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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队前身是“加里森敢死队”,早前几年这部美国拍摄反映二战的电视剧在中国的大江南北可说是红透了半边天,里面那个酷酷的酋长总是用一把弹簧跳刀杀人,害的所有的小年轻全学着他,也揣着把跳刀到处滋事,国家广电总局被逼无奈,后来把这部片子给查禁了。片子虽然不放了,但是“加里森敢死队”却出现在了中国的大街小巷里,纺织厂也不例外,一帮无所事事的工人子弟纠集在一起,天天和同一个厂区的流氓打架,当时在纺织厂还有一帮很厉害的流氓势力,叫做“螃蟹帮”,这帮流氓全是纺织厂比较出名的一帮滚刀肉和二流子组成,他们喜欢吃螃蟹,每年都在秋风起,蟹膏肥的时候,成群结队去东城区的渔场那里敲诈螃蟹吃,每次去都是开着厂里的东风卡,每个人站在车上敞胸露怀,迎风而立,嘴里还念叨着当时很有名气的广告词:“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不可一世,猖狂至极。
东城区的渔民称他们为“螃蟹帮”,后来就这么叫开了。
宰将军刚刚加入“加里森敢死队”就赶上了和“螃蟹帮”的火并。当时的“螃蟹帮”压根就没把“加里森敢死队”的小瘪三们放在眼里,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把从隔壁天都市造币厂里偷出来的裁版刀,这种刀是造币厂用来修割纸钞的毛边用的,刀身滚成一道圆弧,锋利的就象武侠小说中走出来的神兵利器。“螃蟹帮”每个人一件毛呢军大衣,大衣的宽阔的下摆上缝着插刀的口袋,一打群架,衣服一抖,抽出来就能把人的眼睛耀花。
宰将军能够上位就是靠这一架。
他劝说当时的所有兄弟们,全装备了扬州得胜桥刀具厂制造的一号菜刀,这种菜刀直径达到了赫人的55公分,抓在手里和《水浒》里的李逵的板斧没什么两样,宰将军是武生出身,有点武术底子,他教授当时的兄弟们,拿这样的菜刀去火并,先拍鼻子,把鼻子碎骨拍进对方的脑子里,然后再斩耳朵根子。他还通过自己以前的关系,叫来了一帮京剧团的武生们助阵,全部是一米半长的白蜡秆子。
那一场仗,靠着宰将军改良后的武器,再加上武生们的助阵,白蜡秆子和一号菜刀交相辉印,让“加里森敢死队”把“螃蟹帮”打的屁滚尿流,彻底叫响了字号。宰将军也一跃成为了“加里森敢死队”里叫的响的大哥级人物。看到一号菜刀威猛杀伤力的敢死队员们彻底屏弃了以前装酷有余,武功不足的跳刀,进行了大规模的换装,那以后,“加里森敢死队”就摇身一变成了“加里森菜刀队”这个名字,从别人的嘴里喊开了,后来为了简洁,干脆就直呼“菜刀队”这个名号了。
1983年史无前例的严打开展了,天都其他的流氓们全部遭受了几乎是灭顶的灾难,惟独“加里森菜刀队”由于地处厂区,逃过了一劫。据说当天抓人的武警把军车已经顶到了纺织厂的大门了,可纺织厂保卫科就是不开门,给“加里森菜刀队”的队员们提供了足够的藏匿时间,83严打一过,菜刀队彻底开始在天都叫响了自己的名号,他们的触角开始往其他城区渗透,几个纺织工人子弟高中就是他们的后备人才基地,他们的迅猛让几个老牌帮会也感到了压力。
花无百日红,一件超级倒霉的事很快落在风光得意的菜刀队头上。
当时的菜刀队队长因为在别的城区嫖娼被抓住了个现行。当时的嫖娼不同于现在,当时中国的公安大力抓嫖,嫖娼九个人是条杠子,超过了弄不好就要枪毙。菜刀队队长由于是流氓群奸群宿,抓捕时还拒捕,一审就被判了死刑。
加里森菜刀队的队员们这才发现,离了纺织厂,他们实在什么也算不上。从此以后,菜刀队再也没离开过真武区,也不再作任何的妄想。宰将军顺利地即位坐上了菜刀队的头号交椅。
时光荏苒,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菜刀队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混的有声有色,外界的风雨怎么也浇不到他们这里,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这期间也出了一个人才,这个人才名叫肖云柱,因为长的比较黑,道上朋友都喜欢叫他“黑头肖三”。这个小子一出道就生猛无比,带着麾下的人马,一举干跑了一帮河南人,包揽下了外环高速公路的承建,打破了菜刀队从不敢外扩的历史。近来又和云南平远的一帮毒贩子掺合到了一起,做起了最最赚钱的毒品生意,连附近几个城市的道上朋友都知道了天都的菜刀队做毒品生意最牛B,用大秤和麻袋做买卖。
