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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你这家伙也未免太婆妈了吧,连上个楼都这么慢。”
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快步地走上了二楼。骏爷和狼鹰正坐在客厅的圆桌前,桌子上点着根白蜡烛,两个人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我的泡酒,惬意地享受着烛光点心。
“我说你们俩还真是够舒服的啊,有灯不开还点蜡烛,到底搞什么飞机,难道说你们……”一想到狼鹰和骏爷抱在一起亲热的情景,我就忍不住地一阵恶心。
“你瞎想什么呢,我们点蜡烛那是有原因的!”狼鹰看见了我脸上的表情,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朝我竖了个非常标准的中指。
“哦?那你倒说说看,为什么要点根蜡烛。”说完,我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等待着狼鹰的回答。
“我先问你一个常识性的问题。”
“恩,你问。”
“蜡烛的成分是什么?”
“主要是正二十二烷(C22H46)和正二十八烷(C28H58),有些还带点硬脂酸(C17H35COOH)。”
“恩,很正确。那么蜡烛燃烧的时候会释放出什么?”
“蜡烛燃烧的时候,正二十二烷和硬脂酸燃烧的产物都是二氧化碳和水。”
“还有呢?”
“还有?那可能还会产生些碳黑什么的,我又不是化学专家,再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光和热,你干嘛只是从教义中去解释问题,有些东西的答案不就明摆在眼前吗?”狼鹰指着蜡烛跳动着的火光,表情有些恼怒。
“……好吧,我承认我忽略了一些东西。那么,蜡烛燃烧产生光和热,接下来呢?”
“接下来再问你,蜡烛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蜡烛最大的作用当然是照明啦!我们现在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劲来讨论这根会发光发热的破圆柱体?”我不明白为什么狼鹰老是围绕着这根蜡烛来提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先别急啊,讨论这根圆柱体自然是跟我们的行动有关,至于具体的关联,骏爷你说吧。”
边上的骏爷喝了口泡酒,看了看我说道:“小展,今天我去探望了一位老朋友,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珠宝展览的内部情报。”骏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将“探望”两字加重了语调,我自然知道这“探望“二字的个中含义。
“哦?什么情报?快说来听听!”
骏爷指着面前的蜡烛说道:“这次珠宝展览的举办点海王宫,它的照明系统,确定是由两部分组成,这第一部分就是蜡烛。”
“什么?蜡烛?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珠宝展览的照明系统由蜡烛组成,这不是在向天底下那些想钻石都想疯了的窃贼们招手吗?
“当然不是在开玩笑,这第一部分是由108组吊灯组成,每组吊灯上放有38支点燃后能燃烧4个小时的白蜡烛。而第二部分则是由海王宫原先的电力光源组成,两部分的比例大约是六比四。”
“你的意思是说,展览的主光源是那4014根白蜡烛!”
“是的,而且在展览的时候,第二部分的那些电力光源是不使用的,它们都被当成了备用光源。”
“什么?将电力光源做为备用光源?这…这似乎有些反常,一般情况下,主电源和备用电源不都应该是电力的吗?而且备用光源一般也不是使用备用发电机供电的应急用照明设备吗?这样可以用来预防被人切断主电源。”
想象一下,一般人家不会平时的时候点蜡烛,停电的时候才去开发电机用电灯吧。而且蜡烛的光亮度没有电力光源的强,因为火光是不稳定的,它会闪动,并且容易熄灭。也就是说,这种原始光源所带来的不稳定因素要比电力光源多得多,这将会给窃贼和珠宝大盗带来许多趁虚而入的机会。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或许主办方是想营造一些神秘的气氛,从而来提升展览的观众效应。
“是的,将蜡烛这种不稳定因素作为主光源的确很反常,但同时也是最简单最为有效的防盗办法。”
“啊?不会吧。这蜡烛不是一口就吹灭了吗?”说完我一口就将面前的白蜡烛吹熄了,房间里立刻就进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为什么不会?你仔细想想,4014根蜡烛,你怎么将它们全部弄灭?蜡烛的光源是散射的,你光弄灭一支可是没什么用的,而且蜡烛是不需要用电的!”骏爷平静的话音从黑暗中透了过来,顿时使我明白了一些东西。
