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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以前对你们新疆人有很多的误解。”道明臣若有所思的低头想了想,“我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对啊,我们就是做点小本生意而已,公平买卖挣点辛苦钱。”阿凡提说道。
“这就是我的不对了。”道明臣听了有点动容了。
“其实我们现在做的清真饭店也是冒充回族同胞,只想挣点钱回家过好日子,现在挣钱很不容易啊,月经哥!”阿凡提说得都有点动情了。
“你们现在隶属于卑田院吧?说老实话!”
“我们是跟着荷兰太保做事的,没办法,这里没有靠山,光凭我们自己,毕竟很难立足。”阿凡提说了实话。
“我一般不和正派做生意的人多啰嗦。”道明臣说道,“但是你们既然算是荷兰和坝头的手下,就也应该算是帮会份子,自然不能怪我不上路,我其实也不黑心,你们每个月就交一万块的份子给我吧,西城的门就为你们打开了。”
四周的维族人全拧住了眉毛,看住了道明臣,每个人脸上都是无法掩饰的愤怒和不满。
“一万块是不是太多了。”阿凡提也面有难色。
“我不是菜市场的小贩子,你别跟我讨价还价。”道明臣冷哼道,“要不然你们脱离荷兰,西城你们尽管做生意,我一分也会要你们的。”
“这……这……”阿凡提结巴了。
“还有一个办法,我们火并一场吧,人,时间,地点,随你来选,你要是赢了,哈哈,就什么都有了。”道明臣侧过了头,看住了阿凡提。
“不能!”阿凡提断然拒绝了这个好心的提议,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太平斧呼啸而过的残影。这个月经哥心往骁勇的战绩让一向以勇武著称的维族大哥心里直发毛。
有几个年轻强壮的维族汉子不满地抽出腰上别着的锋利小刀,一下一下地抽出塞进,铜鞘发出了一阵很钝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试试我的成色?”道明臣笑了,“就这么空口白话就要一个月一万块,太不可思议了?”
“没有……”阿凡提嗫嚅着。
“你们如果想活着再看到天山,我劝你们别动这个念头。”道明臣说道,他的目光扫过了那几个年轻而无所畏惧的脸庞,眼神中的寒光一波一波就象巨浪席卷着舢板。
“我来为我们的合作鸣几响礼炮吧。”一直没说话的青衣从身后的汉子手里接过了长长的帆布包,从里面抽出了乌黑酲亮的雷鸣登,对着天花板轰了一枪,水泥扑秫秫地纷纷洒落,维族汉子们都没办法再挪挪脚步了,任由掉落的石灰掉了个满头满脸。
“合作愉快!”道明臣紧紧的拥抱了一下阿凡提,阿凡提的脸色很难看,就象一只被掐断了腿的螃蟹。
等到道明臣走了之后,阿凡提气急败坏地拨通了老坝头的电话。
“坝爷!你说这个道明臣他从来都是对正当的生意人很客气,从不敲诈勒索吗?”阿凡提气急败坏了。
“你按照我教你的说了吗?”老坝头问道。
“是啊!”
“那怎么可能?”老坝头也诧异了。
“这个家伙是不折不扣的流氓,别看他一脸春风和气,我能一眼就看出他背后的虚伪来。坝爷,我手底下的兄弟们很不服气啊!”阿凡提说道。
“你想和他开战?”老坝头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明白的听出是冷笑。
“你借我点军火,我们新疆人也不是吃素的!”阿凡提有种被侮辱后的愤怒,忍不住爆发了。
“容我说一句老实话好吗?”老坝头嗤之以鼻的带着嘲笑的声音说道,“现在开片火并都是要钱的,你带着族人出来是求财的还是求气的?这个道明臣手下豢养着的那帮人全是在逃的通缉杀人犯,上次和人火并据说连火炮都用上了,人家财大气粗,随便丢个十万块出来,手下一帮马崽见天变着法的追杀你,到时你死得连尸首都找不到,恐怕也没人给你申冤。你自己想清楚没有?还是你跟茶兰再合计一下?”
