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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观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追问请教……
时间渐渐流逝,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王观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钱老的来电,自然连忙接听起来。
“王观,是你叫人运来一轮车?”钱老声音有些迷惑。
“对对对……钱老。不好意思,忘记和您说了。”
王观连连应声。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道歉之后,急忙解释道:“清华住在楼上,不太好搬上去,所以就先搁您那了。”
“没事,是你的东西就好。”钱老笑道:“对了,你们打算玩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已经回来了,在周老这里。”王观说道。
“他又拣了个漏!”
就在这时,周老在旁边插嘴道:“乾隆官窑粉彩瓷瓶。蝴蝶戏猫纹那个……”
“漏儿?王观,你是不是又得到了什么好东西。”由于隔了一层,钱老只听见几个字,但是也足够了,他根本没费劲就猜中了事实。
“就是一个瓶子。”王观笑道:“周老急着要观赏,就在津门赶回来了。本来打算等周老看完了,再送过去给您品鉴。不过周老却截了下来,想要研究一段时间。”
“连易之都动心截留,肯定是罕见的东西。”钱老笑着说道:“回来正好,今晚过来吃饭。顺便把东西带来。”
“一起吃饭……”
王观看向周老,见他点头之后,就笑道:“行,周老同意了,没有问题。另外,还有一个津门的朋友……对,飞白和清华没回来……不用管他们了?好,就这样……一会儿见。”
收了手机之后,王观回头笑道:“周老,钱老让我们现在过去。”
“去就去,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周笑眯眯道,把瓶子装进盒中,就向外走去。
“兄弟,是要去拜访钱老吗?”
与此同时,皮求是低声询问起来。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激动兴奋之色。
尽管这些年来,钱老在瓷都隐居,一些年轻的藏家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些人绝对不包括老一辈的藏家,尤其是在京津混了十几年的古玩商。
如果说,皮求是对周老是景仰的话,那么对于钱老已经是崇敬了。想到一天之内,可以接连见到两位偶像,皮求是脸上已经乐开花,愈加觉得王观就是自己的福星。
“兄弟,够仗义,其他话我也不多说了。”皮求是拍胸口道:“都记在心里呢。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招呼,绝对不含糊。”
“皮大哥这样说就见外了,以后肯定有事求到你头上……”
闲谈之中,三个人出了门,兜兜转转的来到了钱老的大宅门。进去之后,王观发现钱老正在招待客人。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梳理十分整齐,穿着也十分讲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风度翩翩的儒雅气质。
“魏卓!”一进客厅,看见这人,周老好像有些意外,笑着说道:“我说令希今天怎么会突然要请客,原来是你回来了。”
“周叔,你来了。”
儒雅中年人站了起来,仿佛是这里的主人,微笑过来迎客。
一番寒暄之后,周老引见起来:“魏卓,这是王观,令希和你提过了没有。”
“如雷贯耳,久闻大名了,年轻有为的鉴赏家,绝世名琴焦尾的新一任主人。”魏卓微笑道,主动过来和王观握手。
“焦尾琴?”旁边的皮求是愣住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您过奖了……”
与此同时,王观也有些含糊,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人。
“这是他朋友皮求是,津门圈里的行家。”周老继续引见。
“魏先生好。”
这个时候,皮求是暂时放下迷惑的心情,笑容可掬的问候起来。以他多年的社会阅历,却是察觉这个魏卓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你好你好!”魏卓态度和善,与皮求是握手之后,就引着几人到椅子坐下。
“王观,这是我儿子。”
此时,钱老指着魏卓淡笑道:“你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他帮忙。”
一瞬间,魏卓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之色。要知道他可是了解父亲的脾气,尽管不算是厌恶这种托关系走人情的事情,但是绝对不会提倡的。但是现在却主动许诺,可见这个年轻人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不轻啊。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视……
魏卓若有所思,不过反应却不慢,递上一张名片之后,就点头笑道:“有事尽管打我的电话,只要力所能及,肯定不会推托。”
