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妃子咬着唇看着我,我想妃子是猜到了,我没解释,即便我可以说那些血迹是我头上那伤口上的,可屋里弥漫着的王梓婕身上的那股香水味是没法解释的。
我等了半晌,妃子开口说道:“晓文君,我怀孕了。”
原本搭在那的眼皮猛地撑大,我吃惊地看着她:“你,你怀孕了?”
妃子点了点头,然后放下肩上的包,示意我起身。
“多,多长时间了?”我结巴着忙追问。
妃子对我努了下嘴,说“快四十天了。”
我眼瞪大着,傻傻地站到床边,妃子把床单抽了下来,然后放在盆里,端着盆下了楼。
我一人傻站在床上,看着稀开在那的门,思绪万千。
妃子已经有了四十天的身孕?为什么要在我想分手的时候告诉我这个?我缓缓地坐了下来。
想想前些天妃子的身体一些反映,似乎是有怀孕的征兆,怎么我都没放在心上?按说妃子怀孕我本该高兴的,之前我一直说自己喜欢小孩,可妃子没表态,被我问急了,就说这要等我毕业了才可以,不想因此影响我的学业……可此时此刻,在知道了妃子和刘民郝保持着联系、秘密私会后,我突然对妃子的怀孕起了疑心——这孩子是我的吗?
虽然我和妃子从在鱼棚第一次发生关系,到后来正式同居后固定的性生活中都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可我从妃子的言行上来判断,认定她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避孕方法,所以一直没往这方面考虑,现在妃子突然说她怀孕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有什么阴谋?如果没有,妃子为什么明猜到我留别的女人过夜,不但不指责我,还张罗着把床单给洗了。
妃子一定是因为内疚。
因为妃子心里清楚,她背着我所做的事对我的伤害比我对她的这种伤害来得更严重,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和别的女人有关系,因为她从没真正的没在乎过我。
我之所以这么认为,都是因为我在想:妃子说爱我,也许只是个谎言。
我依稀记得一本书上写道:“撒谎是个强烈的内心运动,需要编的情节必须前后符合,必须有好的记忆力和协调能力,还需要有痛苦的创造力……”
虽然我自认为自己认识妃子以来一直过得很幸福,可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就我确知的,妃子已经骗了我多次,而且我也亲眼见识了她撒谎的能力和逼真的程度。
妃子比我成熟,社会阅历也远比我丰富,而且还有很强的交际能力……总之,妃子具备了一个做爱情骗子所需要的条件,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有什么理由不撒谎?就拿刘民郝之死这事来说,当时她对我描绘和刘民郝生离死别的画面时,我是深深地被他们之间的爱给打动,就差流眼泪了,可结果这只是个谎言。
再往深处想,刘民郝和妃子肯定也没像妃子说得那样,“人鬼”疏途六年之久,很可能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所以,此时我不得不再次怀疑妃子和我在一起的动机。
我想这孩子多半是刘民郝的,因为他父亲的阻止,他和妃子不能结婚,可妃子已经怀孕了,所以要找个人来背这个黑锅,然后妃子才主动接近我,对我示好;或者说,是刘民郝那方面有缺陷,不能生小孩,所以就让妃子接近我来“借种”。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借种哎,没想到这么荒诞、只有在电视屏幕中才出现的事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他们也许是想用我的孩子作为他们“生米煮成熟饭”的证明,让刘民郝老爸无奈地接受妃子这个儿媳。
我左思右想,可任我怎么想,事情也无非就这两种可能性了。问题是,我是现在就把事都挑明?还是继续装成被蒙在鼓里,成人之美?
我犹豫了,想想妃子和我这段时间的相处,那些关心时的细微表情,还有那些愉悦的时光,我不敢相信这些都是在骗我。
如果,这一切是刘民郝和妃子合谋为了从我这“弄”出个孩子而演的一场戏,那刘民郝的心胸也太宽广了,可以让自己的女人陪别的男人相处三个月?不过真是这样,那妃子对刘民郝的感情就比我原先想的还要深百倍、千倍,愿意为了心爱的人牺牲自己的感情、身体,这种爱得有多深?