狼鹰用打火机将白蜡烛点着,烛头上橘黄色的火苗又欢快地跳动了起来。看着面前这根缓缓燃烧的白蜡烛,我想到了小时候师傅告诉我的一句话:有时候,最简单最原始的,才是最有力量的。
反复回味着这句话,我忽然想到,最简单最原始的局可能也可以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来应对。那么,弄灭蜡烛最简单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狼鹰,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
“啊?那你问。”
“熄灭蜡烛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是用吹的了。”
“对,我们就用吹的。”
狼鹰听了我的话,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挠挠了好几下脑袋才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我看了看边上的骏爷,发现他正在朝我笑,看来我们几个是想到一块了。于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四个字:“通风系统。”
第二十七章 小玩意儿
在想到通风系统之前,其实我还想到了一些其他的方法。有些也可行,而有些则是完全不着边际,属于纯粹的胡思乱想。
“小展,看来我们大家都已经想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在没有进行过实地勘察之前,我们现在所讨论的一切也都只是猜测而已。到时候,也可能会有别的变故。”
听了骏爷的话,我抿着嘴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只是根据得到的情报进行了一些揣测,实际的情况有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
“恩,你说的没错。等明天我到‘山野丛林’验过了装备,就立刻起程去悉尼。狼鹰,明天我需要你帮忙准备一些东西。对了,今天一天你都干了些什么?那把电子钥匙的资料你查了没有?”
狼鹰朝我诡异地笑了笑说道:“我?我当然是帮你准备了一些很有用的小玩意儿!”
“哦!什么小玩意儿?快拿出来看看。”
“你先别急,我先跟你们说说关于那把电子钥匙的事。”
“等等,你们说的电子钥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骏爷在一旁听到了电子钥匙这四个字眼,似乎显得有些诧异。
狼鹰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差点忘了,骏爷都还不知道呢。”
于是,狼鹰拿出了这个黑色的小东西,而我则把那天自己是如何发现这把黑色的磁性电子钥匙以及狼鹰对这把钥匙的简单分析和骏爷详细地说了一遍。
骏爷在听完后,沉思了片刻对我们说道:“这钥匙可能是拿来开启什么重要地点的关键,那个‘暗手’是个高手,不可能会出现落东西这种低级失误。我想,应该是他在与那个女子的追逐对抗中出现了什么意外。”
我也同意骏爷的这种推测,但我却想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因为当时我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在二楼我的卧室中,而那把钥匙则掉在客厅的地毯上。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找到线头。
“骏爷说的没错,不过现在我们在这瞎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狼鹰,你还是先说说这把钥匙的资料吧。”
“好的,首先我查到,这种钥匙和锁的生产商并不多。全球比较知名的,大概有200多家。”
200多家……这对于全球来说当然不算多,但对于我们来说,显然多很多。
“这其中比较著名的有下面几个国家:德国、美国、英国、日本、埃及、瑞士、法国、印度以及中国。而这其中,又以瑞士和我们中国生产的锁具最为出名,在其他国家也是最为畅销的。”
“那…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把电子钥匙和它所对应的锁有可能是国产货?”听了狼鹰的话,我觉得有些惊讶。不过中国锁具的历史的确比较悠久,根据一些史书的记载,我国最早的锁具出现在商周时期。那个时候,人类尚未学会精密金属工艺,还处于一种半原始的社会状态。重要的东西都是用一块兽皮或是布料包裹起来,然后用绳子或是丝线结扎成一个死结,打开这个死结需要用一种特制的兽骨。这种兽骨就是一把钥匙,它被称作‘错’,而这根绳子就是当时的锁,被称为‘结’或者是‘皮扎’。
