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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让老民兵终于交出了枪。
那是一个太阳很好的早晨,老民兵自己挑了个货担,左边担了点新鲜的马兰头,右边担了点自己腌的腊肉咸鱼。马兰头是他自己在田埂上挖的,他想挑点野菜到市里去卖,顺便买点年货回来。老民兵生活一直很拮据,他的脑海里也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个节日概念,就是春节。
他是走着去的,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走走歇歇,到中午时分才到了天都,天都的改变很大,老民兵挑着担子,走的很茫然,他基本上已经不怎么认识路了。于是他干脆就坐在了路边卖菜,马兰头很新鲜,卖的也快,老民兵人公道,不短称,菜也好,现在的天都人蛮喜欢吃点乡下的菜,可口。菜卖到一半时,来了一拨收税的大盖帽,说是老民兵无证经营,罚了点款。
老民兵心里还是很高兴,他觉得已经很不错,乡下的野菜,又不花本钱,能挣到钱已经不赖了。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还真想天天挑一担来天都来卖。看到菜卖的差不多了,老民兵醮着吐沫仔细地把钱数了数,把钱纳进了手绢里,挑起了担子收摊了,一边走一边逛着,看到了一家供销社,想起了得买点年货,老民兵一头钻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头篡动,夹子在线上飞来飞去,那时候买东西不和现在同,那时候是开票,然后用夹子夹好,在电线一样的铁丝上飞给收票的。老民兵买了点煤油,乡下老是停电,儿媳妇又把小火表和他分开了,所以老民兵基本上是靠点煤油灯照明的。老民兵又买了点春联就出来了,他觉得很多人看他的眼光有点让他不舒服,他的裤脚上挽的比较高,鞋子上虽然有点泥水,但他今天毕竟穿的是新鞋啊。
老民兵的好心情有点被破坏了。
出了供销社之后,老民兵觉的身子疲倦,想坐在供销社的台阶上休息一会,刚刚坐下,就被供销社的女营业员赶走了,女营业员插着腰叫骂的样子象极了他的儿媳妇,老民兵越发想起了那个女公安的和气。
无可奈何的老民兵坐到对面人行道的法国梧桐下,吃起了午餐,他的午餐就是就个用袋子装的馍馍,原本来之前他想发狠也去吃顿面条的,但是临行前他还是想想带上了几个馍馍。
他不舍得。
担子里剩下的腊肉和咸鱼他准备带回去给儿子吃,他自己腌的这些腊肉咸鱼基本上是给儿子一家吃了个干净,他自己反而很少吃。这些腊肉咸鱼他儿媳妇唯一肯接受的来自自己公公的东西。
馍馍很硬,咽的老民兵一直伸脖子,阳光从稀疏的枝杈上洒落,轻抚着老民兵花白的头发。这一刻,老民兵挺满足的。
几个小年青吹着口哨从他身边走过了,本来在人群里的女孩身上流连着目光一下子被老民兵吸引了,老民兵身上穿着虽然破旧,但是他腰里的那条皮带却是异常的漂亮,皮带头被阳光照射出了辉煌的反光,银光闪闪的刺眼;皮带透放着那种时间久了之后才会有的红色,宽阔优良的皮质看上去就非常的舒服。
几个小年青挪不开步子了,打了几个眼色,点点头,上来围住了老民兵。
老民兵已经注意到了这几个面目不善的小年青的目光了,他知道大概是自己这条当年在朝鲜战场上缴获的皮带在吸引着别人了。老民兵不大喜欢这些打扮有点古怪的小年青,他住的镇上就有不少这样的小年青,成天吆五喝六,打架斗殴。这样的小年青在思想境界上和当年的老民兵简直不能比,老民兵讨厌之余也带着深深的痛心和可惜。
他站起了身,想走。蹲坐的时间有点长了,老民兵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眩晕,他把馍馍放回了袋子,擦了擦嘴,想离开。
路被几个小青年挡住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让路的意思。
“麻烦让一下好吗?”老民兵挑了挑眉毛说道。他的眉毛是潇洒的斜刀眉,有点象古时候的那句形容词“眉飞入鬓”,很象那时正在播放的《射雕英雄传》里的那个黄药师。
“你把皮带给我看看我就放你走。”领头的小青年是个长鬓角,鬓发留的很长,垂在了肩膀上,看的出明显是用火钳烫过的,有点卷。看上去有点《射雕英雄传》里的杨康风采。
“你这人怎么这样?”老民兵有点厌烦了。
“呵呵。。。。。。”长鬓发小青年和身边的几个小青年都笑了起来,他们都叼着烟卷,脸上充满了青春的无知和狂放。
老民兵挑起了担子,想挪开个方向走,被一只手拦在了面前。
“你这皮带不错,卖给我吧?”长鬓发说道。
“不卖!”老民兵脸都红了,他的裤子是自己在乡下做的,裤腰很肥硕,腰带卖了,这个裤子岂不是要落篷也似的坠落,老民兵可不是个不爱面子的人。再说了,这根皮带的意义和那把步枪是一样的,是荣誉,不是用来换钱的。
“蹬鼻子上脸了!欧比斯拉奇!”长鬓发把烟卷扔掉了,有点恶狠狠地说道。
“哼!”老民兵一点也不怕他们,一把推开了阻在面前的小年青。
“你想干什么?”几个小年轻全拥了过来,推搡着老民兵,个个横眉竖目,胸膛挺的老高。
“扒了这老货的裤子吧!”有个家伙提议道,旁边的几个年轻人的眼睛亮了。