当时云南平远贩毒团伙在天都起家,后来蔓延了全国,他们有钱,人手都配一把中缅边境上搞来的手枪,和中国很多帮派里枪支捉胫见肘的情况相比,大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派头。这个风云一时的团伙,后来被国家在92年铁拳出击,2000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将平远踏成了平地。
自打上次菜刀队另外一个头目“疤刺李”得罪了道明臣之后,宰将军就一直在托人向道明臣说情,说情愿拿出二十万来摆平这件事。道明臣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宰将军心里很担心,道明臣的个性比谁都要强悍,他不说话,其实就代表着这帐迟早得收回来,甚至还是加倍的收。这让宰将军的心里一阵忐忑。
有了云南平远贩毒团伙支持的黑头肖三这时放了话,给什么钱?有种来动我们试试?这种狂话让菜刀队老大宰将军也感到了威胁,目前的菜刀队基本上已经被日渐成熟的黑头肖三给架空了,宰将军的威信也一日不如一日,面对目前的尴尬境况,宰将军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宰将军闲来无事,只好在俱乐部里每天自己唱唱京剧和西皮二簧为乐,厂区俱乐部里还有一些老头老太在这里打打麻将,宰将军自己有时候来了兴致,也会和这些老头老太搓上一场,这已经基本上成了他的日常消遣,菜刀队的日常事务已经被黑头肖三基本上一揽,也没他什么插的上嘴的了。
宰将军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嗨!混了一辈子黑社会,临了才知道原来不是黑社会!
虎死不倒架,目前的菜刀队里,除了黑头肖三之外,疤刺李和几个头目还算尊重他,每天晚上还能过来请个安,其实这样越发让宰将军的心里有阵失落。
就在路航被干掉,荷花回到安徽的这一晚,宰将军的路也走到了尽头。
雪白的槐花悄悄地洒落了下来,氤氲的香气把四周的空气染成了一片象童话一样的世界。被芬芳包围着的宰将军和来请安的疤刺李等几个马崽出了俱乐部的大门,想去不远处的一个酒馆去喝两盅,这阵子,这已经几乎养成了习惯了,宰将军只有在酒精的麻醉里才能感觉出自己以前叱诧江湖的那种豪气。
俱乐部的旁边穿过一条巷子就到酒馆,巷子边上是阴森森的高墙,这是以前老厂区的库房,黄砖墙,班驳破败,库房现在已经废弃了,只有墙角的一条阔大的阴沟还在行使着自己的义务。
宰将军和疤刺李几个马崽踩着一路飘落的槐花,沿着墙角,慢慢地踟躇而过,阴沟中飘散的臭气和槐花芬芳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在鼻腔里混成了一副古怪的味道。
“大哥!”疤刺李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件事还是得问问你,我得罪道明臣的那件事究竟怎么说的?我问过云柱哥,云柱哥老是跟我打马虎眼。”
“我也不知道。”宰将军掏出烟,散了一圈,靠住了墙角,背着风点着了香烟,“刘思甜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道明臣可能要对我们下手!我原来希望这事花钱给摆平了,托了好几个人去说合,谁知道全找的是小人物,道明臣似乎不大看的起他们传的话。”
“那找个说的上话的啊!”疤刺李也把烟点着了,“我总觉得这事拖下去不好,云柱哥老说没事没事,他是饱汉不知道饿汉子的苦,道明臣是什么人?月经哥!不来找我我更担心!刘思甜这个消息准确不?”
“我不是很相信刘思甜这个笑面虎。我当初为什么不找老坝头,不找刘思甜去说合,我其实就是不放心这两个家伙,这两个人都是老江湖了,万一他们摆我们一道,和道明臣说,我只肯出五万块什么的,那怎么办?道明臣要是听信了他们的话,认为我们在侮辱他,这事最后就难以收场了。”
“这种事他们干的出?”疤刺李楞住了。
“欧比斯拉奇!”宰将军耸耸肩膀,“江湖中人是最无赖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得来的。”
“那怎么办?”疤刺李一下子垂头丧气了,“总不能等着别人来暗算我吧?我好歹也是个大哥,天天提防着别人,成什么了?”
