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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臣毕竟是——道明臣!
第一百零二章 祸兮?福兮?
“纹身其实就是江湖的烙印,有了它,你一辈子就是江湖中人了,永远也不要想逃避。”——老坝头没说出的话。
就在天都市的南城小黑哥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又一条猛虎终于从沉睡中惊醒了。
这条猛虎就是道明臣。
关于道明臣怎么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这事说起来还有点曲折。
天都的夏天转眼间就好象来到了,就在大家都在光着膀子聊天打屁,小女孩都相邀着第二天一起穿花裙子一起上学的时候,疤爷的尸体被发现了。
发现疤爷尸体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渔民,渔民和自己的儿子老婆驾驶着一条挂桨机船,每天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古井无澜,与世无争。
这天渔民在海上徘徊了好久,一网一网撒下去,可收成却一直不怎么尽如人意,除了几条小鲳扁鱼和几只青蟹之外,收获寥寥。无可奈何之下,渔民只得掉转船头,驶到了近海准备收工,十七八的儿子不信邪,劝他再下最后一网,渔民拗不过自己的独生子,也就答应了。渔民当时还和自己的儿子开玩笑,说说不定能网住一网走私贩子沉在海里的水货那啥的。那时候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走私贩子鬼祟的身影开始出现在了天都海域了,渔民中间就曾经有人在海上拣到过漂浮的包裹什么的,里面尽是外国手表啊什么的,外国手表不怕进水,在水里走得刷刷的快,比国产的梅花好多了去了,一到夜里还能发光,渔民位都觉得有点眼红那个运气好的没治的家伙。
一网下去了,一提溜,网里面沉甸甸地一团,渔民自己使了半天的力气,还是觉得太沉了拎不动,儿子也卷起了袖子和自己老子并肩作战,虎头虎脑的后生很足,用力一拖,渔民但觉手上开始悠悠地有了股上浮的快感,渔民很开心,他以为捕到了真鲷了。真鲷是一种很大很贵重的鱼,价钱很高,天都海域原来盛产,后来滥捕成风,接近九十年代的时候已经几乎绝迹了。
在渔民和儿子的吆喝声里,硕大的汗珠摔在甲板上,落成了幸福的八瓣。渔民的老婆也提着猎叉来准备搭把手,她准备在真鲷浮水的一瞬间,用叉子叉死真鲷,那玩意很值钱,渔民老婆不想到手的钞票再做什么徒劳的挣扎。
一个巨大的物事拖上了海面,白皙体形象个纺锤,从下往上,科难以看出名堂,反正不是真鲷。
“啥玩意儿?”渔民的儿子探了探脑袋,不觉有点泄气。
“孩子他妈,那是啥?”渔民赶紧把网绳在手上又缠上了两道,网绳把他黎黑的手勒出两道深深的鼓肉。
“他爸,看不出来,倒有点象浮尸!”女人把身子探出了船沿,仔细辩认了一下说道。
“浮尸?”渔民的眉眼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快拖上来!”
“来勒!”儿子得意地答应了一声。
海上的渔民其实并不害怕浮尸,浮尸中有很多人是因为失足落水,或是自杀的,渔民们其实很喜欢碰上这样的尸体,是什么原因呢?我来细细给大家讲上一讲。当时的社会上,有种鱼叫做鳗鱼,鳗鱼是江海洄游鱼种,一度曾经很流行很流行于中国人的餐桌之上。因为鳗鱼的繁殖迅速,而且生长周期短,所以很容易赚钱,捕获鳗鱼苗也就成了很多渔民的重中之重的规划。而鳗鱼这东西很奇怪,它是以腐食为生的,所以产卵时也喜欢将卵子产在腐烂的人畜尸体上,这样的话,小鳗鱼在生长的初期就可以有充足的食物,又可以逃避天敌的攻击。江海之上的渔民们根据这个特点,对于江面海面上漂浮着的人畜的尸体,总要用钩子来钩一下看看,看看有没有“软黄金”的踪迹。(软黄金就是鳗鱼苗的别名。)
看到有具浮尸,这家渔民怎么能不开心?
