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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望青锋开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起来了,一下子成了卑田院和朝鲜帮在西城开路的急先锋。许多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共场所他都踏遍了,宣布了好几条收费政策,俨然成了西城新的主人。太平路是他这一段时间的重点,西城有三条黄金地段,一条是望厦路,饭店多,一条是太平路,有个服装街,还有一条是三江阁所在的兰陵路。望青锋迫不及待地想把这条路吃下来,毕竟现在外面对着西城打着花花肠子的人太多了,不先抢下来,被人给抢先占了去的话,今后再要别人吐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太平路上的情况有点明显超乎他想象中的难度,他带着一帮小兄弟,一家一家的跑,忙活了几天,总算把所有的商户给过了一遍,这其中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愿意给他交一个月一百块的保护费。
百分之十是什么概念?望青锋愤怒了。
挑头抵抗收保护费最坚决的是一个开了几片油漆店和服装店的老板,外号叫毛人。这个老板以前是当兵出身,以性格耿直在这条街面上闻名,长得五大三粗,一米八三的个头,往那里一杵,就象一座铁塔。望青锋想拿他开刀,先杀鸡吓猴,再以敬效尤。没想到派了几个小兄弟去办这事,七八个人,个个都带了砍刀,居然被这个老板和他的伙计一顿胖揍,楞是全没落到好。
望青锋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扎手,他恼羞成怒了,他决定一定要给那个老板点颜色瞧瞧,否则这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
就和往常一样,这个老板根本就没料到有祸事会从天而降,还是照常做着自己的生意。下午大半晌的时候,毛人老板油漆店里来了两个年轻人,都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拉子脸,张口就要一百桶油漆。营业员以为来了笔大生意,赶紧殷勤侍候,这两个小年轻左挑右挑,还操有浓重天都本地口音的普通话煞有介事的还价,一还就还掉了一大半,营业员当然不肯干了,说自己做不了主,两个小年轻当场就翻脸了,用正宗的天都口音破口大骂:“二B险!”这句话在天都话里一句很歹毒的骂人话,营业员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也和两个小年轻对骂起来,两个小年轻哪里是口齿伶俐的营业员的对手,三两个回合一个就败下阵来,袖子一撸,直接动起武来。乒里乓郎把店里的家伙什砸了个落花流水,营业员见他们这么张狂,赶紧溜出来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这时候正在街角自己的服装店里搓麻将呢。
等老板赶过来时,两个小年轻已经停手了,就这么慢悠悠的抽着烟,眼睛骨碌骨碌的飘向了外面,气定神闲。
“妈的!干哈哪?”老板是个火暴脾气,上来就推了其中一个年轻人一把。老板光着上身,胸口黑毛一大堆,年轻人比他瘦了一圈,一下子被推了个趔趄。
这一推出事了,两个年轻人一下子从后面抽出了掖着后面的二尺半的马刀,狞笑着扎了过来。老板也算身手敏捷,抄起了一条板凳和他们对打起来,三两下功夫,一条板凳被砍得木屑横飞,凳脚上全是斑驳的刀痕,老板边战边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想先跑出门外再说,这里腾挪的空间太小,老板在部队时学的擒拿格斗在这里施展不开。
就在老板挥着凳腿正准备倒退着出门口的时候,老板惨叫一声,倒下了,后背上插着一把颤微微明晃晃的三刃木。
望青锋环抱着双手,得意地站在了门口,身边是一帮留着长发飘飘的烂崽,烂崽们就象看人一样,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没人能出去,也没人能进来。有几个想靠近的街坊,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衡量了一下,还是没敢过来看个究竟。有个眼明腿快的街坊,心知不妙,赶紧一溜小跑去街角的服装店通知老板娘去了。
老板被两把雪亮的马刀架住咽喉,翻转了过来,按照命令将双腿叉开,望青锋指挥人拿着店堂里搁着的油漆桶,对着老板的膝盖就砸了下去,在老板的惨叫声中,他的膝盖挨了油漆桶几十记的重砸,弯曲着变成了个怪异的方向。
老板娘在街那头服装店里接到了消息之后,急得就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她首先想到的办法是报警,然后跟着又想到的是通知西城的青衣大姐。青衣在他们开第二家分店时,曾经亲自来祝贺过,他们开第三家分店的时候道明臣也曾经亲自来祝贺过。道明臣一向对西城干得出色的生意人照顾有加,他认为党和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措施是绝对正确的,是值得拥护的,先富起来的人可以带动大家致富嘛,这应该支持。
