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7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张猛一站定,拉开了架势,手里甩上了铐子。此时看清人,这位老粪一对牛眼闪着狠辣和惊恐,满脸络腮胡子,露着一口白森森咬紧地钢牙,正喘着气,像困兽一般随时准备反扑一样。

    不用说,不是负案的都不会有这么凶的拼命架势。

    不过对方的个子比他高了近一头,生擒没那么容易,张猛做了几个假动作,趁那人心神不宁的一刹那,一屈膝,飞身直上,两人缠斗在一起,这时候,奔近的卓队长又在警示:“别让他近身。”

    迟了,早打在一起了,张猛要勒对方的脖子,这是王镔指导员教的一招,却不料体力不对等,失效了,自己两臂像被两根粗缆绳绊着一般,使不开手脚,他连施几个肘拳直捣这人的胸腹,可不料这人比他还牲口,厚厚的皮装,那几个肘拳像打在沙包上一样,根本没有反应。张猛急了,一拎那人的腰带,要强行压人,却不料还是小觑了嫌疑人,他弯腰躬身,手脚并用,腰劲一收,张猛不自然地向前蹬了一步,一步重心不稳,被嫌疑人顺势一压。

    吧唧,趴在地上了。

    几乎就是电光火石的功夫,张猛失利了,那人在张猛背上狠狠踏了两脚,呸了一口,掉头就跑。追到中途的李逸风吓得一激灵,生生刹住脚步了,一前指,喊着李呆和李拴羊道着:“兄弟们,快上,立功的时候到啦。”

    俩位乡警有点愣,直奔着追上去了,李逸风却落在后面了。卓队长掏着枪,砰砰朝天鸣了两枪,大吼着叫人站住,可不料那人理也不理,乡警又追着上去了,牲口群也被惊乱了,哎哟,气得卓队长直跺脚。

    碰上这种不要命的山炮,除非直接开枪,否则示警还真不起什么作用。卓队长不得已,又把枪插回去了,怕误伤了。

    “分开,分开追,别让他跑了。”孙羿和吴光宇吼着李逸风,拉开了散兵线,跑在最前的两名乡警已经快接近了,发动车的司机也驾车绕上来了,那人见前面有车在拦,一顿身,侧身换了方向跑,一个延误,又让李呆和李拴羊给赶上了,两乡警状似痞汉群殴,一个跳起来勒脖子,一个蹲下了身抱腿。

    勒脖子的是李呆,这脖子跟勒了根大树干一样,动也不动;抱腿的李拴羊只觉得像抱了根柱子,想挪一挪都难。可故意跑慢的李逸风觉得机会来了,他一见嫌疑人被抱住了,脚下了一加速,乐滋滋地抄着酒瓶飞奔上来了,边跑边喊着:“我操,知道警察的厉害了吧。”

    嗷地一声,仿佛野兽的嘶吼,那人一转身,不知道怎么把李呆,直挺挺地举起来了,呼通声往蹲的李拴羊身上了一砸,两人哎呀妈呀,你压我我压你,吃痛叫上来了,李逸风几乎已经跑到人家面前的,举着酒瓶傻眼了。

    他看到了困兽犹斗的嫌疑人正眼红地瞪着他,那酒瓶子却是砸不下去了。不这地场合他可装不了怂了,咬着牙吧唧一摔酒瓶骂着:“吓唬谁呢,老子是警察……哎哟……”

    话没说完,就见得酒瓶被那人握在手里,他和一个狰狞的面孔打个照面,几乎闻到了对方的口臭,吓得李逸风掉头就跑,那人抬腿就踢,饶是李逸风腿脚利索也没逃过去,被结结实实蹬在臀部。一下子李逸风只觉得屁股上崩了个火箭似地,呜声就飞起来,然后,吧唧,直趴在地上。

    哎哟喂,风少浑身像散架一样,艰难地支起头来,不料更恐惧的事发生了,面前不远,被惊了的牲口挤臃了一堆,正挪动着,他生怕又被牲口踏上两脚,慢慢地往一边爬着,刚爬几下,就听呼啦啦几声,然后手热乎乎的,他吓得一停,一头老公牛正撅着屁股刷刷往外拉粪,低头一看,哎哟,手正托在热乎乎、黏乎乎的牛粪里。

    满手牛粪,他抹也不是,擦也没地擦,苦着脸看着孙羿被踹飞了,吴光宇被一拳干趴在地上了,那人飞奔进牲口群里,借着畜群的俺护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苦不堪言地道着:

    “他妈的,这是偷牛贼么,给杆枪直接就是东突队员啊?”

