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堂 第 1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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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负着自身的命运,背负着我们的期望,背负着广告的骄傲,沙沙独自出发了。看着沙沙的背影融入地平线那头巨大的太阳,直到消失不见,我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愤青:“喀~~~~~!这里能看到地平线吗,再说太阳有那么大吗。表瞎煽情好不好?跑龙套的也是演员,也要有点专业水准好不好?”

    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是主角,不是跑龙套的。不过我承认最近是看了几部青春励志的小说。说起来,我认为人的一生是应当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把整个生命和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样我们就能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愤青:“喀~~~~~!个死跑龙套的,表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纪念白求恩混到一起好不好。回去好好看看《论演员自身的修养》再来吧。”

    我:“不要太嚣张啊,怎么说我也是作者。小心我把你的角色给删了。”

    愤青:“不要啊,我错了,呜~~~~”

    我:“好吧,但是要小惩大戒,要把你和一号写成悲剧,嘿嘿。”

    愤青:“你已经写成悲剧了。天哪,苍天何其不公啊,为什么让这种人当作者啊!”

    我正要叫工作人员把精神失常的愤青拖下去,沙沙回来了。我们问他面得怎么样,沙沙激动地说这次准行,HR是个年轻的美女,一看到她我就真想泡她了,话也就说得不结巴了,不但不结巴,还把平时夹杂着的四川话和淮南话都去掉了。

    几天后沙沙接到了雅倩要他寄协议书的电话,拿到了恒安的OFFER。沙沙颇为感慨:“没想到我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以后你们要是有女朋友了安尔乐我这随便批发。说起来一要感谢八哥帮我投了简历,二来多亏了HR是年轻的美女而不是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啊,对了,你们好像说过如果我拿了OFFER就要请我怎么怎么的……”

    我早有准备:“是的,我确实说过,不过……”

    沙沙:“不过怎样?”

    “不过我是骗你的。”

    沙沙:“就这么简单?”

    “是的。”

    沙沙:“……”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6…12…5 9:02:00  本章字数:2095)

    包括班长在内,找到工作的我们放松得一塌糊涂,颓废得天昏地暗,堕落得日月无光。螃蟹自从投过简历后没有收到任何回音,他也不在意,一如既往地抽着烟玩游戏,偶尔去选修课上打个转。

    与我们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老二了。老二,我们班男生中唯一的考研者,正在和时间赛跑,和习题参考资料赛跑,和别的考研人赛跑。有句话叫大四不考研,天天像过年。但是如果要考研呢?

    看着老二我回想起了我的高中。高中我就是像老二现在这样度过的。

    和别的考研人相比老二是没有退路的,别人考不上可以找工作,老二考不上就只能再考,拿不到毕业证的他是很难找到好的工作的——就是有毕业证就业也很难,何况没有。老二的考研历程可以看作一场漫长的做爱,老二憋着一股劲一直干到现在,并且还将继续干下去,在考试那天达到高潮并获得释放的快感,在拿到复试通知书后获得快感余韵(研究生录取也是要复试的)。

    每天晚上老二一回到寝室我们就会给他倒计时:老二,离考试还有多少天了,挺住,一定要挺住,你可是坚挺的老二。每当这个时候老二就会豪情万丈地大叫一声,惹的整层楼的人都过来问我们:“你们这养野猪了?”

    毕业论文开始选题了。看着电脑屏幕上四十多个待选课题,我头大无比。要在四十多个课题里面选一个自认为最合适的作为自己的论文课题,这多少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尤其还牵涉到导师这个因素,导师的不同就直接决定了你论文从完成到通过的曲折程度和最后分数的高低。我们当然是不追求论文成绩的高分的,和其他考试一样,及格足矣,多一分都嫌浪费,但论文完成和通过是否曲折还是很关心的,有的导师第一次就让你过了,有的导师会让你反复修改多次,有的导师甚至会故意为难你要你送钱送礼才让过,而麻烦的是我们很难从课题本身看出导师是谁。

    班长和老二已经选好了。我问班长是怎么选的,班长说随便选一个嘛,这还不容易。在他看来选哪个都是一样的,他都会认真对待。班长的话启发了我们:可不就是随便选一个吗。但是沙沙认为这可是毕业论文选题,就算随便选也不能马虎,要在庄严的仪式下进行。

