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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票钱。
“您放心吧,发车前两个小时都是可以退票的,保证把损失降到最低。”
安抚好了江妈,江溪给童乐打电话问了郑玮的手机号码。
童乐因为当年的设计史跟郑玮越混越熟,到后来发展到一起踢个球什么的,为此还弄得岳岩特有危机意识,整有两年多时间来学校上演紧迫盯人。饶是这样,还因为一次三个人一起踢球,童乐把球传给郑玮没传给他吃干醋抡了郑玮一拳。打从那次后,童乐是gay的消息就在校园里不胫而走了,弄得篮球拉拉队的那帮小姑娘好顿遗憾不说,连带着把跟童乐走得近的男生全都YY了一番。江溪也没逃过被探究是否是gay的命运,不胜其扰后,大三下半学期索性跟寝室里全体成员出了柜,好在哥几个关系铁,该怎么对他还怎么对他。其实到最后郑玮跟童乐两个人也没发生什么,毕业的时候郑玮还对着童乐跟岳岩“挥手拜拜,祝你们愉快”来着,就是岳岩打从踢球那事开始就没给过郑玮好脸。
江溪给郑玮的电话打了三遍对方才接,说在学校的网球场跟学生打网球,手机放在包里没听到。
虎子的事一句两句电话里说不清楚,江溪提议能不能过去找他。
“来吧,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如果不打球了就在教工宿舍,你可以直接过去找我。”
江溪不知道郑玮的教工宿舍是哪间,不过到了学校再问也来得及。心里惦记着虎子的事,匆匆忙忙跟江妈打了声招呼,下楼就打车直奔了学校。
路上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是给S省那边公司里的人打的,通话时间最长的是设计部主管王刚。别看这人名字普通,江溪公司成立半年就能有今天的局面,得有三分之一的功劳独归王刚所有。作为公司目前唯一有高级室内设计师头衔的这位简直就是德雅的中流砥柱,什么时候见他什么时候都在埋首工作,敬业得让江溪这个老板都时常惭愧。当初还想着自己这个刚成立的小公司挖人家过来估计人家会觉得屈才请不动,不过王刚是真得很给面子,即使听说要来S省工作,还是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江溪觉得这位其实就是自己的贵人。
挂了电话车刚好停到了大学门口,江溪找到郑玮后,多少又多了解了一点儿李晋这个人。
同罗兆麟所透露出来的一样,李晋身份不好说,海外资产庞大,但有一点江溪基本听出来了,李晋随父姓的话肯定不姓李。
说得再直白一点,李晋的身份是私生子。
有钱人房产太多,郑玮仅知道有限的几处。眼下驱车赶到的这处过亿的豪宅只是其中之一,据郑玮说是最后一次听说李晋“下榻”的地方,不过这次主人没在,他们只看到了人家的四个工人在修剪草坪。
不得已,郑玮只好带着江溪继续寻觅。
“今天麻烦您了郑教授。”虽然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人让江溪有一点烦躁,但该有的礼貌他肯定不会忘的。
“你不用太担心了,李晋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他其实平常行事挺低调的,特别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我有一次坐他的车,碰上另一辆车抢行猛拐蹭了一下,其实不是他的责任,不过大概就因为不愿意暴露在公众视线下,他主动赔钱了事。所以你说昨天的这件事,如果单纯因为照片他要找你说的那个孩子的麻烦,我觉得不像他以往行事的风格。”操控着本田的方向盘,郑玮换档的时候扭头看了江溪一眼:“我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其他什么事……”
61、第六一章福祸难料
转了一大圈,郑玮总算是带着江溪找到了李晋。
本来江溪对找到虎子的地点有过几个猜测,受影视剧的影响,还担心会是在什么废旧仓库或是烂尾楼的地下车库之类的地方,周围再站上一圈赤膊大汉拿着铁棒一类的东西把虎子围在中间……但等找到人时才发现李晋根本不能算是让人把虎子带走,说他自己找到虎子学校来了反而更恰当。
虎子只是被叫到了李晋停在校外的车上,而且车上只有他们两个在说话,连司机都不知了去向。
