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王 第 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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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告诉我,你咋就能不用票?”见我不回答,只是傻傻的看着她笑,小月有些急了。

    “唉!我的乖月儿,难道你就不知道车是可以‘蹭’的么?不花钱的那种?”我这话说得确是底气十足。车咱又不是没蹭过!凭我现在的身手,再蹭一回想来也非难事。

    明白了我并无抛却她的念头,小月终于释怀。她娇嗔道:“瞧你说的,咱可不能干那事!”接着又故作神秘道:“你先闭上眼,有样好东西呢!”

    我就知她有这手,便笑眯眯的道:“不用闭眼,我能猜到。是钱吧?”依她的脾气,手里要没攥着钱,早慌神了。

    她先是一怔随即失望道:“哎呀!你这人真没劲!老偷看人家。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呢。。。。。。”说着说着,嘟起了小嘴。

    “天地良心!确实是猜的。。。”我急道。可无论怎么解释,她就是不信!我却是越描越黑。这回‘窦娥’的角色是演定喽!没办法,最后只能动用绝招。我在身上掏了半天,把所有钱都集中在手里递到她面前,道:“那,这是我全部家当。你收着吧。搁我这儿,只不定什么时候掏丢十几,二十的呢。”

    推拖再三,她终肯收下钱。嘴上仍默默的念念有词道:“就不能装回傻?也哄人家高兴高兴,哼!就知道耍小聪明!”

    是啊,再亲近的女孩子也需要人哄的。如此浅显的道理,却还要人家来说明。我错得是不是太离谱了呢?

    从永顺到沈市,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其间均为国道。一般来说,大巴车跑一趟单程,要用六到七个小时。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特殊,天黑,路滑,再加上连天大雨,所有这些因素都严重影响了汽车前行的速度。最乐观的估计,怎么也要等到天明时分才能抵达沈市。

    漫漫旅途中,我和小月有说有笑的,时间过得倒也飞快。转眼已近十点,雨势渐若,却未停歇。车上的部分旅客早酣然入梦。车箱内弥漫着脚,汗等从人体中散发出的各种臭味。十年修得同船渡,若要修得同车乘,只怕也该不会少于十年。既然大家凑在一起是缘分,就谁也嫌不得谁了。

    说笑得有些乏了,我和小月纷纷将身子埋进椅中。头天晚上就没得睡,白天又过得心惊胆战,此刻睡意袭来,任谁也抵挡不住。不大的工夫,我们便进入了沉沉梦乡。

    朦胧中,仿佛有几许短而急的喇叭声传入耳迹。睁开眼,隐约中的感觉化为现实。转过头,擦去后窗上的一小块雾气,只见一辆小车正紧跟在大巴后,车灯的远近光不停交替变换着,那几近疯狂的鸣笛声也是由它而起。

    “咋了?”小月被我的动静带醒,迷迷糊糊的问。

    “哦,一辆小车想超车。超就超呗,没事还紧着按喇叭,切!好象多牛似的。”我回过头道。

    小月没再理我,垂首继续做她的黄梁美梦。

    呼啸声中,小车终如愿超过大车。但它并未远去,反而踩了脚急刹,停在前方不远处。拉带的声音尖利刺耳!

    大巴司机见状,也急跺刹车。这下可好,车中乘客集体前冲,不少熟睡的人,头顶在前排座椅扶手上,硬被撞醒,其痛楚自是不言而喻。还有的干脆抢上地面,直接来个‘嘴啃泥’。

    “咋开的车呀?”;“有本儿没本儿?”;“哎呀!我流血啦!不行,你们得带我看去!”;“对!让他们赔!”

    。。。。。。其中头破血流者有之;抚面痛呼者有之;义正词严者亦有之。一时间呼喝声;怒骂声;哀嚎声响成一片,车内更是乱做一团!

    不知为何,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面竟使我心中生出了隐隐的不妥。

    “我日你奶奶!想死啊?”大巴司机拉开车门,甩掉仅抽了一半的烟,抬腿冲出车去。

    小车副驾门开处,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立身车外。他阴着黑胖的脸,一言不发。嘴角边赫然有一道醒目的刀疤!