老民兵就象背着一袋化肥一样把这个说胡话的家伙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扔到了地上。说话的年轻人在地上杀猪一样嚎叫了起来。老民兵拍拍手,冷笑频频。
“妈你等着!”长鬓发带着几个小青年一边向后退,一边慌张地说道。
老民兵压根就没把这放在心上,他虽然老了,但是旧日里的身手让他对付这几个小地痞还是绰绰有余,看到几个小年青知难而退了,老民兵继续挑着担子向回家的路走去。
走了没十分钟,身后响起了马达的轰鸣声,一辆偏三轮“嘎吱”一声在老民兵面前来了个急转,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个人影跳下了车,正是刚刚那个长鬓发。
“就是他!”长鬓发指着一脸愕然的老民兵说道,他身后是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
“你刚刚打人了?”公安走到了老民兵的跟前,气势威严地问道。
“我。。。刚刚有人要抢我的腰带。。。。。。我不卖。。。我。。。”老民兵急促地想解释着一切。
“别乱扯蛋,我问你你刚刚打人了是吧?”公安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是打了。可是。。。。。。”老民兵极力想解释。
一副手铐拷上了他的手腕,也打断了他的解释。
“没什么可是的了,打人是违法的,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公安的脸上冷的象块冰。旁边的长鬓发年青人笑的贼兮兮的,很得意。
老民兵就这么被抓到了派出所,派出所一直问他家在哪,有没有可以电话通知的家属,老民兵哪丢的起这样的人,起先一直分辨着自己是冤枉的,公安火了,把他已经被拷在窗子。一拷就是足足五个小时了,皮带也被抽走了,老民兵一手拎着裤子,可怜兮兮,最后老民兵想起青衣留给他的电话号码,这号码用纸条写着,一直被老民兵放在了怀里的衣兜里。
青衣来接他的时候,老民兵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抓着裤腰的手已经垂到了腰间,露出了半截瘦骨嶙峋的骨头,再下降几公分就要春光大泻了。
“我好冤枉!闺女!”老民兵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青衣穿的是便衣,“正好我今天休息,要我在就好了,大爷你就少受罪了。”
“我真是冤枉的啊。”老民兵泪眼模糊地说道。
“大爷我相信你!”青衣也眼眶都红了。
“闺女!今天不是你来,我可就丢人丢到家了啊!”老民兵系好了皮带,感激地说道。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无论谁用五个小时去抓住裤子,他的手保证和老民兵一样。
“大爷,是我们不好。我代表大家向你道歉。”青衣安慰他道。
“闺女,那枪我交了!就冲你!我不冲别人!”老民兵感动了。
回到家的老民兵没有食言,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帆布套子,套子上一丝灰尘也没有,磨的发亮的套子一解开,里面是一支崭新的56半自动步枪。老民兵摩挲着步枪,很深情。
“你永远是我们中国民兵的骄傲。”青衣最后对老民兵说道,这句话是发自她的真心,她说的很诚恳。
“国家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的时候,我还会继续站出来的。”老民兵对着青衣和装着步枪的帆布套子行了一个军礼。
青衣的眼眶湿润了。
老民兵的这把有着光荣历史的56半自动步枪就这么的到了龙腾的手里,在以后的日子里为龙腾闯下了一个又一个荣耀。
另外一件事在天都道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年后在天都火车站,正是她干出了一件令南方黑帮气愤不已的大事,她手腕漂亮地把所有想南下广东淘金的北妹们在天都火车站截流了,经过和所有带队的鸡头谈判,愿意留在天都的全部以现金形式买断,青衣一切都做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有的带队的鸡头看她年纪轻轻,又是和颜悦色,纷纷有点自抬身价起来,青衣的脸在瞬息间绽放出了暴戾的一面,鸡头们有敢牙齿蹦出半个不字的,全部拖下了火车,当着满火车站的人的面,用镀锌钢管打的满地找牙,打完了,送医院,到了医院门口扔下车继续再打。在武力的高压下,所有的鸡头们无一例外的臣服了,所有的北妹们全部被分派到了各个大中小的咖啡厅里坐台,按提成上交所得;每一个咖啡店里安排了一个马崽全程负责,杜绝了小姐逃跑的可能性。南方的色情业龙头们最后接收到的小姐全是青衣挑剩下的歪瓜裂枣,龙腾的大名一下子在全国范围传开了。后来有两个被南方黑帮买通的职业杀手过来想找一下青衣的晦气,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两个杀手被挑断了全部的手脚筋,被扔上了南归的列车,南方黑帮听完了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南方的杀手哭诉,才知道这个北方不起眼的帮派不但已经拥有了大量的火器,而且个个身手不凡,两个杀手正是掏出枪的那一刹,就被几把枪指住了脑袋,眼睁睁看着别人用剃刀挑掉了自己的手脚筋。