    这个意外着实发生的太快,卓力格图队长不敢再开枪的原因就是怕惊了畜群,而这个人也借着畜群的掩护,在车上人的视线里若隐若现,方向是往北的草原,卓队长知道,要跑出去,你可想追也追不回来了。他协调着十公里以外的一个边境检查站,指挥着司机开到畜群外拦着,只有空旷的地方才能利于抓捕。

    场面上真乱了,不少贩牲口的户的凑热闹看上来了,还有大吼着蒙语的,看势头要和捣乱的群殴。来了个八个刑警倒被放倒了六个,唯一没放倒的董韶军根本不擅此行,他气喘吁吁奔上来,迎面张猛抄着那个断腿的凳子,揉着腰身火冒三丈地问着:“人呢?他妈的。”

    “不知道,还在市场里。”董韶军道。张猛循着脚印和喊声,抄着凳子就跑。爬起来的孙羿、吴光宇陆续跟上了,吴光宇埋怨着,尼马还金牌抓捕呢,连我们司机也遭殃了,张猛却在埋怨着,要不是老子枪被没收了,早撂倒了。孙羿边奔边瞧了瞧。咦,余贱和乡警呢?怎么不见面了。

    刚一迟疑,又听喊声传来:“九点方向,在这儿……”

    是余罪的声音,众人一咬牙,直接轰着牲口群,穿过去了。

    畜群一开,景像立现,余罪和那人又纠缠在一起了,李拴羊和李呆比众人快了一步。远远地上来了,余罪瞅空看了一眼,吼着道:“拉包围,滚皮球。拴羊,找绳子。”

    这是当年在学校,学生党之间的黑话,群殴得有章法,余罪一喊,那几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围成包围圈,先围着,慢慢收拾。余罪边吼边欺身而上,左手在亮锃锃的剔骨刀朝嫌疑人划上去,那人一躬一闪身,却不料匕首是幌子,余罪的右手一甩,银光一闪,那人吃痛捂着眼睛,嗷声喊了声。蹬蹬蹬连退几步。

    “我操,余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张猛吓得惊住了。

    “这是贱招。”孙羿道。吴光宇惊讶地道着:“还有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嫌疑人被一放手,却不见眼睛上有什么伤,看样也是怒急了,一甩大袄,双手扑式,拉开架势就要和余罪拼命,余罪也怒目圆睁,甩着匕首做着攻防动作,两人拼命一触即发,还是嫌疑人看人多急了,嗷声就扑上来了,却不料余罪比他更快,一个懒驴打滚,吱溜声跑了,那人扑了空,差点闪了腰,指着余罪骂着什么。

    余罪没怒气了,贱笑着,远远招着手,撩拔着嫌疑人。

    他一松懈,看到余罪使眼色的孙羿懂了,和着地上的雪泥掺牛粪,嗨声一吼,嫌疑人一转身,吧唧黑乎乎一团,直糊脸上了,扔了就跑,等他一抹脸,这几位刑警已经换位了。

    张猛瞅空,朝人腿上来了一棍,吴光宇抽着皮带,远远的抽了那人一家伙,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快成绝地了,一往那个方向跑,前面的不和你正面对决,后面的嗷声操着家伙就上来了,嫌疑人不得不顾及着后面。等一顾及后面,前面又使坏了。

    果真是滚皮球,在学校打架已经练得纯熟了,嫌疑人被敲来打去,愣是突不出这个小小的包围圈。

    手脚最快的余罪,几次和嫌疑人照面,不是踹一脚打滚就跑,就是面对面发个狠相,然后呸声照脸上吐一口唾沫,一唾准在嫌疑人脸上,这贱相把兄弟们看不过眼了。

    嗷,又一口唾沫准确地吐在那人脸上时,这奇耻大辱,那人出离愤怒了,不跑了,嗷声掀着临时的栏杆,那臂粗的杆子被他膝撞,喀嚓一断,他一吼拽了一根两米长的杆子,要拼命了,追着逃跑的余罪捅上来了。

    卓队长见势不对,驾着车冲进了战团,他吼着什么,手伸向窗外开了一枪,这一枪不在于示警了,而是驱散着看热闹的牧民,怕引起混战。也在此时,余罪边跑边大吼着着:“拴羊,放绳子。”

    嗖地一声,一个绳套子毫无征兆地从畜群里飞出来,一套一拉,结结实实地捆住了发疯的嫌疑人。一束手,四下戒备的刑警一涌而上,掰头的、压膀的、抱腿的,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哎哟喂,五六个人,好容易把这人制服了。

    六七个压一个,实在胜之不武,而且累得个个气喘吁吁,几乎快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了。

    “哎呀,我知道老粪这外号怎么来的了,臭死了。”掰胳膊的吴光宇掩着鼻子,铐上了这才发现,嫌疑人像没洗过澡一样,浑身体味。张猛铐着人踹了两脚,抹着鼻血,那人兀自挣扎着,冷不丁呸一口,唾张猛脸上了,气得张猛要踹,人被卓队长拉过一边了。

    “是够臭的啊,牲口,你和人家比起来,简直是小白脸了。”孙羿累得直喘,揉着被摔疼的肩膀。不料这句取笑把张猛刺激了,他扭过脸,理也不理,走咧。

    卓队长司机押着人上车了,董韶军探头探脑上来了,又被兄弟们你捅和踹,直说这家伙百无一用,董韶军却是反驳,你们也没起什么作用不是,不得不承认还是人家乡警厉害。一说这个大家才想起了,余罪那贱招,没想到实战这么有效果。对了,还有平时傻吃愣喝的李拴羊,那一绳子套得真结实。

    四下寻找,吴光宇一指:“看,在哪儿?”

