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8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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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敬业对于余罪来说很陌生,他很下意识地不去插嘴,偏偏这时候有个不知趣的李逸风,放下刚烤的羊肉,很豪气地道着:“我就佩服二队的哥们,那出来都是一等一的警察,其实我也有那个理想,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对不对,燕子姐?”

    欧燕子嘟着嘴做了个鬼脸,在座都知道狗少是个什么货色,俱是笑而不答了,李逸风却是拍着胸脯宣布着:“我正式宣布啊,从今天起我要做个好警察,你们以后不许叫我狗少,还有,你们再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别喊上我啊。”

    李呆愣了下,不悦地回驳着:“没喊过你,都是你喊我们。”

    众人一笑,看着李逸风尴尬的表情笑得前附后仰,这位被安嘉璐斥走了。安嘉璐余笑未尽地回头问着余罪道着:“余所长,说说你们平时怎么偷鸡摸狗的,看样子干得不少啊,都要发誓戒掉了。”

    “别理他,他就一人来疯。”余罪笑道,有点尴尬地不敢往下接这个话题了。

    不过今天全亏了人来疯的张罗,嫩白的核桃仁子剥了十几掰,李逸风安排野炊已经开始上桌了。炖的整鸡香飘四溢、烤得羊肉绵柔香浓、再配着一大堆山货,就着冰镇的小啤酒,众人说说笑笑,吃得那叫一个开怀。

    饭间余罪旁敲侧击问着,才知道是李逸风去鼓动欧燕子,欧燕子又拉安嘉璐,两人都是专程请假来的,还带上了轮休的司机孙羿,余罪看李逸风和欧燕子不时地眉来眼去,他严重怀疑,这家伙有点假公济私,怪不得虎妞和张猛正式处男女朋友对他的打击也不大,要搁以往,起码得找个有妞的地方荒唐上几天才会露面的。

    也罢,有目标总比胡搞强,余罪看着两人,想起了李二冬,那兄弟还不知道猫在什么地方盯嫌疑人呢,每每欲成人之好,结果都是阴差阳错,他觉得自己这媒人是操心过甚了。

    说是野炊,吃起来基本是浪费,两位警花根本没吃多少,吃着就奔着在野地玩上了,看什么也新鲜,反倒便宜了孙羿和几位乡警,一个一个滋吧滋吧吃得甭提多带劲了,余罪浅尝辄止,心思多了,胃口就小了,不一会儿便坐在石头灶跟前发呆。

    叮,轻微一声,他觉得自己胳膊上那儿疼了下,不过已经习惯乡下的粗线条生活了,他没在意,抚了抚胳膊,没当回事,看着欧燕子和李逸风,以一名刑侦人员的心态在阴暗地分析着,这两人是不是有往犯罪深渊继续下滑的倾向。

    当,轻微一声,余罪一捂脑袋,有点疼,气着了,这回可是实实在在被袭,他寻找着袭击方向的来源,坐在不远处旧庙神龛边上,安嘉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意外地向他勾勾指头。

    要是乡警,肯定屁颠屁颠就去了。

    可所长不一样,他眼瞟着众人,看李逸风和欧燕子说得起劲,孙羿和乡警们扑克甩得热乎,确定没有被误解之虞后,这才屁颠屁颠奔进来,手里拿着饮料,顺手递给安嘉璐,那么尴尬地,贼贼地,兴奋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安嘉璐笑着问余罪。

    “这不是刻意的笑,当领导嘛,总得这么一副亲民的表情嘛。”余罪笑着坐下了,一句惹得安嘉璐忍俊不禁地笑了,露着一圈整齐的贝齿,她拧开饮料,抿了一口,回头看看像手足无措、像紧张兮兮、像欲言又止样子的余罪,随意地道着:“好像随着时间延长,我们的陌生感越来越强了,有这种感觉吗?”

    “有。”余罪机械地点点头。

    “那你知道原因吗?”安嘉璐不无好奇地问。

    “是不是都忙啊。这点可以理解。”余罪把话往岔路上拐。

    “不是吧,某些人很清闲,倒卖化肥、贩运大米、收购高梁玉米,听说生意做得蛮好嘛。”安嘉璐似乎是一种揭露的口吻,边说边看着余罪,总觉得他干得吧,你用任何逻辑都无法正确解释。

    余罪撇撇嘴,有想揍李逸风一顿的冲动,本该捂着的事,恐怕现在要被要狗少当业绩吹嘘了,他瞟了瞟安嘉璐,羞赧地,很谦虚地口吻道着:“你这个用词不太准确,不是倒卖,而是给乡里解决贫价化肥的问题,粮食嘛,主要也是把乡警组织起来办点实事,方便群众……警民一家人嘛,这些事有助于增进感情