“你干吗不去找你云柱哥?你不是和他走得很近吗?你去问问他怎么办啊!”宰将军心里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嗨!他让我干脆去找几个外地杀手把道明臣给干掉!这话说的!”疤刺李一脸的沮丧。
“这其实也不失是一个办法。”宰将军说道,“妈的,给足了那小子面子,他居然拿桥!”(天都俚语中,拿桥就是摆架子的意思。)
“真得这么干?”疤刺李精神一振,不过又很快泻了气,“前几天有两个南方杀手来搞青衣,据说是南方什么帮派派来的,妈的,可惨!两个生面孔去纣臣墩山,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据说脊椎被青衣手下的人都打断了,这帮人下手狠啊!我怕我找的杀手不行,万一不行就坏菜了。”
“我也就这么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啊?”宰将军从路边的枝头上掐下了一串槐花,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你不想想,他老头子是什么人!现在黑道也是正行,你别学肖三那套,肖三和那帮平远人走的是蛮近的,可是有什么用?你有枪,人家也有,人家几个退伍兵全是神枪手,杀个人对于我们挺了不起的,人家杀个人就跟杀只鸡似的。”
“我们真倒霉!怎么惹上这个家伙的?我很奇怪,他老爸好象没来找过我们麻烦啊?按道理说,我们对他女儿那样。。。。。。”疤刺李说道。
“你得了吧!你怎么知道没有来找你?你现在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看有没有公安逮你。”宰将军冷笑道。
“我现在正常不出真武区范围。上次我们菜刀队几个小家伙去“琼花节”玩,被认了出来,被龙腾公司的人打了个半死。我可不笨!我最多不出真武区,自己小心点,他道明臣虽然有牛B,也不定能在真武区里把我怎么着。”疤刺李咕哝了句。
“躲躲吧,过个一年半载,人家气消了,再花点钱,也就算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打打杀杀迟早要淘汰的。就怕人家越来越有钱,丢个百八十万的出来,你就完了。”宰将军安慰他道。
“妈我真是后悔了!现在我都不敢玩女人了,谁知道这些B后面又是谁谁谁。”疤刺李叹了口气。
边上的几个马崽笑了起来,一阵起哄。
“傻B!以前我们菜刀队的老大色安哥是怎么死的?他妈的,不就是睡了几个婊子吗?就被崩了!我操!这个教训是血的教训啊!你们居然没吸取!”宰将军也笑骂道。
“想想以前真可怕,多睡几个女人还得枪毙!现在真是他妈的!”疤刺李也笑了。
“妈的,你是不知道,那阵我吓的禁欲了好久,后来和女人睡觉,差点连洞在哪也不知道了,急吼吼地差点走错门。”宰将军笑咪咪地说道。
“疤刺哥,你既然不敢碰女人了,你以前在二车间的给你打过胎的那个妞就让给我好吗?”旁边有个长头发的马崽口水涟涟地说道。
“你说的是杜绢吧?”疤刺李飞起一脚,“我操!我的妞你他妈也敢打心思啊?”
“我就是说说罢了。”长毛委屈地把裤子掸了掸,上面有个大脚印子赫然在目。
远处忽然窜起了道烟花,在夜空里爆闪出一片眩目的灿烂。
“谁结婚还是过生日?呵呵,快走,赶过去喝现成的酒去。”宰将军说道。
“对对对!上次汽车调度队有个小子结婚,我们赶过去,把新郎新娘灌了个半死,我后来闹洞房的时候,把手伸到新娘的裙子里摸了个够,那妞还傻乎乎的不知道!爽啊!”长毛兴奋地说道。
就在菜刀队一帮无赖们正在兴奋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旁的阴沟里忽然悄无声息地站起了二十几个大汉,个个戴着潜水镜,嘴上叼着半截污垢的水下呼吸器,沿墙跟一溜一字排开,每个大汉的身上,脸上全是油腻腻的污秽物,有的人脑袋上还顶着废塑料袋子,脏水滴答滴答地顺着身上往下流。每个人手里提着长柄的太平斧,斧头上的利刃磨的雪亮,连阴沟里的污秽物在上面也沾不住,一条巷子瞬间变的寒气逼人。
菜刀队的人马全傻了,香烟烧到了手指也不知道痛。
月亮一下子被乌云给遮住了,只有雪白馥郁的槐树花“沙沙”地往下飘落,有几朵还落在了阴沟里的大汉们脑袋上,空气凝固住了。
“快跑!”宰将军第一个醒了过来。
已经跑不掉了,沿墙边的阴沟站了一溜的大汉们扯下了潜水镜,连脸也没抹一把,就跳上了路口,二十几个人把一条巷道堵的前后水泻不通。
宰将军抽出了把手枪,没来的及瞄准就开了一枪,枪声被烟火的呼啸声遮住了,没等第二枪打出来,宰将军就被一柄斧头抡倒了,宰将军重重地倒下了,耳朵边响起了斧刃破空的呼啸声,还有四周马崽的惨叫。一条小巷里一下子全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大汉们来去匆匆,砍倒了所有的人之后,立马象潮水一样退去了。
有个过路的在半小时之后发现了这副惨烈的场景,赶来的警方惊呆了,宰将军身中十七斧,肠子流了一地,几个马崽也无一幸免,都被砍的面目全非,地上的血泊,把从树上落下的槐花都漂浮了起来。警方事后在地上拣起了被凶手遗弃的二十四把太平斧,斧身上的鲜血打滑的让人抓都抓不住。
天都市震惊了,市领导指示尽快侦破此案。
菜刀队震惊了,在自己一向自傲的铁板地盘上,居然被人干掉了自己的龙头大哥和骨干。菜刀队公开发誓宣称要报复,血债要血来还!
