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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l1指挥中心在东关街上,到现场的时候已经乱套了,不得已出警的两位警员通知家里,又加派人手维护秩序,一听有人送医院了,怕出大事,不得已先行封锁了现场,带走人当事人,没人注意到,当事少了一位,郑忠亮不见面了,剩下的三位乘着警车和店主秦海军一起到了ll0指挥中心。情况刚一开始问,秦海军已经吓得满头流汗,哆嗦着声明自己的牛头宴绝对没问题,出了这事,他也当不了家,老板这两天不在本地,说来说去,语不成章。在这个地方,秦海军也算个有头有脸的名人,ll0指挥的警员明显对他有所偏袒,对几位操外地口音的脸色就不那么好了,先问的就是卖相不佳的余罪,一扔记录本,不耐烦地道着:“说说情况,那儿人,来这儿干什么,什么时候进的店……把今晚详细经过说一遍……“余罪翻着白眼,不吭声。李逸风有的是办法,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说着我们受害人呐,怎么着?警官同志,你准备颠倒黑白。董韶军补充,我们人还在医院呢,结果没出来,我们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说得没头没脑,开得又是一辆路虎,小警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正要请示的时候,又来了两辆越野警车,趿趿踏踏的脚步进门了,解冰为首,后面跟着赵昂川、周文涓、孙羿、吴光宇,几位刑警走得忽忽生风,直到警员的桌前一亮证件,解冰严肃地说着:“我们省城重案二队的,刚刚已经知会了你们市局值班室,请配合一下,嫌疑店主呢?“
“在那儿。“警员机械地指了下,许是被解冰的威风镇住了,没敢多问。
“好,借用一下你们询问室,我问几句话。“解冰道,他一走,后面的孙羿和吴光宇围着两位警员,唠起家常来了。
余罪看出来了,恐怕这也是个小小的策略,先声夺人,让警员没有向上汇报的机会,解冰所说知会什么的,怕是假话了。他和董韶军相视一笑,得逞的笑容,这坑挖得,解冰得自觉自愿地跳进来了。
“秦海军,你放松点,别紧张,问题还没有查清楚,不一定就是你们店里的问题。”解冰缓和的口吻道着,安慰着被询问处瑟瑟发抖的牛头宴老板,在他看来,连这种胆小怕事的人也坑,余罪这贱人有点太没天理了。
秦海军一听此言,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辨白着:“对对,绝对不是我们的问题,这大宴做了十几年,我干这行快二十年了,从来就没出过什么事。”
“哦,要不是你的问题,那你说问题会在哪儿?”旁坐的赵昂川开口了,他是黑脸,一点也不客气。但凡这类询问,都是一红一黑,直到把嫌疑人问得心神不宁才成。
“这……”秦海军一把抹掉头上的汗水,傻眼了。
赵昂川悄悄地把手机递给解冰,解冰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怔了下,是有人给的很专业的询问措辞,一看他知道,连董韶军也和余罪穿一条裤子,这个事让他很不爽,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装着无意识地放下手机,继续道着:“秦海军,能解释一下牛头宴剩下的骨头发黑的事吗?”
这怎么能?秦海军那脸比黄莲还苦,嗫喃着:“不知道啊,从来没有过这事。”
“有过。”解冰道,看嫌疑人吓了一跳,他补充着道:“在省城五原和大同市,有过两例这样的事,都是牛腭部骨头发黑,引起食物中毒。”
“啊?还有这种事?”秦海军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警察,直觉得自己脱身有望了。
“对,有,你们店里的证物正在化验,不过看样子和其他地方发生的基本相同。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类类似阿脱品麻醉药的东西,被牛舔食后引起肌体内病变,明显的特征就是头骨腭部的骨骼会变色……这种药物如果人体摄入过多,毒性还是相当大的,五原那一家,商家已经垫付了二十万的医疗费,官司还没结束。”解冰道,说了一堆他也不太明白的故事,不过他知道这个故事的用意。
很好,达到目的,这话从警察嘴里说出来,怕是可信性要提高几个层次,听得秦海军浑身不自然地抖索,像背后生爬虫了一样,明显地在憧憬如果真出事,得赔多少钱的问题
“这样看来,你们店里的和其他地方一样,是在食材上出了问题,不是你们本店的问题。”赵昂川道。
“对对,绝对不是我们店里的问题。”秦海军巴不得摘清自己。
摘不清了,赵昂川暗笑了,话锋一转反问着:“那就是你们用的食材有问题喽?据我们所知,你们自有屠宰场,对呀。”
“对。”秦海军道,马上又反口:“不对,不会有问题,我们的食材都是物场统一提供的,收购严格把关。怎么可能出问题了,别说有毒,就有点小灾小病,体相不好的牛我们都会剔除的。”
“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觉得您瞒着真没必要。”解冰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嫌疑人一注意,他笑着道:“我们是省城的重案大队的,我可以告诉我们的来意,对牛使用这种强麻醉药物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偷牛贼,在翼城我们已经查了很长时间了,也掌握了不少情况,秦老板,这样的食材,你不能还口口声声说是正常渠道进货来的吧?”