实际上,王观也有些意外的,毕竟魏卓和钱老不是一个姓。但是想想,随母姓似乎也是一种习俗,也不算是很奇怪。
接过名片之后,王观小心的收好,客气的致谢起来。
钱老点了点头,就笑道:“易之,把瓶子拿出来吧。也是久闻猫蝶相扑瓶的名声,没有想到有机会亲眼看见实物,就是不知道东西有没有传说的那样精致。”
“比传说中的还要精美……”
说话之间,周老把粉彩瓷瓶拿了出来,轻轻的搁在案几上。
在灯光之下,质地白皙的瓷瓶泛出阵阵好像羊脂美玉般的细腻光泽,而瓶上的猫与蝴蝶纹饰更是栩栩如生,仿佛要在瓶中扑跃出来似的,立体感极强。
“果然不同寻常。”
毕竟是大行家,钱老稍微打量,就可以判断东西的真伪,然后小心的捧起瓷瓶,仔细的研究片刻之后,赞不绝口道:“常说清三代官窑瓷器,以雍正最佳。而乾隆朝瓷器繁琐华缛,浑厚不及康熙、秀美不如雍正,较前朝有衰退迹象。”
“然而,这种比较也有点儿偏颇。毕竟不惜工本烧制的瓷器,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清代许之衡在《饮流斋说瓷》中记载,‘至乾隆,精巧之至,几于鬼斧神工’。”
钱老微笑道:“这句话,就是对乾隆时期瓷器的最好诠释。每一道工序都是一丝不苟,精工细做,精益求精。这些特点,可以从这个粉彩瓷瓶看出来。绘图的精妙,烧制时的火候掌控,几乎做到了极致,没有丝毫的误差。”
“当然,误差的都被砸了。”周老笑道:“毕竟是给乾隆皇帝贺寿的东西,要是被挑出毛病来,那可是人头落地的下场,谁敢有丝毫怠慢。”
“也是。”
钱老含笑点头,忽然问道:“王观,在清三代官窑瓷器之中,康熙浑厚大气,雍正秀美隽永,乾隆繁琐华缛。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
王观沉吟起来,好久之后,他才笑道:“我觉得这与国力有关。”
“咦!”
魏卓有些惊讶,才谈着瓷器,怎么扯到国力上去了?不过,他也多了几分兴趣,认真的聆听起来。想要知道王观是言之有物,还是牵强附会。
“那你具体说说。”钱老笑道。
“一般来说,清三代官窑瓷器,风格既一脉相承,又独具特色。究其原因,无非是受到当时的工艺,以及皇帝性情的影响。”
王观分析道:“康熙性格宽厚,喜欢浑重大气的东西;雍正性情孤傲,就是所谓的孤芳自赏,自然偏好风雅隽秀的东西。至于乾隆,他喜欢繁缛热闹、华贵亮丽之风。所以那个时期的瓷器具有华美多姿、繁华似锦的特点,不但精巧新奇,而且极尽工雅细丽之致。”
“不过我却觉得,无论是工艺,还是皇帝性情,只是部分的原因而已。真正起到主导作用的还是国力,国力决定审美观……”
第412章人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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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力决定审美观?”此时,魏卓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观点有点意思,能不能再详细的讲一讲。”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算是多么新鲜独到的观点。”王观笑道:“实际上,我也是拾人牙慧而已。毕竟,前辈们早就有这方面的研究。比如说观看历代龙纹的变化,就可以知道当时的国力是昌盛,或是衰落。”
“清三代官窑瓷器也是一样。”王观解释起来:“康熙在位期间,算不上是什么太平天子。不仅有南明小朝廷,还有三藩之乱。为了表现自己的正统地位,康熙时期的瓷器,自然要稳重大气,给人君临天下的印象。”
“不过,到了雍正时期。大家都知道,康熙晚年的时候,难免也有几分昏庸,没有多少精力治理国家了,朝政国力竟然出现倒退的现象,自然给雍正皇帝留下不少烂摊子。”
王观笑道:“作为一个有作为的皇帝,雍正不甘心成为太平天子,更不会像康熙一样,宽厚的对待官员。所以治国的手段,完全可以用大刀阔斧来形容。在康熙朝享受惯了的官员,发现换了个皇帝之后,悠闲的日子到头了,自然会抨击雍正刻薄寡恩。”
“不管怎么说,要收拾烂摊子,又要恢复国力。国库没有多少钱了,雍正肯定不会再做浑厚大件的东西,自然而然改做轻巧俊秀,典雅精致的物品。”
说到这里,王观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如果说康熙、雍正不算是太平天子的话,那么乾隆却是最顺风顺水,没有任何意外就顺利登鼎的皇帝了。而且,有父亲雍正帮他扫清了障碍,国力复苏。国库充盈,足够他挥霍。”
“有钱了,又没有穷过,不知道苦日子的滋味,自然开始享受。”此时,王观有几分讽嘲之色:“乾隆皇帝也不例外,对于瓷器肯定是不惜人力、物力的进行精心打造。”
“当然,不可否认。乾隆皇帝本身也有一定的艺术修养,对器型、图案、色彩、品种要求很高,所有御制瓷器须经御批审定和御出图样才能烧造。”
王观沉吟道:“公允的说,用繁琐华缛来形容乾隆时期的瓷器,似乎有些过了,我觉得还是雅俗共赏这个词比较贴切。”
“不错,你的理解很到位。”钱老轻轻鼓掌,微笑赞许道:“鉴赏一件东西,当时的时代背景就是关键。了解了关键,才能够把握全局。深入研究,判断其中的真伪。”
王观轻轻点头。旁边的魏卓也是若有所思,好像是联想到什么东西。
之后,钱老继续观赏瓷瓶,与周老不时评头论足几句。借着这个机会,皮求是凑近王观,悄声道:“兄弟,刚才魏先生说的焦尾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王观轻描淡写道:“就是一张古琴而已。”
“古琴?”看见王观这样淡定,皮求是也想当然猜测道:“焦尾式古琴?”
