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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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完一段,陶冶开始伴着琴声轻轻地唱了起来,她的声音甜美而又纯净。虽然我依旧听不懂那些英文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用心地听了一会儿,再联系《最终幻想8》的情节,我还是可以感受到,那应该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在羞涩而又勇敢地对自己爱慕的人吐露着心事。陶冶很投入地唱着,脸上写满了温柔和恬静,平日里的调皮和狡猾一扫而光,整个人端庄安详得就象一个童话。

    歌声渐消、琴声终了,陶冶象是还沉浸其中似地静静坐在那儿。我正想看看她怎么了,她却忽然转身抱住我,闭上眼睛凑过来要吻我的唇。我吃了一惊,本能地侧了一下头,躲开了。陶冶睁开眼睛看我,流露出满脸失望的表情,但也没有再坚持,只是把头扎到我怀里继续抱着我。

    我觉得有一点尴尬,想找个什么话题调节气氛,同时也是想提醒陶冶不要太冲动,于是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叫我来你家也不怕被你男朋友撞见?你以前不让我来不是怕他发现吗?”

    陶冶没做声,过了一会儿才伏在我怀里小声地说道:“我想要和他分手了。”

    “什么?”我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扳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么长时间以来,正是由于陶冶男朋友的存在,才使得我一直都能放心地和她交往,任我们之间的关系日渐亲密也毫无戒备。可是现在,陶冶却打算和她男朋友分手——不对,这全然不对,看来这次我真的玩儿大了。趁着事情还没发生,我一定得想办法制止陶冶这种荒唐的想法。

    “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你父母不是很希望你们在一起吗?”我问陶冶。

    “可是我对他真的一直都没有什么感觉,我父母希望又怎么样?我自己的事应该由我自己来做主。”

    “别傻了,家长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他们为你选的人不会错。你男朋友不是挺好的吗?既然你当初肯跟他在一起就说明他还不错。刚才我在你卧室也看见照片了,人长得挺帅,又有学问,家庭条件也好。感觉又不能拿来当饭吃,只有这些东西才是最实在的,起码嫁给他你将来会过上很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想要的幸福不是这些东西可以决定的,我要的是一个我真正喜欢的人,否则就是天天穿金带银又有什么意思?”陶冶顿了一下,凑到我面前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如果把他换做是你,就算让我跟你去要饭我也愿意。”

    感动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占据了我的心灵——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也从没奢望过会有。我不是一个理想化的人,我始终认为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我身边的女人们就都将离我而去,连秀儿可能也不会例外。而陶冶却说她愿意跟我去要饭——虽然我想我有一天如果真的去要饭了,陶冶未必能够兑现这个誓言,但我并不需要它兑现,我只是相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绝对真诚的,那就足够了。因为这样的话本身已经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肯定。

    我拉过陶冶紧紧地抱她在怀中——这个活泼俏皮的女孩子带着惊人的美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就象一个突然降临的天使,在短短的时间里给了我太多的美好和感动。她让我在原本空虚堕落的生活中看到了一丝跳动着的喜悦和希望,让我感受到了心与心之间妙不可言的默契与交融,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和她共度的每一分钟都足够我珍藏一生。

    但是,亲爱的,这也将是我必须离开的时刻!!!

    我借口晚上还要去父母家,没有继续在陶冶家过多地逗留。走的时候陶冶倚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我,她还不知道我在心里已经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我迅速地跑下楼去,没敢再回头。

    我和陶冶之间展开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我是想通过逐渐疏远的办法让陶冶忘掉我,而陶冶却不屈不挠地反抗着。开始的时候陶冶来电话我还随便敷衍她几句,但如果她要约我出去或是要来找我,我就找各种理由拒绝。到后来我干脆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酒吧也不敢去、家也不愿意回,董立把他在上地的房子借给了我,我一个人跑到那里躲清闲去了。

