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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真把您当成毒贩了……毒贩就和您这样差不多,死不开口啊。”余罪夸了个表情道。
郭鹏广脸色稍变,哭笑不得了,任红城插进来了,他斥着余罪:“就真是毒贩,你也不能这样执法啊
“我错了,对不起啊……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介意啊。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要知道您是个化妆侦查的,我那敢抓您老人家。”余罪恬着脸道。
“真没事,大水冲了龙王庙,这种事经常有……不过余队长啊,听说您的工作是卓有成效啊,说不定咱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啊。”郭鹏广笑道,恩怨一笑尽泯了。
瞧人家这气度,余罪也谦虚了:“我就一半把刀水平,将来办事还得靠你们这些正规军。”
“客气了,客气了。哎任处长,活都交给你们了,老把我歇在这儿,可真是快闲出病来了。”郭鹏广回头又和任红城客气着,任红城却是笑笑道:“快了,过不了几天了,已经有线索了。到时候啊,还得靠你们啊。”
“那就好,我们憋屈了一年了。”郭鹏广道。
那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打在别人身上一样,余罪很惊叹于这位既不记打、也不记疼的豁达,人家姿态这么高,余罪显得就有点小家子气了,不但说话局促,而且目光闪烁,老是瞅人家那装备,气得任红城几句之后,又是揪着余罪赶紧走,省得丢人现眼。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瞧你这样,昨天才要了人家的车,今儿又看上人家大功率卫星通讯了。”任红城小声斥着。
“弄他们点是点,案子完了车得,东西又不用还了。”余罪小声道。
“去去,那玩意能给咱们啊,他们是独立建讯的。”任红城道。
“要统一指挥,就不能有这种小山头啊,万一他们再横插一杠子,那可麻烦了。”余罪道。
“所以你就少找点麻烦,现在联合办案,线索甄别和信息处理,国办九处能直接看到。再有明面上的违规,小心处分你。”任红城道。
“你拉倒吧,你都在处分边上呢,还笑话我?告诉你,马鹏那事回头,你肯定擦不干净。”余罪得瑟了句,气得老任怒目相向,背着手加快步子了,干脆不理他了。
此行的目的在总队后院,在单身宿舍的顶楼,那个封闭的区间,才是今天的目的地所在,通向顶楼只一列单独的楼梯,楼门里加着岗哨,余罪在这里住过,传说中这省纪检双规领导干部的一个备选之地,他曾经见过那些神神秘秘的纪检干部出入过这里,和谁也不打招呼,只是他无法想像,有一天,林宇婧会进到这里。
那是一种什么的情形呢?即便他蹲着深牢大狱,也无法想像那种煎熬能把一位女人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特么滴,他就有想揍人的冲动,毒贩抓不着,毒品没见着,抓来抓去,出事的净是自己人
“走啊,余副局,你要不想见,那就算了。”任红城回头道。
“单独谈话,你回避一下。”余罪道。
“嗨,你谁呀,发号施令?”任红城瞪眼了。
“别不服气啊,有本事你自己查毒源去。”余罪撂了句,把老任气得噎住了,只得悻悻地跟在余罪背后上楼了,没办法,现在重任系于一人,整个专案组都在向这位倾斜。
顶层在五层,看守正无聊地翻着着一本破得不能再破的杂志了,这种停职审查的级别不算高,只要有人陪同,可以活动、和家人会面什么的,不过在这种情况,恐怕没人愿意见到熟人。
进去的时候任红城指指第三间,门是开着的,不用反锁,只要汇报,她可以活动,不过据任红城讲,这些天,林宇婧根本没有出门。
余罪步履沉重地到了门口,敲门时手又僵了,有点怯,而且有点难堪,不是他难堪,他怕让林宇婧感到难堪,一年未见,谁可能想到,相逢是在这种情况下。