想到这我妒忌,恨得牙直痒,就算我大度地不去追究妃子这几个月对我的感情欺骗,至少我不甘心自己被这样利用。
一定要想法弄掉这个孩子,我心想。
当然,现在的我已经不会仅凭自己的猜测去胡来,为了保险起见,我想旁敲侧击地问问妃子。
把事情都想通了,我的心平静了很多,长呼了口气酝酿着说辞。
过了会妃子上了楼,拿着夹子把被单晾在走廊里,然后进了屋。
我靠墙坐着,强颜欢笑地看着妃子。妃子也正满腹心思,见我这么一笑,她愣了愣,我想她一定在猜测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我眼盯着妃子丝毫不见怀孕迹象的小腹,问:“妃子,如果刘民郝现在还活着,你会像以前那样爱他,回到他身边吗?”
妃子没想到我此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犹豫了好久,缓缓背对我坐着,然后回答:“晓文君为什么问这个,你答应过我……”
说到这妃子停了下来,头仰着,然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
对,当时我曾大度地向妃子保证,忘记妃子的过去,不去询问关于她和刘民郝的事,可现在……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笑出了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妃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装得像真是那么回事。
我装作温柔地握着妃子的手问:“我只是说如果。”
妃子沉默着没回答,而我端详着妃子光洁的左手,问:“怎么没戴戒指?”
“戒指……戒指在宿舍,早上我忘记戴了。”
忘记戴了?我看是怕刘民郝吃醋吧,我似笑非笑地说:“别弄丢了,那可是代表着我对你的爱。”
妃子点了点头:“妃子知道了。”
我心里嘀咕道:骗吧,继续欺骗我,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彻底对你死心。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刚才是说如果,我当然也知道刘民郝死了……”
“晓文君……”妃子打断了我的话。
因为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妃子的表情,她顿了会继续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请晓文别再问了,那都是,都是过去的事。”
一听我说到刘民郝的死,妃子便有些反常,大概是不允许我诅咒她的心上人。
我苦笑看着妃子的背影,如果妃子回答她现在已经不再爱刘民郝而只爱我,即便我知道那是在骗我,可多少会让我的内心得到一丝安慰,而此刻,我觉得妃子很无情,她毫不顾虑我的感受,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再一次地伤害了我。
不过这样也好,我原本还担心如果自己的猜测有误,会再次引起一场不必要的误会,现在我从妃子口中得到的证实——她还爱着刘民郝。
想来也是,刘民郝已经来到了邻城,妃子还有必要对我委以虚蛇吗?没有。事到如今,也许她正希望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然后她便顺理成章地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和刘民郝远走高飞。
任何事情都是有征兆的,譬如妃子曾对我说过,我和她的“爱情”是没经历过考验的,当时我还闹脾气,现在想想,她是身有感触才这么说的。她和刘民郝那才叫爱情,和我这算什么?也许只是好感,这种好感来得快,可去得也快。
在妃子心目中,我宋晓文自然是没有刘民郝来得成熟,更别提什么理想、事业了,换作是我,我也会选择刘民郝,而不会选择此时的自己。
我想我理解妃子,可这种理解并不足以消除我心里伤痛之后涌上来的那股恨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其实书本上的东西也不一定正确,什么爱是给予,爱是放手,爱是成全……照这种说法,我还应该祝刘民郝和妃子幸福?我做不到,我还没那么伟大。
沉默了会,我伸手摸着妃子的小腹问:“你今天上午没课吗?”
妃子手轻搭在我手上,抚摸着回道:“恩,上午没课。”
她的温柔让我的心感到加倍疼痛。骗吧,演吧,在明知一切是场骗局后,我索性也假戏真唱,尽量投入地表演。我拉过妃子的手,亲吻着说:“你现在有了孩子,要多注意休息,一会我陪你去医院做下检查。妃子,不是我责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妃子沉吟数秒后回答:“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那时候你正在很努力的学习。”
言下之意,我现在被开除了,所以她才一偿我的心愿,想为我生个孩子。我心里嗤笑着,说:“是啊,可现在想想,我自己才二十岁,而且又没有经济来源,我拿什么来养活孩子?妃子,我刚才在想,这孩子我们还是不能要。”
“晓文,我想要这孩子。”妃子听了我的话忙扭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我可以抚养他。”
看着妃子的紧张样,似乎这孩子很重要,而且与我全然无关,这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测——妃子果然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当初还装模作样地不想要孩子,看来是以退为进,或是是因为时机不成熟还是有什么其它的顾虑。
我“耐心”地劝说道:“妃子,你应该知道,其实我比你更想要个我们的孩子。这样,等我们以后开了发廊,一切都稳定下来,结婚后再要孩子好吗?”