“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保证你们这儿变成血和火的海洋。”这是青衣通过两个杀手捎给南方黑帮的最后一句话。起先,南方黑帮一直嗤之以鼻,他们还策划着什么时候再去一趟天都,好好杀杀这个北方黑帮的锐气,不久后在离他们一海之隔的香港发生的故事,让他们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青衣依靠着自己不同寻常的手段和干练,一下子跃居成了龙腾的二号人物。天都道上传闻的她和道明臣非同寻常的关系,更是给人添加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道明臣在这次的茶话会上,除了确定和公布了青衣坐馆大姐的地位之外,也颁发了大量的奖金下去,尤其是詹赛娜她们这些花卉培育专家,每人的奖金额都是令人咋舌的十万块。真金白银让今年刚刚加入龙腾的高知识份子们掌声雷动,越发坚定了知识份子们报效的决心。
“我不怕掏钱,这点奖金算什么?你有这个能力,可以给龙腾产生几千万的效益,我掏五百万给你也不多,没有你们贡献自己的才智,我们根本就赚不到这个钱,正是你们的创造效益,正是你们的知识在做企业的坚强后盾,龙腾才能在商海大潮中搏击风浪!今后但凡是对企业提供明显经济效益的,一律重奖!”道明臣的话把知识份子们的雄心全部点燃了。很多人在国有企业奋斗了多年,自己的奉献全变成了领导晋级的资本,个人仍旧是两袖清风。道明臣的超前的眼光,造就了日后龙腾人才蜂拥的盛景。
“只有向钱看,才能向前看!”道明臣讲完了这句话,在如雷的掌声中结束了这场茶话会。
就在每个人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道明臣却因为资金上的重大缺口,不得不踏上去香港的抢劫之路了。青衣曾经劝过道明臣,是不是可以从银行先想想办法,哪怕是高息贷款也无所谓,反正很快就可以收回效益的。道明臣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认为银行其实就是黑社会,国家的高利贷,你一旦有什么资金周转问题,它落井下石起来,比起任何的帮会还要恐怖。
“算了,去抢帝国主义的钞票不算是丢人!”道明臣横下了心了。
青衣什么也没再多说。这点是道明臣最欣赏她的地方,一个白纸扇,只能提供自己的意见,不需要最后拿大主意。多嘴永远是副手的最大缺点,青衣没有。
道明臣背起了行囊,带着五个战友,踏上了南去的未知之路。
兄弟们等久了~~不好意思~~丈母娘要开刀~~~我最近忙死了~~
第八十六章 鸟朦胧
他有你难以想象的善良,但是,也有你难以想象的凶残。…………………………………………………………天都老牌流氓卑田院大瓢把子老坝头对道明臣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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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老赖安排的偷渡最后居然沦落成了让道明臣他们从深圳蛇口游水去香港,老赖在电话里和道明臣说了声对不起,说近来查的严,偷渡的船被香港的缉私艇给抓了个现行。
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样的。年前,为了迎接新年到来,穷凶极恶的莆田帮老大“大头鱼”带领着一帮悍匪在中环周大新金铺实施抢劫,不巧碰上了一队军装警察,情急之下和警察驳火,慌不择路,原本想往人群密集的地方钻,逃避抓捕,谁知道人群中偏偏有刚刚结束了到中国国事访问的英国外务次官白莱士,白莱士是顺道来香港视察的,在中环演艺中心接见立法局和行政局的议员,另外还有不少的太平绅士。香港警方鉴于他的特殊身份在他身边安插了大量的警卫。“大头鱼”也是倒霉,撞到了枪口上,当场被乱枪击毙,余党也是悉数被抓获。
在枪口下镇定自若的英国外务次官白莱士不知是不是揶揄香港陪同的警务处长,向陪同的香港警务处长竖了竖大拇指。新上任的港督卫奕信大光其火,勒令警务部门必须在短期内解决大圈泛滥的问题,卫奕信是个中国通,普通话讲的比所有的香港人加起来还好一大截,他知道大陆和香港现在的微妙关系,所以特地向警务处长提出了“以圈制圈”的方案做参考,即利用大圈来压制大圈的策略,深挖他们的内部,用香港居留权等等优先条件,制造眼线,安插线人,然后一网打尽。
警务处长采纳了这个意见,几场漂亮仗打下来,莆田帮被伏击,大伤了元气。吓的老赖也不敢利用自己的关系帮道明臣偷渡上香港了,他其实有这个能力,只是担心万一出点纰漏怎么办?他毕竟在香港还有正规的公司,走私文物在香港是最好的中转站,犯不上为了道明臣冒这个险。
道明臣在深圳蛇口看着漆黑的海水,遥望着对面的花花世界,不由的冷笑连连。
“大佬,你们准备怎么办?”来接道明臣的福建帮马崽做了个游水的动作,“还是先回去,等老板有了船之后再说?”