笃…笃…笃…余罪鼓着勇气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请进”
哗声门开,余罪出现在门口,正坐在临窗的桌后写着什么东西的林宇婧回头时,一下子石化了。
表情是那么的憔悴,灵动的大眼变得忧郁,圆滑的脸蛋不像记忆中光泽照人,解发头有点乱,整个人显得仿佛苍老了几岁一样,更离谱的是,桌上居然还放着烟,一屋子烟味。
蓦地,林宇婧“啊”声掩上了脸,最难堪的样子,还是让最不愿意见到人看到了。
“你出去。”林宇婧道,声音有点沙哑。
余罪没有走,走近了几步,一包红塔山,已经抽了一半了,他实在想像不出,林姐叼根烟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反正那样子让他觉得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出去啊,听到没有。”林宇婧双手掩着脸,伏在桌上,生怕余罪看到她的脸似的。
余罪没吭声,拉着椅子坐下来了。好半晌林宇婧听到了火机的声音,闻到了烟味,憋了好久,她悄悄地侧了侧头,余罪斜叼着烟,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她脚下踢踢余罪,小声道:“先出去好吗?我洗把脸你再进来。”
“没穿衣服都见过,这穿着衣服呢,有什么不好意思?”余罪道。
“你……”林宇婧火了,坐直了,生气也似一甩手:“好吧,反正都这样了,你看吧,是不是很傻很惨啊。”
“不错了,还有烟抽,我被关在大狱里的时候啊,拣着烟屁股卷着抽。”余罪轻松地道,又点一支,一递,给林宇婧,林宇婧愣了下,话说这样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余罪看到的,可到这份上了,又能怎么样,那烟递来时,她犹犹豫下,余罪笑了笑,鼓励的眼神,她干脆,夹着,猛抽了一口,然后鼻子、嘴里,呼着烟,居然没呛着。
“有前途啊林姐,我很看好你啊。”余罪小声道。
“前途?”林宇婧愣了下。
“对,男人的吃喝嫖赌抽,你都占了几样,能没前途?瞧这抽得多潇洒。”余罪坏笑着道,林宇婧一笑,却是差点挤出泪来,她掩饰了下,出声问着:“你来干什么?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代表组织来的,审查你。”余罪道。
不管多严肃,在余罪嘴里就是笑话,看那叼着烟坏笑呲嘴的样子,林宇婧怎么可能相信。可这境遇又不可能不相信,没有第三者,没有岗哨,就处长来也不可能是这种待遇,最少也得有一位记录员的陪同。
“你……你真是?”林宇婧狐疑地问。
“这还有假,审查现在开始啊……哎我说,你都可以会面了,为什么不通知我,还特么让老任遮着藏着。我居然都不知道你回来了。”余罪道,一看林宇婧表情凄然,他赶紧警示着:“别哭啊。”
“谁哭了?”林宇婧气得反驳上了。
“我看你这样像要哭。总算见到亲人了嘛。”余罪道。
“你不是亲人,我也不需要哭。哎……”林宇婧叹了声,掐了烟,慢慢地漠然地看着余罪,准备着那番审查的问话。
“哦,不哭啊……那审查开始之前,有几件事给你讲清楚,必须如实的向组织反映你所干的第一件事,必须服从组织的决定,你同意吗?”余罪问,这却是官方的口吻,和其他来人言辞一样,林宇婧脸皮变得苍白了,点点头,于是余罪严肃地道:“好,现在代表组织向你提第一个要求:哎妞啊,给组织笑一个瞧瞧。”
蓦地余罪脸笑了,正悲戚的林宇婧,一下子噗声笑出来了,她气得挥手就要揍人,余罪一躲闪警示着:“注意你对组织来人的态度啊,没有潜规则你就不错了。”
“我……你给我滚。”林宇婧气不自胜抓起一堆稿纸,徒劳地扔向余罪。
余罪贱笑着躲开了,笑得两肩直耸,林宇婧咬着嘴唇,想生气对着那张贱脸也生不出气来了,她捋了捋头发,余罪蓦地起身,趋到了门前,关上了门,回头时,林宇婧吓了一跳,她瞪着眼道着:“你别胡来啊。”
借组织之名,行非礼之实,那可是余罪的长项,不料这话听得余罪不高兴了,直道着:“这句话就能看出,你对组织派我来是不信任滴,而且……你滴思想是不纯洁的,这都什么时候,还能想到胡来那种事涅?”