郑玮大概说得没错,仔细观察一下,李晋为人真的是挺低调的,车是辆中档的国产车,衣服虽然有牌子但也不至于是张扬到要让人多瞅两眼的牌子。就气氛上来说,李晋跟虎子聊天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江溪预想中的凶险。
找虎子出来,李晋并不是为了追究偷拍的事,那件事情其实他并不怎么关心,而且答应了罗兆麟就没有打算再追究。今天再找虎子跟那个女孩并没有关系,他只是在虎子偷拍其他女孩的照片上,看到了一个迫切想要见,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人。找到虎子的目的,只是来问问他那张照片的事。
可惜虎子偷拍的照片太多了,并不能准确地想起关于那张照片更多细节。照片是在行进的城铁上拍的,他完全回忆不起李晋问得那个人是从哪里上下车的问题的答案。
“行了,那没事了,你走吧。”打发了虎子,李晋仰头靠上了后面的靠背,疲惫地闭起了眼睛。
虎子完全不知道江溪是专程为他而来,下了车不甚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江溪本来也没更多的话同他说,看他没事就不用担心了,如果早知道什么事都没有,今天也不至于多耽搁一天。
车门没关,郑玮直接从李晋手上拿过了那部原本属于虎子的手机,端详起上面正打开的一帧照片。
这张城铁上偷拍的照片主角是个长发女孩子,靠近车门坐着,穿了一件V领的衣服,居高临下拍摄的角度,能看到女孩傲人的事业线。
一张完全能够反映出偷拍者足够下流的照片,这就是这张照片对江溪的来说的全部意义。
“这不是……”郑玮好像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但并没有把话完整地说出来,大概也是碍于江溪在场。
“帮我开车,我让司机跟别的车走了。”没回答郑玮的问题,李晋坐在后排座上不想动。
“我车还在那边呢。”
李晋这才撩了下眼皮,正好扫到了江溪,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江溪也一起过来了,就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李先生您好。”江溪不知道该怎么同他打交道,相当刻板而公式化地问了声好。
没说什么,李晋抬下巴点了下驾驶位:“有本么?”
明白了李晋的想让他当司机的意思,江溪点点头:“有。”
大二那年就考下来了,那阵子钟亦凡一回来就做他的私人教练,驾照考得很顺利。
“那行,江溪你送送李晋,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路了。”郑玮说完去驾自己的车,江溪充当司机带着李晋上了路。
“车开得挺稳的。”黄灯,江溪中规中矩地停下来,一点想抢的意思的都没有。
从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李晋,江溪淡淡一笑:“安全第一。”
“呵,性子也挺稳的,多大了?”
“快二十二了。”还有四个月满二十二。
“年轻真好啊!”喟叹似的,李晋脸上浮出了一种怅然的表情。其实表情很淡,但眼睛里却好像藏了很多东西,如果让江溪形容的话,他觉得那应该是失落。“听兆麟说你刚毕业就有了自己的公司,挺能干的。”
“也是仰仗朋友帮忙。”
“男朋友吧?”终于笑了一下,但没有嘲弄的意味,李晋是在羡慕:“上次那事就看出他很在乎你,好好珍惜吧……”
莫名觉得李晋说话不只老气横秋还话里有话,江溪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一眼正看见李晋又把目光拿着手机里的照片上。
江溪很明白苦苦寻找一个人的滋味。
“找人的事急不得,有缘分的话迟早都能遇到的。”哪怕经历了生死的轮回,哪怕相遇后还要再熬过数年的漫长等待,只要不放弃,总会有机会的。“我想那个女孩子如果知道自己被一个人这么深刻的思念着,她应该会感应到的……”
以为自己感同身受的安慰话会引起李晋的共鸣,却不想让后排座上的男人失了笑。
“你以为我在找这个女生?”再遇红灯,前面的车排起了长龙,李晋把手机从后面递给江溪:“看女孩旁边坐着的人。”
女孩是紧靠着车门的位置坐的,旁边只有一侧有人坐,江溪很轻易的就锁定了目标。不过仔细一看,就让他在心里“咦”了一声,那个正巧抬头看什么的男人被拍下了大半张脸,清冷的气质实在有点眼熟。江溪再看一眼,愈发觉得很像那个任公司设计部主任的工作狂王刚。
