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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无效,不及格者还是不及格……争取无效……不及格者还是不及格……不及格还是不及格……”
脑中隐隐有个年约四十多岁、脸部模糊的女性,穿着俗气的黑色套装,抱着教科书与教鞭,神气活现又尖酸刻薄道:“……看你考的什么烂成绩!补考了两次还不及格,你到底有没有在念书?……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地球村、世界村了,英文很重要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老师,拜托你,我是真的有认真在念!”
“念了没放进脑袋还不等于没念?就算让你过了也没用……就维持原样,不及格还是不及格,你这科死当……死当……死当……”
死当……死当……
对了,我想起来了。
因为那天被宣判了死刑,我心情坏到极点,又因小事与家里吵架,压抑的情绪整锅沸了开来,有心想气父母之下,故意抢了钥匙,油门猛催骑车想到附近超商买瓶饮料消火,谁知却是一去不回。
那时候,我用错了方法,结果赔了自己一条命。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那时候,我跪下来给老师磕头,就算不是真心的,也肯抱住她大腿,再加把劲地哀求;如果那时候,我可以压下火气,咬着牙让父母毒打一顿,再假哭着忏悔发誓,说下次一定好好用功;如果那时候,我再骑慢点,或不打破自小培养的习惯,坚持遵守交通规则……
如果那时候,我做到了上述的其中一样,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就维持原样,不及格还是不及格,你这科死当……死当……死当……”
我恨透了说这句话的人!
但是,如果不是我太快放弃自己,拒绝控制自己的脾气,又怎会导致后来的发展?
该怪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许多的环节,选择了最坏的一方,造就了最坏的结果。
每一个过程,都有改变的机会,取决都在于我自己。
所以,杀死我自己的人是我。
这个认知很让人难受,但,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为什么这时候,偏偏让我听到这句话?
为什么这时候,偏偏让我想起来?
难道是为了惩罚我说要放弃?
不放弃又能怎样?我都已经死了!
“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拜托,你只要收留我三个月就行了,我保证绝不给你添任何麻烦。”
“……只要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就好了。”
“随便你吧!”
我想起了漂亮房东。
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
回顾这一个多月来的日子,比从前活着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精采万分,这一切,都是认识她以后才开始的。
我想要救她!
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就算不是为了她是我的房东,我也想要救她!
因为我不想被当,因为她不想死。
因为我放弃了,但她却没有。
我一定要救她!
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会死,一定不会赶着催油门;但是如果那时候,我知道死了之后会遇见她,也许会选择后者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
惟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那个老师现在站在我面前——
我一定会毫不迟疑的一拳狠揍下去!
游泳池其实没什么可看性,池里闷不住人,能躲猫猫的地方也只有男女洗手间与盥洗室,重点是在体育馆。
殷红的血池上仰浮穿着救生衣的众多亡者,按摩浴缸无一不赤,盥洗室里也同样夭亡了不少人;洗手间里的参赛者,不是软瘫在马桶上,就是头部假溺在无水的洗手台内。
看到这里,不得不感叹偷拍狂们的节约,所有往生者全都衣冠整齐,这是因为红漆全沾上了他们的皮肤。
我想子弹里除灌有这些绯色的漆料外,应添有微量的接触型安眠药,使参赛者在被射中的同时不约而同陷入短暂的昏迷。
而他们之所以保持无法清醒的状态,依不负责任的推测,最有机会接近事实的答案是——偷拍狂怕麻烦,所以悄悄也给不再有第二生命的战士注射了速效安眠药。
答案是对或错很难说,总之这里闭眼睡去的人没一个是装的。
我在最后一间女用浴厕找到了她们。
幸好,她们还活着,我躲进隔壁间,偷听她俩的对话。
“小澄,把这个穿着。”一阵窸窣的声音,似乎是绯月脱下了防弹衣。
“不用了,还是你……”
“你听我说,我想恶魔之所以不杀我们,是因为时间不够了。现在正是追击的好机会,我要你留在这里,好好保护自己,就算我无法独立歼灭他们,你也要努力撑到时间结束,到时候拿了奖金,我们再和其它人去大吃一顿,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嗯……”
“所以……你能不能和我交换一下衣服?穿这样实在不太方便……”
听到这里,我已知道不必多留,下一个目的地肯定就是体育馆了!
虽然才刚说要救漂亮房东,但恶魔既然更换了B计划,帮助绯月也等于间接帮助漂亮房东了嘛!
