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7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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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余所长,谁能拿下来这个案子吧?”

    “这没法说呀,要论出任务,解冰是无可挑剔的,指挥有方、精通电脑、熟悉业务、大部分的技侦设备都难不住他,我跟他出了几次任务,都完成的很漂亮。在我们二队,队长基本把他当接班人培养啊。”张猛酸酸地道,不过说得很中肯,再怎么说,人家的优秀也是煅炼出来的。

    “那我们所长怎么样?”李逸风好奇的问。

    “呵呵……你们所长,我以上说得那些优点,他一点都不沾。”张猛呲笑着道:“他整个一警务不通、狗屁不懂,只会喝酒闹事整人,实在没法看好他呀。”

    李逸风一听,乐得笑得眼眯成一条线了,笑了好半天才竖着大拇指道着:“这个评价很中肯,看来猛哥你对我的偶像很了解,说说,反正闲功夫多着呢。”

    两人相视笑着,说着余罪在羊头崖乡的种种,终于找到消遣郁闷最好的话题了……

    第27章尔虞我诈

    当二队的方可军匆匆赶到古寨县看守所的时候,县刑警队的接洽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一趟是临时任务,半路折向这里的,他和县队大队长袁亮直接进了看守所,登记签名,要提审的居然是一个偷牛贼,实在让他很不解了。一般情况下,二队所接除了辖区的案子,就是些久侦不破的抛尸、纵火、袭警等等一类的重案,查偷牛案,可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县大队的也很奇怪,羊头崖乡的一个偷牛案子,居然把省城重案队的同行惊动了,他严重怀疑可能是嫌疑人还有其他案子,不过同一行都知道忌讳,两人等着的时候,都默默坐着,一声未吭。

    等待的时间不长,不一会儿法警提着戴铐子的嫌疑人进了审讯室,草草一问,验明正身,姓牛名见山,年龄四十九岁,胡子拉碴的,表面如一,绝对是个土贼。县大队的问完,等着方可军开口了。

    “牛见山,辨认几个人……提醒你一句啊,不要让我再跑第二趟。”方可军起身了,掏着手机,那是前方发回来的嫌疑人照片。牛见山在看守所过得年,不过相比羊头崖那个恐怖的地方,这里不啻于天堂了,连连点头,早被大狱熬得没点骨头了。

    第一张,丁一飞的照片,大屏幕显示出来的,很清楚,牛见山摇摇头,不认识。

    第二张,杨早胜,继续摇头。

    第三张,陈拉明,继续摇头。

    第四张,仍然摇头。

    第五张,放出秦海军、于向阳的照片时,很肯定地摇头。

    这就不对了,似乎两拔偷牛的,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方可军蹙着眉问着:“你确定?如果指认出其他嫌疑人来,对你可能是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再看,仍然是摇头、摇头……突然间,牛见山的眼皮跳了跳,方可军的手势随即停下了,他看到了,是停在第三张照片上,不过那个照片,是个无足轻重的嫌疑人,陈拉明。这个嫌疑人是从屠宰场的送牲畜车上捕捉到的。

    “认识他?”

    “好像认识。”

    “什么叫好像,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认识。”

    “哪他是干什么的?”

    “收牛的呗,我们搞到货,一般都是老七通知我们送到那儿,然后有人来接,去年……就是,就是他收的货。说不定他就是老七。”

    哦,盗窃和销赃是分立的,这个很前方的判断相同。

    方可军停顿了下,又问着:“既然打过交道,怎么用.好像,这个词。”

    “都是半夜送货,有些看不清楚呗,这个人是个酒糟鼻子,好认。”牛见山道。

    “那老七呢?”方可军又问着:“你先前的交待里,老七是你的领路人,你能一点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这个……我真不认识老七。”牛见山难为地道着。

    “牛见山,需要我向你重复一遍吗?别让我再跑一趟,你想隐瞒什么,都这份上了,有必要吗?”方可军苦口婆心地说着,县局的刑警也补充恫吓了一句,牛见山吃不住劲了,使劲地解释着:

    “我真不认识老七。”

    “那把你们怎么做的案再重复一遍,包括你怎么认识照片上这个人的,在先前的交待里,你可没描述这个酒糟鼻子的人来啊。”

    “就是我堂弟有次喝酒无意中告诉我这弄钱的办法的,他给我个电话号码,我一联系,他们问我养过牛没有,一听说我养过,就同意让我试试………刚开始搞得神神鬼鬼的,给了一包黑药膏教我们抹在路上,我本来就不相信,这牛不好偷,我们老家防得严的,都拉铁丝网了……谁知道那玩意邪了,还真管用,牛跟犯魔症了一样,自己就走上山了,我们牵回去给他就成………这人就见过两次,都是他收的货,对了,给我们那药膏还收钱呢……不过他们很讲信誉,还给我指地方让我们动手。”