“差不多……”王观笑了起来,悄声道:“这事回头再说吧。先听钱老讲解。”
皮求是微微点头,也认真聆听起来。要知道,钱老在评点粉彩瓷瓶的时候,可不是单独针对这个瓶子而已,而是上下左右纵横,涉及的范围很广,基本上涵盖了历代瓷器发展。
以前,皮求是自以为对瓷器很有了解,但是现在,听了钱老的讲述,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听了钱老的解说之后,皮求是感觉一阵豁然开朗,之前许多迷惑不解的地方,一下子就变得清晰透彻起来,可谓是获益匪浅。
“钱老,我们回来了……”
就在王观和皮求是听得入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叫嚷的声音。一时之间,俞飞白和唐清华走进了客厅中,笑容满面的招呼起来:“钱老、周老……”
“咦,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俞飞白笑容可掬,同时也没有忘记皮求是,又是一阵热情问候:“对了,还有皮大哥,又见面了呀。”
“今天才回来。”
此时,魏卓笑道:“飞白,你失眠了,怎么这样憔悴,还挂着两个黑眼圈。”
“扑哧!”
一旁的唐清华笑了,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在王观的身边坐了下来,隐秘的说道:“他不是失眠,而是根本没睡。”
“为啥?”王观十分好奇。
“为情所困呗。”唐清华毫不犹豫把俞飞白卖了,小声道:“昨晚拉着我喝了一夜,期间又吼又叫的,差点没让人赶出旅馆。然后就是通宵达旦,到早上七八点才睡,一直睡到下午两三点,才匆匆忙忙的开车回来。”
“那个许晴……”王观终于忍不住好奇,悄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来话长,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唐清华正打算细说。
就在这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俞飞白立即回头斥喝道:“两位你们瞎嘀咕什么呢。清华,赶紧把你的杯子拿出来,让钱老帮忙掌眼鉴赏。”
“什么杯子?”
钱老笑了笑,和颜悦色道:“飞白,听说你和晴丫头复合了?这是好事啊,什么时候带她过来让我看看。说起来,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谣言,绝对是谣言。我和她从来没有开始过,哪来的复合。”俞飞白断然摇头,义愤填膺道:“要是让我知道谁在造谣,一定要他好看……”
说罢,俞飞白目光似刀剑,狠狠的刺向了唐清华,显然把他列为第一怀疑的对象。
唐清华视若无睹,连忙把洒蓝杯子拿出来,笑着说道:“钱老,您看看这杯子怎么样。”
“洒蓝釉!”钱老拿起杯子欣赏起来,看到底足的落款,也有些惊奇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王观才带来一个乾隆粉彩瓷瓶,你又拿过来一个雍正洒蓝釉杯。两样宝贝,该不会是在同一个地方买的吧。”
“对了,我才想问,这个华丽精致的瓷瓶是谁的呢。”俞飞白惊诧的回头道:“王观,你又是在哪儿淘到这件东西?”