拖上船的浮尸让这家渔民的欣喜化作了乌有。以往的浮尸这家人又不是没见过,不过从没看过这么凄惨的,整具尸体已经膨胀得几乎不成人形,而象是鼓胀着的汽球,只有从他凸出眼眶的眼珠还可以勉强看出他是一个人,身上的肉白花花的溢着难闻的水汁,身体还“噗嗤噗嗤”地往外冒着汽体,脖子上还缠着一道铅丝,铅丝将庞大的身躯和脑袋勒成了一个难看的几何图形,就象是个种成了畸形的葫芦,铅丝的那一截有个晶亮的断茬,斜着指向了天空,显然是个被人杀害之后沉到了水底的。
“妈呀!”渔民一家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脑海里登时变成了一片空白。
无巧不成书,这时候有另外一条相熟的渔船也打这儿过,正好看到这一幕。要不是有人看到的话,渔民一家百分之一百会将尸体再扔进那茫茫而未知的大海,孝敬龙王老爷。
得到消息的公安迅速果断地进行了立案侦察。尸体已经鼓胀得不成模样了,把来验尸的法医自己先弄得吐了个昏天黑地荤素不分。尸体上胳臂上的龙盘剑纹身给公安带了一线转机,起码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人十有八九是个帮会分子了,天都的帮会里,纹身规矩还是可以有据可查的,于是在市局局长的授意之下,天都最老资格的流氓老坝头被请进了刑大,好好的给公安同志们上了一堂纹身普及宣传课。
“纹身很有讲究,我细说起来一天也讲不完。简单的给各位警官同志介绍一下其中的种类吧。纹骷髅的是杀过人的杀手,纹玫瑰花的是强奸犯,纹龙的一般是大哥级别的人物,纹虎豹一类猛兽的一般是青棍红棍级别的打手,以示骁勇善战,纹羽扇纶巾之类的一般是白纸扇之灰的智囊,当然了,夸张点还有纹人物肖像的,其中纹猛将图象的比较多,比方说程咬金,比方说焦赞,都是取其威猛豪放。比较特殊的是纹关公,纹关公的则是一定要够得上地主霸主的人物,要不死得会很难看的!比方说我们天都以前的西城一霸月经哥,他就纹的是关公。”老坝头把“以前的”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这个关公我倒是看过,就在道明臣的胳膊上,上面还有诗,我不会背。”座位上有个肥头大脑的公安点了点头,听得津津有味。
“呵呵那句诗是‘铁肩担道义,妙手写春秋’是吧?道明臣纹这个东西是表示他的‘忠’,所谓盗亦有道,江湖上一个忠字值的千金。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的另外一条胳膊上还刺着史可法的执剑图,知道史可法是谁不?”老坝头微笑着问道,一只手还拈了拈自己梳得很整齐的胡须。
台下全是茫然的摇头。
文盲!老坝头暗自小声嘀咕了句,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当然的清兵南下之时,史可法史阁部困守扬州,拒不请降,城破被杀,清兵屠城十日,史称扬州十日。史可法是一个有气节有骨气的文人,铮铮铁骨,可昭日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城破被害前,仗剑浩冠曾经大呼此语:‘我就是史督师!’他还曾经写过《复多尔衮书》,史可法还在书中毫不含糊地表达了他鞠躬致命、全力抗清的决心。所谓‘介胄之士,饮泣枕戈,忠义民兵,愿为国死’,‘竭股肱之力,继之以忠贞’,效死之心,慷慨激昂!后人有诗云:数点梅花亡国泪,二分明月故臣心!这史阁部的确是千古第一的义士!”老坝头说得很激动,胡须一颤一颤。
“多尔衮是谁,没听说过有人姓‘多’啊?”台下又有人问道。
“多尔衮是清朝的王爷,统兵南下的主将。”老坝头苦笑着解释道。
“那这和纹身有什么关系?”又有人问道。
“这就对了啊!”老坝头说道:“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大了去了!道明臣纹史可法的意思就是表明一个义字了,关公是忠,史公是义,一个文一个武,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忠义两满,文武双全的意思啊!”旁边挺着个肚子悄悄出现的刑警大队长听得也是有滋有味。
“明白了吧?”老坝头笑道:“这纹身哪有这么简单的,都有含义在里面的。”
“那还有没有别的种类了?”大队长问道。
“有!这东西一两句话怎么讲得清楚!还有纹神佛的,纹神佛的一般是心存善念的好人,你们不要笑!道上也有好人,别的不说,那个道明臣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人有你们难以想象的善良!”老坝头有意无意地掀了掀衣角,肚皮上一个憨态可掬的弥勒佛忽闪了一上。“当然了,这也有讲究,有‘男纹观音女纹佛’之说,我也纹了一个弥勒佛,有点例外,是为了借点笑口常开之意。我们隔壁的海州,有个很有名气的坐馆大姐,背后纹了个孙悟空,知道孙悟空是谁不?”