    重复叙述着以前的交待,基本吻合,这个匪夷所思的偷牛案,到现在为止,那种能把牛诱拐走的药膏居然凭二队的检测水平还没有分析出准确的成份。

    没有什么新发现,换了嫌疑人朱宝刚,这是个有点蠢的憨货,就负责作案牵牛,司机也讲不出更多的情况来了,已经判断是团伙作案,提审的三位看样是处在底层的土贼,并没有问出新的线索。

    “一对半法盲呐。”

    出看守所时,方可军叹了句,现在的农村真够呛,偷的几头牛的案值都好几万了,那朱宝刚还期待地问啥时候放他回家,他还准备春耕呢。

    “没办法,一直还不就这样子,现在为了点钱,农村人也开始没底线了。”县刑警队袁亮道着,直客气地说着有事安排给他们就行,别跑这一百多公里冤枉路了,这拔土贼,没多大价值。

    方可军笑了笑,告辞上车,路上把县看守所的询问情况,传回了远在省城的二队………

    时间指向上午十一时,从会议室散会出来,邵万戈送走了市局的相关领导,分管刑侦的苗副局长,刚刚上任的支队长、政委,还有闻讯而来,对这个跨市组织盗窃及销赃有兴趣的省厅的犯罪研究处人员,但就邵万戈现在所知不多的汇报情况,明显还是上领导们稍有失望,只给了一个指示:

    补充侦察。

    如果只一个盗窃团伙,肯定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了,偏偏这时候,邵万戈仍然拿不出来那种诱拐药物的详细成份,更拿不出销赃的直接证据,全省性的并案,在某些关键节点上,还是缺乏证据。

    送走了人,他快步向顶层小会议室上来,早晨时候马秋林才休息,现在新情况该补充给他了,不料到会议室时,马秋林已经醒了,正躬身在一个白板上画着嫌疑人关系树,草图,大部分名字还空着,不过已经填上了羊头崖乡的三名、以及翼城暂时拘留的两位知情人。

    看到桌上饭菜已经没有热气了,邵万戈拔着电话,叫内勤上来,这一说话把马秋林惊省了,他笑了笑,邵万戈埋怨着怎么没吃几口,马秋林不好意思了,老毛病了,心里一有事,就吃不好、睡不着了。

    邵万戈理解地笑了笑,老侦察员里,那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还真是现在的队员学不来的,他看到丁一飞、杨早胜等四个名字已经和牛见山关联上时,笑着转着话题问:“最新消息收到了?”

    “嗯,小方给我通过话了。”马秋林道。看邵万戈这样子,他笑着也问道:“请到尚方宝剑了?”

    邵万戈这会儿可摇头了,暂时没有,许是份量还不够。重案队不同于其他单位,不是地市刑侦上主动要求,不是社会影响巨大,不是极其恶劣,一般都不会主动介入的。

    “看来领导认为这个偷牛的恶劣程度,还差了点。”马秋林理解了,给了善意的一笑,内勤来把饭端走了,看看又快中午了,干脆,邀上午饭了,马秋林应了声,又心系着案子,直问着:“那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这可不是你们二队警力单独能完成的事。”

    “我不正发愁嘛,二队七个组,差不多每组都有压的担子,赵昂川和解冰手里一桩伤害案还没结呢。其他组,不可能给抽调到外线。不仅不能抽调,如果有猝发案子,他们还得回来。”邵万戈叹气道着。马秋林给了无可奈何的一笑,爱莫能助了。

    没办法,破案永远赶不上作案的速度,这个问题无解,除非有足够影响力让省市一级高度重视,可现在看来,明显还缺乏全省范围内类似案件并案的可能,当然,苗头是有的,邵万戈指着嫌疑人关系树问着马秋林道着:“马老,今天出了个怪事啊,翼城牛头宴的老板秦海军,和羊头崖乡落网嫌疑人牛见山,同时指认的老七,居然不是同一个人,可奇怪的是,双方居然有瓜葛。是通过另一个嫌疑人反映出来的。”

    “证据太少,现在我可不敢妄下定论。”马秋林道。一惯于很谨慎。

    “可没定论,没有并案切实的证据,恐怕我们得不到更多的警力支持啊。如果是一地一隅的小案,那就显得我们二队手伸得有点长了。”邵万戈道,他仍然在担心,担心这些仅仅是些小土贼,如果那样的话二队还倾力介入,就要出笑话了。

    “再等等吧,现在所知的太少了,案子也需要时间来发酵。”马秋林有点按捺不住,安慰着自己道。

    中午饭两人就在会议室吃的,吃得没有说得多,揭开了案子的冰山一角,蹊跷的是,并没有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反而觉得越来越模糊了………

    模糊还好一点,乱就不好了。

    翼城市派出所撒出的民警,感觉到这种不寻常的问题了。

    西关庄牛头宴老板,看着几张嫌疑人照片,出于对“中毒”事件的恐惧,指着一张道:“就他,就他……他给我们送过牛,可没出过问题呀?”