“这个……”秦海军一拉脸,又开始黄莲表情了,不过他很快反应到了轻重缓急,马上补充着:“这个我真不知情,不过每笔进货都是有账目的不可能通过其他渠道进货的……”
解冰笑了,赵昂川也笑了,两人笑得秦海军很不自在,要不是在屠宰场早放了乡警打探消息,怕是还真得被这位的堂而皇之瞒过去。
赵昂川把玩着手机说着:“是不是?我告诉你几件事,你确认一下真假……正月初六,也就是本月,你们东关的屠宰场当天进货九头活体牛,有三头付的是现金,这三头不会进账吧?最起码屠宰税不用交了。正月初十,你们西上庄的屠宰场一次性进货29头,送货的车辆是外地车辆,根本就是跨市牛贩子的货嘛……呵呵,你不会不知道现在遍布监控吧,我们坐在家里基本就能看到全部的过境车辆,别说你们的屠宰场手脚不干净,翼城大部分屠宰场,应该都有点问题,对吧?”
这个边鼓敲得恰到好处,那两位乡警卧底屠宰场带来的信息用上了,不能定罪,可吓唬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秦海军听得这些话,发热的额头越来越凉,现在不冒汗了,改浑身发冷了,这事要捅出来,他倒不怕自己有事,就怕老板饶不了他。
“秦海军。”解冰看时机到了,一拍桌子,吓了嫌疑人一跳,解冰趁机语速加快问着:“这些提供有毒食材是什么人?”
“啊?我……我不知道。”秦海军正意识在扛着,一说不知道,咬牙坚持着:“真不知道,屠宰一直都是老板的小舅子负责,我只做大宴,做这行二十年了,我对天发誓,我可从来没害过人呐……警察同志,你们别逼我,我真不知道……”惊恐地说着,几乎是神经质地,脑袋乱摆,这种人的心理素质够呛。不过越是这种人,还越不能逼,否则可能引起负作用,肯定是什么顾及很深,解冰看到赵昂川一眼,赵昂川I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就在秦海军极力辨白和自己无关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又有杀手锏来了,赵昂川摆着手道着:“喂喂,你省省……别哭了,我们本来不想的,可这事看来你脱不了干系了。”
“啊?为什么?真和没什么关系,我真不知道食材里有问题。”秦海军紧张地道。
“哦,说的是另一件事,刚刚我们的警员传来消息,食物中毒的客人现在已经进了加护病房,已经引起了器官功能的衰竭,医生说有可能致盲。”解冰道,说这样的谎言连他也觉得荒唐,不过这条黑胡同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不过这种荒唐的话在秦海军听来不啻于五雷轰顶,他惊呆了,两眼发滞,喃喃地只会说一句:不是我的问题,我们老店开了二十年,从来没出过问题……
“要是食材的问题你扛着,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这事只能你们扛着啦。”解冰给了无可奈何的手势,准备起身。赵昂川适时补充着:“秦老板,你背后还有大老板,至于自己扛吗?客人要真出了事躺在医院,你可赔上一辈子,怎么?这种时候,难道您背后的人还会替你分担一部分。”
正中心头,听得秦海军冷汗涔涔,不时地抹着额头,那样子绝对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个心结究竟是什么让解冰觉得有点意思了,他干脆来了句更狠的:“店肯定要暂时得停业整顿的,患者的医疗费得你们垫付,很快家属就会来……秦老板,你说这种事,是我们出面给你解释好啊,还是你自己扛着?”
