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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阿明除外),但是却无法理解于总司令为什么要让位?因而不约而同望向了于兴业。
于兴业的表情很平淡,无嗔无喜。其实按照当初和张集的约定,他也应该起立致敬,但是此刻却实在做不到,便只能坐在那里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兵权的交接。至此,那几个仍满腹狐疑的分队长才站起身,行了军礼,同时,口中唤出了‘总司令’三个字,声音却不响亮。
张集不以为意,先示意大家坐好,然后开口说道:“诸位,我先向大家公布一个坏消息:王勘布山被敌人捷足先登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夺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引起轩然大波!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了一个问题:后路没有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于兴业猛然睁开了眼睛,厉声问道:“什么?王勘布山失守了?”他这么一问立刻将纷纷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张集点点头,道:“敌人的先遣部队突破了阿昌侧翼防线,渗透到后方,抢先占领了王勘布山。”
“这个废物!”于兴业更加愤怒了,毕竟,阿昌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爱将,却在关键时刻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怎能不令他生气?丢人啊!
“现在是哪支部队在攻打王勘布山?”于兴业继续问道。
“新兵营。”
张集的回答立刻引来一阵嘘声。
用新兵营去攻坚?开玩笑吧?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于兴业皱紧了眉头,更加严厉的喝问道:“是不是阿昌那小子不服从指挥?不听你的调度?”
张集不置可否。
“胡闹!”于兴业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意气用事?老张,我来跟他说,就不信这小王八蛋敢不听我的命令?!”
张集见已达到了目的,急忙劝道:“于总,敌人据险而守,又有空军支援,就算阿昌去了也是徒增伤亡,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夺回王勘布山,我看您就别生气了。”说到这里,他转向众人,“诸位,有些话我想现在应该说清楚了。实不相瞒,老虎沟之行是缅军设下的一个圈套,罗宗英不过是诱饵。当然,在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我军已被缅军合围,当时曾考虑过三个方案:第一,化整为零,分散突围;第二,全军撤到江口渡口,然后过河进入寥国;第三,与敌军决一死战。第一个方案看似可行,实际却是条死路。咱们的兵力远逊于对方,若分开行动,各自为政,势必会被分割包围,如此终将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至于第二条路,也存在着很大的变数,就算咱们能摆脱缅军成功渡河,到了寥国一样要面对政府军的围剿,同时,诸如地形不熟、补给匮乏之类的问题同样会令咱们举步唯艰。所以最终,我选择了看似最不可行的第三条路。”
张集的话音刚落,山洞内立刻一片哗然!
“决一死战?萧哥,我听错了吧?”
“我倒!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王老弟,哭什么呀?咱不是还好好的吗?再说了,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光荣啊!不就是一死吗?瞧你这点出息!”
。。。。。。
“诸位!诸位!”张集扯足了嗓门将众人的声音压住,他不能容忍大家再这样议论下去,否则,非哗变不可啊。
“诸位,我知道大家对全力一战的决定很不理解,但是,这并非我张某人妄自菲薄的草率之举!在猫儿河谷,咱们完全可以据石墙阵地之险与敌军一战!若胜,则可扬我军威,令缅甸小儿不敢再生吞并之心;若事不可为,也可考虑从江口过河,全身而退,另图他策。这本是个攻守兼备的计划,但是,唉!却被一个小小的失误葬送了,天不从人愿啊!王勘布山失守,使咱们后路被切断,前面又有数倍追兵,现在补给匮乏,弹药奇缺,咱们已陷入绝境,无路可退!诸位兄弟,我知道在座的多数都是汉人,至少大家祖辈、父辈都是汉人,如此说来,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值此存亡之际、生死关头,我希望大家能放下成见,同仇敌忾,协助张某人共渡难关。”
张集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山洞内一片肃静,不知为什么,外面的枪炮声也突然停止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听一个人以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骂道:“干!跟他狗日的小缅子拼了!”
这句骂声如同在充满甲烷的空气中划着了一根火柴,立刻点燃了洞内压抑、沉闷的气氛!
“就是!拼了!他妈的,横竖是死,不如多杀几个够本!”
“拼了!”“拼了!”。。。。。。
群情在一瞬间爆发!几乎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他们怒吼着站起来,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以同样的姿势,相同的话语,表达了同一个心声:血战到底!