阿凡提的大哥大在手上无声的滑落。
“他妈的!”阿凡提用维语破口大骂道。
第一百零九章 搅屎棍
阿凡提终究没能按奈住。
他连夜去找了荷兰太保商量了这件事,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处理了,只有向上一层汇报。荷兰现在和老坝头的关系很微妙,这种微妙是不可以用语言和文字来描述得清楚的,老坝头的控制力比宰将军要好得多,手下的十三太保中死心塌地的不在少数,荷兰的心气自打在外面闯荡了几年,眼见得也不再是池中之物了,他迫切地希望能够奠定一下自己在天都的位置,这个位置起码是能够和自己的师傅平起平坐,而不是个呼来唤去的小三子。
“这货凭啥这么狂?不就是那几条破枪吗!咱们也有,咱们青海的化隆造也不比他的次,他也不想想,他还剩下几个人?敢这么不拿豆包不当干粮!”荷兰听了阿凡提的描述之后不禁怒火中烧。
“是啊是啊!开口就是一万块,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阿凡提接口附和道。
“阿凡提,这次你要有心理准备,得出点血。”荷兰不紧不慢点了支烟说道。
阿凡提没吭声,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痉孪着,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愠怒和压抑。
“别想歪了。”荷兰掏了支烟递给了他,顺手就把烟盒扔在了桌上,拍了拍阿凡提的肩膀,“我让你出钱不是让你屈服于他,咱们不能服软,我想搞这小子,一次性搞死他!不过——做活是要经费的,何况这次是动这样头号的大人物,这不是以前搞那些不入流的小瘪三们。”
“得要多少钱?”阿凡提低垂着眼帘,把烟捏在了手里揉来揉去。
“邀一个知名战将来助拳,起码出场费要五百,普通级别的大概在一百上下浮动,这是现在大体的行情,后期的汤药费什么的还不包括。我帮你把禹王宫的朝鲜族人一起叫来助阵,他们知道明臣的过节是迟早要了结的,他们不去找道明臣,道明臣也会来找他们。上一趟他们手下的望青锋折在了道明臣的手里。他们在策划报复了,不如加在一起了结算了,反正你们都算是我的系统里的。我手下的马崽和朝鲜族人的就不用给出场费了,如果再拉别的太保手下的人马就没这么简单了,估计再怎么节省也要个一两万吧,不邀上个上百人,我还脸也没地方搁啊。”
“我有点担心……”阿凡提的脸上阴晴不定。
“别想得太多,我跟你说,我们目前有三大优势。”荷兰掰着指头说道,“第一,我们人多势重,道明臣以前是厉害,江湖传闻里的确是了不得的主,可是传闻毕竟是传闻,你看看他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几乎等于被专政了,其实他要是真的厉害,他的老婆和老娘还会挂在别人的手里?你看他目前的手下还剩了几个能打敢拼的兄弟?也就最多三四十号吧?我们大手一挥,又能召集多少兄弟?且不说你手下百来号维族汉子都个个顶个的,再加上我的呢?再加上上朝鲜族帮会呢?还有来助拳的兄弟,一个人吐一口口水也把他淹死了。第二,道明臣赖以成名的就是他的火力强劲,他就只有那几条枪狠点,以前大家都没枪,就显出他的能耐了,我们可不是那种没家底的货,我们的化隆造五四手枪也不是吃素的,我荷兰手下的马崽也是大风大浪,西北杀红半边天回到天都的,只要我们带上手枪压住阵,给了别的兄弟们勇气,血气一涌上来,杀红了眼,还怕他那几个球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是你我最关键的一个转折了,赢了,大家今后的日子都好过了,我们好歹也侵入半个西城了,就这么退出去,今后我们还要不要在天都继续混下去了?要是有了西城这块地盘,再把道明臣那几条枪搞到手,你想想,你想想!这是什么概念?”
荷兰说到最后激动得手舞足蹈。
阿凡提则低着头,把手里的烟衔在了嘴里,大口大口的抽着。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他妈还是不是维族侉子?”(天都俚语中,侉子就是比较野蛮的外地人的独特称呼。)荷兰愤怒了,阿凡提老是不说话让他很不高兴。
“道明臣有一帮骁勇善战的兄弟据说逃到了外地,要是他们回来了怎么办?”阿凡提说出了心中的纠结。
“回来就回来,公安的冲锋枪会把他们扫成马蜂窝,大家都是人,他们又不是砍不死的神仙!你这么多的担心干什么?”荷兰有点鄙夷的说道。
“搞吧!”阿凡提把烟扔到了地上,狠狠地碾上一脚。
“我也不相信,我们维族人啥时候会打不过汉人!”阿凡提咬牙切齿地说道。
荷兰被他说得眉毛跳了一下,怔了一怔,破口大骂“你妈个B,老子他妈也是汉人!”