秦海军一愣,身子一颤,就要扑过来抱着救命大腿,不过一刹那间,他又顿住了,因为面前两人的身份,似乎又让他恐惧了。这时候,恰恰响起了一声很难听的哭嚎声,那破锣嗓子解冰听出来了,是李逸风那个狗少,声音像被人卡了脖子在嚎着:我哥快死了,我哥成植物人了……警察同志你别拦了,我要杀了他,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唉,我们走吧。”赵昂川示意了解冰一眼,两人看样真是爱莫能助了。几乎就在解冰手搭到门把手上的一刹那,秦海军再也坐不住了,扑上来了,惶恐地拉着赵昂川,然后全身挡着门,嘴唇哆嗦着说着:“别走别走……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给的食材有问题。”
“谁给的?”解冰平和地问。
“老七给的。”秦海军脱口而出,此话一出,像是解放了一样,大喘着气。
“哦,姓老名七?”赵昂川笑着问。
“不是不是,大家都这么叫,干这行的一多半人知道他,他就那个那个……牛贩子。姓什么叫什么我真不知道。”
“果真是他,看样问题在他身上。”
“对对,就这王八蛋把我坑了,他那牛也不知道那儿整来的,反正不是一个地方养的。”
肯定是偷来的,肯定秦海军也知道,恐怕是巴不得摘清自己,不说而已,赵昂川笑着又问道:“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今晚……出事的时候,他刚走。”秦海军抹着额头的汗道着。
哎哟,把解冰惊讶了,俩眼珠子快凸出来了,遍寻不到了嫌疑人,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赵昂川也有点懊悔,早知道昨天就该同意余罪胡来。
“来,坐下,倒杯水……你慢慢说,放心,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就家属来了,我负责出面。”解冰说着,把秦海军请到了椅子上,赵昂川客气地倒了杯水,按捺着心里的兴奋劝着:“别有什么顾虑,你放心,你的安全我们负责。”
秦海军手哆嗦着抚着杯子,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有点混乱,语无伦次地开始说话了,不过这一回,可真倒出不少干货来。
十分钟后,二队的这一行警员,簇拥着这位重大知情人,风风火火地上了车走人,连那些受害的“家属”也一并带走了,人走后,警员左想右想不对劲,打电话向局里汇报。
不过机关的办事效率,恐怕有结果得等到明天喽……
第25章冰山一角
“这个老七,是哪里人口音?”
“晋中一带的。”
“你最认识他是什么时候?”
“很早了,前年,不,大前年,两年多了。”
“你们一共从他手里买到过多少头牛?”
“这个那记得?”
“那时间总记得吧?”
“时间也记不太清,食材我一般只看质量,不亲自经手办。”
“哟,那你们交易量数目应该相当大了。”
“警官同志,我们卖牛肉,他贩牛,这本来是就生意,别说我们家,翼城大部分屠宰场,都收过他的牛,国营集体牧场出来的肉牛根本供不上啊,有一半得靠从邻省和其他地方贩运。”
“那他是最大的一个贩运户?”
“不算,不过他给的货便宜。”
“哦,那你们这是彼此心知肚明喽……”
“……”
翼城宾馆里,解冰和赵昂川以一种谈话的方式在和秦海军聊着,期间解冰打了几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安排手下的人,到医院探视“中毒人员”并安排专车送往省城的医院;另一个电话又派手下把匆匆赶来的家属给拦住了,就当着秦海军的面办得这些事,这两个举动,让秦海军对两位警察的戒备降低了很多。
于是形势急转直下,这个肉类市场的N多黑幕从这位胖老板嘴里说了个七七八八,不是贺府一家牛头宴的食材来源有问题,而是翼城市几乎所有的屠宰场,都和那个已知嫌疑人“老七”有过生意往来。也不像先前判断这是一拔隐藏很深的偷牛贼,而是一伙堂而皇之的牛贩子。据说他们一点也不猥琐,在这里已经和大多数饮食界的翘楚平起平坐了。
询问在继续着,这个争分夺秒的事解冰一刻也不敢耽搁,分出来的警力,周文涓和孙羿一同去贺府牛头宴提取监控记录,让秦海军辨认“老七”的体貌特征;另一路吴光宇、董韶军,把这些日子的旧档翻查出来,让秦老板辨认进屠宰送货的嫌疑车辆。