张集没有想到大家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有些感动,又有些痴迷,一时间竟怔住了。
还是于兴业比较冷静,他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沉思。
“好了,你们都冷静一点!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光喊也喊不出结果,还是想想怎么个打法才是正理。”于兴业摆脱了沉思,站起身。他虽然已不是总司令,但威信尚在,有他出面,大家渐渐安静了,纷纷思考下一步的战术。
于兴业背着手踱到张集面前,猛然说道:“多年前,缅军曾在猫儿河谷吃过大亏,这一次,一定在草海子安排了重兵。老张啊,要想让历史重演,难呀!”
于兴业确实相当高明,一眼就看到了此战的关键。张集虽与他矛盾深重,却也不得不暗自佩服。
“于总,张宇率领蓝家护卫队和咱们的特务分队已经到达草海子,现在,就只等合适的时机了。”
“张宇。。。。。。”于兴业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有点印象,好象是蓝采儿的保镖。“那,敌人在草海子有多少兵力?”他扬起眉,突然问道。
“据他们侦察,大约一个营。”
于兴业轻蔑的一笑。蓝家的护卫队加上特务分队,总人数一百能挂上零就不错,敌人以一个营的兵力据险而守,就这一百来号人能干什么?送死吗?
张集当然明白于兴业笑容背后的含意,继续说道:“于总,你不要小看这些年轻人,尤其是张宇。”
“哦?”于兴业收住了笑,语气却更加不屑。
“诸位,咱们离开总部后,曾有一千缅军乘虚而入,妄图消灭留守的新兵营,是张宇率领不足一百人的蓝家护卫队将缅军全歼,而且无一伤亡!”为了能让大家对最后的决战充满信心,张集刻意夸大了张宇等人在勐帕亚的战果,那一战虽没有人阵亡,但伤号总还有几个。
果然,张集抖出的‘猛料’新闻震撼了包括于兴业在内的所有人!在座的多数都未曾与张宇谋过面,更不知他是何许人,此刻禁不住纷纷猜测:这个张宇,莫不是生了三头六臂?
张集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张宇拟定了一个突袭计划,我已经批准。不过这个计划要等天黑下来,到午夜才能展开,若再算上在大坝凿孔安放炸药的时间,恐怕还要再往后拖延两到三个小时,所以咱们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就必须在石墙阵地坚守到天明!”
“老张,”于兴业突然打断了张集,问:“那个突袭计划,行不行啊?”
于兴业有此一问并不奇怪。他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计划,也想集众人之力一起参详参详,看看是否可行,或者拾遗补缺使之更加完善。毕竟,这一战的成败乃至于全军的生死都已维系在草海子,维系在那群年轻人的身上,若有任何差池,后悔莫及啊!
张集微微一笑,道:“于总,有一种人是能够创造奇迹的。张宇,正是这种人!”接着,他转向众人道:“诸位,猫儿河谷一战不仅关系到全军的存亡,对未来也会产生深远的影响,此战无论胜败,必将载入史册!张某不才,有幸参与其中,并与诸位同生共死,实在深感荣耀。来,”说着,他拍了拍手,早有士兵抱着一摞瓷碗和几瓶白酒走进山洞,张集命人依次在碗中斟满白酒,然后举起其中的一支,“就以此酒壮我军威,不成功则成仁!”言毕一饮而尽。
“总司令,您就下命令吧,我们没有人会贪生怕死!奶奶的,不成功就成仁!”常麻子率先响应,一口饮尽碗中之酒,而后‘啪’的将瓷碗摔得粉碎。
有常麻子带头,众人不甘示弱,纷纷起立表达了拼死一战的决心,之后摔碎瓷碗的声音不绝于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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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王 下卷 第十九章 列阵
十五分钟后,山洞中的会议终告结束。张集率领本部及最后到达的七个分队撤往石墙阵地,而先期到达的六个分队则肩负了守卫腊摩山的‘重任’,他们的职责是坚守到天黑。
一小时后,已停止进攻的敌先头部队与大部队汇合,稍事休整后,对腊摩山发起猛攻。在隆隆的炮声中,敌轰炸机再度光临腊摩山,这一次已非扔下几颗炸弹就能了事,而是全方位的密集轰炸。呼啸而落的炸弹将山林变成火海,将巨石炸成碎屑,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腊摩山的防御工事悉数化为乌有。好在留守的六个分队在轰炸前都已躲入附近的山洞,伤亡并不大,但是却被敌人先头部队抢上了半山腰。六路分队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分头出击,借助地形和丛林的掩护,出其不意地打掉了敌人的两个尖刀排,然后一鼓作气,将残敌赶下山坡并遏制住了敌人的后续进攻。
取得第一轮胜利的战士们还来不及欢呼,便迎来了第二次轰炸。这一次,敌人的战机黯然退场,但炮火却更加猛烈!负责重新构筑工事的两个分队在顷刻间损失过半,而另外四支警戒的分队则慌忙撤进山洞,但也各有伤亡。敌人的第二次轰炸持续了十分钟,并且将重点放在那条唯一进山小径的两侧,轰炸过后,竟生生开出了两条近一米宽的道路,而最后撤离的两个分队仅有十余人生还。敌人攻山的部队再次漫坡而上,他们汲取上一轮失败的教训,并不急于进攻,而是由数个突击小组先行占据几处要点,然后依托强大的火力层层推进,将再度从山洞出击的汉人部队压制在半山坡。
此时,天已擦黑,留守的六支汉人分队经过重组后仅剩下四支,而且都不满员,可谓伤亡惨重!眼见汹涌而来的敌人在轻重武器的掩护下占据了大半个山坡,战士们面临着生死抉择:是战?还是退?