    秀儿自然会问我为什么去董立那儿住,正好董立新买了台电脑放在上地的家里了,我就骗秀儿说想在他那儿打电脑游戏。秀儿不疑有它,到了周末我就把她也接到上地,要不然就带着她饶世界找朋友玩去。

    陶冶打了几天电话见我总是不接,就改成了疯狂地发短信,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发几十条儿。她不停地用文字对我诉说着她焦急混乱的心情,每收到一条短信我都要难受好长时间,三天之后我实在扛不住了,索性把手机关了。

    董立隔三差五地过来看我,每次来都告诉我陶冶又去酒吧找过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狠心?”我问董立。

    董立叹了口气说:“男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这样耗了半个多月,陶冶渐渐地也不怎么去酒吧了,打开手机一看,短信也有很多天没发了。我想她到底还是放弃了,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有深深的失落。

    我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不过在董立家住的这些天闲得无聊,倒真的玩“二战特种兵”玩上了瘾,所以也没有急着搬回家去。

    一个星期二的下午,秀儿的公司因为停电放假半天。秀儿打电话给我,要我陪她去我家附近的一间商厦买东西,因为她在那里的一堆购物券马上就要过期了。

    我从上地开车接她到商厦,在里面买了很多东西,直到把购物券全部用光。刚走出商厦大门没几步,我就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我的车旁边左顾右盼——是陶冶!毫无疑问她是认出了我的车,然后专门等在那里守株待兔的。

    我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拉住秀儿掉头就往商场里走,边走边对她说:“差点忘了,来接你之前董立交代我帮他买一把新的电动剃须刀,他原来那把坏了。”

    进了商场我先跑去上厕所,在厕所里十万火急地给董立打电话:“你赶紧过来一趟,这回麻烦大了。我跟秀儿一块儿逛商场,陶冶在外面守着我的车等我呢,让秀儿看见我就死定了。你过来随便想什么办法把这小姑奶奶给我弄走,搞定了就发个短信给我。”

    出了厕所,我带秀儿到卖电动剃须刀的地方,故意挑挑拣拣地拖延时间,把柜台里摆的所有剃须刀都看了一遍,每把都能被我强词夺理地找出点儿毛病来。小姐一直很耐心很和气,最后我实在挑到不好意思了,只得胡乱买了一把。

    买完东西董立还没给我消息,我只好带着秀儿慢悠悠地在商场里乱转,不管路过卖什么的都要停下来仔细瞧一瞧,跟卖东西的小姐耍耍贫嘴。看上去我好像颇有闲情逸致,实际上我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方面我特别难过——陶冶能突然出现在这里,说明她一定是没事就跑到我家附近想要找到我。她对我竟然能执着到这个地步,而我却还要想尽办法躲着她,这让我没办法摆脱心中的罪孽感;另一方面我又急得快要抓狂了——秀儿知道我是个很不爱逛商场的人,如果董立的消息再不来,我这种反常的表现迟早会引起她的怀疑。

    还好手机终于在我的兜里响了起来,我急忙拿出来看,董立很隐晦地只写了两个字:“走了。”秀儿探过头来瞄了一眼,问我什么事,我说:“董立今天不是也在上地嘛,本来他还以为我在他出门前能回去呢,看我现在还没回去就发短信告诉我一声他走了。”——有时候我觉得我编瞎话的技巧真是已经到了信手拈来、出神入化的地步。

    再出商场果然不见了陶冶的踪影。我开车带秀儿去远一点的地方吃了顿饭,然后把她送回了她自己家里,这样她第二天上班方便一些。

    我没敢去食色吧找董立,直接回了上地。到家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他一会儿就过来。

    董立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看电视,给他开了门以后,我拿出刚买的剃须刀扔给他说:“下午为了拖延时间,打着你的旗号买的。你不是一直说你现在那个不太好用吗?得,这就算我给你的谢礼了。”

    董立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操,要买也不说买个好点儿的,这还不如我现在使的呢。”

    “切,白来的还那么挑!”我嘟囔了一句,又惴惴不安地问董立道:“你下午怎么把陶冶弄走的?”

