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 第 5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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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路可走么?小黑苦笑着问自己,他忽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念头,很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彼将取而代之!”小黑想起了自己以前意气风发的指着街上前呼后拥的宰将军对彪子说过的话了。

    他想了自己短暂的辉煌。

    想起了死在自己手里的胜男,以及和胜男缠绵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想起了小时候帮弟弟掏空咸鸭蛋壳,抓来荧火虫塞在里面做灯笼的点点滴滴。

    “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为什么会这样?”小黑不甘的,象野兽一般发出低沉的呐喊。

    有风从门缝里吹过,象在呜咽。

    “道明臣!”小黑倏的抬起头,黑漆漆的阴暗里闪着他血红的双眼,“就是死,我也要让你记着我一辈子!”

    (背景音乐《寂寞沙洲冷》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理由

    惠惠正在病房里低头给龙五削着一个苹果。

    她削得很仔细,苹果皮形成一个旋涡,从水果刀刃下面盘旋着,散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龙五一直在盯着她看,死死盯着。

    龙五觉得现在这个场面真的很温馨——如果那两个同事这会能睡在别的病房的话会更温馨。

    惠惠来得比较迟,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过来,她被事泮住了,所里晚上上抓来了两个学生,两个小年青都是天都大学的大一的学生,长得斯斯文文,抓进来的罪名居然是打架。

    惠惠是书记员,参与了取证和审问。

    两个大学生今天晚上在天都大学聚餐的饭堂里把一个老师揍得满地找牙,当场就踹断了三根肋巴骨,几个老师当时都大怒,想上来帮忙,两个学生抽出地上的板凳,一阵没头没脑的乱砸,把整个饭堂抡得鸡飞狗跳。学校保卫处看情节比较严重,一脚就将他们扭送到了派出所。

    “为什么动手打老师?”负责审讯的副所长目光直视着两个大学生,充满了威严与正义。

    “想知道这个问题的话,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个被我们打的老师?”有个大学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不紧不慢的说道。

    “呵呵,挺狂的小兔崽子……”副所长拿起了桌上的搁着的电警棍,暧昧的笑了起来。

    看着所长把电警棍按得劈里啪啦的阵蓝色火花乱冒,两个大学生也有占担心了,脸色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亏你们是大学生,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辛苦培养你们的老师吗?”惠惠也愤怒了,她对两个大学生犯了这么严重的错,仍然不知道悔改而感到一种痛心。

    她下午去医院取证的时候看到了浑身打着石膏的老师,那个老师已经五十岁左右了,一张儒雅温文的脸被打得几乎变了形状。

    “我们有我们的理由。”另外一个大学生也说话了,胆怯的看了一眼所长,但仍然显得很理直气壮:“那警官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我们打的那个老师,他借着开会谈心为由,用奖学金、毕业优先推荐为诱饵,诱奸了我们班上的女同学你知道不?”

    “有这事?”惠惠楞住了。

    “那也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辞。你们说有就有?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有,也应该由公安机关来处理,什么时候由着你们明目张胆报仇了?你以为你们是古代大侠啊?”副所长冷笑道,“真不知道你们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我的双胞胎妹妹也是受害者之一,前不久,我家好象报过案吧?你们应该有印象吧?后来怎么处理的?我妹妹已经怀孕了!她才多大?”戴眼镜的大学生眼睛红了。

    这么一说,惠惠是有点印象了,这件案子不了了之了。好象是以学校的名义给保释了,据说那个老师家里有个什么亲戚在市教育局做局长,当时参加报案的还有其他几个女孩,不过很快又都撤诉了。

    “你们应该相信我们公安机关,有罪谁也跑不了,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来行侠仗义!你们犯的罪不要强扯到别的事上,先老实交待你们的问题!”副所长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另外一个大学生不屑的笑了笑。

    “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在上家伙才肯老实点?我是看你是大学生才跟你客气的,你可不要真以为我是多好说话的人!是不是不给你上点家伙,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所长瞪着眼站了起来,作势扬了扬手里的电警棍。

    “警官,我首先要申明,我们的国家是法制国家,我们还是没有定罪的嫌疑人,你并没有权利用暴力方式逼问我们。”

    “哈哈……”所长用毫无保留的笑声讽刺了大学生的幼稚。

    “这没什么好笑的!”戴眼镜的大学生打断了所长猖狂的笑声,“我问你,如果是你的妹妹被人侮辱了,而犯罪的坏人又得不到应有的下场,你会怎么做?”