    安嘉璐听得如此解释,头一仰,哈哈大笑了两声,别人看时,她又觉得很不雅了,赶紧地掩着嘴,不过笑得花枝乱颤,不时看着表情变得庄重,正努力扮个所长样子的余罪,那股子笑意,却是想摁也摁不下去了。

    这种时候就是男女相处最为惬意的时间,话语轻松、气氛活泼、笑声连连,异性之间相处的怡情之处也正在于此,当你看到对方一举一动,总是透着亲切、可爱甚至可笑的时候,会在不知不觉中拉近距离。

    安嘉璐来的时候有点忸捏,心里免不了还有点芥蒂,不过在看到余罪的时候,她说不清为什么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会马上烟消云散,这位混迹在乡下的小警一瞬间给她带来快乐,比在五原一个月都多,她笑着的时候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余罪,似乎想发现这位其貌不扬的家伙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似的,边看,边笑……她忍不住想余罪要穿上警服叱喝玉米换大米的样子,那应该是多么的滑稽。

    这么看,这么笑,可笑得余罪六神无主了,女人这小心思,要比嫌疑人难琢磨多了,余罪揣不清楚,自己是个滑稽的小丑样子,还是可爱的男生角色,不过数月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那股子兴奋总也挥之不去……是啊,这么火辣辣的天气,他连安嘉璐鼻尖上了汗珠子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晶莹剔透的样子,里面似乎还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嗳

    “喂,说话都走神啊?”安嘉璐发现了。

    “啊,那有,我聚精会神在倾听。”余罪搪塞道。

    “是不是应该你说了?”安嘉璐笑着道,一笑时,白腻的脸蛋上浅浅的一个小酒窝,好清新的说。余罪使劲的抿抿,直把欲流的口水咽进去,艰难地问:“你让我说什么?”

    “这么费尽心思地搞个野炊,还假逸风的手搞……不会就为了吃饭吧?”安嘉璐睿智地审视着貌似别有居心的余罪。

    妈的,误解了,不过误解的正中下怀,余罪笑了笑,直道着:“增进一下感情,拉近一下距离,这不就是吃饭的用意嘛,都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

    “是你没联系好不好?某些人是不是做错事了,心里有愧呀?”安嘉璐白了一眼,好傲气地说。

    “你指谁呀?”余罪愣了下,感觉到那事的副作用了。

    “指那位,抱着李逸风表白的人啊。”安嘉璐点明了。

    “那是酒后失言。”余罪难堪地道,那回的人丢大了,如果不是张猛离职,他估计自己到现在仍然是同学嘴里最大的笑话。

    “我怎么觉得,是酒后吐真言呢?”安嘉璐有点责怪、有点不忿、甚至有点质问的口吻,直勾勾地看着余罪。

    “你也作为执法者的一份子,就即便不赞同,也应该尊重我酒后吐真言的权力吧?”余罪严肃地道,迎着安嘉璐质问的目光,那么严肃而正色,倒把安嘉璐唬住了,不过接下来,余罪一百八大转弯了,脸一苦、眼一眯、表情如此的哀怨,像受了委曲一样补充着:“因为我醒着的时候,我不敢说呀。这又不和在学校一样。”

    安嘉璐一怔,跟着毫无征兆的眉色一动,放声大笑了,又气又好笑拿饮料瓶子戳着余罪,在他这儿,恐怕连个生气的样子你都别想保持下去。

    确实也是,不管是尴尬还是矜持,在遭遇余罪没皮没脸的贱性时,一定会消弥得干干净净,两人的话题转向张猛的事,余罪和别人不同的观点,似乎更契合安嘉璐的感受,她现在已经恨屋及乌,不怎么喜欢二队那个地方了;说完张猛的事,又说欧燕子的事,还真是阴差阳错,这么帅的小官二代经常去省城缠人,欧燕子据说已经有所松动了,这点余罪觉得已无悬念,就狗少这家境,要是真是省城买套房子再把工作一调,他绝对是大多数美女青睐首选。

    话题说了很多,却都不是两人的事,至于两人之间的事,每每在相视一笑间,已经明白了,不用说了。等着孙羿和众乡警们吃完,准备好的节目开始了。

    于是在午后的阳光下,一干小警席地而座,两位城里的美女联袂唱了曲根本没听懂的英文歌,唱的时候看着人是吧嗒吧嗒流口水,唱完是劈里叭拉鼓得手掌发疼,李逸风在玩上可是登峰造极了,让口齿不利索的李呆讲方言,教五音不全的拴羊唱歌,每每笑料出时,惹得一干人笑得前附后仰,烦忧皆忘。直到下午五时才忙着收摊回城。