“这个我们知道,是西游记里面的呗!”台下这下大家全笑了起来,大家全觉得这个问题很弱智。
“知道他的名号吗?”老坝头不紧不慢地问道。
全部又是一片茫然地摇头。
“斗战胜佛!”老坝头说道。
“是海州‘海东青’的大姐吧?欧比拉奇!我去海州办案时听说过,海冬青的这帮人,出了名的骁勇手黑,以暴力亡命闻名海州!难怪纹什么‘斗战胜佛’!”台下有一个一直不出声的公安说道,他眉目清秀,眉心间有一颗漂亮的红色小痣,更是得英武不凡。老坝头不由得情不自禁多看了他几眼。
“这就讲到纹身的内部含义了。”老坝头继续说道:“不过纹身的讲究太多了,拿全中国没第二家,我们天都的架势堂来说道说道吧。架势堂的纹身全部都在胯下,这就是另类的另类了,知道他们大哥刘思甜纹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所有的公安全部异口同声问道,大家的目光都闪动着海绵的光泽。
“架势堂的白相人名号响遍八荒四野,每个白相人的纹身也都是夸张至极,个个是神来妙笔。惟独刘思甜的纹身最简单,他下面什么纹身也没有——他的纹身在舌头根上,正常你是看不见的,是一条赤炼蛇,他的舌头很长的,你们有本事把他舌头拖出来就能看到了,就在舌头根上。”老坝头很淫亵地笑了笑。
“哈哈……”公安同志们也笑了,只有那个眉心中间有痣的年轻公安没笑。
“带刘思甜入门的老头子你们是没见过,这老弟兄已经死了好久了,你们是没见过他的纹身,欧比斯拉奇!就是鸡巴上纹了四个字,这四个字言简意骇,概括了一切了。”老坝头越说发函收不住了。
“是什么字?哪四个字?战无不胜,金枪不倒?”大队长好奇地问道。
“是定海神针!”老坝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靠!”大队长眼睛睁到了极处。
“纹身的知识就讲到这里吧,现在的江湖上,除了坐馆大哥级别的人物,纹身已经没那么讲究了,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以前有规矩的江湖了。我今天讲的你们听听就算。”老坝头笑了笑说道。
“坝爷!你别急啊。这个纹着龙盘剑究竟是谁啊?天都好多人都纹这个图案,这些流氓整天流来蹿去,居无定所,我们急死了,你给提个醒啊!”队长面有难色。
“我哪知道啊!”老坝头双手一摊,“天都现在这么多的流氓,老坝头我哪会个个认识啊!象这样被人‘种荷花’的,一年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嘿嘿……多嘴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摸排吧,反正有了纹身,贴点布告,总会有结果的。”
大队长闻言,也只得让老坝头先走了,老坝头是冲着局长的面子来的,说句老实话,刑大还真拿他没辙。
听老坝头的话,将浮尸上的具体特征印刷了布告贴了几天,线索还真来了。
报案的是南区纺织厂的一个老头子,他儿子原先是南区体工大队打篮球的,也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混混,和家里人多年前就断绝了来往,家里人也对这个不肖子深恶痛绝,但是看到了布告上说的尸体胳膊上有个龙盘剑的纹身,这一家人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血浓于水的喷薄而出,掩盖了以前的厌恶。老头子频频向儿子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打听起自己儿子的下落来,每个被问到的瘪三们都三缄其口,支支吾吾。
老头子心知不妙,赶紧到刑大来探询究竟,他儿子从小腋窝里就有个胎痣,老头子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了警方。
尸体的全身都被鱼虾吓得破皮烂肉的,好在腋窝里面还算完好验尸的法医终于舒了口长气。看着腋窝里的那块酱油般的胎痣,法医真想亲他一口,总算确定了这个家伙究竟是谁了,以后再不用面对这么恶心的尸体了。
得知了消息的老头子哭得昏天抢地,晕倒了好几次。
公安开始排查线索,可惜线索还是不明朗,这个外号叫疤爷的家伙,生前劣迹斑斑,得罪过的人还真是为数不少,加上又是南城菜刀队以前范围里的小地霸,菜刀队的事已经把警方折磨得够戗了,刑大里实在没人再提起兴趣再追查下去,那个眉心中间有颗漂亮的红痣的叫龙五的副队长倒是很想查下去,还找过疤爷的老子好几次单独谈话,询问情况。
其实类似疤爷这样的混混死一个是一个,警方也不会那么的尽心尽力追查,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生前就是个败类,又有谁去给你伸张正义去?但是老头子认死理,成天得不到回音就成天往刑大跑,开始龙五还好,后来龙五出差去了,弄得刑大房一肚子意见,看到他来也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了,老头子听了几句冷嘲热讽,又什么结果也看不到,想着大概怎么都有点憋屈,一气之下想不开,半夜三更跑到刑大的门口喝了农药,旁边横着个布条,布条上写着“血债血偿”,楞是把天都警方搞得后来焦头烂尾地收场。