天都人民也震惊了,善良的人民群众几乎无法相信,黑帮仇杀居然是如此恐怖。这也成了家长们教育小孩的谈资,你看看,混黑道有什么好的,你去看看宰将军下场去!
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龙腾公司,在请示了相关领导后,市刑警大队当夜就传唤了青衣,一夜下来,毫无结果,龙腾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龙腾老总已经出去做生意了,更不可能做案。
有关方面的领导出面了,鉴于龙腾公司在改革开放前沿的地位,青衣很快就被释放了。侦察工作继续如火如荼展开,无数的基层民警开始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紧张走访,摸排。
只有刘思甜一点没感到意外。
“欧比斯拉奇!我不是打电话提醒过他了吗?这个白痴!”刘思甜是这么和自己人评价宰将军他们的死因的。
第九十四章 荷花凋零
“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心软,就是在杀荷花时,看到她紧紧地护着肚子的那一瞬间。。。。。。。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干掉她!如果非要在前面加上一次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之后。”………………………………………………………………………………………宿云微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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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的家是在安徽淮北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这里和所有不起眼的农村一样,祥和宁静,偏僻闭塞。不过这里的风景很好,林麓森森,流水潺潺,感觉到故乡气息的荷花就象是只离开了牢笼的小鸟,一路的欢快雀跃。路航的轿车一直把她送到她家所在的大队部,由于前面的路已经不好通车了,荷花就在这里下的车。
大队部和村小学是连在一起的,好几个脏兮兮的拖着鼻涕的小孩站在路边上,好奇地盯住了豪华气派的轿车,司机怒骂着几个用手指来抠车的小孩。下了车的荷花一个人塞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给他们,小孩们羞涩地都把手背在了身后,荷花的穿着让他们眩目,让他们拘谨。路边上的行人也在频频回首,他们在猜想是不是什么大官的家眷回乡探亲啊。
荷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母性的光环让她爱惜地抚摩着每一个小孩的面孔,她相信自己肯定也能给道明臣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她帮每一个小孩剥开糖纸,把甘甜的奶糖塞到小孩们的嘴里,帮他们轻轻抹去了脸上的泥巴。每个小孩都幸福的几乎窒息了,荷花在他们眼里简直就象观音菩萨一样美丽。
刘妈妈在旁边咧着嘴笑,她也很开心。
“爹!”荷花兴奋地对着一个坐在大队部门坎上的老农民叫道。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正在闷头抽着旱烟,打着赤脚,沾满了泥巴的两只裤腿挽的高高的,腿上面的筋脉象蚯蚓一样鼓露着,一张脸上满是艰苦岁月留下的沟壑。
老农民一下子抬起了头。惊呆了。
其实荷花爹老早就来等着接女儿了。他已经等了荷花很久了,一直在大队部门前抽旱烟,刚刚他也看到了一辆轿车里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子,他还多看了几眼,他只觉得这个女子象以前电影里放的那个国民党女特务,富贵气逼人,后来又看到这个女子给小孩吃糖,他心里才算有点对这个女子有了点好感。
不过老是盯着漂亮的女子看,不是乡下的规矩。荷花爹是个老实人,他看了两眼就把脑袋偏开了。他根本没看出是荷花回来了,荷花身上的富贵气息很刺眼。老实巴交的荷花爹想也没想过女儿会是这副派头回来,他也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家眷。荷花的改变是巨大的。直到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的荷花看到他,叫了他一声“爹”,荷花爹的旱烟在手指间无声的滑落。
“荷花。。。。。。”老农民的老泪一下子纵横开来了,他的肩膀在无声地抽动着。
荷花和道明臣结婚的时候,老俩口并没有来天都,地里的农活离不开人,而且天都又是个大城市,老俩口怕给女儿丢人,所以没来。整整一年的时间没见荷花了,老俩口其实心里想的厉害。去年和荷花一起打工的桂花她们过年回来时,老俩口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荷花的情况,知道荷花生活的还算好,他们也勉强放下了一点心。
