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这时鱼塘边上的捕鱼汉子们都齐齐呐喊了一声,粗犷的号子声中,鱼网被拖上了岸来,诺大的鱼网里面只有几条不大不小的鲫鱼,胡子鲇,虎头呆子什么的。看着收获无多的鱼网,几个汉子似乎有点泄气,个个都苦笑着摇摇头,汗珠在他们精赤的身子上打着滚,落到了地上。
刚刚领路的汉子已经走到了女子的身边,把嘴凑了过去,嘀咕着。女子把峰子微微转了个方向,看了看正走向这边的老赖一行,道明臣已经悄悄的落后了老赖一个身位,老赖走在最前面,和身后几个保镖一起,一律西装,气宇轩昂。
红衣女子娇俏可人的脸庞恰好也被老赖尽收眼底,这是张干净到了极点,丝毫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脸,最为难得的是,这个红衣女子居然还是那种属于怎么晒也只会红,不会变黑的皮肤,吹弹可破的冰肌雪肤把老赖的眼神紧紧的拴住了。红衣女子仿佛会说出话来的眼睛秋波流动着,也在凝视着老赖。连天碧水,青山白云,美人在侧,老赖咕嘟的一声咽了口口水,心旌不自禁的摇荡起来。
老赖觉得以前自己睡过的那些凄仿佛全成了大粪。
道明臣看出了老赖在脑海里正在进行着的那些没营养的意淫,用手指捣了捣他的腰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赖哥,这可是海冬青的总瓢把子,你别这么傻不溜秋的盯住人家发呆,这可是帮暴力分子,别给他们想歪了!对以地,就是这么笑一笑,先摆出潇洒点的造型!别把我们的声势给压下去了。”
老赖的脸上刚挂虚伪的笑容,想对这个美女做点表示,那边的红衣美女一转身,挥了挥手,几个捕鱼汉子扔掉了手中的鱼网,扭头进了鱼塘边的草庐里,不一会儿,出来了,几个人搭手抬着个巨大沉重的木箱,哼油哼油的抬到了鱼塘边。
“几条破鱼!居然还不肯上来是吧?十一姐今天非把你们给炸上来!”红衣女子又看了一眼老赖,一脚挑飞了箱子的木盖。
老赖虚伪的笑容僵硬住了,他看到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长柄手榴弹,乌黑的弹头就象抹着层腊,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木柄上的木质花纹清晰可见。几个保镖全拥了上来,把老赖悄悄的挡在了身后,手也伸向了怀里,如临大敌。
红衣女子拿了一颗手榴弹,把乌黑漂亮的头发往脖子后面一甩,嘴咬着弦子,手榴弹嘶嘶的冒起了白烟,女子回头看着老赖一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一把将手榴弹抡出了老远,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鱼塘的中间。
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滔天水浪夹带着白花花的鱼肉,灰忽忽的河泥在鱼塘里蹿起老高,水珠刷刷的落下,把走近了的老赖一行也淋了个满身。
红衣女子就站在漫天而落的水珠间,朝着强装着镇静其实双腿打飘的老赖天真烂漫的一笑。
“欢迎来到海冬青!”女子朝他伸出了白皙粉嫩的手说道,“我就是这里的大当家慕容十一。”
第一百二十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是我老板,福建名商赖长星。”道明臣站到了老赖的身前,代替老赖伸出了手握住了慕容十一的柔荑。
老赖的眼睛盯住了那双被道明臣大爪子包住的粉嫩的小手,红了。
“厦门远华帮?”慕容十二用另外只手掩着嘴笑了。
老赖抬高了胸脯,很矜持的点点头。慕容十一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钦佩神采让老赖很有成就的快感。
“你们居然也会有麻烦?”十一姐耸耸香肩,有点不可置信。
“你对我们很有了解么?”道明臣的语气里谦和与礼貌并重。老赖觉得真有点呕血,道明臣一旦收敛了暴戾,老赖觉得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折磨。这种折磨就好比你明明知道儿子在外面打架斗殴,晚上却带回了一张考试一百分的试卷。
“一点点。”十一姐的眼波在道明臣的身上流转着,看得出来,她的眼神有那么点好奇和欣赏的成分。
“我们的确是有麻烦了,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的,十一姐你说是吧?”道明臣掏出自己的漠河,恭敬的奉给了十一姐。
老赖在一边狂撇嘴,老伎俩了!老赖心里在呐喊着。