林宇婧一吸凉气,一梗脖子,气得坐正了,她知道余罪的得性,正话得歪说,荤话肯定得正说。
重新坐下时,林宇婧情绪已经平复了,她轻声道着:“你不会这样安慰我,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现在负责这个案子,外勤。”余罪道。
“啊?”林宇婧惊得一蹬椅子,站起来了,她凛然地看着余罪,似有惊恐地道着:“怎么是你?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一个普通刑警做。”
“那让谁做?”余罪道。
“哎呀,你不知道里面的惊险。”林宇婧像是斥着余罪犯傻一样,戳了下他的脑袋教训着:“杜主任家属被绑架,逼着他开枪杀了那位主要嫌疑人……驻港的禁毒局联络官,被人打死在家里,如果他们真在内地有加工厂的话,武器装备绝对不会比特警队差……那些人,出手狠辣,根本不留活口。”
“那你见过他们了?”余罪问。
“没有,还没接触到,就出事了。”林宇婧懊丧地摇摇头。
“伟大的领袖都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觉得,一切犯罪分子,还特么不如纸老虎呢?为什么搞这么恐怖的手法?那是因为他们势单力薄,根本不会考虑正面对决嘛……没有那么凶。”余罪道。
“你别傻大胆,真的很凶的。”林宇婧强调道。
“少来了,我觉得都没你凶。”余罪道,翻着眼皮,瞅着林宇婧。
林宇婧蓦地发现自己失态了,手还随时准备戳着余罪脑门呢,她收回了手,拉到了椅子坐下,笑了笑,像是斟酌着余罪讲的事,半晌还是不确实了,她审视着余罪,怎么看,也不像有缉毒实力的样子。
“担心先放一边……情况我知道了,我问你几个细节,可能对案情有用,你也别担心我,我只是找泄密的线索,硬碰硬的事,我才不会干呢。”余罪道,他像下意识的动作一样,伸手,替林宇婧拢了下额前的乱发,林宇婧有点羞赧,不过接受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都一团浆糊。”林宇婧道。
“案发时你在香港,为什么要审查你,禁毒联络官被杀,肯定和你无关。”余罪问。
“不是审查我,而是西山的几个外勤,都接受审查,老杜出事后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拜托我照顾一下他家里……就这么点事,我是回来后才知道他出事的。”林宇婧很难堪地道。
“那你知道他家么?”余罪问。
“你怀疑我是内奸?”林宇婧一下子变得不好看了。
“内奸已经有了,你可能不知道,查到马鹏了,他开枪伤了九处外勤,然后潜逃了。”余罪小声道着,林宇婧啊了声,皱着眉头道:“怎么可能是马鹏?马鹏和老杜关系很一般,而且他路子野,老杜不止一次在会上批评过他。”
“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就是报复呢……哎你了解老杜家情况吗?别对我有意见啊,情况全盘我得了解一下。”余罪道。
“知道家在那儿,不过,我们没去过,老杜这个人你也打过交道,很正直,又很刻板,开玩笑都少,他儿子有点轻度自闭,这事家长很忌讳。”林宇婧道。
“那是天生自闭?还是后天的?”余罪问,那个孩子给他的印像很深。
“我真不知道,这种事我那好意思问。”林宇婧道,给了余罪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好,问点你知道的……郭鹏广你认识不?”余罪问。
突然换话题,一般在审问的心理学上,这种方式会看到对方的心理变化,果真有了,林宇婧脸色有点尴尬,咬咬下嘴唇,嗫喃地道着:“看来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余罪讶异地问。
“你以为谁也和你一样阴暗龌龊啊?没错,我和他假扮情侣在香港和马来出入,还拍过几张亲密照…你一定见到了?说实话他真比你帅多了,我都动心了,很期待发生点什么……不过郭帅哥太君子了,他要像这么无耻就好了。”林宇婧话里带刺地道,说得余罪凸眼了,然后她又故意问着:“满意了吧?余罪,我不欠你什么,你不要把我视为你的私人财产好不好?”
“咳…咳…好还是君子好……呵呵……不过这不能怨我啊,特么滴九处的直接说你叛逃了,还成了毒贩的情妇,气得老子有想杀人的冲动了。”余罪凛然道。
“哇……我这么重要啊?可我怎么觉得你这表情像装出来的?”林宇婧狐疑地问,余罪只要显得大义凛然,那八成是假的,余罪哧声一笑道:“我还真没装,我碰到郭鹏广回咱们省查案来了,那小子被我们抓起来,往死里揍了一顿……嘎嘎嘎哈哈……”
得意的奸笑、贱笑、坏笑……然后余罪的笑容凝结了,林宇婧的脸色须是不那么好看了,余罪撇着嘴问:“怎么啦?”