    此人正是原东阳金老三手下的‘刀疤脸’黑牛!本来,他作为东阳的精锐被派至永顺来交流学习,正愁无所事事。今日因事发突然,使得郑哥不得不起用东阳人手。赶上这个机会,黑牛自不肯错过。在他积极请战下,又兼其平时人望尚佳,便成为此行的当然首选。

    下车前他已叮嘱过,让开车的小弟放心休息。在这种鬼天气中,一路驾车狂奔近三个小时,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而他的任务只不过是寻查一番便可交差了事。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条线上,那个人出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舍此除外,一般人等还不在话下!就拿面前这个大巴司机来说吧,身体虚胖,脚步轻浮,一看就知是酒色过度之辈。若把这种人当作对手,不啻为对其身手的一种侮辱。

    刀疤脸就那么不丁不八的站在车旁,冷冷的盯着前面这个骂骂咧咧,手舞足蹈的小丑。看他能猖狂到何时?

    见到这副架势,大巴司机的心倒先虚了。他常年走南闯北,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人没见过?眼前这家伙就一准不是善茬!有了这层认识,他放慢前冲的速度,说话的语气也舒缓了许多:“我说朋友,你拦我车干啥?”见刀疤脸没理会,他又壮了壮胆继续道:“我车上可有人受伤了,你看。。。?”

    “滚蛋!”刀疤脸早就看这个叽叽歪歪的家伙不顺眼,甫一上来没拳脚相见已是破天荒。可没曾想这鸟人还这么不识相!已失去耐心的他决定不再给那司机说话的机会,暴喝一声,抬腿便是一脚。

    大巴司机惨呼着弓起腰,身体缩成一团。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

    越过那倒霉蛋,刀疤脸继续走向车门。还是干正事要紧!早完活早回去休息。

    此时车内就象烧开了的粥锅。尤其是大巴司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后,更是谣言四起:

    “完了,完了,遇上劫道的啦!”

    “哎,听说了没?劫道的讲究留财不留命,留命不留财。”

    “可俺出门没带钱啊?”

    “出门不带钱?唉!那你可惨啦1拿不出钱,你这条命只定是交代在这了!”

    “哎呀妈呀,俺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敢死呀。。。”

    。。。。。。

    小月早就在急刹车时醒来。此刻她正紧张的护住衣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却盯着我。仿佛在问:怎么办?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沉着道:“有我在,不用怕!”从外面的动静看,对方人不多,还不象拦路打劫。而永顺的人若一路追来,现在该正是时候。

    环顾四周,纷乱的车厢内并非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至少先前被我留意那几位就稳如泰山。他们冷眼扫视着车门,无惧的目光中更多的还是好奇。

    我也随他们翘首望向敞开的司机门,那里是拦路人进车的必经之地。

    刀疤脸跨步上车。一抬头,与我扬起的脸对个正着。

    尽管我已料到拦路的一行人多半与自己有关,尽管我已考虑过来人的所有可能。但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此人竟会是刀疤脸黑牛!我们二人结怨在前,现在碰面,可谓冤家路窄!

    刀疤脸乍一见我,也是一惊!但奇怪的很,我们对望片刻后,他便移开视线扫视起车内诸人。当他目光落在我前排壮汉的身上时,又是一怔!而那汉子的反映则更强烈,浑身紧绷,看架式准备随时出手。

    很明显,他们二人彼此相识,却并非朋友。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松口气。只要没有帮手,单对付刀疤脸,我自信还游刃有余。

    进得车来,刀疤脸负起手缓步前行。车内的男女老幼见到这凶神恶煞般的汉子,都自觉收了声,惊惧的目送他从身旁踱过。原本嘈杂热闹的车厢在一瞬间静了下来。

    我默默看着他走近,仍一动不动,静观其变。但小月面上已没了血色,被我轻握的手抖动不止。她也已认出,此人正是早先曾欺负过自己的那个坏蛋!而他此行的目更是不言自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刀疤脸走到近前,目光不再游移,锁定我的双眼彼此对视起来。

    我仍旧坐着没动,这倒不是我恃傲自大。因为刀疤脸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杀气。

    对望良久,他的手缓缓伸进衣兜。这一举动使我吃了一惊!当着这么多人他要敢掏火器射杀我,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迷底在下一刻揭开:他掏出的不是枪,而是一叠钱!五张崭新粉红的百元大票从他指尖飞出,缓缓飘落在我身上。

    “咱,两清!”他闷声道,随即收起剩余的钱,转身而去。

    望了望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我身上的钞票。小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许久才惊觉道:“这。。。是咋回事?”