    “你还会去相信什么公安机关?”眼镜冷笑道。

    “那你们这么做能有什么用处?处罚了他?可也害了你们自己啊!你们自己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为了什么?就为了今天的下场?要知道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是可以判刑的!”惠惠痛心的说道。

    “有的时候,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眼镜大学生的脸上带着一片毅然决然的表情,目光直视前方,一片冷漠。

    惠惠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个小年青的表情简直有点和道明臣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一样张扬的青春无忌,一样明知道有些事不可为,偏偏要迎难而上。

    “你瞧瞧这俩傻蛋!要有这打架的毅力去学习,他们俩老早该考上研究生了。”所长不屑的对惠惠说道。他觉得研究生肯定比大学生还要高级。

    “老实把你们的犯罪经过讲一讲!”所长扭过头恶狠狠的说道。

    “该说的已经说了,可惜了,今天拉架的人多了点,要不还驵再打得痛快点的。”

    “难道你们觉得下手不够重,还想再打狠点?”所长狡黠的问道。

    “我想把他给废了!让他永远也不能再糟蹋单纯的小女孩!”眼镜大学生的回答让所长一阵窃喜。

    “把这句话的前半包给添上。”所长吩咐惠惠道。

    让所长失望的是,这两个大学生最终还是没能收审,有人来保他们了。

    惠惠看着那两个大学生兴高采烈的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一个西装墨镜的彪悍男子把他们领上了车。

    “嗨。”所长站在惠惠身边,一阵哀叹,“人那,不定就能有什么后台也说不定!”

    “不是批捕了吗?十四天刑拘不允许保释啊!”惠惠有点不解。

    “被他们打的老师撤诉了。”所长苦笑了一下,又摇摇头道:“我看这个老师算是栽了,撞到铁板上了。”

    “你说那个老师他有没有真的对女孩……”惠惠问道。

    “坏事真的不能干啊!”所长下巴翘了翘,示意惠惠快看那个来接两个大学生的彪悍男子。

    彪悍男子转过了身,西服胸口上有个醒目的刺绣,一条抓着地球的金龙,彪悍男子笑得很从容,带着点笑虐的拍着两个大学生的脑袋。

    惠惠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西装墨镜男子的身份。

    “难道现在‘他’的势力已经渗入到了大学校园了?”惠惠不寒而栗。

    “在想什么呢?”龙五摸着惠惠的头发问道。

    “没想什么。”惠惠把苹果塞到了龙五手里,笑了一笑。

    “辛苦你了。”龙五咬了一口苹果,“这么晚了还在陪我。”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不肯打电话给家里,我不陪着你,谁陪着你?”惠惠说道。

    龙五听了这话觉得嘴里的苹果跟蜜似的。

    龙五又狠狠咬了两口。

    “其实我有件事很早就想问你了……”龙五衡量了一下,觉得现在的气氛不错,是时候把窝在心底的那件事提出来了。

    “啥事?看你这么一本正经的。”惠惠把脸伏在了病床上,刚好枕在龙五胳膊上。

    “我不敢问。”龙五的身子都酥了。

    “瞧你,不问拉倒。”

    “我问,但你不许生气。”

    “快说吧。”

    “你家里……是不是要把你送到国外?”龙五紧张的看了看惠惠的表情,语气急促的说道:“……我就是问问。”

    “嗯。”惠惠侧过了头。

    “不去行不行?”龙五从被单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惠惠的柔荑,动情的说道。

    “现在还没决定呢。”惠惠缓缓直起了身,把手从龙五的掌心里抽了出来,淡淡的说道。

    这种回答显然有点伤龙五的心,龙五如火的目光一下就黯淡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陪夜的民警的呼噜声,场面不知道怎么弄的,忽然压抑起来。龙五觉得自己的喉咙口象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心口闷得发慌。

    龙五觉得嘴里的苹果忽然有点发苦。

    “惠惠,我觉得自从去年打上海回来之后,你我之间好象忽然有了距离。”沉默了一上,龙五很突然的说道。

    “是吗?”惠惠低着头,手指跟手指绞在了一起。

    “我不希望跟你这样下去!”龙五扔掉了手里的苹果,一把扶住惠惠的肩膀,“惠,我们结婚吧!我保证我这辈子会对你好,我保证!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你别这样……”惠惠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在最靠里病床上睡觉的同事,用力的想扳开龙五的手指是,“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我是说真心话,我爱你!惠惠!我真的很爱你,你是我一个人的!求求你,嫁给我吧!哪儿也别去,别去英国,也别再去找那个道明臣,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呵护你!惠惠……”龙五的手就象个铁环,死死扣在惠惠的肩膀上。