“回去?”道明臣狂笑着说道;“我认为我是那种做回头事的了么?”
“你要是游过去的话,我们在那边有人用电筒打灯光给你,三短一长,你。。。。。。。”福建帮马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些内幕他自己还是知道的。
道明臣开始脱衣服了,后面的五个战友也全部不吭声,开始脱下了穿在身上还没多长时间的中山装,这套衣服是青衣亲自买来了布,替他们请了师傅赶制出来的。
“跟你们老板说一声,就说,香港报纸上见!”道明臣回头对福建帮的马崽说道,目光中的寒意澈人心脾。他是第一个跃下了冰冷的海水的,他的手上高举着自己的衣服和武器。
福建帮马崽眼睁睁着看着几个大汉全部没有一丝犹豫地跟着跳下了海,心里一阵狂跳,赶紧给老赖打了电话。
“老板他们还是去了,是游水去的。”马崽目光紧盯着海水,只听见海浪翻滚和海风的呼啸。
“忠和。。。。。。。”老赖在电话那头沉吟着说道,“你说我要把这小子卖给香港警方,你说能不能换点经营特权?”
“老板!”马崽手颤了颤,“你不看好他去香港么?”
“你不懂。”老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我和他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我可以和他合作,也可以和任何人合作。香港是我们的根据地,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险,现在那边的风声已经大的不得了,我很担心,他这次去万一出什么事,会不会把我抖搂出来?”
“香港近来风声很紧么?”马崽急促地问道。
“风声鹤唳他妈的。”
“那我们就把他们卖了吧。”马崽轻描淡写地说道。
“恩?”
“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啊!老板这不是你说的吗?”马崽贼笑道。
“再看看吧,这小子潜力很强,他们的黑市拳赛已经录制了一期了,何老板看了很满意,我有点舍不得。现在就这么着吧,通知香港那边的伙计们,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立刻把他们甩掉,我们背不起这个黑锅。”老赖在电话那头也郎郎地笑了起来。
“您瞧好吧!”马崽说道。
“看不出来,去了北京排球队,现在京片子说的倍溜啊?”老赖呵呵地笑着掐断了电话。
马崽掂了下大哥大,望着漆黑的海面,愤愤地吐了口口水。
“义字是个叉!操,这他妈是我们福建帮的帮规!”马崽的眼中流露着一个超级帮派人员才有的江湖味。
道明臣还在使劲游水。他的身边有腥咸的海水,也有江湖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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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臣和五个战友终于到了香港了。
看到了岸上的三短一长的暗号灯光,道明臣一行游过去上了岸。接他们的福建帮马崽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家伙,一身花格子衬衫,轻佻而张狂,旁边一辆旧雪铁龙,车灯雪亮。看到他们落汤鸡一样的造型,眼神里明显划过了一丝嘲讽。
看到有个人手里提了个帆布袋,其他的人手里基本上就是掂着一串军刺,福建帮的马崽嘲讽的眼神更重了。
“大佬,你们好犀利啊!就靠这几把小刀去抢劫?”福建帮已经从气质上看出了道明臣肯定是大哥,转头就问道。
道明臣正在把腿上的海藻给掳掉,八一大衩被他脱了下来用手绞的水哗啦哗啦往下滴,道明臣抬眼看了看他,什么话也没说。他的身上有着一丝若有如无的血腥味,虽然被海水冲刷的很干净,但马崽灵敏的捕捉到了。
他的背后亮给了这个马崽。
马崽首先看到的是那条张牙舞爪的黑龙,黑龙的血盆大嘴巨张着,象是要把爪下的那颗球给吞掉。道明臣正在把一个塑料包打开,塑料包里有把连着皮鞘的黑星手枪。黑星是香港对五四军用手枪的爱称,来源于枪柄上的那颗五角星。
道明臣把裤衩又套回了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气从他的身体上蒸发了出来,他把长发和胡须又抹了抹,把黑星手枪又扣回到了连着军刺的皮带上。
“这不是小刀。”道明臣抽出了一把军刺,亮了亮,上面的用白垩刺着四个小字“保家卫国”,车灯照耀下,军刺闪着蓝幽幽的碧光。
“这叫三棱军刺。”道明臣说道,他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住了福建帮的马崽。
“你们的武装太烂了!”马崽直白地说道:“你知道莆田帮是用什么武器吗?”