    “你忘了吗?以前我曾放过他一马。”我淡淡答道,双眼却目送着刀疤脸离去。

    恩怨分明!这正是有血性的江湖儿女优秀的一面!嗨,没想到他还真是个敢作敢为的汉子,以前倒轻看了。

    刀疤脸走后,大巴继续赶路。车中恢复了生气。虚惊过后,人们睡意全消,大家纷纷议论刚才古怪的场面。谁也说不清那恶汉到底所为何来?出于好奇心的驱使,这些人还不时向我们这边指点,窥探。那几个可疑人物也纷纷投过惊异的一瞥,而后各自回首,闭目养神。

    一个多小时后,窗外风停雨住。一轮明月升在空中。月光下,世间一切都已归于沉寂,只有大巴车闪着巨目般的大灯在漫漫长路上不知疲倦的逶迤前行。

    夜已渐深,小月倚着我的肩膀沉沉睡去,睡时脸上仍挂着幸福满足的淡淡笑意。微叹一声,我抬手轻轻拭去她额上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她终于能踏下心好好睡一觉。过了刀疤脸这最后一关,我们总算真正脱离了险境。虽前途未卜,但只要能偏安一时也可心满意足了。却不知刀疤脸回去将如何交差?放人之事一旦被郑哥察明,他将死无葬身之地!为了我们,他确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真希望他能及时醒悟,也好早日脱离虎口。还有小武,我们逃跑的事,他现在也该有所耳闻,只不知对此他会作何感想?但愿能够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成功逃离永顺,我们将开始全新的生活。那时小月和我隐姓埋名游走四方,也许会苦点会累点,但我们会很幸福。因为我们是自由的。当然,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去偷偷接走小武,到那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们将尽享世间的逍遥自在!

    胡思乱想中我昏昏沉沉合上眼,正要睡去,突然,心头没来由的一跳!

    有危险!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我便警醒过来。环视一圈,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不知何时,车竟慢慢的停了。

    这回大巴司机似乎学乖了,没骂街也没下车。但即便这样,仍未逃脱厄运。因为已有人找上门来!

    “哐”的一声,驾驶室的门被大力拽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架在司机颈上,“下车!”随着一声低喝,司机被拽离座位,滚下车去,接着便传来他的痛呼声。

    唉!司机大哥真是流年不利,一晚上挨两回打。

    痛呼过后,已有人探身按动电钮,打开车门,随即灭了车拔下钥匙。车门开处,早有等候在外的人撑住门框,一跃而入。

    这时车上的乘客已全部清醒,但大异从前的是谁都没叫也没闹,大家只是默默的看着,静观事态的发展。因为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回,遇上真的强盗了!

    拳王 上卷 第十一章 路见不平2

    跳上车的人身材不高,一套黑色紧身衣裤包裹着清瘦的身躯。蒙着脸,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手里空着,没拎家伙。

    他大概扫了眼车内诸人,开口道:“你们都听好了,咱哥儿几个出门,求的是财!听清了!求财不取命!不过。。。要有不识相的挡哥儿们的财路,到时候可别闲自己命短!”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看众人都还能安守秩序,便接着道:“ 俗话说:盗亦有道。咱也不黑,每人交五百块钱,然后你走你的路,我做我的买卖。。。”

    “少点中不?俺身上没带那些钱呀。”前排一个土头土脸的中年人带着哭腔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先是一皱眉,转而又爽快道:“钱不够啊?那你先走。”说着身子一侧,闪出条道,示意他赶紧走人。中年人见状大喜,猫腰就往外奔。

    我心道要坏!世间哪有和强盗讨价还价的道理?这不是找死么!刚这么想着,前边已经出事了。那中年人正点头哈腰迈腿下车之际,一旁的劫匪骤然发难。他抢步将中年人卡在门上,接着出手叼起他右腕用力一拧。中年人惨叫一声瘫倒于地,竟不醒人事!劫匪撤步,抬腿将昏迷的中年人踢出门,然后回过身道:“钱不够没关系,从身上选件东西留下就行。”

    从他出手到撤步回身说话,整个过程也就三五秒。动作迅速,下手干净利落。看得我也有些发毛,怨不得他不带家伙,一双手就全搞定了。

    中年人的悲惨遭遇和强人的最后一句话,给车内掀起轩然大波。很多人开始从衣袋里数钱。

    五百块钱,买身上哪儿都合算啊!但真正苦了的却是那些确实没钱的人。他们绿着脸四处求救,希望能借到钱买得一时平安。

    暗地里,小月用胳膊肘碰碰我,意思是想让我拿个主意。

    一千块我们倒还出得起,不过那也差不多是我们全部身家。若拿了白白送人,说心里话,疼啊!若不拿,一来还不知对方有多少人?二来自己也没十足的胜算。想到这儿,我看了看那几个曾被自己留意过的人,发现他们竟没一个着急的,都没事人似的坐在那儿好象在看戏。于是我也定下心,悄声对小月道:“先看看再说。”

    车门口已经有人举着钱在排队。而那劫匪倒也不食言,收一份钱便放一个人。眼看着三三两两的人交完钱平安下车,那些钱不够的就更急了,有个人居然向身旁衣着鲜光的同坐下了跪。这一跪吸引了全车人的注意,众人纷纷侧目,欲瞧个究竟。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一个正准备交钱的乘客,在右手递出钱的同时,左手以异乎寻常的速度探出,直扑劫匪接钱的手腕。而在那左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警察!这趟车上居然暗伏有警察!