    “请你不要老是把我和道明臣扯到一起好不好?”惠惠半仰着脸,凝视住了龙五,娇俏动人的脸蛋罩上了一层寒霜,拉得长长的。

    “声音小点。”龙五压低了喉咙说道,“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我也知道,现在你是我女朋友,而外面对你们俩一直风言风雨……”

    “你怀疑我?”惠惠拧紧了秀眉。

    “我相信你!我绝对相信你!”龙五对天发誓,“我知道你对那家伙一直是没意思,我知道肯定是他以前纠缠过你!我发誓,我一定将他绳之于法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他!”惠惠背过了脸。

    “我今后再也不提他了!再也不提了!惠惠……”龙五把惠惠的脸扳正了,“……不要生气了,惠惠,好不好?”

    惠惠头发低垂着,遮住了脸,看不出表情,双手绞在一起,骨节都变了颜色。

    “其实这么对你很不公平,我其实……我……我其实喜欢……喜欢他……”惠惠的声音越说越小了。

    “喜欢……喜欢谁?”龙五的喉结剧烈的上下抖动着,声音都走了腔调。

    “他其实也是个好人,你也是好人,你对我很好,这我都知道……”惠惠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

    “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惠惠缓缓抬起了头。脸颊上有两条潮湿的痕迹,清晰可辨,长长的眼睫毛上挂满了晶莹,在灯光下熠熠。

    惠惠美丽而满布着哀伤的大,一瞬间放大了,漆黑的瞳孔里映着两个人影。

    龙五的嘴唇翕动着,整个身子半倾着,一动也不敢动。

    小黑哥一身白袍,身子靠在龙五的背后,半颗脑袋倚在龙五肩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龙五,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紧紧抵在龙五的后脑勺上,手指已经扳开了击锤。

    龙五的呼吸声听起来好象让整个房间里一下添了两条刚刚耕完全十亩田的老牛。

    “嘘……不要叫!我怕我会发抖,碰……”小黑另一只手的手指凑在嘴唇上,晃了一晃。

    “你……你是谁……你想怎么样?”惠惠觉得手脚冰凉,脑袋一下蒙了。

    “啧啧!大美人啊!”小黑悄悄的说道:“本来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刚刚听了你们的话,才明白你原来就是闹得龙警官和道明臣势不两立的那个大美人!”

    “厉害啊!”小黑翘了翘大拇指。

    “你……”惠惠气得脸都挣红了。

    “我真是不明白,你就是有点漂亮而已,怎么就能迷得两个天都风云人物这么为你神魂颠倒的,实在是想不明白……”小黑哥看了一眼还在打呼噜的两个警察,得意的看着惠惠。

    “你想干什么……”龙五的话音刚提高了点,就被小黑用手枪稍微着了着力,把后半截话给摁了下去。

    有个警察被龙五的声音吵到了,翻了个身,砸巴了一下嘴,继续搂着枕头又打起了呼噜。龙五看着他嘴角流出的那一串亮晶晶的诞,自杀的心都有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知道不?”小黑贴在龙五的耳朵上,轻轻说道。

    “小黑,你要是开枪,你也跑不了!”龙五拿眼睛瞄着小黑,低吼道。

    “跑?”小黑凄凉的笑了,“我还有路可跑么?”

    “你现在如果自首……”龙五的话又只讲了半截,又咽住了。

    “放屁!明智的话就给我住嘴!”小黑环抱着龙五的脖子,手枪移到了脑袋上的太阳穴。

    “今天出现在你面前,你以为我还准备跑?”小黑古怪的笑笑,“象我们这种人,拣报仇都是拣最后一个报的,仇不报完,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天都的。”

    “你想……你想干什么……”龙五的话带上了颤音,但表面上仍然很镇定。

    “你这叫色厉内茬,知道不?”小黑冷笑道,“我弟弟被你小子折磨够了吧?今天是不是轮到报应了?”

    “你弟弟我们对他很好!”惠惠急忙说道,“我们对他……”

    “别说了!”小黑不屑的撇着嘴角,“你们的才能,我们这些江湖败类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找我报仇?好!别伤害惠惠,她是无辜的,你要找我报仇只管冲我来!”龙五说这话,还不忘拿眼睛瞟着惠惠。

