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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总是战战兢兢应对,出现什么情况也不意外。
装好了条幅,门里叫阿宝的保镖嚷着汪慎修,说是经理找,汪慎修应了声,快步走着进去了。
自从那晚沦落风尘,辛苦的清洁工作只干了两天汪慎修就发现了这儿并不像想像中那么恐怖,不但不恐怖,反而很人道,一日三餐管饭,除了早餐,其余两餐都是高档的烧鹅、白切鸡、海鲜之类的盒饭,偶而碰上喝得晕三倒四的多金客,还能收到不少小费,相比流落街头,这儿还真是天堂,于是汪慎修绝处逢生,对着厕所大呼几声:敬爱的组织,原谅自甘堕落的我吧。
自那以后就心甘情愿沦落了,过了没几天,夜总会的工作人员也认可这位白净小生了,还以为是招来的清洁工。也没人看他了,就赶他,他也未必走了。
经理姓陈,叫什么汪慎修不知道了,也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上了六层,叩响了经理的门,进门时,那位难得一见的经理笑了笑,一点也不像曾经招呼众打手收拾汪慎修的样子。汪慎修站到大班台前时,经理呷了口茶水,出声问着:“小王,你来有几天了?”
“十来天了吧?”汪慎修道。
“会说英语?前两天听领班说,你和一个来玩的老外聊得挺欢,还给他介绍了几个陪酒的?”陈经理笑着问,好容易才顾得上过问这事了。
汪慎修笑了,里应外合宰了个洋鬼子而已,没有什么自矜的,他道着:“原来上学的时候学过点,快忘完了。”
“很好,我们这儿像你这么高素质的从业人员可不多啊。”陈经理赞了句,悠闲了点上烟时,他看到了汪慎修平静的脸上掠过几丝不自然,似乎生怕别人夸他似的。
不过汪慎修却是想着,堂堂的警校生拉皮条了,将来要让家里和同学知道,怕是得被笑话一辈子。还好,到现在真名实姓一点没透露。
他没说话,经理又问了,直道着:“本来前两天想找你谈谈,一直没顾上。今天我也没想起了,我一位香港朋友专程打电话来了,他谢我,我突然想起来了,你猜是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汪慎修一一下子懵了。
“他谢我这里的员工,有人捡了个钱包,上交到领班那儿了。”陈经理道。
汪慎修笑了,那是拖地时无意中发现的,这鬼地方喝得晕头转向的多金哥不少,丢表、丢手机、丢钱包的事经常发生,他笑了笑,没吱声。
这就让看惯世态炎凉的经理不解了,他凝视着这位小帅哥,实在找不出要把里面装着上万港币的钱包上交的理由,顿了顿他直接问着:“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其实看得你并不严,很容易走的,说实话,这里根本没人把你当回事,只是让你吃点苦头,长点记性而已。”
“不为什么,如果是客人给的小费,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是客人丢的钱包,我拿了可就心安不了了。”汪慎修道。
不像假话,可也很难相信是真话,陈经理笑了笑,取笑的口吻问着:“诚实在这儿可是一文不值。底下的人我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还有诚实。”
“如果穷得只剩这么一个优点的话,我也舍不得贱卖呀?……陈经理,其实我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不是我的,不能拿而已。”汪慎修道,他想起来了,当时上交的时候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不过后来还是交了,他担心万一是个大佬的东西被吞了,小命不保就麻烦了。
这个担心没有被陈经理窥道,他笑了,一直觉得这个捡来的清洁工与众不同,懂外语,嘴甜,看人比领班还准,连老外都下刀能宰准。最难得的是洁身自好,没听说和夜总会里那个寂寞的姑娘有一腿。就这脸蛋,那些蚌痒的姑娘肯定不会放过。
“去财务上领份奖金,后天穿上领班服,到前台支应吧。”陈经理凝视片刻,直接提拔了,不过他没看到汪慎修的惊喜表情,那小伙反而“啊”了声,被吓住了一般,张口结舌,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了?”经理问。
“我……我身份证都没有,您还…还是让别人来吧,我我……”汪慎修情急之下,结巴了。
“无所谓,现在证不值钱,人才值钱。”陈经理挥挥手。
汪慎修凛然转身,倒吸凉气,抚着紧张的小心肝,真想再呼一句:
知己呐,居然有人看懂了哥的风骚。都不用卖身就能上位!