老板娘的抽屉里至今还留着青衣当时交给她的名片,青衣当时说了,今后有什么黑道上的难处,不妨来告诉我,有的事,由我们解决能比其他方法来得直接和有效。当时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想包个红包给青衣,被青衣婉拒了。青衣说,我们不靠这个过日子,青衣当时谚得很诚恳。
衡量再三之后,老板娘还是选择了通知青衣。
望青锋他们一帮人办完了事,得意洋洋地走在太平路上,稀疏的阳光从法国梧桐的枝杈上稀稀落落地照着他们的身上,他们走得很从容,就象一群刚刚从龙川河里爬上岸的肆无忌惮的螃蟹,一路上的汽车,看到这么一大帮烂崽杵在了街心,都谨慎地放慢了速度,连喇叭也不敢按,悄悄地从他们身边滑过。
望青锋这时的得意是不可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一家伙就把他撞倒在马路的中央,望青锋一声闷哼,踉踉跄跄被汽车的惯性撞得退后了好几步。一屁股倒在了后面的一个留着长毛的兄弟的怀里,龇牙咧嘴的捂着一条腿真哼哟。这一下撞得燕不重,从地上又粗又长的刹车痕迹可以看[奇+書网…QISuu。com]出,司机在最后一刻还是明显不想把他撞出什么大毛病来。望青锋身边的兄弟愤怒了,个个把香烟往地上一砸,刚准备撸起袖子上演全武行,车门打开了。
青衣腾的一声站到了四外,她的手指间夹着一支袅袅升腾着的绿色摩尔烟,脸色冰冷。
烂崽们全怔住了。青衣这样的人物又岂是他们平时能够看到的。说到这里就得感谢一下道明臣的挂历了,正是那副挂历才让大街小巷的流氓和地痞有机会见识一下顶级帮会人物的风范。烂崽们都看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了。对于挂历上冰冷而美丽的青衣,烂崽们早已经是烂熟悉于心。
青衣的那种气势在挂历上还不怎么能够看出名堂,但是真正的一见面你就会感觉到,那种真正的黑帮份子的铁与血浸泡出的厚重。
“谁动了毛人?”青衣说话了,她修长的指甲轻轻的拍着车窗玻璃,她的脸上是那种一贯的镇定,面对再对的对手也能保持着冷静和镇定。后面的车门也打开了,车里鱼贯走出了几个彪形大汉,个个一脸的冷漠。驾驶员也钻了出来,驾驶员的面色很苍白,嘴里不知道喃喃的在咕哝着什么,显得有点神经质。
所有的烂崽一个惯性的低头看向了瘫在那个长毛怀里的望青锋,望青锋自己也有点犯傻了,他曾经一直幻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叱诧风云,也曾经无数次地意淫过把那些江湖大哥踩在脚下的那一幕,但直到今天他看到青衣,他明白这其中的差距。起码他永远也学不会拥有对方那咱面对强势时无动于衷的淡然和成竹在胸的冷静。
“是我动了,我把他两条腿给废了,怎么着?”望青锋硬着头皮说道,到了这份上了,他已经不能装熊了,只能挺着头皮上了。
“不怎么样。”青衣浅浅一笑,露出了两个深得醉人的酒窝,“青衣领着一帮兄弟在地面上行走,好歹也是西城提得起的人物,现在大哥你来塌我的台,青衣只有借你一个家伙来平息一下众怒了。”
“借什么?”望青锋音调里有着一种强装出的镇定。
“也借你的两条腿。”青衣吸了口烟,徐徐的吐了出来,青衣的姿势里有种堕落的美。
“哈哈……”望青锋狂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发现旁边根本就没有兄弟附和,自己的笑声也只好半途而废了。
“我可是卑田院的外围马崽!”望青锋跳着脚,站直了身体,报出了裴能俊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报出的幕后背景。
“是法院的马崽也不行,更别说是卑田院的。”青衣把香烟用手指一弹,烟蒂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一个烂崽的脸上,差点没把长发给燎着。
“你……”望青锋一时气结。
“快点坐在地上,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青衣弯腰从车里拿出一个大号的扳手,口气蛮横。
“得了吧!”望青锋看看对方身后稀少的人马,心里腾腾地产生了一股冲动。
他并不是一个自甘毁灭的人。
“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公平是这样猖狂,我就不是要你的两条腿这么简了。”青衣的口气仍然是淡淡的,这种口气让望青锋感觉到了一种轻视的侮辱。
望青锋抿住了嘴,他的目光在扫视着周围的兄弟们,龙腾以前的威名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一想到以前挂着巨型铡刀,鲜衣怒马的红胡子,一想到下手狠辣,喋血江湖的小红袍,每个人的心都没有来由地往下坠。