“你能少惹点事吗?你看你还像个警察么?整个一个黑涩会流氓啊。”林宇婧像是被气到了。
不过余罪听出来了,这话里透着的是关心,而且这份关心让他觉得比以往更沉重了几分,或许他倒期待林宇婧移情别恋,那样的话他心里会更坦然一点,可现在看出来,林姐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个古板、本分,只知道按部就班执行命令的警察,她是无意中卷到这个漩涡里的。
“真的,这件案子肯定不简单,别逞能。”
“别惹事啊,我在外面执勤,老梦见你被开除警籍了……出事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混淆一时可能,混淆一世不可能。”
“有些话,我们出去再说……我知道你心里,就足够了……”
“你别这样……外面有人呢……”
下一刻,余罪一步一漾下着楼梯,耳边回荡的全是林宇婧殷殷的叮嘱,被人思念的那种幸福感是彼此的,那怕是之于他这个并不纯洁的人,这里的发现让他既显得有点高兴,又免不了有点心虚,他有点患得患失了,真怕案子结束,也是他和林宇婧结束的时候。
“有什么发现?重大情况必须向组织汇报啊。”出楼门时,任红城提醒了余罪一句。
“我发现她仍然喜欢着我,而且同样发现,我放不下她。”余罪道,很诚恳的一句话。
“真不要脸。”老任评价了句,背着手,一漾一漾走了。
瞧吧,说真话就没人相信。余罪站在当地,郁闷了好大一阵子。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涉案的多位警员差不多走了个遍,毒源线索的出现让专案组着实兴奋了一阵子,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秘密排查榆社当地的小企小厂,而余罪却像着了魔一样,节外生枝,查禁毒局人员的社会关系,外界传说“内奸”已经现身,不过他知道,那位内鬼仍然在伺机而动。
这颗毒瘤,可能比毒源危害还要大…………
第29章忌器投鼠
时间是以天计算的,而且越是大的行动在事前越显得波澜不惊。
5日,一队戴着环保检测臂章的制服男女出现在大东河流域,沿河走的,分批提取水样和土样化验,流域内的榆社地区是煤焦、化工、水泥等重工业的集中地,这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污水、土路、雾霾重重的环境,却有着装饰考究的小洋楼以及遍地行驶的高档轿车。
这就先富起的一部分人,是以重度污染为代价的,现在当地销路最好的不是什么工业产品,而是纯净水。短视和贪婪让这时原治污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老百姓说了,越治越污。
不过此行的目的却不在于此,大量的检测水样,土壤样本化验结果,从省环境检测中心,从市公安局法医监证中心,雪片似地飞往一个加密的IP地址。
这是国办第九处提供的,他们正在用最先进的检测手法,定位装置,逐步缩小着毒源可能存在的范围
七日,从京城传回来的检测消息,根据浓度的稀释、渗入的程度,数条污染源指向了大东流上游的阁上乡一带,数据不会说假话,最重的污染源,就应该在这里。
可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啊?
沿路而建的乡村已经被煤渣和矿渣包围,八九年代的炼焦炉,污染了一批;焦炉被取缔后,炼铁的土高炉又林立起来了,土高炉也被取缔后,靠近高速的这里又找到了新的致富途径,煤价涨了,于是遍地的洗选煤厂又如雨后春笋般起来了。
反正就是使劲的污染,土地又不是自家的。
这一日下午,阁上乡精睿洗选煤厂迎来一群视察的豪车,据说老板要把洗选煤厂卖掉,开价六千万,就这价格,据说还是友情价。
乡长听说过老板是谁,五原城一位很低调的富豪,姓魏名锦程,因为老婆娘家在阁上村的缘故,早年就在这里建了个洗选煤厂,不得佩服人家的商业眼光啊,当初的投资也就一两百万,现在都涨了几十倍了
买方来头也不少,传说是京城来的金主,还带着五原不少小富户来参观,这些年煤价一个劲疯涨,城里人可是越来越看好山沟沟里的那些煤窑,最起码浙商里,就有近一半在煤矿上有投资。
占地四十余亩,防尘网总高15米,场里堆着成套的洗选设备,轰轰作响时,近处的人说话都听不清楚,老魏是卖家,详细的账目、资产,已经递到了几位富户的手里,特别是京城来的那潘孟、潘总手里。
“老魏啊,你开价有点黑了啊。”矮胖的燕老板,附耳吼了句。
“真不贵,光我这套全手续,现在你没有三两百万办不下来。”魏锦程道。
“要不,你下下价,咱们别卖了,兄弟几个入股经营着?”戚润天小声道,只觉得卖给京城的潘总,实在有点亏。
“兄弟之间呐,宁共妻,不能共财呐。”老魏笑着道,把戚润天给噎回去了。
反观那位年纪尚轻的潘总就大气多了,指摘着场里的设备、附属设施,细细问了一些经营上的事,伸手握着,很大气地道:“行了,我两周内付你百分之十五,工商手续更名之后,一次付你尾款……魏总,您看什么时候签约方便,可以安排了。”
“哦哟,还是京城来的痛快,行,我一两天我们办一下。”魏锦程乐呵了,高兴地握着这位小年轻人的手。那潘总似有其他心思凑上来问着:“要不,咱们再亲近亲近,你的桃园公馆也不错,开个价?”