狼鹰朝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著名的东西并不一定处处都用,这把钥匙出自英国的一家五金锁钥生产商。这家工厂并不出名,不过他们产品的质量却非常好,而且安全性也得到了大多数用户的肯定,拥有一定的客户群。”
“哦?这钥匙和锁是英国货。”听到狼鹰这么说,我条件反射地在英国这两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干嘛?英国货怎么啦?”狼鹰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英国会如此得敏感。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只是在内心中觉得,这钥匙和锁是英国工厂生产的就比较奇怪,好像总有些蹊跷和别扭。
“没什么,只是觉得比较好奇罢了,不用理我你继续讲。”
“这种锁的名字叫做磁性多盘片液压式电子锁,它的锁芯由三重金属盘片组成,控制器是一块精密的芯片式电路板,而锁栓则是五根液压驱动的直径大约6厘米粗的合金圆柱体。开锁时,需要先插入磁性电子钥匙来激活控制器,然后再从控制面板上输入密码,只有这样锁才会被打开。”
“这么复杂,那如果只有钥匙而没有密码呢?”我看着桌子上的黑色钥匙,实在想不出非政府、非军方的个人行为到底有什么大秘密,需要使用这种听着都让人头痛的锁。
“如果只有钥匙,那么你就只能激活控制器而无法使锁打开。而且控制器被激活后,如果两分钟内不进行正确的开锁操作,就会自动关闭,需要过48小时以后才能再次被开启。”
“那……那就没别的办法了?”我不相信世上有这种除了用钥匙就打不开的锁,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唯一的,包括方法。开一把锁可以有许多种途径,可以用钥匙;可以用密码;可以砸烂它;也可以彻底地毁灭它。至于用什么方法,就要看你的个人需要了。这其实跟如何做事以及如何做人,是一个道理。
“当然有,毕竟它只是一把锁嘛。所以今天,我花了大约2个小时的时间,研究出了一种能够直接破坏它控制器的装置。这种装置可以在瞬间释放出600伏的电压,通过线路直接击毁控制器的芯片组,而不至于烧毁控制线路。”
“等等,这样不就成死锁了吗?没了控制器你就无法控制液压阀去打开锁栓了。”一旁的骏爷说出了我也想提出的问题。
“没错,所以我又花了2个小时制作出了一个替代的控制器。将这个控制器接上锁里面的控制线路后,它就能够替代原来的控制芯片执行开锁命令。最主要的是,因为已经将原来的控制芯片击毁了,所以不需要再重新解码,直接就可以用这个替代的控制器打开锁栓了。”
“原来,你今天一天就研究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啊。”虽然这种东西的确很有意思,但是我更期待些别的什么,毕竟狼鹰的能力绝不仅仅只是做个控制器。
“当然不是,你也太小看我了,好东西还在后面呢!”说完,狼鹰就伸手到桌子底下摸索起来,摸了一会,终于拿上来了一样东西。他把这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就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可以研究研究。
我凑过头去观察,借着昏黄的烛光,我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本约16开大小,黑褐色硬皮封面的书。
我以为狼鹰拿错了,疑惑地朝他看了眼,他却又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要我研究的就是这东西。
我伸手先摸了摸书的表面,有些硬还有些粗糙,敲了敲,发现这书的封面由普通的软木材质制成。上面有些镏金的印花,但是却没有书的名字和标题,这让它看起来更加像是一本记事本,而不像是一本书。
我皱着眉头,试探着翻开了封面。以前我吃过狼鹰的亏,知道他的这些小玩意儿很是让人出其不意,所以现在我对他的这些道具非常的小心。记得前面讲到过的油漆炸弹吗?被炸得满身满脸的油漆可不太好洗。
书的第一页是空白的,上面连格子、横线和框框,甚至于连页码都没有,这就是一张白纸。第二页,是空白的;第三页,空白的;第四页,空白的;第五页,依旧是空白的。
“我说狼鹰,这好像是一本空白笔记本?”
“是啊,这是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你拿本空白的笔记本放在这儿是什么意思?”我以为这家伙又想戏弄我,不过这次他的手法似乎有些幼稚,用这么本空白的笔记本,连三岁的小孩子都唬不住。
“你怎么知道它只是本空白的笔记本?”
“我连翻了五页,全是空白的,你说这是什么?”