不一会儿,领厚厚的一撂钱时,他又想起离报到的时间不远了,忍不住心里在对比着领班的高薪和当警察艰辛,那是一种多么复杂的情绪呐,他挣扎着,心里默念着:我是未来的警察,我绝对不能被糖衣炮弹打倒,绝对不能耽于腐朽的资产阶级享受……
“小王……”一声嗲呼。
“小王……”又一声嗲呼。
帝豪的头牌俏姐儿从楼梯上来了,媚眼如丝、红唇轻启,上来的挽着汪慎修,甜笑着邀道:“好容易休息几天,陪我逛街去。”
“哎呀呀,我干活呢。”汪慎修很不坚定地拒绝道。
“得了呗,你都提领班了还干什么活?对了,要给你发奖金了,请我吃饭啊。”俏姐儿笑着,纤指直戳向汪慎修,汪慎修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这个小地方没什么秘密,经理钟情于这位捡来的清洁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人缘不错,每天上卫生间的姐们路过都会调戏似的拔弄汪慎修的脸蛋一把,暧昧地问一句,小王,洗干净了没有?
没想到那晚来了个吃白食的,最后居然能混到领班的位置,俏姐儿不时瞥眼看着脸白皮净,走路昂扬的汪慎修,眼波里带上了点不同的东西,汪慎修一看俏姐儿直勾勾盯着他,他赶紧掏着身上存的所有钱递上来:“俏姐,我就这么多,都给你……那晚上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你们这儿混饭。”
厚厚的一撂钱,小费、奖金,攒下的不少,可不料对着钱俏姐儿拉下脸了,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汪慎修好不尴尬地拿着钱,蓦地俏姐儿一笑,把他的钱夺过来,又塞回他的口袋里,纤手拍拍他的脸蛋,笑着道:“我现在相信你是拾金不昧的那个笨蛋了……别怕,有姐在,不会让你走投无路的。走吧,逛街去。”
汪慎修好不尴尬地在财务人员眼睛里被人拉着走了,俏姐儿名叫韩俏,也不知道真名假名,不过这里还真像陈经理所说,不在乎你的证,只在乎你的人。
下楼梯时,迎着保安稍有异样的眼光,俏姐儿故意一般,揽得汪慎修更紧了,路过大厅她还故意大嚷着:“阿宝,告诉她们小王我养着,别打我家老公的主意。”
保镖嗤声笑了,那钱没地儿扔的姐们,经常花钱养个小白脸,他笑着恭喜汪慎修。汪慎修呃了声,走路平白无故来了个趔趄,惹得俏姐格格直笑。
汪慎修尴尬了,使劲安慰着自己:我得坚持住,我得出於泥而不染,否则将来向组织无法交待。
出了门,好一个晴朗的天空,几步之外,汪慎修又注意到了偎依在自己肩膀的俏姐儿,两人俊男靓女惹来了不少羡煞的眼光,那一刻的惊艳,似乎让汪慎修感觉到了他自诩良久而无人理解的风骚,俏姐儿再一次看他时,汪慎修严肃地道:“俏姐,我虽然脸白点,可不是小白脸,你养我绝对不行。”
俏姐儿被汪慎修的话听愣了,美目眨着,像是征询原因,那话也是她随意说的,并未当真,看这位小男生这么严肃,还以为伤到自尊了,却不料汪慎修更严肃地道:“我养你,倒是可以考虑。”
“你养我?”俏姐儿笑了,一一下子花枝乱颤。
“养不起一辈子,养一天总可以吧?今天你买什么,全算我的。”汪慎修道,一直对这位稍有歉意,毕竟哥进门白吃白喝白浪费的感情一番。
俏姐儿不笑了,怔怔地看着汪慎修,眼神迷离,胸前起伏,朱唇轻启,像被感动了,冷不丁拉着汪慎修,重重地吻上了,丝毫不理会汪慎修的挣扎,就在路边,就在阳光下,就在车流人往的街头,重重地吻着。
敬爱的组织呐,赶快救救我吧,我快彻底沦落了。
汪慎修心底在呐喊着,不过人却抱着俏姐,迷醉在香吻中………
第45章英雄留步
嗤声,林宇婧笑了,使劲憋着,捂着嘴巴鼻子。
嗤声,高远笑了,使劲憋着,憋不住了。
李方远和王武为都笑了,都憋不住了。
就剩杜立才组长了,他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为了治病救人,以防那拨学员越走越远,这几若干日杜立才组长想了不少办法,先是借了辆地方公安的车,沿着8号、5号、1号几位学员的周遭转悠,把这个街面摊档驱得做不下去了,那些家伙倒也机灵,听到警车的声音立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又派王武为摸到了一个专接各类小广告的奸商,警证一亮,来来回回询问一番,回头就把这人吓跑了。
这年头,一官二富三警四匪,都是惹不起的主,不跑还待怎地。