五个分队长(已有一人牺牲)经过短暂讨论,一致决定继续坚守!
第九、十一、十二分队负责在正面与敌人周旋,同时派出狙击小组打掉敌人的火力点,而第七、八两个分队长则各组了一个百人敢死队借着暮色从山体两侧悬绳而下,向敌人侧翼发起冲击。
刚刚小尝胜果的缅军万没有想到敌人竟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再加之天色昏暗,根本无法判定敌军的数量,只听得漫山喊杀声,而己方的几个火力点又相继变成哑巴,一时之间,缅军大乱,士兵们不顾指挥官的喝令,纷纷夺路而逃,蜂拥退下山坡,其间因误伤、践踏而死伤者不计其数!
第七、第八敢死队与发起冲锋的第九、十一分队合力将缅军赶至山下,直到与敌军主力部队接火,才返身退回山坡,重筑阵地,此时,天已大黑。
山脚下,缅军少将司令官暴跳如雷!堂堂数千正规军奈何不了区区一群土匪,这是何等耻辱?更可气的是据守王勘布山的先遣连在请求支援的电文中竟说‘遭到敌主力围攻。。。。。。’笑话!如果攻打王勘布山的是土匪的主力部队,那么在这里坚守的又是些什么人?只是一个百人小分队吗?不过他也一直在纳闷,刚才的两次地毯式轰炸,可以说已经掘地三尺了,竟未能伤及敌人的根本,难道这些土匪是钢筋铁骨不成?
将军下令暂停了一切进攻,然后将全军大小十七个校官通通招至身边。他强压下怒火,以冰冷的目光将所有人逐一扫过,看得大家都低下了头。
“我很失望,非常失望!”将军用马鞭敲打着一块山石开口说道,“刚才,我们已经明明占据主动,但是最后,却溃败的象一群难民!这是什么?是贪生怕死!是耻辱!”将军再也遏止不住,猛然一甩手,狠狠抽了石头一鞭子,硬是将藤条制成的马鞭抽成两段,发泄过怒火,他觉得好了一些,看了看怀表,淡淡说道:“再多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现在是七点二十五分,我给你们三十五分钟的时间,八点之前必须拿下腊摩山,否则,军法论处!”
众校官纷纷点头,慌忙转身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
将军用马鞭指点着他们道:“等等,你们,都不要在后面指挥了,通通到阵地上去,如果再有临阵脱逃的士兵,一律就地正法!去吧!”
三分钟后,重新整队的缅军士兵以连为单位向腊摩山发起了第三次冲击。缅军督阵官每人手持一把冲锋枪面无表情的跟在队伍的最后,冰冷的枪口没有指向山坡上敌人的阵地,却对准了自己士兵的背影。
这一次,将军决定用人海战术。刚才的两次炮袭浪费了不少炮弹,而真正的决战还没有展开,现在天色已黑,时间又紧迫,靠空投补给是来不及了,他只有依靠人多的优势,淹没这区区一座小小的山头。
缅军的先头部队前进得异常顺利,一直到半山坡都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这使得排头的尖兵越发紧张了。敌人非常狡猾,天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样的陷阱在等着他们踏进去。但是他们却只能硬着头皮前进,没有退路,退就意味着死。
很快,缅军的尖刀排便轻松突破了敌人的阵地,开始架设火力点,而后续部队也陆续跟进,一切进行的似乎都非常顺利。正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认为敌人已经不战而退的时候,一团火球突然从侧前方的乱石堆中升腾而起!紧接着,一声撕肝裂胆的巨大爆炸彻底粉碎了夜的宁静。缅军的前哨部队立刻陷入了一团混乱,但是当几个转身试图逃往山下的士兵被就地正法后,部队很快又恢复了秩序。
“报告,半山坡敌阵地后有雷区,桑尼少校请示,是否先派工兵排雷?”