“不知道。”道明臣依然是冷冰冰的,福建帮的马崽觉得他有点讨厌,尤其是说话时这种冷冰冰的表情。
“莆田帮用AK47,全是正宗的苏联货,来去香港人家都是用集装箱过来,哪象你们这样还游水过来的,抢劫完了你们准备怎么办?我们老板说了,没船,你回去还是游着回去吗?”马崽冷笑着说道。
“游着来当然游着回去了。”道明臣说道。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马崽问道。
“不忙!我们决定先查看好地形,你们不是给我们做了计划了么?”道明臣说道,“而且我们的衣服也没了,你总不至于让我们光着屁股去抢劫吧?”
“你们的衣服呢?”马崽有点明知故问。
“来时碰到了鲨鱼。有点慌了手脚,扔了,可惜了,那是套新做的中山装。”道明臣脸上浮现着惋惜。
“鲨鱼?不会吧?”马崽笑了起来,笑的很轻佻,他明显是不相信。
“游了二十分钟左右遇上的。第一下撞了撞我,我看到海面上依稀有个鱼鳍,都警觉了,大家全扔了衣服,第二下来的时候,被我一军刺捅在了脑袋上,扎的太深了,当场就毙命了。”道明臣说道。
“你真是好运气!”马崽的笑容凝固了,他开始有点信了。蛇口到香港这段海面是鲨鱼经常出没的场所,无数从这里想游水去香港捞世界的大陆人葬身海底,成了鲨鱼鱼腹中的排泄物。
“哦?”道明臣挑了挑眉毛,也斜着福建帮的马崽。
“这种海底霸王喜欢在捕食前先戏弄一下猎物,它喜欢看着猎物惊慌失措,然后再慢慢的猎杀。它的巨吻能轻易撕开一条木制舢板,怎么说没运气呢?”马崽说道。
“我又不是舢板!”道明臣笑了,笑的飞扬跋扈。马崽忽然才发现,面前这个家伙的脸长的倒是极为帅气,一张年轻的脸上时不时透露着纵横天下的豪气。
“后来呢?没有群鲨来追杀你们吗?”马崽似乎很希望道明臣葬身海底似的。
“没见到。”道明臣遗憾地摇了摇脑袋。
“也是,这个时间是香港最冷的时候,偷渡的人比较少,鲨鱼大概也知道,所以也就没成群结队的过来。要是再有几条,估计你们就完蛋了。”马崽说道。
“谁知道呢。来了才知道。”道明臣说道。他的眼光就象是狼群在面对着沉默的羔羊。
“我叫阿灿!”马崽伸出了手,握住了道明臣冰冷有力的手掌。马崽的骄傲顷刻间已经消失殆尽了。
“道明臣。”小道也用力握住了他,很有风度地笑了笑。
“道哥我们先去给你们接风怎么样?”叫阿灿的福建帮马崽说道,他的语气中不无尊敬。他开始觉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几个大陆表叔虽然武器简陋,眸子中却个个绽放着不同寻常的杀气,以前莆田帮没发家之前,基本上每次来香港也是通过老赖的走私船,阿灿接待过他们几次,阿灿觉得那些人真不亏为亡命之称,个个眼睛里时不时透露着死亡的讯息。不过和今天接的这帮人比起来,以前的那帮莆田大圈,简直就是帮小屁孩在瞪眼放电。
“先找身衣服吧。”道明臣捏了捏自己的蛋子,海水浸泡了许久,都缩成了一团了。
“立正!”道明臣一声响亮的暴喝。
五个战友全部一个立正,赤裸着的胸膛一下子挺立在冰冷的海风中,阿灿看到了手拿着个帆布套子的壮汉胸膛上有只老虎,车灯照不着他那儿,老虎却在幽幽闪着磷光,可以看见清晰的獠牙,老虎似乎在咆哮着,脑袋半扭着,一对虎眼时不时暴射精芒。
阿灿的身子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上车!”道明臣手一挥,五个壮汉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鱼贯而入。阿灿觉得这些人走路有点象猫,迅疾而无声。
“走吧,阿灿兄弟!”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地处新界的元朗,荒凉而破败。雪铁龙不时从一片棚户区边滑过,不时还有狗叫的声音,凄凉而暴躁,余音在空旷的原野上拉的很长,路边种着不少的芭蕉和龙眼树,道明臣想招呼阿灿停车,下去随便找件衣服,不过想想,还是作罢。
车子驶了好久,终于来到一片灯火通明处,是一排大排挡,三三俩俩的人闲坐着,穿着衬衫短裤汲拉着破八字拖鞋,在聊天喝酒。大排挡外面的雨棚上蒸腾着露水,人声鼎沸。
阿灿的车停住了。
道明臣的身上基本上已经捂干了,可他的眼睛还在瞄着窗外。香港是南方,虽然现在是很冷的天,可温度基本上也在零上十几度,所以倒也不怎么冷。