我强调了下“我们的孩子”,妃子似乎没听进去这话,只是躬身对我请求道:“晓文君,请接受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费劲心机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一听我说让她放弃,妃子的情绪异常激动,让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说,忙挥手示意她安静。
反正只是想试探她的反映,所以我装作犹豫了会:“那好吧,我们要这个孩子了。对了,我也在找工作,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晓文君,我……”妃子抚摸着脸,看上去是被我的话感动了。
“怎么了妃子?有什么事?”我装作好奇地看着发妃子。我多希望她现在能把事情向我坦白,这样或许说明她心里还有我,我也可以说服自己去和刘民郝竞争一番。
妃子干笑了声,说:“没什么,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我心里不禁苦笑:宋晓文啊宋晓文啊,到现在还在做着白日梦?如果妃子是这么容易被感动的话,照理我送钻戒给她的时候,她就该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现在一切都已是箭在弦上,我们双方都没了退路。
我和妃子一起去了邻城医院,挂号、排队折腾了个把小时,才进了妇产科办公室。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她抬头瞥了眼双手插在兜里站在妃子身后的我,然后问妃子:“这是你老公?”
妃子点了点头,医生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让妃子坐下来。
女医生询问了妃子一些问题,点着头:“哦,四十天了,这一阶段很重要,以后一个星期要来检查一次,方便我们观察胎儿的情况。”
“恩。”妃子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女医生笑着说不客气,然后看着我,开了张条:“哎,你扶着你老婆去B超房,然后再过来。”
这女医生似乎对我颇有意见,我头低着哦了声,然后上前扶起妃子。
做完B超,照医生的吩咐,我们拿着检查表回到妇产科,医生看了看,然后对妃子说:“你放心吧,胎儿情况良好,但是你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
妃子侧耳细听,不时地点着头,女医生不满地看着我:“哎,我建议你对你老婆,还有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要多关心点,毕竟孩子也是你的,别以为这些都是女人的事,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得记下来。”
一听这话我就来气,不过当着妃子的面,所以我装作十分受教的样,连声说:“我会的,我会的。”
“这才对嘛,你知道做女人多不容易?受了多少苦还不都是因为男人……”
这女医生该不会是刚被谁抛弃了吧?对男人这么有成见,说起了还没完了,我俯首聆听了一会,然后打断她说:“医生,要是没事我们先回去了,外面还有病人等着您看呢。”
她瞄了眼门外的长队,说“那好,你们先回去吧,下星期这个时候再过来。”
我扶起妃子,挤着笑对那脸蛋微红的女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出了门。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等电梯的时候,一对相互搀扶着的老年人走到我和妃子边上,其中那个老奶奶看着我和妃子,友善地笑着,对搀扶着她手的老爷爷说:“这对小夫妻可真般配。”
“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这样?”一旁的老爷爷不已为然地说道:“那时候你啊,什么都不懂,一遇到事就拉着我的手。”
老奶奶笑了笑,感慨道:“这,这一晃就是四十年了呦,真想回到年轻的时候……”
看着这对至今相依相恋的老人,我真是说不出来的羡慕,他们能走到今天想必也经历了很多。白头偕老,这也是我和妃子的梦想,只是不知道当时妃子是否把我假想成刘民郝。
妃子笑着对老奶奶躬身致意,热情地打着招呼,表情是那么的纯美无暇,我看得一愣,老爷爷的话在我耳畔想起:“那时候你啊,什么都不懂……”
此时此刻,我猛地想到件事:像妃子这么善良的女人会狠心来骗我吗?她应该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她现在所做的,一定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最大的可能就是受了刘民郝的唆使。一想起那天看到刘民郝那冷酷的眼神,我更可以这么认定:我不应该把责任推到妃子身上,只要妃子现在愿意和我一起远走高飞,这孩子不管是谁的我都能接受。
我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满怀希望地看着妃子:“妃子,我们一起离开邻城好吗?带着我们的孩子!”
