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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均持杯起立,等着他发话干下这一杯。谁知他话锋一转,道:“咱们先敬死去的弟兄们一杯!”说完将杯中酒洒到了地上。众人为之一楞,我环顾了一周,看着大伙儿凄落悲痛的神情,还有为阵亡的王哥,张哥空出的座位,心头不禁一酸!也效仿郑哥将酒洒掉。
于是,第一轮酒敬了亡魂。
“在喝这庆功酒前,还有件事儿必须了结。”待大家重新落座后,郑哥沉声道。
“咱那些弟兄死得冤啊!”他自言自语着,接着又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么?”说话间俊朗的双眸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位,最后停在徐哥面前,“徐哥,你说说看?”
“我?”徐哥象被电着似的身子一抖,左右看了看不解道:“我咋知道?”
“真不知道?不会吧?我看你是不敢说呀。”郑哥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杯子道。
“晓龙,这。。。算哪一出啊?”徐哥尴尬的笑笑,脸却已是一片煞白。
“没关系!你不敢说我替你说。诸位,咱们之所以白白损失了那么多弟兄,是因为有人出卖了咱们!对吧?徐哥?”郑哥此话一出口,就是再傻的人也明白徐哥是大大的有问题了。
“晓龙!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徐建军跟了你那么多年,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徐哥愤然道,说话时气得浑身颤抖,须发皆张。
“是啊!一起打拼了那么多年。。。”郑哥叹息道,“我郑晓龙自问待你不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卖弟兄们?”他逼视着徐哥痛心道。
“郑晓龙!”徐哥几乎是拍案而起,“你凭什么诬陷我!”
郑哥轻蔑的看着徐哥淡淡道:“姓徐的,这可不象你一贯的作风。大老爷们可是敢作敢当!你不是想要证据么?好!我可以告诉你,是王哥!没想到吧?是挨了你一枪的王哥!他并没死!真他妈是老天开了眼!”说到最后他的声调陡然增高,震得我耳膜嗡嗡做响。
徐哥大张着嘴,双唇抖做一团,颓然的跌坐回椅子,片刻后又咆哮道:“大伙儿别听他的,真正出卖兄弟们的是郑晓龙!他是成心让我们老哥儿几个去送死啊!”
他的话音也就刚落,包间的门开了,一名弟兄推着架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的赫然正是王哥!
王哥的现身已说明了一切。徐哥大叫着:“老子跟你们拼了!”同时右手迅速摸向腰间。但哪容他还有动手的功夫,一旁的龙哥早按住了他掏枪的手,跟着另一只手已锁住了他的喉咙。随着钢指的收缩,清脆的骨碎声传了出来。徐哥双眼外翻,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终于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轮椅上的王哥喉骨涌动着艰难道:“便宜这杂碎了!”说罢仇恨的双目中落下两行热泪。
“大家也许会奇怪,我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收拾这个叛徒。”郑哥指了指已然倒毙的徐哥道:“因为前些日子王哥一直在昏迷中,到昨天他才醒过来。我就是要让王哥亲眼看到这个败类的下场,好解去他胸中的那口恶气!”
听郑哥说完这话;我偷眼望向崔广泰,发现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表情颇不自在。
“晓龙,谢了!”王哥激动道。
“您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伤好了咱再好好的喝一顿!”郑哥扶着王哥的肩膀轻声道。看到他虚弱的点点头,郑哥冲推轮椅的弟兄使了个眼色,那人推着王哥出了门。
清理掉徐哥的尸体,郑哥又重新振作,高声道:“哥儿几个,该了的事儿都了了,咱开喝吧!”
刚空了没多久的酒杯又被斟满,诸人再次端杯起立,在郑哥的带领下一饮而尽。
为小月的事我又急又气的跑了一大圈,早已是口干舌燥。此时小月的问题圆满解决,又看到叛徒授首,我心里爽快之极。便端起酒杯敬了这个敬那个,杯杯白酒权当是水一样灌进肚内。酒这玩意儿我从小到大还真没怎么碰过,初时几杯下肚只是感到又苦又辣的倒还没什么,可时间一长便觉得不对了。肚内的团团热浪象翻江捣海般此起彼伏涌动不休,刚开始还能勉力控制,但很快那股子劲便象脱缰的野马般涌向全身,身上连骨头带肉仿佛着了火般从里往外燃烧起来,倒霉的肠胃就更甭提了,被溶岩般的烈酒左冲右杀的痛苦难耐。当烈酒们向喉咙发起冲击时我觉着自己快要崩溃了。嘿!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那么疯灌了。趁着大伙儿你来我往,酒热面酣之际,我一猫腰溜出房门。
我本想到院里透透气,凉快凉快就没事了。哪知被小风一吹,呵!头象灌了铅似的那叫一个沉!而双脚却仿佛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直打晃,肚子更象是开了锅,里面的东西一个劲儿的要往外喷。我急忙扶着墙蹭到一个僻静的窗下狂呕起来。
吐过后,我舒服了许多,但没有马上回去。现在回去还得被灌,先歇歇再说吧。这么想着我靠着墙蹲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窗内的屋门被打开了,听着有两个人进了屋,接着是开灯,关门的声音。
“广泰,叫我出来有啥事儿啊?”其中一人道。是郑哥的声音,那另一个是。。。崔广泰?