“见到许警官之后,你们两个落荒而逃,我只能去找皮大哥了。”王观笑道:“然后在他店铺旁边的另外一家古玩店,发现了这个瓷瓶,感觉不错就买下来了。”
“在这里我要多谢王兄弟承让。”皮求是叹声道:“要是他在我的店里买了这件东西,我估计要郁闷一辈子。”
俞飞白非常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又是拣漏?”
没等王观回答,俞飞白就十分肯定了,忍不住呼天抢地叫道:“为什么别人千难万难,一辈子没遇上一次的事情,在你身上却那么轻松自然,接二连三呢,简直比喝水还容易。”
“人品问题,你羡慕不来的。”王观淡然道,坦然自若举杯喝茶。明白俞飞白只是无心的叫嚷而已,也没有别的意思。
事实也是这样,看见钱老和周老专注观赏洒蓝釉杯,唐清华捧着乾隆粉彩瓷瓶独自欣赏,魏卓与皮求是谈笑风生,没有人理会自己,俞飞白也觉得无趣,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就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把唐清华挤到一边,夺过粉彩瓷瓶打量起来。
唐清华耸了耸肩膀,也不以为意,转头找王观聊天。
适时,王观低声问道:“你们拿了洒蓝釉杯就跑,这样没关系吧?”
“没事,我打听清楚了,杯子是境外的东西。倒腾了好几次,才落到那伙人手里。算起来东西也是无主之物。”唐清华微笑道:“在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和警局方面沟通好了,以一个合适的价格把东西买下来。”
“这样就好。”王观轻轻点头,也不再多问了。
“人齐了吗,准备开宴了。”
与此同时,吕珍走了进来,招呼大家出去吃饭。
“稍等,马上就来。”
钱老含笑点头,然后把洒蓝釉杯放下,赞许道:“非常好的东西,器型小巧玲珑,秀丽端庄,制作非常的考究,无论是杯子的比例关系,还是外壁的弧度,都有一定的标准。这是雍正时期瓷器的显著特点,符合时代特征,可以肯定是真品。”
“大开门的东西,错不了。”周老笑道:“而且是唐英新创烧的品种青金蓝釉,颇为难得。这是少见的好东西,拿回去记得好好的珍藏。”
“谢谢钱老、周老!”
有了钱老和周老的鉴定,唐清华彻底的安心,眉开眼笑起来。
“不公平啊。”
这个时候,俞飞白悻悻道:“感觉这次白进京了,又是潘家园,又是琉璃厂,又是……津门,光是他们两个淘到好东西,就我没有着落,可悲可叹!”
“谁说你没有着落的。”唐清华心情舒畅,不怕死的调侃道:“我看你和许晴再次见面后,明显是旧情复发,死灰复燃,激情燃烧……”
“你少胡说八道……”
在钱老等人面前,俞飞白不好放肆,只得狠狠瞪了唐清华一眼,咬牙切齿道:“希望某人走夜路小心点儿,不要被敲了闷棍。”
“切……”
唐清华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却没有再多说了。
第413章新闻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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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对于俞飞白和唐清华的暗战,钱老等人笑而不语,慢慢的来到了餐厅。
晚餐很丰盛,觥筹交错之间,大家也吃得尽兴,聊得开心。一个多小时之后,晚餐才算是结束。魏卓似乎有什么事情,与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出门而去了。
之后,众人返回客厅,继续闲聊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就是晚上十点多,两位老人家的年纪毕竟大了,精力有些不济,明显有几分疲倦之色。王观等人见状,立即劝他们去休息。
周老也没有逞强,感觉也聊得差不多了,就带着乾隆粉彩瓷瓶回家。至于钱老,让王观他们自便之后,就回房休息。
说实在话,其实不仅两位老人累,其他几个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王观不用说了,早早起床出门,把大炉子弄回来。至于唐清华和俞飞白,一夜没睡,就白天休息了几个小时,又开车匆匆忙忙,风尘仆仆的赶回京城。
三个人能够撑到现在,也算是年轻力壮,身体健康的证明。
所以接下来三人也没有聊天的兴致,甚至连返回唐清华住处的动力都没有,直接就在钱老家过夜。倒是皮求是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也想告辞而去,但是又觉得机会难得,在俞飞白的邀请下,就半推半就的住下来了。
一夜无话,王观睡得十分安稳。第二天,他却是在一阵扑棱棱的声响中醒来的。期间,他又听到阵阵或是雄壮宏大,或是柔婉悠扬的声音,有点儿像乐队的演奏。
王观迷糊的起床,透过窗口一看,只见空中飞过一群鸽子。在这些鸽子的身上,应该是悬挂了哨子。每当鸽群迎风飞掠的时候,哨子就散发出嘹亮的脆响。
其实,王观也知道京城放鸽听哨是一景,只不过这几天住在唐清华那里,没有机会欣赏,现在看见了,也算是如愿以偿。
一时之间,王观也没有急着洗漱。就倚在窗前打量鸽群,只见白色、灰白色、褐色等等,不同颜色的鸽子绕在大宅门的天空盘旋飞掠。
一再盘旋,渐盘渐高,直冲云霄,好像翩翩蝴蝶一样小巧。之后鸽子群又徐徐的降落,盘旋回转之间,鸽子身上的哨子,受风角度不同,声音也各异。十分美妙。
“王观,醒了?”