    在沙沙的提议下我们决定用庄严的仪式来进行论文选题。由于是沙沙提出的想法,所以他就当仁不让地第一个通过仪式来选定论文课题。

    “你要前面一半还是后面一半?”沙沙问。

    “前面。”我说。

    石头剪子布。我赢了。范围缩小到一到二十。

    石头剪子布。沙沙赢了。范围缩小到十一到二十。

    石头剪子布。我赢了。范围缩小到十一到十五。

    石头剪子布。我赢了。范围缩小到十一到十三。

    石头剪子布。沙沙赢了。范围缩小到十二到十三。

    石头剪子布。我赢了。范围缩小到十二。

    “第十二个:广告历史和起源。没错,就是这个。沙沙的论文选题产生了!”螃蟹和愤青在一旁激动地欢呼着。

    接下来我们依样葫芦地把自己的选题定了下来。螃蟹选到的是烟、酒包装设计,愤青选到的是市场营销,只有我最倒霉,选到了最不好操作的市场调查研究。

    我们的论文选题全部产生了。班长把选题统计交到了学院里,没过几天我们就和导师见面了。

    螃蟹和沙沙的导师是教电脑平面设计的茂林,剩下四个男生的导师是治学一向严谨的朱老。朱老是学校的博导,本科就教我们一个班,有她做导师我们的论文至少要改好几遍才能过。我在心里悲叹着,同时感叹沙沙走了狗屎运。沙沙自己也很奇怪,螃蟹的烟、酒包装设计由教电脑设计的茂林指导这很正常,可他的广告历史和起源也由茂林指导,感觉上就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原因其实很简单,广告教研室一共就三个老师,朱老分担了二十个人,教管理学的海龟分担了十五个,剩下的不好划分的就统统交给茂林老师了。可怜茂林老师一个劲感叹要我郎个指导嘛,我自己都不会,他们指导我还差不多。

    导师们要我们把论文初纲写好,放寒假走之前交上去。寒假还有一个多月,是何其遥远啊,我们都不着急,自顾玩着游戏,只有班长认真地把初纲弄了出来交了上去。

    现在生活最滋润的就是班长了。写好初纲后班长的一部电视剧刚好看完,班长不再下电视剧了,天天晚上出去和班嫂约会。看着班长我心里特别难受。虽然我和他性格大不相同,但一直以来我们都共同拥有着单身贵族这个荣耀的身份——当然说光棍也无不可。现在班长个人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却还是独自一人,想来真是凄凉。

    又想到了她,每次一想到个人问题必然会联想到她。我曾一度以为我已经把她忘掉了,但是现在细细想来那应该不是忘掉,应该在心里埋藏得更深吧。我认为自己算不上情圣,我也不想当情圣,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运气好的过三五年就能忘掉,运气不好的一辈子也忘不掉。

    又或者,忘不掉其实才是真正的幸运?

    不想了。这个问题不能多想,每次想多了就会抓狂,一抓狂就忍不住想到走廊里大声唱歌,一到走廊大声唱歌问题就严重了,轻则被人唾骂,重则被人围殴。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强迫自己喝了三瓶啤酒,然后倒床就睡。

    在梦中我没有见到她。我见到了我父母。

    正文 第七十章

    (更新时间:2006…12…5 9:03:00  本章字数:2278)

    我和螃蟹没有丝毫悬念地通过了选修课考试。至此我的选修课学分全部拿完了,而螃蟹还差两个学分,下学期还要不合时宜地选修一门。螃蟹留了好多烂帐,不光是选修课差一门,英语四级也没过,还有一门概率学的补考也一直拖着,要等到下学期清考。螃蟹原来像猪一样颓废,现在则像死猪一样颓废,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螃蟹对这些一点都不在乎。

    只是螃蟹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转而好上了一个大三的学弟。这让螃蟹很是郁闷,人变得更沉默了,连带把电脑也变得沉默了,不管干什么都不再开音箱,连看A片也不例外。螃蟹的状况让我们很是担忧,为了让他重新获得生机,班长鼓励他复习英语四级,老二鼓励他复习明年的考研,沙沙鼓励他出去打炮,还说他可以介绍炮友。螃蟹对这些话毫无反应,就是听到沙沙说的去打炮也只是抬起头眨了眨眼。

    还是愤青最直接,几脚踹下去螃蟹好歹出声了:“痛,痛。”

    愤青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还知道痛啊。马上就要四级考试了,你现在不复习难道要等到下学期毕业时再过?”

