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17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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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罪见事颇明,知道这娄子捅得再无可挽回了。马鹏长嘘短叹着,没料到破罐摔时声响不比余罪的小,他咬牙切齿地道着:“我不怕趟死路,可老子不能糊里糊涂,谁他妈阴的我,我得拉他垫背。”是?还是不是?余罪看着黑暗里的马鹏,他在揣度着该不该相信,如果他是内奸,他就是线索;如果他不是,那他的事也同样是线索。只是这个线索以这种方式出现,实在让他无法平静地接受。

    沉默了好一会儿,余罪道着:“还有最后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在查泄密的事?”

    “是老队长告诉我的,我试图向他说明情况,他让我找你。”马鹏道,递着一部手机,短信是暗语,这种事谁也不会留下痕迹,马鹏生怕他不信地道:“你可以向他求证,不过,我想他不会再见我了。”

    “非要这样吗?完全还有回旋余地,为什么要开枪伤人?”余罪徒劳地问,他知道,如果把许平秋搬出来,那就没假了,许平秋也许同样无法相信,才推到这儿。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特勤的辛苦,还有专政的厉害……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处理泄密者吗?”马鹏道,看着余罪,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聚精会神,他慢慢地道着:“会被关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开口,涉及到重大案件或者危及国家安全的事,没人给跟你讲法律的底线,我们对嫌疑人是这样,对怀疑变节的自己人,更是这样………这种事,那怕就错了,你也不会有声张的机会……如果没有污点也许我有机会重见天日,可我不是,所以,不管我开不开枪,都特么完了。”

    是啊,那么大一笔黑钱来源,足够要他这个小警察的命了,最起码下半辈子不用出来了。那怕他不是泄密的那位。

    “老许救不了你,我更救不了你。”余罪轻声道。

    “你不用安慰我,还记得你去找贾原青吗?难道那个时候,你还期待着谁会救你?或者,谁还救得了你?”马鹏道,这却是余罪心里的一道伤疤,最痛快淋漓事,也是最不光彩的事。他慢慢地看向马鹏,那种愤怒、那种几乎想把自己烧成灰烬的愤怒,他感觉得到,马鹏似乎同样感觉到了余罪的犹豫,他淡淡地提醒着:“老子连逃兵都不愿意当,你觉得会当内奸?其实咱们是同一类人,拿黑钱可能,可黑自己的兄弟……不可能!”

    “走吧,给你找个藏身的地方,现在目标都不知道是谁,冲动管个屁用。”余罪像是下定决心了,邀着马鹏,马鹏想也没想,直接跟在他背后,从森林公园往山下走,阴影处泊着一辆车,栗总的车,余罪摁摁钥匙,回头看马鹏那盲从的样子,他开玩笑问着:“哎,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卖我也认了,总比不知道被谁卖了强。”马鹏阴着脸,忿忿一句,坐到了车里。

    余罪笑了笑,那笑里却有种凄凉的味道。

    英雄末路,都会是这样走投无路吗?他如是想着。

    车灯亮了,缓缓地开出了公园,这里毗邻南郊,已经出城了,搜捕线拉不到这里,不过仍然能听到凄厉的警报声…

    “南站关口汇报,没有异常……”

    “机场站汇报,没有异常,重复,没有异常……”

    “G2001高速汇报,暂无发现,我们正在检查。”

    “二广高速东站汇报,没有异常,我们正在检查。”

    “环城西路站汇报,没有异常。”

    “G55国道检查站,暂无发现。”

    “………………”

    特警总队的指挥室里,指挥频道里,沙沙的电流声音,不时地传来各队特警的汇报,由南至北,八百特警组织了五十余个检查站,三十多个应急分队,从案发到现在,沿着安居小区的出逃地,已经搜索了十几个小时。毫无意外,一无所获。总队长杨武彬一直踱步在指挥室外,门虚掩着,能听到通讯器里的传话,其他常年从事这种追捕任务,他知道关键在于必须有确切的线索,否则在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想抓一个人,出动大批警力,除了扰民,你什么也干不了。

    特别是这还不是一位普通的人,他回忆着看过了资料,某军区特务连侦察排副,特务干什么吃喝的,侦察、潜伏、潜入、化妆……那简直都是小菜一碟,相比军队的训练水平,特警这可就是过家家的小游戏了,他知道,这事情难做了,那怕对付的是过气的“特务”。

    不,也不过气,复员后从事了数年特勤任务,资料刨出来杨武彬才发现,这是个功勋赫赫的警察,最起三他就知道处理过的一起爆炸案,线索居然是这位逃犯提供的。

    “妈的,老许从习挖到这么多怪胎来?”