    “我不是报仇!我是来还债的!我们这些江湖人天生就欠你们这些吃官饭的债!”小黑鹰隼一样的目光始终笼罩在龙五的身上,一刻没离开过。

    “你究竟想怎么样?”龙五的额上开始流汗了,几颗硕大的汗珠从脑门沁出,慢慢在脸上滚落,在脸上冲开了一道道壕沟。

    “我想帮你,道明臣也是我最痛恨的人!”小黑说道。

    “哦?”龙五顿时来劲了,脸上的凝重表情也浅淡了。

    “道明臣就是指使我暗杀你的幕后主凶!龙五你记住了!”小黑说道:“他觉得应该要干掉你就必须要干掉你,他们是真正的黑社会,和我不一样,我是流氓,我是一颗小棋子,人家让我干啥我就得干啥,没有后路,也没前路。其实我蛮佩服他的,道明臣不在乎以埤是官家人还是江湖人!我就不行。”

    “是他?”龙五觉得也有点可笑,“我不明白,那你怎么会和他呛起来的?”

    “这你就别问了,现在我杀你没杀成,他们准备灭口了,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到这来找你的。”

    “投降吧!”龙五以利相诱道,“我可以说你是我的线人,前阵子是演苦肉计,我保证你什么事也没有!然后我们一起扳倒道明臣!”

    “老实说,我根本不相信雷子,以前是这样,现在临了了还是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一个堂堂南城大哥给你当线人?靠!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小黑哥笑了。

    “那你想怎么样?”龙五脊背骨抽着凉气,他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了。

    “道明臣!我太恨他了,我恨他恨到你们想象不出的地步!我也嫉妒他,嫉妒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于是我想跟龙警官你借一样东西,我想靠跟你借的这样东西能彻底弄垮道明臣。”小黑说道。

    “别来荆柯刺秦那套把戏,我可不是樊于期。”龙五心里蹦蹦的直跳。

    “放心!绝对不借你的脑袋,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我向毛主席保证!”小黑顿了顿,继续说道,“和生命比起来,我借的这样东西简直不足为道,你肯定给得起的,我相信!你记着,我只不过是个被买通的杀手,真正害你的人是道明臣!”

    “让住我说的话!”小黑凄然一笑,对着惠惠说道:“你也帮他记着!省得他万一会忘。”

    “你想干什么?”神经绷到了极限的惠惠,看到小黑越发狰狞的表情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两个警察睡得迷迷瞪瞪的,一听到尖锐的叫声,全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只看到一个白大褂医生半靠着病床,手环抱着龙五的脖子,肚子顶着龙五的背,把他拉得后仰着大半个身子,白大褂医生另外一只手里擎着一把乌黑的手枪,黄澄澄的弹壳正从弹仓往外牛溅着,房间里沉闷的枪声在回荡,硝烟在日光灯下散发着象烟雾一般迷离的美。

    龙五的白色病服裤子顷刻间被血染红了,档间遍而着黑色焦灼的洞眼,和着鲜血往外狂喷,被打烂的棉絮浮游在空气中,一上一下。

    惠惠捂着嘴,喉咙里发出的是变形和压抑到了极点的低声贝。

    两个警察略微一怔,全叟的抽出了手枪,白大褂已经松开了龙五,整个人撞开了病房大门,裹起一阵风向外跑复查,两个警察连鸣枪警告都没有,都不约而同射出了一片裹着怒火的子弹。

    “快叫医生!”高个警察回头朝呆滞了的惠惠怒喝道,扭头就跟另外一个冲出了房门。

    房门外有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厕所。四周的病房开始络绎不绝的亮起了灯光,开始有人下床的声音传来。

    两个警察站在门外,手里的枪全捏得汗津津的,两人互相做了个手势,刚准备踹门进去,厕所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两个警察擦了擦汗,慢慢推开门,一步一步挪了进去,厕所的窗口边朝下倒伏着一个人影,两把枪顿时指住了,高个警察慢慢走上去,蹲下身子,把倒着的人翻了过来。

    “是自杀了。”高个警察擦了把汗。

    地上的人穿着的白大褂上全是喷射状的鲜血,地上的血泊用肉眼可辩的速度在聚集着。

    一张曾经英俊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有无数的未了心事,口腔里有一个巨大而可怕的贯通伤直达后脑,整个下巴全糊满了血浆。

    “这次坐萝卜坐定了。”另外一个警察懊丧的蹲了下来。

    “快救命啊!医生……救命……”