将军看了看怀表,冷冷道:“现在是七点四十五分,离八点还有十五分钟,上不上工兵,让他自己看着办!”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望着传令兵的背影,将军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奈。
很明显,敌人已经退却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匆匆的撤退过程中,敌人能够布下几颗地雷?敌人这样做的用意又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那个叫桑尼的什么狗屁少校就不会开动脑筋,好好的想一想?将军真的很失望!几颗地雷并不可怕,可怕的一支没有军魂的部队。
将军叹息了片刻,转向身边的副官道:“马上给王勘布山的守军发个电报,问问那边的情况。”
敌人在作出一副死守腊摩山的姿态后,却突然撤退了,退得那么快,而且还布下了地雷阵,这说明了什么?敌人在迟滞大军前进的步伐!在争取时间!难道说,王勘布山那边已经失守了?一念及此,将军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
果不出将军所料,桑尼少校并没有动用工兵,而是驱赶着士兵直接向山顶发起了冲击。其间又有几个冒失鬼踩响了地雷,但无关紧要,先头部队很快冲上了山顶,此时,距八点还差三分钟。同一时间,王勘布山也传来好消息,先遣连在击退了敌人‘无数次凶猛的’进攻后,仍牢牢坚守着阵地。将军感到很满意,当即留下一个连守卫腊摩山,然后挥师进入猫儿河谷,杀奔石墙阵地。
晚八时三十分,张集率部进入石墙阵地。当阿昌和阿明得知总司令一职已易主后,大为吃惊!但是碍于大敌当前的形势以及于兴业的态度,二人没有发作,双双隐忍。
张集也有些别捏,毕竟,这二人是于兴业昔日的爱将,对自己肯定不服。为了防备出现意外,张集分别派遣二人去把守石墙阵地的南北两翼阵地。阿昌和阿明都是聪明人,知道此时搞内讧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在于兴业的首肯下,也欣然领命。
处理好了内部问题,张集开始着手加固阵地,主要是加强防空和防火炮的能力。
晚十时三十分,拖后的第七、八、九、十一分队从腊摩山撤回石墙阵地(第十二分队打光了),此时,加固阵地的工作已接近尾声。
晚十一时,阵地加固完毕,士兵和火炮纷纷就位,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张集在临时堆砌的‘石头’指挥部中召开了战前最后一次分队长会,他再一次细化了每一位分队长的战斗任务,并与大家讨论了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应对之策,之后率众走出了指挥部。十三位分队长乘着夜色纷纷奔赴各自的岗位,而张集则点着了一支烟。
“采儿啊,你还是回指挥部吧,那里安全一些。”张集猛的吸了一大口烟,喷出一团烟雾,黑暗中,如荧光般的烟头倏然一亮,仿佛夜空中爆明的流星。
蓝采儿没有说话,仍然紧紧跟在张集身后,寸步不离。张宇和六叔远在草海子,祖易仍在王勘布山,眼下只有张集还勉强算得上是个亲人,让她有点可以依靠的感觉。
“听话!”张集责备的扭过头,却一眼瞥见于兴业从指挥部中钻了出来。
“闷死了,出来透透气。”于兴业用手扇着凉风苦笑道。
张集也笑了笑,挽着蓝采儿走过去,递给于兴业一支烟,问道:“老于,你对今天这一战怎么看?”
于兴业用手遮住风,借张集的火引着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才缓缓说道:“老张啊,我说句公道话,你可不要不爱听。我觉着,你这是在搞投机,军事投机。”
“哦?”张集眉尖一挑。军事投机?于兴业话里有话呀!他明明是指责自己刚刚夺取兵权,怕军心不稳,故意以一场危机来化解另一场危机。
张集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反驳,却巧妙的将话题扯开了,“那你是不是觉得渡过湄公河,进入寮国,才不是投机?就万事大吉了?”