至于余罪他倒不用指挥了,带着郑忠亮、李逸风,换上一身警服,直接把贺府牛头宴老板贺名贵的小舅子给拘回来了,这位叫于向阳的小伙简直和狗少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抓他的时候正在喝酒,牛逼哄哄地对着警察叫嚣了句:“你们敢抓我?我姐夫是贺名贵。”
郑忠亮不敢,李逸风可不在乎,嚓嚓给扣上铐上骂着:“睡你姐的了不起呀?睡你妈的也照抓不误。”
三下五除二把小伙扔进警车里,那一干喝酒的狐朋狗友早跑得没影了,路上几个人连吓带诈,这家伙死活不说屠宰场收贼赃的事,于是这车开进了小黑胡同,余罪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李逸风了,就听李逸风吼着训着:“说不说?老子可是省城来的警察,刑警,知道不?专会用刑的警察……跑几百公里,你小子不给点干货,看今天怎么收拾你……他妈滴,你们偷牛,差点让老子赔了钱……说不说……”
很快,车又从小胡同里驶出来了,直奔西上庄屠宰场,大晚上从这里起获了一份写得歪歪扭扭的对账单,大部分都是私下现金交易的记录。一看有料,余罪又把李逸风用上了,三诈两吓,黑咕隆冬的,吓得于向阳又交待了几家收赃的屠宰场,经常往翼城送货的卡车、人员,从他这儿甚至比秦海军反映得直接。
一直忙乎到零点,等返回翼城宾馆的时候,从二队直接签发的正式传唤令已经以传真形式过来了。考虑到异地用警的不确定因素,当夜解冰带着两个嫌疑人,连夜换驻到了相距离一百多公里的曲沃市……
滋……滋的传真声音响着,熬了一夜,在队里的值守的内勤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传真里抽出了最后一张,码齐,快步向队办奔去,敲门而入,几乎又是一瞬眼的功夫,揉着眼睛,披着衣服的邵万戈和内勤从办公室出来,直奔顶楼会议室。
都在队里足足等了一夜了,还一直在担心前方警力不足,解冰经验也欠缺,怕即便有嫌疑人也不好审下来,不过现在看来,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兴奋地奔到了顶楼,他在会议室门口踌蹰了一下,有点愧疚了,作为顾问临时来队里的马老可是一夜未眠,他这当队长的,不知道怎么着就睡过去了。
轻轻地叩了叩门,听到马秋林和霭地声音,他迈步进去了,马秋林面前堆着一堆资料,桌前放着标示好的行政,像一夜未动一样,仍然是苦思冥想着,唯一的差别是多了个烟灰缸,又抽上了。
“马老,难道您不奇怪我为什么这个时候闯进来?”邵万戈开了个玩笑。
“你的表情和手里的传真纸就是答案。”马秋林笑着道,意外地精神很好。
邵万戈笑着一递,坦然道了句:“我输了。”
“这不正是你期待看到了结果吗?我要输了,肯定要板回一局,得留在这儿;我要赢了,肯定也不好意思走,也得留在这儿。呵呵。”马秋林笑着道,接过了传真,仔仔细细地看着,前方的询问笔录,已经全部转成电子版了。他一页一页翻看着,眉头的皱纹在渐渐地舒展着,从年前到年后,从羊头崖乡到翼城,十几天的时间,几百公里的奔波,终于到收获的时候了。
“昨晚我和苗局长通过气,他说这个案子在省厅清网会议上提到过,两三年的时间,比电话诈骗蔓延的还要迅速,又多发在咱们警力薄弱的地区,他的意思是,如果能在我们这打开突破口,可以试着向下深挖一下,最好能向兄弟单位提供一点能借鉴的经验。毕竟我们在刑事侦察领域是全省的标杆。”邵万戈道,这个案子越来越引起重视,他相信,这一封新的案情汇报,能给够所有人说服力。
“呵呵,干得不错,偏僻乡镇偷牛,跨市销赃,这个案子做得可够大了,不过要让你们二队全面介入,盘子好像还不够大……这个汇报写得真不错,干净、简练、叙事清楚,应该是我看到了最精炼的案情汇报了。”马秋林道,忍不住夸了几句,让刑警上这干粗汉子拿笔难度比较大,可手里这一封,看得顺顺当当,一点磕绊也没有。
“解冰的手笔,文化高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只会说保证完成任务。”邵万戈笑道,看马秋林粗览一遍,征询地问着:“马老,您对这个案子,有增加什么新的看法吗?”