离开室内游泳池往体育馆去的时候,我很随意的往操场看了一眼,暗红发黑的半旗软软悬在旗竿上,哀悼着失去活力的躯壳;受到化学液体的不当滋养,蓬勃草皮也变得气息奄奄;除了“人的适应力真的很强”外,已经不知该用何词语来释义我的麻木不仁了!
两幢建筑物间,连接着一条笔直有顶的长廊,增加了通行上的方便与覆蔽的效果。尽管如此,我仍选择在雪茄花丛下匍匐前行,因为映在二楼窗户上的恶魔剪影正全神把守此道,而烛台下的阴影总是特别黑暗。
说是全神,可能太过夸饰。爬行之前,我花了数十秒观察他的动态——他并不仅只专注于这条走廊,操场以及行政大楼到中央花园间的整片广场也在他的守备范围内,为能有效监视,他手中的望远镜必须持续水平一百八十度的来回,彷佛监狱的探照灯一样。
掌握了固定不变的速度与节奏后,死角几乎马上就暴露了出来,我登即胆大心细地在他眼皮底下渺无声息的挪动起来;当他转移视线时,我瞬时卯足全力加速冲刺,但当视界扫过这一区时,我便又像定住的木头人,僵在原地按兵不动。
如此俯察,很难捕捉到有心行停的东西,在这高度之下,我的存在也显得更加渺小,就这么爬爬停停,未几便通过了这段区域。
其间,我意外看见四个火柴般的黑影绕过无人网球场跑入中央花园,不一会儿,花园里便枪声大作、血雾飞腾。
这么说来,留守在体育馆内的恶魔就只有四名了。
管他的,不管几人,我都必须抢在绯月到来之前先摸清恶魔的分布情形不可。
从门边偷窥,可以看见西睿站在二楼窗旁监视,C正忙着搬移篮球社及两名教练的“尸身”,好清出条走道。场边及二楼看台上,也死了许多不明所以的观众,趁他忙着工作没空往这边看的时候,我一溜烟跑下门旁的阶梯。
A在健身房里锻炼着肉体,他在追求肌肉的完美度方面总是永不懈怠,而时镜则在地下二楼检查着各处。
很松懈的布局。
回到体育馆外,我捡了块土石,在恶魔不会直接目视到的廊檐下绘起了简易的平面图。
先一笔连成大大的正方形代表体育馆,再切了块占五分之三面积的长方形代表馆内地上部分,其余的将它分成各占全部五分之一面积的小长方形,代表地下一、二楼,最后,用四颗小石子标出恶魔的所在位置,泄漏军情的机秘军事草图就完成了。
能帮的忙帮完,换上普通便服的绯月也已负着背包出现在长廊的另一端,我立刻躲进雪茄花丛下。她迅奔而来,直入体育馆前,瞧见了地上的土画,不禁停下研究。
不过几次吐息的时间,她带着明了的表情,用脚拨乱该画,两手握着Glock17紧紧放在胸口。
“等着自食苦果吧!我们的愤怒可没那么好打发!”话声未落,她已冲入了体育馆。
“砰!”
“砰!”
二枪响起,二物坠地。
地上危机已除,我安安心心的从花丛里站起,绕至另一侧小门见证战果。
果真,两名恶魔已然伏诛,但待在地下楼层的A却也反应迅速,一听见枪响,马上就赶到了楼梯间,没多久,时镜也加入了这场枪战。
狭小又无掩蔽物的楼梯易守难攻,漆弹彼此试探、威胁,却只是加快墙壁重新粉刷的速度。
此时,异变又起!场边的尸堆突然一阵抖动,绯月左手立刻抄起第二把枪,一面牵制恶魔的进击,一面移往门与墙形成的夹角,免得受到敌友未明的人士偷袭。
就一眨眼儿,那人就冒了出来,手上还抓着两把枪。
“是你!”绯月松了口气,从门后走出。
“哦,原来是复仇女神啊!我刚还在想,是谁这么神勇,一下就把两个人给干掉了!”颓废男子脱下血淋淋的花衬衫与西装裤,“现知就有两百万入袋,大姐,不如就我们俩一起并肩作战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助力,我们一定可以变成不错的搭档!”
“不了。”绯月对着两名恶魔又送出一串子弹。“除了躲与被杀,我看不出你的实力。”
“别以为你的嘲笑我听不出来,刚刚我可是独力对付八只恶魔,打不赢是很正常的。”尽管那并不是什么光荣事,颓废男子依然辩解。
“我看还是算了,就算我愿意,你还有第二次生命吗?”绯月看似怜悯的望着他。
“啊!内裤也沾到了!”颓废男子低头一看,随即打算褪去最后一件蔽体衣物。
“你做什么!不准脱!……不对,这时候要先脸红……但是……可恶,管他的,反正风华不在这里,现在最要紧的是……”绯月顷刻陷入天人交战,看来风华的调教非常具有左右当事人决策的神效。
“你在说什么啊,大姐?”