    “老七?对,他就叫老七。”

    老板说对了,民警发现不对了,指认的老七是杨早胜,前一日开猎豹被交通监控拍下的,和上一家指认的,不是同一人。

    东林巷屠宰场的,拿着陈拉明的照片很确定地说着:“这不就老七吗?牛贩子,大家认识,挺够意思的,货好,价格便宜,零点一般都不要,比国营牧场那些王八蛋要强多了……哎不对呀?老七的牛怎么可能出问题?我们都打了好几年交道了……”

    在翼城,牛头宴和屠宰场的经营业主大部分都是跨行同时经营,一方面便于掌握新鲜食材,一方面降低经营成本,问来问去,锁定的这四位嫌疑人,居然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牛贩子,别说经营者的,就屠宰场那些操刀的伙计也有一大半认识。

    对了,都排行第七。不叫老七,就叫小七,还有伙计亲切地称七哥呢。

    “什么?都叫老七?”解冰一听几位民警汇报,头嗡地一声大了。他皱着眉头翻看着记录,一下子思维全部被打乱了,本来排查的目的更加确认,可不料适得其反了。

    他现在揣摩得差不多清楚人,老七这是个名人,和名牌商标一样,凡贩牛的,都喜欢打着他的旗号。

    午饭没顾上吃,他电话询问着另一个派出所的进展,赵昂川在那里负责,不料情况更糟,除了手里这四个老七,还有人提供了更翔实的体貌特征描述,长胡子、马脸、花白头发、大眼像斗鸡……得了,郑忠亮一旁听着泼凉水道:

    “解组长,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问问这体貌特征是老七还是本拉登?”

    不用说,肯定民警被涮了。

    相比于乱成了一团的糟的翼城,百公里之处的曲沃宾馆就安生多了,余罪关着门,休息了一上午,午饭一块吃了,又继续关门休息去了,李逸风精神头颇好,那正好,被余罪派去看两位滞留的知情人了,午后的时分,李呆和李拴羊也休息好了,精神头上来了,围着李逸风,就坐在房间门口,捎带看着门,打着手机游戏。

    “吁吁吁……逸风…来。”余罪的房间门开了,他勾着手指,叫人。李逸风把手机递给李呆,钻进余罪的房间了,哦哟,一股烟味,余罪可不顾他的感觉,拽着人,附耳说了几句。又把李逸风的手机给要回来了。

    “啊?把他们俩放一块?那不串供吗?”李逸风一听余罪的教唆,吓了一跳。要把秦海军和于向阳关到一个房间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李逸风这个起码的警务常识还是知道的。

    “啧,听我的……反正人家还不是嫌疑人,串什么供?要是重点嫌疑人,能交给咱们看守?”余罪道

    李逸风有点不悦,余罪又拽着他,附耳教着什么,李逸风听得慢慢兴趣上来了,抿了抿嘴,看了看余罪,又像往常一样点头了。

    不一会儿,这货果真把耷拉脑袋的于向阳叫出来,给关到秦海军的房间里了,叱叱呼呼骂了两句,继续开始玩游戏了。不过此时心不焉了,边玩边和李可和李拴羊耳语着什么。

    肯定没好事,几个人贼相一脸,极度类似在村里商量偷谁家狗下锅那种表情。

    时间紧迫,余罪看着表,十分钟准时出门,登场,只见得所长一身警服,出门时整整警容警纪,迈着步子,走到门前,还没开口,李逸风小声说着:“所长,衣服有点大了,你脸上抹的什么,这么黑?”

    吧唧余罪给了他一巴掌小声斥着:“吴光宇房间的,能不大吗?就这一身……别吭声。他昨晚见过我,要认出来就前功尽弃了。”

    三人一应声,余罪加大了声,虎声虎气问着:“嫌疑人呢?”