    螃蟹又不说话了。

    愤青又踹了他几脚。

    螃蟹大叫:“痛,痛。”

    愤青指着螃蟹破口大骂:“你还知道痛啊。马上就要四级考试了,你现在不复习难道要等到下学期毕业时再过?”

    螃蟹又不说话了。

    愤青又踹了他几脚。

    螃蟹大叫:“痛,痛。”

    愤青指着螃蟹破口大骂:“你还知道痛啊……”

    “马上就要四级考试了,你现在不复习难道要等到下学期毕业时再过?”我抢过愤青的话,“拜托有点新意好不好,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我都会背了。”

    螃蟹又不说话了。

    我走过去踹了他几脚。

    螃蟹大叫:“痛,痛。”

    我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还知道痛啊。马上就要四级考试了,你现在不复习难道要等到下学期毕业时再过?”

    愤青:“……”

    螃蟹又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无语地走开了。

    四级考试螃蟹没去。沙沙难得十分讲义气地要替螃蟹去考,被我们阻拦住了,毕竟风险太大,被抓到两个人都会取消毕业资格的。尽管没能替考,螃蟹对沙沙还是满心感激,一口气扔给沙沙好几包娇子,又用MAZE下了好多A片给他看,看得沙沙每天晚上的梦话由淮南话变成了呻吟声。

    圣诞节到了。这个节日在中国已经完全变质,成了诲淫诲盗的节日,无数情侣在这样神圣庄严的一天里甜蜜,缠绵,行苟且之事。我对圣诞节一向是不感兴趣的,因为我不是基督徒,也没有女朋友。班长以前也是,但现在不是了,自从有了班嫂,班长对大大小小值得纪念的特殊日子留上了心,一到了这些特殊日子他就有理由和班嫂一起度过了,像什么西安事变纪念日,非洲某个国家独立多少年纪念日,欧洲某抽象派画家诞辰多少年纪念日,甚至连螃蟹的生日都用上了。圣诞节这天班长打扮了半天,哼着小曲出门了。看着他的背影我们感慨地唱道:班长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班嫂是他的猎物是他嘴里的羔羊,他抛下我们独自前往,就是不愿我们一起分享。

    旁边旅管寝室传来王子无奈的叹息声:“杀人了,放火了,广告集体唱歌了。”

    老二现在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每晚自习回来都会在床上自言自语,有时用汉语,说的可就多了,从八荣八耻到马政经原理什么都有,有时是用英语,除了间中夹杂着的FUCK我们基本上就听不懂了。我倒不在乎,反正我两点以前通常是睡不着的,螃蟹和沙沙就惨了,分别用福建话和英语向老二抗议。沙沙的英语说得比汉语好得多,老二也自叹不如,螃蟹的福建话就更是让老二抓狂了。老二无奈,只好拿起收音机听午夜性话。

    期末考试了。这学期的广告心理学依旧只有班长常去,教这门课的老师不要说样子,就连性别都被我们忘得差不多了。到了最后一节课我们才赶去抄老师给的重点,一见到老师我们终于想起了她的性别。重点抄了一页纸不到,考试前一天我花半个通宵时间就全背住了。还有半个通宵,我睡不着了,自虐地跑去水房洗了个冷水澡,冻得我呱呱直叫。

    洗过冷水澡后我满足地爬到床上,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黎明到来了。我穿好衣服跑到教室考试。做完了,交卷了,我跑了出去。等等,膀胱怎么还有肿胀感?记得刚才已经上过厕所了。我隐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以往一到冬天早上实在冷得不想起来上厕所时我就会梦见自己上过厕所了,然后就可以安心地继续睡觉。我猛地一激灵,从梦中醒了过来,看看表,还差十分钟考试,寝室里已经没人了。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我一边骂着一边爬起床穿好衣服跑到教室,花十分钟写完试卷,然后跑去吃我大学以来的第十八次早饭。

    为了庆祝我们考完大学里的最后一门考试,我们到南门牛肉馆大吃了一顿。螃蟹没去,理由是他下学期还要考一门选修课和一门补考,所以这不是他在大学的最后一门考试。

    除了我和老二所有人都走了。人有时就是这样,聚得仓促,散得也突然。我之所以还留着是因为一款黄色小游戏迟迟通不了关。考研日期定在一月十四号和十五号两天,老二的考点是川师。老二提前去那定了间房,在考试前三天住了进去。送他走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这是决定他命运的考试,他能靠的就是他自己,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说了也许还会给他增加心理负担。我的沉默让老二十分感动,请我吃了一杯可乐和一个面包,让我不禁想到沉默是金这句话确实是真理。