“你只翻了五页又没翻完,怎么知道下面也是空白的。”
本来我还因为被他用这种幼稚的手法戏弄了,而有些恼怒和不耐烦。不过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我想到了些什么,又低头仔细地观察起这本笔记本来。
很快我就发现,这笔记本的第六页似乎有些奇怪,它好像太过平整了。一般的书,在翻页的时候,前面的书页都会对后面的书页产生一种张力和拉力。因为书页都是被装订在一起的,所以,当你翻过几页之后,后面的书页就会微微地隆起。这种隆起的程度会根据书的大小、厚度和翻的页数不同而产生变化,书越大越厚翻得越少,则隆起就越小,反之则越大。但不管书有多么厚,这种现象总是存在的。可现在我面前这本书的第六页却完全没有什么隆起,它就是平的,甚至还有些凹陷。而且仔细的观察,还能发现这一页明显与前面的书页不一样,它的颜色更深。
我伸手去翻这一页,可是翻了几下却发现不行,这一页好像和下面的书页粘在了一起,一翻就将整本书都翻了过来。
看来这东西果然有蹊跷,我将整本书拿在手上,发现书侧面第六页的那个位置中间好像有个小小的突起,类似于一个小按钮。伸手轻轻按了下去,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机关的触动。然后,我终于翻开了这古怪的第六页。
原来,这书的封面和前面那五页全部都是伪装,它真正的面目其实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工具箱。
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的工具非常之多,而且摆放地颇有讲究,尽管东西很多,但却完全不显得凌乱,取用也非常方便。里面包括有比较原始的工具,比如开普通锁用的撞钥;多功能螺丝刀和一组刀头,一字的、十字的、梅花的、三角的、甚至还有五角星的;有开弹子锁的钩子以及我常用的探子;还有百合钥匙跟一套伪装用的仿真面具。当然也有比较高科技的工具,比如胸针样式的通话器;小如蚂蚁的卫星追踪仪;最为有趣的是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多功能的小道具,书的侧面上端是一具无声照相机,把书拿在手上,你就可以到处走到处拍摄而不会被别人发现。书的外部由普通书的封面作为伪装,内部由防弹玻璃制成,能够抵挡近距离的子弹射击,非常得实用。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所有本来应该用金属的部分,都换成了象牙和硬塑料。这样,就不必担心会被机场的检测仪器测出来了,当真是精妙至极。
换成狼鹰的话来说,这些小玩意儿虽然不起眼,但关键时刻它甚至可以救你的命!
第二十八章 再探丛林
经过昨天晚上的商议,我们确定了一些计划,同时也否决了一些不必要的小动作。分开后,骏爷依旧是单独行动。狼鹰拿着我从马克那里得到的通行证、邀请函以及假钻石的技术方程式去了他的个人实验室。而我,则按照与接头人苏山的约定,再次来到‘山野丛林’,检验将要在行动中所使用的物资和装备。
第二次站在这家珠宝店的门口,我回想起了上一次进去后与接头人苏山的相遇。回忆起他的一言一行,和他腰上别的那块小木牌。看来,有些事情今天我需要从这里,得到答案。
拉开店门,我进到了店内。里面依旧弥漫着那股青草的香味,同时我也见到了上次那位演技不怎么样的女店员。
“你好,杨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主动上前向女店员打招呼。
“当然,展先生,苏先生正在里面等你。”她的声音比上一次更加得悦耳,不过悦耳之中似乎还多了点机械。
对女店员抱以微笑后,我走进了第一次来时的那个小院子,北侧的那扇门现在正向我敞开着。
虽然门开着,但出于礼貌,我依然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随着房门被敲响,房内传来了苏山的话音。
“你来了,进来吧。”
“恩,按照约定,我今天是来点验装备的。”走进房间,我看见苏山站在书架前,似乎正在寻找些什么。
“我知道,请坐吧,你想喝些什么?饮料还是茶?”他从书架前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书上布满了灰尘。
“哦,不用了,谢谢,我想尽快点验装备。”一边说,我一边借机去看他手上的书。而实际上,我是想观察他的腰侧。
“那好吧,东西就在对面的仓库里,你随我来。”说着,他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书桌上,又从左腰的皮带上解下了一串钥匙。这个举动使我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腰上除了那串钥匙并没有挂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苏山已经走出了房间,我起身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同时内心中,也早已开始不断地盘算起来。这次他的腰上没有挂木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上一次眼花看错了?不可能!我对于自己的瞬间应变能力和眼力都非常的有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于从小师傅对我的训练,以及最近几年来我的职业习惯。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那么,说明苏山已经知道我发现他的身份了?这一点,倒是很有可能的。如果那块木牌是他的,那他就很有可能是青帮中的高手,青帮里卧虎藏龙,能发现我所发现的,不算什么稀奇事。而我的买家,也很有可能就是青帮中的大堂主,甚至可能是龙头!