“晓文君?”妃子犹豫地看着我,这时她电话响了。
“我想我们现在还是留在这,我希望你和你父亲可以和好。”说完这句话,妃子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我的提议被妃子拒绝了,理由是为了我考虑。我苦笑了:我想和妃子私奔,我完全可以抛弃所有的一切,可妃子却不行。我差点忘记了,妃子喜欢成熟的男人,就算她明知刘民郝欺骗她的感情、胁迫她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可她依旧会留在刘民郝的身边——飞蛾扑火,确有其事,妃子,她大概正是那只美丽的飞蛾。
我知道电话肯定是刘民郝打来的,心里一时气不过,跟了过去,明知故问地说:“妃子,谁的电话?我来接,你现在怀孕了不能用手机,这东西有辐射,会影响咱们孩子的。”
妃子摇着头,忙放下手机说:“晓文君,是别人打错了,已经挂了。”
我当然不信,因为我看着妃子的手指动了下。
“那手机放我这吧?”
“不用了,我把它放包里,这样就不会有辐射了。”
我知道妃子肯定是不会给我的,我只是想从她的反应来更多的印证我的猜测,所以没再坚持,怏怏地挠着后脑勺。
妃子拉开小提包,把手机放进去后,看着我:“晓文君,你不是说要去找工作吗?”
“差点忘了。”我看了下手表:“我今天就说好了要去面试,时间快到了。”
妃子忙说:“那你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先回学校。”
回学校?我看是回刘民郝住着的三元宾馆吧?我心想:一会跟在妃子后面看看,看她到底去哪。
“好吧,那我先帮你拦辆车。”
妃子点了点头,手挽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的样。
我暗自长叹了口气。
妃子的车刚发动,我赶忙上了后面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跟着前面一辆车。”
司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怀疑我的动机,我只好解释说那是我女朋友,刚才吵架了,他这才点头跟了上去。
邻城的路窄、多,容易堵车,所以一般司机都会穿巷抄小道,七拐八拐地就跟丢了。
“怎么办?看不到了。”司机嘴撇着从反光镜里看着我。
我努了努嘴,说:“去三元宾馆,越快越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车子到三元宾馆门口的时候,妃子刚踏进三元宾馆,我也忙下车,然后远远地跟了上去。
妃子压根没想过我会跟踪她,所以头也没回地进了宾馆唯一的那部电梯,等电梯门合上之后,我才进了宾馆大厅,见电梯上面显示是三楼,忙从楼梯奔到三楼。
楼层里面很安静,所以我清楚地听到妃子那熟悉的脚步声在走廊中由近而远。
我脸贴着墙,憋着气闷喘着,探出半个脑袋窥视,见妃子走到一个房间前停下来敲门。
门开了,然后妃子躬了下身便进去了——这过程再简单、正常不过,它前后不过数秒,而且也是我一早猜想到的,可我亲眼目睹之后,依然心如刀割,痛彻心肺。
门关上后,我大步走到那房间前,见房号是315。
此刻,我所有的幻想(包括刚才仅存的那一点点)全部破灭——我目睹了妃子和刘民郝在咖啡厅约会,又从妃子嘴里得知她还爱着刘民郝,现在,妃子还进了刘民郝的房间。
我在门口站了会,有抬腿踹门的冲动,可想到上次我和妃子在浴室时被父亲破门而入的场景,我心里清楚,这一脚踹上去,什么都无法挽回,只会让自己目睹那更为痛心的一幕。
我扶着墙壁,缓缓下了楼,走出了三元宾馆。
我在宾馆门前来回徘徊着,然后又做了件无聊之极的事——尽管已经可以肯定房间里的那人是刘民郝,可我还是拨了存在手机里的那个三元宾馆的号码,在我报出房间号之后,得到了服务员确切的答复:315房间客人住宿登记的名字是刘民郝。
我按了按发红的眼眶,咬着牙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找药店——我要去买打胎药,我原本已经给妃子机会了,可她不愿意带着孩子和我离开邻城。我不想等孩子出生以后,再做什么亲子鉴定来验明证身(如果那时孩子还没被他们带走的话),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不让这孩子来到世上,这就算是我对刘民郝和妃子的报复吧。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便会离开邻城,离开这座让我忧伤的城市。至于王梓婕,等我完全遗忘了妃子,我再回来找她,我想只有到那时候我才可以接受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做到,总之,尽量吧。
连找了两家大点的药店,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打胎药,一问才知这药一般药店是禁售的,只有医院才有,于是我只好再赶去医院。
来回一耽搁,已经是中午。
医院里依旧是人山人海,我冲到妇产科,队伍比上午我来的时候还长。我刚想排队,就见刚才那个年轻女医生走了出来,她似乎还认出了我,瞥了我一眼。
刚才从她胸前的工号牌上看到她姓顾,我忙跟上去喊道:“顾,顾医生。”
她停住脚步,看着我:“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干咳了声,走到她面前:“我有些问题想咨询你。”
她努嘴示意我排队:“我已经下班了。”
“那我请你吃饭?那里说话不太方便,人多。”
“哦?”她双手插在白大褂里:“吃饭就算了,你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问吧。”
“谢谢。是这样的,我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不想要了,所以我想从你这买些打胎药。”
顾医生有些惊讶地问:“你们还没结婚呐?”