    几个人朝着余罪和李拴羊的方向奔去,后面刚刚爬起来,一手湿粪的李逸风可怜兮兮求着大伙:“谁身上有纸,给找点纸。”

    这地方那有纸,孙羿回头看时,噗声一笑,挥手道着:“自个找地方蹭蹭去吧,别到我们身边啊,你也老粪了。”

    可不,浑身上下都蹭着牛粪,有的已经冻住了,特别是手上,黏乎乎、臭烘烘的,想想自己的修长的玉手成这样子,李逸风就痛不欲手,遍找之下,实在找不着,和雪搓搓吧太冷、到栏上蹭蹭吧,又太硬,找了一圈看到哞哞乱叫的牛群时,他灵机一动了,奔上前在栏边一头牛身上蹭蹭了,哎呀,又软又滑又舒服。

    三蹭两蹭,好歹擦干净了,不料刚一弯腰抓了点雪想洗干净,那被蹭的牛一甩尾巴,像报复一般,吧唧甩他脸上了,李逸风一抹脸,一脸星星点点脏不拉叽的雪泥,气得他痛不欲生地喊着:“救命啊…气死我了,还让不让人活啦。”

    没人理他,只有畜群哞声四起。

    几百米外,余罪找着工具撬着这辆小卡的车后厢,边撬边兴奋地说着,这么拼命,肯定他娘滴没拉什么好东西。几个合力连砸带撬,咣声拳头大的锁头打开了,一拉厢门,车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屋瓦愣纸包装箱,拉出一箱一掀。

    袋装的墨绿色膏体,余罪和众人相视间,慢慢地俱是笑意盈然一脸,孙羿爬到车上去了,吴光宇跟着上去了,当一箱又一箱被揭开时,众人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兴奋之急的余罪靠着车,一干奸人互搂着,疲惫尽去,嗄嗄嗄奸笑不已,余罪笑着道着:

    “哈哈哈……他妈滴,找到药源了,摸泥鳅逮着个王八,赚大啦”

    图像,在慢慢地传输着,这个视频文件很大,邵万戈觉得过程太漫长了,一遍一遍踱步在技侦室里,急促的脚步响起时,他知道谁来了,起身一拉门,马秋林急切地问着:“什么情况?”

    “初步确定,抓到了运送.天香膏,的嫌疑人老粪,截获一车,八十箱这种东西。”邵万戈做了个手势,凛然道着。

    马秋林一阵狂喜,失态了,哈哈大笑了,笑着道:“简直福将啊,不是去排查叫草犊子的那位么?穆宏田。”

    “没查到这个人,不过吃饭的时候撞上这个了。”邵万戈笑着捻着一张纸,递给了马秋林,马秋林扫了眼,惊讶地道:“蒙古族的。”

    “对,绰号老粪,名字叫阿尔斯愣,刚刚确定身份,卓力格图队长他们正在审问……现在镇川刑警队,全部咬上这个案子了,我们的人正准备乘飞机至大同,从那儿转火车到镇川,晚上能到。”邵万戈道。

    “好,如果能在最短的时间的摸清他们的组织结构,人员组成,那这个案子就没有什么难度了。”马秋林笑着道,没想到案子能以这种戏剧性的情节,从最不可能的地方打开突破口。

    直接截获这种药品,想都不敢想。那么只能打这个突破口,兵锋就直指老窝了。

    图像出来了,在回放着,屏幕上看到车进了镇川刑警队的大院,东西正在清点,那一组远赴外地的刑警们忙得头也顾不上抬,邵万戈看到了场面里的余罪,正指挥着干活,他笑着道:“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运气真好。”

    “运气只青睐有准备头脑的人。在此之前,谁会凭着一个不确定的线索,一个不确定的绰号,就跑到天寒地冻的省境上……看来我真的老了,这种撞运气的事,反正我是不会干。”马秋林笑了笑,有点自嘲

    传送完毕,又有董韶军在电话上汇报着案情的检测结果,期间直联的审问过程也全程收到了,那位嫌疑人在拳脚上很凶,可在智商上并不怎么灵光,被了解当地情况的卓力格图队长三唬两诈,挤走了不少干