根据上面的这些分析,我想到了两个疑点。第一,即便我知道了苏山是青帮的人,他也没有必要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他是黑道我是贼,大家半斤八两都差不多,没必要藏着掖着。道义上也没有规矩说,黑道不能请窃贼偷东西,大家都只不过是合作合作而已。而第二个疑点,则是根据第一个疑点得来的。既然苏山是青帮的人,那么这次的行动就可以说,是我与整个青帮在做生意。而这一点,也就是我现在所疑惑的。青帮是个大帮会,帮下众多的堂口之中,不仅仅有管下海放票的(下海指走私,放票则指放高利贷),也有专门管盗窃的。他们盗窃的堂口中,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却为什么不找自己人,而偏偏要让我这个外人来干,难道说……
“哎!你怎么啦,今天都不说话,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被黑皮(指警察)盯上了?”苏山见我不说话,突然转身开口对我询问。
“啊?什么?被什么盯上了?……哦!没有没有!哎呀!你看我,昨晚想事情想到后半夜,早上差点起不来,现在都还没睡醒呢!”我心里正想到关键处,被他突然这样一问,吓了一跳,思路一下子就打断了。于是,只好先敷衍他两句,免得捅出什么篓子来。
“没有就好,你看装备都在里面,自己验吧。”说话间,苏山已经打开了仓库门。原来,南面的这个房间是间大约20多平米的仓库。里面放着许多的铁架子,架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板箱。我跟着苏山走进仓库,绕到了这些铁架子的后面,看见这后面的地上堆着7、8只旅行包,看起来装备应该都是装在这些旅行包里。
我蹲下身子,拉开了离我最近的一只旅行包的拉链,发现里面装的都是一些行内比较常用的电子仪器。比如多功能电子表、伸缩型探头、微型显示屏、笔记本电脑、空间测量仪等等。我又逐一打开另外的几只旅行包进行检查,其他的旅行包里也同样装着许多必要的物资和装备,有拉扯钢丝、小型电动机、钩爪、夜视镜、反红外线设备和一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枪,在最后一只旅行包里还装有爆破用的软炸药和雷管。所有的旅行包加起来一共有8只,大大小小总计39样装备,电子装备都用泡末包裹,塑膜封装。冷装备(钢丝、撬杠等属冷装备)由帆布包裹,麻绳结扎,而热装备(枪、炸药、雷管等属热装备)则分别由油纸和网袋包裹,直接放在包内,无任何捆缚。
“很不错,简直是完美!我想知道,你们打算如何将这些东西运往悉尼。空运?这似乎不太可能。海运?现在的海关可不太好对付。铁路?这看来是最有可能的。”反正装备都验了,悉尼是去定了,索性我就打破沙锅问到底。
“具体的途径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你一到悉尼就会有人将装备安全地送到你的手上。”
“如果我到了悉尼而拿不到装备呢?”
“那么行动立刻取消,我们仍然将支付给你一半的酬劳。哦,对了!那100万定金你收到了吗?”
“恩,已经收到了。”昨天我打电话询问过瑞士的银行,帐户里的确被汇入了100万美金。
从这一切可以看出,他们的行动非常专业,显然对这些步骤已经熟门熟路,绝对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能够模仿得来的。
“收到就好,本来我还担心那些戴眼镜的家伙只会说不会做呢。”
“苏山,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你想知道什么?”