“啥事儿?郑哥你心里该比我清楚吧!”另一人没好气道。
“比你清楚?我说广泰,咱都是自家兄弟了,有啥话痛痛快快说出来别拐弯抹角的成不?”
“郑。。。郑哥,既然你记性那么差,我就提醒提醒你。打东阳前你是怎么应的我?”
“啊。。。?怎么应的?”郑哥装傻道。
“你。。。!”崔广泰怒了,“咱可是说好了,灭了金老三,他的产业由我打理!可现在呢?我连个屁毛也没有!”
“嗨,就这事啊!不错,当时咱是这么说的,你也别太着急啊!你看,一来你身上伤还没好,还得修养一段时间对不?二来金老三刚死在你手里,你马上就接他的生意,他手下那些人怕也转不过这个弯来,万一有人捣乱那不更麻烦?我是这么考虑的,我呢先派人接手,等过一阵子,你的伤也好了其他的事儿也摆平了,再把那些生意交给你。你看怎么样?”
“郑晓龙!你他妈把我当三岁的孩子了吧?咱都是出来混的,得言而有信!否则可不会有好下场!”
屋内静寂片刻,只听郑哥沉声道:“广泰,我郑晓龙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至于这件事为什么和先前说的有出入,原因我想也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再解释。另外,有一点我也想提醒你,没有我,你师兄的仇也报不了。”
师兄的仇?听到这儿我心里一惊!看来马哥的死果真和郑哥有关系。
“你还有脸提这事儿?当时你说得可好听!什么一杯酒就搞定。你看看我这胳膊!看看我这伤!我差点他妈死在他手上!我看你根本就没在他酒里下药!”
听到崔广泰激愤的言语,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当崔广泰刚出现的时候,郑哥就已定下了攻打东阳的计划,而那些死伤的弟兄只不过是他手中的筹码罢了。想到这儿我只觉一股凉气从后背直逼头顶,酒意早消散的干干净净!这黑社会的老大真不是一般的黑呀!马哥等于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了!!这么看来徐哥临死前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王哥,张哥,徐哥都是三十多奔本四十的人,平时在郑哥面前多少都有点依老卖老,也许郑哥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东阳一役,他明知有叛徒还着这几人去送死,应该是没安好心。嗨!我和小武落在这种老大手下。。。命苦啊!
“崔广泰!”郑哥终于被激怒了,“你他妈的别不知好歹!你心里应该清楚,就你这两下还不是马洪彪的对手。要不是我,你连今天在这儿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算了,这些事儿先不说了。”崔广泰见郑哥真急了,又软了下来,“不过,今天有个事儿你一定得答应我。”
“啥事?你说吧。”
“我看上你那歌厅的一个丫头,叫小月。可我听说她是你手下那个叫张宇的马子,这事儿你可得给我摆平喽。”
听到崔广泰此言,我心里又是一惊!虽然刚才郑哥答应得好好的,但现在我知道了他的为人,却不敢再抱什么希望了。
果然,只听他爽快道:“嗨,我当啥事儿呢?不就一个女人嘛?行!回头我跟小宇说一声。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嘛!呵呵。”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呼吸仿佛顿住了,心也沉到了底。摊上这样的大哥我还能指望什么?
跟他们斗眼见着是斗不过,我只有带着小月逃跑这一条路可走,那小武又怎么办?他伤成那样是不可能跟我走的。到底该怎么办?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昏昏沉沉的回到酒席间,郑哥看着我惨白的脸和萎顿的神情关切道:“小宇,咋了?”