老头子这一死不打紧,公安上是渐渐把这件案子先当无头案子挂着暂时不查了,没想到却又七拐八弯牵出了一个大人物替疤爷出头了。
道明臣的血被这个大人物重新唤醒了。
第一百零三章 破鞋之子
“道明臣是睡狮。”——具体这话是谁说的已经忘了,不过在当时,睡狮一词确是比较经典的形容词。多年后的道明臣听到这个对他的比喻时,嗤之以鼻,他说自己有时候只是打一打盹而已,根本就没睡着过。不过——道明臣说这放百明显还是犹豫了一下。
打上首明臣的这个大人物就是近来在天都风云一时的人称“黑大”的小黑哥。
小黑哥几年刚才二十五岁今年是他的本命年,早在他小的时候,曾经就有过一个瞎眼的算命老人跟他说过,他的前二十四年天生就是驿马星动,只有到了本命年才能扬名立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件的小黑哥一下子在天都群雄里绽露头脚了,他的生猛让很多道上混了很久的老油条为之侧目,他的名字以前很多人甚至都不曾听说过。
小黑哥手下有一员头马级的骁将,名字叫朱俊彪,也是新近窜出的一颗灿烂的猛将级人物,一袭黑大衣,大衣里面用棉布自制了一个挡口,常年两把雪亮的割纱刀插在里面,一迈步就有叮当之声来。南城地痞和荷兰太保之前的那场火并中,小黑哥和朱俊彪并肩而立,所到之外,就肆虐着喷涌而出毁坏堤坝的洪流,一战扬名。现在的南城乃至整个天都,大家都习惯叫他为“彪爷”,以前的彪爷,但凡是认识他的人都只是叫他彪子而已。
人啊!说不定哪天就窜起来了,大家都这么说。
彪爷近来风头正强劲,我说件事就知道他是怎么牛B法了。
南城有个开发商今年在西城开发了块地皮,前期没有碰到任何麻烦,在施工时却碰到了大麻烦,一帮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当地地霸找到了他,开口就要承包所有的水泥大沙,价格是市场价格的三倍。这帮无赖都是一脸的横肉,胳膊上都刺得龙飞凤舞,眼神中都有不加掩饰的猖狂,开发商从他们的话里掂量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四下托人。以前道明臣的龙腾这块招牌在这里的时候,这样麻烦从来不曾出现过,开发商的开发合同是在年前签的,就是看中了西城这块没有麻烦的风水宝地。
开发商也是世面上打滚的人物,自然知道这些道上人物的厉害,他首先想到的是找龙腾的人解决,不找还不打紧,一去打听,才知道龙腾出了这么大的事——道上的事情本就是在自己固有的圈子里流传,外面的世界毕竟是只有隐约的耳闻。
开发商的心凉了好大的一截。他开始后悔,早知道就在北城或者东城挑一块地皮了,那里只要给架势堂和卑田院上贡,虽然破点财,却绝不会误事,自己尽贪着西城的友腾不勒索保护费,没曾想到是拣了芝麻却丢了西瓜,贪小便宜吃了大亏了。
开发商也有几个道上混的朋友,平常也经常喝酒吃饭的那种,出了这样的事,就派上了他们的用场了。以前的老板不同于后来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老板,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老板们手底下都豢养了无数的打手——因为这些老板很多本身就是漂白的黑社会。
开发商的这几个朋友平时在酒桌上也是那种豪迈纵横,不可一世的人物,吹嘘自己的历史也是充满了刀光剑影,当然这些吹嘘的历史都不发生在现在,可以上溯到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听到了开发商的要求后,很多人起先都把胸脯拍得嘣嘣作响,都说,靠!这些小字号,不值得一提,我们出马还不立马搞掂!搞掂是一种泊来话,就是能摆平的意思,那阵子,天都的流氓们都看多了不少的香港黑帮电影,自己也在自觉不自觉地学习起人家的语调起来。
开发商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其实不是花不起这个钱,关键是不能开了这个头,这样的头一开,后面的歪风会越刮越多。
事情有点出乎开发商的意料,那帮胸脯拍得嘣嘣吃的朋友,开头那阵还经常过来,还是那么的豪气干云,说快解决了,你放心什么的,开发商也不好意思白请人做事,经费也大把大把地砸了下去,可是渐渐的到了后来,这帮朋友连拿经费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开发商的心又拎了起来。他自己开着轿车去几个所谓的朋友家里找了他们好几次,都不见人影。西城这几个地霸来他的工地上也越来越频繁了,这帮人明显的耐心也在失去,几个工地上施工的工人无缘无故地被他们寻衅暴打了一顿,闹得工地上人心惶惶。
开发商有点急了,找那几个人找得更频繁了,但还是找不着。开发商无奈之下,只得向几个地霸开始妥协,但是几个地霸开始漫天要价了,把水泥大沙的价格哄抬到了五倍,而且还冷冰冰地点醒开发商:这个价格是给你的教训1这是你四处想动心计,玩江湖的一个教训!