    “报告邵队长,都在屋里。”李逸风故意大声喊着,推开了门,那两人讶异地看着,一位正装警服的警察,威风凛凛在站在门口,回头训着看守道着:“干什么吃喝的,看守期间玩游戏……一边守着,站好

    一训,那三位颇为听话,老老实实地站一边了,那警察压压帽檐,进了房间,嘭声关上了门。

    秦海军和于向阳讶异了,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两人一般般的萎靡不振,真不知道被警察滞留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谁叫秦海军?”余罪微低着头,轻声问。

    “我。”秦海军一激灵,站起来了。

    “坐下,那另一位就是于少了?”余罪问。

    “对对对,我就是……您是?”于向阳不迭地举手道,突然想到了自己神通广大的姐夫,不过这一刹那秦海军瞪了他一眼,很多话生生的咽回去了。

    “别管我是谁,你们俩真有能耐啊,居然还有人让我专程从省城来一趟。”余罪压着声音,像警惕一般地猫到窗口,掀着帘子看看,而且刻意地用帘子掩着半边脸,怕被识破一般。

    越神秘,越显得有猫腻了,余罪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贱人,扮一个欲语还休、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不倒他

    于向阳兴奋了,秦海军怀疑了,不过脸上的期待很浓了,半晌那警察背过身子,手里摸着手机扔到床上,以一种相当神秘的口吻道着:“别问我是谁,就当我没来过,时间不多,给你们五分钟,刑警队的就快回来了,不该说的话,不该讲的事,可别乱讲……乱讲我也帮不上你们了。”

    两人一听,一愣,被余罪一唬,现在更相信是老板做手脚了,于向阳狐疑地拿起手机,余罪看也没看,又轻声催了句:“去卫生间,那儿隔音……麻利点,外面没消息,可都等急了。”

    这一催,秦海军和于向阳失态了,不迭地捧起手机,一前一后钻进卫生间了,余罪侧过脸,掩着嘴在笑,这俩货绝对是巴着救兵来的,肯定有藏私,一试就灵。

    “姐夫,姐夫,我们怎么办?刑警队这回咬我们了。”

    “你说什么了没有?”

    “没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对了,屠宰场那边的记得账,被他们取走一份……”

    “什么?你个蠢货,那账怎么能见光,你得咬住了,那就是胡乱记得。”

    “这……这我知道,我什么也没说,就说收了几头便宜牛。”

    姐夫和小舅子对着话,秦海军为防万一,透过门缝看外面的警察,那警察一副临窗远眺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关心两人的事,他更确信了,这是神通广大的老板走的关系。一掩上门,于向阳把电话递给他:“我姐夫找你。”

    “贺老板,您说……您放心,我一口咬定是丁一飞就是老七,没事,我知道……昨晚真没办法啊,一下子出个中毒的事,警察后脚就来了……”

    “你不是牛肉吃多了,是牛粪吃多了,现在警察就依着这个名义查销赃呢,说不定中毒的事就是他们捣的鬼……咦?不对呀,你们现在那儿?什么时候出来的?”

    “在……我也不知道在哪儿,晚上来的,好像……”

    “那你怎么给我打的电话?”

    “一个警察给的手机,不是老板您……”

    喀嚓,电话毫无征兆地挂了,然后秦海军喀噔一下子愣了,一拉开卫生间的门,那警察正捂着前额,在吃吃笑着,笑得两肩直耸,浑身乱颤,他恐惧地拿着电话,一狠心,扔进马池里了,于向阳也明白又上当了,赶紧地摁着冲水。

    余罪在笑着,奸笑得眉眼眯成一线了,笑了半天才对两位瞠目结舌的道了句:“线路开了三方通话,你冲走有个屁用,早传回去了,嘎嘎嘎……你这么做,岂不是暴露了你心里有鬼。真不知道你这奸商怎么当得。”

    两人如遭雷击,恨不得把自己从马池里冲下去,警察真特么奸,居然在这个时候也让人上当了。

    同一时间,远在省城劲松路二队的邵万戈、马秋林对着技侦设备里传出来的声音笑了,邵万戈难得这么开心地笑,他眯着眼问马秋林道着:“马老,这是怎么办到的,那俩知情人可还被滞留着?能相信他?

    “哈哈,现在的人,不相信规则,不过肯定相信潜规则,他找了个绝好的空子。”马秋林笑道,和余罪通上话了。

    电话的另一头,余罪边笑边掏出了铐子,对着两位苦命汉子道着:“恭喜二位,成功地由知情人晋升为嫌疑人,我准备和二位谈谈……外面的进来。”

    李逸风、李呆、李拴羊气势汹汹进来了,那样子吓了于向阳一跳,他马上认出是揍他的人来了,惊得全身条件反射似地激灵了下子,余罪拉起了脸,换着凶巴巴地口气道着:“要么和我谈,要么和他们谈,你们选吧?”