    送走了老二后我日夜操劳,最终把黄色小游戏通了关。我背上行李,到城北客运中心买了一张高速路汽车票。

    带着找到工作的喜悦,我浑身轻快地回家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6…12…6 10:22:00  本章字数:2805)

    寒假顶无聊的。由于这是我最后一个寒假了,加上我签了长虹,父母就没大管我,由此我得以每天顺利睡到十二点起床,睡醒了起床就吃饭,吃过饭就跑出去找一帮狐朋狗友打麻将,斗地主,看A片。

    楼下小卖部的漂亮姐姐已经嫁人了,由少女成了少妇,连肚子都被她男人搞大了。看到她我不禁感慨光阴真他妈像箭一样,四年不知不觉过去了,少女成了孕妇,新生也成了毕业生。

    这是一个模糊的信号,似乎我已经开始为即将结束的大学伤感了。

    在家呆到过了年我就返校实习了。学校要求我们在三月份实习,当然并不一定要回学校住,在家实习也可以,但我上学期走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长虹成都分公司实习,于是我就回到了学校。

    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光是寝室,整层楼似乎都没有活人。我打了几天游戏才跑到分公司实习,分公司叫我去卖场锻炼,我去卖场站了一天就再也不去了,回到寝室上网玩游戏。现在寝室螃蟹那台能上网的电脑空着,不好好利用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第二个回来的是老二。老二一来就把我从螃蟹机子上赶下去,我抗议道你自己不是有机子吗,老二说是啊可是它现在在班长桌子上呢,我说那你去拿啊,老二说操,又没有他们屋的钥匙,我说那你叫班长快点回来啊,老二说所以我才要用螃蟹机子给班长发邮件叫他回来啊,我火冒三丈:你不会打手机发短信吗?老二说班长手机已经欠费了,不信你打给他试试。

    我给班长打了个电话,果然他的手机已经欠费了。

    不是还有愤青和小马吗,打电话叫他们快点回来啊,我突然想了起来。老二和蔼地一笑:愤青在西昌一家酒吧实习,要四月份才能回来,小马到嵩山少林寺出家去了。

    酒吧?愤青不会是当鸭吧?小马出家了?我的思绪一片混乱,顾不上再和老二抢机子了。

    老二没去实习,他的实习报告在家时已经找人盖好章了。大四的实习就跟婊子的处女膜一样虚妄,只要回来时你的实习报告上有企业或单位盖的章证明你实习过就行了,而至于你是不是真的实习过并不重要。我没有实习,既然没实习就要找人帮忙盖章,不然实习的六个学分就拿不到。但这事不能找家里,要是我妈知道我没有参加学校要求的实习又会念经一样把我念死的。没办法,我只好自己用彩色笔在报告上画了一个章,画得虽然难看,不过看上去也像个章了。老二看了我的实习报告好奇地问宏远是什么企业啊,名字挺不错的,应该是家大企业吧,怎么我从来没听过啊,你小子不错嘛,实习还当部长啊。我自豪地说宏远就是我们家楼下那家小卖部,我寒假在那实习当小卖部部长,这是我为这家小卖部设计的私章。

    班长终于回来了。我一边嚼着班长带来的土产一边对老二说这下你可以用自己的机子了,快把螃蟹的机子让给我。班长听了叫道那怎么行呢我还要看电视剧呢,上学期走的时候就已经下好了,我们屋不是还有愤青的电脑吗,你用他的好了。我正想打电话问愤青机子密码多少,老二说不用打了,他的手机已经欠费了。我一打,果然,愤青手机已经欠费了。老二惋惜地摊着手说这就没办法了,你只有祈祷班嫂早点回来吧。

    我狠狠地又抓了一把土产放到嘴里。无奈我只好继续在自己机子上玩单机游戏。

    几天以后小马回来了。算起来大三的早就开学上课了,而他现在才回来,迟到了足足半个月。我看着他头上茂密的头发,不解地问你不是出家当和尚了吗,怎么还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小马听了大吃一惊:谁说我出家了?我不过就是在家多玩了几天。正说着愤青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寝室,看到他我更吃惊了:你不是在酒吧实习要四月份才能回来吗?愤青把背包当暗器向我扔了过来:你以为老子当鸭啊,老子压根就没实习,实习报告是找亲戚帮忙盖的章。