开发商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开发商在参加一个老板朋友们之间的聚会里,无意透露了自己的烦恼,聚会上另外一个有能量的老板朋友笑着告诉了他真相。
“你以为呢?”老板朋友斜睨着开发商,把手里的雪茄烟轻轻的弹了弹,旁边一个口红画得很浓的妖娆女子正给他捏着肩。
“怎么说?”开发商凝住了眉毛。
“你做事有点欠考虑了。”这个老板朋友叼着雪茄,用居高临下的神情说道:“我们是商人,是求财的,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这件事情!你和这帮地痞绞在一起,本来就是个昏招。天都是什么地方?谁敢说自己混得是最好的?敲诈你的那帮流氓是什么背景你知道不知道?打听没打听?”
开发商呆呆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吧?”老板朋友拍了拍身后那个妖娆女子,女子嘤咛地娇喘了一声,款款地走到了这个老板的腿侧,双手环住了个老板的脖子。
“跟这帮青皮瘪三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主动权不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而且据我所知,你玩的那几个地痞基本上是不怎么入流的角色。”老板朋友用手里支着的雪茄点了点开发商,另外一只手在身边的女子的肥硕浑圆的大腿上用力揉搓着。
“不会吧?”开发商脸都有点争红了,“我处的几个朋友还是很有能量的,有几次我和他们去外面舞厅玩,好多人都和他们打招呼的。有一次,还有一帮人手里拿着铁棍砍刀准备开战,他们上去都说得上话的,听说他们中间有人还和当年的张建国混过。”
“张建国?”老板朋友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音,声音清晰而刺耳:“那张建国我承认,当年是混得不错!不过那个几年前的旧帐了?就连他的大哥雷猛现在又在哪里喝西北风?何况现在的天都谁还见天拿着砍刀和铁棍开战火并的?最少也得有把双筒猎枪掠阵吧?你落伍了!”
“我……”开发商嗫嚅道。
“你啥也别说了。”老板朋友摇了摇脑袋,“我透个风给你吧,你的工地那帮小地痞青皮背后的大东家是禹王宫菜场的那帮朝鲜族人,那帮家伙你听说过吧?陌刀漫天飞的砍家!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开发商把眼睛瞪圆了。
“害怕了?觉得恐怖了?不可思议?”老板朋友继续笑了笑,“说你嫩还真没说错,这帮流氓虽然强悍,但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你还见识过呢。知道这帮朝鲜族人的背后又是谁?说出来你就更害怕了,是花子帮的荷兰太保!知道荷兰这个人不?”
“嗨……早知道我老早就给钱了!那样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亏得更多,现在得罪了这帮人,今后的日子恐怕还会不大太平。”开发商面如死灰,诺诺连声。他的脸上左边写着后悔,右边写着无奈,眼睛里是呼之欲出的落魄。
“别这样啊兄弟。”老板朋友又笑了,这次他笑完之后显得很正色,“还没到那步呢,这帮朝鲜族人虽然厉害,还是有人能制得住他们的,关键是看你自己了。”
“老哥!”开发商一把握住了这个老板朋友的手,用力的摇晃着,把老板朋友脑袋上一丝不苟的发型都险些摇散了,“你帮帮我!”
“瞧你说的。”老板朋友掠了掠脑门上垂下的发稍,“没说的,我给你引见个人吧,现在我什么事都找他,不过……”
“有什么条件你说,只要不是太亏本,我还是能接得住的,妈的,这帮地痞太嚣张了,我宁可花一样的钞票也要把面子挣回来!”开发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你这样的想法不可取啊!”老板朋友说道,“生意人不怄气,我们毕竟不是他们那样的流氓地痞。我这个朋友是新晋的后起这秀,要价不会太高的,现在关键是我帮了你……啊哈……”
“没说的!”开发商说道,“我不会亏等老哥你的!”