“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个案子未必好办。这不同于你们经常接触的凶杀、贩毒,是严重危害而且是单个或一小撮嫌疑人。你看……从最北的,偏关靠近内蒙一带开始,直向南,到晋中,都有过类似的案子,地域跨度一下五个市,而销赃地,又在省南部靠近省界的地市,你看,翼城出省,过黄河大桥不过一百多公里,一个能量再大的贼也达不到这个水平,这不是一个盗窃嫌疑人……而是一群呐。”
马秋林以他丰富的经验,已经摸到了一些边角,这个案子的雪球在他看来,可能比任何想像中都要大。这也正是邵万戈兴奋的原因,越有难度的案子,对于团队和参案人员,越是一种挑战。他看马秋林似乎有什么顾虑,出声问时,马秋林很难为地道着:
“时间呐,时间上恐怕来不及,现在我们仅仅是摸到冰山一角,等知会市局、再向省厅汇报,然后再自上而下,通知到各地市协作,最快也得几天甚至几周功夫,可今晚,不,昨晚,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
闻听此言,邵万戈蓦地一笑,笑着轻声把没有纸上的情况向马秋林草草解释了几句。现在在翼城引起的轰动的不是偷牛案,而是食物中毒案,所以时间嘛,还是有一点的,马秋林可没明白怎么就出了桩食物中毒案,邵万戈把解冰汇报的情况又往深里讲了讲,听得马老眼一凸,给惊呆了。
邵万戈停了,他知道所有听到详细情况的同行都会有这种表情,表情的变化接下来是……马秋林脸色一展,哭笑不得笑了,笑着斥了句:“唉,现在想想,这个坏崽子给发配到羊头崖乡,一点都不冤呐。”
两人相视而笑,去没有深责的意思,连邵万戈也在奇怪,张猛那么生猛的一个队员,怎么会心甘情愿陪着余罪胡闹,还扮食物中毒?半晌他征询着马秋林问着:“马老,天快亮了,要不您休息一会儿?今天上午许处和苗局要来,如果可能的话,将要从各地市抽调一部分警力组成专案组。”
“睡不着啊,好……现在政策都在向农村倾斜,警务也应该如此呀,否则,基层会越来越对咱们当警察的失去信心的。”马秋林笑着道,邀着邵万戈,共商此案他考虑到的一些问题了,不得不承认老侦察员的眼光,现在,这位盗窃案的老同志,已经在考虑追踪和抓捕可能遇到的问题了……
第26章分道扬镳
一辆小长安警车声嘶力竭地驶在高速上,驾车的郑忠亮一夜未眠,不过车上载着两位所长,他不敢掉以轻心,强打着精神开车,两位所长是接到通知上车走的,他们一路还纳闷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也不敢多问。据说是省里直接下来的命令,通知到局里报到,直接上车走人的。
此时天还未亮,薄雾冥冥的山区寒意颇重,所长后面的还坐的两位,蜷曲着,打着呼噜,像是累极了。快下高速的时候,夏朗派出所所长夏明辉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着属于郑忠亮道着:“忠亮,到底什么事啊?”
“这个……这个……”郑忠亮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夹在中间不好受,虽然是同学吧,可级别差得太远,谁可知道解冰那一群人,能直接从省里搬回命令来,还让他负责联络。
“忠亮,你还对我隐瞒?是不是前几天,省里来外调的那几位?”夏所长问着,最有可能的是那几位。
“是不是咱们区里有什么案子?昨个晚上我怎么听说贺府牛头宴出事了,差点把人吃死?”东关派出所所长徐悦道,那个案子是ll0出的警,具体情况怎么样,他还无从得知
“对,应该是这个案子。”郑忠亮道着,没敢说他在现场,想了想又不敢惹顶头上司,直劝着:“没事,夏所长,应该就是让咱们配合调查的事,这个事好像挺麻烦,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您也知道,咱们这行特别是刑警,一个比一个口风严。”
“那来办案的,都是你同学?”夏所长道。
“啊,一部分是。”郑忠亮道。
“哦,那就好,有什么情况通个气啊,毕竟都是省里来的,别有些事咱们基层作不到位了,让人家笑话。”夏所长道。
郑忠亮喏喏应声,不过心里暗道着,娘的,他们办的事真告诉你,你不笑话就够意思了。
天朦朦亮的时候,电话联系着,进了曲沃市区,这里是郑忠亮的老家,轻车熟路的,等到了外调组下塌的宾馆,却是已经天色大亮了,顾不上吃饭,直接进宾馆,解冰和赵昂川I却是已经等在哪儿了,和两位所长握手寒喧,直请着上楼了。
郑忠亮却是嚷着解冰道着:“喂喂,解帅哥,车上还拉了俩呢?”
“送余罪习,三楼。37房间。”解冰头也不回了道了句。
两位所长奇怪了,没想到郑忠亮和省里来人这么说话,看解冰虽然年龄不大,不过气度不凡,夏所长剜了郑忠亮一眼,没当面指出来,直跟着解冰和赵昂川进楼了。那俩是谁呢?郑忠亮拉开后车门,抬腿踢了踢,李呆嘟囊着再睡着,李拴羊刚睁开眼睛,一个深呼吸迷迷糊糊地道着:“我闻到油条的味道了。”
郑忠亮一回头,咦,不远处还真有家卖油条的。他笑着问:“饿了?”