这么一来,那些害虫的刨出来的财路可就全被掐断了。其中还有一个难点在3号身上,就是去夜总会的那位,杜组长派李方远到帝豪夜总会跟着民警巡检过一回,便衣,籍口是追踪网上逃犯。他见到了那位在夜总会当清洁工的汪慎修,也听说了那位走投无路到夜总会吃霸王餐的3号,唯恐有意外发生,盯了好几天。不过意外的是,许处长下令不许惊动。
今天带回结果来了,dv上,拍到了街头一对情侣的热吻,就是3号。而对方是帝豪的一位小姐,官方正确说法应该叫:失足女。
日夜担忧,可没想到人家是温香软玉潇洒上了,李方远不敢说话,生怕他成了队员们的笑柄。不过这事里透着蹊跷,明明是吃霸王餐被人痛殴了一顿,转眼间,又大摇大摆揽着漂亮妞出来了,个中之事,如果只看结果,恐怕谁也无法猜测出究竟发生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情男玉女,女的又是失足女,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什么时候的事?”杜组长半晌才惊省,问道。
“就刚才,我一看,哟,这家伙那是饿肚子,有软饭吃了。他的警觉性没那几位高,我跟了一段,到银都购物去了。”李方远道,眼睛斜斜地看着组长。
“你确认,她是帝豪的失足女?不是他处的女朋友什么的?”杜立才抱着万一之想。要那样的话,倒也不算出格。
“确认,那女子叫俏姐儿,帝豪的头牌,上次巡检民警给我介绍的就是她。”李方远道,几位队员吃吃笑了,他猛地省得话里有歧义,赶紧补充说明道:“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意思啊,他仅仅是给我介绍了这个人是谁,哎我说,你们笑什么笑?”
他越说,几位笑得越厉害,好在组长在场,否则攻讦早就不断了。
“别笑了,各干各的。”杜立才烦燥地起身,拔着电话,委婉地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许平秋,他几乎是哀求的语气道着:“……许处,可不能这么下去了,我刚把那一拨街上套钱的驱开,又出来了,进夜总会这位,带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在大街上亲嘴,再等还指不定发展到什么程度呢……什么?还得几天!?那得多少天呀,说实话啊,我们可真吃不消了,除了几天还老实外,可是一个比一个鬼警,都会拿着信号源和我们捉迷藏玩了……哎呀,我不是摆困难,实在是这群太捣蛋,我们根本看不住呀……”
杜组长大倒苦水,几位外勤偷笑着,杜组长终于也觉得吃不消了,他一直担心这群小家伙被地方公安揪走了没法向许处交待,可电话里,许处却是笑呵呵地道着,年轻人,谁能不犯点错误,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错,十块八块的小赌,就抓走连治拘都够不上不是?
电话说原定的时间计划不变,安抚了杜立才一番,放下电话,杜立才唉声叹气地,眼瞥到几位外勤时,几人同时侧过了目光,生怕被组长窥到偷笑,半晌杜立才有点懊丧地起身,撂了句:按原计划进行。
这时候,笑着林宇婧脸色一敛,对着众人喊了句:“杜组,又换地方了。”
“什么?不在石牌那一带了?”杜立才吓了一跳,这根据地开辟的速度也太快了,正准备派人驱一番时,林宇婧把电脑屏幕反过来了,指着道:“他们一群散在花园小区、珠江畔左近,最远距离不到五公里……不会是……”
她担心,不过没说,高远替他说了:“打家劫室?找目标下手?”
“带上追踪,全部出去……敢犯事,先给我提留起来。”
杜立才火了,手颤着指着,旋即带着他一组精英,直奔事发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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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塞,来么,来么……”
鼠标在花园小区外勾着手指头,对着巡逻的保安道着。那保安二十郎当,鼠标讲的是白话,可不料那位却是张口地道的普通话,笑着问:“怎么了?想来顺点东西,这个高档小区可不是你们来的。”
“说这话就见外了,顺什么东西,我给你送点东西你要不?”鼠标道,换了普通话,如果不看眼睛,这家伙不笑的时候很老实,笑着时候有点白痴,他捻着两个百元大钞,向保安递着:“要不要?”
那保安愣了,不过马上笑了,直道着:“白给我就要,想进来没门。”
“我们不进去,你替我们办事怎么样?”鼠标道,再勾手指,那保安跨过草坪,隔着铁栅听得鼠标放低了声音道着:“把这东西塞排气筒里,一个塞一个,一个十块钱,这不难吧?”