“那地方真不卖。”魏锦程回绝了。
“入股也行啊,你搞个小娱乐能挣多少钱,那么大一块地,直接改成商业住宅,就现在这行情,三五年就回本,怎么啊,魏总,是舍不得分兄弟们一点吧。”潘总淡淡地道,在五原谈了数桩大型投资,都是举重若轻的态度,而且一个收购晋祠山庄的手笔,没人敢怀疑他的能量。
“这个……咱们从长计议,您看怎么样?办了一桩说一桩成不?你这一下甩出这么多钱来,我们小城市里的,可都没地方花呀。”魏锦程谦虚地道。
“呵呵,我们可就面上光,魏总您这底子还是厚啊。”潘总不无羡慕地来了句。
老魏自然是打哈哈了,商人如果不想做这一桩生意,他总有一千种办法绕走,此事谈成意向,来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回车里了,这才多大一会儿,白衬衣已经成了灰的,鞋里已经厚厚的一层渣了,上车魏总前车带路,先送了乡里的干部,一路直驱高速。
买方车里,戚润天和潘总走得比较近,背过人说小话了:“潘总啊,老魏可是商场个不倒翁啊,铁快贩铁、煤好贩煤,很少失手,而且这家伙精得很,有名的铁公鸡,只要有好生意都是吃独食,等他转手时候,基本就剩点汤了,不赔钱就不错了。”
“那戚总您看我是一定要赔喽?”潘孟笑着问。
“那我不敢说,以潘总的能力,撑这么大摊还不跟玩一样。”戚润天道,他期待地问着:“桃园公馆,潘总您真有意向?”
“您有什么建议?”潘孟道。
“他不会卖的,现在涨得最快的是地皮,这家伙只会囤积居奇。”戚润天有点羡慕地道,那块地在谁手里,都是块黄金宝地啊。
“那不一定,有机会可以抓住机会,没有机会也可以创造机会。相信我,机会很快就来了……到时候,还得借助戚总您家老岳丈的影响哦。”潘孟道,两人似乎已经有了默契。
“那没问题,可潘总我那件事……怎么您介绍的那人吞吞吐吐,一直没给我啊。”戚润天问。
“他很快会给你的,放心吧戚总,我说过话,从来都算数。”
副驾上潘孟回头笑了笑,很亲和,尽管年纪少了一轮,那气势让戚润天可是深信不疑。
这一行车落在了一个交通检查站的摄像头里,实时传输的。
图像已经分成很多帧,出现在支援组的电脑屏幕上,分析、去阴影,很快把所有人分离出来了。李玫的任务是把时间轴定位,标识好每一个人物的简介。之所以把他们都摄进来,是因为这个煤场流出的洗选废水里,羟基丁酸的含量相当高,疑似毒源的所在。
露头的这一行人,很快又出现在省刑事侦查总队特勤处的电脑上,此时,总队和禁毒局数位正在商议泄密事宜,举报马鹏涉案的信息来源是匿名举报,九处在初查时曾经要求禁毒局相互揭举问题,并留了手机号和邮箱,很长时间都没人消息,谁可知第二次却莫其妙的接到信息了,而且反映的还很确实,一查就着。这个能证明两件事,马鹏肯定有问题,那些钱来路不明,但那些钱最早的存入时间已经长达四年,那时候还没有新型毒品。于是就有第二个证明:那个举报的人同样有问题。
万瑞升、史清淮早被禁毒局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了,正好这个确切消息来时,大家换了换思路,看看这个新情况,一看老许就皱眉头。
又是他?
魏锦程可算是个名人了,桃园公馆涉毒已经勿需置言,现在毒源指向又到了他家,这家伙你就想给他清白也难呐。
“看……马铄这个重要人物,似乎和魏总的关系不浅啊。”任红城拉着一组照片,是在煤场里,马铄殷勤给魏总开车门,两人站在一起嘀咕着照片。
“难道这家伙真是个毒枭?”万瑞升狐疑地道,侧头问:“清淮,你看呢?”