    我狐疑地把目光转向老二。老二扭过头,出神地看着边上空白一片的墙壁。

    三月份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学期四分之一的时间匆匆流过,我们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还有三个月才毕业,在我们眼里这三个月似乎成了永恒。

    老二的考研成绩出来了,总分三百五十七分,但是英语只有五十七分,而今年的英语分数线是五十八分。老二无暇感叹天意弄人,一天到晚忙着在网上申请B类C类学校调剂。

    四月一号是普天同庆的日子,这天沙沙回来了。看到久违的沙沙我们特别激动,拉着他问长问短顺便帮他把包里吃的拿出来……我们问起沙沙实习的经历,沙沙一脸沧桑地说我这几个月都在酒吧实习呢,对了螃蟹还没来吗,哦对了,他跟我说过他好像要到嵩山少林寺去出家。

    螃蟹并没有当太久的和尚,接到他要回来的电话我们兴奋得睡不着觉。既然睡不着,沙沙就提议大家一起出去上通宵,早上再去车站接螃蟹。班长是从来不去通宵的,就排除在外了。大二大三我已经很少出去上网了,这次出去一看才发现学校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时代的脚步实在太快,原来我们常去的那家网吧现在成了公厕,原来的公厕现在成了面馆,而原来的面馆现在还是面馆。我们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家外面看上去像公厕一样的新开网吧。

    我们看了一晚的A片,到了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排着整齐的队列朝火车北站走去。走了一会沙沙受不了了,说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吧,这样走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我们这才醒悟过来,到公交站上了一辆69路车。

    到了火车站出口我们就开始等。我们等。我们等。我们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愤青耐不住了,问沙沙:“螃蟹的车次是多少?什么时候到?”

    沙沙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应该没有告诉我,他只说他早上到。”

    “靠,车次和时间都不知道,接个毛的人啊。说不定早就到寝室了。”愤青大叫。

    “给他打电话吧。”老二说。

    “我和他都是QQ和邮件联系的,他每过一个礼拜下山去城里上一次网。他早就不用手机了,他说那是俗物,只有俗人才用。”沙沙说。

    “给班长打电话问问吧,看螃蟹到寝室没有。”我建议。

    “班长的手机还在欠费。”老二面无表情。

    “班长的手机还没充?”

    “是。从回来到现在他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只干一样事情:看电视剧。”

    “那打寝室座机吧。”

    “你没看通知吗,今天学校电话线路维护,电话打不通。”

    “那找个网吧上网联系班长吧。”

    “班长看电视剧时从来不开QQ。”

    “那发邮件给他吧。”

    “你认为他会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开邮箱吗?”

    “……”

    到了中午十二点我们决定不再等了。我们沮丧地回到寝室,一进寝室就看见光头的螃蟹正坐在电脑前一边抽烟一边打游戏。螃蟹看见我们惊讶地问你们到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等你们好久了。

    “班长呢?班长没告诉你我们去接你了吗?”风在吼,马在叫,愤青在咆哮。

    对面门开了,班长走了出来:“谁在叫我?哦,是你们啊。哈,已经接到螃蟹啦。回来就好哈,可想死我了。”

    “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更新时间:2006…12…7 12:24:00  本章字数:2454)

    学校叫我们把实习报告交上去,之后就可以给我们四百块钱的实习补助和六个学分。这四百块钱和六个学分看似来得十分容易,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比起我们每年交的巨额学费来四百块钱就不算什么了,学分虽然一下给了六个,却也是人人都有的固定程序,就跟没给但少算六个学分让你毕业是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发了笔小财。班长提议AA制去大吃一顿,螃蟹听了举起右手同意同时用左手把鞋脱了笔直地举起双脚赞成,这个动作的难度比较大,就是坐在椅子上也十分吃力,和老虎凳颇有几分神似,建议大家没事不要模仿。也难怪,螃蟹当了一个多月和尚,嘴里早就淡出了鸟。螃蟹去的并不是少林寺,那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虽然他原先的构思是去少林寺,但最后他出家的地方却是他们岛上一个破败的小寺庙——那里的方丈是他小学同班同学。螃蟹剃光了头在那住了一个月,实在熬不下去了,理想中的出世生活是那样枯燥乏味,没有荤菜,没有女人,没有游戏,上个网还要坐车去城里。螃蟹终于发现当和尚比当大学生还要无聊。俗念未去的螃蟹把协议书给方丈盖了个章后果断地回到了红尘中。