关于新疆人又要和月经哥大火并的消息很快就在天都道上传了个沸沸扬扬。荷兰也开始私下里四处开始招兵买马,纠集着道上有名气响亮的猛将级人物,为大战做着准备。道明臣这方面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几天,所有的新疆烧烤摊全部撤出了西城,东城新开的几家清真饭店里,坐满了头发蜷曲,操着一口听不懂语言的维族大汉,三五扎堆的商量着什么,来吃饭的客人惊恐的发现,这些维族汉子用手掌里小刀,一下一下的把所有的桌腿都扎得是密密麻麻的刀孔。
整个天都都被一股看不见的乌云笼罩了。
消息传得很快,宿云微很快也听说了这件事,他阴霾密布了很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颜。
青衣的受伤其实是宿云微算无遗策的历史里,比较罕见的一个不太成功的作品。
青衣原本是被宿云微买了命的,而不是受伤。
宿去微在白马湖称霸一方,他一方面刻意的和天都帮会势力保持着距离,一方面又和海州的帮会势力有着或多或少的接触,于是他知道了海州的东港海冬青。
海州的黑色帮会势力也很泛滥,其中最有名气的就是海东青了。海州东港的海冬青也是个老牌帮会,民国时期就存在了,也是个历史悠久的黑势力帮会,一直以暴力手段而著称于世。他们吃大茶饭的历史也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的刚刚开帮立会那一会,吃大茶饭是道上对于以金钱收取人命的亡命之徒的独特称呼。国民政府时期,海冬青应当时的四川军阀刘文辉的邀请,在重庆刺杀当时赫赫有名的另外一个军阀刘湘,海冬青派出的杀手在刘湘居住的屋子边的树上等了三天三夜,才等到下手的机会,可这时候这个倒霉的杀手已经饿得挥刀的力气也没有了,以致于行动失败。这一仗虽然败了,海东青麾下杀手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大无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骁勇决心也渐渐在圈内传开了,海冬青最黄金的时段一度和当时上海赫赫有名吃大茶饭的小刀会并称海上双雄。海冬青的没落和很多帮会一样,是在建国以后,慢慢的式微,只能苟延残喘,期待再一次的崛起。
八十年代时的海冬青的名气已经和当年全盛时期没法相比了,仅仅局限在海州范围内称王称霸。道上盛传的是八五年的时候,海州跃进油田的一个保卫干事在下夜班途中被海冬青的人马从自行车上拖下车,用回力球鞋带活活勒死,抢走了随身佩带的手枪的事。为了这件案子,海州警方大张旗鼓,摸排达半年之久,却始终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知道死去的那个保卫干事平时人缘很好,排除了仇杀情杀的可能性,犯罪份子的作案动机可能是想抢夺手枪而谋划的这起杀人案,最后这起案件也只得不了了之。此后的海州有半年时间里又陆续发生了几起杀害保卫干事抢夺配枪的恶性案件,和第一起案件一样,这几件案件也最后因为没有找到线索成了无头案。从那一年这一系列恶性案件发展到高峰之后,全海州的大型厂矿配枪的保卫干事全部被上头收缴了配枪,重新配发了电警棍——上面的意思也很简单,我把枪换成了警棍,你就不会再抢了吧?
海冬青的大幅度崛起就是在八五年之后,八六年开始之后,海冬青几乎打赢了每一次他们参与的火并,手段之残酷,麾下马崽火力之凶猛,直让其他风云海州一时的大型帮会咋舌不已。海冬青这个帮会最有名气的战例是在多年后,那时候的海冬青已经学会了收敛了一身的暴戾,用道上的话来说,他们已经不再做糙活,学会做细发活了。1992年那一年,阳光柔和,海风就象情人耳语呢喃一般的温柔,海冬青应香港某著名帮会的邀请,越海而过,赶赴香港绑架了一刘姓著名女星,海冬青的马崽手段利落的将闪着乌黑光泽的黑星手枪抵在了刘姓女星花大价钱请来的黑人贴身保镖脑袋上,“一,二,三”之后,三把黑星一起搂火,把保镖的脑袋在香港的星空里打成了一片斑谰的图案,之后并以暴力手段胁迫并拍下了这位女星的裸照,把大陆黑道的细发活玩到了雕琢过般精致的地步。(呵呵~)
宿云微正是相中了海冬青的狠辣,才花了大价钱找上了他们。他本想先做掉青衣,然后再买凶干掉道明臣,自己不显山露水的就能玩得干净利落。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头炮就没能打响,海冬青不是不狠,他们为青衣准备了解放前莫甘山八路军水腰子兵工厂具有光荣历史的手榴弹,却没想到没能炸死青衣。对宿云微来说,炸伤青衣简直是他不能承受的结果,自打知道青衣没死之后,宿云微就一直没能开心的笑过,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道明臣了,这种事情只会将道明臣本已经麻木的心又拉回血雨纷飞的江湖,道明臣这头猛兽又开始重新在西城扬旗,这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他没料到这件事到头来居然演变成这样。宿去微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出手,学什么韬光隐晦。海州海冬青的大姐慕容十一派人退回了一半的买命钱给宿云微,说没想到居然没把程青衣给炸死,以前的钱我们不能全收,等我们什么时候把她给弄死了,我们再来收另外一半的钱。