“是的,还没呢。”
顾医生哦了声,语带责备地问:“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了?那也是一个生命,你们一句不想要就要毁灭她?你们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知道,可顾医生,我们也是不得已才这样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向我解释,现在这事也多。我也真弄不懂你们,如果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做好避孕措施呢?”
她一连串的话说得我无从应答,只得连连点头。
大概是见我态度还算恭敬,她“训斥”了我一通后放缓语气说:“她现在这个阶段,药流是可以的,但药流容易产生后遗症,安全一点就做无痛人流……”
当时我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虽然知道药流会产生一些后遗症,会伤害到妃子,可我顾虑不上——要瞒着妃子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唯一的办法,奇Qīsūu。сom书毕竟想让妃子做人流还瞒着她,那可真是天方夜谈了,于是我打断道:“我就是要药流。”
第一百三十章
“你们不用商量一下?”
顾医生不屑地看着我:“你听清楚了,药流对身体会有很大的伤害,而且在我见过的例子中产生副作用的很多,有吃药后还要去做清宫手术的,做完药流导致不孕的等等情况。”
我犹豫了会:“我知道。”
“你知道还?”顾医生无奈地摇了下头:“那好吧,我尊重你们的意愿,只是希望你们慎重,有些事是不能随便的。”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提醒。对了顾医生,这事请你保密好吗?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顾医生没表态,而是问:“你什么时候带她过来?”
我镇定地回道:“呃,她不过来,怕遇到熟人。你帮我开个单子吧,我自己去拿药就可以了。”
“这不行,医院是有规定的,必须当事人在场同意才能开这药。”顾医生嘴抿着盯着我:“这是我们的职责。”
“可她不方便过来,担心被人看到,你也知道,这种事……”
顾医生摇着头:“绝对不行。”
我苦笑着低头看着地,看来我想报复都不行了。
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听到顾医生在我身后喊道:“我是医护人员,有责任提醒你,千万不要盲目去买些不合法流产药。”
“私人药店有这种药?”我忙转过身问。
顾医生没回答,站在那冷冷地注视着我,我心虚地回过身,然后匆匆离去。
后来我曾想过这么一个问题: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有时明知自己做某一件事会后悔一辈子,但在那一刻,还是说服自己做了——我去了家顾医生所说的私人药店,这种店并不难找,邻城的巷子口不少都贴着他们的宣传纸。
按着地址上写的,我一路打听才找到眼前这个小院子,从门口看,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我和赵华、陆伟那次看黄片那座院子,里面胡乱丢放着一些药箱,杂草丛生。
见我站那探头探脑的,里面一个三十多岁,身穿马甲的秃子走了出来,警惕地看着我问:“你有什么事?”
托老班的福,我对秃子都没好感,皱着眉头问:“你这儿有药卖吗?”
“有啊!”他忙推着一副笑容:“进来吧,我这什么药都有,你要哪种?”
往院子里走便有一股刺鼻的异味,我捏了捏鼻子问:“打胎药有吗?”
“马甲秃”热情的态度堪比医院里的护士,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有,进来进来,我给你拿。”
屋里面倒有些模样,像是个诊所。
客厅里放着两张办公桌,几个房间门上分别挂着牌子,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什么药房、注射室,居然还有手术室。
我惊讶地问:“你这还有手术室?”