    产点在那儿,窝点在哪儿,卖给谁了,谁是常来的客户,一点一点,这个团伙慢慢无所遁形了。因为处于盗窃上游的原因,隐藏并不深。

    晚上二十时,省二队一组到达镇川县,和县刑警中队合兵一处,开始锁定当地的重点几位嫌疑人,风驰电掣地开始了抓捕。

    同一时间,邵万戈从办公室里开得门,侧身让着,让市局王少峰局长走在前面,他踌蹰满志的跟在局长后面,准备参加由省厅协调的一个案情汇报会议。

    根据阿尔斯愣的交待,把上家制药的李宏观,下家销售的的丁一飞、陈拉明等多名疑似盗窃耕牛嫌疑人全部牵连到一起,所有的线索在镇川汇到了一起。

    全省范围内多地市并案这一猜想,从羊头崖乡案发开始至今,已经再无异议………

    第37章峥嵘再现

    排泄物检测样本、药物检测结果,再加上羊头崖乡案发地的实地拍摄和描述,这个案情很直观了,从羊头崖乡开始,联系到几百公里之外的销赃地,还有反方向几百公里的组织地,最大的跨度,基本相当全省行政区的纬度了。

    一个农村的案件,终于放到了全省警务最高级别的会议上。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经初步检测,在堡儿湾牲畜市场缴获的这种叫‘天香膏’的药品和在羊头崖乡盗窃嫌疑人身上搜到的,成份一致,甚至连包装都一样……”邵万戈负责介绍着案情,他把两地的赃物照片放在同一屏幕上对比着:“主要成份是碳酸氢纳,富含硫酸铜、碳酸钴、氧化铁、碘化钾等微量元素,据我们的检测人员向省农科院畜牧专家的请教,药物中还添加了某种中药的成份,和微量元素形成了一个类似饲料添加中复合酶的效果,也就是说,味道很独特,对于冬季以秸杆为主食的农村耕牛,相当有诱惑力,这也是他们成功实施远距离诱拐关键所在。”

    顿了顿,他听到了省厅在座的几位领导的笑声,能放在这里的案子,那一个说出来都是名动全省,像这样农村地区的偷牛一事,恐怕也到不了人家的法眼里。邵万戈换了种口吻,指着今天缴获的赃物补充着:“这一袋子净重有五百克,足够一到两头牛的舔食量……一车八百多袋,要真用出去,可能又要发生几十甚至上百次盗窃耕牛案子了。据我们罪案信息库不完全统计,从去年到今年,一年时间里,我省类似案件发案一共689件,被盗耕牛2214头,在全国同类案件横向比对中,类似案件我们省的案发率最高;侦破率最低。如果以盗窃案值来计算,应该接近千万了。”

    会议室咝声四起,可能这些习惯坐在办公室里的高级警官,无法理解和了解那些发生在穷乡僻壤的案子,有点出乎意料了。

    晦暗的光线中,许平秋一双利眼四下打量着,市局来了几位,王少峰局长、苗奇副局长、刑侦上的支队长再加上邵万戈这个重案队长,能坐到一起,他知道这个案子马上要走上正轨,剩下的,只是一个会议形式确认而已,而且在确认之前,他相信省厅王少峰已经和厅长通过气。

    当然,没和他通过气。这样的案子,以许平秋的了解,身兼副厅和市局局长的同学王少峰,是不会假手与人的。不过他并不介意,偶看苗奇副局长,两人仍然是会心一笑。

    “这是我们前期对已经抓捕到了几个嫌疑人的审讯记录,羊头崖乡被捕的盗窃嫌疑人牛见山,认识在翼城捕捉到了另一嫌疑人画面,他叫陈拉明……而据翼城被刑事拘留的秦海军和、于向阳交待,丁一飞、陈拉明等四人,是他们的供货的长期客户……今天被捕的这个嫌疑人,更简单,他的通讯工具里,直接有丁一飞的联系方式,根据技侦的初步调查,服务器留存三个月的记录里,他们之间的通话有67次。”

    许平秋听着邵万戈介绍,慢慢地走神了,他眼睛看着屏幕,那些重要的嫌疑人、重要的证物、重要的赃物他几乎都忽略过了,当屏幕一闪而过镇川起赃的现场时,他笑了,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在搜寻的是什么,他想到在羊城,好像也是这个样子,每每在倚天绝对壁的时候,他总是带回绝处逢生的机会,他甚至想重历一次那种心跳和焦虑的感觉。

    不过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想,在那一次他准备放弃李二冬,吝于施于援手时,恐怕今后再也不可能指挥得动这个人了。他无数次挽惜过,义无返顾地选择到羊头崖乡的余罪,不过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是错的,也许那个人比他更懂得,怎么去当一个警察,在任何情况下和任何条件下。