    选择并不难,李逸风三位一捋袖子,一个比一个二,那样子随时准确开揍,秦海军和于向阳知趣地赶紧说:

    “我们和你谈。”

    第28章真相似假

    “老秦,抬头看着我……你不要和个娘们上床一样行不行?明明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还羞羞答答,半推半就?”

    余罪不耐烦地说道,点了根烟,就盘腿坐在床上。忝列陪审的李逸风差点笑喷出来。坐在椅上的秦老板,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期待,看人都是偷瞄,说话就咬嘴唇,还真是个羞羞答答的表情。

    当警察当得越久,你的同情心就会越少,特别当你能够洞悉很多黑色和灰色地带一样,对于余罪则更甚,不仅洞悉,而且亲自经历,他知道面前这位秦胖子如果就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的话,恐怕不可能坐镇贺府牛头宴十余年,虽然有背后贺名贵那个大老板支持,可能被背后的推到前台,恐怕要有过人之处了。

    “不瞒您说,来卖牛的都自称老七的伙计,也没啥,就是老七干得最早,在这一片信誉也最好,做小买卖的,都想趁着个名人拉拢点关系不是?我和就老板打个招呼……那个,再怎么说人家是老板,我就一跑腿的掌柜,这一下子把人生意给砸了,我……我……啧,警察同志,你们不能这样吧?昨晚中毒是不是你们故意的?”秦海军这会聪明了,认出余罪来了,不过实在无法原谅自己连着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里

    嘭,有人拍桌子了,李逸风叫嚣着:“这样是怎么样?牛肉确实有问题,把我们一位同志吃得住院了,现在还没好……你听着秦海军,这偷牛的抓不着你们销赃的和他同罪……”

    脚下疼了下,李逸风哎哟了一声,话断了,是余罪下床了,踩了他一脚,瞪着他,他下意识的闭嘴了,这所长太霸道,不给说话的机会。

    当然不能给了,这家伙的法律水平和村里那些法盲差不了多少,余罪生怕他说错话了,这个时候,嫌疑人犹豫成这样,你拉一拉,说不定就开口了,你要推一把,说不定他可就恼羞成怒了。

    “没错,中毒的事是假的,你可以不用考虑赔偿的问题。”余罪干脆实话实说了,吓了李逸风一跳,而秦海军听到时,一下子被气得怒目圆睁,要站起来了,被李逸风摁住了,一摁他才省得自己的身份,不过那股气是消不了了,咬牙切齿地瞪着余罪叫嚷着:“你等着,我记住你了……我倾家荡产也告倒你,知道这个店我搞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心血才成今天这样子……你一晚上就全毁了,我我……我要和你拼了……我……”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奸商一怒,气血上头。就这QQ身材想拼也难呐,直到余罪叼着烟重新坐回床上了,也没见秦老板要拼命,余罪笑了笑道:“做到这么大,也包括有廉价的食材供原因吧?有句俗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像你们这样被叮的坏蛋,不检点一下自己的问题,老埋怨警察像苍蝇,是不是有点没道理了?”秦海军一怔,不敢吱声了。余罪这一句正敲着到痛处,他知道对于心里有鬼的人,想把拼命的气势聚起来也难,估计想得更多的是怎么脱身。所以在警察的眼前才会一直是这样一个可怜巴巴的形象。他想起了在羊城的监狱,曾经的那样人渣,都会这样可怜兮兮的一面,就等着你同情,等着你放松、等着你疏忽的那一刻。他捋了捋思路,像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可以告诉你,我们到翼城市已经三个多月了,从去年冬天就来了,对,你说的没错,不是什么食物中毒,而是在追一群偷牛的嫌疑人……没错,警察是笨了点,抓不着贼,只能销赃上想办法……我们来的时候,其实第一个重点目标就是你们,三个屠宰场、两家牛头宴、还有一家洗浴中心,这年头,能把生意做这么大,没有灰的黑的手腕都不可能……秦老板,你同意我说的话吗?”

    没肯定也没否定了,秦海军依然是一副惊恐的眼睛,看样子准确死抗了。

    “这个沉默看样子是默认了……那我就很为你担心呀秦老板,你已经把贺名贵老板的家底也捣了,现在又和警察穿一条裤子了,你说现在你这样出去,是不是会比摊上个中毒事件更惨一点?”余罪问。明显地看到秦海军两肩不自然地耸了耸。

    耸了耸,不自然地又恢复正常了,毕竟是混迹了几十年的老同志,见人有人办法,撞鬼也有鬼想法。余罪笑了笑道着:“没错,你什么也没说……可你想想,贺名贵老板相信吗?你可毕竟交待了几个送货的马仔呐,还有他小舅子捅出来这么多现金收货、偷税漏税的事,你说出去后,他会迁怒于他的小舅子,还是你这位合伙人呢?”