“他妈的,和她干了!我们这么多号人,我就不信刀子是铁做的!”望青锋嚎叫道,一把拔出了腰背后掖着的三刃木,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寻阳毛人刚刚留下的。四周有几个年纪轻的响应了他的呼唤,纷纷擎出了家伙,便还有好多老油条基本上没动。
老油条们本来犹豫了了下还是想动手的,毕竟龙腾现在是名存实亡了,更何况自己的背后还有卑田院做后盾。但是看到了青衣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各自弯腰从车里拿出了一层油纸包着的长筒状物体,老油条们就没人敢再乱动了。油纸包被拂开了,里面是黝黑乌亮的八连发雷鸣登霰弹枪。这种枪在八十年代的内地黑帮中简直就是神话才有的武器,即使在当时的亚洲黑帮中也是相当罕见的。当时可是五连发横扫江湖的年代,八连发的雷鸣登无论是火力还是射程,都不是连五可以匹敌的,更何况是一帮玩冷兵器的小地痞?这种情况直到跨入了九十年代之后才被改变,随着我国三大地下兵工厂生产的八连,十一连,十六连之类可以发射独弹的连发猎枪出现,威镇江湖的五连发才彻底风云散尽。
这几把枪正是道明臣从香港带回来的战利品,他的几个战友去了天津找小贝和大牛张枫他们,这几把枪就交给了青衣保管,正是这几把枪让青衣没有说出挽留他们留下来帮助自己的话。这些枪是青衣最后的本钱了,她甚至出于保密的考虑,连秘密保护道明臣的两个马崽也没有配备。卑田院的疯狂扩张逼着青衣只有掏出最后的底牌了,这样做的后果很难预料,这些枪械会让很多人垂涎,就象龙腾的地盘一样。自己麾下仅有的一点人马能否控制得住的情况已经不是青衣能够预料的了,但她已经选择,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西城不能乱。道明臣花了这么多的心血铸就的这一切,不能就这么兵不血刃地被人蚕食,青衣绝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帮没经过大场面的小地痞们全楞住了。他们显然有点无法掩饰也掩饰不住的慌乱。他们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帮亡命徒会毫不犹豫地听从青衣的号令向他们搂火。所有的烂崽们都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人群中出现了即将炸群的迹象了。
“谁也不准动!”青衣手指指着面前的烂崽们,青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凌厉得就象换了个人。
烂崽们谁也不敢挪窝了。
“坐下!”青衣独自走到望青锋的身前,用扳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望青锋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看着青衣,青衣也凝视着他。两支乌黑的枪筒指向了他的脑袋,他愤愤的,不心甘地还是坐下了,乖乖地岔开了两条腿。
“真乖!”青衣笑了,露出一扇贝一样漂亮的牙齿,她晃荡了一下手中的扳手,身边一个强壮的枪手立刻会意接过了扳手,没头没脑的照着还在扭捏着想说点什么的望青锋的膝盖砸了下去,在望青锋一阵渗人的惨叫声中,扳手连砸了十几下,停住了。望青锋抱着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声凄凉中带有长长的尾音。
“还有一只腿呢。”青衣对着拿扳手的马崽偏了偏脑袋,指了指望青锋另外一条还能曲能伸的腿。
马路上好象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跟着望青锋的烂崽们心都悬在了半空,他们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从施暴者的身份也转变成了受害者,角色转换之愉,让他们简直没有思维停顿的间隙,他们也尝到了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说老实话,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他们体会得有点迟了。
望青锋还在滚来滚去,拿着扳手的马崽不耐烦了,照着他脑门又砸了一记,望青锋一声闷哼,终于停止住了翻滚。拿着扳手的马崽半跑了下身,照着他的那条完好的膝盖又猛砸了几下,每砸一下,望青锋就鬼叫一声,那一帮烂崽的眉毛就跳跃一次。
“怎么砸不断?”青衣拧起眉毛问自己的马崽。
“丫骨头真硬!”马崽喘着粗气回答道,“这还真是个力气活。”
“人的骨头在密度计上打出来的确是和铁差不多的,也难怪。”青衣把身边马崽手里的雷鸣登拿在了手里,手一拨拉,栓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我给你们西城的这些小字号上上眼,也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出来混总得要打听一下行情吧?你们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我们龙腾还在呢,我青衣还在呢!”