    安嘉璐那样余兴未尽的样子,直让余罪有一种好满足、好惬意的感觉。

    连回城都准备好了,李呆和拴羊早把所里存的东西,一股劲给孙羿车里塞,核桃、红薯干、土豆饼,还有新下的枣和焖煮的豆子,孙羿多也被乡警们热情感染,直道这里可比二队热情多了,浑然没发现狗少和余罪那点鬼心思。

    “燕子姐,下次去省城,我给你打电话啊。”李逸风殷勤地开着车门,欧燕子却是傲娇地道着:“别给我打电话,我不一定在。”

    “那好,我直接去找你啊。”李逸风厚着脸皮道。燕子一愣,安嘉璐噗哧声笑了,她装模作样地上车,看着不想走,又必须走的欧燕子,笑着问:“燕子,要不你在这儿再玩两天。”

    “好啊,好啊。我给你做饭。”李逸风巴不得了。

    “谁稀罕呀。”欧燕子白了眼,上车了,众乡警哈哈大笑着,李逸风一点也不脸红,直给燕子姐关后车门,要走时,另一面的车窗响了响,安嘉璐一看是余罪,摁下的车窗,期待地看着余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余罪严肃地道:“我是不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什么……什么意思?”安嘉璐好奇怪的感觉。

    “没听逸风说嘛,直接去找你。”余罪呲笑道,安嘉璐手指一戳,是个匕首攻防动作,余罪笑着一闪,她做了个鬼脸,把车窗合上了,合上时留下了一句悦耳动听的声音:“稀罕呀,爱来不来?”

    车走了,车窗里扬着两只再见的小手,忽悠悠地让李逸风和余罪伫立了良久,余罪想着那一颦一笑,感叹了:“感觉真好啊。”

    是啊,离曾经纯情的日子好久远了,好喜欢这种青涩和朦胧的感觉。

    “确实好,野炊就这么爽。”李逸风看着余罪,兴奋地道着:“要是野战,岂不是尼马要爽歪了。”

    余罪一呃,心情全被破坏了,扭头就走,不屑于这家伙为伍,可不料此事对李逸风仅仅是个开始,他追着余罪问着:“哥,兄弟这回给您老安排的,满意不?”

    “勉强吧。”余罪当然高兴了,勉强给了句表扬。

    “您要喜欢,我经常给您老组织这么几次,保证不重样……想追安美女,兄弟一定尽心竭力,保您满意。”李逸风道,这家伙杂七杂八,学得比较乱,拉关系起来像个江湖骗子。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官宦之家出来的,在揣摩人心意的时候还是有些道的,最起码现在揣摩的余罪不赖。

    笑眯眯的余罪享受着这份恭维,几步之后想着不对了,直问着李逸风道着:“不对呀,逸风,看你是个泡妞高手,怎么会让虎妞拒你千里之外?”

    “不提了不提了,太了解了,知道你什么东西,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李逸风道。

    “哦,燕子不了解,所以就去哄燕子去了?”余罪问。

    “瞧您说的,女人还不就活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您老不也勾搭了不止一个,一个林姐一个安妹,哎哟,所长您不愧是领导啊,玩得滴水不漏……”李逸风道着,余罪赶紧地回来,捂着这货的嘴巴,恶狠狠地教训着:“听着,以后只限交流泡妞经验,道德底线以下的事,不许摆桌面上。”

    “对对……您说得对。”李逸风挣脱了,跟着余罪回所里了,看着乡警们各自回家,打了个招呼,追着余罪进了办公室,直道着:“哥,兄弟我今天可是尽心竭力帮你啊……我也有个小事,您可一定得帮我啊。”

    “什么事?”余罪坐下来,插上插座,开上水了。

    “我想提拔提拔,也当个像您这样的领导。”李逸风热切地看着余罪,这倒把余罪吓住了,紧张一下,脱口而出:“这话应该和你爸去说呀?你觉得我能提拔了你。”

    “拼爹算个屁本事,靠咱自己才算好汉……我直接说吧,只要您帮我,我十有八九能成。”李逸风郑重地道,这事情想了很多天了,现在到最关键的时候了,余罪自然是一口答应,李逸风掏着从指导员那儿拿来的文件,已经揉得皱巴巴的了,余罪一看问着:“文件头呢?少了一张。”

    “上厕所,用了一张。”李逸风道,余罪气得直想哭,就这样还想提拔。李逸风却是无所谓地道着:“看后头,破案大会战,不限警种、不限级别,这次的接案是公开式的……咱们县公安局也排出了七例悬案和网上追逃的嫌疑人,县局顾局长说了,谁有本事拿下这些案子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多年轻,不拘一格提拔……”

    “等等……什么时候的事?”余罪问。

    “你去卖高梁的时候的事。”李逸风道。

    “那什么案子?”余罪又问,李逸风这也有准备,摸着手机,电子文档,又吹嘘他和县大队队长关系不赖,照顾他的,直递给余罪,余罪看了看,在古寨这个落后县城,稀里古怪的案子倒是也有,比如年的一个抢劫杀人案、比如年前的一起爆炸案、再比年前的一例杀人在逃案……他越看越头疼,问着李逸风:“你挑得哪例案子?”