只是作为一向都比较谨慎的人,虽然李晋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找王刚讨债的,但在确定王刚是否想见李晋前,江溪不大可能多说什么。能做的,或者只是回去后把李晋在找他这件事转告王刚而已。
变灯了,车继续前行,过了D胜门马上进三环了,李晋还没有明确表态要去哪里,江溪不得不问上一句。
“一会儿有事么?”李晋没有正面回答,倒反问了过来。
今天怎么都走不了了,大概也就算没事了吧。
“陪我去上次喝茶的地方坐坐怎么样?如果你男朋友不介意的话。”这话并不生硬,但其实又没留多少拒绝的余地,江溪总不能真说自己男朋友介意。
凭着记忆,江溪很顺利地找了童欢的店。
进了店里,没刻意问童欢在不在,江溪也没想过要去主张童欢曾说过的他来店里终身免单的权利,直接随着李晋上了三楼坐下来。
木质屏风将每张桌子都隔离开来,确保了每张桌子的客人都尽可能拥有更多的私人空间,又不会影响观看每天定时会有的茶艺展示,相当人性化的布局设计。
上次喝茶是童欢安排的,这次服务员拿了水单过来,江溪觉得那仿竹简的水单设计得很别具一格。
夏季暑热,消热止暑、降燥生津的绿茶自然成为首选。童欢这里经营得很用心,除了龙井、毛峰、碧螺春这些普通茶楼都会有的知名绿茶外,还有其他不算特别常见的数十个品种。这里的服务员明显素质也都不低,见李晋的目光在哪一页上多停留了两秒,就立刻代为简单的介绍该茶的产地口感等特点。
“就这个吧。”李晋点了一个名字后,把水单合上递还给服务员。江溪觉得他应该是品红酒多过喝茶的那种人,来茶楼这里,大概只是图个清静吧。
服务员重复着确认了一遍是要“午子仙毫”后,含笑说了句稍后送到就先礼貌地离开了。
李晋扫了一眼旁边墙壁上挂着的字画,见竹林饮茶图下题着的是唐代诗人钱起的《与赵莒茶宴》,遂被其中“尘心洗尽”引发了感触。
“尘心洗尽……知道佛教中的六根、六尘都是哪六种么?”李晋大概并不是想听江溪的答案,或者只是想找个人听他说说话。就好像总会有些时候,某些话不能跟身边人说,却可以对网络那端的陌生人说,因为知道关上聊天窗口后,大家便不会再有交集。越简单的关系,就越安全,越可以卸下防备。“眼、耳、鼻、舌、身、意是六根。眼见的是色尘、耳听的是声尘、鼻嗅的是香尘、舌尝的是味尘、身感的是触尘、意所分别的是法尘。人活着,如果真能六根清净,洗尽尘心应该是桩大福气。”
“……”江溪不明白以李晋的身家,何至于打算想向出家人靠拢。“真要那样,没了爱恨,烦恼固然少了,但人生也会跟着少了很多乐趣吧?”
恰巧服务员送了他们要的绿茶过来,李晋等服务员斟上了茶走后才笑看了江溪一眼。
“对你来说或许是。”至于他,所有的人生乐趣早已经随着那个人的不见被打包带走了……
“能问问……他为什么离开么?”江溪其实并不是八卦的人,但李晋要他来陪着喝茶目的其实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吧?而且这关系到王刚是他下属的问题,自己尝过苦苦寻觅的滋味,看李晋这个样子,也像是用情笃深的人,如果没有什么挽回不了的原则性错误,可能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摇了摇头,李晋一脸苍凉的无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一声不吭的就从我身边消失了。”
“没有吵架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毫无征兆。”古筝乐曲《出水莲》的音律悠悠响起,李晋往远处穿着青花瓷旗袍表演的女生那里看了一眼,又转回了视线:“我要出国几天,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那天早上他还亲手帮我打好了领带,说他很喜欢的一位音乐大师要来办一场音乐会,要我回来陪他一起去听。为此我还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有通知,提前回来了两天。但他……不见了。”
江溪第一反应就是王刚当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一下子想到了钟亦凡当年走得那么突然的事情了。不过他找不到钟亦凡有情可原,但凭对方的能力,其实没理由找不到王刚的,难道是自己认错了人?