碰,一声火光闪过,望青锋撅起了半边身子,凄厉地嚎叫着,他的半边大腿根连着裆的部分全被鲜血湿润了,靠近腿附近位置地上的柏油路腾起了一阵沙尘,沙尘消散后出现了一个个蜂巢一样的坑洞。
青衣手里掂着散着硝烟的雷鸣登,一脸招牌式的冷静。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青衣鼻子冷哼道,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惹得她红颜大怒的小流氓说这话的时候,青衣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凄惶。这种凄惶让青衣产生一种不可抑制的宿命的感觉,青衣对自己的这种预感一直很有自信。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了,就是这种特殊的感觉曾经帮助她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
马路上一辆海州牌照的出租车急驰中忽然一个刹车,没有任何征兆地停在了不远的路牙子上,突然而仓促。刚刚也有很多出租车经过,但都象时间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这辆车一下子就把特别显了出来。跟着青衣的几个马崽都是眼观六路的角色,一下子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来,都把斜靠在身侧的雷鸣登举了起来,大叫道:“大姐,小心!”
青衣猛地转过头,纷乱的发梢被风鼓动得四散飘动,透过发丝间的短暂空隙,青衣一下子瞅见那辆车里钻出一个俏丽挺拔的身影,就象山林中钻出的一只雌豹,敏捷而迅速。俏丽的身影扬臂投出了一颗圆乎乎的东西,直奔这边而来。
“青衣,卧倒!”路的那一边的尽头,道明臣高声大叫道。
道明臣被江湖的刀光和兄弟的热血唤醒了之后,就骑着一匹红胡子留下的军马驮着两个受伤的兄弟到三医院去疗伤,刚巧碰上了来就诊的毛人和她的老婆,毛人的老婆见了道明臣之后,有种不可抑制的描述冲动,鼻涕一把眼泪一包的身道明臣述说了原委,当道明臣得知了青衣正在太平路和卑田院的人马发生冲突,他立刻冲出了医院,连和医生做交代也没来得及就赶了过来,无巧不巧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道明臣不用做任何思考就知道,那个俏丽的身影所抛出的正是他当年在越南战场上曾经一度很喜欢,也用得很趁手的手榴弹。
道明臣因为过度紧张的用力,军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尾鬃在夕阳的照射下,纷乱而迷离。
“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手榴弹在出租四的这一边爆炸了,青衣软绵绵地歪倒了,四周响起了飕飕的弹片破空的声音,烂崽们惨叫哀号着倒下了一大片,强劲的爆破汽浪卷得出租车一阵落叶般的震荡,车窗玻璃四处飞溅。
“驾!”道明臣五四手枪已经擎在了手中,奋力地催动着跨下坐骑,眼睛一片血红地冲向了那辆海州牌照的出租车,那个俏丽的身影一屁股就坐进了车里,车子原地打了个弯,离弦箭一般蹿了出去,军马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引擎的马力,更不要说中间还有那么大一段的距离。
“青衣!”道明臣终究没赶上去,而是选择一屁股跃下了高速奔驰的军马,跳落在青衣倒下的地方。
道明臣把青衣搂在了怀里,豆大的泪珠不可抑制的滚滚而下,青衣的背后衣服被揿飞了一大片,露出了一片雪白和鲜红,道明臣用手探了一下,手心里一片鄢然的猩红。
“大哥……”青衣阂开眼,艰难地笑了笑。
道明臣猛地把青衣搂在了怀里。
拥抱着,紧紧地。
第一百零七章 铁汉柔情
青衣受伤的消息在全天都来说,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震撼!以往的江湖落魄的大可也有横尸街头的例子,但是从来没有人是被买来的凶手给干掉的,买凶杀人在八十年代还没有先例,大家都似乎一下子开窍了。
原来解决别人还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没想到过,他奶奶的!没想到啊!大家都这么说。
道明臣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陪伴着青衣,他以前从来不曾展现的柔情让青衣感觉到了幸福。
“我发现受伤也不是件坏事。”青衣的脸上洋溢着微笑,每一个笑靥都被温柔填得满满的。
“虽说傻话了。”道明臣低头削着一个苹果,一圈圈的果皮从刀下流畅的泻出。
“感觉这几天好点没有?”道明臣把苹果搁在了床头,用柔软的靠枕将青衣的身子支了起来,轻轻的削下一片苹果塞进青衣的嘴里。
窗外的风轻柔地吹了进来,温柔得就情人的呼吸。
“好多了。”青衣嫣然一笑,“就是背后的伤痕会估计是落下了,这下我变得真是够难看的了。”
“这个我帮你想好了,就着那些个伤痕留下的斑点咱们干脆纹个身吧。”道明臣说道,“我一早听说咱们天都老十三妹里的老末是个纹身高手,我想请她来帮你纹身,好歹也是混帮会的,身上没有个纹身总不是事。”
“纹什么?”青衣的眼睛扑闪了一下,“我可不要那龙啊凤的,太老土了。”
“纹条金钱豹吧。刚好那些斑点是现在的。”道明臣故意胡扯。
“瞎说!”青衣撅起了嘴,脸也挣红了,“我不干!”