“我叫你不准脱!”Glock17狠狠指向他。
“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害臊了,你替我害臊个什么劲儿啊?你就把这当作天体营不就得了,除非你会对我的裸体胡思乱想,当然我不反对你侵犯我……”
“不准脱!”绯月目光霎寒,指着颓废男子的枪从眉心一路移往下半身的重点部位,冷道:“我不怕看男人的裸体,但却不能违背正常的教育,你若非得要脱,就找个东西遮丑,不然,我就先把你阉了,再把你给毙了!”
“好好……我照你的话做,大姐,你可别冲动!”在扣下一半的扳机前,颓废男子不免虚了气势。
“很明理的决定。”绯月收起了枪,背过身去,专注与恶魔战斗。
颓废男子脱下内裤,七手八脚的捡了顶帽子遮住下体。
“可恶,有够别扭的!”他咒啐道。
“就那样挡着。”绯月命令。
“是……”颓废男子表面遵从,却在绯月背后不干不净的用唇形大吐无声脏话,那大众化的词语并不让我觉得陌生。
抒发完怨气,颓废男子彷佛无事的恢复正常语调道:“我说大姐啊,打不中也没用,我们没玩消耗战的本钱,不如把他们引到花园吧!我刚看见四只跑进那里,不想办法拖住,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跑过活动中心和教学大楼,这样一直追下去会累死的!”
“但若发现背后还有我们,那可就不一定了。”绯月提起背包道,“好吧,去当诱饵。”
闻言,我立刻拔起双腿,“喀登喀登”的拐进了最近的转角。
枪声不歇,绯月与颓废男子背朝后慢步退出体育馆,而恶魔也紧咬不放的爬上了楼梯。
颓废男子摸了摸胸口,伸手探向空荡荡的腿部,忽地气恼道:“妈的,我忘记烟没了!”
“你也该戒了。”绯月扔下空枪,从袋里取出另一把Glock17,然后压低身体向着花园快跑。“烟臭味只会害死人而已。”
“喂,你也等等我!”颓废男子嚷道,意思意思往体育馆内发射了几枪,将恶魔压制在掩体之后,紧跟着绯月撤退。
“啐,下面真够凉的!”
恶魔旋即追了出来。
“那两个人往花园跑去了!”恶魔A叫道。
“利威,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女的好像早就了解我们的布防。”时镜说道。
“天晓得,我只知道不解决他们,会先被副社长给骂死!”
“这倒是。”
两人随逐其后,而连他们也脱离后,体育馆也成了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等人都跑光以后,才终于轮到我现身。我知道自己人矮腿短,跑得并不快,而且起跑点要比人家晚上许多,但若绯月和颓废男子能支持到我赶达,我就能利用自己穿墙的优势,直接回报恶魔的位置。
体力不好的下场,就是来到花园时,几乎等着师公帮我唱往生咒了,幸好我己无气可断。
枪战很是激烈,绯月和颓废男子被强大的火力箝制在迷宫内,仅能将对方逼退在一定范围外,毫无办法移动。
“我的手榴弹用完了。”绯月遏抑着声音道。
“你有多余的枪吗?给我几把,我们分开行动吧。”颓废男子咬着指头道。
“嗯,虽然不见得会比现在的情况好,不过至少能分散他们的兵力。”绯月抿了抿嘴,丢了两把枪给他,道:“可别太早死了。”
“放心,我虽然不在乎把拖走的恶魔再回甩给你,但还想活着领钱,而且是越多越好。”颓废男子舔着下唇,贪婪的扬起嘴角,利索的滚向一侧,在随之而来的漫天漆弹中冲出重围。
“这真是最好的保证。”绯月露出微笑,目送着颓废男子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我也不能落后了……”她轻轻说道,放下背包,取出剩余可用的枪枝,逐一倒出弹匣内的9mm子弹。
看来她是想凭借灵巧身段决一胜负,因此尽可能的卸下不必要的额外重量。
成群结党的恶魔被引走了将近一半,但那可不代表三对一的状态就会变得较为轻松,要能战胜多人,也只能这么做了。
“很快你们就会尝到报应了!”