“哦,没什么。酒喝的有点多,刚吐过。”我胡乱应着。
“呵呵,以前没喝过酒吧?唉!不能喝就少喝点,别勉强自己,高兴就行。”他乐着拍拍我肩膀。
我点着头回到座位,却再也没心情喝酒。心里只是不停的斗争着:走?还是留?
我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在爱人和兄弟之间却实难决断。小月是我的第一次爱恋,是她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同时生出了对生活的渴望。放弃她,不仅会使我失去生存的希望,更把她推进了火坑。我无法看着这么一个娇弱柔美的女孩落在崔广泰的魔掌中。而小武早就与我命运相连,甚至可以说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如果不是他舍命相救,此时我早就黄土加身魂飘异乡了。现在小武正躺在病床上甚至无法行动,也许以后的生活都离不开轮椅或拐杖。对这样的兄弟,我能撒手不管么?!
这就是生活出给我的选择题!我必须在今夜,不!是必须在酒席结束前作出答案。
我在A,B这两个答案间犹豫徘徊着,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在下一刻作出了决定。
既然既不能一走了之又不能对小月置之不理,那就别无选择了。留下来!陪在小月身边,用我这一己之躯守护她!我从没高看过自己的实力,虽明知无法与这些大哥们抗争,但却别无选择。大不了以死相拼!
崔广泰,先让咱们新仇旧恨来个了断吧!
酒宴仍在继续。大哥们不停的推杯换盏,其间郑哥又招呼了几个弟兄进来,可这些人一个赛一个能喝。一直到十点多仍未尽兴,最后一致决定去歌厅再掀一轮高潮。
大伙儿酒气熏天的一路高歌杀到歌厅。到那儿才发现原来刘姐早就留好了几个包间。于是大家各自为战,纷纷抢占有利地形,我自然是没份与大哥们共据一室,只能和两个小弟挤在一个较小的房内。
啤酒和果盘陆续呈上,陪酒的小姐们也三五成群的进了屋。看着两个小弟拥美而卧,我则冷冰冰的推开了那个贴过来的衣着暴露的小姑娘。
“哟!宇哥,看不上我们小燕妹妹咋的?”路过的领班看到尴尬的站在门口的那个叫小燕的姑娘,忙进来原场。
我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歌单没理她。
看出我态度有点不对劲,她走过来用近乎撒娇的口吻道:“您可千万别不高兴,伺候不好您可没妹妹我什么好果子吃。不是不满意小燕么?看上谁了,宇哥您只管说!都不是外人,就您一句话的事儿。您说对不?”
“那你把小月叫来吧。”我合上歌单抬眼道。
“哟,您这是藏着私心呐。”她暧昧的抛给我个媚眼。其实,我和小月那点事儿大伙都清楚,想必她也早有耳闻。
但转眼她又故作犹豫道:“不过,小月只是服务生,按规矩。。。”
明知道我跟小月好还来这一手!这八成又和刘姐有关系。一定是那骚猪事先有交代啊。想到此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么?怎么着?这一句话得说多少遍才算数啊?”
她倒机灵,看我冷了脸马上陪笑道:“您别生气呀!这么着吧,我先跟刘姐打声招呼,这就把小月叫来。”
“废什么话!刘姐那么忙,哪儿有功夫管这闲事儿?快去!”我一边呵斥着她,心里一边暗骂:这个小骚狐狸,还他妈跟我耍心眼?告诉刘姐?就是告诉郑哥,也得把小月给我叫过来!
也巧了,正在这时小月端着一盘点心打门口路过。
“小月。”我高声叫道,同时向她招招手,“进来。”
她满面狐疑的走过来,问道:“有事儿吗?”说话间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暗自叹了口气,拉她坐到身边,“陪我呆会儿。”
“干什么呀这是?人家还上班呢!”我如此亲密的举动羞得她满面通红。
也不理小月的窘态,我硬从她手中拿过盘子道:“今天你的班儿就是陪我。”而后将盘子一把塞进那领班怀中道:“怎么着?麻烦你送一趟吧?”
“这。。。?”领班不情愿的怀抱着盘子迟迟不肯离去。
看她扭捏的样儿我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可再一想,一女流之辈犯不上和她较劲,便强忍着气道:“你就别跟我这儿找别扭了,该干嘛干嘛去,有事儿我扛着呢。”
终于打发走了领班,我怜惜的握住小月的手,轻声道:“月儿,今儿的事儿怕是不能善了。要不。。。你先走吧。”
大概是从我凝滞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的严重,她也紧握住我的手,“宇哥,我不走。在你身边,我啥都不怕!”