其实荷花以前被张大炮给糟蹋的事,老俩口一直梗梗于怀,他们的心里比荷花还要憋屈,淳朴的他们明白,女婿之所以肯娶荷花,很大程度上是有同情心的成分在其中,老俩口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婿会什么时候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可是个清白人家的啊。
看到自己女儿现在这样回来,荷花爹的所有委屈和泪水都打开了闸门。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其实父母的最大幸福就是看到自己的骨肉能够生活的开心,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荷花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和自己的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泪水打湿了荷花爹的肩膀。
“莫哭莫哭!现在回来了,不是蛮好。。。。。。”老头子自己也涕泪交加,不停地抹着眼圈。
“娘呢?兰花还好吧?”荷花伏在自己父亲的肩头,一边抽泣,一边抬起头问道。
“不要趴在爹身上了,爹身上脏!把你身上的好衣服都糟蹋了。”荷花爹爱抚着自己女儿的头发说道,“你娘早上就在看着大路口了,说你咋还不回来捏,她想你想的厉害,老是哭,你妹妹现在已经在镇上上中学了,你寄回来的钱,爹起了大瓦房,爹还给兰花买了辆自行车,她高兴坏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妈妈在一旁说道。
“是亲家母吧?”荷花爹抹了下手,局促地说道,“嗨。。。这里是乡下,看这儿乱的,给你笑话了。。。。。。。”
“别这么说,荷花是个好孩子。亲家!咱们先回去吧,荷花现在身子重,回去再说。”刘妈妈说道。
旁边轿车里的司机也下来了,发了支香烟给荷花爹,荷花爹很不安地受了,一个劲地想拉司机到他家去喝口水,司机摇手拒绝了,说我有事得先走。其实他是觉得去农民家里作客有点掉份。在车上的时候,他和刘妈妈唠嗑的时候就一直说,现在一个处长算什么,工资还没我高什么的。他说话的时候神态很嚣张,口水吧唧吧唧往外飞溅。不过,他面对着荷花爹的时候的神态还是没有一点骄傲的,谦虚的象是个面对着老师的小学生。
回到了家的荷花,一路连步子都轻盈了许多。荷花的娘果然在村口张望着,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娘俩又是搂住了大哭了一场。
晚饭很是丰盛,杀了鸡,打了肉,荷花爹一直捏着自己女儿和道明臣的结婚照片在看,照片上的道明臣和荷花头靠着头,看向了远处的风景,作指点江山状,一脸的亲昵。女婿的英姿勃勃让荷花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那一晚,他喝多了。村里很多人都来了,荷花爹热情地把自己女婿的照片给所有的来客看,大家都为荷花感到高兴。
善良的人们全然没有料到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就要在这幸福的一家上演了。
入夜之后的村庄宁静安详,除了几条草狗偶尔嚷嚷几声之外,一切都和平时一样。村头的老张头是看鱼塘的,一直睡在了窝棚里,鱼苗是刚刚下的,好收成需要守护,老张头今天在荷花家喝了几杯酒,有点不胜酒力,连自己平时最喜欢听的半导体收音机广播也没听,就爬上了窝棚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睡到了半夜,嘴干舌燥的老张头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嘴口渴的厉害,想去倒一碗水喝一喝,解解酒。忽然老张头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嘀嘀咕咕的声音,老张头一下子警觉了,他以为是有人来偷鱼,这片鱼塘的鱼养的比较肥,老是有些二流子在打歪主意。老张头悄悄地直起了身子,慢慢地下了床,把门后面的栓门的枣木杠子掂在了手里,他打定了主意,马上冲出去,只要是偷鱼的二流子,他就挥舞着枣木杠子吓跑他们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打伤了人就没意思了。
老张头深呼吸了一口,猛地拉开了木门,正准备冲出去,一下子呆住了。
门口站着四个穿着黑衣服的大汉,个个都是牛高马大。黑色的夜笼罩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眼睛闪着罪恶的光芒,他们嘴里的烟头闪着幽幽的火光。
“你们是干什么的?深更半夜站在这干什么?”老张头严厉地问道,但是他的话明显带着颤音,绝对不是夜寒露重的缘故。
有个大汉扔掉了手中的香烟,用脚碾熄灭了,回头盯住了老张头,笑着向另外几个大汉说道,“见鬼!这棚子里居然还有人啊,就问问他吧。”