“……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是,我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恩,那么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本来苏山的情绪非常好,他今天一直都显得很开心,可是当我问出这个问题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就黯淡了下来。
最后,他索性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没错,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那么信任又来自于什么?”我的表情也由刚来时的随意,慢慢转变成了严肃。而且我发现,从我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侯,苏山就开始有些逃避我的目光,他不敢直视我。
买家和接头人不可能什么事都会跟我们动手的人明讲,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毕竟人家也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心中的秘密,与我大有关系。
苏山看了看我,突然转过身子背对着我说道:“兄弟,你问的问题有些过了,这些装备如果没有问题,我立刻就着手运去悉尼。我想,你也应该立刻动身了。”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仓库。
望着他远离的背影,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快步赶了上去。当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故意凑近他小声地对他说道:“本来我以为,我们应该是好朋友!”
说完,我也像他一样,头也不回地向那条通往外面珠宝店的过道走了过去。一边走我还一边装模作样地大声说道:“没错,苏先生,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赶快去悉尼。否则,很有可能就会不明所以的,死在这家店后面的胡同里。”
正当我快要走进那条过道的时候,苏山突然间开口叫住了我。
“等等,唉……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不管你用了什么样的途径,什么样的方法,知道了一些什么样内幕和情报。我都只想对你说一句话,尽管我们只见了两次面,但我真的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好朋友,只不过有些事情实在是身不由已。”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山的表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就好像他的内心中正有着千军万马在擂鼓交战一般。他脸上那种生死抉择一般的神情使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不应该失去眼前这位,只见了两次面的好朋友。
看着他清澈的双眼,我朝他点了点头,终于大踏步地离开了这家“山野丛林”。
第二十九章 启程
次日上午7时33分,上海国际机场。
尽管清晨潮湿的空气还完全没有散去,花瓣上晶莹的露水仍隐约可见,但机场中却已是人潮涌动,国际大都市的机场总是这样忙碌着。
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一位戴着宽边眼镜,头发微秃的中年男子,左手夹着一本厚厚的书,右手拎着一只银色的手提箱,悠闲地向3号安检处走去。
“先生,按照安全规定,请您接受安检。”
“好的。”说完,男子将手提箱放到了安检机器的传送带上。并且自己夹着书,从边上的检测门走了过去。
“先生,您的物品没有问题,可以上机了,祝您旅途愉快。”安检员小李依旧像往常一样,很有礼貌地微笑着,祝福旅客们旅途愉快。
“谢谢!”男子拿起自己的手提箱,径直朝登机口走了过去。
当这位中年男子走后没多久,候机大厅中就传来了今天上午飞往悉尼的航班,半个小时后将要起飞的广播声。于是,大厅里本来还算空闲的工作人员突然就忙碌了起来。掐着时间赶飞机的人,看来还挺多的。
与此同时,3号安检处的安检员正在检查一对中年夫妇的行李,而夫妇两人则在一边唠叨个不停。
“我说亲爱的,到了悉尼,你要带我去买钻石戒指。”中年妇女摇着中年男人的胳膊,用一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调撒着娇。并且由于肥胖,当她摇着男人胳膊时,自己身体上的肥肉也跟着晃动起来。这不但让小李感到非常得恶心,也让边上的工作人员感觉到,早餐似乎正在喉咙口呼之欲出。
“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了。不过买完了钻石戒指,你可不许再缠着我陪你去买那些比拖把条还烂的衣服。”中年男人瘦弱的身体,显然抵不住地动山摇般的晃动。
“先生、女士,你们的行李没有问题,可以登机了,祝你们旅途愉快。”说这句话的时候,小李实在佩服自己还能够微笑的出来,他内心中其实早就在祝福这两人搭乘的飞机,能够在起飞后直接掉进太平洋里。
中年妇女连看都懒的看小李一眼,半拖着她边上那位亲爱的,扭着肥大的臀部挤进了登机通道的入口。
上午7时57分,我夹着硬皮书,拎着手提箱,缓慢地走在这架准备飞往澳大利亚悉尼的飞机机舱过道中。我正在寻找着属于我的座位,同时也在寻找着可能属于我的威胁。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美丽的空中小姐带来了温馨的微笑。
“哦,我正在找我的座位。”我也向他一笑,表示礼貌。
“您是?”
“马克。李!”
“请您稍等。”说完,空中小姐翻起了手中的乘客名册。她一边翻,我就在一边偷偷地看,将她翻过的页面上的名字迅速地掠了一遍。
很快,空中小姐就找到了我的名字和座位,对我说道:“马克先生,您的座位在右排56号,要我带您去吗?”