    惠惠颤抖沙哑的声音贯彻着医院冷清的长廊上空。

    有风在厕所的风缝里吹过,象在呜咽。

    (背景音乐《风继续吹》响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马行空

    青衣第二天一早就接到龙五再度遇袭的消息,她起先甚至以为是开玩笑,直到陆伯龄郑重其事的约她出来谈谈,说电话里讲不清楚,这才知道真的发生了大事。

    陆伯龄的声音从来就没有这么严肃过。

    两个人约见的地方是在一个偏僻的里弄,两个人都在避嫌。

    青衣开了一辆奔驰,这辆车是老赖留下的,天都很多人还只是在图片和电视偶尔见过这种车的靓影。

    陆伯龄是一辆雪铁龙,看样子不知道从哪借来的。

    晨曦的薄雾中开始飘荡着一层寒意,青衣下了车把衣领先紧了紧,昨天夜里她和两个小日本喝了不少酒,直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

    陆伯龄正在看着巷口一家卖烧饼油条的小铺子出神。铺子门口一个乡下少妇正在给孩子喂奶,少妇的脸长得还带着点孩子所了,穿着也带着一股乡下的土味,但她的身材一点也不乡下,露出的乳房就象朵出水芙蓉似的鲜嫩。

    陆伯龄死死盯着那团白肉,眼睛一霎也不霎。

    他估计这个少妇一定虚报年龄结的婚,当时虚报年龄结婚很正常,尤其是在农村。

    “喂!”青衣双手揣在兜里,踢了踢老陆。

    “嗯?”陆伯龄缓过了神,“青衣,来啦?”

    “看什么呢?”青衣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摩尔,咬在了嘴里。

    “这不是看你没来,到处看看。”陆伯龄从口袋掏出个打火机,想帮青衣点火,被青衣拒绝了。

    “这龙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衣颦紧了眉毛。

    “这回事情大发了!”陆伯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小黑昨天潜进医院,武松把龙五的这里……”

    陆伯龄指了指胯下,并指做了个开枪扫射的动作。

    “龙五死了没?”青衣想知道重点。

    “没死,抢救过来了。小黑的五四手枪穿透力虽然好,但是制动力不行。要是六四,那么近的距离,大动脉什么的全稀巴烂了,神仙也救不了。最后,小黑就自杀了。”陆伯龄呵了一口气,跺了跺脚。

    “龙五没死是好事啊,怎么叫出大事了?”青衣挑了挑眉毛,有点纳闷。

    “好什么啊!你知道小黑临开枪前跟龙五说了什么吗?他说这一切都是龙腾的道指使他的!还说今天做的一切,都是让龙五记住了,这仇该找谁去报!换句话说,他没打死龙五,就是故意的!”陆伯龄急得太阳穴上青筋一鼓一鼓的。

    “赖上我们了?”青衣也沉默了。谁也没料到小黑来了这么招,这一招可远比小黑被警察逮住之后,自己招供出来要狠得多。一般审讯之后的话,大部分是不可能作为证供采纳的,因为审讯的公安自己有时候就不会信这些老油条的话。

    小黑以死铭志,综合一下龙五和道明臣以及他复杂的关系,不难断定出,龙五是绝对会相信的。包括大多数办案民警也会相信这一点。因为没有谁会轻易的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去给一个素不相干的人去泼脏水。

    “这事你听谁说的?”青衣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惠惠。”陆伯龄踢起一颗路边的小石子,“她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小黑前后所说的一切,现在的她精神很不稳定,也在住院观察中。”

    青衣指间的摩尔香烟无声的滑落。

    “这回事情大了,专案组还在,关键问题是他们如果深挖问题的话,你们内部会不会有什么潜在不安因素?现在这种多事之秋,只要一个疏忽,你们就全完了!”陆伯龄自己也紧张起来。

    沉默,一阵沉默。

    “你放心……”青衣终于开口了,“核心成员并不在天都,知道他们去向的人只有我一个。其他人最多是些小马崽,实在不行,丢车保帅。他们进去几个,最多也就是几年,跟龙五这件事扯不上干系。赌场和三江阁我会停业整顿,不用你们来找我麻烦。”

    “小黑有上梁梯,我也有过墙计。”青衣拍了拍老陆的肩膀,“这时候,你我都不能乱!你就放心的做你的官,我也正尔八经的做生意,谁也拿我没办法不是!至于龙五那边,现在什么事都要讲证据不是,证据呢?没证据,我们这么大的企业,也不是一点影响力没有,我回去再捐五万给敬老院,再到电视上亮个相!我倒要看看,省厅专案组,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我们,总不能弄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通知小道知道这事没?”陆伯龄猛抽着烟。

    “你放心吧!我这就给他电话。”青衣抽出一个信封,塞到了老陆的怀时在,老陆想推却,却终究还是收下了。

    “道哥的为人你是知道的!”青衣腰杆踏得笔直,“去年他被省厅的专案组抓进去,连电警棍都挨过了,我们当时可没现在这么大的势力,他从牙齿里蹦出你们的名字没有?你得相信我们!”