“哈哈……俗了,谈这个有点俗了,我也不过份,把你这栋楼的内部装修让给哥哥我做吧,我知道你原本答应了齐老三的,但现在反正给谁都是做,不如让给你哥哥我吧?”
开发商沉吟了一下,一咬牙:“好吧!只要哥哥你介绍的人管用,我这方面没问题,有了肉,不怕汤里带点荤。”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老板朋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得尽早给我解决,我现在觉都睡不好。”开发商着急的说道。
“我来打个电话,你等下。”老板朋友从沙发上欠了欠身子,身边的妖娆女子从考究的皮包里掏出了个大哥大,递给了他。老板朋友很快就拨通了电话,声音一下子变得异样的柔和起来:“喂?彪哥吗?呵呵……是我,老冒,嗨……哪能啊,没彪哥你快活,呵呵……想求您件事啊!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没趟过江湖,在西城包了块地皮,想做点买卖,老被人欺负,就是西城当地的几个流氓,是朝鲜族那帮人在后面动的手脚,您现在也知道现在西城群雄无主,对对对!我朋友想让您给出出面,怎么样?当面细谈一下吧?我现在就在名商大酒店里,我们几个朋友在这里包了个房间,想聚一聚的,好咧,我等你啊。”
老板朋友按断了电话,将大哥大扔给了身边的妖娆女子:“你瞧着吧,很快人就到了,不是吹,这种流氓其实也是把钱看得跟什么似的,我只要一个电话,他们比谁都来得快。所以我们平时烧香不能拜小庙里的土地,还是得找些大神。”
开发商心里一阵忐忑,目光也有点呆滞,有点木然地附和着老板朋友的话。
门铃很快就响起来了,老板朋友意味深长地朝开发商笑了笑,扭头示意身边的妖娆女子去开了门。
一个神情彪悍的汉子就象一杆扎枪一样站在了门口。开发商的脸正进着大门,正好看到了。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收紧了许多,这个汉子身上有种让他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的感觉,以前的那些流氓朋友虽然让他感到很有江湖味道,跟这个人一比,就未免有些象小牛学大牛拉屎的意思了。
“彪哥!”老板朋友夸张地上去来了个拥抱。
“谁找我办事?”叫彪哥的男人嘴角歪了歪,算是个微笑。
“是他。”老板朋友拉着局促不安的开发商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彪哥的眼睛一下扫视一下开发商眼神就象茫茫漠野中独行的野兽,开发商一下子后悔起来,他想往自己的朋友身后缩,可惜被拽住了膀子,动弹不得。
“知道是谁找你麻烦?”彪哥问开发商。
“是西城望青锋他们一帮子,劈头盖脸老城区的流氓。他们很牛B的,名气叫得很响,据说都是武校毕业的,他们在我工地打过我的工人,两条腿踢得象穿花蝴蝶似的。”开发商说道。
“什么货色!”彪哥冷笑了一声,“我以为是多大的人物呢,原来就是几只喉咙大点的蛤蟆而已,不就是跟着朝鲜族的裴俊勇的那帮小三子么。”
“他们很野的,真的!”开发商想想还有点后怕。
“没说的,老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一口价,五万块人民币吧,我给你把这事说合说合,成功不成功我这里可以先给你打外包票,以前的西城我们不谈,不过就现在的这帮朝鲜族人,我还真没放在心上。”彪哥走近了,眼睛盯住了开发商,开发商的耳边响起了铁器碰在一起的声音。
“五万就五万!”开发商也横下心了,“只要没后遗症就行。”
“哈哈……”彪哥仰天长笑,“你放一百个心,卑田院刚和我们干过一架,我们城南加里森敢死队还镇得住他们。”
“那就好,那就好……”开发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给你解决。”彪哥敞开了风衣,从里面的兜里掏出了个乳白色的大哥大,开发商的眼睛瞪圆了,他看到了风衣里夹层上斜插着的两具乌黑油亮的刀把。
“妈的,我找裴俊勇!”彪哥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捏着脖子,粗壮地脖子被捏得一阵暴响。
“你就是裴俊勇?不要问我是谁!我讨厌别人问我名字!我是跟着小黑哥的,嘿嘿……你居然一下能叫出我的名字?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号码的,我能查出你所有的一切,你信不信?我跟你想说件事,西城我有个朋友,正在搞开发,你手下的那帮小三子就别去打扰他了,知道不?这事就当给我彪子一个面子,怎么样?不要摆造型了,快说OK!彪子记住你的情了,下次我来西城玩找你。”
彪哥掐断了电话,对着开发商说道:“解决了。”
“解决了?都不用准备摆酒什么的就解决了?”开发商惦记地说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得着那样?”彪哥笑了笑,整个人显得英武逼人。
“老弟,”老板朋友也搂这个开发商的脖子说道:“你这就不懂了,你这样的事对彪哥这样的人来说,原本就很平常。”
“本来就是。”彪哥说道,“我们真要开战,不会因为你这样的小生意的,你这才值多少?”彪哥把尾指翘起来亮了一亮。