    他愤愤地骂了句,没想到出自刑事侦查总队,可他能想像出,许平秋手下肯定无弱兵。这位就是,真正让他把枪口对准这个人,他估计自己都有点下不了手。

    “杨总队长,崔厅叫您。”省厅的秘书从楼道上探出头来。

    紧急会议就在这儿召开的,为了避免抢走枪支的在逃人员犯下更大的案子,已经启动了紧急预案。杨武彬匆匆赶上楼上会议室时,屋子里的个个阴着脸,国办来数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不但拒捕,而且打伤了国办的外勤,现在更好,十几个小时,居然找不到一丁点的下落。

    杨武彬向崔厅敬礼着,大致汇报了下各区的搜索情况,机动部队、检查设障,从事发后两个小时就全面开始了。但这个逃犯聪明之处在于,仅仅捕捉到了他从小区出来的场景,然后步行逃逸,从交通监控无法回溯的情况判断,他应该是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

    步行,或者乘非公交或者出租车辆,穿小胡同,避开监控,避免接触。

    这也是最聪明的反侦查措施,庞大的天网,无处下手了o。

    “大致情况就这样了,李处长,这个人本身就是位特务连出身的军人,我想啊,短时间没有那容易抓到他,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选择了隐藏,而不是报复社会……咱们这样耗下去,意义不大,继续大规模的使用警力,只能扰民。”崔厅道,隐隐有稍有不悦,在他的管辖区域,国办伸手抓人,要抓走既成事实也就罢了,偏偏没抓到,还惹出这么大娄子来。

    “好吧,只能听从地方安排了,不过崔厅,部里已经严令我们九处尽快侦破汇密案件,这件事拖不得啊。”李磊道o。

    “关于马鹏涉嫌泄密,你们有证据吗?”崔厅直接问道。

    “有,在对省禁毒局所有人员的财产收入排查中,我们查到了马鹏在申城的某基金投资公司托管了一笔款项,总金额现在还有两百四十六万元,初始存入时候,有两百九十二万元,他在两年内一直通过电话和账户支取过九次……这是记录。”反泄密专员,搬着电脑屏幕,证据亮出来了。

    这么多钱,估计是问题不小了,崔厅有点痛心地闭上眼了。

    “那这就不对了。”

    在座的有人发话了,王少峰、崔厅、杨总队长以及一干国办来人看时,是闭目养神的许平秋插话了,他一倾身,很不悦地道着:“两年内支取,那时候你们还没有这个案子;存入的时间更长,那和这个案子更没有关联……为什么突然把这件事刨出来?”

    “那许副厅认为,这种害群之马,我们不应该刨他了?”李磊回敬了一句,咄咄逼人。

    “我们也是调查。”反泄密专员赶紧圆场道:“在准备调查的时候,谁知道就出了这件事,而拒捕这件事,也恰恰是个证据嘛?不排除他在早期就和贩毒团伙有勾结的可能。〃

    “信息共享是你们提出来的,我们查到的线索都如实向上汇报了,为什么这么大事,连知会我们一句都没有?”许平秋怒目而视,触到他的底线了,现在连任红城也被组织审查了,支援组全部停工了。

    “难道我们九处干什么,还需要向许副厅长打个报告。”李磊不屑道。

    “不需要,那有本事把他抓回来啊?我还真不是小看你们,你们去了九个人,持枪的,连一个上铐的人都摁不住,就打报告我也不会派你们去。”许平秋回敬了句。

    这下气得国办几位脸红耳赤了,李处长嘭声一拍桌子指着许平秋道着:“你太过份了。”

    “是你过界了,我建议向上级如实反映今天的情况,建议国办九处直接派遣特警队员来我省抓捕,根据组织原则,我申请回避,马鹏和特警队数位组长都有过联合任务,我提议,杨总队长回避……”许平秋道,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我申请回避,我确实认识这个人。”杨武彬总队长举着手,来了句。

    啧啧啧……吧唧嘴巴的声音不绝于耳,崔厅有点生气了,国办几位有点尴尬了,屡屡受挫,真捅上去,这肯定也没好事,李处长须是放不下面子,他看了手下一眼,反泄密专员出声道着:“这个事是我们有点操之过急,消息来的仓促,来不及知会,谁可知道这是位深藏不露的人物……现在唯今之计,是尽快把他抓捕归案,以免酿成更大事故。”

    “对,老许啊,这个时候不是较真生气的时候,马鹏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他现在已经走到了我们对立面,难道真讲情份,一点原则也不顾了。”崔厅道,这是个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乱局。何况越来越乱。

    “是啊,崔厅说得对,招蓦这种人时的政审问题咱们先搁过一边,这样的危险的因素放在社会上,谁敢保证他再不犯案?”李处长的话也软了,处处从大局考虑,仍然是要把这样的人尽快抓捕归案。

    “我保证。”许平秋直接呛了一句。

    众人看他时,他阴着脸重复着:“我保证,我保证他不犯案,我保证在必要的时候把他抓捕归案,不用怀疑,他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抓他并不难,立什么军令状也可以……不过你们能保证吗?”