    啪声,灯亮了,介绍完毕,许平秋抹了把脸,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表情。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出于保密考虑,前期的工作一直由重案队牵头侦察,直到现在,我们的干警还有一组人在冰天雪地里潜伏……我觉得,是该偿还这笔债的时候了,我欠下社会治安的债已经太多了。”王少峰局长忧国忧民地道了句,很诚恳,也很郑重,作为承上启下的位置,他知道,接下来已经没有悬念了。

    崔厅长听罢汇报,扫视了一眼众人,出声问着许平秋道着:“许处,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王副厅长已经讲得很透彻了,这笔债该到偿还的时候了。”许平秋笑了笑,附合了王少峰一句。

    崔厅一拉话筒,片刻的思忖,开口道着:“好,既然他们敢把手伸手五原,那就让他们在这里覆灭。之前我们领导班子正商讨春季破案大会战的事宜,我看呀,可以就从这里打响,我建议各地市成立专案组,专门针对本地区盗窃耕牛案件集中侦破,省厅派出一位班子成员出任领导组长,负责各地区的资源共享以及警力布署,必要的时候,全省大会战,也要把这帮蟊贼扫除干净……下面,大家民主选举一位领导组组长,我要开始压担子了,完不成任务,就在这个级别的会议上作检讨。”

    掌声和善意的笑声响起,王少峰踌蹰满志地一笑,一切也正如他的判断,领导组组长人选,正是他。

    王少峰局长那句冰天雪地的话是煽情的话,不过也许连他也没到,出警镇川县的干警,现在的的确确在冰天雪夜上乘夜行走着。昏黄的灯光下,四野的积雪中,一条上冻的路,不知道延伸到什么方向,不知道这条路还有多长。

    原来觉得白天冷,不过现在才觉得,白天那算暖和的了,夜晚这里零下二十多度的温度,夹着呼吹过的北风,就即便坐下车里也是冻得发抖。卓力格图队长这个时候递酒再也没有推拒了,即便不常喝的董韶军也狠狠来一口,感觉着火辣辣的感觉,身上好歹有点暧意了。

    “同志们,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三十公里。”卓力格图队长鼓舞着士气,下午一场群殴,他对这个团队认识深刻了几分,最起码很齐心。

    “卓队,下午那嫌疑人,叫什么愣来着?”孙羿递着酒问。

    “阿尔斯愣,蒙语里是狮子的意思。”卓队长解释道。

    “哦,怪不得比牲口厉害,原来是野兽。”孙羿开了张猛个玩笑,张猛没搭理他,这回真有点丢面子。卓队长却是解释着,看那人的架势就是从小练过摔跤的,蒙古式摔跤千万别让他近身,近身不管你是武术高手还是拳击高手都要吃亏的,这摔跤法子本身就是平时嬉戏的方式,再加上长年劳作,那臂力,比煅练过的运动员丝毫不差。

    那人有多凶悍大家都见识过了,凶悍吧可以理解,但最后折在余罪手里,让大伙不能理解了,连卓力格图队长递酒时也下意识地多看了不起眼的余罪一眼,吴光宇回头问着:“余贱,你下午手里藏什么暗器?就打野兽那眼睛上的,你回头遍地找不是?”

    “这个。”余罪一翻手,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枚硬币,滴溜溜在手里转了个圈,划了道银光,又消失在手里。

    得,大伙知道了,还是在反扒跟贼学得那两招。匕首做幌子,反手硬币袭击眼睛,那部位在照面的情况下,估计没人防得住。再加上乡警那一绳套子,擒住这个悍人还真不是偶然。余罪贱贱地笑着和同学道着:“这个主要是卓队长提醒,我不得已才用这办法……你们呢,就不要嫉妒了,反正刑警大多数时候,是不如乡警滴。”

    得瑟了一句,得到了一圈中指直伸着竖他面前,不过这样的表情,唯一的效果只能让余贱得瑟得更厉害而已。

    前一段路靠烈酒支着、中间的路靠hòu大衣裹着,快到目的地时候,就坐在车上的也得腿麻胳膊僵,到下车的时候,又是一瓶烈酒传着,一人一口,市局二队的刑警和镇川合兵一处,卓队长照着地图,指着行进的路线,目标兴苏木,隶属于土贵乌拉旗的一个小村,相当于行政区划的小镇,这是阿尔斯愣交待的窝赃地。

    交通和通讯的不便,虽然易于藏身和逃匿,但同样让实施犯罪的嫌疑人失去了很大的机动性。

    凌晨二时,抓捕行动正式打响。

    这一次是县市两地刑警主力,突袭的是一所一亩多地大的院子,那潜伏、翻墙、突击,比夜猫子还顺溜的动作看到无缘参加行动的众乡警好不眼热,突进去通通通响起来了,几人守在车上,紧张地看现场,那是土统,火药击发的,在夜色里拉了好长的火星,煞是好看。