我清楚看见火焰在她清澈的眼底灼烧着,握紧双枪,她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原本的所在之处,朝着与颓废男子背驰的方向快速飞奔,而恶魔们就像饥肠辘辘的乌鸦,受到纤长健美的女体吸引,蜂拥而上。
我所能做的事很明确,就是跟紧其中一人,做个静默的守护者。这选择没有很大的困难度,是男人的话,都知道挑谁才能证明自己性向正常。
那么,首先就……
我抓住枝叶,开始往树墙上爬。
先掌握好绯月确实的行进方向,才能寻机靠近。但是,爬墙工程还进行不到三分之一,一阵狂风就把我吹上了一半高度,后颈传来的拉力,证实有人把我提了起来。危机反应累积有一定经验值的我,立刻手一垂、脚一软,头歪向一边吐舌装死。
“在这里郊游?”斯文和气的声音。
是熟人啊?那就免装了。
“是远足。”我睁开眼,他依然穿着黑衣。
“那的确是很远。要是经常这样出来溜达,送你回去将会是个麻烦的工作。不如就长期住在社办里吧?”黑衣少年道。
“我发誓这样的次数只能归类为罕有。你不是……你不是应该也扮成恶魔吗?”我及时转口道。
“很遗憾,我并没有参加今次的趣味对抗赛,我的另一个身分是观察员。”
“不能插手游戏?”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和你正好相反。”他说道,“吉祥物是精神象征,犯不着倾力相助,攻城略地之事就交给社员们吧!”
“副社长不也御驾亲征了,我怎么能在一旁摆凉?”我与他争持道,即使此刻我心里想帮的并不是这一方。
“副社长,换句话说就是高级社员,同样也算社员之一。”
他把我揣入怀里,“不过现在,我并不想与你争辩这些。你是极限运动社的一份子、也是女宿的一员,行事更要多方谨慎,幸好你在我社的立场尚属微妙,不会过于受到苛责。到结束的这段时间,就和我好好在一起吧?”
我沁着冷汗听道,他所观察到的比我所知的要多更多,我无法反抗,只能听从他的暗示别过于深入。
第三集第六章真正的死因
“生还者还有几人?”我爬上他肩头,任他将我带往高处。
“中央花园两人、图书馆二十三人、加上还分散在其它地方的,一共五十八名。”
“总数你怎么精确算出的?”取枪的人数还好记录,但那些额外的学生和游客总不会是从踏入学校大门就开始点人头了吧?
“只要掌握实际在行政大楼前集合过的参赛者人数就行了,不知情的人是不会刻意躲起来的。”
的确是化繁为简的好方法。
“不过,五十八名……”还真出乎预料的多。
“你觉得……极限运动社会鬲吗?”我问。
“是一定要赢。”他望着我,说着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社团经费原本就处于须开源节流的状态,所以活动打一开始就没想送出半毛奖金,但我社却意外损失了五员大将,致使在金钱压力下,尚存的社员不得不以破釜沉舟的心态应敌,否则我们也许得在山穷水尽前做出某些割爱,那不是让人乐见的。”
我骇得不能成言,他的意思,清楚的让我把“割爱”与“吉祥物贩卖事件”划上了等号。
“你会把那五十八人躲藏的地点告诉副社长他们吗?”我惊魂未甫道。幸好绯月并不晓得我在背后所做的一切,要不然她可能会因为我的变节之快而直接掐死我。
“那并非分内的工作。我只负责记录战斗过程,顺便修改你的某些涂鸦。”
修改……我呼吸一室。要不是他“多事”的阻止了我自掘坟墓的行为,我真可要躺进自己挖的深坑里了!
所以绯月之所以不能在行政大楼发挥实力,是因为位置图是不正确的?
“你为什么不参与这场游戏?”我又问。
他沉默了一下。
“快递最重要的是侦察与速度,不须特地强化伙伴关系的稳固,而且就我个人而言,比较欣赏清爽干净的环境……至少别那么黏稠。”
“的确像被血洗过的一样……”入眼满是刺目的红,强烈的颜色让人心神不宁、焦躁不安。
“……对了,上次你送我回宿舍时,说的‘祈禄’是什么意思?”这问题我可是一直耿耿于怀。
“名字。”
“咦,但社员们不都是叫你阿修?”