    “实话实说呗,还能怎么着?”董立把外衣脱了挂到门上。

    “那实话实说你是怎么说的呀?”

    “就说你跟你媳妇儿在一起呢,不方便见她。她听完就跟我走了,还是挺懂事儿个孩子嘛。后来我陪她在咖啡厅坐了坐,她一直在哭。”

    我心里一阵刺痛,又问董立道:“那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我能跟她说什么呀?我又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她哭我也只能坐在那儿看着,等她哭够了我就送她回家了。”董立的口气里有几分不满。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什么了?”我心虚地问。

    “没有,我觉得你做得很对。我不是早就说过我只希望你能和秀儿好好地在一起吗?但是你处理事情的方法绝对有问题——你天天这么躲躲藏藏地算什么?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这么下去你自己狼狈不说,人家女孩子也痛苦,好歹你让人家死也死个明白吧?还有,今天你是逃过了一劫,但她以后要是再缠着你呢?难保没有让秀儿碰见的一天。好好跟她把话都说清楚了,大家从此各奔东西多好,何必搞得这么鸡犬不宁的?”

    “问题是这种事儿说不清楚啊。”我愁眉苦脸地说,“她要是我女朋友行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她说分手。可她根本就不是,也谈不上什么分手不分手的呀。难道我跟她说‘我以后不想见到你,你别再来找我了’?这种话我觉得就不是人说的话,腿长在人家自己身上,凭什么你想让人家找你人家就得来,你不想让人家找你人家就得离你远远儿的呀?”

    “你丫少找借口啊!”董立横眉立目地瞪着我,“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我就不信说不清楚!告诉你,坦白一切是你丫目前唯一的出路。”

    我没再说话,闷头抽着烟琢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董立忽然又说道,“我问陶冶有没有什么要我转达给你的,陶冶说有些话她一定要当面跟你说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天下午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陶冶的电话,约她到离她家和我们食色吧都不远的一间茶艺馆见面。

    去赴约之前我先去酒吧看了一眼,然后也没再开车,直接走着去茶艺馆了。

    陶冶比我先到,我进门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安静地坐着,面前一个精致的小炉子,装在玲珑剔透的玻璃壶里的水正滚滚地烧着。

    我轻轻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一双美丽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湿润,不知是水汽还是没有流出来的泪水。

    这个场面显然不适合开任何玩笑,所以我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憋了半天才别别扭扭地问了她一句:“你最近好吗?”

    这当然也是一句废话。陶冶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反问道:“你说呢?”

    我慌乱地将目光躲闪开,又没词儿了——没错,我今天是来找陶冶“说清楚”的,可是见到她以后我发现我连该从哪儿说起都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陶冶先问我道:“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我摇了摇头:“没有。凭良心说,你是一个能给别人带来很多快乐的女孩子。”

    “那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陶冶一脸伤心地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很艰难地对她说:“陶冶,你知道,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女朋友,你也有男朋友,关于这一点我们谁也没有隐瞒过谁。我们之间虽然有那种关系,但我一直觉得我们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只能算比较亲密的。。。好朋友,而且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和你在一起我非常开心,但是我没想到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你和你男朋友之间的感情。你那天跟我说你要和你男朋友分手,我觉得是我害了你,所以我想我离你远一些可能会对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有所帮助。。。。。。”

    “你误会了!”陶冶焦急地打断我,“我对我男朋友本来就一直都没什么感觉,我要和他分手根本就和你没关系。你就算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一样要和他分手的。”

    “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我忍不住充满疼惜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陶冶的脸,“至少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和他还是好好的,对吧?何况就算你只是因为不喜欢他才跟他分手,你以后总还要找别的男朋友吧?老跟我泡在一块儿你怎么找?我离开你对你只有好处,你明白吗?”