不管抱着怎样的猜测,江溪到底还是没有把王刚出卖给李晋。
在茶楼坐了个把小时,其实两个人都挺忙的,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就该知足了。
在店门前分开,车水马龙的喧嚣立刻取代了里面的静谧,活像一幻一真两个世界。
江溪准备直接回家,刚站到路边伸手叫车,李晋又叫住了他,问他要了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一串号码后:“跟你聊聊天心里舒服多了,这个号码可以直接找到我。”
江溪瞬间有点受宠若惊了,郑玮跟李晋这么熟,今天还带着他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人,可见李晋随身会自己接听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绝对不会太多。
大概从江溪脸上读懂了他的意思,李晋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眼中有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始终是人,是人就会有人的弱点,会有觉得孤单想要找个人聊聊的时候。只是很多时候,这个世上能够在相熟之后只满足于做个能简单聊两句的朋友的人并不多,他隐约觉得江溪恰巧就是那样一个人罢了。
只是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茶楼门前告别的一幕,被远处车里窥视的人用相机全部拍了下来,而照片在江溪才刚回到家时就已经摆在了某人的书桌上。
“给我去查他的底,晚饭前我要看到。”显露了些年纪的指尖点了点照片上江溪的脸,透过照片敲上桌面的力道笃笃有声。
62、第六二章遭遇绑架
傍晚的时候,因为家里什么东西都收拾起来了,江溪没让江妈再自己动手做晚饭那么麻烦,直接叫了外卖来吃。夏天的垃圾不能在家里过夜,吃过饭他下楼去扔了一趟快餐盒,结果这垃圾扔得一去不复返了。
江妈起初以为儿子拐弯去买东西或者碰见邻居在楼下聊会儿天耽搁了,可等独自看完了一集连续剧也没见江溪回来。
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电话倒先响了。是江溪打来的,告诉她有点儿急事要去办,如果这两天赶不回来,让她不要着急安心在家等着就行了。
“怎么这么突然啊?你爸爸那边知道咱又要晚过去了吗?”江妈稍稍有点不满意了。
“我来不及说,要不您打个电话给爸说一声吧,工程上有什么事让他找设计部的主管就行了。天气热,您嘱咐爸注意防暑。”
简单地说了几句,不超过三分钟的通话后,江溪的手机重新被拿走,交给了逆光坐在灯后的人手中。
这应该是一间地下室,暗暗的房间里没有吊灯,只有一盏高瓦数的台灯放在他跟对面男人之间的一张简陋书桌上。当然,灯光是直冲着他的,很像某些电影里审讯时会见到的场景。男人的脸完全隐没在台灯背后的阴暗里,只留一个相当模糊的轮廓。想要分辨出男人的长相变成了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江溪只能通过他简短说过的几句话的声音大概猜测一下他的年纪,应该是位已过花甲的老人了。
江溪从下楼扔垃圾到莫名其妙被堵住了嘴强拉上车,蒙着眼睛带进这个地下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在他一被带进来后就搜走了他的手机检查,说要留他在这里“做个客”。很明显,这个简陋到只有一张旧桌两把破椅的地下室绝对不像是用来待客的地方,所以江溪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绑架勒索。
虽然相当诧异自己的身家也值得绑架,但现实必须面对,理性冷静地分析让江溪得出尽可能配合的态度才是对目前的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这种情形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江妈。自己出来扔个垃圾就无影无踪了江妈不知会怎么着急,因此才强烈要求先打个电话安抚一下母亲。他想绑匪开口以后,他会要求这些人去找父亲,甚至找钟亦凡索取赎金,而不是找江妈。江妈本来血压就有点高,眼下又没有江爸在身边陪着,真要被绑匪一个电话过去给吓得血压飙升出点什么事,那后果是江溪比自己被撕票都更不能想象的。
“看得出来,你很孝顺。”光源背后的男人似乎觉得同意江溪给江妈打个电话的请求是正确的,声音里还多少带有一点赞许:“既然这样,就该好好找个女孩子恋爱、结婚,跟男人乱搞,是会伤了父母的心的。”