    为了庆祝螃蟹还俗,我们一致认定应该由他请客。所谓贪婪是贪、嗔、痴三毒之一,螃蟹想用佛法来化解我们的贪念,可是双手合十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佛经,因为他根本就没背过佛经。螃蟹无法用佛感化我们的心,只好忍痛出血叫了一大桌菜感化我们的胃。看着满满一桌的菜我们都感动了,班长眼含着热泪一边咬着一大块肘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们怎么能让螃蟹一个人请客呢?不是说好了AA制的吗?不过已经请了就算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这也许是我们的第一顿散伙饭。说也许是因为我并不确定这是不是散伙饭,我们在吃饭时是没有用到这个名词的,现在用这个词定义饭局毕竟还太早。但我从沙沙和班长的呕吐物中隐隐嗅到了大四的离别和伤感,这让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从饭馆到寝室我一直沉浸在思考中,就算沙沙在酒精驱使下于楼道里裸奔的消息也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想了很久,想得头直痛。四年大学真的只剩下三个月了吗?似乎才进校时的激情还在昨天,怎么一下子就大四了,就要散伙了?

    我们真的曾拥有过青春吗?

    我突然一阵心慌。我一骨碌爬下床,到桌子底下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大堆我青春的见证。那是从大一到现在攒起来的一大堆臭袜子。看着它们我安心了,它们让我感到青春一下子无比真实。

    我回到床上,却再也难以入睡。沙沙还在外面裸奔,老二和愤青正在拼命把他拉回来,一层楼的人都在围观。班长早就躺下了,螃蟹没回来,上通宵去了。我考虑着要不要下去帮忙或者加入围观,突然沙沙嘴里叫了起来:“我们真的曾拥有过青春吗?”

    我静静地下了床,从桌子底下抓起一把袜子,慢慢走到门外,来的沙沙面前,将手里的袜子凑到他鼻子前:“我们有过青春的,看,这就是证据。来,闻闻青春的味道。”

    “快看,王八的袜子!王八臭袜,威震武林。号令群雄,莫敢不从。馒头不出,谁与争风。那可是传说中与馒头齐名的生化武器啊(在这里向金庸和胡G致敬)。大家快撤。”不知是谁惨叫了一声,走道上围观的人顿时作鸟兽散。他们的恐慌不是没有道理,我的袜子在方圆一带都是出了名的。记得以前在他们的抗议下我把这堆袜子放到过旁边的小抽屉里,有一次愤青故意整谗嘴的老二,骗他那个抽屉里放着好多吃的,老二那时已经开始考研,白天基本不在寝室,不明底细,以为里面真是吃的,就打开了抽屉。这下无异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此后一个礼拜老二食欲不振,大小便紊乱,晚上总是从噩梦中惊叫着醒来。

    即使已经闻了快四年,具备了一定免疫力和抵抗力,但这么零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次。沙沙两眼翻白,头一歪,倒在了我的怀里。老二和愤青连忙捂着鼻子过来帮忙,三个人一起把沙沙弄到了床上。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沙沙对我们说他昨晚似乎遇到了特别可怕的事,好像比被一百头恶狗同时噬咬还要可怕,但是又记不清是什么事了。不知道真相对他来说是幸福的,所以我们没有告诉他。沙沙一个人在那想了半天,最后把这件事归结为喝醉酒后的臆想。

    班长也醒了,头一句话竟是:“你们的论文初纲写好没有啊。”

    我们的第一反应是班长酒还没醒。可是看到他澄澈透亮的大眼睛我们打消了这一想法,紧接着第二反应是想起原来还有毕业论文初纲这回事。记得导师是叫我们寒假走之前交吧……螃蟹回来了,看到我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样子,不解地问你们怎么啦,是不是发现啦,唉,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们还是发现了。也只有这件事能让你们有现在的反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把王八的袜子掉进汤里的,我只是想用袜子来熏蚊子,没想到一失手就……沙沙你不是说为我保密的吗,我还请你吃了两根火腿肠,怎么说出来了?啊,知道了,准是你在梦话里说出来的。”

    “螃蟹说的,是,真,的?”我们一齐把目光转向沙沙。上学期我们有一次在外面吃饭确实打包带回过一大盆汤。难怪那次主张打包的沙沙后来一口汤都没喝。

    “应该……是吧。”沙沙不敢看我们。

    “啊,你们不知道?”螃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大的错误。

    “拿刀来。”老二大喝,声如洪钟。沙沙递给他一把指甲刀。“不是这把,换大的。”老二大喝,振聋发聩。沙沙翻开抽屉找了一阵,找出一把大号的指甲刀递给老二。螃蟹紧张地问:“老二你要干什么?老二你要冷静啊。”