“能不饿吗?我们这几天一直三餐不继啊。”李拴羊诉苦道。李呆也醒了,揉着眼睛,车上睡姿不好,浑身疼,两人下车跺跺脚,做了几个扩胸,不过那样子实在可怜了,裹着黄夹袄、蹬着黄胶鞋,乍看像民工,细看更像民工。
这几日余罪把两人扔在屠宰场,还真是辛苦了,郑忠亮一手揽一个:“走,先吃去。”
李呆和拴羊感激不尽了,可一吃开,郑忠亮慢慢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好大一个错误,有点后悔了,李呆豆浆喝得唏唏律律,声响极大,眨眼两碗下肚了,又嚷着,老板再来一碗;李拴羊更凶,油条啃得话也顾不上说,吃的速度远远超过炸油条的速度了,连系着围裙的大妈也愕然地瞅了两眼。早点摊上食客更不用说了,都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们仨人。就是啊,民工也不能饿成这样啊。偏偏这两位一点也觉得周围异样的眼光,李呆吃得直抚肚子,惬意地道着:“吃得真饱。”李拴羊更雷,羡慕地问着郑忠亮道着:“城里人天天吃这个呀,生活真幸福。”
噗噗噗喷了好几个客人,摊点上一片笑声,不过郑忠亮看着冻得发颤、饿成这样的乡警,想笑也笑不出来。
美美的一餐直吃到打着饱嗝,人好歹有了几分精神,上楼找着余罪他们,两位乡警可是累到极致了,把拍的东西交给余罪,两人倒头就睡,隔壁董韶军带着李逸风敲门进来时,两个人已经打起了鼾声,几人悄悄退出了房间,出门郑忠亮就埋怨着余罪这狗屁所长当得,不拿下面兄弟当人。
“切,你发个屁牢骚,就呆头还是正式民警呢,乡里不如他的协警多了,一个月工资六百,干两年才能涨,还按时发不了,你信么?”余罪不屑地道着,现在对于贫富分化,他是相当有体会的。而且对于疲累更有体会,他指指一直坐在房间门口打盹的孙羿和吴光宇道着:“累吧,谁不累?看那俩货,快吃不住劲了。”
众人一笑,反倒把点瞌睡的孙羿吓醒了,他嘟囊着骂了句,下楼买早点的张猛回来了,巴掌扇着两人,一人递了一份,又往房间里昨晚带回来的嫌疑人送了两份,等回来了,孙羿和吴光宇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了。
吃着时候孙羿发现不对了,指着董韶军道着:“你……往远处站站,一看到你就想排泄物,消化不良。”
“都说了,吃饭时候不要说,还说!?”吴光宇气得骂了句。
众人笑时,余罪回头问着郑忠亮,听到两位派出所的所长已经来了,正和解冰他们商议着,估计是挂羊头卖狗肉,先以食物中毒的名义把事情先捂一阵子。不过那会议哥几个就没资格参加了,郑忠亮刚问了句解冰这丫混得不赖啊,都指挥上一干同学了。
这倒好,没人理他了,一人给他竖了根大拇指。余罪指着董韶军道着:“这案子和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关键是烧饼同志这个设计,相当好。”
“就是,还是文化人阴险。”李逸风赞了个。孙羿和吴光宇大致知道情况了,小声问着董韶军道着:“咦?韶军,你小子以前是干过这坏事?这不该是信手拈来的吧?”
“没有,严格地讲这不是我的首创,而是借鉴了一宗案子的手法。”董韶军道,看众人兴趣来了,干脆讲解着:“我实习的长安市有段时间一直发生这样的事,几位食客去吃饭,然后莫名其妙中毒送医院了,然后一检测,饭店里的食材果真出来现不变情况的变质,再然后,家属一闹一索赔,店主只能就范喽……这个案子后来是我的老师找出破绽的,变质的食物是加入了的阿脱品之类的微量化学物质,他侦破这起案子的时候,那个专靠这个敲诈勒索的团伙,案值已经做到一百多万了……简单地讲,这是碰瓷进化的手法。”
“不过这玩意是挺唬人的啊。”张猛想了想,道了句。酒醒了,怎么发生虽然不知道,可看样玩得比余罪好多了。
“不光唬人,用这办法讹人,一讹一个准。哎,董哥,回头教我怎么干啊。”李逸风神往地道,向文化人请教上了。孙羿却是斥着董韶军道着,你个贱人,去实习不好好学习,学犯罪手法。董韶军强调自己这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关键看你怎么用而已。吴光宇不屑了,直说什么攻玉,纯粹狗屁,有本事你写案情汇报上。
这当然是不行滴,董韶军憨憨一笑,看着余罪,期待余罪给个解释,不料余罪这时候不和他站一块了,奸笑着道:“别看我,韶军,作为你们中间唯一的领导干部,我是从来不支持干这种事滴……别说和我有关啊,我们乡警都是粗人,干不了这事。”
咦哟,把董韶军噎得直瞪眼,众人又被余罪的奸相逗乐了。不过玩笑归玩笑,这些带着灰色的细节,恐怕不足为外人道也。说话着,那边的碰头会开完了,赵昂川领着路,解冰陪同着两位所长出来了,郑忠亮准备载着两位所长回去,一行相随着下楼,众人收到了玩笑的态度,来了个面面相觑
不管怎么看,解冰那气度足以堪当组长此任了,别说解冰,就和赵昂川这位老队员比起来,在场的大多数也得叫声师傅,于是有人看着余罪土不拉叽地打扮说风凉话了:“余领导干部,刚才怎么没参加会议呀?”