十一姐大大方方的接过了漠河卷烟,翻转了看了看,笑着推却道明臣划着的火柴,身后的穿着迷彩的汉子立马用打火机给她点燃了烟。
“是漠河烟吧?”十一姐吐出了串烟圈,很轻松的问道。
“霸道的人一般都能抽惯霸道的香烟。”道明臣的脸上挂满了微笑,他笑得很真诚,语气里有着不着痕迹的马屁味道。
老赖和那个迷彩服汉子的脸都有点红了。漠河卷烟他们俩都降不住。
“说说吧,来找我们海冬青所为何来?我情不自禁的有点好奇了。”十一姐把嘴里的烟吐出一大截又回笼到了挺直娇俏的鼻子里。
“帮我们干掉一帮人。”道明臣很直接的说道。
“杀人?”十一姐很暧昧的笑了笑,“我们可都是良民,你别看我们这手榴弹什么的都有,其实这都是解放前的旧东西了,政府又不来收缴。”
“道上久闻海冬青的大名了,十一姐不必谦虚。”道明臣继续表演着教科书一般的谦虚与恭敬。
“既然是道上的朋友,我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你们的需求不符合我们的作风。”十一姐回答得很干脆利落,“我们千里独行的杀手团体,大规模的剿灭对手的单子我们从来没接来。一来我们没这方面的经验,二来,这么做很容易暴露自己,会给我们带来伤亡,我们不大容易全身而退。”
“我们本来是准备去澳门找职业杀手的。”道明臣说谎话从来都不脸红,而且瞎话张嘴就来,“澳门大圈叶成坚也是干这个的,他手下据说有帮纵横北美的杀手。但是,我们没去找他们,我们找上了您。”
“谢谢你看得起我们海冬青。”十一姐漆黑的剪水双瞳亮了。
“不找他们因为他们不是国内的专业人士,做起事来难免有后遗症。”道明臣自己也点着了一支漠河卷烟,徐徐的吐出一圈烟,“我们需要最直接的解决方式,而且不留首尾。基于这点,国内除了海冬青,我们想汪以还有谁。”
“你太高看我们了。”十一姐背转了身,看着鱼塘已经平静的水面,她的话音也和水面一般的平静:“国内据我所知,沿海那边,也有几个很专业的杀生团体,就譬如说广东三水的幻剑盟的青龙堂,好象他们的杀手全是小时候就接受了最严格的训练,专门收买人命,比我们海东青这些乡下土包子要厉害多了。”
道明臣知道慕容十一说的是谁,年前的时候,青衣在天都火车站截流的那些南下淘金的女子,把姿色上佳的全部一扫而空,此举大大激怒了南方黑道色情业的霸主,那个霸主是深圳人,也是个大队书记,在当地通过买卖地皮发了大财,手下豢养了大批的马崽卖命,控制着南方好几个城市的色情业,号令一方,赫赫有名。这个霸主从灰头土脸回来的鸡头那里打听到了是内地的天都市一个黑社会头领干出了这件缺德事,大为光火,于是立刻就找上了三水青龙堂,想要给青衣点教训。青龙堂收了他的买命钱,迅速派出两员战将级别的人马,摸到了天都,想一举索命。他们是深夜摸上纣臣墩的,指望能不声不响就干掉青衣走人。他们失算了,还没等他们翻进翻身村村委会的院子,就被嗅觉敏锐的旺才的叫声给暴露了。旺才就是旺才,以前的道明臣和刘震撼去直属炮连偷看女孩洗澡就曾经吃过它的亏,两个杀手算是栽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暴露的杀手就不再是杀手了,按照他们的身手,那时候撤退其实也来得及,但是他们太过于自信了,他们当时想的是强攻。
以他们的枪法,十米之内本来应该是百发百中,他们的确有强攻的资本。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一个小小的内地帮会,居然拥有着多么豪华的黄金阵容。他们经过村委会院子里的香橼树时,树上无声无息的落下了几个人,就地一个翻滚,迅疾而无声,两个杀手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但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他们的枪口基于连最基本的抬枪动作也没完成,几把闪着幽光的五连发猎枪几乎同时就指住了他们的脑袋,枪口靠得是那么的近,以致于让他们甚至闻到了枪口上面散发着的浓重硝烟味道。两个杀手就这么一枪未发就被下了枪,直到后来他们也没能彻底弄明白,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到了他们的身后指他们脑袋的,要知道他们平时就是以小心谨慎身手敏捷而闻名的啊。这两个杀手最后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长髯飞舞的英俊男子用花坛上撬起的廉价红砖一下一下砸断了他们的脊椎骨。当两个打着石膏的杀手被扔上火车带到广东时,三水青龙堂的大哥差点不敢相认,这两个象木乃伊一样的东西就是自己麾下原来那两个战绩彪炳的杀手吗?要知道他们俩的功劳簿打开,是可以让多少善良的人们感到脊梁抽筋啊!而现在的他们,竟然被人很彻底的打断了脊梁,彻底到象永远也无法合并的海峡,也彻底葬送他们原本大好的前程。