宿云微真有点哭笑不得,当然他也不敢有什么异议提出来,他也怕哪天万一有人用颗手榴弹过来砸他,毕竟不是谁都有程青衣那样的运气,有辆汽车堵在身边挡弹片的。
“得帮帮荷兰太保。”宿云微在心里再三衡量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一百一十章 嫁衣
宿云微下了很大的血本,他一次性就借给了荷兰五条连五猎枪,连五又名五连发,横扫中国黑道的历史横跨两个世纪之久。宿云微这么做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想给荷兰再增加点信心,把这场大火给燃得熊熊起来,这五条连五就是最直接的燃料。
虽然宿云微现在霸占了整个白马湖,坐拥着可观的采砂收益,这五条猎枪枪对他来说,也几乎是一半的火力了,年后的时候,他通过海州方面的朋友,又在边境上购入了两支当时极为罕见的下握把式的七连发霰弹枪,这种枪和道明臣从香港夺回来的那几条印籍保全所使用的雷鸣登在外型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宿云微因为平时生意上的来往,结识了很多海州的搞工程的包工头,当时的这些所谓的生意人,其实有很多的人以血腥手段发家致富的,私底下玩枪比比皆是,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习惯于购买一些枪械防身,也喜欢一些知名战将来当自己的贴身保镖。这一次,宿云微没有找道上朋友来帮他买枪,而是托的新结识的海州的一个老板,他对外宣称也是想买几条枪回来辟邪,做镇家之宝。
其实外地的军火商并不喜欢把枪卖给道上的朋友,道上的朋友买枪不是作奸犯科就是寻衅闹事,鲜有不出问题的;这些老板就不一样了,他们很大程度上,买枪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定安全感,他们的身家和外面抛头颅洒热血的矮骡子有很大的区别,他们买枪一般来说是不大可能故事持枪逞凶的。军火商们都是内地人,也害怕因为枪械犯案牵涉到自己,所以很多时候,道上的朋友反而没有这些老板更有门路,宿云微算是误打误撞上了。
他找的那个朋友在海州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好佬级的人物,手底下产业涉及了建筑、装潢、零售多个行业;为人也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黑道白道各方面都吃得极开,七八个贴身保镖全是海州首上几个知名帮会里威名远扬的战将级别的红棍。这个大老板人称游哥,据说他平时吃顿饭就要一千块,娶了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小老婆,派出所的所长过年就要给他拜年。
宿云微和他认识属于偶然。其实象宿云微这样的所谓老板,游哥平时根本就是不屑于一顾的,他属于脱产的那种老板,手底下一帮子管理人员已经进入了状态,事业也上了轨道,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手下的那些经理随便挑一个出来,身家也是很惊人。宿云微这样的老板在游哥的眼里,只能算是爆发户而已。
宿云微在去年大年初四时参加的游哥旗下的建筑公司举办的嘉年华酒会时认识的游哥。当时的有钱人还鲜有举办大型冷餐会的经验,宿云微以前在天都的时候随着雷猛去这样的高档的聚会的例子也屈指可数。
不过毕竟是有过几次经验,所以宿云微当天的表现比起那些连罗宋汤也没喝过的土包子老板就明显要显出一大截的与众不同,他彬彬有礼的频频举杯,和游哥手下的主管建筑工程材料的经理谈笑风声,幽默洒脱的谈吐很快就在身边聚集起了一大群浑身散发着爆发味道的听众。
当天的宴会里,几乎所有的老板都没有带跟班过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游哥能叫上自己参加这样的高档的聚会,其实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也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宿云微。