    “够悍的啊,今天上午老粪手里要有枪,咱们估计得挂几个?”看着枪战现场,惊得李逸风趴在车窗上直后怕。

    “这就是跳跃思维的好处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所以根本没有防备。”余罪得意地道,不过旋即又皱上眉头了,喃喃地道着:“也许,上家放弃这里了,如果撤早该撤了,我以为这里会是个空房子。”

    判断似乎有失误,余罪有点懊丧。没人注意到他这句话,都紧张而刺jī地看着现场,枪声响了几响,人声嘈杂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大局已定。未得到消息留守此地的四位嫌疑人落网,窝赃点缴获了大量成品、半成品天香膏,一路突审,嫌疑人的名单,又增上了数人。

    早晨八时,两抢一盗专项工作指导意见尚在王少峰局长桌上等待签发的时候,捷报又来。

    昨夜根据镇川抓获嫌疑人的审讯交待,有数次专程到省南安泽一带送过这样的天香膏,而这个小县城恰是嫌疑人丁一飞的籍贯地,这个交通要通正是联络南四市的必经之路,前方判断可能在此地藏有一个窝赃销赃的中转站。邵万戈协调两地刑警突袭送货地,在毗邻公路的一个废弃修车站里,起获了因为雪天封路未来得及运走的耕牛28头,抓获嫌疑人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已经进入警方视线,遍寻不着的陈拉明,他供诉,这个团伙的头目,就是丁一飞。

    前期艰难的侦破和取证到了收获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王少峰局长以他的职业敏感判断出了,这个困挠公安部门两年多的悬案,一直拖两抢一盗工作后腿的短板,将要在他手里作一个大总结了………

    第38章先知先觉

    咚……重重的擂桌声音,吓了邵万戈一跳,他旋即听到了马秋林爽朗的笑声,这个时候,他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了。

    “马老,您今天的气色相当不错啊。”邵万戈推门而入,正贴着关系标签的马秋林回头一笑道着:“你的气色,比我更好。审讯进行的什么程度了?”

    “安泽这个盗窃团伙头目丁一飞确定无疑,据镇川方面的消息,每年消耗的这种天香膏要有几千公斤,按这个计算呀,我看偷的牛不在少数……光丁一飞家里就修了两幢楼,他是当地有名的富户。详细还在挖掘之中,通缉令已经申办了。”邵万戈道,他看到了在关系树的顶端,仍然着空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说着说着走神了,似乎在想着跟上马秋林的侦破思路。

    “他应该是个小头目,这是个层层递接式的多层次组织……你看,制作原料的、单售原料的、然后拿上原料实施作案的、而丁一飞,是坐享其成,专事销赃的,你试着想一下,怎么才把把这样一个松散的组织领导起来,让它高效运作呢?”马秋林道。

    问到这个邵万戈抚抚脑袋笑了,笑着道:“马老,您明显知道我脑瓜不好使吗?要是个持枪逃犯我对付他们还差不多。”

    “他们可比持枪逃犯的危害一点也不逊色。”马秋林道,指着关系树道着:“我大致捋了下,牛见山、杨静云一伙,也就是羊头崖乡落网的一伙,他们属于最底层,属于直接实施作案的;往上,就是以丁一飞为代表的这一伙,他们手里有药物的来源,而且有作案经验,只要把原料和经验传授给下面,开枝散叶,他直接可以由赃坐收渔利;这次咱们赴镇川的调查组中心开花,阴差阳错地抓到了直接制贩药物的嫌疑人,正说明了,这儿就是全省盗窃大牲畜系列案件的起源地。策划这个犯罪模式的人,就在这里?”

    “您是指阿尔斯愣交待的那个人?李宏观?”邵万戈异样地问。

    “对,这个人可能就是真正的牛魔王。”马秋林道,递着几张技侦刚刚排查到信息。

    邵万戈翻阅着,脸上的喜色越来越甚,他知道这位惠眼如炬的老人要挑出来的东西,会有多大的含金

    李宏观,男,出生于镇川县,一九六四年生,八十年代在天镇示范牧场当过技术员,之后停薪留职下海,警务网中查不到记载,再一次出现却是在广西,因为组织传销被当地公安局逮捕,服刑一年零六个月,再之后,又销声匿迹了。

    “哦,又是一个久经考验的对手啊。”邵万戈道,看时马秋林递给了他另一张纸,那纸上标注着几个特点。第一是团伙作案,而且是多团伙大范围作案;第二,人员庞大,从制作原料、盗窃、接应、销赃,分属不同团伙;第三是这样的团伙,有一个灵魂人物,因为这种异地盗窃、异样销赃,能跨越几市的手法,在盗窃案例中不多见;第四是主要及次要嫌疑人,应该有过前科;第五是,盗窃和销赃团伙和翼城专事经营牛肉生意的商人有某种关系;第六是,这个灵魂人物,有过饲养或者兽医类专业经验,有一定的组织能力,不排除已经变换身份隐藏形迹的情况………