“那。。。你不后悔?”我问。
“不。”她坚定的回答,语气沉稳而从容。
简单的一个‘不’字已胜过所有山盟海誓!既然命运把我们推到了生死与共的境地,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该来的就让他们来吧!
。。。。。。
第一个冲进门的竟是刘姐!
“呵!还真是亲亲热热小两口呀。”她一进门见我和小月亲密的挨坐在一起,忍不住满嘴喷醋,“我说小月,你不是从不陪酒吗?今儿可是破例啊!”
“我。。。”面对平时颐指气使惯了的领导,小月仍旧很紧张,在一旁惴惴的不知如何应答。
“她不是陪酒,是陪我!怎么?有事儿么?”我把话头接了过来。
刘姐轻蔑的拿眼角扫了我一眼道:“那什么,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小月,崔哥那边叫你过去呢,赶紧跟我走吧。”
小月刚要搭茬,我捏了她手一下,缓缓应道:“小月今天陪我,哪儿都不去。”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刘姐的怒火:“我说张宇,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在这儿,还没你说话的份儿。”
“是吗?”我微笑着看着刘姐,右手轻轻抚摸着沙发扶手,手腕猛的一用力,竟生生的将硬木制成的扶手掰下一大块。然后把那块木头放在掌中把玩起来。
“你?”刘姐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粉面泛白,旋即暴叫道:“张宇,你这可是找死!”
对于妇女,本来我是不愿动手。但这个刘姐一而再搬弄是非,设计害我,我已濒于忍无可忍的地步。念及于此,手上再度用力,刹时层层木屑便从指缝间飘扬撒落。满腔怒火竟通过手掌宣泄而出。片刻后,我将剩余的木块丢在她脚下,闷声喝道:“滚!”这已是我对她能够忍受的极限,如果她再要鸡嘴鸭嘴的胡说八道,那说不得只有先拿她下手了。
无论如何刘姐也是老大一级的人物,竟如此的不被我放在眼中,此刻已是浑身颤抖。我想她现在的状态气愤应还是大于恐惧的。
“行!张宇!你。。。有种!我找晓龙说理去。咱走着瞧!”撂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撞出门去。屋内只余下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深深吸了口气,我反复琢磨着她临出门的那句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找郑哥说理?’对呀!按说郑哥早就该找我谈小月的事了,这可是他应了崔广泰的。是忘了?这不可能!依着我对郑哥的了解,他可不是个健忘的老大。那就是另有原因。。。。。。?随着思路的拓展,我在黑暗中依希看到了曙光。
“小月呢?小月!给我滚出来!”伴随着吵嚷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出现在门外。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崔广泰来了。此时他显然已是喝了不少酒,身上散发着阵阵酒臭。
“有我在,不用怕。”我安慰过身边的小月便起身迎向了破门而入的崔广泰。隔着正方行的茶几,我们站定。
“滚开!这儿没你事儿!”他冲我怒叱道。
“抱歉,这儿还真有我的事儿。今天小月陪我,哪儿都不去。”我平静的答道。
“你他妈找死!”看出我不肯放弃,崔广泰倏然稳住身行,拉开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式,试图对我进行最后的恐吓。
“宇哥。”旁边的两个小弟纷纷推开怀中的小姐,作势欲上前相助。
“这儿没你们事儿,都踏踏实实呆着。”我侧脸告诫两人。然后又回首直视着崔广泰的双眼,冷声道:“咱们彼此彼此。”
现在的情势基本已经明朗了。郑哥到此时仍未露面,其用意非常清楚,就是摆明要让我二人拼个你死我活。当然,最好的结果是我能将崔广泰干掉,那样将一了百了。
崔广泰呀,崔广泰!你可真是傻到家了。在东阳你是人人唾弃的叛徒,在我们这儿你又是杀伤我方弟兄的仇人。搁哪儿也都是狗屎一堆呀!没人肯帮你不说,偏偏你还知道郑哥那么多秘密,而偏偏你又想拿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要挟郑哥。不死你还等什么呀?而对于我来讲,只要能干掉他,那我和小月就可化险为夷了。事后大不了被郑哥批一通,那又不少骨头不少肉的怕得何来?