“名祈禄,宇修。”
“哦……”原来答案这么简单,我倒是没想过。
与他一块坐在高高的木棉树上,我再也插不上手,只能了望着远处两条疏疏落落的短短人龙。
没有烟与火,近看火爆的枪战放远了瞧也变得平和,只有乱舞的绿叶彰显了厮杀的狂暴。
围攻之下,迷宫战很快就落幕了,结局很令人难过,但也很理所当然。
“四点了。”阿修道。
西斜的夕阳带走了限制的时间,但就算变身的权利再度降临手中,我再也帮不了什么。
清除了猎物的恶魔收拢成一个小圆,忽地又像烟花般突然炸开,向四方敌去,消失了踪影。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个别行动?”这似乎有违初始的要求。
“为了进行最后的清扫。”
“最后?那要是还有参赛者没揪出来怎么办?”
“所以会特别仔细。一人负责一栋建筑,先筛滤毕的就在周遭踏勘巡视,或协助邻近同伴扫除,只三十分钟的时间,分头进行无疑是最好。”他如此道,“副社长方才是这么说的。”
“真的假的!”我吓了一跳。顺风耳也不是这么神的吧!
然而却真如他所言,每个恶魔单独进了某栋大楼,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尽管心里偷偷祈祷,漂亮房东也未能存活下来,四点三十分,钟塔敲起了丧钟,对抗赛结束,正不胜邪,奖金成功守下。
其后发生的事情才真正教人瞠目结舌!
之后的半个小时,学院外突然被数以百计的车辆挤得水泻不通,高压电一断,各行各业的公司车立刻高速甩尾飙了进来;二十二辆家华游览车先行载走了昏迷的参赛者,阿修向我保证司机会将他们载往各大附设洗衣店的特约澡堂,那儿已有大量具长年服务植物人资历的专业医护人员及志工们在该处待命。
而校园里头,六十名载着手套的工程师忙着拆除流刺网、近千名清洁人员以最快速度用特殊药水洗去红漆,十辆消防车也加入洗扫、三百名油漆工勤奋的粉刷墙壁、四十名水电工努力更换破损的灯管、运动用品及家具业者忙着更换损坏的公物、两百五十名园丁也想方设法的要让植物恢复原本的绿意。
很不可思议,但整个学院的确在短短一小时内焕然一新。
五点三十分,当因“路上塞车”而延迟返校的理事长座车驶进校园时,并未发觉有何不对。相反的,站上司令台预备闭幕演说的理事长,在看见台下坐满“温良贤淑、谦恭受教”的学生们后,还非常满意的微笑了一下。
难怪运动会隔天总是要补假。
不说因为大量运动后所带来的酸痛,被子弹击中瘀疼也包准让不少人今天下不了床;再加上昨天演说完毕后被搬进教室吹了一夜凉风的学生,虽然因点了一晚灯而被误解为勤奋向学,但隔天一早却有许多人为伤风感冒挂了急诊,这个情况也更突显出了补假倡导者的深远智慧。
但是完全无恙的极限运动社可没什么安宁日子,没事找事做的社员一大早就开始了毫无反省之意的检讨会议
而我,在路途遥远的理由下,只好在社办度过了难眠的一晚。
“糟糕透了!”苏飞愁惨道,“我就知道那些老头没那么好说话,而且还要我们提出录像带等的证据,虽然这么要求是因为请款的公费太多了一一而且也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一一但那么做不是等于要我们乖乖交代为非作=歹的过程吗?”
你也知道那是为非作=歹啊?一直紧闭嘴巴将呵欠往肚里吞的我,一边愣愣睁睁的旁听,一边暗暗想道。
“谁说那是为非作歹了?”A不赞同道。
“谁教昨天傍晚东区停水,澡堂都塞爆了,只好把男同学搬迂到泰国浴净身,天灾嘛,又不是我们有办法控制的!”苏飞一副惋惜自己不是当事人的模样。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我们只要紧咬书面条文坚持校方付款就行了,反正那些参赛者肯定会为活动的执行出面作证,就算我们拒绝提供相关数据,校方也不可能忽视这么庞大的人证,总而言之,还是符合了付款的条件。”
偷拍狂道:“只是人才的选拔收获比我们预期还差,可造之材寥寥可数,而其中又缺乏有志之士。”
那当然了,真正符合条件的人闪你们都来不及了,哪还会自投罗网的加入变成全校公敌?
“像昨天花园那对男女,素质都算不错,可惜男的年纪太大,而且又是校外人士,女的却嫉我社如仇。”c清高的叹了口气,满面无奈,好似世人皆浊、我社独清。
“陧慢来吧,招安活动少有一次见效,一次不成,就办第二次;第二次若不成,顶多再办第三次;第三次若还不成,只要多拍几张照片,自然会有社员加入,只是素质多少差些罢了。”偷拍狂老神在在。
“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被动性会员的存在嘛!”c道。
……这根本是邪恶的理论、邪教的阴谋!