听了男人在他打完电话后的这几句话,江溪突然有点愣住。这话透露出来的含义可不像是单纯绑架勒索那么简单,对方好像很了解自己,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遭到了什么极端恐同暴力人士的绑架。脑子一下有点儿乱,本来还做好了应付被正常绑架该如何应对的小策略,结果突然之间脑中只剩下了那个纳粹党卫队首领海因里希·希姆莱创立的“打击同性恋和堕胎帝国中心办公室”所做过的事。
发散性思维一运作,能想起的东西全变成了各种被谋杀的场景,电影里的,现实中的,连二零一二年那起发生在加拿大的举世震惊的杀人分尸案都想起来了……
雪亮的台灯直刺着江溪的眼,他只能眯起眼睛偏开头,不过又被身后握着他胳膊的两个人强行把头扭了回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问这句话的时候,江溪确实有点心虚。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被拳脚相加,但因为根本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才会觉得更恐怖。
“你从小是个品学兼优的聪明孩子,又长了张很讨人喜欢的脸,而且你也很懂得利用自身的资源优势,用这张脸以及身体为自己傍上了一张长期饭票,使得年纪轻轻一出校门就把公司办得风生水起。”男人稍微顿了一下:“小朋友,这样的生活你应该满足了,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事实上,江溪既被男人对自己的了解之深震惊着,又被他这样定位自己跟钟亦凡的关系恶心着。把一切都形容成等价的物质交换,这种被描绘成了一个高级点儿的MB的说法绝对不会令人愉快,江溪觉得他与钟亦凡之间的感情被深深地亵渎了。
“不懂么?”男人似乎笑了一下,又或者是叹息了一下,反正江溪在强光下意识都有点混沌了,又看不到男人的脸,光靠听声音他已经分辨不太清男人的语气了:“我以为你很聪明,原来还是不够。那你们就招呼这孩子看点东西吧,好好说话,别喊打喊杀的吓坏了他。”
后半句话明显不是跟自己说的,故而男人吩咐完起身往外一走,江溪就被连人带椅子地抬起来转了个方向。这使得他完全没有看到男人一丁点儿的样貌,只发现身后多出来了一套影音播放设备。越是这样“人性化”的贴心服务,想要自己看的东西应该越不堪入目吧?
果然,屏幕上一开始出现的就是限制级画面。一个身材略微消瘦的男人驰骋在一个有着丰腴胸部的女人身上,没有任何语言上的对白,能够听到的就是女人豪放的叫|床声以及男人的喘息。
江溪上辈子也是很早就确定了自己不喜欢女生,所以未曾接触过A|片,不过就算没看过,也不代表就一无所知了。之所以还能被深深的震惊,完全是因为镜头不断给里面的男主角特写,而男主角那张亢奋到有些扭曲的清俊脸庞,是他所熟悉的。
王刚,德雅设计部的主管。
“这个男人也是喜欢男人的,但其实只要药效足够,接受女人也完全没有问题。”接替刚才那个苍老些的声音开口的是压住江溪左臂的年轻男人,虎背熊腰,力道惊人。
“卑鄙!”江溪知道自己确实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但太强烈的愤怒让那两个字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了。
“呵!正义感还挺强的嘛!那我得把你再按结实点,免得看完了后面的内容跳起来打人。”
短暂的黑屏之后,王刚再出现在画面上的样子就像是虐恋片子的男主角。被一条粗铁链拴住了脖子,四肢也被禁锢住,完全以狗的姿态跪趴在一个丢在地上的肮脏床垫上。身后有热楔反复的打入,红白混合的污浊不断顺着大腿内侧滑落,戴着口塞的嘴连一声完整的悲鸣都发不出。支持不住,王刚的上半身趴下去,随即被揪着颈子上面的铁链拉起来,只有身后的热楔循环往复地动作着,所不同的,不过是那凶器的主人从一个换成了另一个而已……
再次给那张脸孔特写时,江溪在他所熟悉的那双眼里,只看到了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无法忍耐般,别开头,闭上眼,江溪耳中还是不断听到行凶的人拍打王刚臀部发出的啪啪声,可他的双手被禁锢住,无法堵上耳朵。
“只看了几分钟就受不了么?后面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内容。”男人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似乎就着江溪痛苦的表情欣赏画面里王刚的受难一样。
“够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
“你当然不认识我们了,我们这种小人物你认识了有什么用?”