    脸上的肥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余罪知道又点到潜规则的点子上了,人与人之间,特别是合伙人之间,都藏着一把不见光的匕首,说不定什么时候背后就是一刀。而这个时候,是很合适的机会了。

    “还有,你说贺老板会不会全部推到你头上?他可是有钱有势,办这个事不难呀?”余罪又道,这一步一步,把一个老窝出事,舍车保帅的故事框架已经描绘出来了,慢慢地,秦海军似乎掉进了个阴暗思路里,顺着路越想越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有个彻底的解决办法,不知道你老人家想过没有。”余罪放低了声音,很诚恳的谎言道着:“让他身上缠上事,他可就脱不了身了,看这情况,他这当老板的摊上事不小我知道你不敢,可没关系,我们对付他……不管他舍财舍到心疼、还是官司缠上几年,肯定要大伤元气对吧?我说秦老板,那时候你可就是真正的老板了,至于低三下四给别人跑腿?出了事还顶缸……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这身份,还干不出大批量销赃那事,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对,我真干不了,就会做牛头宴。”秦海军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迭地表白着。

    “我还告诉你一件事,他的屠宰场,我们有人已经卧底三个月了,出入多少笔记得清清楚楚,不但记下了,连你们屠宰的下水也采集了上千个标本……你做食材,你应该知道放羊的牛和牧场饲养的牛是有差别的,最起码在胃内容、膈、肉质、肠衣等很多身体部位发育是不同的……想看看吗?这里面可是有科学论据,别觉得我在唬你。”余罪示意着,李逸风把准备好的电脑放到了他面前,屏幕切换着,都是采集的标本,有详细的标注、日期、化验结果。

    这些东西对于案件的本身用处并不是很大,只能从科学的角度证明牲畜的饲养条件而已,肯定无法从法律的角度证明是赃物。可这么多东西把此时已经心慌意乱的秦海军吓住了,最起码他在想,卧底屠宰场几个月不是假的,如果真有几个月,那能发现的东西就太多了。

    “你要是不配合我就真没办法了。”余罪摸着手机,好不懊丧地道着,递着手机给秦海军,很客气地说了句:“忠言逆耳,你不听我很理解,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试试,拔你老板贺名贵的号码,看看他还在不在?今年正月他们俩口子是去珠海旅游去了是不是?那儿离国境线可很近哦……我严重怀疑,这个风头上,你替人扛定了……对了,别再把我的手机冲马池里啊。”

    秦海军浑身哆嗦了一下,紧张了,抖抖索索地拿手机,差点掉地上,拿着却是慌乱地拔着,一拔傻眼了,里面传来了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拔的电话已经停机。请查证后再拔。此时无声胜有声,余罪就那么,以一种毫无表情的目光看着他,默默地拿回了手机,无可奈何地对李逸风说道:“算了,把他带回去吧……这个销赃重点嫌疑,只能是他了。〃李逸风怒喝了一句:“走!”一拉人,可不料呆如木鸡的秦海军哇声抱着余罪了,不迭地、惊恐地、痛悔地吼着:“别,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就一打工的……老板安排的,我不得不做呐。”

    “别难过,还有机会,你要相信警察,相信政府……”余罪脱口而出一句他也不相信的话。

    可不料这句话秦海军已经无从辨识真伪了,因为过度恐惧而抽搐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着,断断续续地交待着。看来真有好大一个心结,听得余罪瞠目结舌,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不过看秦海军这样,他估摸着,这回怕是没藏私了。过了好一会儿,秦海军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被已经收获颇丰的余罪搀回了房间,余罪很大方地连看守也撤了。撤不撤无所谓,现在让他跑,他也未必敢出去。李逸风一直跟着余罪,现在佩服得无以复加了,出门时拉着余罪问着:“所长,你咋知道他还有事没说呢?”

    “知道奸商第一守则是什么?”余罪反问道。

    “什么?”李逸风愣了下。

    “嘴里就没一句真话呗,指望一照面就给你说实话,可能吗?那么大的事,不吓唬吓唬,怎么可能老实说出来。”余罪贼眉贼眼地瞧瞧,勾着指头,把乡警都召过来了。

    李逸风却是还有不解之处,问着余罪道着:“所长,那后台老板的电话,怎么停机了?他们真把这个办事的甩了?不对,你怎么知道?你门都没出。”

    “笨蛋,技侦做手脚了,我这个号码,不加零拔不出去,拔出去的都是停机。”余罪奸笑着,把最大的秘密告诉李逸风,李逸风愕然一脸,呲牙咧嘴地看着余罪,余罪不悦了,一巴掌拍过去问着:“什么衰隋?被所长震惊傻啦?”