“呵呵……”道明臣也笑了。
“大可你故意逗我是不是?”青衣赌气地把脸偏到了另外一边,脸上也在抑制不住地笑。
“我帮你问过了,那个老太婆说了,纹个麻姑献寿,麻姑知道不知道是谁?”道明臣咽了口口水,“那可是天上的仙女!”
“去你的!”青衣横了他一眼,“麻姑脸上又不麻!”
“怎么不麻?”道明臣差点没跳起来,“不麻叫什么麻姑?”
青衣绻在病床上缩成了一团,娇笑连连。
“大哥,有句话我其实憋了好久了,你这么老是陪着我也不是事啊,咱们的产业怎么办?得有人打理啊!我是友龙腾白纸扇,这点我必须提醒你,你得拿出帮会坐馆大哥的样子出来,我觉得你比以前消沉了好多了,但是毕竟以前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得向前看啊!”青衣忽又正色道。
道明臣一下子沉默了,良久,他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抽了几口,抬起了头,“青衣,你知道吗?那天你在我的视线里被手榴弹炸伤的时候,我觉得要我拿什么去换回健康的你都是值得的,更不要说现在的这一切了。”
“大哥!”青衣咬紧了嘴唇,眼眶湿润了。
“有很多人和事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道明臣吐出了一口长气,“如果,如果能以前多好,该多好……”
“大哥!”青衣一下子紧紧抑住了他。青衣觉得以前心目中永远象一把钢刀一样坚强的男人的身躯上,居然也开始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真实的软弱,这种软弱让青衣的心一下子添得满满的,很满足。
“青衣。”道明臣轻轻抚摩着青衣的发梢,青衣的发梢上有种很好闻的蜂花洗发水的味道,“那天的手榴弹要不是解放前的过期货,我很难想象,我今天会是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能再承受太多的打击了。”
病房的门被适时推开了,是护士进来换药了,两个拥抱着的人显然让小护士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护士的脸也红了,当然有两个人的脸更红,青衣知道道明臣的脸就象天边的火烧云,都是一片霞色。
他们俩骨子里其实还是很传统的。
护士很快就换完药离开了,医院里的所有的护士都很羡慕这一对,大家在私下对英俊的道明臣有好感,这个男人不但相貌英俊,而且很有礼貌,这一点尤其难得。当后来大家渐渐听说这两个人的来头之后,很多护士心里都有点由衷的不愿意相信。
“大哥,我们在市区主干道上做出这么大的动静,没什么后遗症吧?”青衣为了打破刚刚的刚尴尬,主动开口了。
“能有什么后遗症?”道明臣遗憾的摇摇头,“我发现只要花钱,就没有摆不平的事,这种事情我又怎么可能让公家帮我来解决呢?”
“那天那个杀手很厉害!”青衣忍不住赞道,“人也漂亮,我虽然只看到伊的背影,但也知道她一定长得不错。”
“反正没你漂亮!”道明臣白了她了眼,“况且我也已经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了,这笔帐快到收的时候了。”
“哦?”青衣来了点兴趣,“她究竟是谁?”
“我们隔壁海州市的黑道强人,东港海冬青的坐馆大姐慕容十一!”道明臣狠狠地吸着烟,紫光阁没有过滤嘴的强烈烟草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是她?就是那个以暴力闻名海州的海冬青社团的龙头大姐?怎么会是她?我们并没有和海州的帮会起过任何的冲突啊?”青衣诧异了。
“这个婊子!”道明臣的脸上扭曲着变得狰狞一片,“海州的东港帮会海冬青我是早闻大名了,我们赌场里来的海州老板经常吹嘘他们的事迹,据说他们是海州第一个挂牌做大茶饭的帮会,砍一条手五百,砍一条脚八百。这次我也是在赌场里听一个海州老板吹嘘的,那个老板的消息来源于他的保镖,那个保镖也是个混迹海州黑道上的江湖中人,说他们海州的帮会就是猛,敢在我们天都的地盘上用手榴弹甩人,嘿嘿……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颗手榴弹砸到的是谁。也还亏咱们养的那条旺才,咱们的赌场要是没了斗狗比赛,我估计还真开不下去了,这一开下去,居然还真得到原本想不到的收获。”
“难道这个海冬青职业杀手团体?”青衣更诧异了,“那不是香港台湾那些帮会才有的么?怎么现在我们内地也有了?”