鼠标的手指所向,在小区雍塞的各类靓车,手里拿着一卷塑料袋子,敢情是教唆保安往业主的车排气筒里塞东西呢。保安一下没明白,这事倒是不难,只是动机不明,他瞪了瞪眼,八成在想这个圆脸货是不是劫匪什么的,现在社会太乱,绝对不能以貌取人。指不定长得像笨蛋的就是个坏蛋。
鼠标窥得了对方的担心,一翻衣前襟,一圈“标致汽修”的字样,他哀求着道:“大哥,您看我像坏人呢?公司生意惨淡,哥几个都快失业了啊……我就想塞几个排气筒,给公司找点汽修生意,对不对,你好我也好,咱们两好成一好,怎么样?就你小区里车,塞这玩意问题不大,顶多拖着去修理厂修修,都是有钱主,谁在乎那两小钱是不是?对了,拣不太好的车塞啊……最好过保的。”
也许是两张百元大钞起作用了,也许是鼠标这长相太有欺骗性,让那保安直觉得这事做得像在帮别人的忙似的,他答应了,抬头看看这里是监控的死角,装起了钱,拿起了鼠标提供的东西,扮个巡逻和顺手捡拾垃圾的样子,一蹲下去,立马手一伸,手指一捅,黑乎乎、或大或小的排气管里塞上东西了。
鼠标呲笑着,矮下了身,边喝着饮料,边看着保安忙乎,等了好久,才见得一辆被塞的帕萨特从小区开出来了,开得很稳,不像有事的样子,直驶出小区大门都没见停车,哎哟喂把鼠标给郁闷,悄悄回头问傻不拉叽的李二冬,这办法成不成呀?生意没法干了,就指着这事混口饭呢。
李二冬说了,你问我,我问谁去,余儿这贱办法坑人行,挣钱还没准顶用不?
两人追了上去,没追多远,噗声原地笑翻了。
那帕萨特像抽筋一样,呼通通……一声,熄火了,重点,再走几米,呼通通,像放了个响屁,又熄火了。车主焦急地下了车,泊在路边,打起了电话。
不一会儿,一辆加装着起重臂的拖车驶来了,拖走了这辆。
这时候,豆晓波也在另一个小区蛊惑着另一名保安,这儿不太顺利,是当地人,任凭他说来说去,那小保安翻着眼睛瞅着他就是不吭声,把豆包磨得快没话说了,气咻咻地对他道着:“我说哥们,你真不干啊,不干拉倒。”
说着扭头要走,可不料小保安叫住他了,一伸两个指头:“一个二十,别想蒙我,进了你们汽修厂,一宰就是好几千。”
“哎哟,你不早说呀……给你。快去。”豆晓波笑了,敢情这小家伙不是品德太高,而是嫌价格太低,他嘟囊着修车这帮奸商,不过为了几百块心甘情愿地当上奸商的帮凶了,不一会儿,这保安在小区来回巡逻,不少靓车的菊花里都塞进了黑乎乎的一团。
又过一会儿,驶出小区的车辆里,不少呼通通……便秘了。
又有救援清障的来了,照例拖走了求救车辆,按车主要求就近送往汽修厂或者四s店,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里也会有什么猫腻,事实上就有也被掩盖住了。送进汽修厂,单子下来,不是发动机大修就是更换排气配件;4s店也不行,故障查找中,等吧。
杜立才一行五人追到了临江路花园小区时,那些人的方位已经开始动了,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什么什么异常,摆摊玩朴克牌骗钱的,此时悠闲了,坐在马路牙子上喝汽水,自得其乐地不知道在笑什么;贴小广告的失业了,不过脸上没有失业的郁闷,一个吊儿郎当地在报刊亭张望,不时地和亭里姑娘搭讪;另一位正隔着铁栅和小区里的保安在私语,那贼样,杜立才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是什么事呢?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熙攘的小区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辆,处处充斥着南国的俚语,从来都是这样,如果有异常,比如有偷抢奸骗之类的事,人群肯定马上就乱了。
一直转悠了两个小时,一行五人愣是没有发现什么,杜立才在步话里通知收队,一直隐藏着形迹生怕被学员们发现的高远临走时才咦了声,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林宇婧问发现什么了,他指着一辆清障车道着:“你看,这才多大一会儿,都拖走三辆车了。”
“买日系车,活该。”林宇婧看了眼那辆尼桑,不屑地道了句。跟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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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时,鼠标、豆包、李二冬、狗熊齐齐聚到了临江路段的深港救援一个分部,也就是一个汽修厂而已,不过是顺应现在私车和车盲剧增的形势拓展了即时救援业务,说的再白点,就是你抛锚到那儿了,我就到那儿拖你回来。
老板是位身材巨肥的矮胖子,长得qq车的造型,身材中间使劲鼓,眼睛像车灯一般巨大,他对着面前虎视眈眈的几位北方佬,没说什么,只是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愕然,一张、一张,蘸着唾沫,数了一张又一张,厚厚的一撂钱,啪声摔到了余罪面前,余罪数也未数,笑着道:“聂老板,你沾便宜了,我只数今天的数,明天还会有的,你拖辆车就二百,算起了给我一半都不到。”
余罪在严肃地计算着聂老板的收入,那心疼样子仿佛是自己出血大拍卖了,亏大发了。不过聂胖子此时只顾惊讶,没发现其他,前一天这家伙上门大言不惭说要把即时救援的业务拓展十倍,前提是你第一天的收入三七开,对方要七成,这生意成警的人那会相信这等奇事,平时不过一天五七辆的,十倍是个什么概念?等于是汽修厂别开了,直接拖车就发财了。
他答应了,也给了个前提,就是给拖车加满油。反正里外赔不了。
结果从上午就开始出来了,临时路一片疯也似的打救援电话,上午拖了三十多辆,中午多调了两辆救援车,到现在还在忙碌着,他倒不在乎给这帮后生的小钱,那辆拖到那个汽修厂和4s店也会有回扣,只是他奇怪这些人是怎么办到的。
对了,肯定是蓄意破坏的。聂老板收起钱的余罪,一把揪着胳膊惊声问着:“你是怎么做到的?”