    那一例恐怕也不是能解决得了的,最长的积案已经十八年了,余罪还没有揣清楚上面是什么意思,不料李逸风牛逼哄哄的拍着胸脯道着:“我把这七个案子全包了,他妈的,没人跟我抢了。”

    余罪表情一滞,跟着像哭,然后又哈哈大笑上了,笑着扔回去骂着李逸风道着:“蠢货,那不叫悬案,那叫死案,最早的都挂了七八年了,还有快二十年的,你想找到嫌疑人,可能性相当于你在桑拿买春,碰到处女……你这脑袋直接就是长屁股上的呀,这都什么案子,抢劫杀人、爆炸杀人、强奸杀人……就你这小样,真找着嫌疑人,也得被人家拧了脖子。”

    一说难处,李逸风愣了,光想着升职着,还没想过有升天之虞,他难为地看着:“不能这么玄乎吧?找个简单的,搞定一桩不就交待啦。”

    “就怕你自己都交待喽。”余罪不理会了,办过案子才知道案子的难处,一个普通的偷牛案就熬了两个月,何况这些淹没这么多年的积案,而且,余所长已经找到如何生活得滋润的路子,恐怕也未必再想往火坑里跳。

    “所长……不,哥……别人不行,您老成呀,说不定真能搞定一件两件的。”李逸风哀求着。

    “我不行,每一个案子都是集体智慧,咱们就搞了那么一件,光二队有多少人帮咱们?还有马老。”

    “可咱们俩也是集体啊,还有呆头、拴羊,兄弟好几个呢?”

    “就咱们,吃还差不多,其他的可差太多了……会通讯追踪么?懂技侦设备么?知道和地方怎么协调吗?万一异地办案,你以为就一个小县城的公安局的协查通报就管用?还有经费问题,光上次咱们查偷牛案,吃喝拉撒全部下,比丢得牛还贵,要真没查出来,亏死咱们了……”

    余罪连珠炮地迸了一堆问题,都是现实的问题,哎哟,把狗少给难住了,还真没想过这些现实困难,他嗫喃地道着:“哥,那你帮不帮我啊,要帮的话,咱们想想办法。”

    “滚蛋,你现在活得滋滋润润的有什么不好?干这事?简直是太监逛青楼,找尼马不自在,滚远点。”余罪吼着,拍着桌子,一副揍人的得性,李逸风吓住了,拿起手机吱溜声蹿了,不过跑了不远又扔回块板砖来直砸在门框上,余罪听到了他远远的骂声:

    “尼马白给你找妞高兴了,等着下回吧我……我,我要跟你绝交”

    第58章逼尔入毂

    对于狗少的奋起,所里就没人会当真,处久了都知道他是个本事没有话大的主,严肃不了三分钟,转眼又想上狗屁倒灶的事了。

    不过这次好像有点意外了,第二天清晨余罪起床洗漱,刚拎着刷牙缸子到了门口,就见得狗少开着他那辆现代索纳塔又巴巴从县城来了,此时还不到上班时间,除了贩化肥卖大米那些挣钱的私事,可很少见这货这么勤奋。

    “哥,起这么早?”下车的狗少乐滋滋地问着余罪。

    余罪没理他,就着水,哧哧刷着牙,李逸风可不把自己个当外人,和余罪蹲到了一块,讨好似地说着:“哥,昨天您说的那问题,我解决了。”

    “什么问题?”余罪问,说话着喷着满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

    “您说那什么通讯追踪、支援什么的,我昨个回去就请了咱们县大队长袁亮,他说了没问题,只要咱们干,他全力支援,要人给人、要车给车。”狗少摆活着。

    余罪嗯了声,没做表示,他知道在县城狗少还是玩得开的,无非是请县大队袁亮队长吃吃喝喝玩玩而已,那帮子酒肉的朋友两口灌下去,肯定会一口应承,可真要办案那不是差得一点半点,每次经历,都像脱屋皮一样难受,说实话,他实在不想轻易尝试。

    再说,就尝试也不至于和这货搭伙呀?他白了李逸风一眼,又继续刷着牙。

    李逸风感觉条件不够似地,掰着指头又数着:“哥,您放心,就顾局长见了我,都亲亲热热叫小风……他说了,只要咱们有这个能力,最起码县里就有咱的位置,这回是实打实滴,不忽悠人……您担心经费是不是?没问题,需要多少钱我先给您垫上……”

    没理会,李逸风追着不迭地道着:“只要您老帮我,从今天开始,吃喝玩乐管到底,还不满意,兄弟给你找俩秘书,女的,七乘二十四小时服务还不成?”