    一条一条,思路极其清楚,邵万戈看看日期,是几天前,那时候还因为能不能关联在一起发愁呢,有人已经做出这么大胆的推想了。他以为是马秋林是自傲一下,不过刚要恭维几句时,却又愣了下,马老的字写得公正漂亮,而这一张,简直就是涂鸦。好像不是马秋林的手笔。

    “您是说,有人已经推测到今天的格局了?”邵万戈扬着手里的纸张,笑着问。

    “对,他们出行前一夜,余罪坐在这我儿,随手画了这么几条,除了最终的这个牛魔王还没有确定,其他的已经印证不少了。这个李宏观,是最符合描述的一个人。”马秋林笑着道,很欣赏的口吻。

    “不得不承认,羊头崖的所长确实有点与众不同。”邵万戈轻轻放下纸张,邀着马秋林道着:“马老,领导组在市局要召开第一次例会,您是不是出席一下。九地市联合办案要开始了,说起来,您是促成者之一呀。”

    “不必了,我的兴趣在于找到这位牛魔王,你们要抓的小鱼虾,我还真没兴趣。”马秋林笑着坐下来,又痴痴地看着关系树,不时地对比着电脑上实时出现的案情通报,一会儿喜色稍现,一会儿又是愁容满面,又一会儿他电话联系着技侦,提供着几种查找的检索的特点,不过多数时候,还是失望的表现再现出来。

    一直顾着埋头干活,不知道什么时候,邵万戈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

    “省厅的指导意见已经传达下来了,这是九地市联合办案,咱们县是案发地,又是重灾区,专案组就设到你们刑警中队……卓队长,市里来的同志一定要招待好,全力配合他们侦办,能把这伙偷牛贼扫个七七八八,对咱们以后工作也是一个促进。”

    镇川刑警中队,县局长吴为踏着未消的春雪走进中队,边走边说着,卓力格图队长一夜未眠,不时了应承着,领导是刚刚参加电视电话会议回来,带回来了一堆指示,不过是后知后觉了。

    进了中队,和一线的同志的见了面,布置了几句,又和市里刚刚审讯下来的同志打了个照面,寒喧一番,吴局长又想起了什么,拉着卓力格图队长问着那拔抓捕队员,卓队长笑了笑,指指干警宿舍道着:“都睡了,一天一宿没休息,咱们这儿气候冷,他们可有点顶不住。”

    “哎,好同志啊,这么好的同志,真不多见了……幸苦他们了,一定转达我的问候,晚上把市里来的同志都请请。”吴局长安排着,卓队长刚应承一句,意外出来了,宿舍门毫无征兆地嘭声大开了,一个穿着秋衣秋裤的人惊声尖叫地奔了出来,边奔边惊恐地大喊着:“啊……有虱子、有虱子……啊,咬了我一身红包……哇,不会有传染病吧?”

    边走边挠、边挠边跳,惊恐之余喊着卓队长帮忙,哎哟喂,把卓力格图队长给气得直翻白眼,领导来检查了,这不是给添堵么。吴局长愣了下,忍着笑,一摆手道着:“卓队长,你负责处理啊。”

    “是”卓力格图敬了个礼,把领导送走了,回头瞪着李逸风,那眼睛好毒,李逸风却是不服气了,直道着:“真有虱子,卓队长,我说你们也太不注意卫生了……嗨嗨,怎么走啦,你们走了我怎么办涅?

    真就那么走了,哎哟把李逸风气得直想骂娘,可不在地头混又不怎么敢,站了会才发现外面冷得厉害,又急匆匆奔回去,嘭声关上了门,屋里才睡了两个小时的,都被吓醒了,张猛翻了他一眼又继续躺下了,闭上眼里咧咧骂了句:“就你狗日事多。”

    “至于吗?那虱子能咬死你?”孙羿道了句。

    “基层就这条件,你以为你家啊。卓队长容易么,咱们睡觉他还得忙着,你还指责人家不讲卫生,你昨天跌粪堆里,还是人家给你找的衣服。”吴光宇数落上了。

    基层就这个样子,这里还不算最差的,大家对此都抱着理解态度。可没人像李逸风这么喷出来。就这李逸风还觉得委曲呢,直拍着大腿气不自胜地嚷着:“不能这样吧?啊,不能让功臣又吃苦又受罪,又流血又流泪吧。”

    “你什么时候流血了?”董韶军异样地问。

    “你看你看……抓了个虱子,喝了我多少血呢。”李逸风夸张地道着,还真抓了一个,手上还残留着皿。

    “耶,因公负伤了,这得授奖呢。”孙羿也给了个夸张的表情,不料李呆会错意了,直问着:“虱子咬也算负伤,风少还被狗咬过呢?”