    “遇上您老人家,他不傻也得被整傻。”李逸风凛然道着,这句只当是夸赞了,余罪很满意地把众乡警一揽,教唆着:“这个老奸商对付他有点难度……那屋那个小舅子难度不大,这样,挑战一下审讯的极限,三分钟把这小子整服贴了。”办法一说,乡警们嗯嗯,点头称是,对于所长,现在已经无条件信服了。不一会儿,门咣声开啦,李逸风端着一摞,宾馆的服务指南,全塑料的;李呆操着衣架,李拴羊不知道从那找了块半头砖,正忙着用布裹紧,余罪呢,拎着几个铐子,叮当做响,四人一亮相,吓得于向阳一激灵,开始瑟瑟发抖了。

    “居然敢欺骗警察,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了。”余罪一扬,李拴羊上前拉住窗帘。李逸风把服务指南拍得啪啪直响,对小伙子解释着:“别紧张,小子,一会儿给你垫厚点,虽然很疼,绝对没外伤。”

    “所长,拿这个捂嘴行不行?”李呆从卫生间把浴巾拿出来了。

    “可以了……他妈滴,居然敢欺骗政府,不老实交待销赃,现在连你姐夫也跑了,不收拾你收拾谁呀……上,兄弟们。”余罪一扬手,摁人、别胳膊的、摁腿的,捂嘴的,分工明确,实打实把人扑在床上了。

    “救命啊,救命啊……我说我说……你们别打我,饶了我吧,我就跟我姐夫混,我什么也没干呀……真的,我交待。”于向阳惊恐之下,连着迸了一串,一下子身上一轻,都停手了。

    “老实人了,我们就不欺负,那你说吧,去年收了多少头赃物?”余罪问。

    “记不清了……不不,我想想,一百多……不对不对,我真记不清,有时候十几头,有时候三五头……”

    “谁是老七?”

    “……”

    “再问,谁是老七,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老七和你在一桌上吃过饭对不对?”

    “是是是……”

    “到底是谁?”

    “是我姐夫的一朋友,我不认识啊,叫李什么……真不知道名……我叫人家叔呢。”哦,余罪笑了,敢情心结在这儿,这事要牵扯到贺名贵了,把这个心结吐出来,他估计于向阳就没有什么底线了,于是恶狠狠地问着,一年收多少头牛,现金收多少,怎么走账,常送牛的都是些什么人?看快把于向阳刨得一干二净,马上一转话锋又问着,你同行里谁也干这话?不知道是吧?乡警们,上!于向阳在一干二货的威胁下,连自己的、连别人的,咬了一堆,直到余罪满意这才告一段落。说了这么多可没完啊,一会儿再问。余罪的贱性发挥到极致了,此时的于向阳已经哀怨地缩地床边,两手抚着肩膀,仿佛生怕被非礼一样,余罪表情一动,他就一阵得瑟。李逸风没听更详细的案情,他兴奋地卡时间呢,等一会儿和乡警们出来时,他惊讶地对余罪说着:

    “哎妈呀,所长,咱们破纪录了,三分二十四秒!

    更震惊的人还在省城,劲松路二队,邵万戈看着整理出来的审讯记录,有点牙疼。一组解冰,再加上另一组赶去的方可军,愣是比羊头崖乡的几个乡警差了几条街,两个组在翼城市没什么收获,谁可能想到,余罪又趁机在已经看似交待了七七八八的知情人身,又捡了大漏子。

    “这家伙是什么出身啊?”邵万戈挠着后脑勺,好不郁闷地道着。

    “你指什么?”马秋林笑着问。

    “余罪呗,怎么鼓捣的?这就真拿拳脚问话,也不能这么痛快吧?”邵万戈很疑惑地道着,深挖嫌疑人的罪行,当刑警的都懂,都也知道难度,看现在这个案情,把二队全队力量用上,他估计即便能达到这个水平,也不会速度这么快