    “保证什么?”李处长愕然问,又一次见识这位传说中的老警的悍勇之气了。

    “你能保证,他就是那个泄密者吗?或者你能保证从他身上找到线索吗?我不介意选择回避或者从现在一切服从您的领导……但你能保证,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这事吗?如果可以,那我非常荣幸……李处长,表个态吧?”许平秋道。

    哎哟这事逼宫逼得,把李磊听得一肚子苦水往嘴里泛,王少峰却是心里暗笑了,这位许副厅长骨子还是当年刑警队长的作派,想从他手里抢桃子没那么容易,除非他愿意给你,而现在看来,许副厅是很不愿意啊。

    半晌无语,李磊处长看向了崔厅,这位老领导开始扮老好人了,毕竟下麾下有猛将,椅子坐得安稳,他笑着道:“也是,应该明确一下了,否则多头指挥,容易出茬子啊,这一点上,大家讨论决定吧,我倾向于服从九处同志们的侦破思路。”

    “这个……还是请许副厅掌舵吧,我们毕竟是外来户。”李磊无奈地道了句,妥协了。

    “那好,我的思路是,第一,撤回全部警力,明松暗紧;第二,对省刑事侦查总队特勤处的审查,延后进行;第三,九处所有进驻禁毒局人员,全部撤离,所有留在五原的人员,接受总队的统一指挥,擅自行动者,以违纪论处;第四,你们信息来源,必须接受审查……”

    许平秋铿锵道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就即便国办来人很是不悦,可是摄于这个乱局的压力,也只能暂时选择沉默了危难之时,开始求同存异了…………这一时间,余罪带着马鹏已经进入了南寨小区,高档小区就是有这个好,碰到豪车从来不拦,这个思路没错,没有那个坏人会开上价值一两百万的车出来炫吧。何况人家还停下打了个招呼。

    从公园回到了小区,泊好车,下车的马鹏看看环境,看看余罪开的车,他愤然道着:“日尼马的,我觉得我就够黑了,还有比我更黑的,这连车带房子,得几百万了。”

    “这都紧张了,还没带存款呢。”余罪痞痞地道,带着马鹏进了单元,马鹏追问着:“余啊,小心点,我都听说了,你狗日这段时间没少抓贩小包的吧?那钱真特么不能拿,迟早要受害。”

    “我没拿。”余罪不悦地道,边走边得瑟着:“我讹的。”

    〃o。

    “你不听拉倒,别高兴早了,有一天落到我这地步,有你哭的时候。”马鹏道,说完他愣了下,停下脚步了,前面的余罪回过头来了,眨巴着眼看他,他同样那么痞痞地回看着:“怎么了?别不相信,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话不光适用于嫌疑人,咱们警察也一样。”

    “呵呵,对,等到时候,但愿我还得起啊。”余罪道,好落寂的样子。

    这一对有共同语言、共同经历的大黑小黑,免不了惺惺相惜了,到了门口,余罪敲敲门,回头看看马鹏,做了个请的姿势。

    门开了,杜立才在猫眼里看到是余罪,直接拉开了门,不过闪身而进的却不是余罪,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拔枪,然后马鹏临危急变,一伸手压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拔枪顶到了他的脑门上。

    “你怎么在这JL?”

    “你怎么知道这JD?”

    两人怒目而视,同时发问。

    “你跑不了。”马鹏看着杜立才,好迷惑。

    “你好像也跑不了。”杜立才看着他,同样迷糊。

    两人枪枪相抵,你顶我脑袋,我顶你下面的脑袋,互瞪着。

    “嗨,别开枪啊,肉搏一下,我看看谁更厉害。”余罪挤进来了,关上了门。

    马鹏一收枪,揪着余罪,一拎,一个大脚丫把他蹬了老远,蹬蹬蹬直趴到窗台上,回头疼得呲牙咧嘴,马鹏说着就捋着袖子上来了,揪着余罪踹着骂着:

    “你特么滴胆子比驴大啊,遍地找不着的老杜居然被你藏着……知不知道他的事,那事尼马搁谁也得红了眼,你还敢藏着他……”