    陶冶不做声了,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没想过要再找别的男朋友,因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人,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要破坏你和你女朋友的关系,我愿意只守着你一个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想要求你和我一样。就算前一段时间找你找得那么辛苦,每到周末我也还是乖乖地呆在家里,不去找你、不给你打电话。我不在乎你除了我之外还爱谁、还跟谁在一起,我只要你能和以前一样偶尔陪陪我就够了,你去找别人的时候我会安静地在一边等着你。真的,我真的只要这么多。我找你就是为了当面告诉你,我保证不会破坏你正常的生活。”

    陶冶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身子微微地向前探着,脸涨得通红,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我看得出她是多么急切地想要让我相信她的真诚。

    就算我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不被这样的话所感动,但我还是不得不克制自己。

    我点了根烟稳定了一下情绪,用尽可能平淡地语气说道:“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好人。”

    陶冶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我做了个手势拦住了她的话。我忽然想到董立说得对,我不能再虚伪地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我应该把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她。

    “你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我鼓起勇气直视着陶冶的眼睛,“不是我除了你之外还爱谁,而是我从来都只爱秀儿一个人。秀儿从18岁起就做了我的女朋友,到现在已经跟了我5年。这5年里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我唯一能够补偿她的就是保证我的感情只属于她一个人所有。说实话,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也仅仅就是开心而已。你知道,我身边的女人很多,你和她们唯一的不同是我还把你当成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她们中的大多数人跟我连朋友都没的做。但不管是朋友也好、不是朋友也好,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场游戏,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我们怎么玩都可以,但是只要有一方涉及到了感情,游戏规则就被破坏了,就只能game over——这就是我的原则,也是我今天真正想跟你说的话。”

    陶冶呆呆地看着我,脸色逐渐变成灰白,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成串地滑落到她的脸上,渐渐地由落泪转为抽噎,最后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肩膀一起一伏不停地抖动着。

    她的泪流在脸上,我的血却是流在心里。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有多么伤人,但这些话是一把双刃剑,伤得最深的其实正是我自己。

    面对女孩的哭泣我总是不知所措。茶馆里顾客不多,但每个人都在悄悄地向我们这边张望,而我已经懒得去管他们会怎么想。

    一支烟抽完,我轻轻拍了拍陶冶的肩膀:“别哭了。”

    这句话是多么地苍白无力,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再说些什么。

    陶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哽咽地问道:“可是我们以前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日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留恋吗?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开车、一起跳舞、一起在天安门广场看升旗?是你已经不记得了还是你从来也没有觉得这些经历是美好的?”

    “我承认它们的确很美好,和你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分钟,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把目光转向窗外,却是真正发自内心地告诉陶冶这句话。

    “那你怎么还能舍得离开我?”陶冶伤心欲绝地问出这句话,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刹那间布满了整个面颊。

    我听得出这句话里中包含了她多少伤痛,这些痛同样重重地砸进我的心里,砸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只能残忍地告诉她:“不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必须要永远把它们留在身边,也未必留得住。人一辈子值得留恋的东西很多,但你总会因为一些更重要的东西而舍弃另外一些,没有什么好想不通的。”

    陶冶心灰意冷地靠在椅子上,用手抵住额头小声地啜泣着。杯子里的茶早已经凉透了,炉子上玻璃壶里的水却还在咕噜咕噜地烧着,烧得都快见了底。

    我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也不想再继续耗在这里让两个人都伤心。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我对陶冶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外面起了很大的风,陶冶穿着一件白色的短大衣走在我前面,领子上一圈又细又软的绒毛在风中飘飞舞动——她挺拔颀长的身材配上她时髦的穿着让她看上去象一个模特儿,但她走路的样子却活象一个游魂。

    走到陶冶住的小区门口,我停住了脚步对她说:“我不送你进去了,以后。。。你自己保重!”

    刚想转身,陶冶却忽然伸手拉住了我的袖子。我转回头,她用乞盼的眼神看着我急切地恳求道:“你能不能陪我过完这个冬天?我答应你,等过完这个冬天我一定不会再缠着你了。”

    那一刻我真的有些心软,其实我比她更不情愿这么早就面对分离。但最后我仍然坚决地摇了摇头:“还是就这么算了吧,如果是迟早要结束的事,拖着也没什么意义,只会让你到时候更舍不得!”