于兴业一怔,随即驳道:“那样至少可以解一时之危,不用和敌人正面硬拼。。。。。。”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办法,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正在这时,通讯兵跑了过来,“报告!敌先头部队已接近我阵地。”
“哦,”张集掐灭烟头,对于兴业道:“老于,你先带采儿进指挥部,我去前面看看。”说着,大步向前方走去。
在这里,张集一共布置了三重阵地,间隔约二百五十米。最外层是步兵阵地,每五米一个火力点,每隔十米一个强火力点。第二层是步兵兼炮兵阵地,其中步兵是外围阵地的预备队。第三层,也就是司令部附近是全军总预备队。
张集飞快的走着,经过一门火炮后,很快便来到外围阵地。他猫腰钻进瞭望室,接过望远镜,打开了夜视功能。
敌人的先头部队并不多,拉得却很开,他们逆流而来,带着腾腾杀气,踏碎了水面上浮动的月光,在仅没过脚面的平缓溪流中象一群猎犬慢慢接近猎物。
“总司令。”第四分队长钻进瞭望室。
张集放下望远镜,向他点了点头,命令道:“等敌人进入射程就开火。第一轮让枪法准些的弟兄打,震震敌人。还有,节省点子弹。”
“总司令,”四分队长对他的命令未置可否,反而劝道:“请回自己的指挥部。这里,不是您的地盘。”
张集微微一笑,拍了拍分队长的肩膀,说了句:“小心点。”便出了瞭望室,却没有回后营指挥部,而是转向了南翼阵地,阿昌的防区。
阿昌正在指挥士兵挖避弹坑,对于张集的到来,视若不见。
张集也不介意,就那么很随便的站在阿昌身边。
石墙阵地的南北两翼地势比中央低,都是乱石堆,对于防御炮袭有一点天然的优势,但是阿昌已经见识过敌人的空袭,相当恐怖,为了保证在敌人发起地面攻击时仍能有尽量多的有生力量坚守在第一线,挖掘避弹深坑是必须的,只不过这里他妈的全是大石头块,想找块能够下得去铁锹的土壤比找个处女还难,所以挖掘进度并不理想。
张集递给阿昌一颗烟,自己也点了一支。
阿昌的老家在贵州边境,河边人,据说是苗族的一个分支,虽然他的祖父是汉人,但是从外貌上却看不到一点汉人的痕迹。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眼神凶悍,性格坚毅。如果说他的祖父确实给他留下了一点点遗传基因的话,那么这些基因全都在大脑里。于兴业对他的评价是:带兵冷酷而不失法度,作战凶猛却不失冷静,绝对的将才!他曾开玩笑说,如果不从军,阿昌也许会是个十分出色的猎手,或者,甚至有可能问鼎部落的首领。
“缅军展开地面进攻后,很可能会拿两翼做突破口。你和阿明的担子很重啊!”张集弹落一层烟灰,语重心长道。
“知道。”阿昌的回答冰冷而干脆。
张集收回了拍向阿昌肩头的手臂,尴尬的在空中划了半个圆,然后落在自己脑袋上,“我去阿明那边看看,你,保重。”丢下这句话,张集转身走了。他并不奢望阿昌能够拥戴自己,实际上这也是不可能的事,他唯一的希望是阿昌他们能顾全大局,不要意气用事,仅此而已。如果此战能侥幸成功,也许就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阿昌和阿明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走了实在可惜,不过想到了祖易,还有那个智计百出的张宇,他又欣然了。俗话说有失必有得,何况得还大于失呢。
张集并没有去阿明的阵地,准确的说当他刚刚走出阿昌的阵地后便被警卫员强拉硬拽回了指挥部,因为这时候,缅军的主力已经到了。
对于缅甸人的阵地战法,张集和十多位分队长在之前的几次会议中已经达成共识,他们完全承袭了西方人的作战习惯,即先依靠飞机大炮以强大火力最大幅度地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然后才出动地面部队,收拾残局。虽然这样做会消耗相当多的MONEY,但是却可以最小程度地减少自己的伤亡。不要奢望敌人会象古代骑士一样进行正面对决,尽管敌人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因为在现代战争中,骑士已经变成了猪头的代名词,只不过前者象征着愚蠢,而后者则成为了人们的盘中餐。当然,在这场拼命砸钱的游戏中,缅甸人似乎没有西方人来得坚决,甚至在攻打腊摩山的最后一次进攻中,竟完全依靠士兵来冲锋。如果当时不是腊摩山的守军已撤离的话,缅军的伤亡恐怕会相当惨重。曾经有个别分队长乐观的分析,缅军的炮弹已经消耗光了。但是却招致了张集及绝大多数同僚的白眼。因为从布置这个诱杀掸帮自卫军的陷阱来看,缅军指挥官绝不是白痴,甚至相当高明,当时他之所以会那么做,只能有一个理由:保存实力。缅军已经跟掸帮自卫军纠缠了一天多的时间,此时,求战求胜心切,他们一定想利用各方面的绝对优势打一场高压速胜仗,因而不会等待天亮后的空投补给,因而他们肯定会为后续的战斗保留了相当数量的炮弹。而这也正是张集等人敢于一战的原因。