这么看,今天真正陷入死局的并非我和小月,而是崔广泰!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现出一丝微笑。
也许是得意忘了行,我竟在二人对峙时想入非非。毕竟,崔广泰也算成名的高手,他抓住了我瞬间的大意,率先出脚,抢得先机。
等我回过神时,眼前的茶几已被他一脚踢飞,扑面而至。我一边出手隔挡,一边急速后退。虽然茶几阻隔了视线,但我知道,他的第二脚肯定已经紧跟在茶几后。崔广泰号称霹雳腿,自是以腿法见长。他的腿攻力量大,频率高,往往能一气得胜,根本不给对手以喘息的机会。我自知不能硬挡他一踢,便只有后撤一途。但怎奈房内空间过于狭小,没退几步,后背就贴上了墙。
只听‘砰’的一声,他如影随行的一脚踏碎了茶几正中的硬木,结结实实的踢在我胸口上。尽管我已后撤几步减弱了他前冲的势头,同时又有茶几先行替我搪了一下,但他那霹雳般的一腿还是震得我五内翻腾,胸骨欲裂。
这一脚让我懂得:和高手对决任何疏忽都要付出代价。而代价最高的就是自己这条性命。虽然茶几代我受了过,但我很清楚,危机并没过去。
拼命忍住胸口的剧痛,我迅速向左侧滑。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他的第三脚踢到了墙上,这一踢只震得整个房间都为之颤抖。也许是他酒喝的太多了,又或许是他过于轻视我的能力。总之,这第三腿的落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的后续动作也为此停顿了一下。
我期待的就是这一下停顿。他信心十足全力一击的对象居然是一堵墙,这对任何一个高手来说都是天大的笑话!全力出手后的落空就意味着死亡!在下一刻,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已于事无补。我在他身侧飞速挥出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他本就有伤的右肩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惊天的惨叫。就在惨叫声结束前,我的第二拳击碎了他的喉骨。
看着他的尸体象烂泥般堆在地上,胸口的剧痛再次传来,一股腥咸的鲜血冲开我的喉咙,喷射而出。我无力的跌坐在一旁。
小月飞扑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着我口边的血迹,带着哭腔叫道:“宇哥。”
我忍住疼,冲她微微一笑:“月儿,没事儿了。”
看到我还能谈笑自若,小月放下心来。她附到我耳边微声道:“宇哥,咱们赶紧走吧!”
尚不知个中内情的她见到我伤了人命,心中的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尽快溜之呼也。其实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到现在才想到要跑早就来不及了。不过我并不担心,崔广泰的死,无论对谁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特别是郑哥!更应该在内心感激我才对。毕竟,我算帮了他一个大忙。
“月儿,不碍事的。别怕,咱们已经安全了。”
小月张大一双秀目骇然的望着我,会说话般的眼神仿佛在问:天啊!你伤糊涂了吧?
当着这么多人,我实在无法将事情的原委和她讲清楚,便只能含糊道:“月儿,你不是说过么?‘在我身边,啥都不怕!’相信我吧!等郑哥过来。”
看到我如此坚持,她只得无奈的靠在我身上,放弃了劝戒我的打算。
“宇哥,你放心吧。待会儿我替你作证,是姓崔的先动的手。”一个小弟表达了他强烈支持我的立场。
“我也是!”另一人急忙跟进,生怕落后。
“那就先谢了。”我感激的望向他们。其实人都死了,谁先动手已无关紧要。但他们的支持多少让我感到些许温暖,弟兄们还是非常可爱的,只不知当他们成为大哥后会不会也变的象郑哥那样心黑手毒。
拳王 上卷 第八章 虎口脱险1
郑哥终于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分开围观的众人,他来到近前。在他身边,刘姐小碎步紧跟着,嘴上还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看到恐怖的现场,他一时间惊呆了。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我这才出去一小会儿,就闹了这么大的事儿!”而后暴喝道:“张宇!”
“郑哥,我在呢。”我站起身平静的应道。
话音还未落,他已一步抢上前,张开铁掌,抡圆了扇了我个大嘴吧。
脆响过后,我左侧面颊飞速的膨胀起来,一道火辣辣的掌痕清晰的印在那里。
对于这一下,我还是有充分心理准备的。当着这么多人,这恐怕已是最轻的惩戒!不过这一掌扇的也真够劲,两颗槽牙都被打得摇摇欲落。但只要能活着,就是满口牙都被打掉也值啊!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郑哥手指着崔广泰的尸体,几乎是‘气’不成声的喝问。
“郑哥,是崔广泰先动的手!”;“没错!我们都看着呢。”那两个小弟确实很仗义,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居然敢挺身而出,替我解围。
“都给我闭嘴!郑哥侧过头粗暴的打断了二人的证言,继而又转回脸怒视着我。
看来在现时的场合下,如果拿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我今晚的日子怕不是那么好过呢!