是孙羿,余罪伸手扇巴掌,他呲笑着躲过去了,余罪也有点讪讪地抹抹鼻子,自嘲地道着:“俺们乡警,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啊。”
没话找话喽,连李逸风也呲笑着,案子现在还没有全部明了,不过看形势发展,要依仗人员和技术都不缺的二队了,余罪叫着自己唯一的属下,准备回去休息会,可不料门嘭声一开,周文涓风风火火出来了,奔着敲解冰的门,敲了半天才发现好多人都看着她,她异样地问了句,众人一指楼下。她打着哈欠,向众人抛了个谜语问着:“猜猜,有什么进展?”
“锁定目标了。”
二队的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有秦海军的指认,有饭店的监控,这种事难不倒二队。
果不其然,周文涓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她不知道该给谁,本来想递给余罪的,不过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远远地一递,最近的董韶军接住了。他翻阅着,一下子凑上来一圈脑袋。
“丁一飞、杨早胜、陈拉明,孔长远。哇,一下子锁定了四个啊。”
“后面那俩是司机,乡警拍到的,三天前还有过交易,于向阳指认的。”
“那谁是老七?”
“丁一飞是,秦海军指认的。”
“那这个团伙究竟有多少人?”
“多着呢……我看看,哇塞,杨早胜居然是退伍军人?”
“那有什么稀罕,军警一类的人属于犯罪的高危人群……”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亏是这半层全部被外调组包下来了,没有外人,一下子锁定了四个人,前段时间的忙碌可有结果了,众人说着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喜悦。
“不对呀!?”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了,又是余罪,他抢过资料,粗粗一览,是根据照片、车辆监控反查到了车主,以及牛头宴店主秦海军,于向阳的指认,可这里似乎那里有不对的地方,和余罪先前的料想重合不到一起。
“哪儿不对?这个老七是根据这辆猎豹车主信息追到他的,注册车主虽然是杨早胜,不过他们两周前在大同市有过一单消费记录,被兄弟单位查到了,两张监控画面……你看,是同一个人,和秦海军指认的相同。一个二劳分子,出狱一年零八个月,以前就在汾河劳改队服刑。”周文涓细细解释道。
这种事错误的可能性不大,现在的天网监控几乎覆盖到了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只要你和现代生活搭边,就完全有可能查到你的记录,手机、上网、银行卡、车辆出行,等等,可用于技侦的地方太多了。
“对,问题就在这儿,最早案发的时候,这个丁一飞还在服刑,怎么可能是他?偷牛有可能,但最初谋划这个犯罪模式,应该不是他吧?他服刑犯的是伤害罪,不是盗窃。”余罪皱着眉头道。
“客串一下贼不行呀?反正什么来钱就干什么呗。”李逸风白痴地问道。
众人一笑,余罪反问着:“是啊,总得有领路人吧?否则不教你,你会像在羊头崖乡那样偷几头牛回来?还有那么专业的药膏,你以为谁想熬就能熬出来呀?对,还有问题……这个履历,反映不出他有接触这种化学知识的可能。”
“那倒是。”李逸风被说服了,那个偷法,实在让人想像不到。董韶军也在皱着眉头想着,突然灵光一现道着:“把这个人让牛见山辨认一下嘛。”
“已经发回去了,上午就有结果。”周文涓道。
“不对,还是不对……习岔路了,我想想,怎么这结果让人这么意外?我怎么觉得这两人不具备组织跨市盗牛的条件呢?”余罪眼神迷离着,脑海里闪过一幕一幕,总觉得那里对不上号。
有人一思考,有人就发笑,和这帮狐朋狗友在一起,你别想正经八百思考成,孙羿说了,哟,余神探,你再组织一次碰瓷不就行了;吴光宇也说了,哟,还有人挑战技侦的排查结果。董韶军笑了笑,没有质疑余罪怀疑,到羊头崖乡跟这个案子这么长时间,他比谁都理解和了解余罪脑子里那些稀里古怪的想法。
“不对,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就即便他是老七,那他也不一定是主谋,是这个犯罪模式的首创着,不信打个赌,偷牛必须的那几样工具,他未必就制作得出来。”余罪想了想道,这个简单的盗牛案给他匪夷所思的地方太多了。