“要玩就继续奉陪。”这就是那个他们原本看不起的内地帮会老大让他们捎回来的话。
道明臣所不知道的事是,青龙堂的人其实本来非常非常愤怒的,他们甚至还想策划一次报复,来个二上天都,干掉青衣来挽回颜面,但是年后道明臣在香港干出的惊天大劫案让他们的愤怒彻底消失了。因为那两个杀手无意中看到了一本香港的“二周刊”杂志,因为地处香港周边的缘故,广东那里经常有人从香港带点报刊杂志什么的过来,凑巧的是,这期刊登着幽幽大记者千心万苦拍摄来的道明臣抢劫金铺时侧面照片的“二周刊”杂志风好被那两个杀手中的一个发现了。上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唤醒了杀手时刻萦绕在心头的记忆,一样的长发,一样的美髯,一样不变的张扬飞舞的霸气,报刊在杀手手中无声的滑落了。他忽然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了,那个长发长髯的英俊男子只是砸碎了他们的脊椎,他在香港可是凶残成性的干掉了不知道多少人。接到杀手反馈的消息之后,青龙堂的人也开始认真打听起来,越打听心就越凉,报仇的事也被就此暂时搁置了。
道明臣听到慕容十一抬出他们,又怎么能不哑然失笑呢。于是他笑了,笑意虽然很浅,但里面不屑味道却很浓。
这种不屑让敏锐的慕容十一很清晰的捕捉到了。
“是我的错觉吗?我似乎看出了你对青龙堂的不屑一顾。”十一姐抱住了胳膊,逼视着道明臣的眼睛。
“我没有不屑,”道明臣没有避让十一姐利箭一般咄咄逼人的眼神,“我是很不屑!很不屑!”
道明臣的眼神顷刻间转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眼眸中闪着的寒光犹如一把从火花四溅的电砂轮上刚刚开了锋的斧头,一股傲视天下的豪气油然而生着,毫不退让的打上了慕容十一的眼睛。这种眼神属于很自然的一种流露,道明臣一旦感觉到被威胁,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抛弃自己原先那种苦心营造的温文儒雅形象,一下子本性使然的把真正的那一面性格展露无遗。
“你究竟是远华帮进而的什么人?”慕容十一的眼神一下子收紧了,仿佛一只看到自己地盘上忽然横空冲出了条强敌的猛兽一般,十一姐的眼睛飘向了一边的老赖,“你是纸扇还是红棍?”
“我是红棍。”道明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刚刚那种锋利的眼神随即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双是原先那虚伪的谦恭。
“我要是你的老大,我就不会把你留着。”慕容十一的眼神从老赖身上又滑到了道明臣的身上,目光灼灼:“你绝对不是那种甘于久居人下的那种人,你很有脑子,也很聪明,这点从你的眼神和表演天赋上就能看出名堂。你这样的人或许是把快刀,但更是害虫。有武力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会动脑子的武人,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个练枪的好手,虎口上的老茧也很厚。我说得没错吧?”
老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一下子。
“十一姐,你说得太严重了吧?”道明臣眯着眼笑了,“我就是个小角色而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这么一说,我老大脸色都变了。”
“我们家乡有句俗话,”沉默了很久的老赖也插嘴了,“一百斤的力气不只挑一百斤的担子。”老赖重重的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明臣,你说呢?”
“那是。”道明臣笑了,老赖也笑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老板了,其实这种江湖上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早晚会交给一个人的,至于是不是他,十一大姐你不需要担心,我们还是谈谈实际的吧,我们需要你帮忙的事你究竟有没有把握?”老赖的脸上恢复了一个江湖中人固有的平静和冷漠。
“你是要我们帮你干掉一大帮人,嗯……人数你能再具体点吗?”十一把手里的烟蒂弹到了鱼塘里。
“大约起码有一百人。”
“他们有具体的住处吗?是集中在一起的吗?”
“他们肯定是集中在一起的,所以很有难度,而且对方火力很强!”
“你们能出多少钱?”