“走吧道哥,给你们接风,喝点香港的小酒。”阿灿把发动机熄灭了,拧下了钥匙。
“就这么下去吗?”道明臣笑了。
“没事,这样倒好,现在这样的人也不少。你真要穿中山装过来,大家一眼就掐出来你是大陆的表叔了。元朗这儿偷渡客多了,谁管你啊。”阿灿说道。
“欧比斯拉奇!我可没这么不要脸,你找个巷子,我们去找身衣服。”道明臣说道。
阿灿的脸上明显带着不愿意,道明臣看着他,他终究还是把汽车又发动了,三拐两拐进了个巷子,巷子和内地不大一样,下面铺着石板,路边是一棵不知道名字的老树,冠盖巨大,洒落着庞大的阴影,树上的藤蔓延的很长,旁边是祠堂一样的老建筑,古老而破败;这里乍一看上去简直比内地更富有中国的味道。阿灿把车熄了火,缓缓滑进了树下的阴影里。
“道哥,别惹出什么大乱子来。”阿灿有点担心地说道。
“我有素。”道明臣哼了一下,表示道。
等了有支烟的功夫,不时走过一两个人,阿灿催促着道明臣快下去,道明臣一直在说等等,要干就一次性解决。过了一会,前面走来了七八个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凌乱,不时用脚踢起了路边的野草,露水被踢的飞溅开来。他们的衬衫半敞着,个个是蓬松的长发,典型的烂崽模样。
“就是他们了!”道明臣敲敲车窗的玻璃,五个在后座拥挤在一起的大汉们“啪”地推开了车门。他们的目光就象是看到了糟糠的野猪。
几个醉汉被镇住了,傻傻地任由着几个大汉扒着他们身上的衣服,短裤拖鞋;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诧莫名,道明臣的几个战友扒完了往回走时,有个醉汉还脱下了三角裤衩摇摇晃晃追了上来,手里的裤衩在夜风中摇曳的象一面旗帜。
“香港的兄弟们真的是很热情啊!”道明臣把花格子衬衫套在了身上,衬衫的胸围显得有点窄,不过道明臣还算满意,就是觉得上面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难闻。后面那几个战友基本上差不多,都是嫌小了点。
阿灿简直差点没笑死。正在发动着车子,那个醉汉敲了敲车窗,道明臣摇下了车窗,笑呵呵地看着他。
“这个也给你们吧!”醉汉脚只打晃,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手里晃荡着那条蓝色的三角裤衩。虽然是用粤语说的,但道明臣还是听懂了,感动的眼泪岗岗的。
“象香港的兄弟们致敬!”道明臣拍了拍车门,车子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把余音留给了醉汉。
醉汉的手里还晃着那条内裤,象烟尘起处的汽车摇动。
第八十七章 两岸交流
道明臣被阿灿带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里接风。
原本按照阿灿的意思也就是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子随便吃点,道明臣死活不同意,最后眼睛也拧了起来,说妈的,我来趟香港,连趟大点的地方也不钻,怎么对的起自己?阿灿没敢回嘴,他甚至有点怕再继续和道明臣相处下去了,道明臣拧起眉毛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以前见过的一副海报上面的人,那时候他还在大陆混世界,海报上那个人摔死在了温都尔汗,眉毛象一拧象极了道明臣,特别威严。
阿灿一赌气干脆就把他们带到了兰贵坊。兰贵坊是香港比较有名气的一条街,里面集风月、餐饮、娱乐为一身,是比较集中的在港外籍人士爱光顾的地方之一,这条街78年就开始在香港名声大燥了,是多金人士和豪门公子一掷千金的绝佳场所。
阿灿带道明臣他们来这里,其实私心里有羞辱一下几个大陆表叔的意思,他有点觉得这几个表叔特别不好服侍,以前的大圈崽过来,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猫起来再说,哪有象他们一样张狂着要拣最好的风月场所进的。
他本想让几位表叔知难而退,谁知道弄巧成拙了。