    一说就偏了,余罪吐了刷牙水,语重心长地道着:“你特么脑袋怎么就不开窍,为什么要给这么大的桃子诱惑,那是因为这事几乎没有可能;你就不想想,全县没人揭榜,怎么就你聪明去凑热闹去了?真有好事能轮到咱们乡派出所……不出省城名额就完了。”

    “我知道,可他们没您老这水平,您不常说,可以质疑您的人品,不能怀疑您的水平吗?虽然您老人品确实不咋地,可水平不是盖的,我跟袁亮队长一说您老参加,得,他根本不敢拿我当笑话看。”李逸风既贬且褒,听得余罪昏头转向,要回所里,又被这货拦住了,他伸手拔拉开训着:“一边去,老子是所长,不能离开工作岗位,我走了,这里工作怎么办?”

    “指导员同意。”李逸风道。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余罪愣了下。

    “真滴”李逸风兴奋地道着:“指导员说了,咱们在乡里不是倒腾化肥就是换大米收高梁,这大夏天青黄不接,反正也没事干,还不如去干点人事呢?真要是搞定个别人搞不定的案子……哎哟,哥啊,我也成领导干部,和你平起平坐了……哎别走啊,所长哥,咱们亲得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呐。”

    真不管了,余罪进办公室,膛声把门关上了,把李逸风看得老大不自在,回头时才发现指导员王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他尴尬地问候了句,王镔却是笑着问着:“怎么,所长还不同意?”

    李逸风点点头,好不懊丧的样子,要没这所长哥,提拔大计在他看来可是要流产了,王镔忍着笑,小声鼓励着道:“你知道为什么,小余所长在同龄里出类拔粹么?别人办不了的案子,他能办喽。”

    “为什么?”李逸风愣着问。

    “因为他从不气馁,从不言败,盯准了一件事,一定要办出个结果来才罢休,在这一点上,我都不如他。”王镔几分赞赏地道,确实不如,抛却偷牛案的事不讲,就在穷乡搞这生意,他都没想到能铺到全乡

    “可他不帮我?”李逸风难为地道。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尽到力,还没有想尽一切办法。”王镔道,他看李逸风抓耳挠腮猴急的样子,快忍不住笑了,背着手,扭过头,走了若干步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觉得就他不帮你,你也应该有决心、有毅力办下去。”

    言毕,王镔直进他的办公室了,回头偷瞟一眼,按捺着笑意,看来因人施教、因法施治还是正确的,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李逸风天天张罗,还真没给惹其他事,王镔倒不指望他真能干点什么好事,好歹也像现在,不给所事添乱便罢。

    可有时候这人呐,不能太认真,一认真就坏事,李逸风看样就认真了,他把一起参与过偷牛案的李呆和李拴羊叫走了,又不知道去商量什么,余罪没理会他,知道这家伙没长性,过不了几天有了新目标,肯定要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这和乡派出的闲适也不无关联,没事了就容易滋生其他事。比如这上班时间,除了办了几个因为上学要转的户籍、登记了两位婚生户口,一上午就没其他事,上户的夫妻俩连孩子都一岁多了才来上户口,一问之下居然连结婚证也没有,这时候就该指导员出马了,教育了一番,讲了一番婚姻法,然后又亲自到司法站帮着这一对办理。

    所里的事余罪大部分都不沾着,他也不太懂,到现在仅限于会查查户籍而已,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当官也得有运气的成份,他搁羊头崖乡这么长时间了,那叫一个风调雨顺,别说火灾了,连点小灾小病都没有,不但没有,还侦破了一件偷牛大案,现在呀,所长的威望可是如日中天,就即便余罪把威望变成真金白银了,可意外的是威望不但丝毫未减,反而有与日俱增之势。

    这不,余罪忙上了,把出去一周累下的账目计算着,卖了多少、盈利多少、开销了多少,他在估摸着这收高梁的玉米的事交给谁,狗少别指望,他花钱心里从来没数;李呆也不成,这货有点迷糊,给他一摞钱让他数两回,两回绝对不一样;其实他很倾向于拴羊和张关平两位协警的,对于协警的生活状态他了解和理解的最清楚,就是混碗饭,迟早要走,走得时候恐怕还是两手空空。

    有反扒队那些协警兄弟们的前车之鉴,余罪其实是很想拉他们一把的,真要找个自食其力的活计,可比拿着当伪警差的皇粮要安稳得多。可他不得不顾忌指导员的想法,没办法,大部分活还得协警们来做,在编的不是干不了,就是根本不干活。

    正按着手机计算着收入的时候,门吱哑一开,李呆、拴羊,两颗脑袋从门缝里伸出来了,余罪看了眼,又低头算着,边算边说着:“小蒜,我给你找个好活计怎么样?羊头崖每年来收山货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人,你想法子收,我给你找路子卖,五原的批发城我爸经常去,现在越土的东西越畅销……把关平和小兵叫来,我还有事和他们交待。”

    说着,收起了东西,却不料拴羊和李呆没吭声,后面挤出来的李逸风吭声,听得余罪顾及几位乡警,醋意好大的叫嚣着往所长桌前一站:“那我呢?不管我了是不是?”