“五十万。”道明臣插嘴了。
“呵呵……我怎么感觉你反倒更象是老板。”慕容十一又捂着嘴偷乐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知道,你们对于大规模歼灭对方没有什么前期经验,如果不行,我不勉强。”老赖面孔上的肌肉轻微的抽动了一下,还是不动声色。
“的确如你所说,很难!”慕容十一把手插在了裤兜里,遗憾的耸耸肩膀。
“很抱歉打扰你们了。”老赖摊摊手,回看了道明臣一眼。道明臣拿着火柴盒朝他翻了翻白眼。眉宇间那种名字叫做不屑的表情又涌现了出来。这样的不屑无论是针对谁,对方都会受不了的。
就在一大帮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慕容十一开口了。
“没有经验就不能接吗?”慕容十一小巧的嘴角又扬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接了?”
“好有霸气的大姐!”道明臣收住了迈动的脚步,平静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欣赏痕迹:“你也是我看过最有傲气的女子!”
“谢谢!”慕容十一的鼻子轻轻的哼了哼。
“需要付定金吗?”道明臣问道。
“我还需要你们给出具体的时候,地点。至于定金,一半的资金当然先要入帐。这是行规,不过可以看在是笔巨款的份上,先可以缓上一缓,对于你们我还能放心。”慕容十一说道。
“具体的时间地点现在还不好定,因为这趟活要去的是内蒙古,路很远。你们的杀手和我们一起去。我们这次要干大买卖,你们跟着我们过去,到需要你们动手的时候,你们直接动手,然后拿剩下的钱走人,至于那另外一半钱,我很快派人送来,临出发之前保证上你们的帐。”道明臣说道。
“无所谓。”慕容十一笑道,“我们本就是杀手,你们是雇主,你们怎么说说我们怎么做。”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道明臣伸出了手。
“爽快!”慕容十一从裤兜里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和道明臣握住了。道明臣感觉到她的手很火烫,如果说青衣就象一块冰,那么这个女子就如同是一团火。
“老握着我的手不放干什么?”慕容十一促狭的朝道明臣挤了挤眼睛,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呵呵……”道明臣讪讪的傻笑着把手抽了回来。
“小伙子,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你很有意思。”慕容十一的脚踩在了手榴弹箱子上问道,她的大腿修长细致,跷起腿的样子特别有味道。
“我叫道镇东。”道明臣说道。他没说谎,这是他多年前用过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在那个特殊年代很容易被人误解为镇压东方,所以改了。
“威镇东方?好名字!”慕容十一笑了。她帮这个名字做出了另外一个解释。
“大姐你的名字也不赖。”道明臣很虚伪的附和道。其实十一这名字好在哪,估计他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喜欢别人叫我的外号。”慕容十一说道,“我外号叫女大圣,来源于背后的这个纹身。”慕容十一把肩膀微微侧了一侧,背上纹的戴着金箍的猩猩脑袋透过紧身背心把狰狞的面孔露了露。
“你长得好看了点。”道明臣说道,“齐天大圣哪有长这么标致的?”
“你长得也不错。”慕容十一眼睛在老赖身上滴溜溜的转着说道,“就和你的野心一样,那是你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事实。”
“哈哈!”道明臣看着老赖说道,“大哥,我怎么觉得她怎么老是象在挑拨我们关系似的?”
“是你多心了,小道。”老赖礼貌的对慕容十一点点头,自顾自带着保镖先向前走去。
慕容十一是看着老赖一大帮人消失在了山丘后面的,看到人影消失了,她的嘴角一扬,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
这时候,旁边穿迷彩服的马崽身上的大哥大响了,马崽看了看号码,摁通了电话,只听了几句马崽的脸色就立刻变了。
“大姐!”马崽挂断了电话,语气急促的说道:“交牛大会上有人捣乱!”
“噗嗤”慕容十一笑了,“你小子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了?”