    不容分说,饶是余罪身手敏捷,可也干不过这位军警都从事过的精英,腰上臀上挨了无数下,他迫不得已,就地懒驴打滚,奔向老杜,从后面抱着老杜道:“停停停……尼马都是自家兄弟,能帮你不能帮老杜啊。”

    马鹏这口气憋得,无语了,他忿忿地坐到了沙发上,指着余罪和杜立才,还没说话,杜立才道着:“我答应过他,完事我跟他去自首。”

    “老杜,不是我出卖的你,虽然我知道你家,认识你老婆和孩子。”马鹏道。

    “不管是谁,我会以牙还牙。”杜立才平静地道,他慢慢的插回了枪,像难受一样抚着额头,默默地坐到了椅子上。

    两人就相互防备着,相互警惕着,甚至于手都在可及枪的位置,一个惊弓之鸟、一个丧家之犬,还包括一个在看热闹,一直没太看明白的余罪,仿佛两人随时都要拔枪一样,可谁也没有拔出来………

    第27章从头细数

    2日,特勤各检查站如临大敌,毕竟是节日安保,还真怕那位持枪的歹徒从那儿冒出来,不过最终证明是多虑了,什么也没有发生,被追捕的嫌疑人“马鹏”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3日,通缉令发往全国,一位警察蜕化成一名通缉犯,除了让同行唏嘘,让外人愤慨,别无他叙。

    即便是保密措施相当好,禁毒局两位高级警官被通缉的事实,衍生出了多少流言还真无法得知,行内的都知道,离黑金最近的人,应该就是最黑的人,也许知法犯法在特殊时候还有可以同情的地方,但没有谁会禁毒涉毒,对于他们猜测、怀疑,已经到了愤怒的程度。

    4日,劲松路二队,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余罪,开发区分局副局长、庄子河刑警队队长、省总队支援组副组长,据说还有刚刚成立省厅某专案组外勤组长,头衔一大堆,别人是越抹越黑,他邪了,越抹越红,风头正劲。

    这不,指导员李杰、队长邵万戈齐齐出迎,让两人大迭眼镜的是,这货又换车了,前天开得还是辆奥迪TT,今天换成就京牌的大越野警车了,牛逼哄哄开到二队院门口,鲜鲜亮亮的警服一身,跳下车,像领导检阅一样打招呼。

    “不愧是总队长的嫡系啊,看这排场。”指导员笑道。

    “蹦得太欢了,就怕他跌得最惨啊。”邵万戈叹了句,以他的经验看,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流言这么多。

    一人一句,余罪已经迎上来了,相互握手,来意却是找解冰,了解杜立才家属绑架案的进展,解冰队里,寒喧几句,这余副局谱也大得离谱,连队长指导员邀请都没去坐坐,直接钻地下一层去找他同学去了

    那样子那像办案,简直像来串门来了,把指导员和队长尴尬地扔在当地,哎呀,早知道总队长的命令全力配合的是这么配合,就不必这么正式,真是瞎耽误功夫。

    两人有点小郁闷了,不过奔下地下一层鉴证室的余罪可一点也不郁闷,呶着嘴,吹着口哨,一位戴着大口罩的女警回头时,肃穆的神情蓦地笑了,她放下了手头的活,边脱着无菌手套,边走出来了,卸下了口罩,赫然是周文涓,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必须要一个原因吗?”余罪严肃地问,然后笑着自问自答:“答案就是,看看你不行啊?”

    哎哟,周文涓还和在学校一样,脸刷地就全红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头了,

    这法医当得,不怕死人,就怕男人,特别是像余罪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周文涓笑笑不好意思地抬头时,余罪斜着眼,歪着脑袋正瞅她,她一下子脸又开始烧了,直抚着似乎觉得那儿不对劲了似的,张口结舌也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怎么这样看人?”周文涓声如蚊蚋,埋怨了句。

    “呵呵,这是训练你的情商,你教我和死人怎么相处,我在教你怎么和男人相处,呵呵。”余罪贱笑着,逗得周文涓手足无措,这里比宅还要宅的职业,确实限制情商的发挥了。

    看周文涓局促成这样,余罪却又是不忍了,直安慰着:“好好,你别紧张,我来找烧饼兄弟的……”

    “他在最后一间。”周文涓嗔怪了一眼,好尴尬的表情。

    “回头再给你上课啊,你这样是不行滴,见了男人这么紧张,将来怎么谈男朋友,要在农村,你这么大,娃都有了。”余罪道着,周文涓哭笑不得的表情,咬着嘴唇,好难堪地看着他,可不料这货蹬鼻子上脸教唆着:“我告诉你一招,见了男人你就把他当成的解剖台上的尸体,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然后他就对你服服帖帖、百依百顺了……”

    哎哟,受不了了,周文涓掩着脸跑了,余罪贱笑了。

    不过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了,推开门时,董韶军正对着培养皿,通过显微境看着什么,边看边啃着包子当早餐,这倒是不意外,但意外的是,这个办公室两侧的阵列架,还有N多培养皿,那里头有很多条状的、一坨一坨的……大便。

    余罪的笑容僵住之后,董韶军旁若无人的啃了一口,然后狡黠地看着他问:“吃了么?”