    “不是那次我看出小道的为人,我今天或许就不会来了。”陆伯龄嗫嚅着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后台……”青衣转了个身,冷风噼里啪啦掀起了她的大衣,“有的时候,事情不妙了,你们或许就是落井下石最积极的一个。”

    “老陆你不要学他们!”青衣回头凝视着伯龄,目光犀利冷竣。

    “嗨……”陆伯龄搓着手,急得汗都冒了出来,“青衣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的话啊……”

    “一个成熟的帮会,不经历几次风雨,怎么能看出生命力呢?”青衣冷冷的一笑。

    “别的我不多劝你了,反正你们考虑的不比我少。”陆伯龄想了一想,说道:“你们自己一定要掐住喽!死活别松口,管他多大的官来,都这么顶回去!专案组能查多久?能一辈子查下去?”

    “这个我们有经验。”青衣笑了,“我们的合作伙伴,大邱庄的禹书记前不久被人查了半年的帐,不照样啥事没有?如果想从内部整治我们,他们这步棋就算彻底走错了。”

    “你放心吧……”青衣坐进了车,摇下车窗,“以后有什么电话里讲不清楚的事,我再来找你,不过,能少见面的话还是尽量少见面。”

    “我也想说这话呢。”陆伯龄在汽车的轰鸣声中也笑了。

    看着青衣的车已经去得远了。陆伯龄又回头看了看那家卖油条的少妇,少妇已经喂完奶了,但孩子还在吮吸着乳头不肯丢,少妇在摇晃着孩子,脸上荡漾着母性的微笑。

    也许是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少妇抬起头,正看到色咪咪的老陆,老陆的眼神象见了血的蚂蝗一样。

    少妇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衣角,正在做油条的男人生得一脸络腮胡子,膀大腰圆,腰身粗得就象个磨盘。

    陆伯龄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直到卖油条的男人丢下了面疙瘩,拎着根擀面杖满面怒容的冲了过来,才慌忙发动了汽车。

    “妈的!”老陆一边踩着油门,一边骂着:“老子明天就找人查你的结婚证!”

    道明臣已经进入内蒙古境内了,他是坐在大客车上接到了青衣的电话。

    青衣传来的消息让他又是一阵头疼,所有麻烦的事全集中到了一起,道明臣忽然涌出了一阵属于传说中上位者的无奈。

    道明臣目光呆滞的看着从雷猛身上搜出的那叠货运托票和身份证,这是雷猛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了。道明臣怔怔的看得出神。

    “离鄂尔多斯鄂托克旗还有多远?”道明臣收拢了这叠货运托票,问身边的老赖道。

    “早呢,先换客车,然后换拖拉机,最后还要换牛车才能到。总要大半天的路程吧。”老赖说道,自打上次的事发生后,他们两个人之间话开始少了起来。

    “还生我的气?”道明臣看着老赖。

    “没有。”老赖勉强的笑笑。

    “喝口水吧。”慕容十一从前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旅行包里拿出一瓶奥林,扔给了道明臣。

    道明臣把奥林给了旁边座位上一个蒙古族小孩,小孩刚刚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东西时,一个劲用嘴舔着自己的鼻涕。孩子的爸爸是一个憨厚的蒙古族汉子,一个劲的用蹩脚的汉语推辞着,一脸的不好意思。

    道明臣捏了捏小孩满是皱折的脸蛋和帽子,帮他打开了可乐盖子。

    “草原真是美丽啊!”老赖眼巴巴等着十一也给他一瓶奥林可乐,等了半天没见十一有那意思,只好把头看着车子外面作感慨万千状,连绵的丘陵和青黄相接的草场让他有种想做诗的冲动,也让他的嗓子更加的发干。

    “你是没在这呆过,所以说它美丽。”道明臣说道:“你看那个娃娃,脸蛋子都被风沙吹得都皱裂了,我估计你在这呆个一年半载,你特定会说这辈子不想再来这。”

    “呵呵……”老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我说小道啊,你这货能不能少臭别人几句啊?”

    “十一,你给我一瓶奥林可乐,我送你一样东西。”道明臣没理老赖,丢给慕容一叠货运托票和身份证,那是雷猛被扔下火车前的遗物。

    “这不是你从那个雷爷身上搜出来的么?”慕容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游戏机?”