“事情有点麻烦!捣乱的人全带着家伙!场地上的兄弟估计压制不住啊!”马崽急道。
“麻烦全一起来了。”慕容十一冷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
海冬青的交牛大会是莫甘山多年流传的传统了,就和别的地方的三月三庙会是差不多的一个概念。每年的这时候,海州附近地方上无聊的老板和有钱人都会云集于此,看看这一年一度的盛景,当然了,很多外地无所事事的有钱人也会来这里消遣,然后把这个作为自己闲暇吹嘘里的资本。
海冬青豢养的全是莫甘山最好的壮牛,在这些牛刚刚断奶后,用上好的花雕酒和茯苓饲养,到了成年后,全都是一身漂亮的水光圆滑的好膘,每条牛的体重都达到了赫人的一吨重左右。这种特殊的饲养方法后来被新西兰的老外偷学了去,改了个名字叫“肥牛”,一度风靡了全世界的餐饮界。
海冬青人并没有老外这样的头脑。
他们经过了很长时候和心血饲养出来的壮牛,其实就是为了每年一度的交牛大会。每年的交牛大会上,看着几头被生理冲动烧红了眼的壮牛捉对肉搏,体验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是每个看客都能感到无比快慰的事。
有钱的老板是看热闹寻开心的,海冬青的人是数钱数得乐呵。
今年的牛交大会本来也和往年一样,也应该是件双方都开心的事,但偏偏就出问题了。
加里森敢死队的当家大司马小黑哥一头撞上了海冬青的大门。
小黑哥是个平生谨慎的人,熟悉他的人都将他称之为心思慎密,工于心计的小诸葛。按说他怎么也不该一头撞上海冬青的大汴来捣乱,这不但不符合江湖规矩,更不符合小黑哥的为人。
小黑哥不是了为道明臣来的,宿云微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小黑哥那天等到伏击道明臣的彪子铩羽归来,再听那些小马崽们一说道明臣捎回的话,小黑哥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件事了。
小黑哥为自己唤醒了一头沉睡中的猛兽而感到了深深的懊悔。懊悔之余,他也被道明臣展现出的风范彻底倾倒了,什么是大哥?这就是顶级的大哥!有谁会因为对手是条骨气铮铮的汉子而手下留情的?小黑哥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处在相同的位置,他是绝对不可能活着放回一个如此执着敌对自己的对手的,尤其是象彪子这种永远不会说软话的硬汉子。道明臣的豪气和骄傲让小黑哥真正的心服了,残酷的杀戮永远不会让小黑哥退让。小黑哥是被道明臣那种俯瞰天下的气度所深深折服的。
复出后的道明臣也做出了一连串穿花潦眼的举措,清理自己地盘的手段和硬朗作风更是让小黑哥钦佩。小黑哥谈及月经哥的时候,也从原先的平淡口气渐渐发展成了一种隐约的羡慕和敬重。
当然这样的敬重的话是不可能从小黑哥嘴里很明确的说出来的,小黑哥只是在一闪酒醉后说过这样一句话,“即生月经,又何生小黑?”
小黑哥并不经常喝酒,他的酒量其实极好,但他一般很少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喝酒容易误事,所以最好不喝。那天的小黑哥是因为弟弟在学校拿了小红花,高兴了,才喝多了忘形的。
小黑哥的弟弟自小就和他相依为命。
兄弟俩的母亲去世很早,父亲在他们俩很上的时候就是天都纺织厂子弟小说的语文教师了。原先的一家人,虽然生活得很清贫,但也充满了温馨。那时候的小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夏天放暑假的,带着撅着小屁股走路的弟弟和自己拖根柴禾棍子去邻居家的菜花田里练“刀法”。小黑在柴禾棍子上面用自己的红领巾扎个穗,在风中飘舞。到了晚上的时候,小黑还能用弟弟吃完的咸鸭蛋壳戳个小洞,抓来很多的萤火虫塞在里面,给弟弟做个小灯笼,小灯笼散发着迷离柔和的光,弟弟非常喜欢。家里的条件不好,懂事的小黑一般都把自己的咸鸭蛋留给弟弟吃,自己由和父亲一样喝粥。弟弟满足的雀跃和咯咯的傻笑让小黑感到自己被比咸鸭蛋更大的幸福填得满满的。
厄运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在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和年幼的小黑身上。
当时的文革风暴发展到了极处,渐渐蔓延到了天都市原本不起眼的角落来了,做为一个比较典型的“臭老九”,小黑的父亲被打倒了,刚开始还只是简单的文攻,武斗最多也就是“放飞机”什么的,但是小黑父亲有着文人特有的傲骨,始终不肯交待问题,他的脖子昂得高高的,他认为自己并没有莫须有的政治倾向问题。他对一切批判保持着保留态度的倔强惹怒了当时搞批斗的红卫兵,他被摘掉了曾经被打烂了无数次,又用胶布绑上的眼镜,被人用石灰生生揉瞎了眼睛。
那天夜里的月亮又大又圆,就歇脚小黑最喜欢吃的月饼一样,在天边挂着。窗外还立着个兄弟俩堆着的雪人,手里的笤帚骄傲的矗立着。父亲已经被带走几天了,家里的米也已经煮完了,被饥饿和莫名的惊恐包围着的小黑搂着弟弟始终无法入睡,乖巧的弟弟也不嚷饿,看哥哥不睡,也跟着不睡,欠在哥哥的怀抱里,用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哥哥焦急的面孔。
兄弟俩人搂抱得很紧,窗外北风在嚎叫,凄厉
而悠长。