“距离招募紧急会员,还有足以让人类退化为爬虫类的充裕时间。当前可探讨的,是我社的凝聚力又向上攀升了多少百分比……”
然后接下来就是一串无聊的附和及激辩、证明与反证,听得我猛吹鼻泡猛点头。
“莱。恩!”然后是一声怒气冲霄的吼叫声,战败记录持续更新中的玫瑰女孩果然跑来这里大闹。
“哦……是花花啊!”偷拍狂火上添油的问候。
“你……”被这么一调侃,玫瑰女孩气得俏脸扭曲,但还是非常有修养的硬忍了下来。“…一算了,我不是找你吵架的!”
“哦,那难道是因为你收到我又帮你买了件新衣服的消息,特地赶来试穿?”偷拍狂手里变出了一件紫蓝色的华丽礼服,简直像欧洲中古世纪的贵妇人装,低胸立领、五分袖有着飘逸的荷叶边,宽篷的驮蓝式撑裙上缀满蕾丝及刺绣。
除了礼服,偷拍狂还不惜血本,额外附赠了胸衣、一双花朵刺绣的白色长手套、象牙与染色羽毛制作的高级折扇,以及成对的钻石首饰一组。
“喜欢吗?这可是特别为你订制的!”
“你……”玫瑰女孩脸色一变,连忙深吸几了口气,千辛万苦的挤出虚伪的笑容道:“不用了,我是……来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的!”
“那没空。”礼物遭拒收,偷拍狂扳起脸,任性地转过头去,对她看也不看。“之前某人好像说过,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
“……”
“除非你现在穿上这件衣服,否则下次我可能会考虑送你吊带袜啊……”
这真是天大的侮辱!
玫瑰女孩瞪着那套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女装,似乎预见自己穿上之后的抢眼样,及其它学生所投射过来、各种含意的目光,终于握坚双拳,失控爆发道:“谁要穿上那种鬼东西!你这个无可救药的浑蛋!”
这一吼,帝洛的瓷杯、西睿的眼镜、以及索伦的五十时电视屏幕全给吼出了裂痕。
“副社长!”
“副社长!”
“副社长!”
三人同时冒起青筋道。
“……说吧,你想商量什么?”收到三人不满的抗议,偷拍狂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开始安抚眼前的炸弹。
在一触即发的火爆对谈下,两人最后终于达成“名字不太雅致,不予取用”的共识,以“荧荧”和女装再延长一学期时效作为替代性的惩罚。
“真是!有钱买衣服,却喊社团没经费。”看着玫瑰女孩最后依然被强迫换上礼服,怒气冲冲地离开,我偷偷向A抱怨道。
“就是因为花在那种地方,社团经费才会不足的啊!不过百分之九十的社费都是副社长张罗来的,我们也不好意思提出什么意见。”A习以为常道。他从置物柜里拿出一些信封、一迭纸与一包东西,统统放在桌上。
“是这样啊……”我看着A倒出那包东西,原来是期中考那时候的“战果”,他将照片与底片分开来,然后把底片与一纸文件全塞入社团专用的信封里封起。
我拿起文件一看,发现那是一只合约书,内容大概是说社团考结束,底片已无用,因此奉还之类,相关的照片已经销毁,若是外流,愿赔偿受害者一亿元等等……
立约人处,已盖了极限运动社与撮影社的双重社章。
“这哪叫裸照啊!”摆在桌上那堆洗出来的相片,其实并不那么猥亵,大都只是露手或露脚,我拿起一张背后照,照片里的女孩子甚至还穿着衬衣。“这样也算?”
“是没错啊!”A说道,“你瞧,她后颈不是裸着吗!”
“是这样解释吗……”我突然觉得有点无力,那样的话,昨天岂不是白白热血冲动了?
“你想太多了,要是拍一般人印象的那种全裸照,警卫怎可能会放我们进去?”
……原来是和特种部队连贯一气,难怪那男人在接到绯月电话时态度那么冷淡!
我才觉得可疑,极限运动社再怎么神出鬼没,也太过超乎常理了点!
“既然这样,干嘛非得拖上三个星期,何不考完之后立刻解释清楚?”还拿那张逼真的裸照搞得人心惶惶。
“当然是为了趣味对抗赛做铺陈,不这么做的话,参赛者又怎会同仇敌慨?”
你们不必特意这么做就有同样的效果了吧!
这句话我闷在心里,可不敢说出口。
“不过是副社长的赌局,何必非把工程弄得这么浩大?”