    “真滴?那可真是大功臣了。得授啥奖?”孙羿问。

    “犯贱功、有病奖。”吴光宇呲笑着。

    这些人一损起人来,得把你损得一无是处才会闭嘴,李逸风气得浑身哆嗦,不过打不过、骂不行、犯贱也处于下风,匹夫一怒,也仅限了拍着大腿气恼,噢,也不光气恼,他奔到余罪床前,恼不自胜地指着这帮数落他的人告着状:“所长,他们欺负你属下我,你看着办啊,你要不给我作主……”

    “我就死给你看。”孙羿一尖嗓子,替这位委曲的像小媳妇样的风少说了。

    李逸风一拍脑门,颓然而坐:“气死我了。”

    “走,不跟他们搭伙了,桑拿去。洗洗漱漱搓搓,好好睡一觉。咱们功臣不能这待遇不是?”余罪起身了,一句说得李逸风乐了,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裤子,嚷着李呆和拴羊跟上,然后这四位乡警真在余罪的带领下准备走了。

    一听这好事,不去怎么行。孙羿和吴光宇一激灵都起来了,穿上衣服陪着笑脸道歉,一个要给乡警开车,一个要给余所长开车门,董韶军没开的了,凑热闹上来问着,我给大伙搓背总行吧?张猛也没落下,边穿边衣服边嚷着,我也得去,我得监督你们,免得你们思想境界不高犯错误。

    一群拥着出来了,余罪笑着一指众刑警对李逸风道着:“逸风,看见没,当刑警就两个特点,一是人贱,不值钱;二是狗脸,说变就变,你跟他们置什么气。”

    “就是嘛,余所长说得真精辟。”孙羿道。

    “对了,余所虽然挂职,可现在还是刑警编制里的吧?”吴光宇提醒道,众人哈哈一笑。连李逸风也板不住脸了,上车时,他一看人多了,多了个心眼问着:“所长,那谁请客呢?”

    “你觉得他们会请吗。”余罪来了个肯定句。

    当然不会,李逸风看着余罪,又怀疑了,上车时不确定地问着:“所长,我咋觉得您也不是请客的人呐?”

    “是吗?我风格一向很差吗?”余罪愕然问,众人齐齐鄙视,肯定很差了,李逸风紧张地道着:“您上次说请我们吃牛头宴,结果吃了一顿,没给人家饭钱也就罢了,还把人家老板秦海军给坑进去了。”

    众人一愕然,跟前齐齐笑得前附后仰,话说余罪请客肯定没好事,特别是翼城请得那顿,现在连孙羿和吴光宇也后悔当时没参加了,不过今天意外了,余罪的脸色很平和地道着:

    “今天是真请啊……兄弟们,实在对不住了,大正月天的奔波了几个地市,哎,刚才都没睡着,我都有点想我爸了,你们说,这人有时候也真贱啊,在学校咱们的理想都是混死等死嘛,怎么到现在都成累死累活的了……”

    或许真是有感而发,余罪说时,却是没人笑了,这个玩笑式的话题,却不能用严肃的答案总结,似乎和责任、荣耀、操守都没关系,曾经都不那样自律的人。

    可也好像都有关系,否则就说不清是什么在驱使着大家了。

    一路沉默,在大家笑意已失的脸上,和在学校相比,有了更多更复杂的东西,只有几位乡警的比较简单,他们真的有点想家了………

    第39章风气凛冽

    ……要充分发动群众,走群防群治路线。坚持宣传群治、发动群治、组织群治、依靠群治,充分挖掘和利用社会资源参与社会治安工作……

    王少峰副厅长的话响彻在翼城市公安局的电视电话会议里,解冰、周文涓、李昂川以及省城支队后援的队员作为客座是受邀而来的。

    解冰静静地听着,数日的无所事事,让他看清了,也想清了很多事。他知道,这件事酝酿到了喷发的程度了,尽管他无从知道是从那里打开了突破口。当然,很多表像可以说明这件事。比如翼城市局这边的态度趋冷了、比如对专案组的调查阻挠不是那么明目张胆了、比如作为嫌疑人屠宰场、牛头宴经营者开始公然抵制了,想传唤没有先前那么容易就随叫随到了。

    这一切都能证明,省里要动真格的了,而作为此案的重灾地区,涉足其中的人,不得不考虑自身的安危了。

    屏幕上,王少峰局长意气风发,激昂文字,手指挟着一支笔,侃侃而谈,那张白净的脸庞和有形发形,让他颇有儒将的气质,就解冰也抱着欣赏的眼光看着,他潜意识里,似乎也期待到那么大年龄的时候,也会是这样一位有气质的老男人。

    有人在做小动作了,是周文涓,她在文件上重重地划了几道,胳膊挪挪解冰,递过?(精彩小说推荐:

    ) ( 余罪 http://www.xshubao22.com/4/4712/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