    又纠缠上来了,气得余罪直想直接踹人,狗少的无赖劲道起来,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余罪瞪了他两眼没好话了:“滚远点,你说你吃喝嫖赌混得不挺好,想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你就再投一回胎,也是这副贱骨头。”

    一骂,李逸风脸色煞白了,气到临界点了,那俩哧哧地笑,余罪却是吃定他了,根本不搭理,爱干嘛干嘛。

    可不料今天李逸风真是拼着一腔热血,非要把余罪拉下水了,口袋里一掏,膨叽一瓶东西顿在桌上,余罪一瞅,乐果牌,农药,他看着李逸风,不知道这家伙又要出什么么娥子。

    “就问你一句,帮不帮兄弟我?”李逸风痛不欲生地指着余罪问。

    “要不帮呢?”余罪轻松地回绝道。

    “不帮,我就含愤自尽,让你内疚一辈子。”李逸风杀手锏出来了,知道干不过余罪,干脆以死相迫,不过他肚子有多少油水余罪清楚得很,笑着问:“哟,想喝呀,那你别找这种低毒高效的。”

    “我今天还就喝了,看你怎么办……我喝个生活不能自理,讹了你一辈子,我喝个痴呆半傻,让你养一辈子,你想推脱没门……呆头,拴子,你们证明啊,我是被逼无奈才喝药铭志的……”李逸风恶狠狠地拧开了盖子。

    李呆和李拴羊点点头:“哎,我们证明。”

    李逸风看戏演到这份上,余罪还无动于衷,他苦不堪言地道着:“所长,您就真看着兄弟我喝呀?”

    “对,我应该劝劝,好歹是兄弟。”余罪伸着手,果真拿走了李逸风手里的瓶子,这家伙吧,整个就做个滑稽样子,他看了看三个人,突然间来了个很意外的动作,拿着瓶子,仰头往嘴里倒了一股,一咽,喝了

    咝,李逸风倒吸凉气,直叫自己的手,愕然叫着:“别喝…别喝……”

    “吓唬我,你要有这志气,还能是这得性?我猜这里没毒,你们也证明一下,小样,看你还有什么招?”余罪吧唧着嘴了,根本不在乎,把瓶子放到桌上,看着吓怔了的三人,李逸风咬着指头,不敢逼宫了,那俩面面相觑,像看到什么难以入眼的事一样……余罪冷不丁反应过来了,惊声问着:“瓶子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一股馊味。啊呸。”

    李逸风掉头就跑,余罪一伸手,捞住了慢了一步的李呆和李拴羊,他火大地一诈。

    李呆紧张地道:“没毒,所长,就东厢里的涮锅水。”

    李拴羊也紧张地补充了句:“隔夜滴,有点馊了。”

    “三个王八蛋灌涮锅水来吓唬我?”余罪火冒三丈,一人一巴掌,抄着橡胶棍奔出来追狗少,这家伙见机得快,早发动着车,一溜烟跑了,他跑回来余怒未消,又去收拾李呆和李拴羊,不料这俩也不笨,人摞人,摞着爬过院墙,早跳墙外跑了。

    吓跑了三个狗屁倒灶的乡警,气急败坏的余罪却是一下子变得笑眯眯了,进了门,拿起桌上的农药瓶子闻了闻,扔到了门后,狗少手里的东西,尝他是肯定不敢尝的,坐下来撕了点卫生纸,擦着脖子下,领子后的地方,果真是涮锅水味道,他当然没喝,不过为了耳根子清静,只能如此了。

    刚刚整理完毕的时候,敲门声起了,在这儿,进门先敲门的只有指导员一个人,也只有他把余罪当领导看,剩下的包括余罪都不把自己当所长看,连做饭的大师傅也是一把推开就进来了。

    “王叔,找我?”余罪正襟而坐,微笑地问。

    “嗯,找你聊聊,有段时间咱们没交流了。”王镔笑着道,拉了把椅子坐下了,一指跑了的几位,余罪没理这茬,要翻随身不离的小红本本,得,余罪赶紧拦着,叔,别拿业务知识说事啊,我真不会,我从今天开始补还不成?