“钱我这就给你。”开发商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皮包,从里面整齐地拿出了五沓人民币,放在了茶几上。
“还是你们做生意的有钱啊!”彪哥的眼光在皮包里无限延伸了下去,他的眼神让开发商想起了动物世界里秃鹫在天空俯视着肥硕的野兔。开发商的手微微一抖,皮包的拉链发出了一声快速飞驰带来的惨叫。
“以后有这事只管言一声。”彪哥把钱塞进了风衣里,风衣里隆起了老高的一块。
在座的几个老板都陪着笑脸,不迭地点头。
“又换了个妞?”彪哥看了看那个妖娆的女子,对开发商的那个老板朋友说道。
“刚换的,现在不玩什么时候玩。彪哥啥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长得水的。”老板朋友的大背头在柔和的光线下熠熠发亮着。
“得了吧。”彪哥笑道,“我只玩处女。”
“走了!”伴随一阵铁器撞击声,彪哥强壮的身躯消失在了房门的背后。
“欧比斯拉奇!我们千难万难的事,到了人家的嘴边就一句话就解决了。”开发商有点懊丧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不能这么说。”老板朋友也坐了下来,“混得好的流氓怎么了,到了咱们这不过也是条办事的狗而已,咱们只不过是给他块肉而已,他就得帮咱咬人。你这下好了,现在的西城大概没人敢惹你了。”
“不是不敢惹我!是不敢惹加里森敢死队而已。”开发商纠正道。
“这不是一样吗?”老板朋友把妖娆女子搂进了怀里,发出了长串爽朗的笑声。
开发商的脸上也笑了。
彪歌把摩托车熄了火。靠着惯性驶进了家的弄堂里。他怀里掖着刚刚在地摊上剁的鹅头,卖盐水鹅头的摊主执意不收彪哥递过的钱,彪哥把钱临走时扔在了摊主的砧板上,这是他给他妈妈买的,彪哥素来讨厌吃拿卡要的无赖地痞。妈妈最喜欢吃的东西,做儿子的更应该花钱去买,彪哥很有孝心,这一点,很多天都的所谓好人都严重缺少。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自己妈妈在屋子里的抽泣声,彪哥惊讶地把车停好了,连钥匙也没来得及拔,就冲进了屋子里。
“咋了?”彪哥把怀里的鹅头扔在了桌子上,咋咋呼呼地问道。
老娘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到他回来,正手忙脚乱地抹着泪,想掩饰。
“谁欺负咱了?”彪哥抽出两把割纱刀,狠狠扎在桌子上,桌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眼。
“彪子!”老娘嗔怪地偏过了头。
“说啊,我的娘唉!”彪哥急死了。
老娘再三的被逼不过,终于说了实情。
彪子的老娘早年间曾经离过一次婚,中国有一个阶段,离婚曾经成风,不相信的朋友可以查证一下。彪子老娘之前离婚时曾经和前夫有过一个小孩,这个小孩比彪子大好几岁,前夫和彪子老娘关系闹得很僵,不允许彪子老娘去看孩子,彪子老娘因为这事还闹到过厂领导那里过,不过一直没得到解决,后来彪子老娘自己有了孩子,也就把思念孩子的心渐渐淡了,逐渐把重心放到了彪子的身上来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彪子老娘今天突然知道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自己和前夫的孩子被人家暗害了,是被生生勒死的,还丢到了海里被鱼吓咬得不成人形,好不容易尸首给找到了,前夫去报案,一直没能查出是谁干的,前夫一气之下也喝了药水,在刑警大队的门口自尽了。
彪子老娘对以前生养的这个儿子的愧疚一下子涌了出来,自己个躲在家里捏着以前孩子的照片独自抹眼泪,谁知道被彪子看到了。
老娘改嫁的事,彪子是知道的,小时候彪子就为了一些小孩叫他“破鞋崽”而和人打过不少淘气架,不过以前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这件事,彪子就不太清楚了,这种事情大人一般不会告诉晚辈的,越是自己人就越是捂得紧。
彪子傻眼了,他没想到这事居然会出现在他身上,这也太离谱了。
“彪子,娘从来不求你什么,现在你得帮帮你死去的哥哥啊!他死得太凄惨了!”彪子娘把手里掖着的照片颤微微地递给了彪子,照片上有个浓眉大眼的婴儿睡在襁褓里,眉眼依稀隐约和彪子相似。
“我也听说了这事了,做梦也没想到,原来和我喝过酒的疤子和我还是……”彪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兄弟二字还是没说出口。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兄弟啊!你人眼熟,帮帮娘吧,把那个凶手绳之于法,不能让他逍遥。”老娘的眼泪断线珍珠似的滚滚而落,把彪子的鼻子也弄得酸了。
“娘!”彪子带着哭腔道。
“你爸爸死得早,娘拉扯你这么大不容易,你得给娘做主啊!”彪子娘嚎啕大哭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照片上的婴儿。
“娘!”彪子站直了身,“儿子一定给你做主,谁也不能让你不开心!他要让你不快活,我就让他全家不快活!”