    强盗拦路抢劫在前,警察出手抓人在后。这回有热闹瞧了。

    我并不恨警察,可却也从无好感。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但此时,我的想法已稍有改观:警察有时也会做一些好事,至少在此刻,他的现身就省却了我很多麻烦。

    很明显,车门那位警察同志业务非常精熟。他下手时机选择得很好!因为前面几人都老老实实交钱下了车,劫匪已放松警惕,此时动手正可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又兼之其动作隐蔽,出手迅速准确,因而还在车内人等张口结舌之际,劫匪已被铐在了门侧栏杆上。

    但那劫匪并不甘心束手被擒,边手抓脚踢试图迫开警察,边高声向车外同伙喊道:“风紧,有雷子!”忙乱中竟还真有一脚扫中警察胯部,将其踢回座位。

    “小李?”随着一声关切的高呼,一高个儿青年从车中部的座位上站起,急抢到受伤警察前。而此人正是被我所关注的车中几位高手之一。若以此类推,车里的警察还真不少!看来这伙劫匪是出门前忘了烧香,倒霉催的,抢钱抢到了一窝警察头上。

    “咋样?伤得重不?”扶起李姓警察,高个儿问道。

    劫匪果真身手高强!看似随意一扫,竟踢得李姓警察半天回不过气,兀自疼得呲牙咧嘴出不得声。此刻在那高个儿的搀扶下,他才勉强站起身,呻吟着摇摇头。

    眼见同伴吃了亏,高个儿青年愤怒的从腰间掏出手枪指向被铐在栏杆上的劫匪。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劫匪立时老实了。他软软的贴在栏杆上,一动也不敢动。

    高个儿举着枪跨步上前,飞脚踢在劫匪裆部。劫匪被踢得弯下腰,疼得浑身颤抖。但他却咬住牙,竟一声未吭!

    是条好汉子!劫匪的坚强令我心中暗赞,同时也为高个儿警察的行为所不齿。仗着手里有枪,在对方放弃抵抗后,仍拳脚相加,未免太过卑鄙。不过转念一想,那劫匪对付中年穷人的手段也并未好到哪儿去,心下便觉释然。一饮一啄,对劫匪来说,这可算得上是一种报应了。

    “车上的‘条子’听清了,快点放我们老大出来!不然爷们儿就不客气了。”这时,已猜到老大身陷不测的劫匪同伙儿在车外高叫道。他话音刚落,便传来大人叫,小孩哭的声音。看来交完钱下车的乘客也没安全。已有两人被掳做人质。

    高个儿警察闻声眉头一紧,随即看了眼身后的同事,见李姓警察向自己点头示意已无大碍,便向车内高声道:“大家都坐好,不要乱。”然后挺枪跃下车去。李姓警察也紧随其后,纵身而出。

    两位警察刚走,车内便开了锅。不知是谁低喝道:“大伙儿别傻坐着啦!快跑吧!”有人反驳:“警察同志可说了,让咱别乱动。”

    低喝声再度响起:“你缺心眼啊?那警察让你替他挡枪子儿,你去吗?一会开了火儿,子弹可是不长眼。这帮劫匪都是亡命徒!要是杀红眼,肯定得拉咱做垫被的。。。”他这番话有理有据,已说得很多人动了下车的心思。我也禁不住暗忖:车内空间太小,不利于行,确非久留之地。反而在车外,要走要留均可进退自如,倒是安全得多!想到此,我一把将窗户开到最大,对小月说:“走,咱下去。”

    我和小月年纪都还小,身子也灵活。三两下便跳窗而出,置身车外。

    雨后的午夜,天高云淡,月朗星稀,茫茫夜色里流动着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但所有这些都掩盖不住它那要命的缺点:冷!虽然绝对温度并不算很低,但我们身上的短衣短裤却无法抵挡入骨的冷风。我一边不停的蹦跳来舒和几近麻木的双腿,一边籍着运动提升体温。比起我来,小月就惨透了。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她也想学我般跳一跳,但怎奈彻骨的寒冷摧毁了她的意志,使得她只能在原地转圈,样子颇可笑。