“鸡巴毛!”道明臣摇摇头说道,“全国随时子弹上膛,替人收取人命的流窜犯起码几百人!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高局长和老陆给我看的内参。不过帮会中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没有几个,这个婊子看来在海州很有人脉。”
“厉害!”青衣说道。
“是厉害!”道明臣说道,“海州的莫甘山以前是解放前我们八路军的水腰子的兵工厂,现在那些深山里的猎户家里有的还藏有以前的老式枪械,汉阳造,莫辛甘,一应具全。一到阳光明媚的辰光,有的猎户从家里把一箱一箱的手榴弹,迫击炮弹拿出来晒晒太阳的多了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政府也一直没干预,主要可能也是没办法干预,一家人家有可能就要管了,关键是家家有。这次炸伤你的手榴弹,我瞄一眼就知道是那种解放前的货了,幸亏是制造工艺比较粗糙,预制破片分布不均匀,时间也搁长了,要不然还真得坏菜。”
一番话说得青衣的冷汗顺着脊背直往外冒。
“我猜我一定值不少钱。”青衣说道。
“小贝阿坤他们昨天和我通过电话了,他们这就动身回来。”道明臣冷笑道,“现在风声已经过了,只要不招摇,在天都他们还是以前一表叱咤风云!海东青不是吃大茶饭么?我现在手下也组建一帮吃大茶饭的,大家碰碰来试试。”
“这个女人的名字倒是蛮好听的,慕容十一是吧?”青衣偏过了头,看住了窗外的风景,她一听到小贝的名字,就明显有点尴尬。她不可抑制的想起小贝在火并菜刀队前夕对她说的那一番话了,那些话至今仍然在她心头回荡,就象一要刺,老是隐隐作痛。
“慕容这个姓是胡人的姓,这个女人留着的是野蛮人的血液。”道明臣从莫名其妙的地方不停的贬低着自己痛恨的这个对手,显得有点小心眼。
“替我报仇倒是不急,这个女人反正走不了。我们龙腾的铁血少年团现在被关在了少管所里,我着急啊!这次我们的亏吃得不小,这帮小子吃了不少苦,我虽然使足了钱,但也只能把他们的年龄改到十五岁,劳教满罐。”青衣心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我等过个几天就去看他们。”道明臣用指尖擦了擦鼻子,“在这之前,我有必要先把西城给整顿一下了。
”还是等小贝他们回来一起干吧。“青衣拉住了道明臣的胳膊。”
“我任何时候闯荡天下,凭的就是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道明臣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青衣熟悉而又觉得可怕的光芒。这一刻,青衣有很多话想说,但再也说不出口了。
第一百零八章 包装的流氓
道明臣一向是言出如山,还没等小贝这帮战将回归,他已经开始清洗起了西城的秩序了。
他第一个找上的就是那帮新疆人。
新疆人在天都最近生意做得很红火,有几个做得好的,已经开起了清真饭店,面团团做起了正尔八经的老板了,卖起了正宗的新疆大盘鸡和兰州拉面,墙壁上贴着一溜的麦加朝圣图,画面上硕大的黑石让很多来吃饭的天都人纳闷不已。西城几条主要干道的街面上的新疆烤肉摊子也成了气候,西城迷人的夜晚被新疆人烤炉上点点溅起的火星装扮的异常灿烂。
赤裸着上身的道明臣独自一人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在灯火烂漫处穿梭而过,他很喜欢光着身子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特别,让他有回到童年时的那种放纵的感觉。新疆人烤制的羊肉的香气,吸引得他频频回头。他终于忍不住停在了一家烤肉摊前,要了五块钱的羊腰子,有样学样的撕咬起来,羊腰子的鲜血并没有完全凝固,吃起来会滴滴答答的顺着腮帮往下流,很野性。成功人士一般骨子里都有一种追逐野性的冲动,道明臣也是。
他吃得很惬意。
烤肉摊子现在也是很多小花痞喜欢光顾的场所,一到入夜更是。流氓圈子里都有一种潜规则,那年月的天都流氓地痞喜欢混迹于台球室,玩累了就来吃点可口的消夜,到了后来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之后,流氓开始渐渐出没于有全方位服务的桑拿和网吧了。