“桃园公馆的涉毒问题已经数年了,理论上,有大宗的现金、有洗钱的渠道、有销售的渠道,应该具备这些犯罪的条件,而且这个人深居简出,不像其他富豪那么张扬,如果清查他的产业,可能都无法想像他在数个行业领域都有投资,很低调,但很成功。”史清淮道。
“那还是非常有可能,从这里积累资本。”万瑞升道。
“证据,不能靠想像……你们说,这儿能抓到证据吗?”许平秋盯着偌大的煤场照片,直觉告诉他,尽管找到这里不容易,他觉得似乎还是简单了一点。
这个却没人敢说了,许平秋没有听到异议,招呼着任红城道:“捋捋,把线索重捋一遍……现在大部分情况我根本不敢往下放啊,仅限咱们几个和九处的领导知道,这个内奸究竟是谁啊,总让我时时觉得有把刀悬在头上,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啊。”
“六号的情况反映,这儿经常有私人派对,涉毒问题相当严重,经追踪,里面这个保安可能就是供货人……我们放出去的另一位,被拉下水也在这儿,一次交易也发生在这儿的地下停车场……目前进入视线的嫌疑人,马铄,姚曼兰、李冬阳、孙笛,和这儿都有密切的关系……加上今天的线索,总不洗选煤厂也会有羟基丁酸吧?而恰恰洗洗煤厂的废水,因为含硫较高的原因,正好可以掩盖羟基丁酸和其他化合物反应形成的废水气味……目前来看,没有比这儿更适合的制毒地点了。它本身就是个不毛之地,根本不怕污染。”
万瑞升被案情刺激了一下下,要派进入侦查的话差点就脱口出来了。史清淮也是莫名地兴奋,种种线索已经汇聚到此处了,看来离揭开真相的时间不远了,只是他看许平秋时,副厅长眉头还紧锁在一起,似乎仍然没有舒展开。
怕线索有误?还是怕官难斗富?
“这个……把沈嘉文的信息捋一下,她被杀之前。”许平秋思路跳跃了。
任红城找着资料,把一堆影映、录像排出来了,不知道该放那一个,许平秋若有所思地指着:“……凡事不会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费尽周折,协迫杜立才枪杀这位关押了两年多的嫌疑人?如果她和这个团伙有交集,那么她就应该和魏锦程有交集……有吗?”
“好像没有。”任红城道,放开了一帧画面,是一位女嫌疑人被审录像,他解释着:“根据九处的信息,沈嘉文当时对罪行已经供认不讳,量刑肯定是死刑,专案组赴羊城也是因为她参与组织过新型毒品的贩运案,所以才重新提审她……人临死时候的求生欲望总是特别强,她又交待了两个贩毒团伙头目,其中一个叫金龙,来往于港澳和内地间的,九处设局以金龙的名义联系这种生意,没想到这招很奏效,钓到了几个毒贩,抓捕归案后发现价值相当大,其中有几个都证明了,新型毒品的制作,是从内地回流出去的……而且他交待了上线,供货的就是金龙,这样的话,沈嘉文的重要性就无限制地提高了,只有她见过金龙,不过这个女人咬得也很死,据此给专案组谈条件……不料条件还没有谈妥,肖像还没绘制,她就被杀了。连给禁局部门提供大量翔实消息的驻港禁毒联络官也被枪杀。”
“那这就恰恰证明了,很可能九处本身也有问题,否则审讯这么保密的事,怎么可能传到外界?”许平秋锁着眉头道。
“是啊,他们清楚这一点,所以使劲想在咱们这儿挖到消息,现在能挖到的也只有这里了。”任红城道。
“那能证明,沈嘉文和魏锦程,生活轨迹曾经有过交集吗?”许平秋道。
“无法证明有。”任红城道,补充着:“可也无法证明没有,魏锦程经常出入港澳以及国外多地,不排除有交集的可能。”
“我觉得就是他,否则不可能这么多线索,都指向他。”万瑞升甩着指头道,公安干部的老毛病了,其意自明:抓回来再说。
“再等等……再等等……机会可能只有一次,时机还不到……”
许平秋摇摇头,嗫喃地道,他总觉得,种种线索,仍然是碎片化的,看到了很多,但缺乏一条主线把所有线索联系起来,他试着串了一下,结果是颓然长叹,那似真似假的线索和联系,让他根本无从判断
“应该就是他,特么滴”
马鹏重重捶了一拳,桌嗡嗡直响,吓了旁观的邵帅和杜立才一跳。
余罪有专案组专供的PDA连结电脑,可以有最新的实时消息,在看到马铄、魏锦程,以及对比检测的发现时,这个结果已经不用再动脑筋了。
“难道,制毒机械真在洗选煤场里?”邵帅狐疑地道,工业用电,拉一根线就成了;废水废料,直接和煤泥水混杂一起排出,根据九处抓到这类制毒工厂的经验,有两到三个人就能全程操作了机械,放这种地方,恐怕也噪音都没人注意,只需要找几个得力就行了。
“太像了……会不会有问题?”杜立才狐疑道,他提醒着:“周边类似的地方也不少啊。这个地区都是不毛之地,整个都利于隐藏。”