此时。对边的窗口传来了唐清华的声音,显然他也是听到鸽哨声起床的。
“早啊。”
王观回应一声,才去洗脸刷牙。一会儿,他走出来,发现鸽群还在空中盘旋,不过已经不是一群了,而是好几群在空中盘旋。密密麻麻的鸽子在空中飞舞。场面十分壮观。
“不错吧。”
与此同时,唐清华也走出来笑道:“其实我也想养一群的,可是没有心思照料。而且要养在四合院才有氛围,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观点头,又好奇问道:“这么多群鸽子,怎么分辩是不是自家的?”
“自然要细心调教,让鸽子像军队一样,令行禁止,听从指挥。”唐清华笑道:“我没有这个耐性,索性不养了。”
“年轻人就是这样,怕这怕那的,诸多借口。”这时,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传来,只见俞飞白捂着嘴巴打阿欠慢慢走来,口中教训道:“说白了就是懒!”
“你不是一样。”唐清华白眼道:“比我还不如呢,养个猫都能养死。”
“什么呀,那不关我的事。不是说猫很聪明的吗,我只不过是把几天的食物都搁一起,让它自己按量吃而已,谁叫它全部吃完的……”俞飞白叫屈道。
一瞬间,王观无语笑了:“你想让猫像人一样聪明,本身就是一个很蠢的行为。”
“就是,就是。”唐清华笑呵呵道:“当时你脑子肯定是短路了。”
“滚犊子,不知道是谁买了一只王八回来,以为不用喂养,就可以长生不死。所以直接扔在床脚下,没想过几天就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俞飞白鄙视道:“更可笑的是,某人还以为是自己的袜子没洗……”
两人在互相揭短,王观在旁边饶有兴趣的聆听,然后悠悠的来到了厅中。这个时候,钱老已经起来了,正在吃早餐。他的旁边是吕珍,还有皮求是。
不过,让王观感到意外的是,他的本家,故宫的王馆长也在其中。看见王馆长,王观倒不至于腹诽阴魂不散什么的,就是觉得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罢了。
“王小友,这几天在京城玩得开心吧。”此时,王馆长笑眯眯道:“京城是个好地方,名胜古迹数不数胜,需要仔细的品味……”
王馆长普通的一句话,可能是出于心理作用,王观总是感觉话中有话似的,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也没有搭腔,沉默是金。
就是这样态度,让王馆长十分无奈。所谓联络感情,也要双方交流,才可以建立起来。问题在于光是自己在说,对方却不开口,那叫独角戏。
“来吃早餐。”旁边,钱老微笑道:“王观,王馆长过来,却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古琴修好了?”王观连忙问道,脸上喜形于色。
“没错,在我们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王馆长连忙点头,本来打算好好宣扬一下故宫博物院的功劳,但是看到似笑非笑的吕珍,顿时蔫了一下,据实道:“夸张了点,其实修琴也不是什么难事,主要是在研究琴的音律契合度。”
契合度什么的,王观完全不理会,只是直接问道:“古琴修好了,在哪?”
“关于这个问题,正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
王馆长心里苦恼,脸上却充满了和煦的笑容:“王小友,你要知道,焦尾琴是非常非常非常珍贵的文物……”
“再珍贵也是我东西的呀。”王观一脸怀疑之色,自语自语道:“难道说真是刘备借荆州,借了就不打算还?”
“咳!”
