳荣大概知道陆铮呼自己做什么,晚上六点多在陆铮和矿业公司老总毛盛才用餐时,自己和市局的人带走了毛盛才,陆铮自然要问个为什么。

    “欧阳,跟我说说实话吧,到底怎么回事?”陆铮品着咖啡,微笑看着欧阳荣。

    聊了姚二柱的事情后,卫香秀说要回家研究那堆条款,陆铮琢磨了会儿今晚的事,便索性也出了门,出门前告诉了白素娥锁好门窗,自己晚上未必会回去了。

    欧阳荣叹口气:“不瞒您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姚局亲自下的命令,叫我们查毛盛才,我们只能照章办事。”犹豫了下,说:“不过那个举报毛盛才耍流氓的矿上女职工,一向名声就不怎么好,用矿工们粗鄙的话说,是个破鞋,所以,这个……”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陆铮抿了口咖啡,说:“老毛和姚二柱好像有什么误会?老毛一肚子怨气,今晚我第一次和他吃饭,他都能跟我唠叨姚二柱如何如何,可见怨气之深。姚二柱刚来乌山一个多月吧?他们以前认识?”

    欧阳荣说:“这个,我不太了解。”

    陆铮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吧,不了解以后就不问你了。”

    欧阳荣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姚局长的爱人调动工作,调来咱广宁了,就调去了矿业公司的财务部。不过嘛,听说姚局长清贫的很,他爱人有点适应不了咱乌山的高消费,和财务部的同事们关系也很紧张,老觉得别人瞧不起她。姚夫人我见过,怎么说呢,一直在老家农村,很朴素,也不太好相处,自尊心太强,太敏感。”说到这儿不经意的笑了笑,显然,潜意识里,欧阳荣也不大瞧得起这位姚夫人。

    乌山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渐渐的看不起外地人,包括近在咫尺的皇城根子民,乌山人也不怎么待见,谁叫不管是平均收入、消费水平还是城市现代化程度包括理念上和思想上的,京城看起来都渐渐有些落伍呢。

    陆铮虽然是别人眼里不折不扣的乌山本地人,但自也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只是潜意识感情中,倒是和乌山这个城市脉搏相通,也有着某些方面的乌山思维。

    欧阳荣又说:“本来吧,姚夫人在老家小县城生活挺好的,调她来乌山工作是老毛瞎热心,主动给办的,姚局长一再说不用不用,但趁着姚局长出去开会,老毛就把事情办了。”

    说着欧阳荣就摇头:“这可不拍到马蹄上了吗?听说姚夫人不但和财会室的同事关系恶劣,有一次还把亲自去做工作的老毛给臭骂了一通,说他回护财会室的乌山本地人,看不起她什么的。”

    “反正把老毛搞的下不了台,关系最后恶劣的很,姚局长本来就对老毛把姚夫人调来乌山不满,可能潜意识里,也觉得姚夫人给他丢人吧,不爱带出来……”

    说到这儿欧阳荣忙闭了嘴,这说顺嘴了什么都往外倒。

    陆铮笑了笑,说:“那账目呢,到底有什么问题?”

    欧阳荣犹豫着,终于还是说道:“去年老毛出国,带了老婆孩子,给她俩都买了机票,算在公费里了。其它的,还在查。”

    陆铮微微点头,便不再问。

    第十三章知我者,白纱包也(上)

    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马华的办公室,陆铮正同马华闲聊。

    陆铮还在市计经委的时候,马华便是市委副书记兼计经委主任,说起来,马华也算陆铮的老领导了,更是这五年来各种政治风暴后乌山市委常委班子唯一屹立不倒的实力派。

    听着陆铮说起会计协会同纪委建立对口单位关系的构想,马华只是微笑。

    陆铮喝了口茶水,说:“当然,这是很长远的一个想法,而且在将来,同级党委和同级纪委互相独立再无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我觉得也是可行的。”