这话分明是话里有话,江溪愤怒之余也不忘调动大脑飞速地运转分析。回B市就这么两三天的功夫,符合新认识,以及身份成谜这两点的男人只有一个,并不算难猜。其实早在刚刚看到画面里的王刚,他就几乎已经猜到了。
“李晋对么?”只是江溪还是不明白,他跟李晋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强迫他来欣赏李晋前男友的受难。
“终于上道了啊?”好像因为江溪总算搞清楚状况了,男人示意把画面给关掉好方便江溪听他讲话:“这个东西呢确实不是拍给你看的。原本前面那部分,是准备拍给主角喜欢的人看的。而后面那部分,是准备让主角父母、妹妹以及公司同事、亲朋好友、小区邻居们看的。”
江溪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会被绑架来这里的理由,也明白了王刚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从李晋身边消失掉的原因了。
“不过画面里的男人很聪明,他选择按我们的意思永远的离开那个人,那么我们也遵守约定,永远的为他保留这两段视频,不让他最怕被看到的那些人看到。”
真相总是让人恶心到语言完全乏力的地步……
江溪只能饱含无力感地开口:“可我跟李晋根本不熟悉,我们只是偶然才认识了而已。”
“这个你跟我说没用,你手机上有他的号码,可能你不知道,他的这个号码,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家人才知道。”
“……”这一点,之前倒是猜到了的。男人连在这么私密的地方说话都一直回避着李晋这个名字,可见即使将来东窗事发,也没办法证实这事跟李晋有任何关系,单冲这一点也能猜到李晋的身份不一般了。
“其实你现在的男人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凭你这张脸就算不去找男人,傍上个富家女,靠着岳父老泰山的关系少奋斗个三十年的希望也是很大的。你说你嘛非要找他啊,还偏赶在好不容易安排他答应跟女生一起吃顿饭的那天出来搅局。”男人话一多,对江溪似乎还带了点同情的意思出来。
“我没有想要跟李晋在一起,从来都没有想过。”也许是地下室太闷热,也许是那画面上的一幕幕确实让江溪有点怕了,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焦躁的胸闷气短。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也被拍了那样的东西,并且交给母亲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也许江妈会直接疯掉都说不定……
“可你见过他一次后,就趁着男朋友不在,千方百计地找到了他,还跟他单独喝了一小时零七分钟的茶,并且在分手时成功得到了他从不轻易告诉别人的手机号码。”
“我找他是因为别的事情,跟私人感情完全无关!”
“什么事?我听听你能自圆其说么?”
“是……”一下子顿住了,江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因为李晋找了虎子想问王刚的事?现在终于明白李晋死也找不到王刚的原因了,一面是王刚的刻意躲开,一面是有人刻意对李晋封锁一切消息,如果让刚才那个老人知道李晋还对王刚不死心,江溪担心对方会不会再做得更彻底点,让王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得消失掉?
“怎么不说话了?编不下去了么?”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明天我应该陪我母亲离开B市。”
“这个我们知道,而且绝不会耽误你的行程,其实今天‘请’你过来,就是给你提个醒,别走错了路,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还要连累父母。”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最好不过了。你要知道,就跟你对你父母很重要性一样,那个人对他的亲人也很重要,可能你父母不在乎你跟男人乱搞的事,但那个人的亲人在乎得很。这个世界上啊,让一个人消失,其实真不是件什么困难的事,一场线路老化的火灾,一起刹车故障的交通意外,都是随时可以发生的。你老爸老妈辛苦了半辈子了,你也希望他们可以安享晚年对吧?”
赤|裸|裸的威胁,用自己的父母作为筹码,江溪无比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大概已经能猜出刚才那个男人跟李晋的关系了,只是除了替李晋觉得有这样的父亲感到可悲外江溪没有第二感想。无法接受子女是同志的父母不在少数,但极端到这种程度的绝不多见。但他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问,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号码我会删掉,绝不会打给他,请不要骚扰我的父母。”江溪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的性取向,会有威胁到父母生命安全的一天。
“其实呢,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如果不想说,你也拿不到他的号码,我这么说你懂我意思喽?”
“懂了,我不会接他电话,不会再跟他见面。”看来那位家长不仅怕自己觊觎他儿子,也怕他儿子对自己有兴趣。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男人示意放开江溪:“那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明天旅途愉快啊!”