    呃……余罪毫无征兆地一噎,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你特么纯粹恶心我是不是?”余罪指着董韶军,气愤地道。

    “我这儿向来如此,有必须针对你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董韶军可不给领导脸了。

    “好好好,你拽,我谁也不服,就服你老人家。出来说话。”余罪不敢进去了,这地方可比法医室还让他嗝应,董韶军不理他,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哎呀,这算是把余罪将住了,不得已,他咬牙切齿地进来了,关上了门,哎,这还差不多,董韶军笑着道:“行,敢孤身犯险,而且在我这儿没有翻江倒海的人还真不多……小同志你很有前途啊,要尝试一下跟我研究排泄物。”

    “别逼我吐你一身一脸啊。”余罪捂着脸,状似快到临界了。

    “没事,吐出来顶多再多一样排泄物样本。”董韶军笑道,翻着抽屉,一份检测报告递给他,余罪拿着飞也似地跑了。

    “小样,多大的领导在这儿都不敢得瑟。”

    董韶军伸出头看了看仓皇而逃的余罪,他笑着如是道,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敢来这儿而且没当面吐过的领导,还就余罪一个人………

    九时三十分,余罪驾车到了并州路,鼎太风华小区,在这里见到了一脸忧色的解冰、赵昂川。

    两人负责这起绑架案,但这个案子被遮遮掩掩,等到二队接手的时候,已经时过境迁,绑架地钢厂的高炉都于案发后第三次爆破拆除了,严格地讲,现场也轶失了。

    “行啊,余副局啊,开上京城车了。”赵昂川握着手,羡慕了句。

    “赵哥,随便点,要把我当领导,咱们就没话了……解冰啊,我现在职务比你高?你作何感想?”余罪笑着问,拉仇恨一般。

    不料他错估解冰的心态了,解冰勉力笑了笑,伸着手道:“你现在的所得,是拼命换来的,不服不行啊。”

    “冲你这句话,我得表个态啊。”余罪握着解帅哥手道着:“土豪,咱们做兄弟吧?”

    “不已经是了吗?”解冰笑着道。

    看着这位老成持成的帅哥,余罪顿觉自己的浅薄,在他身上,良好的教育、一丝不苟的作风,那都是他最难企及了,他握着手道:“对,已经是了,我还拿过你好多钱呢?你一定忘了吧。”

    “撬走我女友的,也是兄弟你啊,你很让人很难忘啊。”解冰笑道。

    赵昂川夹在两人中间,觉得这话有点隐私了,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跟在后面,余罪和解冰并肩走着,昔日的这一对同学、一对情敌,相逢一笑间,往事俱矣,余罪看着解冰的愁容,两年多的时间,足以把一位年少轻狂的,变得这么忧心重重,他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哎,解帅哥,案情开始之前,我得给你说个感情问题。”余罪道。

    “什么?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吧?”解冰笑道。

    “是啊,所以我对感情这东西向来敬而远之……对了,你那位怎么样?”余罪问。

    “不怎么样,可能要掰了。”

    “她的原因。”

    “不,我的原因。”

    “开什么玩笑,你这么帅都不行?”

    “呵呵,余罪啊,对于女人你也应该了解一点,女人需要宠着、哄着、呵护着,可这种事对于咱们,都是奢望啊……我们二队就有几个大光棍说了,这特么一年在外面呆十一个半月,娶老婆相当于找绿帽戴,还是一个人自在。”

    “哈哈……谁说的,太对了,所以还不如去搞别人老婆呢。哈哈…”

    余罪贱笑着,解冰和赵昂川哭笑不得了,赶紧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站在单无楼门口,赵昂川给余罪介绍着这里的几处监控探头,讲着那天案发的情况,案发时间为3月7日,当天早晨7时30分,杜立才的家属徐雪梅接到了对方的电话,声称因为特殊任务的原因,要徐雪梅和孩子杜天侃离开几天时间……这是禁毒局对于警官家属经常会进行的一种保护方式,日常的生活和起居,会有专人陪同,住处会秘密安排,徐雪梅根本没有怀疑,带着孩子下了楼,被一位警官接走。