“你不能胡来……”彪子娘拖着鼻涕,哽咽着说道,“娘已经走了一个儿子,你就娘的心头肉啊!”
“娘,我知道。”彪子牙齿咬得咯嘣作响,“我现在就去找黑哥去!他肯定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别闯祸啊!”彪子娘巴在门框上,看着发动了摩托车远去的背影喊道,蓦然回首,看到躺在那里的那张灰黄的老照片,鼻子一酸,又坐到了地上,“天啊!”
彪子娘捶胸顿足,泪化倾盆。
第一百零四章 各怀鬼胎
“大丈夫生当如此。”没出名之前的彪子看着街面上前呼后拥,呼啸而过的菜刀队老大宰将军说道,眼神中抑制不住的钦佩呼之欲出。
“彼可取而代之。”当时同样不出名的小黑哥是这么说的,他的眼神看着宰将军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崇拜。
小黑哥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有点象画上面的那种吊睛白额虎,彪子就这么站在了他的面前,不住地换脚,长时间固定地站立的姿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黑哥,你倒底是说句话啊。”小黑哥长时间的沉默,让彪子等得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的话里也可以清晰的感觉这层意思来。
保持着沉默很久的小黑哥微微摇了摇脑袋,侧过身子问彪子道:“彪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事是跟谁遇上了不?”
“我怎么不知道!”彪子蹲下了身子,气呼呼地点着了支烟,“我已经打听出个大概了,疤子是受了别人的挑拨,赶到西城去想分赃的,没曾想碰上了刚好赶回来的道明臣,道明臣耍坏,没从大门进,从后厨进菜的门偷偷进去的,一下子冲了出来,都端着威震江湖的五连发,把去的几帮人马全冲散了。疤子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被道明臣重点瞄上了,自己又脚拙,没能溜掉,好象被逮住了,以后的事情还不是明摆着了的吗?”
“这事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现在就只想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回答我。”小黑哥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凝视着彪子。
“哥,你说,彪了跟着你不是一天半会了。”
“知道道明臣是谁不?”
“是西城以前的霸主,心狠手黑,不可一世。”
“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隐约知道点大概,他出外办事的时候,老婆被人干掉了,杀他老婆的人把罪赃栽花栽到了菜刀队的宰哥他们头上。道明臣手下的那帮兄弟和菜刀队发生了火并,把架子炮都使上了,太惹眼,溜了一帮,剩下的被政府专政了。道明臣自己现在就落下个孤家寡人了,报仇又不知道找谁去,成天喝酒抽烟解闷,跟个弱智没差别。这事谁都知道啊。”彪子说道。
“他现在的情况既然这么糟糕,一没人马,二没奋斗的乐趣,为什么天都那么多的流氓,却始终没人在西城敢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踩在他的脑袋上取而代之?”小黑继续问道。
“虎死不倒架吧。龙腾以前就是靠武力取胜,火力凶猛,现在几个在逃犯还没下落,要是不畏惧小红袍寻帮家伙哪天会再窜回来,说不定老早就有帮会下手了。只要小红袍他们一落网,我相信,不!我坚信,龙腾的西城地盘又将是一块大家疯抢的肥肉。”外表粗犷的彪子分析得条条是理。
“你能这么说,也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小黑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的!不愧我一直看好你,你不但有勇,而且有谋。你记着,现在的江湖之道已经不只是光凭血气之勇就可以解决任何事情的了,暴力永远只能是我们黑帮做?(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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