另外几个大汉耸耸肩膀,示意你问就是了。
“老头,问你件事!”大汉走过来拍了拍老张头的肩膀。
“年轻人!你问老人家话就是这么问的吗?”老张头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哟!”大汉回头看了看几个同伙,笑了,“老头脾气挺大的。”
“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老张头把手里的枣木杠子捏了捏,色厉内茬地说道。
“老人家,不要这么说嘛,我们是省里下乡来采风的文艺工作者,走迷了路了,找不到方向才在你这里休息一会儿嘛。”有个块头稍微瘦削点的汉子拂开了其他人站出来说道。
“是嘛?”老张头有点狐疑,当时采风的人比较多,多是下乡收集一些民歌小调的,只要不是偷鱼的就好,老张头自言自语道。
“能请教一下老先生你吗?我们现在要去这里一家人家接宿,我们找不到路了。”瘦削的汉子继续说道。
老张头觉得他很有礼貌,比起刚刚说话的那个汉子要文雅的多了,他不喜欢刚刚说话的那个家伙的语调,他觉得那家伙哪里有什么文艺工作者的态度,简直象是个流氓似的。
“这就对了!都说是“渔樵耕读”,我们打渔的怎么着也排在你们读书人前面,这个小兄弟的话还算有点礼貌!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们是在谁家借宿,我带你们去好了。”老张头把枣木杠子斜靠到了窝棚墙上。
“没事,你告诉我们路怎么走就成,我们要去的这家人家姓什么的我忘了,就听人说他家女儿是这百里十村出了名的水灵,他家的女儿叫荷花。”瘦削汉子说道。
“你们搞文艺工作的真流氓!就记得人家女儿长的好看!荷花家就在路口一直往里走,拐弯的地方,是青砖瓦房那一家就是了。这里没瓦房的,你们一去就能看到,真搞不懂大队里这些干部,安排人住宿还得拣好房子安排,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愿意的。你们真不要我送吗?”老张头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您老去睡吧。”瘦削汉子打了个响指,其他几个汉子全都跟他向前走去了。
老张头乱咕哝了句,回房间拿了个杯子,到鱼塘里舀了碗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气,也就回去睡觉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棒锣响,老张头惊醒了,出了窝棚一看,远处村头烧红了半边天,火光四射,村里的防灾用的铜锣在震颤着大地,老远就能听见烧的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远远地看见四个人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小路在跑了过来,老张头正要上去问问,看到领头的那个家伙正是刚刚问路的那个采风的文艺工作者,老张头的话到了嘴边,看见了这个家伙手里正掂着沉甸甸的一把大菜刀,老张头一下子警觉了。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老张头怒喝一声道。
“别放过了这老东西!”领头的汉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向后挥了挥手,三个大汉刷地围了上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掂着一把寒光四射,血迹班驳的大菜刀,狞笑着逼近了。
老张头也算机灵,一下子跳进了鱼塘里,拼命向远处游去,几个大汉在地上用刀撬起了几块砖头,雨点一样砸了过来,老张头肩膀和脑袋上捱了几下,好在游的快,一下子脱离了射程。
瘦削汉子摸出了把手枪,瞄了半天,天太黑了,瘦削汉子叹了口气,说,“快走吧。”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黑暗里。
老张头拼命地游,一直游到了对岸,屁滚尿流地上了岸,往村里跑去,快要走到村子时,老张头软绵绵地晕倒了,他的脑袋上被砖头砸出了一条豁子,鲜血把肩膀都染红了。
第二天老张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屋顶,床边站了一圈人,有自己的家里人,有治保主任,还有几个公安。
“我这是在哪儿?”老张头支起了身子问道,他有点紧张。
“你昨晚怎么会头破血流地倒在了村子外面的?”治保主任问道。
“昨天下半夜,有几个省里来采风的人来问我往荷花家的路怎么走,他们说他们要在她家寄宿一晚,我告诉了他们怎么走,然后睡到半夜,看见村子里烧的通天赤地红,我刚刚想去救火,又碰到那几个问路的,好家伙全提着雪亮的大菜刀,正好背着火光,我看到血往下直滴,然后他们围了过来,我一看不对,赶紧跳到了鱼塘里,他们拿砖头砸我,幸好我游的快,溜掉了,然后上了岸就晕倒了。”老张头着急地问道,“这帮人是什么人?他们是不是在我们村子里干什么坏事了?”