阿灿停下车才发现,他的雪铁龙停在了这家位于兰贵坊中段的夜总会的门口,就象一只毛驴闯进了马群里一般寒碜,周围的奔驰和卡迪拉克把这辆车衬托的象个进城的农民赶的马车。起码坐在车里的阿灿是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就象个驾辕的车夫。阿灿高估了道明臣了,道明臣这货知道什么叫奔驰什么叫卡迪个屁啊,他只有辆自行车,还被偷了;反而很自然。
道明臣看到车停住了,探出头看了看,是座象宫殿式的舞厅,就打开了车门下车了,他的脚上汲拉着双破八字拖鞋,上身的衬衫把胸口绷的紧紧的,下半截掖在大短裤里。敲了敲车门,几个战友也全出来了。门口的泊车的小弟抱着膀子看着他们六个人,泊车小弟觉得有点不可思义,这么辆破车怎么可能在后面坐下五个壮汉的?几个小弟都懒得上来问这辆车的主人是不是要泊车了,他们在冷眼看着,这辆车是不是要自己开走。
“阿灿下车啊!”道明臣在车外面用脚踢了踢车门。
阿灿没挪窝。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道明臣,他觉得这人真有点寡廉鲜耻,就这副衰仔模样居然就想往里面钻吗?
他轻视了道明臣的脸皮了,道明臣显然很想进去,他已经被这个舞厅的外表吸引了。
“道哥,我们还是别进去了!”阿灿为难地说道。
“咋了?”道明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磁性中带有难以抗拒的威严。
“你们这样衣衫不整是不可能进得去的。”阿灿说道。
“放屁!都是中国的地方,我有什么进不去的?”道明臣俯身从车子里仪表板上拿出一包香烟,这香烟是阿灿的,555。
“有谁敢说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吗?”道明臣在频频冷笑着。
白痴!阿灿心里大骂道。脸上依然赔着笑。
“你不去我自己进去了。”道明臣叼上了支烟,咬着,没点,把烟在嘴里嚼的移来移去,香烟的过滤嘴被嚼的变了形状。
阿灿知道他身上没钱,想想自己老板交代的话,真想就这么开走车了事。但是看到外面那个拎帆布套子的壮汉正瞪着他,阿灿的心猛跳了一下,还是怏怏地下了车,“碰”地关上了车门。
“跟我来。”道明臣侧了侧脑袋,后面的人全跟上了,阿灿赶紧上去把壮汉手里拎着的那个帆布套子想拿过来塞车里去,背着帆布套子的壮汉回头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咙,把他的一条腿拎离了地。壮汉的眼睛里明显有了敌意,凶芒暴射。
道明臣示意放手,壮汉才冷哼了一声,松开了胳膊。几个泊车的小弟看到似乎有人想闹事,本来倚在墙上的身子全部立了起来。这些人本来就是帮会势力的一支,专门防止有人闹事的,泊车其实也算是个掩护。
阿灿痛苦地捂住了喉咙,干呕了一阵。
“把那玩意放车上去吧,别带过去了。”阿灿咳嗽的脸通红。
道明臣把嘴里的香烟“噗”地吐在了地上,点了点头。壮汉把帆布套子放回了车上,塞进了座位下面。另外一个汉子也过来了,他的腋窝下面夹着一个大塑料包,塑料包包的很严实,从外面看,有几个鼓鼓囊囊的圆筒形的东西。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其实就是道明臣一行的光荣弹。汉子也把塑料包照猫画虎扔进了车子里,又把车门关了关,试了试把手;阿灿把钥匙扔了过来,一个汉子伸手一招,接住了,“喀嚓”一声把车门给锁住了。
阿灿还在搓着脖子,脖子上五道红印,猩红而清晰。
道明臣带着一行五人龙躯虎步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大门。有个壮汉路过阿灿的身边还揉了揉他的脑袋,阿灿想避开,又没敢。看他们一行想要进夜总会,阿灿以为泊车的小弟肯定要来阻拦的,所以他刻意溜在了最后,谁知道没有一个小弟上来阻挡,阿灿觉得有点不可思义,所以一边走他一边回头看,看见几个泊车的小弟还伸着脖子在回头看他们,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欣赏味道。
“这个一定是美丽岛来的大哥级人物。”阿灿听到有个小弟这么说道。