“可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检测到高含量羟基丁酸的。”马鹏道,拔出枪来,试了试,腰里一插,一起身,杜立才吓了一跳,把他吓回了座位训着:“喂,你发什么神经?你一个人顶用啊。”
“总比坐这儿强啊,快憋死了……能有几个人,进来撂倒再特么说。”马鹏恶狠狠地道。
“马哥,您歇会儿,现在那地方不知道有多少监控盯着呢,您一出现,那得先抓您呐。”邵帅劝着道,这话没假,马鹏一听,一抹嘴巴,气无可泄的哎了声。
没死心,找帮手去了,一拧关了电视,把看动画片的余罪挡住了,余罪摆着手:“喂喂,快开开啊,看动画片多益智。”
“咱们去一趟怎么样?”马鹏直接道。
“哎哟,马哥,您有一个打十个的身手,我不行呐……歇着点啊,那地方既然被支援组盯上了,别说煤场,恐怕你一下高速,信息就传回总队了。”
“这个我有办法,化妆一下,保证谁也认不出来。”马鹏道,很有信心。
“你可想好了,如果没有还好说,可如果有就麻烦了。”余罪道。
“怕死成这样?有老子给你挡着呢。”马鹏不屑地道。
“我倒不那么怕死,只是抓到制毒证据……也就仅限于那么一点证据,顶多有设备、产品以及几个连上线都不知道是谁的工人……这边打草,那边惊蛇,后台是谁,可就抓不到喽。”余罪懒懒地道。
这句话管用,马鹏郁闷得一拍脑瓜,坐回到沙发上了,邵帅递给他一瓶酒,劝着道:“喝吧,喝多了继续睡吧。”
还是睡着省心,马鹏接着酒,瞪了邵帅一眼,吓得邵帅激灵了下,那眼神真特么凶,他凶巴巴地问着:“怕老子跑是不是?看老子像逃兵是不是?”
骂了一句,拧开盖子,仰脖子一灌,喝上了。
对于马鹏的观感,邵帅不怎么好,相比而言,杜立才比他要稳重多了,拍拍马鹏的肩膀安慰了下,回头和余罪坐到一起,凝视着,像是等着余罪开口,余罪却是看着动画片入迷,半晌杜立才问了:“别告诉我,你真能看进去。”
“还真能,这个不需要动脑筋,很轻松,我算发现鼠标这狗日为什么喜欢动画片了,还真有利于思考,你不必有代入感,反正都是看个热闹。”余罪道。这话听得邵帅牙疼了,看喜洋洋和灰太郎都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余副局的水平确实够逆天了。
“那你就准备看热闹吗?”杜立才问,很和霭,也很看重余罪的想法。
“不……这就像打猎,猎人要善于隐藏和发现,把握最好的开枪机会。猎物和猎人也是一样,也需要善于隐藏和发现,这个时候,谁要是盲动,谁肯定失误;谁要是露头,谁肯定也会失误。”余罪道,目不斜视,看着电视,杜立才向他竖了竖大拇指,这涵养功夫不是谁也能有的。
“怕死就别找尼马那么多借口。去。”马鹏打着酒嗝,不屑道。
“哎哟,我是既怕马哥去寻死,又怕余儿这么深沉地犯贱啊,基本到这一步啊,就应该没有咱们什么事了。”邵帅道,斜靠着沙发,看着这一群犯愁了,两个被通缉的,一个犯贱的,都是警察,就他一外人掺合进来,这算是什么事嘛。
可他又舍不得走,不知道是几位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召了他,还是他好奇心促使他想看到最终的结果,他反正是不想走,而且每每都在思索着,怎么样为这两位争取一个更好的结果。尽管他知道可能是徒劳。
叮铃铃电话响了,余罪的电话,余罪懒懒地一摸手机,吁了声笑道:“看,露头了。”
让众人噤声,他接着电话,脸上带着淫笑,像调戏娘们的口吻道:“喂,兰姐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想你所以就想起给您打个电话啊,余副局……说话方便吗。”软软的声音,甜得发腻。
余罪骨头有点发酥,奸笑道:“还真很方便,干什么都方便。”
“几天都没见您了,明天一块吃饭?上次您请我们,这次该我请您了。”姚曼兰道。
“好啊,美女邀请,我巴不得现在就去啊。”余罪很流氓的口吻。
“……呵呵,是吗,有这么想我吗?余副局,我几位姐妹可挺想你的,明天要不叫上谁陪您?”姚曼兰在轻声软语了,话暧昧了。
“行啊,我可是年轻干部,相当有开拓精神。”
“好,那您养精蓄锐,明天再来开拓啊。”
“哈哈……好嘞……”
余罪很入戏,或者不是入戏,本色如此,他乐滋滋扣了电话,那几位侧耳听的一下子全散开了,邵帅朝他竖中指,老杜直撇嘴,马鹏直咧嘴,对于余副局自甘堕落的这么厉害,都有点受不了,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嗨,给什么脸色,我这也算为事业献身,虽然不纯洁,但是高尚的。切”