“哦,不用了,谢谢你。”
这时候,身后有人招呼空中小姐。于是,她就向我微笑着走开了,而我则向着我的座位走了过去。一边走,我一边继续注意起这机舱里的乘客来。这架飞机的座位排列有些特别,左边排列的都是单号,而右边的则都是双号,每边两列,共50排。我的座位号是56,显然这和空中小姐说的一样,属于右面中间靠窗的位置。而我的边上就是54号,一个听起来非常倒霉的号码!
乘客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落座了,我也坐上了自己的座位,不过令我有些好奇的是,边上的54号座位还没有人。
我随手翻看起了先前一直夹在胳膊上的书,这当然不是狼鹰给我的那本,而是一本真正的书,名字是《语言与暗示的关系论》。至于那本‘工具’书,我则用另外的方法带去了悉尼。若是将那玩意儿夹着走过机场的检测门,金属探测器不响爆了才怪。
“各位乘客请注意,飞机将在5分钟后起飞,现在大家将座位上的安全带系好,以避免起飞时您可能会感觉到的不适……”飞机广播中响起了空中小姐的声音。
我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思索着到了悉尼以后的行动部署,以及骏爷和狼鹰两人的行踪。他们并没有与我一同买票上机,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马克,如果他们两人与我一起行动,必然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他们两人现在一定也在这架飞机上,只不过我可能无法认出他们来。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脑海里的计划时,飞机起飞了。在起飞的瞬间,机舱产生了小小的晃动,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可是,这一下小小的晃动,却使我的心脏跳动频率骤然上升到了顶点。
我的怀里在经过这小小的晃动后,除了那本书之外,还多出了一位美丽的小姐。
“不好意思,我一下没站稳,真对不起。”姑娘的脸红起来,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没关系,这……是你的位置?”
“对啊,我刚才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出来的时候飞机就起飞了。”姑娘一边解释,一边坐回了自己的54号座位。
“刚起飞的时候是这样的,你是去澳洲旅行吗?”我借着说话,打量起她来。这姑娘应该是中国较南方的人,她说话的语调里带着些江浙口音。她很年轻,虽然看起来算不上很漂亮,但却有种独特的味道,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似乎隐约向我传递着些什么。更令我惊讶的是,我发现她经过了伪装!
“恩,我有朋友住在那里,他们邀请我去玩几天,你呢?”姑娘好像并不知道,我已经看出了她的伪装。说实话,和骏爷的易容术比起来,她这实在不能算是伪装,简直就是只往脸上贴了层画纸。至少我敢肯定,她现在就一定无法发觉,面前正和他交谈的这个人其实还有另外一张脸。当然,尽管她的伪装比较拙劣,但普通的老百姓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发现了这一点后,我心里立刻想到的是,一上了飞机,甚至在机场的大厅里,可能就有人盯上了我,或者说是盯上了马克。看来想打他主意的人,远远不只我一个。目的嘛,可想而知,非海王星莫属。
“我?我去悉尼看考拉!”
“考拉?哈哈,你真逗。你是德国人吗?还是俄罗斯人?你的中文讲的真好。”她笑起来的时候,让我如沐春风。但我知道,若是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应付,我的身份很可能就会暴露。最好的伪装并不是靠一张仿真面具,而是靠一颗深沉的心。
“我的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中国人。我出生在中国,也在中国工作。”
“哦,原来你有两种血统,那你猜猜我是哪里人。”姑娘露出了俏皮的表情。
“我想,你应该是中国人。因为你的普通话说得比我标准的多,而且你的相貌中有着中国人独有的特点。”我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使得姑娘开始疑惑起来,可能是马克的脸本来就有些邪气。
“中国人独有的特点?什么特点?”不过这种疑惑迅速被她掩饰了起来,随之变换而来的是好奇。
“当然是神秘,你的容貌显示着5000年文明所孕育出来的神秘。”
姑娘似乎一下子无法理解我对她的调侃,正苦苦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想了老半天,终于笑着说了句令我也同样捉摸不透的话。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显示着神秘的人。”
我也开始思索起她的这句话来,她是在暗示着我什么吗?还是只不过是她随口说出的戏言?想了一会,我始终不得要领,更猜不出她是属于哪方面的人。国际刑警?不像!青帮的人?这倒似乎有些可能,但也只是凭空猜测,完全没有任何的根据。难道说,她是经过了伪装的骏爷?