既然是保留,那么炮弹的数量就一定有限,打击力也一定有限,炮弹一旦消耗干净,敌人的最后一招还是要靠步兵来冲。这就足以令张集等人看到胜机。
张集刚刚回到指挥部,前沿阵地的方向便传来一连串清脆的点射枪声。
敌人试探进攻的小股部队在丢下了七八具尸体后,仓皇退回本阵。接着,探明火力点的缅军开始架炮,校位,几分钟后,一排炮弹尖啸着拉出一条条漂亮的火线冲膛而出。
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又到周末了。祝各位书友周末愉快!
另:这一战已逐渐进入高潮,后面的章节会越来越精彩。
拳王 下卷 第二十章 黑血!
草海子,被当地人称为恶龙河谷,位于猫儿河谷以北的一个高山平原,海拔三千六百五十五米,距离猫儿河谷三十公里。
若干年前,这里还不是湖泊,而是一条南北走向宽阔、深邃的峡谷。据说当年这里曾潜匿着一条恶龙,每到雨季,恶龙都会随山洪而下,祸害下游的百姓,结果山神震怒,打下一道霹雳,将河谷一侧的山壁震塌,形成天然的拦河大坝,生生将恶龙困在河谷内,而这就是今天的草海子。
当然,这个神化故事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可信度基本为零,从现在的科学角度看,它的真实成因应该是造山运动中一次强烈地震的产物。
张宇一行人到达草海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说是三十公里远,走过来才知道,原来人家指的是直线距离。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象他们这么七绕八拐的跑了一天,怕是多走出一倍的路程都不止!
蓝队长命令部队就地隐蔽休息,然后从特务分队中派出了三个小组,侦察敌情。
急急赶了一天的山路,再加之这些天休息的都不好,战士们多数已经累脱了力,很多人刚刚找好隐蔽位置,连干粮都顾不得吃,便倒头睡下。
但是也有例外。由于马上又有大仗要打,蓝队长显得异常兴奋,或者说亢奋,竟没有一丝困劲。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一人,就是张宇。张宇的体质似乎很怪,虽然也同大家一样累,但是只要在地上坐那么一小会儿,就又双眼放光,精神焕发了。这让大家,尤其是蓝队长非常之不理解。张宇这家伙,处处透着邪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蓝队长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年轻,恢复得真快呀!可是,这快得是不是太离谱了呢?
蓝队长就坐在张宇身边,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张宇正襟危坐、双眼微合,一束月光从树木的枝叶间投下来,洒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尊雕像,会出气儿的雕像。
张宇仿佛生出感应,蓦的睁开眼睛,倒把蓝队长吓了一跳。
“小宇呀,”蓝队长干笑着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心里一阵阵发虚,千万别让人家误会自己是有‘那’方面的爱好啊!“嘿嘿,”他一边搜肠刮肚的寻找合适的字眼来解释,一边偷眼观瞧,还好,大伙儿都在睡觉,没人注意这里。蓝队长终于放开胸怀,“我一直在琢磨,你说,你咋就能有那么多鬼点子?哎,我真是奇怪呀,你这脑袋是怎么生的?”
“啊?”张宇一愣!这话问的,哪儿跟哪儿的事啊?!
“嗨!”蓝队长一拍脑袋,心中无限懊恼,瞧这一张笨嘴哟!“小宇,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刚才本来想夸夸你,谁知道话一出口就他妈全不是味儿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蓝队长是根直肠子,心里怎么想一股脑全倒了出来。自从勐帕亚一战,他对张宇的看法已经完全转变了,尤其是对后来战局的变化,竟全在这小子的预料之中,使得蓝队长由最初的极度鄙视变成了现在的万分崇敬。这么看来,这家伙还真不是个银样蜡枪头。贪上这样的女婿,采儿有福气呀!