    王镔笑了,来了多半年了,一提学习,所长的一帮子乡警没啥两样,总要找籍口溜了。因为偷牛案的事情,王镔对这位市里来的所长一直就尊敬有加,不过后来他严重怀疑的所长的居心,是不是苦心孤诣地查案,在羊头崖立威,然后再大做特做生意中饱私囊,很值得商榷啊。

    片刻无语,心思转了好几遍,王镔眼里所长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其貌不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功臣的光辉形象,反而有点贼忒忒的样子,他咳了声,征询似地问了句:“余所长,我听说,你准备把羊头崖的生意继续做下去?”

    “啊,挣钱的事,为什么不干?”余罪直接道,知道两人的交锋不可避免了。

    王镔脸拉长了,没说话,不过那严肃的表情,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

    余罪有点紧张了,在羊头崖乡,乡长连换多少任没有数得清,可从小到大,没人不认识这位指导员的,偏偏这又是一位梗得不认识钱的死清高,与其和这种人搭裆,余罪倒觉得不如和狗少胡闹来得痛快些。

    “您先别急着给我上课啊,我给您汇报一下,再说。”余罪道。

    “哟,汇报,我可不敢当。”王镔道。

    “没错,贩化肥是赚不了不少,一袋刨去运费能挣十块零六毛,不过更大的实惠可是返还给乡里了,全部比照贫价供应价格,不但可以买,而且可以换,那些陈粮再放几年,可就成喂猪的料………换大米嘛,不管您持什么态度,我觉得就咱们不做,照样有人做,咱们做好歹不掺假、不耍秤;山货我觉得这生意挺可能,如果能解决运输问题,两地的差价还是挺可观的……我这里有一份大兴绿色食品开发公司草拟合同,如果咱们按这个标准提供货源,他们照单全收。”余罪拿着一份空白合同,递给王镔,看着王镔的脸色。

    王镔像激动得不能自制一样,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前起伏着。

    余罪知道老指导员要开讲警察的纯洁性了,他抢白着道着:“王叔,您不能再这么老脑筋,您看看别的乡的乡警多自在,配合计生工作,收钱;配合护林防林,有补助;配合乡政府任务工作,都有钱拿。私下里他们抓抓赌,查查户口,小日子过得比谁滋润……在咱们羊头崖你把这些全砍了,这个我赞成,砍得好,不过您总得解决他的肚子问题吧?一个月八百块,还按时发不了,一大老爷们,你让他们怎么过?仓禀实了才知礼节,口袋鼓了才懂廉耻。我知道您老清清白白,可你不能指望大多数都达到您的思想境界呀

    王镔喘息着,嘴唇颤着,侧过脸了,从警几十年,或许此人给他的震动最大了。

    余罪看奏效了,小声道着:“咱们中国警察一是没枪,二是缺钱,所以才人前威风八面,人后怂蛋一片,咱们都这样了,那些协警不更惨,混上几年,离职的一个个都是光腚走的,你让他们怎么办?我在反扒队那兄弟就是,苦了累了熬了多少年,最终一脱衣服,还在解放前。咱们所里这十几个协警,你不让他们学点自食其力,等着出去游手好闲呀?”

    王镔一回头,余罪下意识地闭嘴了,他知道上一代的人脑筋转过来没那么容易,不料王镔凝视他时,却是嘴角笑着,随意地道着:“这事呀,你看着办吧,没违法乱纪,我管不着;没缺斤短两,乡里乡亲也认可,我插手不合适,你说呢?”

    “哟哟哟……”余罪正色起身,连鞠三躬,直道着:“谢谢指导员,谢谢王叔,我就知道王叔您是相当开明滴。”

    “噢,别来这套虚得,我来有其他事。”王镔道,示意着余罪坐下,要不是这事,余罪就不担心了,笑着问着:“王叔,您说。”

    “那事……逸风不跟你说一天了吗?”王镔道。

    “啊?”余罪一看指导员示意的是桌上那份残缺文件,头嗡声大了,他拍着巴掌,有点无可奈何地道着:“王叔,您也是个老警务了,县里排出来的案件,最短的都八年了,最长的快二十年了,不是命案就是悬案,那难度太大了,几乎就不可能完成。”

    “在此之前,系列盗窃耕牛案,可是排在这些案子前面的悬案,大多数人也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你完成了。”王镔眼里蕴着笑意,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余罪。