    陶冶低着头没有做声,但死死地拉着我的袖子不肯放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的手指掰开,她却一伸手臂抱住了我,把脸贴在我胸口上又哭了起来。

    “别这样陶冶!”当她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也快要崩溃了,赶紧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站好,“你听我说,你好好地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没有我你只会过得更幸福,你相信我好不好?”

    陶冶哭得肝肠寸断,已经回答不出我什么了。我想我再这么跟她纠缠下去恐怕情况会越来越糟,那么干脆就让她恨我恨到底吧。我狠心地松开了手,转过身大步走到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迅速地钻进车里后,司机问我去哪儿,我心烦意乱地说:“随便,先往前开吧。”

    车子发动,我忍不住从车窗里向外看了一眼——陶冶,美丽如天使般的陶冶,正站在路边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抹着眼泪远远地看着我的车,哭得就象一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敢再多看,靠到座位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车上还有司机,我真想狠狠地煽自己几个耳光。

    车漫无目的地开了好远,司机终于忍不住问我:“师傅您到底要去哪儿啊?”

    去哪儿呢?我脑子木木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于是掏出手机给董立打了个电话。

    “我正好要找你呢。”董立一听到我的声音便说道,“范逼刚才来电话说今天晚上想唱歌去,让我跟你商量商量。”

    “甭商量了,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唱,我正想找个热闹的地方呆着。你跟范逼和冯哲说一声儿,就以前咱们常去的那家儿,我现在就过去等你们。不过你可告诉他们,谁带媳妇儿我跟谁急!”

    我让司机把我拉到了歌厅。进去要了包间要了啤酒,一个人打开电视就胡乱地点着歌唱了起来。歌厅里的人都认识我,送啤酒的同时也顺便给我发了个小姐作陪。我搂着她一边儿喝酒一边儿一首接一首声嘶力竭地唱,小姐想跟我说说话都说不上,只好很郁闷地坐在一边儿忍受着我那音不成音、调不成调的歌声的折磨。

    等到范逼他们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喝高了,大着舌头还在唱个不停。范逼实在受不了我的破锣嗓子,过来抢我的麦克风,我死活就是不给他。不仅如此还不许他们点歌儿,就自己一个人把着遥控器。

    “嘿,怎么茬儿?您这是请我们唱歌儿还是开个人演唱会啊?”冯哲问我。

    我晕晕乎乎地看了他一眼,指着旁边的沙发磕磕巴巴而又十分霸道地说:“废。。。他妈什么话?坐那儿陪。。。我唱!”

    他们几个没办法,只好一起用一个麦克风,随便我点什么歌就跟着我乱吼一通。后来进来的几个小姐被我们吵得直捂耳朵。

    我不停地管服务员要啤酒,喝了一扎又一扎,他们几个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我终于哇地吐了旁边的小姐一身,那天再后来的事我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第二天中午,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象往常每一次醒来的时候一样,有一点茫然,只觉得头像是要裂开般地疼痛,嗓子也紧得厉害。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但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又过了几秒钟,才慢慢地想起昨天发生过的事,心突然缩紧成一团一阵抽搐。

    百无聊赖地躺了一会儿,想起车还放在食色吧,决定过去拿一趟。

    慢吞吞地起床、洗漱、穿衣,又慢吞吞地走下楼打了辆车,告诉司机要去哪儿的时候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虚弱地靠在座位里麻木地看着车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这么多年了,我周旋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之间,从来都觉得自己玩得很潇洒很漂亮,没想到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小女孩却让我遭受了如此重创。她的伤心是扎在我心上的一根刺,她受伤有多深,这根刺扎得就有多深,而且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把它彻底拔出去。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出来短信的声音,我懒洋洋地掏出来看。

    是陶冶发过来的,简简短短的一行话:“我曾经跟你说过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去体验,但是如果没有你,我宁愿放弃这个世界。”

    我猛地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这行字,然后整个人就象突然虚脱了一样,耳朵里发出很奇怪的嗡嗡的声音,眼前看到的东西全成了一张黑白底片。冷汗不断地从我身上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我拼命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拨电话到陶冶的手机上,却只听到关机的讯息;拨电话到她家里,也没有人接。

    慌乱中我想到了董立,立刻拨了他的手机号。

    “你现在是不是在酒吧?”董立刚一接电话我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你赶紧帮我去陶冶家里看看她,你离得近。我怕她会出事儿,你快点儿过去,我马上就到,快去!!”