“谁说是私人游戏来着!”A正经八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社长。”
“社长?”这又跟那十几年未谋面的隐形人有关了?
“你知道极限运动社成立的目的吗?”
“听过一些。”虽然说不知道可能比较保险,但我可不想又听他拉拉杂杂的从头讲起,那会很累。
“就像你知道的,极限运动社成立的最大目标就是保护社长,但却因为之前的成员个个都太弱,害得社长不得不出走。今年我们好不容易收到社长的来信,说他这一、两个星期就会回来,但偏偏极限运动社却已经倒了!
“为了让社长安心,我们才会举办趣味对抗赛,让社长明白我们并不软弱。”
“原来是这样。”了解了整个来龙去脉,我这才终于明白他们这阵子都在忙些什么。我的手随意在照片堆里拨弄着,忽然间,某个奇陉的东西映入眼帘。“咦?这一张!”
我拿起那张特别的照片,入镜的是女孩光滑的后背,在她右肩胛骨处有个明显的印记,那是只掌心朝上,枯瘦的、费力的想抓住什么的妖魔之手。而在掌心上,飘浮着一个黑色的破碎人偶。
“忘了吧!”A急忙抽走照片,将正面压在桌面上。
“那该不会是……琉亚的照片?”女孩银白的发色我认得:“那个剌音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明白,被刺上那印记的人偶被赋予多大的权力!”A到出一号女宿的信封。无奈地指着合约书上的金额。“为了那个印记,我们必须多支付十倍的保证!”
“十亿?!”我吓呆了!
“对于来自于庞大的黑暗地下势力,这样的赔偿金是远远不够的!”“不要再问了。”一打起电玩就懒得理人的索伦开口道:“就算指导的再多,地上的人也无法完全了解他的含意,一知半解却随便说说,到最后也只会变成流言而已。”
被他这么一堵,后面的话我也没法再问下去,只是,我心里依然有个疑惑:“我很好奇,既然你们个个身手那么好,为什么去年偷考题时却被逮个正着?”
“谁说我们是去偷考题了!”正巧走到我我背后的c皱着眉。
“奥林,这让给你坐!”A突然满头大汗地推来椅子,讨好似地跑去倒荼。
“不用了,反正也不是个长篇故事。”c坐下来,说着只有社员才知道的秘辛:“那天晚上,我们的确是为了期末考去行政大楼没错,但那是因为白天时候我把学生手册落在了那里。莱恩知道以后,就干脆把它列为我和利威的期末测试。”
“根本是放水。”
“没错,所以我们都灭顶了。”
“……”
“那时候利威突然肚子疼,只好先向教授借了厕纸,天知道里朗教授就那么刚好忘了带考卷回家,折返取物时正好瞧见我们两个在他休息室里鬼鬼祟祟,真是天大的冤枉!”
“最呕的是,他们两个逃掉时,里朗教授没看清他们的脸,却捡到了奥林的学生手册。”苏飞叹气道。
那还真是可悲。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虽然极限运动社倒了,我们却都还在,昨天又在运动会上证明了实力,社长应该会很高兴。”c道。
希望是如此。
会议结束后,阿修想带我回女宿,但一想到还瞽在花园里的制服,我不禁艰难的抵抗那份心动,硬是咬着舌头婉拒了他的好意。
虽然就算不回宿舍,有他的帮助也可以早点到中央花园去,不过到时打发他的理由可就没那么好讲,要说掉了东西,怕他一起帮忙找;要什么都不说,怕他又天马行空,或是根本躲起来看我到底在做什么好事……
算盘随便拨拨也知道代价太不划算,要驶得万年船,还是多靠自己的手划比较不出意外。
于是,我一个人偷了空,鬼鬼祟祟跑到花园里挖宝,制服果然还稳当当的藏在桌柱里,没被给人发现,恢复成人前,我还特别小心的在附近溜了一圈,确定没人在场以后,才火速变身套上衣物。
再来只要溜回宿舍就行了!
拉平了制服衣领,我抚着扣齐的制服扣子,心里还挺虚荣的。
这也没法,一生能有几次穿上高级名牌的机会?就算我是暴发富,也穿不上这么好的衣服,谁教贵族能用钱买来当的时代已经过去。虚幻的白日梦要作也只能趁现在,不趁这时候把衣服穿腻,下次就只能干巴巴望着流口水了。
钟塔上的大时钟正指着十点半,时间还早,不如就穿着它四处亮相……
心里这般想着,胸口就受到了撞击。
“啊,对不起。”
……好熟悉的情景,难道迷宫的设计就是为了增加相撞好谈恋爱的机会?