    马华笑着点了点头,并不表态。

    陆铮又说,“比如最近矿业公司老毛的案子吧,如果财会制度有相对的独立性,这种漏洞完全可以避免发生,现在有人说会计师事务所会解决我们财会制度的种种问题,但这种拿来主义的方式太理想化,很多时候,我们的问题出现在内部财务制度上,尤其是我们机关行政单位和国企,内部财务制度的独立性也应该有一定的保障。”

    马华听陆铮提到毛盛才,慢慢放下茶杯,微微点头,“毛盛才的案子,我心里有数。”

    陆铮叹口气,说:“这几年,老面孔是越来越少了,让人心里难受啊。”

    前次班子调整,马华同样身处巨大的政治漩涡中,听了陆铮的话,他眼皮不经意的跳了跳。

    “能保住的,我一定会保。”马华说着话,拿起茶壶,给陆铮斟茶,慢慢说:“不过贵平书记私下跟我谈过,咱们有的乌山干部,身上有骄娇二气,他很看不惯。希望,这只是他眼里的个别现象吧。”

    或许是从进来办公室后陆铮一口一个老领导令他微微动了感情,或许是对这位年轻实力派,他早就有些想法,聊天聊到最后,马华终于给陆铮透了透底儿,同时,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

    没等毛盛才的案子出个结果,陆铮便接到家里的电话,在四月中旬的一个周六,陆铮回了北京。

    本来,今天是江海燕调研结束回乌山的日子,陆铮还希望给她接接风,借机化解下过去的隔阂呢,毕竟江海燕在下面调研本来说只是半个月,结果这一下去就是一个多月,很难说不是心里有些疙瘩解不开。

    按老妈电话里所说,陆铮驱车直接到了友谊宾馆,每次经过这个充满东方神韵的建筑群,看着楼墙里隐隐露出的绿色琉璃、飞檐流脊,陆铮都不由得想起和卫香秀的第一次,人生,就好像一次冒险,有着太多的偶然,所谓命运,很多时候,都是你自己作出的选择。

    西楼605房间,陆铮敲门的时候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多钟,这是他的一种习惯,精确时间概念的习惯。

    开门的是大姐陆佳菊,这些年的滋养,大姐现在俨然就是一位珠光宝气举止优雅的贵妇人。

    “你来了。”大姐的笑容略带神秘,令陆铮隐隐猜到了什么事,来之前,虽然老妈只是说急事,并没有透露什么信息,但现今爷爷、外公身体尚好,又是叫自己来友谊宾馆,那么,最大的可能也就那一件事了。

    “妈呢?”说着话,陆铮进了客房,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跟人谈事情呢。”陆佳菊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陆铮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是山德鲁家里又来人了吧?这次谁来了?”

    陆佳菊笑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先洗把脸,拾掇拾掇,看你开了一路车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别人家看不上你。以前觉得我弟弟挺精神呀,今天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和人家比起来,跟小土老帽儿似的,看来人就是不能比。”

    陆铮无语,说:“谁啊,是不是她堂哥来了?那家伙被我暴揍过一顿,有那么帅吗?”

    陆佳菊抿嘴笑,说:“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隔壁,606。”

    陆铮说是这么说,还是洗漱过,休息了下精神,毕竟,长辈都答应订婚了,就得有礼貌,不能当儿戏吊儿郎当的,显得不尊重人。

    在大姐催促下,陆铮出屋,和陆佳菊一起,踩着厚厚的红地毯,来到隔壁606房间门前,陆佳菊轻轻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白人女汉子,肌肉虬结,看起来孔武有力、彪悍异常,应该是个保镖。

    陆佳菊轻轻推了推陆铮,对那女保镖比比划划的说:“这是我弟弟!”

    女保镖操着生硬的中文说:“请进!”让开了路,倒令陆铮一怔,不知道什么时候,国语这么流行了。

    陆铮慢慢踱步进屋,转头间,大姐却没跟进来,那女保镖,则慢慢关了门。

    这里是一间豪华套房,外面是客厅,器皿华丽,纱幔飞扬,雕花沙发椅,家俬处处,弥漫着欧式风情。

    只是房间内却空无一人,女保镖跟在陆铮旁边,说:“刚刚飞过来,小姐睡午觉休息一会儿,您稍等。”

    陆铮点点头,本以为女保镖会去喊那位“小姐”,谁知道对方却是去吧台,泡了杯茶,送到了自己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这个女保镖就站在了一旁,好似监视自己一般,总之便是挡住了去往卧室的路线。

    陆铮笑笑,便慢慢的品茶,又问:“是艾瑞斯的堂姐还是艾瑞斯自己过来了?”