总算全须全尾儿地离开那个阴森的地方,虽然他还是被蒙着眼睛带出来,而且被放下的地方是离家还颇有段路程的Q门大街,可只是被警告了一下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招手叫了辆计程车坐进去,靠上靠背,江溪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63、第六三章激情清晨
江溪第二天果断带着江妈离开了B市。
人活着,很多时候不得不向现实投降。他只是一介草民,在这个光与影总是对立存在的大环境中,明哲保身很只是种不得已的选择而已。否则,下场只能够是以卵击石……
对于李晋他肯定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不过之前确实还考虑过王刚跟李晋如果不是什么不可弥合的大问题,希望可以帮他们修复一下。现在,这个想法也一丁点儿都不敢有了,真要那样,大概就是直接把王刚往死路上推,顺带自己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入夜了,行进中的火车已经远远地将B市抛在了夜色里,可江溪昨晚看到的东西后劲还没过。闭上眼睛一想,就能回忆出王刚那种灵魂已经死掉的绝望眼神,在这大夏天里都感觉寒意弥漫全身。
这件事给江溪留下的阴影一直持续到一周后钟亦凡从哈市回来才渐渐消退。不过他没跟钟亦凡提这事儿,一则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想让钟亦凡再跟着担心;二则现在苏博闻尽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活脱的癞蛤蟆落脚面不咬人膈应人,江溪也不想再给钟亦凡添堵。
这个周末一大早,难得手边的工作可以缓一缓,江溪决定今天务必履行好男朋友的义务多陪陪钟亦凡。
在什么地方就该办什么事,俩人既然还在床上,那么一场床|事看来是无可避免了。
钟亦凡正在江溪身上起腻呢,冷不防被程锦地产的负责人打来的电话给搅了兴致。
有点小郁闷地接了电话,钟亦凡挂断之前只沉着脸说了句知道了。
“怎么了?”手本来还一直放在恋人身体的不雅位置上,一个不到三分钟的电话已然让触碰到的那个东西缩水了不少,江溪见状收回了手,也跟着坐了起来。
“没事,我出去一趟,你多睡会儿,我争取中午前直接去干妈那。”钟亦凡准备起床,他们说好今天去江妈那边吃午饭的。
“你忙就不用过去了,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不过这一大早的你是要去哪啊?”
“去程锦那边看看,出了点儿事。”
“什么事?”
“售楼中心门前一夜之间冒出了一大堆渣土把门口给堵住了。”
“怎么会这样?”
“三期工程征的那片儿地上有个渣土运输公司,签订征地合同的时候就说好拆迁的渣土由他们公司负责运输。现在三期开始动工拆迁了,他们公司突然坐地起价,每车二百非要涨到二百五,程锦以他们违约在先拒绝履行合同,他们就找人拉了渣土把售楼中心的大门给堵了,说不让他们赚钱,程锦也别想把房卖出去。”这就是在诚心找事,钟亦凡刚才已经听程锦的刘总说了,背后鼓捣小动作撺掇那边坐地起价故意找麻烦的就是苏博闻。
眼见着程氏铁定到不了自己手,苏博闻现在是明目张胆地撕破脸来闹事了。最近几次三番地跳出来给钟亦凡添堵,目的无非是显示显示他制造麻烦的手段,想多拿些谈条件的筹码。不过话说回来,他找麻烦的水准似乎确实比干正经事的本事强上那么一点,只是强得也有限。
程氏在钟亦凡手里不说风生水起吧,最起码也是顺风顺水。苏博闻打不了程氏的主意,就想干脆自立门户,但资金方面要求程氏给提供帮助,理由当然还是当年程志远是靠他们苏家起家的。
这是程志远一直承认的事实,所以最初的时候,他是无条件支持的。可是阿斗就是阿斗,连诸葛亮都无可奈何的事,程志远自问更没那个能力辅佐了。更兼,他对苏博闻在资金上的帮助只是出于对苏家的歉意而非卧龙先生对刘备知遇之恩的回报,是以两年内苏博闻流产了三家公司后,他拒绝再施以援手了。
“昨天苏博闻打电话到我公司,说要装修一套房子给他姑姑住,我以现在工程部忙不过来为由给推了。”
“那是他找不到我们故意让你传话,证明苏家要过来人给他撑腰。”原本钟亦凡还是给苏家人留着几分面子的,小小不言的也就过去了,可自从知道了苏慧娟做得那些事,真没办法再那么大度了。
这次回去看到母亲他都恍惚了,十年没见,母亲却老了至少有二十岁,当年造纸厂一枝花的形象变成了完全不敢想象的过去,足见这十年的日子过得备受煎熬。
母亲见到他很激动,对他也格外得好,为了一家重新团聚,在他到的第三天还特意把虎子也从学校叫回了家。
钟亦凡是真的很想把这份断掉十年的血脉亲情重新捡起来,可有一个画面的出现,让他发现,有些距离一旦产生了,再怎么修复也很难当他不曾发生过。