“你们村的刘老根家被人放了火!家里人全死光了,火很快就被救了下来,但屋子里的人全部被用刀砍死了。”公安平静地说道。
“什么?”老张头眼睛瞪到了极处,仿佛定了光一样。
刘老根就是荷花爹的名字。
“凶手很残忍,每个人的脖子都被砍的差点断了,就剩了层皮粘连着。这是起特大凶杀案,你说的,我们要记录下来,把你刚刚说的再重复一遍。”公安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纸,又从上衣兜里拔下支钢笔,用力甩了甩,对老张头说道。
老张头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公安写完了之后,对治保主任说道,“刘老根家里还有家属不?”
“有有有!”治保主任说道,“还有个小女儿,在镇上上中学,离家比较远,就寄住在她姨娘家里面,昨天是他大女儿从外地回家来看父母,本来小女儿是要回来的,晚上老师留了堂课,没回来的成,准备今天回来的。”
“老根家全死了吗?”老张头不相信地问道。
“全死了!”治保主任眼眶红了。
“一定是那帮采风的文艺人!”老张头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他一把抓住了公安的衣领,“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们啊!你们。。。。。。。”
“好了!”公安推开了他,撸了撸被抓皱的衣领,皱着眉毛说道,“我们会调查取证的,你这几天不要乱走动了,随传随到。”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治保主任说道。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老张头的鱼塘边,公安提取了数枚香烟头,这种香烟头不是安徽的香烟,是天都市卷烟厂生产的“东渡”牌香烟,安徽这里没人抽。现场的脚印一共是有四枚,专家鉴定,这几个脚印全是25~30岁的壮年男子,身高在178公分到185公分之间,老张头所说的那几个采风的文艺工作者有重大嫌疑,但是调查后发现,近期省里没有所谓的文艺工作者来安徽全椒赵店采风,由此可以断定,这四个男子极有可能是这起特大凶杀案的凶手。鉴于死者平时老实巴交的个性,警方认为不排除是其他原因仇杀的可能性。
由于死者中有家属在天都,警方也通知了天都警方,提出了协查的要求。
这几天天都市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道上纷纷在传闻着道明臣这次其实不是去香港做生意,潜伏起来把宰将军和疤刺李给干掉了。大家全在说,欧比斯拉奇!看看人家月经哥!就是他妈好样的,快意恩仇!也有人认为道明臣是白痴!这么干简直是在自寻死路。老坝头就是这么认为的,他有点庆幸的是,在上海借给了道明臣的二十万已经收回来了。
龙腾公司雇佣的几个法律顾问,这两天频频奔波于公检法机构,公安部门内部关于要调查龙腾的声音也不绝于耳,高副局长和陆泊龄也急的要死,他们现在已经很后悔跟道明臣走这么近了。
只有青衣还能淡然自若。日本商人的地皮划了下来,厂房正在建造当中,每天的事情实在是够她忙的,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歪,青衣心里很笃定。
黑头肖三开始放话了,我们加里森菜刀队不是任由别人捏来捏去的软茄子,血债必须用来血来偿还。
龙腾方面的高层没有任何的回音。但是每天巡逻的红胡子全部换上了猎枪,这也是代表着龙腾方面的一个含糊的表示,弦外之音大家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荷花被杀的消息传到天都,天都的上空更加阴云密布了,据说有市领导非常非常震怒,勒令要严查到底,绝不姑息。道上的好汉们都说,操!看人家菜刀队,真有派头,说到做到!不是盖的!