想到了这点,我又仔细地暗暗地打量了一番这位美丽的姑娘,最后确定,她不是骏爷伪装的。骏爷的伪装不可能这么烂,同时我也不希望她是骏爷伪装的,因为这实在太诡异了。
既然没有头绪,那就只好见机行事了。她的那句话我没法接下去,只好先把话题扯开。
“哈哈,原来我可以勾起你的一些回忆。和你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马克,你呢?”
“原来你叫马克,我叫白铃,白色的白,风铃的铃。”
“哦……原来你叫白铃,好美的名字啊!”
第三十章 白铃与白琳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海中本能的,立刻就将它和另外一个人联系在了一起,那是一个女人。白铃,白琳,多么相似的两个名字啊。我知道,拥有这两个名字的人,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有些事情又有谁能够说的清楚呢。面前的这个白铃,在面貌上与我见过的那个白琳,可以说完全的不相似。但她经过了伪装,谁知道伪装之下她又长得什么样子呢,谁知道白铃这个名字又是不是真的呢?尽管只听到了这么一个名字,但一念之间,我的思想已经延伸到了很远。
“看来,我也可以令你勾起一些回忆。”白铃似乎可以感觉出我心中在想些什么,将我先前对她说的话又还了回来。
“只是一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你是大学生吗?”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绝不能让这个女人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相反的,我还要从她的身上,找出些线索来。
“我是教师,在大学教书,《语言与暗示的关系论》,你喜欢看这一类书?”说话的同时,她注意到了我手中捏着的书。
“哦,只是随便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不过,这书的作者很有见地,有些观点非常独特。同时,他的笔名也很有意思。”
“他的笔名是什么?”
“他的笔名叫皇双树。”
“皇双树……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笔名。”
“怎么,你看过他写的书?”我发现,她听到这个笔名的时候,有一瞬间显得非常惊讶。她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这一切,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以前可能看过,不太记得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发现,她在与我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偷偷地看两眼我手中的这本书。
“我是做珠宝买卖的,这次去悉尼一半是旅游,一半也是为了谈些生意。”
“原来你是个钻石王老五,那现在,我算不算是只快要到手的小肥羊呢?”说完,白铃咯咯地娇笑了起来。
被她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不到她居然反过来调侃我,我这个主攻手现在反倒成了后勤兵,真是哭笑不得,尴尬之至。本来我的这次行动,应该是越隐秘越好,越少和陌生人接触越好。而且我也很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从她因飞机晃动而故意倒进我怀里开始,引出这后面一连串的对话,这些对话表面看来就像是两个投缘的男女旅客互相闲聊,实则个中惊险只有当事人自己心中才能明了。我心里很清楚,现在是被这个女人粘上了。她的语言能力非常高超,几乎每一句话都像是利刃和坚盾。在一步步攻陷我城池的同时,自己的堡垒又固若金汤,这显然与她的伪装术有天地之别。到现在为止,我除了知道她经过伪装之外,完全分辨不出她是属于哪方面的人物。而她的利刃,却已经渐渐进入了我的内在。看来甩是甩不脱了,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开门见山。
打定了主意,我便暗自蓄力,突然向白铃狡黠一笑,同时左手猛然发力,直向她放在座位上的右手脉门抓了过去。
当我向白铃攻去时偶然间与她打了个照面,那一瞬间,我发现面前的白铃居然也向我狡黠一笑,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我眼前发生了。只见下手处手影一晃,我的左手就抓在了坐椅的把手上,这一下竟然抓空了。接着,一双温热的小手,就缓缓地贴在了我的手背上。最后,一位路过的空中小姐停在了我们的座位边上。她看见了我们两人的手贴在一起,于是朝我们会心一笑,又走了开去。
所有这一切,从静到动又从动?(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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