    女保镖还未说话,卧室门轻轻一响,被人拉开,陆铮转头望去,不禁微微一怔,却见红色基调色彩的卧室中,走出一个金发碧眸异常漂亮的芭比娃娃,没错,陆铮的第一个感觉,走出来的,就是个漂亮到妖异的芭比娃娃。

    超级炫丽的白金色长发可爱的夸张,令人不敢直视,好似看多了便亵渎了这份华丽丽的可爱,清澈的碧眸,微微上翘弯曲出特可爱弧度的长长睫毛,睫毛轻轻眨动,水汪汪碧眸中那种无比纯洁无比童真的无辜味道令人恨不得为了保护她而和全世界对抗。

    芭比娃娃穿着一袭雪白的半袖蕾丝裙,雪白刚刚过膝盖的蕾丝长袜,粉红色小皮鞋,服饰可爱绚丽到极致。而很容易便看出来,她纤细无比的长腿和上身的超级比例,妖异到人类很难达到,只有梦幻世界中的芭比娃娃才能生出这般给人强烈感官刺激的身材和令人不敢亵渎的可爱。

    亦真亦幻超级可爱的芭比娃娃,那绚丽的色彩,甚至令陆铮都不得不转目他顾,自惭形秽。

    “怎么不敢看我呢?”芭比娃娃得意的在茶几对面来回踱了两圈。

    这一刻,令陆铮马上知道,自己不能被她纯真可爱的绚丽外表蒙蔽,她是谁?她是白纱包,把跨国公司当成猎物一般捕杀的白纱包,一个小魔头。

    可是,当陆铮抬头,面对这个绚丽无比的芭比娃娃,却不禁又转开了目光,如此怯场,对于他这个重生者来说,简直难以想象。

    芭比娃娃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盯着陆铮,说:“你的胆子变小了,你忘了?你以前可是把我的头都打破了!”

    陆铮这时才愕然发觉,白纱包说的是中文,而且很熟练,简直和中国人说话一模一样,完全没有西方人说中文的生硬和那种一听便有所不同的说话风格。

    陆铮咳嗽一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说完,便有些无奈,怎么真的便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般了,在白纱包面前,完全没有往日的挥洒自如。

    琢磨着,问道:“你自己来的中国?应该不是吧?和你父亲?”

    白纱包说:“我和爷爷一起来的北京,我爷爷现在,应该和你爷爷还有你爸爸妈妈在一起呢。”

    陆铮默然,看来,是真的来订亲了?不过以前不是说过一两个月才来吗?

    好像知道陆铮在想什么,白纱包说:“29号是昌明集团两周年庆典,我想来看一看,跟你学习发展公司的思路。所以,就提前来了。”

    陆铮默默点头。

    白纱包突然一笑:“我现在总算放心了。你也觉得我挺好是不是?来之前,我还真担心你傲气的很,不理我呢。你可是把我打败了,我应该拜你做老师呢。”

    陆铮微怔,想了一会儿,又见自己和白纱包说话时女保镖已经避开,便很认真的说:“其实商业金融,我觉得我没资格做你老师。嗯,怎么说呢,不管你信不信,我有一种,有一种未卜先知的感应吧,对国际金融市场,我能预知一些变化,不过,现在这种预知能力越来越弱。”这话倒是真的,随着自己和白纱包两个不该出现的人物活跃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未来的世界将会越来越偏离原本的轨道,自己的“预知能力”自然越来越弱。

    不过对于商界金融,自己还是拥有无与伦比的自信的,就算不及白纱包,差距也不会太大,当然,如果是同样的年纪,那委实太汗颜,实在是没得比。

    第十四章知我者,白纱包也(下)

    陆铮琢磨着,又道:“所以,如果你认为输给了我,是我能力多么强,眼光多么好,这才要和我订婚,那大可不必。”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但面对面坐着,陆铮却完全将她看成平等对话的对象,白纱包,委实便有这种令人忘掉她年纪的本领,话说回来,白纱包个头很高,身体也正在发育,说她是十五六的少女,也未尝没人信。

    白纱包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盯着陆铮看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我又多了解了你一点。”

    陆铮笑了笑,说:“是吗?”