宿云微只带了两个贴身的走动,宿云微有点后悔这个决定。这两个走动就象两个强壮的狗熊,跟着宿云微亦步亦趋。看着会场四周站着的一溜游哥麾下的身着黑色高级西服,打着笔挺领带抄手而立的高大汉子,宿云微为自己的决定感到了一种由衷的后悔。连着打了几个眼色给自己手下的两个走动,想让他们离自己远点,这两个四肢发达的马崽楞是没会过意思,只知道旁若无人的站在一堆炸鸡块的跟前,狂嚼海塞,凭的丢着宿云微的脸。
“两个猪猡!”宿云微只能心底怒骂着,脸上却挂着那种职业性的谦恭微笑,和四周的人继续插科打诨。
宴会的高潮是来自游哥的出场。
面色红润,身体发福的游哥是拥着两个象大明星一般耀眼的女子姗姗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他的身后站着几个戴着墨镜的强壮大汉,漆黑的宝石镜片遮不住这些跟班鹰鹘一般的眼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骄傲的冷漠。
所有在场的人都一拥而上,带着献媚的表情纷纷向游哥打着招呼,梳着油光水亮大背头的游哥很得体地回应着并且一个个问好,被他点到名字的人都是一副中了状元般的得意。游哥的胳膊被身边的两个美女挽得紧紧的,派头拿捏得极好。令宿云微很吃惊的是,游哥居然主动的和站在远处的他打了个招呼,还居然能记得他的名字。
宿云微出于一种特殊的目的,已经改了名字了,一般别人问他名字的时候,他都告诉别人他姓浪,名叫军刀。当然熟识的人一般都是叫他麻皮哥的,他很喜欢别人这么叫他,这个外号可以让他时刻紧记所有的仇恨。
游哥并没有和他打过直接的交道,但是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这着实让麻皮云微的心里有点吃惊,瞬间闪过的另外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老板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也真不是盖的。
宿云微就是宿云微,他站在人群之外,向游哥举了举酒杯,如果不是那张脸过于丑陋的话,他的形象和电影里的老牌绅士的确有一拼。
游哥朝他礼貌的点点头,继续又和身边的那帮嘴脸卑贱的小老板寒暄着。
原本事情大就可以这样结束的,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当天的冷餐会上是有歌舞表演的,这个歌舞表演是游哥到来后才开场的,请提是当时很有名气的一个歌舞团,这个歌舞团的一个女演员唱《十五的月亮》唱得很棒,在海州当地很有名气。当天的歌舞表演很热烈,大家也看得也很尽兴,游哥看得出来也很兴奋,他让自己身边的一个面容古典的美女也即兴给大家唱了首歌,还用电子琴弹了一首琵琶大曲“十面埋伏”。这个美女的歌唱得刚刚在台上高傲万分的歌舞团的主唱面无人色,电子琴弹得歌舞团的键盘手脸上写满了崇拜。
台下的口哨响成了一片,每个土包子老板都把自己爆发户的本性展露得淋淳尽致。
“雨谋嫂子,唱得真是一极棒!盖了!没治了!”
“游哥!来首诗!”
有几个好事的在下面瞎嚷嚷着。
“游哥,来一个!游哥,来一个!”附和声响成了一片。
宿云微有点莫不着头脑,问身边的接待自己的那个经理道:“游哥来首诗?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游哥还是诗人吗?”
“老浪,你刚和我们合作,这点你可能不知道。”经理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咱们豪哥可是全国范围内知名的大诗人,专门在专业报刊上发现现代诗歌,堪称当代文豪!看到那边站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没有?全国有名的女作家流流小姐,是俺们游总的小七子!”
“哦?是吗?啥叫小七子?”宿云微狐疑的看着经理。
“哎呀,你是真傻还是装啊?小七子就是第七个小妾嘛!不说了,你看游哥要即兴做诗了。”经理拉了拉宿云微的胳膊,目光看向了主席台的表演席。
游哥果然按奈不住台下的千呼万唤,颤微微地站起了身,用滚圆洁白的指头拍了拍面前的话筒,作了个安静的手势,台下的喧嚣顷刻间消失。
“感谢大家的抬爱,我游骑兵感激不尽,就即席为大家作首小诗,给大家添点笑料。”游哥面上的红光闪烁,腮上的肥肉也因为激动抖成了一片。
这时候宿云微仰脖正在喝酒,差点没笑出来,这么大一个老板居然真名这么的土不拉叽,宿云微心想,这个游哥肯定有个叫游步兵的哥哥。正胡思乱想着,刚刚喝的这一口酒结结实实的卡在他的喉咙里,楞把宿云微的小脸鳖成了个紫茄子。
“啊……”台上的游哥已经进入状态了,表情肃穆,散发着一种属于诗人的豪迈气概。话筒的巨大音量把所有人的耳膜震得差点背过气去。
“长城啊……你为什么那么的长!”
“黄河啊……你为什么那么的黄!”
“长江啊……你为什么那么的长!”
“黄山啊……你为什么那么的黄!”