    董立大概被我极度焦躁的语气吓到了,没多问什么,只问清楚了陶冶家在几楼几号便挂断电话走了。我一路上边催促着司机快开边不停地打着陶冶的电话,然而结果始终都是一样,甚至后来再打给董立都没有人接了。

    很多年来我头一次急得想哭,在一遍又一遍拨打电话的过程中我真的动摇了,我从没有想过会有哪个女孩肯为了我去死,什么样的爱能让一个人到了可以放弃自己生命的地步?算了,她要怎么样我都答应她,只要她没事——我冲动地这样想。

    车终于开到了陶冶家楼下,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的票塞给了司机,连找的钱都没要就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楼去了。

    陶冶家的大门半开着,我没敲门就闯了进去。刚一进门就听见董立的声音从卫生间的方向传过来:“你冷静一点儿,刘朔一会儿就到,有什么话你们俩坐下来好好说,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来,把刀给我!”

    “你别过来。”陶冶的声音中夹杂着明显的慌乱。

    我跑到卫生间门口,董立背对着我,陶冶站在他离他几步远的对面,正用手里攥着的一把锋利的藏刀比着他不让他靠近。略一转头,陶冶看到了我,脸色霎时变得异常苍白。董立看到她在看门口的方向,也转过头来。趁着董立一分神的功夫,陶冶拿着刀就往自己的左手腕上切了下去。

    我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手挡开了陶冶的左手,另一只手想都没想就紧紧地攥住了刀刃。时间在一瞬间凝固,片刻的宁静之后,鲜血从我的掌心汩汩地涌了出来,很快便流满了整只手并染红了我的袖口。陶冶松开刀柄,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捂住嘴看着我那只还握着刀的手。

    董立也愣在原地。而我在刀锋穿透我的皮肤、切入我掌心肌肉的一刹那却突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很多原本混乱的东西开始明晰起来。

    我轻轻地把沾满我鲜血的藏刀放进水池里,做了个深呼吸,转向陶冶用异常平静的口吻对她说:“你别再这么任性了好不好?根本没有人值得你放弃这个世界!其实这点你自己心里比我更清楚——如果你真的想死,我想董立也没那么容易能及时出现在这里阻止你。”

    陶冶象是被说中了心事,慢慢地蹲到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凡是你想要的你就一定会去争取,那时候我对你这种生活态度很欣赏。可是你没告诉我,如果你争取不到你要怎么办?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不过即使如此我也还是很感动,真的!毕竟你是因为太在乎我才会不择手段。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仅仅因为有人拿自杀来威胁我,我就放弃自己的原则,那就算我现在留在你身边又怎么样?我今天因为你要自杀而留下来,明天就可能因为别人要自杀而离开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的愿意要这样一个男人吗?”

    尽管我一直用另一只手按着伤口,鲜血还是滴滴答答地流到了瓷砖地上,说话的时间里已经积了小小的一滩。陶冶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对我说:“别再说了,你快去医院吧,你流了很多的血。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再做傻事了。”

    董立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地说道:“走吧!”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和董立一起离开了。陶冶刚才说的话我相信,她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下楼的时候董立告诉我:“我到的时候敲门没人应,但后来发现门没有锁,进去就看见陶冶拿着刀站在卫生间。我想你说得对,她并不是真的想死。”

    “有几个人会真的想死?”我苦笑着说,“到什么时候生命都还是最宝贵的。”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手看来伤得不轻。”下楼后,董立看了看我左手上的伤说。