父亲是被邻居们下半夜抬着回来的,他的眼睛上缠着很厚很脏的灰白色绷带,躺在担架上哆嗦着好象个发着羊癫风的病人,疼痛让他的手把担架边上的竹杆子都抠出了几道深深的壑沟,指甲反转着,露出了里面血糊糊的内容。小黑抱着弟弟躲在旮旯里不敢再据头看哪怕一眼。小黑的弟弟被父亲的惨象吓到了,在五点左右发起了高烧。当时还年幼的小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这边是父亲需要照顾,那边是弟弟在痛苦的呻吟,他只知道拼命的给弟弟灌凉水,把弟弟滚烫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脸上,期望着可以把弟弟滚烫的象烧红的铁块一样的额头给降下温来。窗外的雪悄然飘落,小黑的泪水犹如雪花一般扑漱漱而下。
那一年的冬天,小黑七岁,弟弟三岁。
那一夜之的一,原先调皮可爱的弟弟被高烧烧成了傻子。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三岁。小黑永远也无法忘记弟弟在那诳挣经节脸叫难受的情景,父亲所爱的磨难也许无可避免,但弟弟却实在是很无辜,小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自己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让弟弟阖家上最好最体面的日子,再也不让他受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事实证明了小黑的誓言,长大后的小黑就象是个父亲一样照顾起自己的弟弟来。他拼命的赚钱,希望能凑够钱去让弟弟上最好的培智学校,他最恨的就是别人骂他弟弟傻二。
有一次,有一个喝醉酒的地痞揪着弟弟的耳朵,说傻二快叫我爸爸。小黑哥怀里揣着给弟弟刚刚买来的包子,看到了这一幕。他没舍得丢掉包子,因为那时的小黑哥在纺织厂车间只拿十八块一月的工资,于是他就用两条腿换着方向照着地痞的脑门一阵狂奔,地痞被踹得就象个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肚子的分金宁和粉条炖猪肉和着胆汁呕了一地。
有人告诉小黑哥,这是菜刀队的流氓,别打了。小黑哥反倒踢得更欢了。成年后的小黑哥一直是厂区的武术队的骨干,从小就刻意苦学的潭腿,就是用来保护弟弟的。
地痞最后是跪在地上叫了弟弟三声爸爸,小黑才放过他的。
菜刀队的报复很迅速。
宰将军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敢在菜刀队的地盘把自己的马崽打成烂泥一样,他对这个精干而沉默的年轻人不由得发生了点兴趣,于是他亲自带着人把小黑堵在回家的路上,拳打脚踢,打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把小黑拖上了一家旅馆,大冷天,拖着水管子把扒光了衣服的小黑浇了个透心彻骨凉。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侮辱我们菜刀队的下场就是这样!”宰将军是这样说的。
小黑倔强的咬着牙看着宰将军,没有屈服,没有胆怯。
“要想不再被侮辱也行,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条路,我看你的身手还可以,我们那么多人打你一个,还被你放倒了好几个,要不这样,你加入我们菜刀队,前帐就此勾销。”宰将军说完顿了顿,他在观看小黑的脸色。
小黑艰难的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触目惊心的作品;很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呵呵…………这第二条路嘛,你今天可以走,我不为难你。不过下次我只要在南城见你一次就打一次,不只是打你,我连你弟弟也一起打,除非你搬到别的地方去。”宰将军很流氓的笑了笑,说道。
小黑就这么一脚踏入了黑社会,义无返顾。
当时的菜刀队并没有让小黑哥有过多的发挥空间,前面的人挡路的太多了,小黑哥一直在基层充当着打手,暴力是他宣泄自我的唯一方式。但是小黑哥就是小黑哥,他极具亲和力的领导才能很快让他也啸聚了一帮生死与共的兄弟,其中甚至还有厂保卫科的保卫干事。
龙腾和菜刀队的大火并让小黑哥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他很顺利的当上了南城霸主的位置,顺利到让他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春风得意的小黑哥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谎言,他把弟弟送到了天都最好的培智学校,期望弟弟能在优良的教育下,有个长足的进步。他甚至想,等弟弟学校毕业了,稍微开窍点,就给他买上个老婆。
弟弟很争气,老是在学校拿小红花,每次回来都得意的拿给哥哥看,小黑哥的心就象当年一样,被咸鸭蛋般巨大的幸福给填得满满的。
小黑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发迹前,弟弟倒没受什么大罪,自己上位了,弟弟却偏偏遭了场横祸。