自打道明臣出现在这家烤肉摊上之后,渐渐的有很多眼睛尖的小花痞都认出了他。大家都互相用眼神次序了一下,赶紧结帐走人。烤肉摊的老板是个长着浓密体毛的维族大汉,他有点奇怪,怎么平时吆五喝六,喜欢吹嘘自己传奇经历的小瘪三怎么一个接着一个滑脚了?诺大的地摊最后就剩了一个在啃着烤羊腰子的男子了,维族汉子情不自禁地多看了那个男子几眼,那个男子裸露着的上半身上面的纹身尤其醒目,维族汉子觉得汉族人花样还真是多,这纹身其实不就是吓唬吓唬人的吗,还有什么别的用处?不过他还是觉得那个男子长得比一般豆芽菜一样的汉人要强壮好多。不过和他相比嘛,维族汉子得意的看了看自己长着黑黑的体毛,煨钵一样粗壮的胳膊,嘴角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你们管事的大哥在吗?”道明臣吃完了,把油腻腻的手指在维族汉子挂着烤炉边的毛巾上擦了擦,丝毫没有给钱的意思。
“不在。”维族汉子用生硬的汉语回答道,他已经感觉出了不对劲了。吃完了羊腰子的道明臣,现在流露出的是满脸的流氓相,维族汉子对于这种吃完霸王餐的流氓相记忆很犹新。
“去找他来。”道明臣把自行车架好了,一屁股坐在了就近的一张板凳上。
“你有什么事?”维族汉子有点敌意,他的手不自觉的按在随身佩带的小短刀上。
“快去吧,我的名字叫道明臣。”道明臣看住了维族汉子,眼神顷刻间变得就象一柄插在羊腰子上面的铁签子,滚烫燎人。
维族汉子显然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咬上了一支漠河卷烟,眯着眼看着道明臣,他在犹豫不决。
“没什么事你就先把刚才的烤肉钱给结了吧。”维族汉子伸出了手。
“我是来收帐的,还要给钱。”道明臣笑了。
“你原来是想来敲诈的?”维族汉子冷笑连连。
“这两个字眼我不喜欢。”道明臣挪起半边屁股,从维族汉子的的手心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漠河卷烟,叼到了嘴里。
“我的耐心很有限,你得慎重考虑。”道明臣抽出一根火柴,有旧脚上一擦,跳跃的火光燎着了烟头,漠河卷烟强烈的烟草味道一下子呛得他咳嗽起来。
“你知道以前也有象你这样的人来过,听过他们的下场没有?”维族汉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鄙夷。
“这我倒不知道,说来听听。”道明臣来了兴致。
“全部送到医院去急救了,输氧气。”维族汉子抱住了膀子,比划了一下输氧气的造型,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汉人还真啰嗦,搁我们那被人这么侮辱,老早抽刀捅你了,维族汉子心想道。
“那你听说过天都以前的那帮新疆人的下场没有?”道明臣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干跑他们的就是我,那时候大家都开始叫我月经哥!”
“没听说过。”维族汉子上来一步,准备把这个穷嘴的瘪三狠狠地收拾一顿了。
“啪”一声脆响,道明臣把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拍到了桌子上,维族汉子眼前一黑,顿时矮了一截。
“没听说过总该认识手枪吧?”道明臣把手里的漠河卷烟轻轻对着维族大汉的脑袋跟前点了点。
“你等一会儿。”维族汉子搓搓手了,跑了出去。
街角很快就拥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大帮维族大汉,一样粗壮的体格,肌肉饱满的腈上一样都裸露着浓重的体毛,很多行人都被他们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模样骇退闪到了一边。
“你找我什么事?”领头的维族汉子止住了身后躁动不安的人群,坐在了道明臣对面的板凳上,眼睛瞄了瞄桌上的那把手枪,神色中有股表演似的平静从容。
“你们也许没听过我的名字,我叫道明臣,你们不知道我不要紧,明天你们立刻去报警,你们一定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你们并不知道我的底细,所以今天我没有必要和你们再谈,过一天,你们摸清了我的底,会来找我的。”道明臣拿出一张洒金的名片扔在了桌上,“我再次重申,我的耐心很有限。”
维族大哥把名片拿起来看了看,冷笑道,“我们维族人并不怕事!”