    我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点儿伤算什么。以前在外边儿混的时候还不是三天两头被人砍几刀,也没次次都得去医院。”

    “还是去吧。”董立坚持道,“你伤口太深,我怕刀不干净。”

    最后我还是让董立开着我的车送我去了医院。左手的手掌被缝了好几针,虽然打了麻药也还是很疼。我一声不吭地咬牙看着医生手里的针在我的肉里穿进穿出——现在皮肉上的痛苦反倒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从医院出来我直奔家中,在家里倒头大睡了两天两夜。中间偶尔醒来接个电话或吃点东西,然后又接着睡过去——我需要睡眠来帮助我抚平陶冶带给我的过度惊吓以及我对她深深的歉疚。

    当我终于睡到不想再睡的时候,我开始非常非常地想念秀儿。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表,正好是下午4点多钟,我拨通了秀儿的手机:“宝贝儿,一会儿下班过来找我好吗?我想你了。”

    “好,我也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秀儿说话的口气显得情绪很低落,我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也不敢在电话里多问,只好先草草收了线等她来了再说。

    这样的等待是一种漫长的折磨——我不断地猜想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最担心的就是陶冶会不会去找秀儿说了些什么。陶冶和我在一起泡了那么长时间,以她的聪明程度,想要知道秀儿的联系方式可是太容易了。

    要是真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这么多年来煞费心机所隐瞒的一切真相全都会暴露在秀儿的面前,到时候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死一千次也不足以让她原谅我。

    算了,索性听天由命吧!如果真的是天要亡我那也没办法。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消极等待着秀儿来这里给我一个判决。

    门终于被敲响了,我忐忑不安地去开了门,秀儿裹挟着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脸被冻得红扑扑地,进来以后就边脱羽绒服边走到客厅里,也没跟我说话。

    我更加心虚得厉害,讨好般地帮她把衣服和包儿挂好,又帮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秀儿看见了我还缠着纱布的左手,诧异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儿,前两天酒吧里有人打架,劝架的时候被刀子拉伤了。”

    “哦。”秀儿麻木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急着看我伤势的意思。她坐在那里也不喝水,只是若有所思地把手轻轻笼在杯子周围取暖。坐了一会儿,秀儿目光游离、心事重重地对我说:“今天中午有人找过我!”

    犹如当头一棒,我的心顿时凉到了极点,认定自己这回是必死无疑了,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问:“谁呀?“

    秀儿停了一下,才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琪琪。”

    天哪,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我所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我欢喜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是啊,我真是太笨了,我不该那么去想陶冶,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我早该知道她不会是那种人。

    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我问秀儿:“琪琪找你干吗?”

    大概是因为我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愉快,秀儿满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告诉我:“琪琪中午打电话约我出去见面。她跟我说她前两天看到范波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那个女孩子从她的描述来看应该是小迪吧。琪琪问我到底知道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回事,她说范波现在整天都不回家,就是回去了也对她爱搭不理。她哭得特别伤心,一个劲儿地求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

    停顿了一下,秀儿叹了口气:“我全都跟她说了。”

    “什么?”我的心再次跌入谷底,难以置信地看着秀儿,“你真的全都跟她说了?”

    秀儿点了点头,没看我。

    “完了完了,这下你可把范逼给害惨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掺和他们俩的事儿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啊?”我气急败坏地说。

    秀儿缓缓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把范波害惨了?他在外边儿沾花惹草他有什么可惨的?现在真惨的是琪琪,他们俩才结婚多长时间?你去看看,看看她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我本来还以为结婚以后范波都改好了,到今天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我是害惨了琪琪才对,我早就应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她压根儿就不应该结这个婚。既然已经结了现在离也还来得及。告诉你,我今天已经劝过琪琪跟范波离婚了。我知道范波是你的哥们儿,我自己也一直拿他当朋友看。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他错了就是错了,我绝不会袒护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秀儿说才好。我不能告诉她,范逼其实就是想拖到琪琪自己说离婚的那天。但是他绝不能让琪琪知道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更不能让琪琪拿到任何证据,因为那样的话他离婚的时候就一分钱也别想得到,甚至下场还可能是无法想像的悲惨——毕竟以琪琪家的实力,要收拾他简直是太容易了。