    “给你发笔财,你这趟事办完了,你去把这些托运的游戏机领出来,再弄回海州,算道哥照顾你的。”道明臣大气的挥挥手。

    “谢谢道哥了。”十一眉开眼笑,乐得象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旁边的看门老头在脸上盖了个草帽,缩了缩脖子,继续睡他的觉。

    “你怎么不给我发这笔财?”老赖嫉妒死了。

    “你那么有钱,要挣这点茶钱做什么?”道明臣说道:“雷猛这瘪三跑到蒙古来,看来也是准备安家落户,铁了心不趟江湖的,学做生意?有没没地方去了还是怎么的?弄一堆游戏机来蒙古,他死的不冤。”

    “世界真的太小了,江湖也太小了。”老赖一阵感慨。

    “快看快看……”十一指着窗外,惊声叫道。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群狂奔而过的野马掀起了一道巨大的黄尘,从大客车前面一越而过。带头的是一匹神俊的犹如从徐悲鸿画中走出的黑马,长长的鬃毛,就象飘散在空中黑色火焰,轰隆隆的穿过了一道丘陵的后面,消失了。

    直到这时候,马蹄巨大的震动才让在车里的每个人清晰的感觉到。

    “是野马群吧?”十一有点兴奋的问道。

    “是天马群。”那个带小孩的蒙古族汉子用蹩脚汉语说道,“这是腾格里长生天赐给草原的。”

    “听说当年的大汗就是靠这些蒙古马打遍了整个世界,是吧?”老赖好奇的问道。

    “大汗是长生天座下的雄鹰,就算没有蒙古马,他也一样会征服他想征服的一切的。”蒙古汉子带着点点骄傲说道。

    大客车里其他的蒙民,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关于成吉思汗的典故。老赖努力辩认着蒙民们的口音,虔诚的点着头,不进还双手合什,说一句“腾格里在上”。

    道明臣觉得好笑,这些大汗的子孙要是知道面前这个虔诚的家伙就是来掏成吉思汗的墓的话,不知道又是什么表情。

    蒙民们的热情再一次在下车的时候体现了出来,好多人都拉着老赖一行去自己的蒙古哈那里去做客,都争着说自己的酒甜,羊肉香。尤其是那个小孩,直接拽着道明臣的手不肯丢。

    “我们去的地方在哪?”道明臣低声问老赖。

    “路还早呢。”老赖看着一些面孔散发着健康的红色的蒙族少女,舌头也开始有点打结了。

    “办正事要紧。”十一说道。

    老赖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些美丽的草原少女,只得吩咐保镖去雇拖拉机。

    “我忽然有个问题。”道明臣说道。

    “嗯?”十一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眼睫毛不停眨着。

    “你说成吉思汗是不是我们中国人?”道明臣说道。

    “按道理来说,我们中国人,包括世界上很多人,一度属于过蒙古帝国。”慕容想了想,说道。

    “那就好,我开始以为挖自己祖宗的坟呢,现在就不担心了。”道明臣象松了口气似的。

    “你这人有点大汉沙文主义啊!”老赖在一边哈哈大笑着。

    “不存在什么大汉沙文主义。”道明臣点着了一根烟,幽幽的吐了出来:“我们汉族本来就是最优秀的。”

    说这话的,道明臣的眉毛斜着一飞,傲气中带着帅气,老赖看着他的长发飘飘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来时路上看到的那匹天马。

    十一的眼睛也在幽幽的盯着道明臣在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慕容十一看道明臣的表情有点转变了,老赖在一路上都觉得有点纳闷。

    不是仇人吗?这变化也太快吧?老赖觉得心里酸酸的。

    “上拖拉机吧!”老赖扯着嗓子嚷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双重威胁

    宿大麻子没敢再和道明臣坐一辆客车。

    道明臣和老赖都是江湖上打滚的人,一般这种人的记忆力一向是超群的,很多见过一两次的人,他们或许眼角的余光掠过你,就能从脑海中搜索出你的记忆。

    宿大麻子也有这种本事,很多道上混的哥们也都有这本事。

    麻子和手下一下火车就雇了辆吉普车,一直尾随着大客车。精明的狐狸早已经装做不经意的样子,在道明臣他们坐的客车没发车之前,就在客车前面走了一个来回,把客车要去的地址给记了下来。

    宿云微对这个地方能有吉普车感到了一丝不可理解,按照他的想法,内蒙这里应该荒凉萧索,而且极度落后。

    尤其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辆吉普车居然挂的是军牌。

    开车的是个中年汉子,一脸的见多识广的架势。

    “是去淘金子的吧?”一上车司机就问麻子了,司机一眼就瞅出了他是领头的。

    “嗯。”麻子随嘴就应道,“你咋知道的?”他觉得这司机这双招子够毒的,普通话也说得不错。

    “来这的汉族人,不是淘金沙,谁会跑到这地方来?”司机暧昧的笑了笑,问了地址。

    狐狸随口把道明臣他们的目的地报了出来。

    “呵呵……”司机笑了,“不是有客车去那吗?怎么了?误点了?”