游哥说完了,手指抚摩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表情凄苦得就象刚被人轮了大米。
“掌声在哪里?”经理吹了声口哨,带着一边猛喊一边猛鼓掌,热泪盈眶的模样,象极了开国大曲上见着了主席的老农。
所有的人全醒过了神,个顶个赛着拍着手掌,掌声差点没把房顶给掀掉。
“这诗完了?”宿去微翻了翻白眼,看见自己慢了半拍,赶紧也跟着猛鼓掌,作万千陶醉状。
“老浪,怎么样?”经理扭头得意的问宿云微道。
“绝了!”宿云微竖起了大拇指,自己去情不自禁地扭过了脑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多说话了,再说,他怕自己把夜饭给吐出来。
“再来一首!”台下好事的马屁精们此起彼伏地又乱叫起来。
“呕……”宿云微忍不住了,回头张口就吐聘摊胃液。
“咋了老浪?”经理关切的问道。
“没事!”宿云微脸上一片惨白,“我有点喝高了,可能。”
“游哥,好诗啊!”台下的无耻的声音在继续着,宿云微的喉结在上下游动,宿云微觉得自己有到了渣子洞的感觉。
“给别的同志们露一手吧!”游哥得意满的说道。“我个人没啥好的,就喜欢这文学,有没有想切磋一下的朋友,也上来露一手嘛,手主席也说过,要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嘛!”
台下的人全傻眼了,这帮人中间把自己名字能写全的搂着算,凑不满一箩筐。看到大家呆若木鸡的模样,游哥的性致越发浓烈了,回过头招呼身边的另外一个身材比较高挑的美女,也就是那个经理口中的小七子也上来即兴作首诗。
美女丝毫没有怯场,轻启檀口,莺声婉转地念道:
“曾经当过马,
可惜未曾追上你,
如今做一支笛,
吹得那青梅,
苍翠欲滴!”
宿云微的心底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他眼前浮现的是这个玲珑剔透的美女在夜阑人静的时候,被一个肥猪一样的男人压在身下猛烈抽动时的模样。
“这首诗其实还是个字谜,大家知道是讲的什么吗?”游哥笑呵呵的摸着凸起的肚皮,捏住了美女吹弹可破的柔荑,得意的问道。
台下的一帮爆发户全聚在了一起,抓耳挠腮,个个一脸的莫名其妙苦思冥想状。
“谜底应该是竹吧?”宿云微忍不住说道。
“好!”游哥竖起了大拇指,对着宿云微赞道,“你是我的小七作出这首诗之后,第二个能猜出来谜底的!”
宿云微潇洒地欠了欠身子。
“小浪,也来首诗吧!”豪哥侧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看得出来,你也一定有两把刷子。”
“不行不行!我不行!”宿云微连连挥手。
周围的爆发户们也纷纷附和着游哥在起哄。
身边经理压低了声音跟宿云微说道:“老浪,这是你的机会,我们老板还很少这么抬举一个人,你可别破坏他的好心情,到时讨个没趣。”
台上的游哥红光满面的又做了个招手的动作,所有的爆发户全带着掩饰不住的嫉妒表情盯着宿云微。宿云微心思电转,深深地吸了口气,昂着阔步地走上了主席台。游哥让出了话筒,笑吟吟地看着他。
“兄弟我浪军刀今天不才,在游哥面前露丑了。我玩文学纯粹是玩票,今天还希望游哥不吝斧正,今天就即席瞎编一首,大家别笑话我。”宿云微擦了擦鼻子上的汗,口气有点慌乱。
“别这么说,年轻人应该有点勇气嘛!”游哥带着点点的自傲笑道。
“那我就藏拙不如献丑了。”宿云微先向游哥偏着脑袋点了点,算是致敬,然后又对着话筒继续说道,“今天冷餐会上我吃了很多东西,就觉得那盘蛋炒饭味道很好,不知道可不可以拿这个当题目?”
“没问题,这才叫才思敏捷嘛!”游哥笑得活蟹活蟹之声不断。
“OK!我的诗的名字主叫蛋炒饭吧!”宿云微清清喉咙朗声念道:
“在我的一生中,
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事,
如果说有,
就只有那一碗蛋炒饭,
如果有一天,
那碗饭已经凉了,
我想,
我会用心去加热!”
台下的人全傻了,他们虽然听不出这首诗究竟怎么样,但起码还是知道比刚刚游哥的那首长城长要高出不止一截,而且落尾也很有味道。游哥的小七子也傻眼了,明显的看着宿云微的眼光也有了轻柔的转变,有种惺惺的味道。游哥也傻眼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好!”游哥兴奋地鼓掌道,:“好诗!”