“那当然,我可是名牌医科大学毕业的。”
我走到药房门口,对正翻药柜的“马甲秃”说:“那你怎么不进医院工作?”
他回过身:“瞧你说的,我要是进了医院工作,谁来为你们服务啊?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实现我的理想,为老百姓服务。”
“这里就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了,都出诊去了,我们的信誉好,而且还都是上门服务。”
“马甲秃”的这套说辞大概是为忽悠中老年人的,听上去挺慷慨激昂。我自然是不信,反话十足地问:“哦?你们这比正规医院还要好?”
“正规医院怎么了?正规医院靠假文凭、搞关系都能进去,可在我们这儿那些都行不通,我们这必须技术过硬才行。还有你说那医院的药吧,那也是靠回扣多少定厂家,质量还没我们这好呢;而且在正规医院做个手术,那些主刀的要是不给他们红包,他那刀啊,该割的不割,不该割的,他能给你割没了,我们这不收红包,只收个劳苦费……”
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赶紧给我找药吧。”
“给。”他转过身递给我两盒药,说:“早一片,晚一片,连吃3天;第4天上午一下吃3片。这药容易引起恶心、呕吐,最好是空腹服用,吃药以后2个小时再吃东西,这些说明书上都有。”
“这药非要连续吃才有用?”
“对,少一次都不行,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的药没用。”
“能混在牛奶或者鸡汤里吗?”这问题上午我就在考虑了,让妃子吃下这打胎药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混在液体里;另一个方法就是骗妃子说这药是补胎药。
“马甲秃”会意地笑着看我:“可以,只要她吃下去就行。”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看着手上这两盒包装简单的药,上面两个红字“息韵”,还有五个大字——米非司酮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到顾医生的那句叮嘱,我皱了下眉头:“这药吃了有危险吗?是不是会有副作用?”
“我这的药全是原厂的,绝对安全。这药国外都用了多少年了,从没出过问题。放心,没事的,你别听医院里的那些医生说的那些话,他们那是想让你在那做人流手术。”
我不想听他在那乱贬低医院,绷紧了脸装横,对他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把你这拆了。”
“怎么会出事呢?这药我们卖了好多,从没说有出事的,你放心好了。呐,我以人格担保。”
我似信非欣信地又瞅了他一眼,然后把药放兜里,问:“多少钱?”
“马甲秃”啧了下嘴:“收个成本价吧,一盒八十。”
我没应声,扔下钱就跑出了院子……这破地方多待一会都让人觉得难受。
在下了几次决心之后,我给妃子打了电话。
“晓文君,工作找到了?”电话一通妃子便问。
我静了下心,语态平和地回道:“还没定下来呢。妃子,以后晚上都来我这吃饭好吗?”
妃子毫不犹豫地回答:“恩,好的,辛苦晓文君了。”
……
放下电话,我傻坐在那。
妃子怎么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这么安排不会影响她和刘民郝私会?我本以为她会拒绝的,为此我还准备了一堆理由想来劝说她,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这就叫天助我也?
我看着手里的药,紧紧地握着,丝毫没有阴谋得逞后的快感,有的只是茫然……我觉得自己变了,我现在在干吗?我才二十岁,可我却在坦然地布置着这么一场阴谋,在我平静、善良的外表下,居然埋藏着那样的祸心,我骂道:宋晓文,你还是人吗?你是人渣。
可转念一想,我错了吗?妃子是我的老师,更是我最爱的人,她教了我那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而且用爱让我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可结果呢?结果我却发现她欺骗了我,这一欺骗给我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让我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比起她对我做的,我现在这些算得了什么?我想这只能算是微惩,是一个不幸男孩不甘心被人愚弄的抗争,我错了吗?
我担心把这药说成是补胎药,吃了之后的那些症状会让妃子猜出点什么,所以还是决定把药混在汤里面。
下午我去菜场买了只乌鸡,还有山药等等。回到家之后,我照着书上的,把乌鸡、当归这些都放到沙锅里,然后熬汤。
我坐在板凳上,看着那火苗,听着“滋滋”的声响,心里依旧在斗争个不停……这汤该是给妃子补身体的,可我一会却要用它去……
咳!为什么我要遭遇到这么多复杂的事,我真的扛不住了……我他妈的才二十岁,实在是承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天还没黑妃子就过来了。
“晓文君。”
一进门,妃子见我在院角的厨房里忙活着,喊了我一声之后,径直走进厨房。
我有些紧张地捏了下裤兜里的药,说:“已经下课了?”