“没关系,你没撞疼吧?”这当然是第一百零八句绝对不能对错的口白。
“你……你……”她就这么贴在我胸前,挤出了两个宇,突然仰头,迷惘的碧眼散发着问号:“你没有心跳。”
这句话好比躲在厕所偷吸人生第一口烟时,却听见门口一声大喝:“教官来了!”那刻还令人慌乱。
我触电一般推开她,虽然是男人永生的耻辱,但我还是本能的让心脏远离了她的耳膜。
“我、我只是心律不整。”我大声的坚称,然后补上一句:“因为你太漂亮了!”
这可不是为了瞒天过海而胡诌的谎言。
蜜糖般长褐的卷发、碧色的双眼、白净的肌肤、淡淡的体香、初春般的气质、以及迷惘无助的神态,她前世肯定是条美人鱼,要不怎么抵挡得了身边老是保护欲泛滥?
她怔了一怔,尽只笑的如春花开。
“你真有趣。”
“你迷路了吗?”我在她讶异的目光中解释着:“一般学生是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散步来的,何况昨天才办完园游会,重温旧梦也太早了。”
“才不是这样。”她轻皱着眉头道,“我只是陪朋友前来寻找她昨天遗失在这儿的背包,然后,不小心失散了而已……”
“这迷宫设计得……的确很不可测。”我暗笑得肠子纠成了一团死结,“不如我陪你一起找?”
我实在不忍心放她一直团团转,最后饿死在这里。反正我还记得背包被丢弃的位置,就送她一程吧!
“谢谢你。”美人的笑容果然是最好的清心丸。
虽然还不到手牵手的程度,但走在她身边,为她指点方向,还是有相当的成就感。
“照你的描述,没错的话,在这里左转后,就可以看到……”不能直接带她到目的地,那太可疑,但诱使她弃直取弯又太过做作,我于是半找半绕,迂回的来到近处,拐过最后一个弯。
然后,看见了她在原地等待的同伴。
“四叶!”风华缓下了焦灼的表情。
“啊,是你!”绯月指着我大叫。
糟,我怎么会忘记那背包是绯月的了!
“对不起,我还有事在身……”那声叫喊令人不觉遍体生寒,我不顾形象的撒腿落荒而逃。
“等等,我有话……”
有话我也不想听,都事过境迁那么久了,我可不想再被五花大绑逼问什么抢劫皮包、暗放炸弹的犯罪心态!
“他是什么人?”风华拽住了绯月。
“他……我……风华你快放手!”
“啊,对呀!前面的,给我站住!”风华慢半拍的在后头叱令道。
你说停我就停?别傻了,除非先打死我!
她的气焰就像仅用来打效果的灯光,看‘以强烈实则对我无关痛痒,又或者说,那是只对特定人士有效的特殊攻击。
我在迷宫里胡冲乱撞,甩开了风华与四叶,绯月却是死跟在我背后,完全没落下。
“为什么要逃?”她伸出手,拉住我的袖口不放,我回身想甩开,却被她往前一扑,压在身下。
温香暖玉抱满怀,我却是冷汗不住涔涔下,脑中一团混乱,只有个荒谬的念头在转一一女上男下的话,构不构成强暴?
“不准再跑了!”她愤怒道,朱唇吐着热气,皮肤泛着艳丽的桃红色,香汗薄泛。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蒙混大叫。
“这我当然知道!”她的回答更叫我惊讶,惊讶到当她扒开我上衣时,都忘了要喊救命。
“你说……什么?”
看着我赤裸的上身,她似乎受到此生最大的打击,脸上的表情由期待变成失望。
非常失望!
真是太失礼了!
“喂,你要嘛就直接上!不要等脱了我衣服之后才在那里猛叹气,好歹给我留点面子,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啊!”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委婉含蓄?
“上?我不是已经坐在你身上了吗?”她不解道。
“你……罢了罢了,当我没说!你继续吧!”既然部被扑倒了,我双手一摊,决定任她宰割。
“抱歉……我认错人了。”她尴尬地笑了笑,离开了我的身体。
“…一”因为我差劲的身材,让她倒尽胃口?
虽然没失身,我却觉得颜面尽失!
我抓住她的手,死活不让她走,要是没个好解释,不把我吃干抹净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一好吧。”她并没有挣扎,就这么静顺地贴着我坐下来。“其实我跟你……不,是跟很像你的那个人,应该也算不认识?(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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