“我知道!”道明臣很严肃的表示赞同,“你们很心齐,这一点比我们汉族人要强。”
“我们不需要知道你是谁。”维族大哥说道,“我们开门做生意,只欢迎客人。”
“你信不信你今后没得生意做?”道明臣笑了。
“哦?”维族大哥明显有点不屑。
“我今天就不跟你们再废话了,我等你们再来找我。”道明臣站起了身,晃了晃手里的漠河烟卷,“这烟乍一抽不行,再抽还真不赖。”
“把帐结了再走。”刚刚的摊主走出了人群,站到了道明臣的跟前,语调依旧生硬,不过里面的自信明显比刚刚强烈了很多。
“钱肯定给,我放心,该你的我不会少你们的。”道明臣掏出一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你们欠我的,一样也少不了,我保证!”
一帮维族大汉个个怒目而视,瞪住了道明臣,眼神中凶光象炭火般烁烁。
道明臣把手枪插回了腰里,平静的从维族汉子身边走过,骑着自行车悄然消失在了夜幕里。
“打听打听看他是谁!”维族大哥咬牙切齿,“要是个空头,我就把他的爪子剁下来喂路边的野狗!”
维族人是在第二天上午打来的电话,邀请道明臣去城东的一家名叫穆斯林的清真饭店面谈。
“靠!我好象成了个跑腿的了。”道明臣自己觉得有点好笑。
青衣已经出院了,出了院我青衣美丽依旧,还是那么英姿飒爽,青春逼人。道明臣收敛了一身的暴戾,让青衣看了由衷的感到了一咱欣喜。青衣没想到道明臣居然也会采取这么温柔的手段,她原以为道明臣一定会以雷霆手段来解决这件事的,打打杀杀以前一直是他的强项。青衣为道明臣的转变感到了一丝由衷的欣慰,新一代的大哥总是要脱离血雨纷飞的,那样的生活只属于战将和红棍。
“小贝和阿坤他们是今天下午的火车到天都。”青衣提醒他道。
“我得给他们抽抽这新疆漠河卷烟,比红胡子抽的那黑棒子烟还呛口。”道明臣笑道。
“去东城是不是不妥?万一是鸿门宴怎么办?还是直接收拾他们吧,这几个新疆人,还是玩冷兵器的,收拾他们应该不是难事。”青衣有点担心。
“咱们一起去。”道明臣冷笑了一下,“我复出之后还没干掉过一个人呢,我想试试这帮新疆人的成色。”
新疆人第一眼看到道明臣和青衣的时候,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的道明臣穿上了鸽体的衬衫,裤管笔挺,身边的青衣就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把道明臣衬托得更是气派非凡。青衣和道明臣身后一字排开四个面孔冷漠壮汉,个个抄着手,亦步亦趋,半拉墨镜盖住了半边脸,脸上青色的胡茬透出一股邪恶之气。这还是昨天那个光着上半身招摇过市,一副小花痞一样打扮的那个人吗?有几个昨晚在场的新疆人疑惑了。
“你好你好!”新疆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年纪约四十上下的维族汉子,这个汉子留着阿凡提一样的卷翘胡子,一脸与众不同的汉人般的世故和圆滑。
“是月经哥吧?久仰大名了!我就是这里的带头大哥,不好意思,昨天老三不懂事,把您给冲撞了,我叫阿凡提。”阿凡提伸出了手,用力地握住道明臣的手。
“你们的内部他工还真有一套,闹了半天,我昨天见到还不是真正的大哥。”道明臣有点哭笑不得。
“老三他一直管着西城的摊位,也是说得上话的。”阿凡提把昨晚和道明臣磨了半天嘴皮的叫老三的维族汉子拖了出来,老三的脸上有点拘谨。
“打听过我了?”道明臣问老三道。
老三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不反对你们做生意,江湖人嘛,断人财路可是大忌,蛇有蛇路,蚁有蚁路,本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我其实也不想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是你想得太复杂了。”道明臣笑着拍了拍老三的肩膀。
老三尴尬的笑了笑。
“我想问你件事阿凡提,以前天都也有帮新疆人,推小车卖那种胶糖,上面洒满了葡萄干啥的,重量惊人。我们天都人好吃,好多人去买,只要那么一小块,就有好几斤重,价格死贵,你反悔不买,他们就把刀子掏出来。强卖,那生意挺挣钱,你们怎么不干?”道明臣问道。
“那种人是我们新疆人的败类,我们看到他们也是往死里打。其实新疆人中有很多民族,汉族人的比例比我们维族和回族都更多,我们这一帮是维族,出来就是做烤肉的,靠的是自己的辛勤劳动,那种事情,不是我们做得出来的。”阿凡提义愤填膺地说道。
“看来我以前对你们新疆人有很多的误解。”道明臣若有所思的低头想了想,“我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对啊,我们就是做点小本生意而已,公平买卖挣点辛苦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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