    就这么简单,然后就发生了殴打、虐待这对母子,要挟远在羊城执行任务的杜立才一事,他们3月14日才被放走,夜间被人遗弃在高炉里,直到第九处查上门,才发现出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肯定是内鬼,外人接触不到禁毒局这个层面,而且肯定不会用这种方式,万一口吻不对让家属看出破绽,那就打草惊蛇了,而这种事,要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内鬼,肯定错不了。”余罪点点头。

    赵昂川掏着手包,递给余罪一张素描图道着:“这是我们刚完成的肖像描蓦,除了见到这位假警察,剩下的时间他们母子俩见到的都是蒙脸的歹徒………徐雪梅精神状态还可以,儿子杜天侃受了点刺激,一看到穿警服的就哆嗦,抽搐,被绑架七天,孩子可能吓坏了。”

    “哎,这帮畜牲,得恶到什么程度,对小孩也下这么狠的手。”解冰道。

    “不要带感情色彩,那会影响你的判断……走吧,去见见他们。”余罪收起了素描像道,这个价值不大,顶多能当个比对的模板,可如果你目标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话,那模板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比如,他们一击之后,远走高飞。再比如,他们用过之后,杀人灭口,都有可能,涉及到这么重大的案子,余罪思忖着,不管用什么手法,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急了。

    三个人进了单元楼,五层,有电梯,中高档小区,从较好的环境卫生和清洁工就看得出,这儿的价格不菲,摁门铃进入后,余罪已经有意识地裹好了警服,生怕刺激到那家人。

    意外无处不在,即便是余罪心理素质相当强悍,仍然觉得意外了下,杜立才的老婆徐雪梅,居然是个相当有层次的美女……美妇才对,不过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根本不像一个已经有十岁儿子的妈妈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胸前坠着珠饰,余罪这贼眼早量着她的胸围来了,不小。而且他注意到了,那美妇穿着平跟凉鞋,雪白的纤足,染着红色的美甲……哎呀,看得余罪使劲咽口水,赵昂川却是发现这货的失态,揪着他,进了厨房,瞪着,就那么愤怒地瞪着。

    “赵哥,对不起,我错了。”余罪不好意思地道。

    “我特么怎么就有揍你一顿的冲动呢?”赵昂川气坏了,看了看外面,一说起那事,美妇人又是清泪涟涟,抽泣不已。这种场合余罪都是那么色色的目光,赵昂川挥着拳头,还真想揍这货两下子。

    “放开吧,你能打过我,但是,你打我不值啊……打副局长兼队长,那是严重的错误,你以为打嫌疑人,打了就打了?”余罪翻着白眼,气赵昂川一个膝撞,转身走了。

    余罪惨了,捂着下裆乱揉,话说太亲和了不是好事,都当领导了,这干一起办过案的兄弟还是把他当小孩玩。

    情况叙述有录音,几次差不多,对于普通人而言,警察的到来只有重温噩梦的效果,解冰没有多问,他看着余罪,余罪问着孩子的情况,这一问那女人泪更多了,指指卧室。

    “不要吓着孩子啊。”解冰警示着。

    “也别用警察的语气和他说话,这孩子有点自闭。”赵昂川提醒着。

    “吓得?”余罪问。

    “本来就有点,吓得更重了。”解冰道。

    “这情况我怎么不知道?”余罪疑惑道。

    “又不是什么好事,非要知道啊。”赵昂川道,家属对这个肯定也忌讳喽。

    解冰轻轻地推开了门,嘘了声,示意着余罪看,他不知道余罪带来的是什么命令,什么事都伸一手,可他觉得这样的案子,能侦破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确实不大了,这位年纪最小的受害人,话也不说,埋着头,在矮桌边上画着什么,凌乱的房间搁着一张童床,像是一封闭的空间,窗上加着不锈钢的防护网,余罪弯腰拾了几张小孩的涂鸦,画得像一个魔鬼,卡通的,大锯齿牙,扣着一个大帽子………或许是害怕外界的那些罪恶魔鬼,他自然地选择了自我封闭吧。