菜刀队也乱了套了。安徽警方也赶了过来,协同天都警方开始了连夜摸排和突审。菜刀队的几个主要干部全部被收审,但是由于证据不足,陆续又放了回来。路航的司机也被传唤了,路航忽然不知所踪了,更加证实了警方确定凶手来自天都的认定。
警方开始了地毯式的走访,天都小一点的玩主们开始惶惶不可终日起来,公安对待他们可没有过多的耐心,很多人开始往外逃,其实每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这些小玩主们都要往外跑路的。这就是大玩主和小玩主之间的区别。
龙腾公司震怒了。
青衣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逼近了,她是靠女人特有的第六感感觉到的,可是究竟是什么阴谋,她也说不清楚。龙腾当天就召开了中层领导级别的会议,每个领导的脸上都是凝重和愤怒。
所有的天都人都知道,一场不可避免的大血战迫在眉睫。
只有宿云微在白马湖仰天长笑。
第九十五章 英雄本色
面对一场残酷的战争,我只会选择倒下,而不会选择偷偷的溜走。……………………………………………………………………………铁血少年团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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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柱脚半踩在凳子上,目光阴鸷。
他的身边的桌子上斜靠着三杆火药枪,旁边放着一支短竹竿,一根铁条,旁边的桌上有一包火药和一大堆亮晶晶的自行车轴承。有个马崽正在用竹秆子小心翼翼地往一支火药枪的枪筒里塞火药灌火药,竹竿子前面削成了个锐角,就象铲子一样,马崽干的很小心,脸上出了密密的一层汗,衣服也脱去了,就光着膀子,背后的汗珠滚成了一片。
这种火药枪是天都和海州交界的莫甘山上的猎户专门用来打狍子山猪的,现在的天都,已经很少有人能一下子搞来三杆了,因为前一阵子刚发了件大案子。
有个猎户的老婆在家晾衣服,路过的村长喝多了,蹲在路边抠着喉咙干呕,猛一抬头,看到了两块耀眼的雪白肉团;猎户的老婆衣服里面没穿小衣,个子不高,掂着脚尖晾衣服,宽大的衣服一下子撅出了半截,里面的春光一下子被村长尽收眼底。
猎户的婆娘虽然有点黑,但是岁月的艰辛,让她的身体远比其他女性发育的更饱满,更窈窍,更完美,更浑圆,也更有弹性。村长的脑子被酒精一烧,“嗷”一声叫嚷,就猛扑了上去,把猎户的婆娘按在了地上给强奸了。
猎户从山上背着打好的野鸡,高兴地回到家里,却看到自己的婆娘蓬头垢面坐在地上,目光散淡,衣服被撕成了一条一缕,虎吼一声,扇了自己婆娘两个大耳光,问出了是谁干的,拎着枪就去了村长的家里。村长是在酣甜的睡梦里被火药枪打碎了脑袋的,猎户后来被判了死刑。这件事发生后,天都市也开始了对猎户枪支实施了严格的管制。
但是肖云柱就是肖云柱,一借就是三支火药枪。
他借枪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和龙腾的恩恩怨怨。今天在真武区里的饭店吃饭时,酒足饭饱的肖云柱正剃着牙齿,前呼后拥地走出了大门,他们在这一带吃饭一般都是免费,没有一家饭店敢收他们的钱,临走,老板还要塞几包香烟给他们,目光中满是谦恭。
肖云柱很喜欢这种谦恭的目光看着自己。每当这时候,他的自尊总是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当然,他们也不会死盯着一家饭店去吃饭,涸泽而鱼,焚林而猎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
一辆轿车“嘎吱”一声挡在了志得意满的肖云柱面前,车子是雪亮的伏尔加,一看车牌就知道又是哪个有钱人的,乌黑的车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油亮腻人,一派富贵气逼人而来。
肖云柱眯住了双眼,他觉得这辆车很不恭敬,他感到有点生气。后面的马崽们也察觉到了他的怒意,全部迈着大步,上来把车子围住了,有个马崽醉熏熏地拍拍车窗,用手指朝车里往外勾了勾,示意车里的人快下来。
车子的门打开了。
一身光鲜的小贝出现在肖云柱和马崽们的视线里,肖云柱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紧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的面相都能让人过目不忘,有的是凶恶,有的是阴鸷,有的英俊。但无论是什么面相,都分耐看还是不耐看,比如有的人的面相看上去凶悍,但细细一看,那其实就是横肉一堆;再比如说某些人长的不错,但仔细一看,却又显得很轻浮。
小贝就是属于那种后来电影里,硬派小生一般标准的,道明臣也是,不同的是,道明臣的英俊里带着一种狰狞的霸气,他的眼神象狮子在高山上俯视着草原,光凭这种眼神,很多老江湖在他面前就矮了一截。小贝和道明臣不一样,他英俊的面孔里常带着玩世不恭的味道,就象一把抹了养护油的军用匕首,乍一看,平平常常,殊不知军刀擦亮了就是取人命的家伙什。
肖云柱认识小贝。
每年在道上混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年年都有新秀,但都如昙花一般,灿烂一阵就很快消失了,他们没有底蕴,风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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