王馆长有些尴尬,连忙摇头道:“小友不要误会,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才怪!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连王馆长自己都不信。记得昨天晚上,一帮同僚还在讨论,怎么把东西“占为己有”。然而,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却很有难度。
下意识的看了眼钱老,王馆长心中暗叹一声,有这尊大佛坐镇,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根本不用开口就可以腹死胎中了。
事情很明显,想要留下焦尾琴,关键在于王观的态度,他心甘情愿的同意,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说他不同意……谁也不能强求。
想到这里,王馆长又是一叹,继续劝说起来。
言辞也没有什么新意,可以称得上是陈词滥调了,无非是强调焦尾琴的重要意义,这样的东西属于全国人民的共同财富,希望王观发扬风格,捐献了吧。当然,语气肯定十分婉转,不会那么直接。但是归根结底,就是这个意思。
对此,王观含糊其辞,或是置若罔闻,或是一脸茫然表情,好像听不懂。半个小时之后,早餐吃完了,王馆长还在叨念,啰嗦的程度堪比唐僧了。
与此同时,接到王观的求助信号,俞飞白嘻嘻一笑,开口问道:“王馆长,既然古琴已经修好了,打算什么时候送回来啊?”
“这个……”
反将一军,让王馆长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清华兄弟,他们说的焦尾琴,到底是什么时代的古琴?明琴、元琴,宋琴,不会是唐琴吧?”这个时候,皮求是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单纯的认为焦尾琴是焦尾式古琴。或者说他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就是不敢相信而已,所以才找唐清华确认。
“焦尾琴,就是焦尾琴呀。”唐清华眨眼道:“你不知道?就是蔡邕那个,在火灶救下来一段木头,斫制成琴的焦尾。”
“真是焦尾!”皮求是惊叹了出来。不过,没人笑话他,甚至很理解他的心情。实际上,在得知古琴就是焦尾的时候,他们也是同样的震惊。
然而,就算看见几个人点头确认,皮求是还是没有尽信,带着几分浑浑噩噩,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两千年的古琴,还能够流传到现在?”
“怎么不能。”王馆长耐心说道:“要知道,现在还有战国时期的古琴遗物……”
“那不一样。”皮求是摇头道:“战国时期的古琴,已经形成类似炭木化石的物体,而且残损得不成模样,只剩下轮廓而已……哦,王兄弟是找到了焦尾琴的残片了?”
“不是残片,而是十分完整的琴身,只要加上弦轸就能弹奏的那种。”王馆长叹声道:“所以才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等等,先让我缓一缓……”皮求是揉了揉眉心,睁大眼睛道:“真的就是名琴焦尾,而不是蒙人的曹操墓?”
“绝对是,有物证在,可供大家研究。”
说到这里,王馆长看了眼王观,又补充道:“当然,前提是得到小友的允许。对了,我们还打算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到时候会把研究出来的成果公布于世……”
“等等,新闻发布会?”王观惊异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第414章细微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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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打算征求小友的意见吗。”
这个时候,王馆长笑呵呵道:“小友,这是大好事啊。一但让世人知道你手中有焦尾琴,你马上就会成为世界名人。”
“名人?透明的明人吧。”王观摇头道:“我没打算出名,更不想成为没有隐私权的公众人物,所以说新闻发布会这事就算了。”
“小友,你不能这样想。”王馆长诚恳道:“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焦尾琴是你的私人物品,但是焦尾琴的文化,却是大家共同拥有的财富。我们有责任,也应该让更多人的知道,中国古代的四大名琴,不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钱兄,你说是吧。”
害怕说服不了王观,王馆长连忙看向钱老,想让他帮忙说几句好话。
“王观,王馆长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此时,钱老沉吟了下,就轻轻点头道:“公布焦尾琴存世的消息,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增进民众对于古琴文化的认知度。至少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琴不仅是钢琴而已,而且包括了传统的古琴。”
“不过,在新闻发布会之后,是不是还需要进行一系统的宣传展示活动?”
“呃……”
听到钱老的询问,王馆长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却也没有办法否认,点头承认他们有这方面的想法。就准备好好的解释一番。然而,钱老却没有聆听的意思,继续笑道:“既然这样,王兄是不是应该和王观商讨一下,签一个协议什么的。”
“协议?”
王观有些迷惑,低声问道:“什么协议?”
“当然是租借和利益分配的协议啊。”俞飞白悄声道:“东西总不能白借给他们呀,毕竟他们在展出的时候,总是要卖票的……”
“没有想到还有这茬儿。”王观这才反应过来。随之他眉头一皱,弄了半天,王馆长就在空口说白话而已。如果不是钱老的提醒,该不会是提都不会提到这种协议吧?