张宇释然一笑。对于蓝队长,他已经看得相当清楚,别看这个人没什么头脑,却是纯粹的战争贩子,杀人放火的事绝对冲锋在前,如果放在和平社会,肯定属于危险分子,被镇压的对象。这也就难怪蓝采儿的爸爸………蓝大先生,为什么要把这个宝贝弟弟放在这里了,要是留在身边,只不定会捅出多大的篓子呢!
“哎,小宇,有件事我没弄明白。我看你刚才也挺累的,怎么眯了会儿眼睛就没事了?是不是有什么窍门?”蓝队长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看来确实闲得厉害。
“窍门?可能吧,我不太清楚,我会一点点气功,也许跟这个有点关系。”张宇回答得轻描淡写,倒是谦虚的可以。
“哦,怪不得,怪不得。”蓝队长连连点头,张宇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了几分。
“蓝叔,有件事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说出来,您可别生气。”
被张宇这么一问,蓝队长立刻警惕了,歪着头道:“什么事?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挺粗鲁,还傻了吧唧的?”
张宇又是一愣。
傻子是从来不承认自己傻的,看来蓝队长一点都不缺心眼啊!不过,他又有些哭笑不得,蓝队长说的和自己问的完全驴唇不对马嘴,差到姥姥家去啦。
“蓝叔,瞧您说的,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亏心!)。您那叫粗鲁吗?不叫,那是直率!还有,诺大的蓝家马帮被您管理得井井有条,换个智力水平稍微差点的肯定没戏!这能说您傻么?谁要敢说您傻,我跟他急!(太亏心了!)”张宇慷慨激昂的表白完‘心迹’,已经出了一身汗。还好,没遭雷劈。
蓝队长被张宇夸得有些飘飘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越发可爱。“嗯,看来我是多想了。那么,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呢?”
“我。。。。。。”张宇沉吟着,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蓝队长捶了张宇一拳,笑道:“看你平时挺干脆,怎么关键时刻倒象个老娘儿们?一点也不痛快?说吧,咱爷儿俩不算外人,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不会怪罪,都担待了。”
“那我就说啦。蓝叔,我觉得象你们蓝家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作毒品生意?这个,太伤天害理了吧?!”
这是一个一直困扰着张宇的问题。每当他和蓝家人并肩作战的时候,都会有很深负罪感。虽然他也曾为了钱去打拳、去杀人,但是,为毒枭卖命………却是从前想也不敢想象的事情。在他所接受的教育中,这些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是一群良知泯灭、为了一己私利而祸害千万人的蛀虫,是人类社会的毒瘤。现在,他就混迹在这些人当中,而且为了这些的人生存,还不停的开动脑筋、出谋划策,奉献着自己的绵薄之力,虽然这些人并不象宣传中的那样‘坏’,有的甚至可敬可爱,但是他的良知却越来越令他感到困惑、不安和矛盾。尤其在对待蓝采儿的问题上,他一直采取逃避的态度,诚然,小月是一个主要的原因,但蓝采儿的出身和职业却是他不得不考虑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毒枭,一个令人憎恨甚至恐惧的称谓。无论在永顺还是在小月工作过的草台班子歌舞团,他都见识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瘾君子。曾几何时,他是那样憎恨这些毒品的传播者。然而命运却与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老天把他推到了这些人当中,甚至与他们同生共死。更令他痛苦的是,他竟然对这些人渐渐生出了好感。。。。。。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根本无法撼动这个毒品王国的一分一毫,但是良知却又迫使他不得不苦苦挣扎。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些善良的人们为什么要从事如此万恶的职业?!
只不过,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许并没有想到,当着一个毒枭的面指责他所从事的职业,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果然,‘伤天害理’四个字令蓝队长深受刺激,忍不住骂道:“你个小王八蛋!给你二斤颜料就真敢开染坊啊!毒品生意怎么啦?当初就是洋鬼子把这玩意儿带过来的,操!老子现在给他们还回去,有什么错?!”