    白纱包碧眸轻轻眨动,异常的认真,而当她认真起来的时候,碧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好似有了一种直穿人心的魔力,说:“这段时间我看了很多关于中国的书,是你们红色中国出版的书籍,社会、政治、经济等等我都有涉猎,因为我想通过你的角度来认识中国,这样,就能更快的了解你。”

    陆铮笑笑,低头品茶。

    白纱包继续道:“你参加越南战争的经历我不大清楚,只是知道,你很勇敢,曾经带领你的士兵杀死了很多敌人,但是,为了更多的歼灭敌人,你和你的部下用鲜血和生命完成了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很多士兵都牺牲了,我想,你也不愿意再回忆这段历史,是吧?”

    陆铮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了一丝痛楚。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段往事的。”白纱包轻轻的,伸出雪白稚嫩的小手,轻抚陆铮的头。

    陆铮立时有些无语,躲开了她的手,说:“少跟我装小大人!”

    白纱包噗的一笑,绚丽可爱的笑容令人心旷神怡,说:“心情好多了,是吗?”

    陆铮笑笑,说:“勉为其难,算好了些吧。”

    白纱包说:“那我继续说,你从转业到广宁后,一直到上个月的经历,我都知道,所以我想,我已经对你有些了解了,只是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

    陆铮慢悠悠品着茶,说:“那你说说,都了解我什么了?”

    白纱包说:“在我眼里的你,虽然是政治人物,在红色政坛发展,但我觉得,你现在并不在乎会不会升官,也不在意会不会下野,我说的对不对?”

    陆铮猛一怔,抬头看向了白纱包。

    白纱包继续道:“其实中国官场的潜规则,我有所了解,对你来说,便如小儿科一般吧?比如妥协,比如平衡,这些所谓你们中国官场的艺术你其实都了解,如果你想做,你能比谁做的都好,只是你不在乎,因为你志不在此。”

    “在广宁,看起来你很毛躁、激进,但我认真的了解过,虽然你最后黯然下野,但你牵头搞的一些变革却保留了下来,比如罚金刑,比如工人委员会,都在那位江县长的手里发扬光大。我在想,当时你的想法就是尽快将这些变革落实,如果你能继续做下去,固然好,做不下去,模版也要先立起来。”

    “甚至我怀疑,你是故意离开广宁的,你努力争取的话,也不会下野。因为你知道,这些新生事务,由你来做,绝对没有那位江县长做效果好,因为江县长的父亲,是那里的省长,由她来做,阻力会小很多很多。”

    “你好像总有一种紧迫感,好像担心发生什么大的变故,所以,你要不计任何代价的树立一种改革的模版,为变故来临做准备?”

    陆铮呆呆的听着,白纱包除了对国内官职职务仍显生疏外,竟然对自己了解若斯。

    是啊,现在不尽快树立起某种改革模版,等真的国企改制大潮来临,那么国有资产的流失不可逆转,工人监督委员会也好,罚金刑的探索也好,自己都希望在未来对遏制国有资产流失和遏制贪腐能起到一定作用,要一步步完善,自是时不我待,越快起步越好。

    如果等自己能真正发出声音再来探索这些东西,那就太晚太晚了。

    白纱包又继续道:“我总觉得,你在地方上进行的变革环环相扣,罚金刑、监督资产的委员会、会计制度甚至小公社,都有着内在的联系,你的野心很大,大到要树立一条你们中国改革的新路线,是不是?”

    陆铮沉默不语。

    白纱包微微一笑:“看来我没有猜错。你一直留在乌山,也是为了这条路线,你要在乌山树立起一条改革路线的模版,用来影响你们中国,若不然,你只是想做官的话,现在回北京,总比在乌山容易的多。”

    “总有一天,当你的力量积蓄完毕,当这些模版你用各种手段影响着发展、摸索成熟,你就准备在乌山,挑起这场战争,对不对?”