    “窝在大客车上没意思。”狐狸说道:“空气不好。”

    司机瞄了瞄他们提的旅行包,几个马崽紧张的也看着他,司机笑笑,发动了汽车。

    “你稍微开慢点,我这人晕车。”麻子说道。

    “路颠我可不管。”司机说道:“这儿的路可不比别的地方,你们老家是哪的啊?”

    狐狸说了天都。

    “大城市啊!”司机一阵羡慕的样子,还砸了砸嘴。

    “混不下去了,出来讨口饭吃。”宿云微递给司机一根香烟。

    “赫……云烟贵酒……”司机看了一眼香烟,咧嘴叼上了。

    “你这车是军牌吧?”麻子问道。

    “嗯。”司机含糊的答道:“兵团的农场里现在也要搞创收啊,你们以为建设兵团真的有多少家底啊。”

    “现在去淘金子的人多不多?”狐狸问道。

    “85年向后,盲流就越来越多了,砂金其实哪有那么好淘的,我送过很多人去,没见多少发财的回来过,好多盲流都是坐牢放出来的,知道内蒙古这儿能淘金子,就一窝蜂全拥了过来。”司机看着麻子的脸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那儿情况怎么样?”麻子自己也点着了根烟。

    “汉族最不是东西了。”司机说道:“别看我也是汉族人,我也要说这句话!现在淘金子的,多数都是两劳释放人员和亡命徒出身,自己淘不到,见别人有金子就眼红,经常为了金子闹出人命。现在好点了,有人成气候了,霸住条出金子的小溪,弄个几条枪,豢养点马崽,雇盲流淘,自己坐着挣大钱。”

    “一般蒙族同胞不怎么待见我们这些汉族。”司机想想又补充了一句。

    “蒙族怎么自己不去淘金子?”狐狸有点纳闷。

    “谁知道,好象是草原上什么规矩吧,风俗,他们的信仰不允许自己去淘金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这样的原因吧。”司机抬起袖子擦了擦反光镜,“不过你以为草原上真的很穷啊?告诉你吧,你别看那些牧民土里土气的,现在放的全是日本进口过来的绵羊,一年一万块没啥问题。”

    “靠!”狐狸吐了吐舌头,“万元户啊!”

    “师傅,别超过前面那辆客车,跟在它后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麻子指着前面的客车说道。

    司机回头对着他在看,目光里全是疑惑。

    “再多添你五十块钱吧。”麻子说道:“你不要问太多的问题。”

    “没问题。”司机吹了个快乐的口哨。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心。”宿云微躺在了座位上,眯上了眼。

    “呵呵……”司机也笑了,“可别这么说,场面上的事我们也经历过,好歹我们以前还和外商谈判过的,以前草原上和日商谈判,都是找我们这些见过世面的司机去谈的。”

    “快看,我操!马群!”狐狸指着窗外尖叫了起来。

    “大惊小怪的!”司机抿着嘴笑道:“可惜现在这些野物少了很多,以前我们都是开着吉普车去打黄羊,拿小口径步枪,一枪一条,带上那些枪法好的参谋,出去一趟,回来够吃俩月的荤。”

    “这些野马敢打不?”狐狸问道。

    “不敢打。”司机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是蒙族同胞的图腾,你打野马,他们敢拿枪朝你开火,蒙胞也有枪,都是半自动,比你打得远,枪法不比你赖。蒙族说那是成吉思汗的地宫里陪葬的天马后裔。”

    “扯淡。”麻子说道。

    “那叫传统,谁也不敢逾越他。”司机继续说道:“就是这些野马就是过了国境,跑到外蒙古,边境哨兵也只能干瞪眼。”

    “我有几个哥们,现在全在藏边可可西里打藏羚,比这挣钱。”狐狸感叹了一下。

    司机凝视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挣快钱的活现在全是犯法的,他妈的!”宿云微感叹了一下。

    “客车拐弯了!”司机说道。

    “你别管,跟着客车就行,我们让你停你就停。”宿云微说道。

    “你们如果有门路,到站的时候,给我点砂金当车费吧。”司机越发觉得这几个人口气生硬,来势汹汹,刚刚那种优越感十足的口气也开始软了。

    路费?麻子在心里冷笑着。

    道明臣和老赖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一路上,换拖拉机,换牛车,又是步?(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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