余罪哼着鼻子,给自己的贱行辨护着,也是徒劳的,没人搭理他,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就躺沙发上的邵帅也不理他了,埋着头睡觉。
哎,曲高和寡呀,都看到了余副局的淫荡,谁可能理解他心里藏的高尚啊,尽管所剩不多,可仍然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时间是以天计算的,而且越是大的行动在事前越显得波澜不惊。
5日,一队戴着环保检测臂章的制服男女出现在大东河流域,沿河走的,分批提取水样和土样化验,流域内的榆社地区是煤焦、化工、水泥等重工业的集中地,这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污水、土路、雾霾重重的环境,却有着装饰考究的小洋楼以及遍地行驶的高档轿车。
这就先富起的一部分人,是以重度污染为代价的,现在当地销路最好的不是什么工业产品,而是纯净水。短视和贪婪让这时原治污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老百姓说了,越治越污。
不过此行的目的却不在于此,大量的检测水样,土壤样本化验结果,从省环境检测中心,从市公安局法医监证中心,雪片似地飞往一个加密的IP地址。
这是国办第九处提供的,他们正在用最先进的检测手法,定位装置,逐步缩小着毒源可能存在的范围
七日,从京城传回来的检测消息,根据浓度的稀释、渗入的程度,数条污染源指向了大东流上游的阁上乡一带,数据不会说假话,最重的污染源,就应该在这里。
可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啊?
沿路而建的乡村已经被煤渣和矿渣包围,八九年代的炼焦炉,污染了一批;焦炉被取缔后,炼铁的土高炉又林立起来了,土高炉也被取缔后,靠近高速的这里又找到了新的致富途径,煤价涨了,于是遍地的洗选煤厂又如雨后春笋般起来了。
反正就是使劲的污染,土地又不是自家的。
这一日下午,阁上乡精睿洗选煤厂迎来一群视察的豪车,据说老板要把洗选煤厂卖掉,开价六千万,就这价格,据说还是友情价。
乡长听说过老板是谁,五原城一位很低调的富豪,姓魏名锦程,因为老婆娘家在阁上村的缘故,早年就在这里建了个洗选煤厂,不得佩服人家的商业眼光啊,当初的投资也就一两百万,现在都涨了几十倍了
买方来头也不少,传说是京城来的金主,还带着五原不少小富户来参观,这些年煤价一个劲疯涨,城里人可是越来越看好山沟沟里的那些煤窑,最起码浙商里,就有近一半在煤矿上有投资。
占地四十余亩,防尘网总高15米,场里堆着成套的洗选设备,轰轰作响时,近处的人说话都听不清楚,老魏是卖家,详细的账目、资产,已经递到了几位富户的手里,特别是京城来的那潘孟、潘总手里。
“老魏啊,你开价有点黑了啊。”矮胖的燕老板,附耳吼了句。
“真不贵,光我这套全手续,现在你没有三两百万办不下来。”魏锦程道。
“要不,你下下价,咱们别卖了,兄弟几个入股经营着?”戚润天小声道,只觉得卖给京城的潘总,实在有点亏。
“兄弟之间呐,宁共妻,不能共财呐。”老魏笑着道,把戚润天给噎回去了。
反观那位年纪尚轻的潘总就大气多了,指摘着场里的设备、附属设施,细细问了一些经营上的事,伸手握着,很大气地道:“行了,我两周内付你百分之十五,工商手续更名之后,一次付你尾款……魏总,您看什么时候签约方便,可以安排了。”
“哦哟,还是京城来的痛快,行,我一两天我们办一下。”魏锦程乐呵了,高兴地握着这位小年轻人的手。那潘总似有其他心思凑上来问着:“要不,咱们再亲近亲近,你的桃园公馆也不错,开个价?”
“那地方真不卖。”魏锦程回绝了。
“入股也行啊,你搞个小娱乐能挣多少钱,那么大一块地,直接改成商业住宅,就现在这行情,三五年就回本,怎么啊,魏总,是舍不得分兄弟们一点吧。”潘总淡淡地道,在五原谈了数桩大型投资,都是举重若轻的态度,而且一个收购晋祠山庄的手笔,没人敢怀疑他的能量。
“这个……咱们从长计议,您看怎?(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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