    白纱包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微微有些激动,很明显,她是个喜欢猎奇的家伙,而商界上的捕杀,远不及红色中国政治集团之间剧烈的碰撞更令人热血沸腾,尤其是,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或者说自己的未婚夫,就将是未来这场激烈碰撞的中心人物之一。

    陆铮笑笑,说:“你这话就跟我说说,如果跟别人说,人家肯定以为你疯了!”

    白纱包神秘一笑,“我当然会为你保密的。”

    陆铮慢慢端起了茶杯,看着白纱包,说:“所以说,在你眼里,了解的我,就是个疯子?”

    白纱包捧起面前可爱的兔子图案小茶杯,很小口的喝了口茶水,悠悠道:“像我们这种疯子,自当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

    陆铮就笑,举起茶杯说:“那,为了两个疯子真正认识干一杯。”心里,却是震撼的无以复加,实在想不到,自己很多心思,爷爷不知道,父母不知道,兄弟姐妹不知道,卫香秀不知道,这小小的白纱包,竟然便知道了?

    人生路漫漫,得一知己足矣,世人,又有几个有幸能有一真正知己的?自己这个重生者就更不可得,但自己又是何其幸运,冥冥中,竟然有白纱包这种小友得以结识,若能一路相伴,此生无憾矣。

    陆铮捧着茶杯,痴痴的想着,前世今生,竟然第一次,有某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真希望,就这样,时间一直静止下去。

    第十五章乌山人在北京(上)

    和白纱包在北京城逛街无疑是惬意又有些令人尴尬的差事,这个绚丽的芭比娃娃,带给路人的震撼可想而知,回头率绝对达到了百分之百。

    白纱包性格也好似芭比娃娃一样喜欢换装,漂亮可爱的衣服数不胜数,出门前换了一件可爱时尚的雪白小风衣,纤细长腿,则穿了将将裹住膝盖的雪白长筒皮靴,如果一般女孩子穿这种皮靴,多少会显得腿有些短,但白纱包那种近乎妖异的身材比例,令她穿起这种长筒皮靴更显纤细双腿修长无比,皮靴和风衣下摆精致雪白装束之间,隐隐可见一抹黑色蕾丝袜,可爱诱惑到了极致。

    最后,陆铮干脆回友谊宾馆美发商品店买了黑色假发、绒球帽和太阳镜给她戴上,将其靓丽无比的白金长发盘在大大绒球帽中,白纱包摇身一变,成了个黑色长发飘飘的时尚靓丽少女。但尽管如此,走在陆铮身边的白纱包,毫无疑问,仍是北京街头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下午时分,陆铮见到了白纱包的爷爷老山德鲁先生,那是位眼睛充满智慧的老人,对陆铮或许并不怎么满意,只是随意的聊了几句,但订亲日期他已经同陆铮爷爷和父母定了下来,就定在了下个礼拜天,还有一周时间,足够双方做些必要的准备。

    陪白纱包逛了颐和园和故宫,陆铮便去邮电局往南方特区发了一份电报,电报是发给杜小虎的,希望他能在下周日回北京参加自己的订婚仪式。

    杜小虎在南方特区闯荡,初始处处碰壁,最近才稳定下来,在一家大企业任职保安部经理,陆铮一直想寻个机会和他聊聊,现在无疑就是个喊他回来的好机会。

    发完电报,陆铮琢磨了一下,又给毕晓光打了个传呼,这位童年好友,自是要知会一声的。

    在等毕晓光回传呼的时候,邮电局工作人员已经过来催促,马上六点了,要下班了等等。

    白纱包则无聊的在邮电大厅里东走走,西看看,显得对什么都好奇。旁边没有人管她,虽然戴着太阳镜,但她高耸的鼻梁和晶莹雪白的肌肤在大厅明亮灯光下甚是耀目,亮丽时尚的外国少女,加之华丽可爱的服饰,甚为养眼,能多看一会儿自然是好的?(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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