    这家伙余罪可受不了,难堪地道着:“王叔,那里面真有巧合的成份,在这个上面,谁也不是神仙。

    “我在部队的时候,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奇迹的创造者不是神,而是人,你给羊头崖乡带来了奇迹……以前我是拿皮带说话,乡里对穿警服的很仇视,不过现在不同了,都把派出所的人当自家人;以前这拔乡警偷鸡摸狗,借钱、赖账小动作不断,可现在他们的信誉比乡政府还好,拉粮食白条都不用打,那是信得过他们……以前咱们这儿开展工作得他催着,现在好了,都抢着干,还生怕丢掉这份临时工作”王镔轻轻地说着,那是数月来对这位小警的赞叹,虽然他浑身上下那儿也不像警察,却带动了一大片的警务工作。

    “这些都好说,可案子难办,万一不慎,可要成笑话了…”余罪难为地道,他也想,可知道难。

    “不是案子难,是你的心里在畏难,就像偷牛案刚出来之后,除了你,我们可都抱着自认倒霉的心思,结果被你拿下了。”王镔欣赏地道,他看着余罪,余罪同样是一副骄傲的表情,那恐怕是从警以来,比抓到贩毒分子还让他有成就感的事。王镔慢慢的表情严肃了,看着他,又道着:“你不觉得你在慢慢地和我原来一样了吗?”

    “这个……啥意思?”余罪听懵了。

    “固步自封、安于现状、得过且过、就想着吃老本。”王镔道,惹得余罪噗声笑了,他和霭地反问着:“可又不同,我准备在这儿养老,你准备就在羊头崖乡贩化肥,还是换大米?”

    哦,对呀,余罪拉长脸了,别人的出路都好说,指导员老了,迟早要脱下这身警服的,协警们还小,等结婚成家迟早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的,狗少更不用说,余罪怀疑他爸早把路铺好了,其实就剩一个杞人忧天的所长了,他的前路反而是黑的。

    “知道为什么你在羊头崖乡呼风唤雨,无往不利吗?那是因为你是警察,你让这里的群众看到了,警察是惩恶扬善的使者;知道为什么逸风缠着你非要去破案吗?因为你让他平生第一次找到了当警察的荣誉感和成就感。其实你的心在什么地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真想赚钱当商贩,又怎么不干脆脱了这身警服呢?”王镔笑着问。

    余罪浑身一颤,如芒在刺,躲避着指导员审视般的目光,乘着荣耀迭来的风头中饱一下私囊,他从来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不过现在看来,却也未必就是光彩的事,当荣誉和信任被挥霍到一定程度时,可能自己仍然是那个不名一文,一无是处的小警。

    “你的位置不在这儿,这个舞台太小了,到我这个年龄你就会发现,老得太快了,如果不趁着年轻干上几件值得回忆的事,活得会很没意思的。”王镔笑着,轻轻地起身了,余罪紧张地、很恭敬地起身要送,他轻轻拍拍小伙的肩膀,乐呵呵地告辞走了。

    是啊,老子的位置确实不能就在这儿?

    余罪那股子不服气的精神被激起来了,他看着喝水的杯子,是个大罐头瓶子,实在没档次;看看这办公室,还特么不如城里室外的岗亭干净漂亮;再看看现在这得性,说是挂职副所长,其实仍然在别人眼里是个笑话。

    不行,老子得往上走走,好歹这所长也得当到市里,那样的话,生意销售、收购就成一条龙了,方便

    他整整形色,拿过被狗少扯了一张的文件,细细看上了,他知道这个桃子不会假,公安系统的升迁有时候还是很倾向吊丝的,毕竟不能光是拼爹拼钱的,还得有和犯罪分子拼命的人。从这个层面上讲,凡不要命、不要脸的都可能擢升,

    这尼马就叫勇敢和奉献,我来试试

    余罪打了个电话,数月又一次专业地揣摩上内网那几例县局排出的积案了………

    第59章岂甘人后

    八月二十八日,古寨县。

    接近午时的时候,地处县城丁字路口的县公安局走出来一群警服锃亮的警察,三三两两小叙着,出了县局大门,有的步行回家,有的走向自己的私车,县刑侦大队队长袁亮和同事挥手作别,刚准备跨过路回家时,一辆白色的现代嘎声刹在他身侧,吓了他一跳。

    一看这车,袁亮见到死不招认的嫌疑人一样,又气又无奈。

    车玻璃一下,看到人时,袁亮又不得不勉强挤出点笑容来了,问候了句:“风少,又怎么啦?”

    “哥,请你吃饭。”李逸风亲热地道。

    “你嫂子她在家呢。”袁亮道,不料风少请客可不客气,后面车门嘭嘭一开,两位身着警服的小伙一左一右挟着,直请到副驾上,给队长关好门,再嘿嘿给个傻笑。袁亮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风少,咱们抛头露面影响不好,要不上我家吃去。”袁亮道,实在不想和李逸风一桌吃饭。

    “家里有什么吃的?新开的大骨头不错,咱尝尝去。”李逸风驾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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