“郑哥。”我和他对视片刻,然后垂下头恳切道:“我错了。”
本来低头认罪后我只要再表示甘受处罚就可以给足了郑哥一个台阶,让他从容的大事化小,将事情圆满解决。但之后我又耍了个小聪明,而正是这个小聪明引起了他的疑心,给我以后的苦难生活埋下了祸根。
“我不该失手把崔哥打死。”我继续悔恨道。这话说得倒是一点不假,因为当时我确能放他一条生路。
“不过,我真是没法子呀!我和小月好的事您肯定跟他说了,可他还不依不饶的。而且是他先动的手,一上来就全是拼命的路数。这些,旁边的弟兄都看见了。”说到这儿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发现他蹙起眉,眼中怒火更盛。
我心里很清楚,这些说辞一出口已经将郑哥推上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我这边占足了理,因为按我的说法,我和小月的关系应该已经通过郑哥这个老大的口告诉了崔广泰,他要是还打小月的主意那可就是明知故犯,这已经犯了道上的大忌!这种人被打死一点都不冤。而另一方面,无论怎么说,崔广泰都是郑哥的大功臣,他就这么白白的被一个小弟给打死,最后还落个骂名。那你让郑哥的脸往哪儿放?
但我说这番话也有自己的苦衷。
首先是不想小月受牵连。虽然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我打死崔广泰,但归根结底事情的起因还在小月。对于郑哥来说,我多少还是有些用的,可小月就不同。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使唤丫头,而且她的存在不仅给郑哥添了些许麻烦,同时还会牵扯我的精力。真保不齐郑哥一高兴就会迁怒于她。到那时,我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呀!
另外我也留了个心眼。虽然这回我把崔哥给打发了,说不准将来还会有什么猪哥狗哥的再来动小月的歪脑筋,那可就真的不胜其烦了。我趁这个机会把我和小月的事儿当着郑哥的面和大家挑明,以后也就省却很多麻烦。
尽管我的愿望非常美好,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郑哥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双目闪烁,面沉似水。
良久,他才喃喃道:“照你的说法,崔广泰是死有余辜喽?”
我随口应道:“本来就是他自找的!”虽然声音很小而且语音模糊,但也被郑哥捕捉入耳。
一丝惊异的神色在他面上一现即逝。通过郑哥的表情,我马上反应到这句脱口而出的话闯了祸。当然,郑哥自身是希望崔广泰死得越早越好。但作为本应不知内情的我对崔的死就表现的太过坦然了。
崔广泰有伤在身,实力已大打折扣。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先将其制住,而后交给郑哥发落。即便是失手杀了崔,此刻也应胆战心惊的向郑哥请罪才对。而刚才的那番说辞已经使其心生警惕。他看似无心的反问更是在试探我的反应,再加上他与崔广泰密谈时我正好也不在席间,所有这一切都说明我有很大嫌疑偷听到了他们的秘密。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看到他面上越来越重的杀机,我甚至能听到他握紧拳时骨节发出的咔咔声。
尽管我已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尽管郑哥超强的水准也仅仅是传闻中的事,但我还没疯到妄图与其一决高下的地步。我们之间的差距甚至根本用不着通过较量来判别。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知之明。那种感觉说起来很玄,但它确确实实存在。
既然不能硬拼,那活命之路就仅剩妥协一途。
最理想的莫过于能够扑灭郑哥胸中的怒火。只要让他消了气儿就还有回转的余地。至于我是否真的知道那些见不得人事儿对于他来说还是未知之数,相信他也不愿意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毁掉我。嗨,要是能有人出面给我求个情就好了。只可惜在郑氏集团的两年中,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学员。即使是最近崭露了些头角,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打手。并没有哪位大哥肯会为我这种小角色在郑哥的气头上去触他的霉头。看来在现时的境况下,能胜任消防队员工作的就只有自己了。
“郑哥。”想通了这一切,我再次抬起头坦诚的直视着他的双眸。“祸是我闯下的;您。。。处罚我吧。”
“处罚?刚你还说得条条是道的,怎么转眼又低头认罪了?这………变的也快点了吧?”郑哥不紧不慢的应着,语气中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那是一时糊涂。”我颓然垂下头小心答道。
“一时糊涂?我看你是一直糊涂!”郑哥这座火山终于爆发了,不过我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
“为个女人你连兄弟的情分都不顾了?你自己说说看,你还算个爷们吗?你。。。!行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不是请求处罚么?那你自己觉着应该怎么处罚才对啊?”