“商业机密,这怎么能告诉你?”余罪严肃地看了一眼,那几位有言在先了,都没笑。
“你不是搞破坏了吧?要出了事我可记得你,我这厂里有摄像。”聂老板威胁着,那钱挣得他有点心虚了。不料余罪一伸手指头道:“三个探头,ne的镜头,一定把我照清楚点啊,省得将来找不着我。走。”
一挥手大气地要走,聂老板的兴趣被极大的挑起来了,敢情人家根本不惧,那这商业机密对他来说吸引力就足够大了,他奔了两步拦在前头,刚刚惊惧的脸立时堆着一脸肉笑,半生不熟的国语挽留着:“别急嘛,小兄弟这么聪明,到我这儿干嘛,一块找钱,亏待不了你的。”
“我其实是个车盲,就会那一招。”余罪诚恳地道,老板却是不信了,坚决挽留,但真正的原因怕是就想知道余罪这一招,话说让车趴窝的办法实在不少,可不声不响让这么多车趴窝而且不出事,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了。余罪也不客气,一伸手道:“再给五百,这个专利卖给你。”
聂胖子二话不说,立时数了五百,余罪一拿钱笑着道:“其实很简单,往排气管里塞个塑料袋就解决问题了。”
“塑料袋?”聂胖子愣了,这个办法可从来没听人尝试过。
“排气没堵死,所以还会走;但排气不畅,它就走不利索;温度一高,塑料半溶,被气压挤在排气口上,除非是大口径的进口车,一般车它都得趴那儿便秘,会了吧?”余罪笑着,那几位终于忍不住了,俱是一脸奸笑。聂老板听人家解释得这么专业,凛然地点点头,以他的专业知识判断,这土法子的可操作性非常强,高兴得他摩拳擦掌,仿佛看到了红灿灿的钞票在招手。
而且这办法很隐敝,进了汽修厂,开刀问宰的汽修师肯定不会把这么简单的问题告诉车主,他越想越觉得这金点子实在是发财捷径,想得他兴奋中夹杂着颤抖,越想越兴奋的时候,猛地又觉得不对了,办法虽好,可办这事的人可不好找,总不能让修理工都趴车下塞塑料袋去吧?
不对,也好找,人不现成的吗?
一抬头几个后生已经走了,他着急地奔出来,热情地对着上出租车的几位喊着:
“几位英雄留步,明天都来我公司上班,我高薪聘请,干不干?”