“谢谢!”宿云微也涨红了脸,不是因为高兴,是因为难为情。这首诗其实是道明臣以前吃饭的时候张口编出来的,道明臣手底下有个扬州的厨师,炒的一手好蛋炒饭,道明臣拿他开心,随口就作了首所谓现代诗来忽悠他的,属于玩笑之作。后来在天都渐渐传开了,宿云微也是听人说才知道的,因为这首诗道明臣编得实在是琅琅上口,宿云微就把它记在了本子上,没事拿出来念念。对于道明臣的才气,宿云微一向是很佩服,佩服之外,他想着的是取代。今天纯属于赶鸭子上架,刚好福至心灵了。
“不赖!”台下的爆发户们懒洋洋地鼓了鼓掌。
无意之中剽窃的一首诗,居然让宿云微结训了炙手可热的游哥,由此后,游哥对宿云微发函发青眼有加起来。那道《蛋炒饭》也经过了游哥的修改润色之后,发表在了当年的《收获》杂志上面,署名俨然是游骑兵在前,浪军刀在后。游哥把那首诗改了一个字,就是最后那句“我想我会用心去加热”,改成了“我想我会用心去加热它!”
就多了一个“它”!
“你不会怪哥哥我吧?”游哥还特地就排名的事问过浪军刀,也就是宿云微。
“哪里哪里!”宿大麻子谦恭地说道,“古人常言道,一字为师!游哥你这是点铁成金嘛!理该排名在前,这个编辑真有眼光!”
“哈哈!小浪!有你的!”游哥笑得前仰后合。宿云微知道那个编辑部的审稿编辑其实就是游哥的小七子,那个叫流流的身材高挑的美女。
“妈的!”宿大麻子心里暗骂道,但愿将来道明臣告你们剽窃!
宿云微和游哥的关系随着诗的发表,也渐渐铁杆起来,宿云微有幸参观了游哥从不对外开放的金碧辉煌的办公室。游哥的办公室里不但装潢极尽奢华,更让宿云微咋舌的是,游哥的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一长溜的枪!
从双筒猎枪到威镇江湖的五连发,再到当时还是很罕见的下握把式的七连、八连、十一连、十八连,游哥的办公室简直就是一个军火库在搞展览。
看着瞪大了眼的宿云微,游哥豁达的笑了,笑得风起云涌。
“别误解,我就闹着玩,你真要让我拿着这去干什么事,我也没那个胆子。”游哥笑道,顺手递给了宿云微一支硕大的雪茄。
“这种雪茄很冲!”宿云微嗅了嗅雪茄的味道。
“卡斯特罗的专用哈瓦那!”游哥言语中掩饰不住的顾盼自雄,“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卡斯物罗的雪茄是,这些枪也是!”
“这枪是游哥你从哪搞来的?”宿云微问道。
“我在边境上做点贸易,和边境上的倒卖军火的贩子买回来的。这些军火贩子是和缅甸那边的人换过来的,他们用咱们国内的香雪海电冰箱、长城电扇什么的换这些枪,一换就可以换一捆回来,人家那边喜欢我们国内产的这些电器。我其实自己也可以去换,但我不想多这个事,我只是想买回来搞点气氛而已,又没想过杀人放火。其实真又说回来了,你真要杀人放火的土匪去跟这些军火贩子搞枪,他们也不一定肯卖给你,主要是人家也怕有后遗症,我们政府毕竟查这个查得比较严格,出了事,都有连带责任的,以前那叫株连,现在改了个名字,人家也怕。卖给我们生意人就简单了,我们求财不求气,买枪只是图个安全感而已。象我们做事遇到摆不平的疙瘩,是自动有人帮我来清理的,这叫什么?这就叫‘高到极处不畏寒’!”游哥的诗人情结又涌出来了。
“那是!”宿云微抚摩着墙上挂着的粗大的子弹链,点了点头。
“所有的道路其实都是殊途同归,全离不开利益。就拿你手里的那子弹来说吧,缅甸那边的军火贩子在装药的时候,有的在火药里面掺荧光粉,有的在里面掺盐,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打开销路嘛,装了荧光粉的子弹打在人身上,会发生溃烂,伤口根本就没办法好。掺了盐的子弹打在身上,会把一头大象活活疼死。做什么事,如果不追求效益,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游哥侃侃而谈。
“没人威胁过游哥你嘛?你这么大家业,没人眼红过?”宿云微盯着子弹出神。
“没有!”游哥抽了一大口浓烈的雪茄,“我是花了钱的,海州那几个帮会我哪个不给钱?现在的帮会其实都是狗,谁有钱就跟谁,我外边站着的那个保镖,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可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红棍青棍一级的知名战将!你可能要问,要是有人胃口太大怎么办?呵呵……我丢笑钱出去,立马有人抢着来摆平你。”
“游哥果然是高人一筹,运筹帷幄!”宿云微马屁随着上。
“小浪啊!”游哥笑得合不拢嘴了,“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太爱讲真话!”