    “我要阉了你丫的。”老二大喝,余音绕梁。

    “这把还是小了啊。”螃蟹苦苦哀求。

    “是小了点,不过阉你正好。”老二说着,拿着指甲刀扑向螃蟹……

    当然老二不可能真的把螃蟹阉掉,不过还是要对螃蟹有所惩罚的。我们一起把螃蟹抬起来,分开双腿,让门从双腿中间穿过,一次次撞到底。螃蟹无力地哀号着,引得周围寝室的人又出来围观。

    “怎么又是广告的?他们在干嘛呢?”

    “不知道啊。难道在门交?”

    “什么叫门交?”

    “自己看……”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更新时间:2006…12…8 15:23:00  本章字数:1917)

    除了班长我们的论文初纲都没写。班长不光是初纲,连初稿都写好了,还拿去交给朱老看过一次。班长带回了朱老的话:朱老问你们怎么还没交初纲?朱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们听了赶紧停下游戏打开WORD写初纲,螃蟹和沙沙虽然导师是茂林,没朱老这么严厉,但也忙活着开始写起了初纲。论文是大学里的最后一关,四年的辛劳(沙沙喊道:你有吗),四年的汗水(老二不屑地对我朝下竖拇指),四年的时间和学费,为的就是最后这本科毕业学士文凭的名分。

    我的课题是市场调查研究,我拟了几套定性理论分析的初纲,都被朱老打回来了,最后拟了一份对C大副食市场进行调研的初纲,这正合了喜欢定量分析的朱老的胃口,一下就通过了。愤青和老二的初纲在朱老那也是一波三折,倒是螃蟹和沙沙的初纲茂林一下就通过了,沙沙还趁热打铁把初稿写好交给了茂林,茂林看都不看就对沙沙说可以定稿了……

    沙沙成了最闲的人,我和螃蟹都叫他帮忙去清考。学校已经开始大四清考了,对挂科的我们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沙沙自己也挂着好几门,有以前出去当兼职那学期落下的,还有大一的微积分和社经。沙沙自己去考了门社经,花八百块钱请人帮他考了其余剩下的。沙沙自己考完后又来帮我们,螃蟹的概率学他是无能为力的,而我要补考的游泳却是他的特长。考试那天下午我把学生证给沙沙,陪着他一起到了游泳馆。来补考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多,大部分都是女生,我们有幸又一次饱览了一番。沙沙过去报名,监考老师看了看学生证又看了看沙沙,质疑道你长得怎么跟照片里的大不一样啊?沙沙自信地一笑,甜甜地对老师说这张是我高中的照片,不可否认这几年我是长帅了很多,就像毛虫变成了蝴蝶,可是就算由毛虫变成了蝴蝶但DNA没变,所以这张照片确实是我。老师沉默了半天,最后同意了沙沙的报名,敢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替考者。

    沙沙很轻松地游了一个来回,帮我拿到了宝贵的一点五个学分。为了感谢他,我请他去北门吃烧烤,这逼一激动,到处张扬,整得其他人都知道了,纷纷要我一视同仁,郁闷之下我只好把所有人都请了。

    悬在我心里很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我心情大好,连喝了四瓶啤酒。螃蟹也喝了好几瓶,他的心情不大好,本来他是想找帮沙沙考试那个枪手也帮他考的,谁知那个枪手拿了八百块钱和一个女生同居了,手机也换了,再也联系不上。沙沙就认识这个枪手,还是大一时一起出去打炮认识的,也没办法帮螃蟹再找其他的。

    除了沙沙和愤青所有人都喝醉了。班长现在只要有酒就醉,老二申请研究生调剂一直没音信,心里也十分低落,破例喝了很多。这是老二上大学第二次喝醉,可怜的沙沙和愤青两个人勉强扶着老二回了寝室,又拉上小马回来扶我们。

    我迷迷糊糊地上了床。突然一下周围的环境变了,我回到了高中。操场上有几个人在打篮球,几个女生在旁边看,她也在。我跑下球场,从一个兄弟手中抢过球,在她面前投了一个三分球。球刷的一声进了框,大家欢呼起来,欢呼声中隐约还夹杂着沙沙的惨叫声:操,八哥你不喝也别乱丢啊,痛死我了,啊,还把我裤子弄湿了。