那是小时候经常出现的一幕,也是很寻常的一幕。母亲饭后削苹果给他跟虎子吃,放在从前,第一个削好的一定是被虎子吃掉的,可那天母亲削好苹果虎子伸手来拿的时候,被母亲一把将手拍掉了,嗔怪着说“让你哥先吃”。那一刻,钟亦凡突然发现了这几天来他觉得别扭的真正原因是——距离感,心与心的距离感。母亲的示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客气谨慎,就是这种不自然的谨慎,让钟亦凡也倍感拘束,生出了一种自己是来亲生母亲这里做客的感觉。养父就更不用说了,在他叫出钟叔叔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个到钟叔叔家做客的客人。
当时他接过苹果对母亲说出了谢谢,而母亲也拘谨地回“不谢不谢”时,其实心中是一阵悲凉的。他们母子,都已经找不回所有事情发生前该有的那种血脉相连的本能的亲近感了。
眼睛、肾、手心手背、一百五十万,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的东西永远的镌刻在了记忆深处,钟亦凡心疼着现在的母亲,可那些发生过的事终究无法磨灭……伤口或许可以在岁月的沉淀中逐渐愈合,但伤疤注定以狰狞的模样永远得留了下来。若非小烨支撑不住先走了一步,那自己的肾是被母亲亲手交出去的,想到这些疤痕下的伤处就还会一阵阵的抽痛。虽然能够理解母亲抉择的艰难,但那艰难的抉择之下所掩盖的真相是他不及虎子对母亲来得重要这个残忍事实。
说到底,当年那件事,他可以试着去原谅,却真的没办法彻底遗忘……
惟愿母亲一家过得幸福吧!他会在方便的时候过去看看他们,时常通个电话,但他再也不会去奢望拥有一个跟母亲生活在一起的家了。母亲的家,是属于她跟虎子及钟叔叔三个人的,自己不可能再走得回去了。
今后他的家将是“便携式”的,有江溪的地方,就是家。
“发什么呆呢?”江溪洗漱出来,见钟亦凡还保持着拿着衣服准备穿的姿势发愣,就过去老实不客气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条件反射一样,这一巴掌拍得钟亦凡回身就把他扑倒在了床上,连同刚才想的那些关于母亲的事都借着这一扑的力道暂时甩出了脑海。
“不是……还有正事呢么?”
“谁让你性骚扰我的?”
苏博闻的智商能出的难题也实在有限,这事除了膈应人点儿,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走法律途径,程氏有自己的法律顾问,对方违约在先寻衅滋事在后,想告他们不是什么难事儿。走更省事的途径,去跟那个区上面的领导打声招呼,让下面辖区派出所直接搞定就行了。程志远在这里这么久,领导都送走了两批,关系最牢靠的虽说升到了部级不管这小地方的事了,但随便说句话,下面就要有动作的。
“算我错,你还是过去看看吧。”手搭在钟亦凡肩头,江溪象征性地推了一下,其实没用力。没用力的后果就很像抚摸,而钟亦凡恰巧还没穿上衣服,浑身上下就一条内裤。
加上之前本来两个人就都有那个意思,钟亦凡忍不住,顺势从江溪鼻尖亲到耳后,又一路滑到喉结。
模糊地哼了一声,江溪微扬起头,还不忘喘息着提醒钟亦凡别留下痕迹,中午要去江妈那吃饭呢。
“知道了,你给我专心点。”把人拉起来,钟亦凡抬手脱下了江溪刚随手套上的一件POLO衫:“穿这么快干嘛?麻烦!”
江溪觉得自己这份冤,先准备穿衣服明明另有其人,他怎么知道自己都洗漱完了那位又不穿了。
“我就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谁知道你的屁股也不能摸……唔唔……”
钟老虎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衣服扒掉直接就把嘴给堵上了。他的屁股当然不会是“兴致”的开关,只是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母爱,对比之后就更加想要去珍惜江溪所给予的爱。
江溪的爱,一如山间的溪流,清澈、纯粹、虽不会波澜壮阔,但用终年不断的绵长隽永滋润了他曾一片荒芜的心……
这种激吻一向是前奏,男生早晨的状态一般又都超出寻常得好,江溪根本招架不住。这几年钟亦凡几乎挖掘出了他身上的所有敏感点,碰哪都跟按了开关一样,让他的体温一路飙升。
把胸口的两点欺负到红润挺立,又一路水痕迹向下延伸,吻上大腿内侧的时候,果然江溪整个上身几乎都弹了起来,曲线迷人的颈项极力后仰,钟亦凡一边吻着一边伸手循着他的腰线摩挲。
“亦凡……”江溪欲求不满的声音格外煽情,抗议着钟亦凡越过他最渴望的部位不予抚慰。
故意突然地拉下江溪内裤的边缘,里面已经坚硬如?(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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