“恩。”妃子点了点头。
从脸色上,我看不出妃子有什么异常。她走到我身后伸手帮我捏了两下颈椎,然后看着有些沸腾的沙锅说:“里面是什么?”
“是鸡汤,补身体的。”
“哦!”妃子嗲嗲地看着我:“你不生气了?”
我心一惊,问:“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妃子笑了笑没回答。
我转过身调下了火,说:“我怎么会生气呢?妃子,汤快好了,你先把包放上去,一会下来喝汤。”
“恩。”妃子毫无戒心地点了下头,然后出了门。我忙用勺盛了一小碗乌鸡汤,然后把早准备好的药放进碗里,再用汤匙搅拌。
等了会不见妃子下楼,我看着这热滕滕的汤犹豫了很久,然后端上楼。
我脚步很轻,走到门口见门开着,妃子正低着头收拾屋子,心事重重的。
看来刚才的俏皮可爱都是做给我看的,私下里她并不快乐。
我故意弄出点响动,然后进门说:“妃子你歇会,先喝了这汤。”
“谢谢晓文君。”妃子忙笑着直起腰,转过身缓了缓,从我手里接过碗。
眼见着妃子就要喝的时候,我忍不住喊了道:“妃子……”
妃子一惊,放下碗好奇地看着我:“怎么了?”
只是一瞬间,复仇的意愿又压制了我的良心。我强作镇定地笑了笑,嘴唇沾着边说:“你慢点,这汤刚熬好,烫。”
“恩,我知道。”妃子用嘴吹了吹汤,见我猛盯着她看,妃子察觉到有些异常,问:“晓文君,你在想什么?”
“没,我没想什么。”我讪讪地笑了笑,凑上去也吹了两下,口不应心地说:“我一想到你怀着我们的孩子,我就开心。”
提到孩子,妃子腼腆地笑了笑没再追问,一脸幸福地低下头,把碗凑到面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顾医生说过,孩子也是个生命,那我现在这算是在谋杀?
妃子先用鼻子贪婪地嗅着,那样子很是俏皮,可我看在眼里,却无比痛心。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后,先是喝了一小口,然后赞许地对我说:“很好喝呢,妃子觉得自己好幸福,以前你可不会这些的哦。”
我按了下发酸的眼眶,心情复杂地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妃子,人是会变的,你不是希望我更体贴、更成熟一些吗?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
妃子的手微颤了下,说:“晓文君,谢谢。”
我想此时妃子的这句谢谢是发自内心的……她当然要谢谢我,她以为自己成功地欺骗了我,面对我前所未有的体贴,她多少有些内疚。
我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暗吸了口气压住心痛:“我再下去弄两个菜,可能要晚会吃饭。”
妃子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碗,说:“我去和你一起下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你,你把汤都喝完。”我按着妃子坐在床上,然后出了房门。
我双腿像是灌了铅,艰难地下了楼,进了厨房后我关上门,背靠着门蹲了下来。
我再也憋不住了,闷声哭着。
我真不想欺骗和伤害妃子,我爱妃子,直到现在依旧如此;矛盾的是,我必须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我又担心那药会伤害到妃子的身体,如果那样,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过了良久,我听到妃子下楼的声音。
我忙站起身,抹干眼泪后把门打开,妃子手上拿着那只空碗都快走到门口了。
看着那只空碗,我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下来了?这里全是油烟味,而且菜里我放了辣椒,很呛眼的。”
妃子站到门边,说:“那我在上面也没什么事,所以来这陪着晓文君。”
我担心妃子看到我眼眶里又涌出的泪水,头侧着伸手接过妃子手中的空碗,声音尽量正常地说:“哦,那你别进屋,外面空气好点。”
妃子双手放在背后,嘴嘟囔着:“恩,那好吧,我在这看着晓文君做菜。”
我心里苦笑着没吭声,闷头在那颠勺,那火苗像是钻进了我的体内,让我五脏六腑都感到无比的疼痛。
为了不影响药效,我硬是把吃饭时间拖到了两小时之后。
我闷声吃着饭,妃子大概以为我是在担心工作的事,夹了块鸡肉放到我碗里,笑着安慰我:“晓文君,不可以因为遇到一些困难就灰心,当你别无选择的时候,你只有先接受,然后再去努力地克服困难,只要你不放弃,将来就一定会成功的。”
“恩,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抬眼看着妃子。
她正出神地看着我,刚才那句话似乎不只是说给我听的,更像是在提醒着自己。