    几天后的概率学补考螃蟹还是去了。本来他是不打算去的,但我们劝他:清考本来就是放你们过的,只要去了,象征性地做上几道题,说不定就能过。于是螃蟹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了。

    结果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清考成绩出来了,我和沙沙的都过了,螃蟹却没过。我们都纳闷:不应该啊,按理这种考试做上几道题就能过的。螃蟹无辜地说我连一道都不会做,一道都没做,就乱选了几道选择题。

    我们释然:这样当然过不了了。

    班长十分认真地对螃蟹说:“螃蟹啊,英语四级和选修课可不能再出错啦,一定要过了。”

    螃蟹一脸愕然:“四级,我还没报名呢。对了,还差一门选修课,还没选呢。”

    班长默默地走开了。

    螃蟹彻底放弃了对毕业证和学位证的渴望,全身心沉浸在颓废的大四生活中。螃蟹在寝室的生活定格成了两个固定画面,一个是在床上,一个是在电脑前。

    我的初纲已经通过了,我开始忙着撰写论文初稿。比起他们来我要辛苦得多,他们可以到网上复制粘贴,而我要搞的是具体的调查研究,不可能像他们那样干。我在初纲里提到要在C大搞一个有关副食市场的问卷调查,用得出的数据来支撑我的观点,正因为这样朱老才让我过的,她平生最爱的就是实证分析。但是我才不会真的去搞什么调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从最初的亚当夏娃到今天的论文数据都是可以捏造的。我随便捏造了一大堆数据加到论文里,再添油加醋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地加上大段的文字,一篇论文就炮制好了。看着洋洋洒洒像模像样的成品,我禁不住佩服起自己:看来我的确是个天才。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更新时间:2006…12…8 15:23:00  本章字数:2581)

    其他人的初稿也写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找朱老指导。朱老看了班长的说不行,你这还要改,看了愤青的说差得远了,再改再改,看了老二的说你这写的都什么啊,拿回去重写。

    轮到我的了。朱老看了很久,边看边点头说不错不错,收集了这么多的数据,十分难得啊。拿回去再修改一下细节,基本上就可以定稿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要定稿了。我心中一阵得意,不觉说漏了嘴:“其实也没什么,数据都是捏造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其他三人张大了嘴,不能置信地望着我。朱老转过脸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我走出办公室,感觉快虚脱了,班长连忙跑过来扶着我。这下完了,朱老叫我拿回去全部重写,还说以后要重点对待我的论文,真是乐极生悲,悲从中来,来日无多啊。朱老最痛恨的就是学术虚假,可我这贱嘴偏偏不争气,一高兴就控制不住,把自己的老底全给揭了。

    沙沙和螃蟹知道以后笑得直捧肚子。老二摇着头说叫我怎么说你呢,有时比猴还精,有时又比猪还蠢,你说你这嘴咋就这么贱呢,这也能说漏。听到这话我第八次将头埋进装满水的脸盆里。

    突然沙沙惊叫道你搞错了这是我的洗脚盆。

    我默默地把头拔出来,朝盆里撒了一泡尿,然后把盆端出去把水全部泼在楼道里。

    五一到了,但我们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的我们天天都是五一。学校要求最迟五月二十号论文必须定稿,除了螃蟹和沙沙所有人都在忙着修改论文,沙沙运气好,摊上这么个导师,已经定稿了,螃蟹现在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初纲过了就懒得再写正文了。

    我屈指一数,不知不觉一个月又过去了,离毕业只有两个月了。有点不敢相信,时间一下过得这么快,而从三月到四月再到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做。没有惊天动地,没有轰轰烈烈,我们就这样平静地一天天走向毕业,走向青春散场。我无法容忍这样的平静,但也不想像沙沙说的来一场黄昏恋来消磨剩下的时光,于是我开始提笔在纸上记录着我们的一切。我并不想挽留青春,青春是留不住的,但我希望能记录下我们青春的点滴,以后老了拿给孙子看,让他看看我们这代大学生是怎样的年少轻狂和颓废堕落。我用的是最原始的工具,不是键盘和WORD,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一点感觉,而用键盘和WORD会让我条件反射地想到该死的论文。

    大家都改好了论文,我的也改好了。其实也很简单,朱老叫我全部重写,我就把前面的内容弄到了后面,后面的内容弄到了前面,中间的内容?(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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