他这个大哥还真是会做,又把球给踢回来了。我立在那儿静默片刻,而后咬了咬牙道:“今儿这事儿,既然祸是我惹的,人也是我杀的。那就一命换一命,我来给崔哥偿命好了。”
这番话其实是我挺而走险的一招,我是在拿自己这条命赌他还舍不得我死!
“郑哥,这事儿是因我而起的,要偿命我来偿!”在这要命的关头,小月竟挺身而出。她的心意虽好,可却给这本就纠缠不清的一笔糊涂帐又增加了莫测的变数。郑哥就是再爱惜我这个人才,但要真把他给惹翻了,那可就谁都吃不上好果子了。
想到这儿,我焦急的朝她喊道:“小月,这儿没你的事儿!”一边喊一边示意她别再多事。但得到的回答却是她坚定而又无所畏惧的目光。也许在她看来,今天我俩算是在劫难逃了。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我也躲不过!爱谁谁吧。
“行!我看你俩是要做同命鸳鸯啊?好!真好!那你俩就一起死呗。我姓郑的还保证成全你们!”郑哥气闷道。
看样子郑哥并没被小月激怒,可他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别扭啊!不行,我还得再加把劲。
这么想着我接道:“郑哥,当初要不是您救我,到现在我是人是鬼还不一定呢!我这条命早就是您的了,您让我去死,我二话都不会有。”说这话时我态度诚恳之极,当然这些也确是我心中所想。略顿了顿我又道:“至于小月。。。她还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很明显,郑哥被我这番话给打动了。听罢他激动道:“张宇啊张宇!你咋就明白不过来了呢?现在老崔已经没了,你就是死一百回也不可能让他再活过来。偿命?哼!偿命顶他妈个屁用!我看你还是没找着自己毛病的根儿在哪儿?这么着吧,这边的班你还是先别上了。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儿。至于怎么处分么。。。回头我再跟他们几个商量商量。得!就这么地吧。”
得到大赦,我连忙点头称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
“哎!你们这些人不去工作都在这看啥呢?”郑哥冲着已是围得里外三层的人群喝道,“走!走1走!都散了吧。各干各的去!”言罢,他恨恨的瞥了小月一眼,负手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又渐渐沉重起来。其实今天最圆满的结果应是我回去反省,而小月则是被开除。这样才算万事大吉。单看他对小月没做任何处置这就不是什么好苗头!在这当子事儿之前,小月要走要留还能自作主张,毕竟那时她只是个使唤丫头。但现在恐怕就身不由己了。在郑哥眼里,她已变成了制约我的一张王牌!嗨,无论如何,能够度过今天这一劫已属不幸中之万幸了。
回到宿舍,我立即爬上床,开始调息疗伤。崔广泰的霹雳腿毕竟不是闹着玩的,虽没要了我的小命却也震伤了内脏。受了内伤不能耽搁,必须及时施治,这是常识。否则一经拖延将会给伤者带来终身遗害。
我取出‘金针’刺入胸口几个疏气的穴位,除却杂念,意守丹田开始行功。
气,血在意念的引导下飞快的游走全身。初时倒还畅行无阻,但渐渐的,小武,小月等人的幻像开始频频出现在脑海。体内凝聚的气流竟不受控制的分散开来,四处乱撞。一阵阵的烦躁和不安袭上心头,打破了原有的平和与泰然。
糟糕!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我急忙放开身心,任由那几道狂桀不驯的气脉四下奔涌,待它们几经周折四处碰壁后再尝试着以意念将其一一引导归位。这是一个极其艰辛而又漫长的过程,精神必须高度集中而且还不能着急,否则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将给我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将散气归一,脱离险境。收功下地时发现汗水已浸湿全身。
走火入魔俗称岔气,是气血失控的表现。它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生活中的一种不适,只要稍微缓一缓就没事儿了。但对于练气者来说却不啻为灭顶之灾!尤其在练功时,一旦岔气轻则残废重则一命呜呼。刚才我在万般无奈下行险一搏,采取先纵后收的策略,没想到还真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不过可能也亏得我功力较弱,体内的‘气’还没成气候,如若不然,就象刚才那种情况,恐怕我早就散功玩儿完了。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已经能做到心无旁羁的练功,象今天这样在行功的关键时刻竟幻像丛生险些走火入魔的状况,按说是不该发生的。唉!可能是这两天烦事儿太多了吧?以后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我轻舒一口气,胸口虽仍有些气闷,但已大大好于从前。知道自己已无大碍,我脱下几乎能拧出水的衣服走出屋门。屋外漆黑一片,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漫天的乌云将它们本就少得可怜的光芒遮挡得严严实实,让人觉得无比压抑。昆虫的高声鸣唱不仅没有打破世间的静寂,反而更托出夜的阴森诡异。