“什么不对!?”有人说话了,解冰和赵昂川回来了,远远地问了一句,等到了众人跟前,一挥手,让孙羿着守着,边看着周文涓资料,边通知着众人宣布几项事情。
第一件是到高速路接二队后续派来的队员,众人一听都懂了,这是时机合适,随时可能进行抓捕。第二件分配了一下任务,随后要和地方派出所、公安局配合,以“食物中毒”的名义,彻查翼城市各屠宰场的货源。看有多少人涉案。第三件……有点为难,解冰放下了资料看了余罪一眼,这几位乡警却是不好打发了。
用,他没指望,他根本没敢想指挥这位同学。可不用,又没个合理的借口把这几位乡警请到冷板凳上,他刚一踌蹰,余罪先发言了,直道着:“解组长,我们忙了好几天,就别给我们派活了,我们休息休息吧。这两个知情人,我们负责看着。”
“哎,好,那你们看家吧,秦海军、于向阳暂时滞留在这儿,一定帮他们稳定情绪,别出意外……其他人,准备一下,跟我走。”解冰说话着起身了,他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不过众人一瞅余罪那懒洋洋的样子,都给了个不悦的表情。
就是嘛,正经八百开始忙了,他倒想着偷懒了。
众人趿趿踏踏地起身,各自准备去了,连董韶军也跟上了大队伍,他很同情地看了余罪一眼,做了个鬼脸。人一走,屋子里顿显得空空荡荡,除了余罪,除了不招人待见的李逸风,就剩下个还在停职的张猛了,半晌李逸风才冒了句:“所长,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排挤你呀?把我也捎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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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猛一笑斥了李逸风一句你算老几,架得住排挤你么?二队的刑警天生有一种优越感,即便是市县的同行都不在眼里,何况你个乡警,他笑着看余罪有点尴尬的表情,突然问着:“我怎么觉得你和的感觉一样?”
“你什么感觉?”余罪问。
“巨失落呗,妈的辛辛苦苦地办案,到头来,一句话就否定你了,我这段时间就想,咱们图什么呀?”张猛道,不是牲口哥没有思想,而是不轻易表白罢了。
一听这话余罪不悦了,直道着:“你打人,你是犯错的,咱们的感觉怎么可能一样?”
“拉倒吧,你下药、讹人、坑人,比我打人无耻多了。”张猛辨道。
“我那是为了办案,找出线索,你那是纯粹为了发泄,这上面本质是不同的。”余罪又道。
“可结果是相同的。”张猛笑着,一指兄弟仨道着:“那,咱们坐一块了。”
余罪一愣,又自嘲地一笑,李逸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看看那位,突然迸了句:“你俩说话,很像失散多年的兄弟呐。”
“滚蛋!”余罪和张猛,同时向李逸风喷了两个字,不过一喷才发现,果真很像。相视一笑,张猛换了个口吻道着:“我觉得好像解冰对你有成见,不过说实话,我也挺佩服他的,咱们一届的同学里,他干得最好,而且从来不像这样办案。在人家身上,还真没发现有那怕一点违法乱纪的事情,我觉得他是比你强。”
“成见……呵呵,我还对他视而不见呢。”余罪笑了笑道。他起身回屋了,懒洋洋地撂了句:“我正想好好休息一下,如果那位偷了几年,蹿了几市,连手下都不知道他真名真姓的老七就这么容易落网了,那我太失望了。”
说着拍上了门,果真去休息去了,张猛和李逸风面面相觑,李逸风很不理解地问张猛道着:“猛哥,早抓住不好吗?有什么失望的?”
“这就像我和你打架,胜负太没悬念,没意思。胜了都胜之不武,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玩得才有意思。”张猛道,对于刑警这一行,干得就是斗智斗勇,越强的对手才会有越强的兴趣。否则就较量起来就索然无味了。
“那这个老七是吗?”李逸风好奇地问,此时好像连他也有兴趣了。张猛蹙眉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逸风换了个口吻道着:“这样,您说解组和我们余所长,谁能拿下来这个案子吧?”
“这没?(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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