那几位听到了,估计聂老板想雇几位塞塑料袋去,那事怎么可以干呢,对吧?兄弟们可从来没干过。回答是一阵笑声,谁也没应聘…………
第46章远虑近忧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豆晓波扯开破锣嗓吼着,这句非常有针对性,细妹子从饭店出来正奔向严德标,鼠标哥火了,回头瞪了眼。可不料李二冬一呲两颗暴门牙,接着吼着:“往前呀走。”
鼠标哥发飚了,威胁着谁再敢针对细妹,就跟他急,余罪打了个酒嗝,嘻笑着道着:“唱得不对,应该唱,太阳落山西头,让你亲个够啊。哈哈。”
众人大笑,四个损友勾肩搭背,留着鼠标和细妹子互挽着,鼠标这次脱离兄弟们阵营可是心甘情愿,被刺激的急了,干脆发挥脸皮厚的优势,不理你们啦。至于细妹子,对于这几位狐朋狗友抱之以理解的态度,不管你们说什么,问什么,就是那么羞羞地一笑。
所以到现在地为止,兄弟们邪恶的猜测不少,可谁的猜测也没证实了,来自粤东山区的细妹子姓杨名晶晶,年方十八,已经有在粤港打工四年的经历了,许是离家早的缘故,人虽小,可待人接物一点也不显得青涩,反倒是鼠标像个未成年的,处处需要细妹子照顾。
今天猛捞了一笔,哥几个庆祝喝得酒意微熏,直呼痛快,这两日撞邪,小广告老板溜了,李二冬和豆晓波失业,再加上两会期间巡逻加岗,街面上也不好混了,谁可知道余罪那贼脑子一动,一天就捞了大几千,这回呀,兄弟们什么都不干坚持到结束都没什么问题。
踱步间,李二冬心眼动了,拽着余罪问:“余儿,这钱挣得太容易了,要不咱们再干两天?聂胖子都请咱们了。”
“言多必失,事多必犯,那事能多干呀?滚一边去。”余罪道,气着了,说好了只干一票的。
“为什么呀?”李二冬舍不得了。
“十个车主里九个车盲,可只有一个有点常识的就坏事了,只要一发现一找,逮着你塞人排气筒的,不得揍你个半死呀。”余罪道,有些事只能干了就跑,比如像这类恶作剧的,千万别想长期致富,那太危险。
想想也是,这法子太糙,怪不得余罪得钱后就警告去糊弄保安的几人,谁也不准再到临江路一带露面。不过终究是得手了,豆晓波拉着李二冬嗤笑着:“别财迷,听余儿的,余儿的犯罪心理学虽然考得不及格,但是他的实践要比咱们强得多。”
“你这骂我呢?夸我呢?”余罪哭笑不得地道,李二冬却是插话了,不管怎么说对能想出这办法来还是挺景仰的,问到犯罪心理学,余罪简单地介绍了句自己的研究成果,那就是他说的这句:“根据我的研究表明,犯罪的最高境界是:别人犯事,我能收赃;我要犯事,有人顶缸。”
众人又是一笑,这个贱人办事向来很贱,不过这次是解决兄弟的窘境了,谁也没责难,反而赞誉之言滔滔不绝,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是熊剑飞,他猛地喷了句:“笑,笑,笑个毛呀?这要出了事,看你们还笑得出来吗?”
“能出什么事?”李二冬不屑道。
“你们紧着一个地方胡来,三个小区塞了一百多辆车屁股,能不出事吗?一出事让人查查,一准跑不了咱们几个,再说了,家里监视的天天追着呢,要道听途说了点,回头不得狠x咱们?”熊剑飞道。
这位面恶心软的家伙胆子并不大,对于这几位同学干的事,他至始至终就没有接受过,今天的事吧前边的像恶作剧,不过余罪一一下子从聂胖子手里拿了这么钱后,就不是恶作剧了,他觉得像个悲剧,这事真要犯事或者被家里知道,大家伙都得跟着悲剧。
李二冬肉跳了下,回头看余罪,也是啊,本来大伙都矢志当警察的,快把这事给忘了;豆晓波脸皮皱了皱,问余罪的话却是:“余儿,会不会出事?我怎么没发现有家里的人一直跟着。”
“要么说你笨呢。”熊剑飞喷了句。
“所有的事你只能设计过程,而无法左右结果,可所有的结果都是,与我们无关……塑料袋是保安塞的、车是救援拖走的、宰人的是汽修厂,和我们有屁关系?我们连身份证都是假的。想出事都难呀。”余罪神色飞扬地道着。合众人之力干这么一票,接下来的日子可好过了。他这得意样子惹得众人一阵好笑,把个熊剑飞郁闷的,好像他成了另类似的。
而且因为这个另类在,却是没有那么多快意了。一行人沿着大马路往回走,除了鼠标在外租住,其余几人都凑合到一块了,大酒店住不起,两会期间暂住证和小旅社查得很严,不过这难不倒对警务规律很了解的众人,这些天一直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比较常用的办法是到一家桑拿洗浴中心,连洗带睡觉问题一揽子解决,至于要身份证稍有点麻烦,不过到余罪很简单就解决了,他兜里装了可不止一张身份证。
几人游逛到快零点,到了白云路段,沿着一副广告的指引,进了一家大众洗浴中心,很实惠,除了洗澡,加十块钱就能睡一夜,开了两间房,四人泡了个热水澡,回来的时候熊剑飞在门口招着豆晓波和李二冬,这两货许是寂寞无聊,嘴里嘟囊着在骂着严德标,那是出于一种严重的心理不平衡,哥几个混得多苦才有今天,啊,可鼠标这家伙,不但捞钱有门道,还捡了个细妹子,两人异口同声诅咒这家伙今晚狂泄,以后永远不举。
“你俩烦不烦,一会儿回去互爆菊花玩去,都过来坐。”余罪围着浴巾,招呼着三人都坐下了,简陋的洗浴场地无甚长处,条件勉强,不过大家都知道余罪有话说了,李二冬看余罪踌蹰的样子,以为这家伙又有奇思妙想了,坐下来就问着:“哟?是不是又有点子,没别的话啊,你吭声,哥几个干,这生活也太艰苦了,好歹改善改善。”
现在的生活水平顶多就这样了,余罪一愣,豆晓波也凑热闹道着:“对,余儿,羊城的好地方海了去了,咱们多弄点,好好玩玩。”
“同意,我正想南方妞细腰纤腿,咱们来一趟都没有全方位欣赏过,太遗憾了。”李二冬眼睛亮亮地道。豆晓波估计也有此意,都是精力过剩的大小伙,温饱解决了,岂能不思淫欲!?