晕!张宇又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
激动过后,蓝队长把手一挥,道:“算了,我早知道你对我们有偏见,这么说也不会让你心服口服。其实。。。。。。唉!我家老大已经准备放手这边的生意,是采儿坚持要做下去。。。。。。。”说到蓝采儿,蓝队长的眼中泛出一丝光芒。
“为什么?”张宇大惊。
不理张宇的反应,蓝队长仿佛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金三角到处都是大山、原始森林,你可能不知道,种过树的地本来就很难再种庄稼,而且这里山高路陡,所以粮食的收成特别差。还有个历史原因你应该知道,几十年前,有一百多万难民从中国逃到金三角,靠种粮食根本就不够吃,不种鸦片大家都要饿死。即使种出鸦片,没有我们卖出去,老百姓一样没有活路。”
张宇愕然。毒枭贩毒竟然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一个非常崇高而又冠冕堂皇的理由。难道这是上天对人类莫大的讽刺?
“一百多万?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张宇所受的教育非常有限,对于那一段历史,他仅知道有一小撮国民党的残余势力被驱赶到金三角,至于难民,而且有一百万之多,令他难以想象。
蓝队长鼻间轻轻哼了一声,道:“不信?一百万还是往少了说,这些年连生带养的,早不止这个数了。不过没关系,等以后有时间让采儿带你四处转转,金三角能叫得上号的汉人难民村没一千也有八百,哪个村没个几千人?你是有学问的,自己去算。”
张宇苦笑道:“您这不是挤兑人吗?我撑死了就是初中文化,还没毕业,有屁学问?”
蓝队长把眼一瞪,“怎么?又不信?我手下这些小伙子你随便问,要是有一个读过书的,老子把蛋子儿割下来让你当炮摔!小子,别看金三角有七个台湾大,别看这里有几百万人,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几所学校,在这儿,能识文断字的都算有学问。象你这种念过几年书的小白脸,起码可以当先生!”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唉!采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多办几所学校,多开几家医院,这趟货有一半是书和药,本来都是为寨子里的那些孩子准备的。。。。。。小子,现在该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回来了吧?采儿这丫头也算异数了,放着好日子不过,却跑到深山沟里受罪。你是不知道啊,在远近几百个寨子里她可是大大有名,大伙儿叫她贡普,就是公主的意思,也有一种说法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嘿嘿,高贵的很哩!”
张宇默然了。蓝采儿那个‘公主’的称谓他是有过耳闻的,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个称谓的背后竟包含着扶危济困的侠名。更令他感到震撼的是金三角的贫困,拥有几百万人口的金三角居然没有学校、没有医院,当地土著居民和数百万逃难至此的汉人同胞只能依靠自然的法则在愚昧和贫困中自生自灭。。。。。。这使他想起了在新平遇到的那个乞儿,那张漆黑的小脸蛋和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金三角,一个多么美丽而响亮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中,却如同新平的那个乞儿。
这是一个被世界所遗弃的角落。几百万飘零的汉人,背井离乡,没有合法的身份和国籍,苟且偷生。为了活下去,他们辛勤的耕耘,盼望着一年一度的收获,却给世界带来灾难,为世人所唾弃。可是,又有谁真正关心过这里?有谁真正为这些贫苦的人民奉献过哪怕一点点爱心?
。。。。。。
一小时后,三个侦察小组陆续归来。他们侦察的结果与先前得到的情报完全吻合。缅军的一个营驻扎在草海子,正严阵以待。在通往草海子的唯一一条进山小道上,敌人架起了路障,大约有一个班的士兵守卫在那里。
听完报告,蓝队长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迫不及待的目光。
张宇看了看表,还不到九点,离预定的攻击时间尚早,便轻声命令道:“全体休息三小时,注意小心隐蔽。”说完,自顾闭上了双眼,靠在一棵大树旁开始养神了。
蓝队长对张宇的命令大感失望。不过既然计划是人家定的,就要听从指挥。无奈中,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突然袭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头压在张宇的大腿上,昏然睡去。
猫儿河谷石墙高地这一段总宽约一公里。其中石墙高地宽七百米,南侧地势较低的乱石堆(阿昌部阵地)宽一百五十百米,北侧(阿明部阵地)只有不到五十米。
敌人的炮袭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正面的压力最大!猛烈的炮火将阵地最前沿的火力点摧毁怠尽,诺大一块阵地竟被炸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不过对于那里,张集倒并不担心,因为正面火力点的分布非常分散,兵力极为有限,再加上阿昌的前期工作做得很好,避弹坑距离火力点比较远,挖得也比较深,即使敌人的炮火再猛烈一些,人员的伤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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