“游哥,你也帮我去搞几支枪好不好?我现在在白马湖那老是听说有江匪的消息,我有点害怕。”宿云微滴溜溜的转着眼珠,看着豪哥。
“长江江匪?”游哥大笑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哪里有什么长江江匪?这些人不过也是一帮穷得没办法的人出来吓唬那些比他们更胆小的人罢了,他们这样的矮骡子也配称匪?全还玩着冷兵器,至多算群黄巾罢了!”
“我搞两支回去镇船也好,万一遇到了,也能吓唬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宿云微说道。
“那没问题,现在的行情是八千一支。”游哥故意多说了一倍的价格。
“没问题。八千就八千,我老早就想买枪了,我这人平时也喜欢打个水鸟啥的。”宿云微说道。
“呵呵……你小子倒蛮有情调的。”
“那倒不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白马湖的水鸟就象刚从辛弃疾的《水龙吟》里飞出来的似的,那灵气,那意境,啧啧……”宿云微摇头晃脑起来。
“谁是辛弃疾?”游哥一脸茫然的问道。
“……”
“得!你的事我立马给你办了,你要几连的?十一连还是十七连,那种子弹不好找,打起来可爽,就象是机关枪一样。我劝你要不还是考虑一下吧,毕竟也算是笔不小的数目,你用这买枪的钱,托上个大帮会也是一样的,比这还管用。”游哥站起身,从墙上摘下了一把精巧的猎枪,眯着眼摆了个酷酷的造型。
“我一定要买枪……我就想玩玩枪……子弹不好找的我不买,就买两把下握式的七连发和十杆五连发吧!”宿云微差点说漏了嘴。
“我日!你比我也差不到哪去!一买枪就买这么多!你想做什么?打仗啊?还是学我的派头?告诉你,我的派头可不是你学得来的。”游哥的眼睛被衔在嘴里的雪茄熏得热泪滚滚,赶紧丢开了枪,从怀里掏出块真丝的绢子,用肥胖雪白的手捏着绢子轻轻的擦拭着眼泪。
“我要组织个打鸟团,到时开个摩托艇,迎风而立,那叫一个爽!”宿云微神情中浮现出了一种东西,是向往。
“算我一份。”游哥丢开了绢子。
“那是一定。”宿云微说道。
“我看上了个我公司里的美少妇,她的老公常年在外地上班,正经得让人心疼,一看就知道贤惠得要命,我要了她好几次,她一直不从我,他妈的!我就喜欢这种正经的,越正经我就越要搞到手,这次我把她骗到白马湖,你给安排条船,我在船上非把她给办了,我看她再往哪儿躲我!”游哥嗅了嗅自己象浆糊粘上去一般的扁平鼻子,转了转手指上硕大的宝石面金戒子,又摸了摸自己的水滑油亮的大背头。
“哈哈,湖光山色,在水佳人,游哥你真有情调!”宿云微奸笑了起来。
“浪军刀,呵呵,你小子怎么叫这个破名字呢?”
“我在家是老末,大哥叫浪军刺,二哥叫浪军流,我小时别人管我们兄弟几个叫流浪的军刀,外号叫无比帅呆。”宿云微瞎话张嘴就来。
“你该改个名,叫蛔虫。”游哥朝宿大麻子挤挤眼睛,笑声朗朗。
后来游哥真的在白马湖上公然骗奸了那个美少妇,美少妇愤然投湖自杀,又被游哥救了一来,扒了衣服,让人在美少妇的肚脐下面刺上了“游骑兵到此一游”的刺青,宿云微在旁边做了直接的帮凶。美少妇后来和自己老公一直上访,不停地上告,却一直得不到有关部门的解决,公检法互相推委着,就象踢皮球。其实确切的说是没人敢解决,当时本有个很有正义感的警察想帮助他们,结果被很快就被上面通知先脱了警服,再回家反省,因为有人举报他有受贿的嫌疑。
半年之后,美少妇的老公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撞成了重伤,上半身癫痫下半身中风,肇事的车正是隶属于游哥公司的汽车。美少妇漂亮的容颜瞬间苍老了,此后她整个人变成了半疯子,见着穿制服的就掀起肚皮上的“游骑兵到此一游”的纹身给人家看,害得海州穿制服的见着她就躲得慌。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向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掀起她肚脐下的刺青,才总算将自己的冤情给昭雪。那帮穿着洒金下摆制服,上面绣着龙抓的?(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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