利益分配什么的,王观倒不是很在乎,就算是无偿援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主要是有个租借协议,起码能够证明东西是他的,不怕王馆长拖着不还。
况且,自己不知道,与对方不说,完全是两码事了。如果对方是成心不提。那说明根本没把自己放到平等的位置上。想到这里,王观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瞄到王观的表情。王馆长暗叫不好,急忙说道:“钱兄,合同文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过来就是想和小友仔细磋商,具体听听他的意见。”
不管真假,至少有个解释,王观脸色稍霁,摇头说道:“钱老觉得东西应该宣传展出,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希望在公布的时候,不要透露我的个人信息。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王馆长一听,稍微思索,就答应下来,微笑道:“如果小友没有别的要求,那事情就这样定了。我立即回去拿合同文件过来……”
“等等。”王观连忙补充道:“请王馆长顺便把古琴也拿来。”
“没错。”俞飞白附和道:“我们也想看看焦尾琴修好之后的模样。”
此时。察觉两人眼中的不信任,王馆长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心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堂堂故宫博物院的信誉,已经跌落到这种程度了?
不管是心酸,还是悲叹,对于这样合理的请求,王馆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答应了下来,然后带着几发莫名伤感告辞了。
钱老起身送王馆长出去,一会儿回来了,也有几分感叹道:“王观,你不要对王馆长有什么不满。要知道有些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钱老您放心,这个我明白。”王观点头道:“我只是对事不对人……”
“不提这个了。”钱老欣然一笑,然后转移话题道:“对了王观,你昨天托运过来的东西,就搁在旁院屋里。听说很沉重,都是些什么?”
“王观,你托运什么了?”俞飞白十分好奇。
“就是那个大炉子!”王观微笑提醒道,然后心情也有几分兴奋的站了起来,打算好好的研究大炉子的玄机。
“大炉子?”俞飞白一怔,顿时反应过来,惊诧道:“你把东西扛回来了?”
“他们也把东西当成废铁扔在那里,我看见他们舍弃,自然拣回来了。”王观笑呵呵道:“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拖了出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啊。”俞飞白迫不及待道:“我倒要瞧瞧,你的直觉是不是每次都那么准。”
“这个真的说不准。”王观笑吟吟道,要准的时候就准,想不准自然不会准。
“别磨蹭了,快来呀!”俞飞白催促道,快步走出了客厅,来到旁边院子的房屋。
此时此刻,唐清华和皮求是也好奇跟了过来,只见房间角落搁了一辆破帆布包裹起来的双轮斗车,上面还贴着搬家公司的封条呢,显然是没人动过。
“我拆了。”俞飞白叫了一声,也没有什么顾虑,直接把封条撕开了,然后快手的解开绳子,再把帆布扯了下来。
一瞬间,又高又大,锈迹斑斑的大香炉,立即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大家过来搭把手,把东西挪出去。”
此时,俞飞白招呼一声,连同其他人把斗车拖到外面院中,再将大香炉放下来。这样就可以更加直观、近距离的观察研究。
“嘿,看起来不怎么样啊。”乍看之下,俞飞白摇了摇头,然后踢踢炉子,刮刮炉壁的锈痕,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好大的炉子。”这个时候,钱老也走了过来,看了两眼就点头道:“这是类似于冲天耳炉的形制,不过规格却大了好几倍。”
“大概有一米高。”王观比划了下,笑着说道:“就是古代的三尺。”
“再高再大,制作工艺不好,也是破铜烂铁。”俞飞白撇嘴道,这也是大实话。
就好比现代的一些铜炉,表面看起来光鲜而已,实际上是偷工减料的产品。一般是以黄杂铜翻砂铸成,粗劣至极,炉身不加纹饰,双耳上翘如桥形,体轻薄而多砂眼。这种东西,稍微一摔,或者一踩,估计就扁了。
另外还有一种铜炉稍微好点,采用现代的失蜡法浇铸技术铸成。这种东西的造型、重量还行,但是细看铜的质地、皮壳、包浆、打磨的光洁度等,与古代铜炉相比就差多了。