小黑的弟弟上的育才培智学校位处于天都北区,这里机关林立,是天都最繁华的地段。充才培智学校就在天都外事办的隔壁,两者之间就隔着道围墙,小黑的弟弟最喜欢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对面,他觉得对面老有些漂亮的车停在那里。小黑的弟弟不是看车的,他并不喜欢小汽车,他喜欢的是变形金刚。他看的是那些小汽车里走出的人,这些漂亮小车里走出来的女人都象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漂亮,漂亮得能耀花他的眼睛。他的智力虽然不高,但实际年龄和与生俱来的生理本能让他喜欢上看看这些美女,就是看看而已,也没什么其他更复杂的念头。
就在赖长星和道明臣动身去海州的这天早晨,小黑的弟弟在学校的二楼上无意中看到了对面大院子里来了一辆很豪华的车。
车子停稳了,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和平常他看到的美女水大一样,这个女子眉目如画,梳着他没见过的漂亮发髻,穿着一件后面象被子一样耸立的衣服,衣服宽大得就象戏台上的戏服,一步一步款款而行。
弟弟被吸引住了。
美女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迈着外八字步的男人,一高一矮,神情傲慢得就象个国一,一簇漆黑的胡子象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了他们的人中上。旁边是一圈带着恭敬和谄媚神色的人哈腰迎接着他们。弟弟觉得这两个人面目可憎,在他的心里,好人和坏人的划分比较简单,所以弟弟想当然的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坏蛋了。
“原来是小日本!”弟弟忽然欣喜的叫了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哥哥背着他去看完露天电影,就喜欢和他玩八路军打仗的游戏,哥哥老是喜欢在他嘴唇上用爸爸的墨水点上这么一个黑点,让他扮演小日本鬼子,他很羡慕哥哥,也希望能扮演一次八路军,可是哥哥老是不同意。弟弟虽然傻,但却并没有忘记过去和哥哥发生的一切券加快,是那两个男人嘴唇上的黑点让他想起了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
弟弟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个主意,他想要扮演一回八路。
他撅着屁股走到了学校的传达室,看门的老头买了要油条,油条用张报纸包着,正搁在桌上,看门老头背朝着门,正在炭炉子上煎着鸡蛋,嘴里还哼着“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这首刚刚在天都传唱开的小调。
弟弟撅起屁股把油条拿起来塞到了嘴里,象鸭子一样晃荡着一溜烟出了大门。
天都外事办的院子门开得大大的,门口一条横幅迎风招展,上面写着“欢迎日本兼村和服株式会社社会兼村先生莅临天都”。弟弟哪里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他继续迈着鸭步,咬着油条进了外事办的大门。传达室的门卫老头探着脑袋看了看,见是个又白又胖的体面小伙子,没说啥,继续低头喝粥。
弟弟得意得不得了,甩着膀子径直一溜鸭步走到了那辆豪华的小车跟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开裤子对着轮子就撒了泡尿。
“欧……欧……我是八路军……欧欧……”撒完了尿的弟弟抖擞了两下,把裤子又胡乱捞了起来,一边雀跃着拍手,一边围着车子蹦蹦跳跳,嘴里还在兴奋的叫嚷着,就象刚刚完成了作品的毕加索。
院子里的一帮人全傻眼了,怔在了那里。那个和服美女的脸腾的红了,刚刚的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中国人的硕大让她感到难为情。
弟弟看着这么多人瞠目结舌看着他,小孩心性更是得到满足,一把扯下了车头上插着的一张膏药旗,得意的挥舞着,更是跑得欢。
“八嘎!”看到膏药旗被摘下来乱挥舞着,领头的矮壮男人一声厉喝,显然是火了。他看到面前这个小胖子似乎对他的喝叫根本无动于衷,完全没罢手的意思,于是矮壮男人愤怒了,他朝身边的另外一个躬着腰的高大汉子努了努嘴,脑袋朝弟弟歪了歪。
这个也留着一簇胡子的高壮汉子立马冲上来照着弟弟的脸就是一脚,腾起的大脚带着呼啸的劲风把弟弟踹得腾空坐倒了,弟弟哇哇的大哭起来,他的脸上有一个巨大而丑陋的脚印,瘀青了一大片,脸上坟起了老高。弟弟的哭声被哽咽住了,胖乎乎的弟弟从嘴里吐出了两颗血乎乎的牙齿,那柄膏药旗被他压在了屁股下面折成了两半。
高壮的男人看到膏药旗被压断了,似乎更是火大,象背着袋化肥一样,把高高大大的弟弟举起来又是一个过肩摔,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弟弟的哭声静止了,他的脑袋落地时磕在了汽车的后视镜上,后视镜粉碎了,残留的把子上有一滩猩红的血迹。
“下马先生!”有个戴眼镜的赶紧拉了这气咻咻的高壮男人的粗大的胳膊,一脸尴尬的用日语解释道:“我们隔壁有个培智学校,这一定是个偷偷溜出来的弱智儿童,他是无心的,实在是很抱歉!”