    “谁让你们出来的?”正在车门外的李警察发现了跳车的我俩,又急又气的呵道。

    循着他的呵问声,我扭过头,努力辨别一番,终看清车门外的几人。此时,这些人正分列两侧互相对峙。人少的一边是两位警察,他们一左一右都平端着枪遥指对面,而面对他们的却是两名劫匪,每人腋下都夹着一个人质,其中一个人质好象还是孩子。由于天黑而且相隔较远,我仅能看出个大概轮廓。唯有架在人质脖子上的利刃在月光的反射下发出缕缕寒芒。

    为了能看得清楚些,我又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米。

    “别过来!”我擅自的举动再次牵扯了李警察的精力。他边举枪继续威慑劫匪,边侧过头朝我吼道。

    停下脚,我张口正欲解释。却见有人从车门内跑出,更准确些说,是涌出!人们争先恐后的挤出门,而后四散奔逃。一时间,全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两名警察见状,虽握枪的手仍能保持稳定,但人却有些慌了。之前他们之所以叮嘱大家不要乱动,就是担心局面失控。一旦众人四散逃命,其危险自不用说,更主要的是会给劫匪创造乘乱逃跑的机会。现在乱局已成,而他们只能干看着却无力回天。

    正纷乱中,蓦的,人群里窜出两条黑影,分别从身后扑向两名警察。那高个儿警察显非易与之辈,在劫匪扑来时已有感应,只见他收枪撤步转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瞬时便与来人斗作一处。而李警察就差得多了,人被扑倒不说,枪也离了手,甩出身外两三米远。对面正夹持人质的劫匪见状大喜,推开胸前人质,急步上前,直奔甩落于地的手枪。

    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相终告大白!在这趟车上不仅暗伏有警察,同时也暗伏着劫匪的同伙。只好笑刚才我居然还把他们都认做是了警察。不过,劫匪们这一手做得确实非常绝!在打埋伏的同时,还安插了内应,以确保抢劫活动的万无一失。能够策划得如此周详之人,也可称得上是高手了。

    其实说来,今天这两位警察表现得也不差,首先是李警察一招制敌,虽自己也小受挫折,但一举拿下劫匪首犯,其成就还是可圈可点的。其次是那高个儿警察,虽最初有打便宜手的嫌疑(这怕是警察同志们的积习),但在危急关头,为了不使群众受误伤,他竟收回手枪和敌人肉搏,只此一点便足可令人佩服!

    现在的形势为警察寡而劫匪众,战况也几乎是一边倒的劫匪占优。若一旦劫匪制住警察,抢得枪支,那倒霉的将是四散的老百姓。随便想想也会明白,人都跑光了,劫匪还劫谁去呀?恼羞成怒下,他们不拿老百姓撒耙子才怪!

    我虽从没想过当什么英雄侠士,尤其在逃跑路上,更是连闲事也不愿多掺合。但此刻,我和小月身陷乱局,混迹在老百姓中,如转身跑开,却不知能跑出多远。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劫匪不向我们这边开枪,更没人能保证子弹可长出眼来绕开我们。

    所以我别无选择。

    就在劫匪冲向手枪的同时,我动了。我和劫匪几乎同时起动,而他与手枪的距离又比我近不少,但我仍比他快了一线。当然,这要归功于平时的苦练。

    我飞速扑上,目标却非手枪,而是那个几乎与我同时到达的劫匪。利用快了一线的优势,我从容挥出左拳,在对方的惊愕中,击碎了他的右肩骨,也打掉了他手中的利刃。一击得手后,我不敢懈怠,疾速侧身,接着一腿踢开了紧随其后的另一人。看看再无威胁,才俯身拾起了地上的手枪。而我这两手也震惊了全场。

    “扯呼!”随着一声高喊,负伤的劫匪们吃着痛一哄而散。看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中,我无奈的摇摇头,来到仍倒地不起的李警察身旁,一边拉他起来,一边把枪塞回到他手里。

    “小李,没事吧?”这时,高个儿警察走过来。看到同事仍能站立自如,他松了口气,继而转向我道:“小兄弟,今天这事多亏你帮忙。。。谢了。”

    “没什么,你们也不容易。”我敷衍道,说着淡淡扫了李警察一眼。他下车后的表现确实令我深感失望。头回见这么面的警察。

    高个儿看透了我的意思,忙解释道:“为了打掉这个抢劫团伙,我们是全体出动啊。但是面儿太大,人手根本不够。这不?就连小李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新手也被推上了第一线。”