“老大就是老大,我猜他们是故意坐着破车来的。哪瞒的住我们啊,现在就流行破烂,连衣服也是破烂装。。。得学会讲国语了,要不97一过,就无法交流了。哈哈。。。。。。。”几个小弟笑的有点幼稚中夹带着猖狂。
阿灿当场差点没背过气去,美丽岛就是香港人对台湾的简称,台湾人也是讲国语的,没想到这帮小弟把道明臣当做是台湾来的黑社会大哥了。
其实也不怪这些小弟,大陆的大圈崽一般不怎么懂这些风花雪月,就是玩乐,也是去一些抵挡的地方。香港的法律允许“一楼一凤”,卖淫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象一般的大圈顶多是去找些山寨里的“柚子”解谗,到“级”(香港俚语:夜总会的意思。)里来玩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这是两岸的文化使然,究其原因,也不怎么好解释的清。所以几个香港小弟把道明臣当成美丽岛的大哥也是合乎逻辑的,就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群家伙是大圈,估计这几个小弟也不一定会相信,大圈有打杀的胆魄,却不一定有来高档的“级”消费的胆魄。有时候花钱也是种学问,有句老话最中肯,“一夜可以爆发一个富翁,三世养不出一个贵族。”
原本想作弄道明臣的一场笑话,临了却折磨了自己,阿灿真是说不出的难受。看到道明臣一行已经走远了,阿灿赶紧快跑几步,赶了上去。夜总会的走廊里,很多打扮入时浓妆艳抹的女子在悄悄地打量着道明臣这一帮人,几个老外也在穿着衬衫,碘着啤酒肚子也在看,这里很少看到能穿着这么简单就进来的客人,尤其是这几个面目不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几个清一色的肌肉棒子,衬衫被鼓胀的肌肉绷的原形毕露,腰里也鼓鼓囊囊毫不掩饰。道明臣扫了一眼,几个老外避开了他的眼光,老外觉得这货肯定是个黑帮成员,他们也怕事,黑帮份子倒哪都是这吃香。
很快就有嬷嬷上来招呼了,这种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道明臣的领袖身份,一个劲地问道明臣有没有相熟的小姐,听出了道明臣是普通话之后,马上就问是不是来自台湾还是泰国,要不要包厢等等。
道明臣说自己是来自大陆。嬷嬷很淫荡地笑了,说道,大陆后生平时种田的多,虽然花头不足,但是有力气!她压根就不信道明臣的话。
阿灿一旁气得哼哼的。
道明臣一个大子也没,居然叫了一个豪华包厢,一行人大喇喇地坐将了进去,不一会来了几个眉目妖娆,身段火辣的小姐。个个粘着道明臣,要他陪唱歌,道明臣惊异地发现,有几个女孩居然是内地口音,一问才知道,的确是北妹。所有的花费全是阿灿掏腰包,居然没一个小姐上来侍侯他,把他弄的尴尬无比。所有的女子全把一个“仙”也没有的道明臣当成了豪客。台湾人那阵的确是有点傻,老是在香港一掷千金,搞的许多小姐纷纷当台湾恩客是凯子起来。
阿灿越发的生气了,就象只溺水的蛤蟆。
“你叫什么名字?”道明臣掐了掐一个小姐的脸蛋,这个小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一张脸蛋清秀可人,只是浸染了太多的世俗沧桑,显得有点未老先衰,她的粉臂第一个勾上了道明臣的脖子。
“我叫露露。”小姐娇嗲地说道,她说话的时候喜欢撅着嘴,显得格外的可爱。以前阿灿也喜欢来夜总会,以前他觉得小姐这样做挺销魂的,现在则觉得有点做作。
“你刚刚说你是哪里人?”道明臣把手向阿灿打了个响指,阿灿掏出了香烟,递了一根给道明臣,又洒了一圈。女孩很乖巧,拿出个打火机帮道明臣把香烟燎着了,道明臣一把将烟屁股掐掉了,又把烟叼回了嘴里。
“我是湖南邵阳人。”女孩的手指甲上全是油彩,手指洁白丰腴,这样的手让男人就能遐思一片。女孩的手指滑过了道明臣的胸膛,还把道明臣的手抓了起来,用手指甲一划,顿时象过电一样,道明臣打了个激灵。
“是吗?”道明臣看的出来挺享受这个细节的,舒服的香烟也在不停的冒着火星;“怎么跑来香港的?”
“大陆那边活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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