我在院中随意踱起步,开始细细思量眼下的境况。
郑哥有恩于我这不假,但经过今晚这件事,他显然已不可能再象从前那样信任自己。象他这种阴毒狡狠之人,既然已对我起了疑心,那么收拾我只是早晚的事。除非混吃等死,否则我还是越早脱身越好!可另一方面小武还躺在医院,小月又被困在歌厅,对他们我又不可能做甩手先生弃而不顾。
唉!虽然今晚冒险杀了崔广泰,但实际上我仍未脱出两难的境地。
事情的关键还在于郑哥什么时候能下决心除掉我,当然能够等到小武伤愈出院是最理想不过的。到那时,我们甚至可以来个胜利大逃亡。但对此我却并没什么信心。因为如果换作我是郑哥,也不会给对方以充裕的时间早做准备。我若执意等下去,一旦郑哥发难,自己个人的生死抛开不说,他们二人将会面临怎样的际遇是不言而喻的。
这样看来,为今之计还是先要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我若能逃出郑哥的掌握(当然带着小月最好),将来还是有机会回来接小武的。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活下去,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一念及此,困扰我多时的难题终告迎刃而解: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若先后取之,二者自可兼得。
定下出逃大计,我心下大慰。看看表,刚凌晨3点,离天光放亮尚有个把钟头。再回屋睡觉已是不可能。那么。。。。。。现在就走?这个近乎疯狂的想法一经出现便瞬时充盈了我的大脑。是啊!既然已决定走了,就没有再耽搁的必要。否则还真怕夜长梦多呢!想到此,我回到房内几乎翻遍了衣角与床铺,通共找到八百块钱,这已是全部的财产。我找了件干净衣服穿上,将钱胡乱塞进衣兜,最后又看了看生活了近两年的宿舍,把心一横,转身而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在黑暗中,只有街道两旁的路灯仍苦苦支撑着那仅有的一道光明。路灯下,摇曳的树枝被灯光打到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给本就孤寂的街道平添了些许萧杀的味道。
我贴着墙根迅速前行,边走边机警的四下张望。虽明知这时候街上不太可能还有什么行人,但小心总能使的万年船啊。
不大的工夫,此行第一个目的地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由于营业时间已过,‘鱼美人’歌厅上巨大的霓虹也暗淡下来。远远望去,它就仿若一个黑漆漆的怪物阴森森的耸立在那儿,监视着过往的旅者。让人看着就感到非常不舒服!
小月这会儿怕正熟睡呢,我心下暗自念叨着悄悄摸到了歌厅后身的院墙外。院墙不高,不用助跑便轻松跃过。脚刚落地,一道矮小的身影蓦的从旁扑来。
有埋伏!不及细想,我挥拳直取对方头部。这一拳我用上了十成力道,务求一击弊敌!但象这种拼命的招法风险极大,一旦被对手避过,那就只能算我倒霉,权当自己是沙袋让敌人打去吧。
也许对手根本未曾料到我能有如此迅速的反映,竟没有躲!火石电光间,我的一记重拳已划着一道弧线狠狠擂在他头上,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哀鸣,敌人颓然坠地。我凑到近前一看,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所谓的‘敌人’只不过是歌厅护院的狼狗。难怪刚才身体接触时有毛绒绒的感觉。其实说起来我和它混的正经不赖,平时有事儿没事儿的总要想法带点好吃的喂它,就连小月都夸我很有狗缘呢!但此刻它已变成了冤死鬼,真是可惜1
犹豫片刻,我放弃了埋葬它的念头,闪身溜进了小月的宿舍。
小月的宿舍里住着两个人,除她外还有一个安徽的姑娘。当然,平日里我们也是很熟的,但现在却不敢惊动她。
“月儿。”我推了推小月的肩膀轻声道。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乍一看床前竟立着个黑漆漆的人影,惊得张嘴差点喊出声。
我急忙伸手按住她的嘴巴,压低嗓音道:“是我,张宇。”
“宇哥。”良久,她才醒过神,“你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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