“站起来!”叫下马先生的高壮汉子很粗鲁的一把推开了眼镜,用脚尖踢了踢还在呻吟的弟弟。
“兼村先生!”眼镜赶紧盾向了另外一边站着的那个矮壮男人,紧张的说道。和服美女用手轻轻拉了拉矮壮汉子的胳膊,矮壮汉子阴郁着脸,把脑袋对着叫下马先生的高大的仁丹胡子点了点,下马先生用脚踢了踢弟弟,哈哈大笑着把腰带紧了一紧,走了回来。
弟弟就象堆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一脑壳的鲜血。
“我很生气!”叫兼村先生的矮壮男人发话了,他是用的中文讲的,普通话讲的是很标准,就是里面的粗鲁和蛮横多了那么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另外有个谢顶的发福中年人马上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说道:“是我们不好,让社长和夫人受惊了!作为吸引外商投资过程中而发生的这种大事,我先向兼村先生做诚恳的道歉!这事我稍后会做处理,保证有能够让兼村先生满意的结果!我这就找人把这小子送医院,并且马上就把您的车给您洗好!”
“林主任,给你添麻烦了。”兼村先生暧昧的笑着,和身后的打人的个下马先生低头给林主任鞠了个躬。
前面一排人赶紧哈腰。
兼村先生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外事办的大楼发。那个和服美女经过谢顶的林主任面前时,微微欠了欠身子,说了句:“实在是很抱歉!”
她的话也是正宗的普通话,讲得很标准,也很好听。
林主任对着几个模糊的背影双是一鞠躬。
这件事搁在任何别的地方,也许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偏偏弟弟有个好哥,这个哥哥偏偏又爱弟如命,哥哥的名字又偏偏叫小黑。
小黑带着人来到外事办的时候,主任和那些日本人已经不在了,杀气腾腾的小黑哥踹开了他所能遇见的每一个科室大门,终于找到了曾经在场的那个眼镜。
“是你打了我弟弟?”小黑哥刷的拉开了百叶帘,早晨的阳光洒落在瑟瑟发抖的眼镜兄身上。
“不是我…………”眼镜兄嗫嚅着说道。
“是谁?”旁边的彪子两眼血红的问道,他每走一步,身上就有铁器撞击传来,那是两把裁版刀在交错。彪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道明臣留下了他的命,也留下了他足以自豪的资本,彪子越发彪悍了。
“是日本商人!你弟弟在他的车上撒了泡尿,还把他们的国旗拿下来玩。”眼镜兄急忙给自己摆脱嫌疑。
“狗日的!”小黑哥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我弟弟不过就干了这事,居然就把他打成了重度脑震荡?就为了这个?我弟弟就是撒尿在他嘴里,他也得咽下去!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你操你妈的!说!”
“他们是省里介绍来的外资企业!我一个小科员加翻译而已,我哪有这胆子。”眼镜兄胆怯的说道,他的眼睛骨碌骨碌盯着小黑的脸在看,小黑原本英俊的脸已经扭曲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狰狞而凶恶。
“这帮二杆子去哪了?”小黑哥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我……我……”眼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快说!”彪子用裁版刀拍了拍他的脸蛋,雪亮的刀锋反射着眼镜兄因为恐惧而变形的脸蛋。
“我说我说,科长主任带着这几个日本客商是去了海州莫甘山看交牛大会了!我们高价买了几张票,就是准备招待这些外商的!”眼镜掂着脖子让刀锋离他的嗓子远了点,急忙说道。
“你们居然就这么招商引资的?”小黑哥不怒反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镜支支吾吾。
“你最好别说谎,如果你说谎的话,你最好想好你的下场!”小黑哥拿过彪子手里的裁版刀,轻轻在眼镜兄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眼镜兄眼前一黑,瞳孔放大到了极处,险险晕过去了。
“我没有说谎!真的!这个日本客商马上就要在天都投资了,他的厂房都在西城起得差不多了,这次就是业看看进度的,我要骗你,我就是龟孙子!”眼镜象连珠炮一样的说道。
“我管他是谁!”小黑哥刀锋一转,刷一声,百叶窗被一削而断,“动了我弟弟,我就再不是人了!我不把他干挺,我还做什么敢死队的大哥?”
眼镜的嘴张大了,就象一条濒临死亡的鲶鱼。 (精彩小说推荐:
)
( 血流 http://www.xshubao22.com/5/54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