    李警察闻言不满的瞥了同伴一眼。这高个儿警察真是一张大嘴无遮拦,不知不觉中竟把同事给得罪了。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能尽快离开他们。同警察混在一起,既非我初衷更非我所愿。就我目前的状况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妙。

    “哦,对了。一会儿,你跟我们回趟局里,作个笔录。我们顺便也请你吃顿饭。”他恳切道。

    一听要去公安局,还有什么笔录,倒真把我给吓着了!我急忙严肃道:“哟!那恐怕不行,我们明天早上必须得赶到沈阳,那边的同学早都买好票,就等我俩。要是去晚了我们就赶不上火车了。是吧?小月。”

    早来到身边的小月听我一问,已然会意,忙帮腔,“是啊!他们要等不来我俩,还不得急死?”

    高个儿警察听我们这样一说,显得非常失望,却也没再勉强,道:“是这样啊,那你们走吧,我再找俩人就是了。”说着便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我,“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朋友我们算交定了!我姓刘,叫刘峰。他叫李默宁,以后到了清远县,有事儿,找我们哥儿俩说一声就行!”

    “是啊,找我们俩谁都行。”李警察也附和道。

    “好的,我叫张宇,以后路过,一定会去看你们。”我装出一副很真诚的样子,心里却巴不得他们快些离开。以后?以后咱还是别再见面的好!

    刚才四散奔逃的乘客看到这边已经安全,又陆续聚拢回来。毕竟,在这荒山野岭,谁也没傻到真想跑回沈市去。大家跑开后也只不过猫是在远处静待事态的发展。

    时间不长,乘客便已聚齐。留下那个受伤较重的中年人和乘务员(中年人需要救治,乘务员去做笔录),我们上路了。

    天明时分,经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出逃的第一站………沈市。

    乘客们纷纷拎起行李排队下车,一夜的颠簸和惊恐早使得他们疲不能兴,一个个无精打采。我和小月排在队尾,等了很久才蹭下车。走出车门,脚踏实地,扑面而来的竟是满鼻的饭香。

    “咱先去吃点东西吧?”小月指着车站外一溜饭馆道。

    “我看还是先找个地儿安顿下来,休息休息再说。”我摇头否定了她的提议。车站这种地方耳目众多,停留时间过长很容易暴露形迹,实非久留之地。

    “不嘛,人家都快饿疯了。好宇哥,就听月儿一回吧?啊?”小月撒娇道。脱离了虎口,她终放开身心,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态。

    其实,若论年龄,不到十七岁的她确实还是个小女生。只不过她却有着与其年纪和身份极不相称的饭量,在这方面,至少我就望尘莫及。

    看着她娇滴滴的可怜样儿,我倒真有些于心不忍。为了安全也不能饿肚子!既然到了沈市,谅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强抢人。想到这儿,我拉起她的手道:“走,那就先去吃饭。总不能饿坏了咱宝贝月儿!”

    “就是!”初尝胜利果实的她得意道。言罢幸福的贴进我怀里。我们就这样相依着走进一家小饭铺。

    由于时间还早,饭铺的客人并不多。很快,我们的早点便张罗齐备。紧接着,昨天早上那一幕恐怖镜头再次重现。小月拿起筷子,开始旁若无人的展现她狼吞虎咽的深厚功力。我只吃了一点,便停下来微笑着欣赏她表演。别看小月吃相凶狠,却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小兄弟?”这时,不知谁在身旁叫了一声。我扭过头,只见一个身材胖大的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站在我身侧。此人细眼塌鼻,方面阔嘴。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对巨耳。虽不敢说大耳垂肩,但至少也垂到了嘴角。

    “您。。。?是在叫我么?”我迷惑的问。在印象中,我好象没见过他。

    “是啊!我都找你半天啦。咱坐的一趟车。怎么?不记得了?也难怪,你贵人事忙,哪会注意到我。”他怪异的冲小月努努嘴笑着道。说着也不管我是否愿意,便径自坐到一旁。

    经他一提,我又似乎又有了那么点印象。不过,就凭他旁若无人的这么一坐,我几可断定此人绝非善类!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哼!笑得倒挺憨厚,但那也掩盖不住你险恶的本质!我心道。这么想着,脸便阴下来,冷冷问:“你找我有事吗?”