余罪没吭声,他笑着看熊剑飞,熊剑飞好歹保持着清醒意识,翻着白眼,有点耻于这些人为伍的样子,不过生活所迫,又不得不与这些人为伍,实在让他很为难。余罪窥到了这些,笑着手伸出来时,拿着的是身上的钱,厚厚的一摞,他分成四份,一人拿了一份,李二冬刚要提建议,吧唧被余罪扇了一巴掌,直斥道:“听我说,就你嘴快呀。一人一份,这是最后一份了啊,到现在为止咱们到羊城一共二十八天了,还有十二天结束,每人都有一千多块,每天平均一百多,够你们像样地生活了……接下来什么也不做了,也不想了,等着报到就成。”
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余罪也生怕全装在自己身上有问题,至于鼠标倒不用管,那货口袋里殷实着呢。几人一听,熊剑飞倒是很高兴,就是拿着钱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啥也没干。那两位可是有点不满意了,这日子,可要紧巴巴地过了,日消费一百多要放山西省是个大数目,可放这地方,也就勉强而已,一顿饭都得十几块。
“这有点少了吧?”李二冬难为地道。
“就是,只够吃。”豆晓波附议。
“行了啊,我扛麻包一天都挣不了一百,天天睡桥洞呢。”熊剑飞非常满意地道。
“你当然行了,你啥都没干就分这么多。”李二冬翻着白眼道。一句把狗熊的脾气给撩起来了,狗熊腾地起身,吧唧一把钱摔在李二冬脸上骂着:“都给你,老子也饿不死。”
“我靠,打架是不是?”李二冬心虚地指着,看着另外两人,豆晓波赶紧拦着,好在余罪一把揪着狗熊,推着李二冬,直斥着要不是狗熊帮忙,老子差点出事,再说了,人家也是担心兄弟们流落才和他一起来找人的,只是没想你们混得比我们还好罢了。
劝了几句,两人分开了,豆晓波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给狗熊,他发脾气不要,豆包又给了余罪,余罪拿在手里,轻言细声地道着:“能走到今天都不容易了,咱们之间较什么劲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退出了呢。你们想多整点我不反对,可你们想过没有,就即便什么事都不出,你装一兜钱,回去的时候怎么办?再说了,你两狗日的天天贴小广告,贴得还是援交广告,赶紧想想回去的时候怎么解释吧?”
豆晓波一吸凉气,这才想起自己是什么身份,他根本没发现背后有人追踪,如果真有的话,那自己的所作所为逃不过许平秋的眼睛了,这事被家里知道了,恐怕是个很大的问题,他紧张地看着李二冬,生气地道着:“我说咱不干那事吧,你非让干,你说我找找找,怎么找着你了。”
两人埋怨上了,豆晓波当时下车时是和鼠标约好的,找了两天,可不料找到的却是已经开始贴小广告的李二冬,李二冬也埋怨着,你狗日光会吃不会干,不是我教你,你早退出了,援交广告你以为我想贴啊,还不是想多挣俩饭钱。
两人一争辨,熊剑飞噗声喷笑了,一笑脸色一整,又觉得自己这帮兄弟们有点可悲了,堂堂的警校生沦落到以贴小广告为生的地步,还得处处瞻前顾后,实在是窝囊至极。他叹了口气,没吭声。
狗熊就是实在人,肯定不会走偏门,李二冬和豆晓波争了几句,都同时看余罪了,两人眨巴着眼,都瞪着余罪,好像在说,你干什么好事似的,还吓唬我们?