    “小朋友,你叫啥名……”余罪慢慢地凑到了他身边,那孩子惊恐也似地,躲着,躲到了墙角,面朝墙,捂着脸,不敢看他。

    余罪又走几步,那孩子像害怕也似的,听到脚步声,两肩直抖,他看到了,那孩子腕上、小臂上都有几处伤,再近时,那孩子抖得更厉害了。

    他颓然了退开了,这像有一种魔力一般,你离他远一点,那症状就自动消失了。

    这自闭症恐怕有点病入膏盲了,余罪轻轻地退出来,掩着门,留了一道缝隙,他看了好久,那孩子还保持着那姿势,不敢回头看。

    “怕见生人,见谁都这样,除了他妈妈能和他勉强交流。”解冰轻声道。

    “伤情鉴定怎么样?”余罪问。

    “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是被皮带抽的,他们威胁徐雪梅给杜立才打电话。”解冰道。

    余罪一吸气,全身血往头上涌,牙齿咬得喀喀直响。

    “不要带感情色彩,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的。”解冰把余罪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了。

    “能对这样小孩下了手的人不简单啊。”余罪愤愤不平地道,那个惊恐的孩子,给他的震憾太大了,他没想到,老杜的家里还有这个不幸。

    “你第一天当警察啊?再没底线的案子都不稀罕,何况这种事。”赵昂川道。

    三个人停留了半个多小时,大致询问了徐雪梅一番,不过是说得少,哭得多,那泪涟涟的样子,总让人凭生了红颜命薄的概叹,三人都不敢提杜立才的事,不过谁也知道,恐怕这个家,要没了。

    出门时已经快中午了,那美妇起身把三人送到门口,再见方罢,门已经关上了,看样子,已经伤透了,不管是当警察家属还是对于上门的警察。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赵昂川问余罪。

    “浑身力无处使啊。”余罪道着,一脸凄色,他装得很好,恐怕没人会看出来,杜立才的下落就在他身上。

    “没办法,咱们警察大部分的家庭生活,都不是那么幸福。”解冰道。

    “怎么了?解冰,我怎么感觉你像有去意了?”余罪问。

    “别告诉我你没有,虽然你惯于伪装,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未必是真心喜欢这个职业。”解冰道。余罪嘴一撇:“你这不废话吗?喜欢才见鬼呢。”

    鱼贯出了单元楼,余罪的手机响时,他看了下,好像兴奋了,接听着:“直接说,结果怎么样?……啊,还真有?检测出来了?………含量有多高?……好好,我马上到。”

    装起手机,风风火火地要走,回头再见着,直告辞道:“对不起,不请你们吃饭,化验有发现,说不定就挖到毒源了,我得去一趟。”

    说话着风风火火上车走了,打开警报,飚着走了。

    “这家伙,看着也扯淡么,谁可能想像出,居然是神探?”赵昂川看着远去的余罪,很不理解地道。回头问着解冰道:“副队,你说就这种没头没脑的悬案,他能破了?”

    “可能不行。”解冰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不过他又想了想补充道:“但如果是我,就是肯定不行了

    第28章明暗沉浮

    “可能找到了?”

    杜立才看着手机,有点惊喜地道了句。

    沙发上的邵帅、窗口站着的马鹏,快步上来,凑一块看着余罪发回来的信息,邵帅兴奋地竖了竖大拇指赞道:“杜叔,还是你厉害。”

    看来最了解贩毒的莫过于禁毒的了,在杜立才划定的数个区域中,终于找到了富含伽玛ˉ羟基丁酸的废水,这是制毒排污的主要成份,而这次找到的,比正常含量高出七十八倍。

    马鹏已经趴到了行政区图上,对着地图按图索骥着,半晌回头狐疑地问杜立才:“大东流河一带,毗榆社和五原,如果在这一带的话,就难找了。”

    “为什么?”邵帅愣了下。

    “这儿我去过,食醋工业、炼焦、土高炉、煤炭洗选,乡镇和集体加上私人办的小企小厂,具体都不知道多少家,大东流河是一条自然的排污河。”马鹏道。

    “那也就是说,他们可能隐藏在这里的任何一地?”邵帅问。

    “对,只要有技术和原料,解决工业用电和排污问题,制毒就不难了。这一带恰恰已经被盲目开发变成了五原以南一个重度污染的地带,选址在这一带,正好便于他们长期隐藏。”杜立才道。

    “可是这种地方不好查啊。”马鹏道:“那些小镇小厂,都是受当地地方保护的,别说查毒,你查人家偷税都有可能遭到围攻。”

    这话听得邵帅笑了,这就是国情,县以下的乡镇村对于法制来讲,很多时候属于“蛮荒地带”,只认拳头不认理,出点事就是群起攻之,而在维稳的大局下,所有群体事件,舆论的矛头指向,绝对不会是那些所谓的“弱势群体”。