    “有!当然有事,而且还是好事!”对于我的冷漠,他似乎视而未见。

    很明显,此人接受过长期艰苦的训练,否则根本无法长时间而又稳定的保持住这种笑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对此人就是再反感,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拉起小月拂袖而去,将他晾在当场。

    “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一会儿我们还要赶火车。”强烈的好奇心使我改变了初衷。无论如何,还是先听听他的来意,然后再行定夺也不迟!在我看来,对付这个胖家伙,应是手拿把攥不在话下的。

    “呵呵,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叶朋,”说着他把手伸进怀里。

    拳王 上卷 第十二章 绑架

    “这是我的名片。”叶朋从怀中掏出一张小薄纸片,说着很客气的将它举到我面前。

    ‘环球经纪人公司’,在名片的显著位置印着这么一行黑体字。看到这儿,我就已经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趣。拿这种随便在哪儿花五块钱都能印一盒的东西出来,也就蒙蒙小孩子。

    “你们公司业务做得够大的,都环球了!”我轻蔑道。

    对于我的无理他视而不见,依然笑着道:“哪里?哪里?用这个名字不过是想把气势搞大些。”

    “那干脆叫‘环宇宙’得了,那样气势不就更大得没边了吗?”我随手将名片扔在一边,语气中满含讥讽的味道。

    饶是他脸皮厚比城墙拐角,此时竟也有些挂不住,露出少许不悦。

    他收回笑容,从饭桌上拾起被弹落的名片,又郑重的递回至我面前道:“名片你还是收好,公司的名称仅是个形式,叫什么本就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这个叶朋,婆婆妈妈的真叫人心烦!不过,看他严肃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坚拒。只得接过名片塞进兜。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再次问道。说话时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和缓。他要老这么磨磨唧唧的,我可真得拉着小月跑路了。

    “呵呵,是这样,昨天夜里你出手救人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小兄弟,说老实话,你的身手真棒!”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对他就是再没好感,此刻满口夸赞入耳,自己也禁不住有些飘飘然。

    “有个挣钱的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干?”叶朋接着道。我洋洋得意的反应早落入他眼内,看到糖衣炮弹已发挥功效,他又加紧了攻势。

    “你不是想让我当保镖吧?”我问。

    “保镖?你看就我这样,象是请得起保镖的人吗?我想请你出山,去打比赛。哎,那跟古时候打擂一样,你只要上台三拳两脚把对手搞定,就能拿到高额出场费,而且还有分红。”看我沉默不语,他接着鼓动道:“联系比赛的事包在我身上,这方面我还是有些关系的。哎,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坏事。当初象霍元甲,李小龙这样的英雄豪杰都打过这种比赛。而且我给你找的对手保证都是面瓜,凭你的本事绝对没问题!怎么样?好好考虑考虑?”

    看着他肥厚的两片嘴唇上下翻飞,我心中暗道好笑:这家伙八成把我当凯子了。打比赛?不就是打黑市拳么!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正要开口拒绝,一旁的小月抢先表态:“我们不缺钱,他不会去的!”

    叶朋略显惊异的看看小月,然后又望向我。那神态仿佛在说:“不会吧?这么好的事都不干。

    ”你不用奇怪,她说的就是我想的。而且你所谓的比赛,就是黑市拳吧?我也实话告诉你,黑市拳我是不会去打的。“我坚定的否决了他的提议,在吃完糖衣后,把炮弹给打了回去。

    看到我如此坚决,他却并未放弃,仍继续努力道:”俗话说:英雄出少年!你年纪轻轻的难道就这么飘荡一辈子?就不想干出番事业来?而且你也具备这个实力呀!这样,你还是好好想想,先别急着拒绝我。”

    当他提到‘飘荡一辈子’这几个字时,突然引起了我的警觉。他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生存状况?难道说自己的底细已经被他摸透了?想到这儿,我的后背生出凉嗖飕飕的感觉。这个叶朋到底是什么人?毕竟,我们之间最多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难道他高明得只一眼便可看穿我的底儿来?危险啊!不怕一万,就防万一。看来我们还是早点溜掉才是上策。

    想到这儿,我也不再客气,正色道:“叶先生,你不用再劝,我铁定不会打黑市场的。那什么,我们还要赶火车,再晚怕要过点了。没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说着,我向小月丢个眼色。

    小月忙招呼老板结帐,然后我们二人匆匆离开小饭铺。

    叶朋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我们远去的背影,阴森森的笑着自语道:“铁定不打?那咱就走着瞧!”