这无意中的对视,让我们都有些尴尬。我停止了咀嚼,一笑之后,两人各自埋头吃饭。
看来我们都面临着一些无法选择的事。
妃子的心情我可以大概猜个一二,因为某种目的,她现在只能继续留在我身边,等待着孩子的降生。
不难想象:无法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处,只能保持着地下情人关系,不时地偷偷私会……这种生活对妃子何尝不是种煎熬?不管她是否曾经对我付出过真感情,但像现在这样夹在我和刘民郝之间一定不是件舒心的事,而且她还背负着对我的内疚。可为了刘民郝,在达成目的之前,妃子只有这么痛苦、内疚下去,当然,在我面前她还得佯作幸福。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刘民郝,或许孩子没了,妃子就用不着像现在这么痛苦下去了。
我夹起了妃子夹到我碗里的那块鸡肉,囫囵吞下,说:“妃子你放心,这样困难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
四天之后,当刘民郝所想得到的孩子消失之后,妃子大概便可以回到刘民郝身边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晚饭后,借着上厕所的空,我抽起了烟。
心情沉重,我心里压着太多的苦楚,却找不到人诉说:尚宁儿、王梓婕、赵华,这些人我都得瞒着。
家丑不可外扬!
晚上妃子就住在我这了,半夜的时候我有需求可妃子没答应,她笑着指了指肚子,说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叮嘱:怀孕早期不可以有性生活。
有这说法?
我怏怏地转过身背对着妃子,心想妃子会不会是以此为借口,不想和我发生关系。我有点后悔当时怎么没听医生讲的那些话,不然这会也好分辨真伪。如果要真像妃子说得那样,不是就意味着只要在这阶段保持性生活,就能让孩子流掉?不过这方法显然行不通——妃子那么在乎这个孩子,绝对不会违反医嘱,而我也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我正在揣测,妃子一只手缓缓伸了过来,搭在我胸前,她头抵着我的背,小声说:“晓文君,请原谅。”
呵,原谅?这两字对我来说包含着太多。是的,我已经原谅妃子了,到了现在,我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我不再仇视妃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只是感到惋惜;而对刘民郝,我何止是恨,简直连杀了他的心都有,可妃子的幸福还要靠他,只能算他走运。
等我做完自己要做的,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我想也许有一天妃子会后悔,后悔自己不曾珍惜我的这份感情!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我便醒了。
其实我整晚几乎就没睡着,内心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想着法的让自己坚持决定——这事一旦自己稍一心软就会放弃。
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妃子,我轻身起床。
我跑出去买了牛奶,回来的时候房东秦阿姨在院子里拨弄着煤炉,看着我手上拎着的牛奶,笑着说:“早啊,你还真是挺会照顾你姐姐的。”
照顾?两个字刺得我心疼,我当场愣在那。
秦阿姨好奇地看着我:“怎么了?是不是东西掉了?那快回头找找。”
“哦,没,没什么。”我苦笑了声,拨腿上楼。
回到屋子,妃子已经醒了,她头侧着一边,眼睛睁那着发愣。
“晓文君,你去哪了?”见我回来,她忙回神看着我,伸手拉着我坐到床边:“晚上没睡好吗?看上来很疲惫。”
我避开了妃子的眼神,却忍不住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说:“我很好啊,刚才是去买牛奶了,我现在去热一下,等会你先喝了再休息会。”
妃子笑着点了下头,松开了抓着我的那只手。
我走到厨房,把牛奶连袋泡在沸水里,然后把药片放在碗里——在这过程中,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妃子的表情时而幸福时而迷茫,让我琢磨不透。
或许我太武断了?
我脑海里猛地蹦出这样一个念头:我应该开诚布公地和妃 (精彩小说推荐:
)
( 我和日文女外教 http://www.xshubao22.com/5/54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