    “我要说他有天资,你肯定不信对吧?”马秋林笑着道

    “那人我认识,天资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不合适吧?”邵万戈笑着道。

    “呵呵,执法他不一定有天资,不过要违法乱纪绝对是天才。”马秋林道,和邵万戈相视一笑,这一笑相当开怀,看来达成共识了。说话着,技侦把录音整理出来了,邵万戈拿了一份,像是饶有兴致地念着:“贺名贵,男,现年四十一岁,名下有注册公司三家,酒店、屠宰场、洗浴中心,四所,注册资金总计九百万元……您觉得和这个人搭伙的老七,应该是不是此案的终极目标。”这是秦海军心结所在,真正的老七居然是贺名贵的座上客,他之后才有无数的跟风“老七”而且这个神秘的老七据秦海军交待,每次都在贺名贵家中作客,每次都是他被请到贺名贵家里主厨作菜的。那位神秘的人物,这么多年居然连他也不知道真姓大名,也只知道一个“老七”的绰号。看履历邵万戈才发现,这位贺名贵老板的前身居然也是个牛贩子,贺名贵在起家前贩过数年,之后才和和牛头宴的秦海军强强联合,两人合伙做了贺府牛头宴这一地方名牌。

    “那就应该是了,不过这种人,拳脚可问不出实情来。〃

    马秋林思忖了下道着,有偌大的家业,有享誉一方的生意,这种情况那怕就是涉黑,恐怕也是洗白后的表像,而且这样的生意,似乎根本不需要千辛万苦靠偷撑着,当然,收赃可能性就无限制放大,另一组在翼城得到了情况是,前数年也因为牛头宴生意的火暴导致周边县市频发盗牛案件,很多地方已经不养牛了。全部依赖贩运,收赃嘛,在这里看来根本不是个什么大事,简单地讲,你只要敢把牛给我牵屠宰场,我就敢下刀,脱骨卸肉扒下水,贼赃转眼就换成钱了。

    “我看,可以正式传唤贺名贵了,翼城肯定不是贼窝,可绝对是个销赃窝点。”邵万戈道,事情越来越明了了,这些很容易相到了小事,连片警也不注意的小节,累积到一定程度,终成大害了。

    马秋林拿起杯子,抿了。水,还在考虑,邵万戈知道他的担心,担心销赃窝点排查惊动上游的盗窃团伙,可现在,线索都集中在这一家,不往深挖,似乎又无从着手。

    “不用惊动他。”马秋林道,下了决心了,他异样地看邵万戈,征询的口吻道着:“一传唤,他马上就清楚自己犯事了;可不传唤,就这么吊着,他不知道我们掌握多少、不清楚我们究竟要干什么,那样的话,我想他该上蹿下跳了吧?让他动动。”

    “您的意思是,监视居住……不过人还没有回来。”邵万戈道。

    “穷和尚看人、富和尚守庙……这么大个庙不长腿,他贺名贵也跑不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千万别让对方看穿咱们的底牌。”马秋林笑道,对付这个家业殷实的嫌疑人,其他要比对付那些身无分文的土炮容易多了。

    “咱们的底牌?”邵万戈愣了下,讫今为止,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呐。

    “咱们的底牌就是,目前没有底牌。”马秋林笑了,两人相视笑着,同样贱贱的、阴险的笑容。看看时间,下午十七时多了,今天的意外之喜让他心情顿好,正准备邀请马秋林一起下去吃饭时,电话又响了,他一看,向马秋林扬了扬道着:“解冰他们的电话……我说嘛,他们应该有所发现,不能风头都被乡警给抢了吧。”说着摁了接听,一听,邵万戈表情一下子失态了,惊声问着:“什么!?贺名贵主动到当地公安局自首检举去了?……好,你们就守在翼城,我先确认一下。”

    “嘿哟,这家伙不笨啊,先去认罪去了。”邵万戈惊讶地道,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更快,地方一介入,那藤缠麻绕的关系网一牵动,意外可就多了。

    “不理他,让曲沃驻守的,把秦海军和于向阳解押回来……以销赃罪名对他们正式刑事拘留。有本事不是,让他来省城捞人来吧。”马秋林脸拉长了,冷冷地道,他和邵万戈相视凛然,彼此都非常清楚,从这个时候起,中。国式办案就要正式开始了……

    第29章盛情难却

    四辆……不,五辆。不……好像是七辆。不同的车,统一的蓝白标识警车,首层相接,保持着匀距、匀速,缓缓地停在夏朗派出所的门口。

    值班的一看,慌了,拿起电话就拔。边拔电话,边把另一位派出去迎接,那车是局长的车,派出所里岂有不识之理,每每这个时候,办事效率是相当地快滴,办公室主任刚下车,迎接的已经出来了,局长的脚刚沾地,所长夏明辉闻讯已经奔出来了,一看阵势吓了他一跳,一正两副三位局长,加一位政委,办公室、宣传部、法制科五六个大科室主任,全到齐了。

    “刘局,您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请请,快请。”夏所长笑着邀着局领导,刘局长是乡镇干部上来的,颇有乡野人的豪爽之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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