    “我相信,余罪会有办法的,只要被盯上,他们离覆亡的那天就不远了。”杜立才一摁,收起了手机,兴奋之后的眼神,是一种坚定。

    那种信念来自于何处邵帅无从揣度,习惯了平庸的生活,他现在甚至对这个胆战心惊的氛围有一种另类的兴奋和狂热,尽管现在连毒渣都没见过,可他想,真到了起获制毒工厂的那天,会是多么振奋的一种景像。

    “他妈滴,这帮王八蛋,真是抓不尽、杀不绝啊。”马鹏瞅着地图,这玩意对于他太抽象了,计无所出的时候,愤然道了句,又回身坐下来,开始擦枪了。

    他的耐性可比老杜差远了,这才几天就坐不住了,邵帅对于马鹏的观感并不怎么好,醒着就见这货猛抽猛喝了,憋得已经两眼血丝,快像个输红眼的赌徒了,相比而言,他更喜欢杜立才的沉稳,可这一位,他知道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好过,否则那眼神里为什么会有那么的忧郁。

    “杜叔,这事完了,我还能见到你吗?”邵帅轻声问。

    杜立才侧头看看,是一种慈祥而无奈的表情,他道着:“那你还想见到我吗?”

    “当然想。”邵帅热切地道。

    “凡你想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咱们的生活大部分时候是这样。”杜立才笑了笑,拍了拍邵帅的肩膀,他坐下来,和马鹏相对而坐,开始干着同样的事。

    擦枪

    午后二时,那辆京牌的越野警车驶回省刑事侦查总队,副驾上的任红城跳下车,随意走了几步,回头才发现余罪显得有点紧张,磨蹭着还没下车。

    他笑了,不过就笑了笑,没有揭破。

    中午在支援组的驻扎地开了一个短会,检测的结果和余罪带回去的消息,让支援组的、第九处的人大为欣赏,还真想不到余副局长进步得这么快,对于制毒以及化学成份的分析都了解的这么清楚,而且在短时间内划定的大致区域,这意味着,毒源一案大白天下的时间不会很长了。

    现在余副局的名字可是如日中天呐,直接给省厅专案组和国办第九处同志讲区域划定原则,那叫一个言惊四座呐。

    任红城上前敲敲车窗,小声问着:“小余啊,你好像很紧张啊。”

    “废话,我当然紧张了。”余罪侧头,吸吸鼻子,像犯错了,又不想承认错误那种尴尬表情。

    “没事,组织会为你保密的。”任红城严肃地道。

    保密什么事呢。自然是那天39的事了,这么严肃地讲,余罪怎么就听着刺耳呢,余罪不屑了,开门下车道着:“不保密怎么着?你还想求证啊,切。”

    走了,任红城笑着跟着,不多远他拽着余罪往操场的方向,余罪直问着干什么,老任说了,得先去见一个人,国办和地方得处好关系,现在是求同存异的时候,有些小疙瘩必须解开……比如,你打人家那事,真以为没事了?

    “打都打了,还要有什么事?”余罪无赖地瞪眼了。

    “你别这样好不好,人家以大局为重,你不能蹬鼻子上脸啊,就人家手伸得长了点,也不至于把人家打成那样啊?别告诉我没私心啊。”任红城道,很严肃的盯着余罪。

    把余罪噎住了,打人家郭鹏广那事吧,没追究不等于没事了,现在是案子压子,保不齐事后还有麻烦,他贼眼骨碌碌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老任拽着不大情愿的余罪,到了操场,那里正有一队特警在训练,队列长跑,齐刷刷地颇是威风,全部身着无标识的黑衣。

    这是第九处带来的警力,从禁毒局撤离后暂驻这里,等着新的命令,任红城拖着余罪要见的就在队里,他和带队的打了个招呼,那位带队的指指场边的装备车,一位正在调试设备的。

    那就是郭鹏广,余罪居然也没想到,揍了一个吧,揍得还是个人才,据说人家也是警官大学毕业,专业学过警用通讯设备,在禁毒局的所有外勤里,是个全才,因为被殴受伤的缘故,暂时撤到装备上了。

    任红城当着这个老好人,上前叫着郭鹏广,两人寒喧几句,不得不承认,京城里来的素质还是相当高的,敬礼加问候,老任歉意几句,那小伙直说没事,回头看余罪时,余罪好尴尬的样子,翻着眼,似乎不愿意上来道个歉。

    “瞧瞧,郭同志,您千万别记恨他啊,咱们基层刑警队就这得性。”任红城指指余罪,有点难堪地道,郭鹏广笑了笑,向余罪伸出来手,笑着道:“没事,不打不相识嘛……余警官,你出手可够黑的啊。”

    “我真把您当成毒贩了……毒贩就和您这样差不多,死不开口啊。”余罪夸了个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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