    “咱们去哪儿?”远离小饭铺后,小月问。

    “火车站。”我答。

    “你不是说先找个旅馆歇歇吗?”小月再问。

    “刚到的时候,我是这么打算的。可你瞧见那个叶朋了吗?遇上他我总觉得不踏实。我看,咱还是脚底抹油………遛菜为上。”

    “嗯!依我看,他也不是好人!那就听你的,去赶火车。反正上了车也一样能休息。”小月强打精神道。

    看着她憔悴的形容,我深感自责:真是苦了这丫头,一刻也不得闲。

    打听好路线,我们一路谨慎来到火车站。

    沈市的火车站比永顺的不知要大多少倍,人也比那里多得多!而且此时正赶上暑运高峰,很多家长带着自己正放暑假的心爱宝贝们在抢购火车票。

    中国的人口实在太多,其衍生出的后果就是干什么都排队,而且一排就是半天!

    在车站售票处窗口,一溜溜长队蜿蜒而出。远远望去,只见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合在一起竟是黑压压一大片。

    我们二人乖乖排到队尾,无聊而又极度困倦的一寸寸向前挪着步。每当看到又有人高举仍散发着油墨香的火车票,满头大汗从人群中挤出来时,都抛去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啥时候才轮到咱呀?”小月苦恼道,那眼神恨不得将别人举过头顶的车票立刻据为己有。

    “总会轮到的。”我说了句算是安慰的话,此时虚弱的她已完全贴在我身上。

    “月儿,你看,那边有个冷饮店。”我指着远处的角落道,“你先去那儿等我,顺便也能喝点冷饮。”再不让她休息休息,怕是扛不住呢!况且两人一起排队,也确实没那必要。

    “我不。”她嘴上虽不乐意,眼睛却已被冷饮店勾了去。

    “听话,啊?时间不会太长的。去吧!”说着我推了她一把。就着这一推,她也不再坚持,缓步朝那边走去。

    安顿好小月,我踏实不少。攥紧事先领到的车票钱,连着深吸几口气,精神再度焕发。不就是排队吗?排呗!反正火车票就躺在窗口里,也会长腿跑掉。

    四十分钟后,我如愿拿到了怠望已久的车票,人也累得一踏糊涂。

    火车中午十一点发车,先去北京,然后再奔西安。我收好票,向冷饮店走去。回想刚刚买票那一幕,我仍感不寒而栗!在窗口,大家奋力探着脖子和手臂大声呼喊,拼命拥挤互不相让,那架式就仿佛票是白送的!以我的身高和力气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得愿,太恐怖了!不过好在一切都已过去。此时小月该等急了。这么想着,我遥望远处的小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正急走间,忽然感觉不对劲!但这感觉已晚了一线。我刚心生警兆,已有两人从后包超而至。他们分别架住我双臂,接着后腰被硬物顶住,那东西瞬间便刺透衣服,扎在肉里,疼得我一机灵!看样子是匕首之类的玩意儿。

    “别出声!老实跟我们走!”其中一人压低嗓音道。

    “出声老子捅死你!”另一人狠狠道,话语中充满仇恨。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我头脑一片混乱。但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我们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备永顺方面的人会选在这时候下手。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看来郑哥是下了死命令,非欲擒我们而不得甘心。若真如此的话,小月此刻怕也是凶多吉少。

    两个大汉挟持着我,向着与冷饮店相反的方向走去。此时我双臂被紧紧别住,腰上还顶着把刀子,根本有力无处使,也无法使。心中沮丧到极点。慌乱中,我回首瞟了一眼渐渐远离的冷饮店:真希望小月还能安全的待在那里。但我知道,这几乎是一厢情愿的奢望!从他们选择的下手时机看,这是一次计划和部署既周全又大胆的行动,因而我们之中是不可能有人能得以幸免的。完了!全完了!跑来跑去,在眼看快要成功的时候终又落到郑哥的魔掌里,这是天意啊!既然天意亡我,我又能有何为呢?认命吧1

    我昏昏愕愕的被他们拖着不知走了多远,又被塞进一辆面包车。

    “小子,还认得我么?”见我进了车,前面的司机回过头狰狞的问道。

    一看见他,我乐了。

    这人我太认识了!他正是长途车上坐在我们前排的那个糙汉。曾经有一度我还把他当警察了呢!

    我满面的笑意把那汉子瞧晕了。他随手一拳轰在我脸上,嘴里骂道:“傻逼还笑?傻疯了吧?老子给你清醒清醒。”

    血伴着钻心的疼痛从鼻孔中流出。我正要伸手抹去流到嘴角的血迹,后面的人已跟进来,按住头,三两下便将我捆个结实。

    “走!”一把低沉的声音喝令道。糙汉挂上档,驾驶着面包车驶离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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