“别看我,我对选拔期待不高,可我觉得狗熊被选走的概率很大,就有事也不能让他沾着,所以今天的事就没让他参与……你们呢,也无所谓,真有事扣我脑袋上就成了,就说我养你们了。”余罪笑着道,许是期待真的不高,倒是不介意讲这么一回义气,这事办得就即便露了馅,他觉得也不是问题,任务结束一切被束之高阁,就真事,他估计许平秋也得瞒着不敢曝光。
“就这么定了,回休息吧,钱省着点花。”余罪挥手打发着人,把钱往熊剑飞手里塞,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狗熊心里造成了多大的波澜,熊剑飞看余罪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景仰,像是在说,兄弟做到这程度,比豆包那两货可强多了。
两人往自己房间回走着,快出门时,豆晓波回头问了句:“余儿,你说我们还有希望吗?”
这话问得很严肃,而且说者很难堪,李二冬和他一样难堪,被扔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就像是在考验人性一般,而且是用最惨忍的饿肚子的办法,两人最终都没有把住自己的底线,现在想想,怕是走得已经好远了。
“留下的就有希望,不管怎么样,你总比放弃的强吧。”余罪道,这个根本没底线倒不在乎。
李二冬却是决然了几分,搂着豆晓波劝着:“走,怕个鸟,我刚才还担心,现在一点都不害怕,当警察有什么好的,还没贴小广告挣得多,不要咱俩拉倒,回头咱们自己办个广告公司,专贴援交广告,妈妈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怎么的。”
两人抱着出去了,那样子嘛,再决然也有几分放不下,余罪笑了笑,回头时,却愣了,熊剑飞直勾勾盯着他,他刚要说话,熊剑飞却是道着:“谢谢啊。”
“哟,客气什么?吓我一跳。”余罪道。
“我要是当了警察,以后你犯事,我包着。”熊剑飞道,很严肃以及很诚恳。余罪蓦地笑了,出声问着:“你的意思是,你确定自己能当了。”
这话问得,真到了熊剑飞的心坎上了,他难为地撇撇嘴巴,成与不成,可说不准了。眼光征询余罪时,余罪也为难地笑笑,同样说不准,许平秋把一群队员全部扔在羊城,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余罪猜测过很多次,比如想了解一下各人的特性;比如像知道各人的能力;更比如想让选中的人员了解世情,尽快进入角色,都有可能。
可现在的问题是,能坚持下来的都已经成了不三不四的二流子,最起码余罪看到的都是,像这样子,能进警察队伍吗?
“要咱们几个人里挑上一个,你的概率就非常大了,最起码你一直在自食其力,而我们几个从一开始就没走正道。”余罪道,很诚恳,他一直觉得就被选上也未必是幸事,这个观点都现在都没有改变。可也一直羡慕像熊剑飞这号清白人家的孩子,可惜他也改变不了了。
熊剑飞想了想,喃喃道着:“其实我也憋曲,也想着走点偏门捞点的,可我不敢,我脑子没旁人好使,上学就一般,好容易才进了警校,那样也不突出,我老爹就盼着我能当个警察,能有份正当职业,不用再和他一样一辈子卖力气。”
“那就别客气了,明天睁开眼睛时别让我看到你,钱和身份证拿好。”余罪笑着道,很理解,同样很支持,把钱和身份证放到了熊剑飞面前,熊剑飞想客气一下推拒,他知道余罪在为他着想,和这帮捞偏门的在块,怕是回去要被置疑。可就这么走,又觉得心里落下不忍,余罪起身穿衣服时,他紧张地问着去哪儿,可不料余罪坏笑着道:“我去找个妞,你要一起来吗?”
熊剑飞败退了,没敢附议,他直看着余罪从容地起身,出了门,旋即又看着桌上的钱和身份证发呆。
出门的余罪也在发呆,他踱到了个僻静角落,拔着电话,听着电话里不耐烦的嘟囊,轻声说了句:“爸,你想我不?我就快回去了啊?训练?哎哟,我估计够呛,高手太多,我怕是根本选不上……”。
好在老爸对他的期待也不高,余罪放心了,聊了一会儿,放下电话时,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笑容,许是正憧憬着被淘汰后回到汾西那幸福的生活。
这一日过去后,让家里那群奶爸奇怪的是,已经结伙的五位,少了一位,剩下的那几位也分开了,看监控的显示又让杜立才描出了一个新情况,几个人所处的方位分别在太阳岛、黄花岗纪念馆以及何香凝故居,都是羊城的名胜景点,一天换一个地方,追踪根本来不及。
这个新情况他琢磨了好久他才明白,这群家伙,正在玩呢………
第47章否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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