要知道现代的铜炉,大多数是用电解铜。色紫红,没有细腻的手感,十分的生涩浅薄,就算制作精良,看起来漂亮,却缺少了古拙的韵味。
小的炉子都是这样,更何况一米高的大香炉,说不定直接直接掺杂铁、铅金属合成的。再说了,眼前这个大香炉,通体布满了坚硬的锈斑,没有明显的标识,很难分辨这是现代的作品,还是古代的东西。
现代的东西就不用多说了,可以直接运到垃圾收购站当废铁卖了。如果说是古物,却锈成这个模样,价值肯定也不高,也没有收藏的必要。
“挲挲……”
不过,俞飞白也吸取了教训,先是拿了一块抹布在炉壁上使劲的搓,看到搓不动那些锈斑之后,更加确认道:“这是真锈,不是作伪的。”
“没错,确实是真锈。”
唐清华和皮求是研究之后,也认同俞飞白的判断。
对此,王观也没有什么怀疑。毕竟这个大香炉壁上的锈斑,并没有剥落的痕迹,反而是紧紧的依附在壁上,形成了一层坚硬的皮壳。
当然,有些人很欣赏年代久远的锈斑,觉得那是“青莹霞翠”,颜色很好看,充满了古拙的意味。器物上没有这种锈,反而不美观了。可惜,这个大香炉身上的锈,不是那种青绿的颜色,而是黑乎乎的,又带着坑坑洼洼的棕眼,非常的难看。
“王观,看来你这次的直觉不准。”俞飞白笑道。
“是吗。”
王观沉吟了下,在院子角落抽了根木棍过来,轻轻的敲打炉身。
“咚咚!”
声音沉闷,但是那层锈斑还是紧密帖在炉子壁上,完全没有脱落下来的痕迹,只有一些灰尘碎屑簌簌的飘落。
见此情形,王观眉头一皱,也觉得有些意外。
“没错吧,这是真锈,就算用刀刮,估计也刮不下来。”俞飞白说道:“你不死心的话,倒是可以买些除锈剂来试试看。”
王观点了点头,开始沉思起来。他在犹豫,要不要直接使用特殊能力窥视天机。
就在这时,钱老开口道:“东西有问题。”
“咦?”
众人一惊,连忙看了过去,只见钱老沉吟道:“声音不对。”
“钱老,声音有什么不对?”俞飞白急忙问道:“我觉得很正常啊,敲打的时候声音又低沉又沙哑,不像精品炉子那样悠扬洪亮。”
“你说得很对,一般情况下肯定是这样。”钱老微笑道:“不过,你的经验还不够,等你的积累多了,就会发现其中的细微差别。”
“细微差别?”俞飞白莫名其妙道:“那是什么差别?”
第415章真金不怕火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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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好说。”
此时,钱老笑着说道:“有些东西,只可意会,就算告诉你,你也是听不明白。你慢慢的学吧,总有一天会领悟的。”
“唉……”俞飞白长长叹气起来。
“飞白,不要觉得我是在糊弄你。”钱老解释起来,表情多了几分缅怀之色,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遇见过一位奇人。他非常厉害,鉴定书画的时候,根本不用眼睛看,而是用手去摸,一摸就知道东西的真假。”
“我想,不可能啊,这不是胡诌吗?因为绘画是个平面的东西,不是立体造型,可以摸出不同的轮廓来。可是人家真有这个本事,我特意拿了幅画去请教,他真是顺手一摸,就明确的说出具体的年代来。”
说到这里,钱老也有几分感慨:“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人真是神了,所以诚心诚意的向他请教其中的秘诀。然后,他也是给了我一句,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也是让我多摸多练,反复的研究,时间长了就懂了。”
“当时我年轻气盛,自然是觉得这人藏私。可是后来慢慢的琢磨,才算是慢慢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这个摸,主要是在感受书画的包浆,尤其是绢本和纸张的纹理不同,反复摩擦产生的影响是不一样的。”
钱老微笑道:“只要用心的去感受,牢牢的记住每个朝代、每个时期、每个地方的绢纸的细微差别。自然可以做到这种神乎其技的本事。无他,手熟尔。”
“那该要练多久,才到那种程度啊。”俞飞白忍不住咋舌。
“所以才要你多学,多研究。”
钱老笑道:“当然,也不是建议你向那位奇人学习。毕竟这个也不能作为科学的标准,最终确定书画的真伪,还要将裱工,纸张,题款,印鉴。绘画风格等综合起来看。”
“算了,您老让我学,恐怕我也学不来。”俞飞白苦笑道,很有自知之明。让他待在一个房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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