    虽然范逼的种种行径我也很不齿,但怎么说他也是我兄弟,我不希望他栽一个大跟头,至少我不希望他栽跟头是因为我这边的原因。

    我只能好言好语地劝秀儿道:“这次已经说了就算了。以后你就别再管了行不行?琪琪要是再给你打电话或是去找你,你就别再理她了,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咱们没必要夹在中间儿啊。”

    秀儿悲哀地摇着头看我:“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能为了所谓的义气连一点儿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范波都已经害人害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要处处维护他?”

    我烦躁地冲秀儿挥了挥手:“你不用跟我说这个。这个世界上倒霉的人多了,我同情的过来吗?我只能先顾着我身边儿的人。你不明白我为什么维护范波,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维护琪琪呢!范波到底跟我是兄弟,琪琪是你什么人?你的同情心是不是有点儿太泛滥了?”

    秀儿被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就那么死命地瞪着我,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你非要我说我就告诉你——琪琪不是我什么人,但你别忘了我和她都是女人。我帮她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今天会不会是我的明天。”

    这一句话象是耗尽了秀儿全部的心力,说完后她就面色苍白地靠在了沙发上。而这句话也同样将我的心撕扯成了碎片——她居然把我看成和范波一样的人,她居然以为我也会那样对待她,我忽然觉得这几年来我一直坚持的那些东西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伤心地看着她,“我承认我最近一段时间是陪你陪得少了点儿,但是我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允许别人侵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只要和你在一起,你要怎么样我都顺着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怎么还。。。。”

    秀儿突然拦住了我的话,盯着我的眼睛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我登时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秀儿还是那样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看,看了一会儿,两行泪水直直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并迅速地顺着她曲线柔和的两腮滑落到下巴上。她站起来拿了大衣和包儿就冲了出去,走的时候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没有去追她,仍然傻傻地站在原地——既然追上她我也还是无法给她一个承诺,那又有什么意义?5年了,她终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刘朔啊刘朔,你逼得一个那么要面子、那么好强的女孩对你问出她那么多年都不愿意问的话,而你居然还敢腆着脸说你爱她!

    我蹲在地上痛苦地将头深埋到臂弯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猥琐和懦弱。

    两天两夜的昏睡之后又是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没完没了地抽着烟,感觉不到困也感觉不到饿。我想着这5年来和秀儿一起走过的那些路——想着我第一次在没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强硬地揽她入怀时,她惊讶之余脸上飞着的那两朵可爱的红晕;想着我们第一次去宾馆开房,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看到我,害羞地把头蒙进被子里吃吃地笑;想着我第一次带她回家见我爸妈,她紧张得说话直打结巴;也想着她发怒时冷若冰霜的脸、她伤心时满脸的泪痕。。。每一种表情都是如此地生动。

    我也想着陶冶——想着她说她愿意和我一起去要饭、她愿意在我找别人的时候安静地在一边等着我;想着她那些层出不穷的鬼花样和得意时的俏皮模样;想着她站在风中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想着我狠心地转身离去时她哭得就象一个孩子。。。。

    两个女孩美丽的容颜交替地在我脑海里出现。我必须要做出一些决定,不仅仅为了我和秀儿,也为了陶冶——为了让她所受到的伤害不会都是白费。

    就这样枯坐到第二天晚上,家里所有的烟都已经抽完了。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开车去找董立。

    我们俩坐在食色吧的角落里喝着啤酒,我问董立:“如果我告诉你我准备结婚了,你会不会觉得很惊讶?”

    董立的眼睛亮了一下,微笑着端起酒杯说:“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现在终于等到了。恭喜你!”

    我欣慰地和他碰了一下杯,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用?(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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