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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变化?
“刘姐,你恋爱了?”
“胡说什么呢?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叫恋爱?”刘艳笑着说。
从早上到中午,这是王梅看见她第一次笑,而且笑得那么甜。王梅心想,刘姐肯定是搞对象了,那个男孩子一定是先惹她生气,现在又来哄她。要不刘姐怎么早晨跟丢了魂似的,现在又跟打兴奋剂似的?
王梅搞不懂爱情是什么东西,她只觉得应该去吃午饭了。午休一个半小时,半个小时吃饭,剩下一个小时,去除路上的时间,大概还有五十分钟,去逛街!刘姐不去,自己去,反正时间不能浪费,逛个够。
王梅走了。刘艳立刻走到镜子前,打开皮包,拿出化妆品,描眉画眼,抹了点淡淡的唇膏。左看看,右看看,头发有点乱,她又把头发梳一梳。“他还在楼下等着呢,会不会等着急?”刘艳心里犯了嘀咕,“管他呢,这个讨厌的家伙,就让他多等一会吧。”
刘艳快速地脱掉白大褂,把平底鞋换成高跟鞋,颠颠跑到电梯口,直到一楼。
张磊正在一楼大厅的角落处,走来走去。他换了一个发型,头发短立,又黑又亮。穿着一件新夹克,裤子也是新的,皮鞋擦得锃亮。刘艳愣住了,因为张磊忙着生意,无暇打扮自己,一直都是不修边幅的,他这样一变,使刘艳仿佛又看到了,读书时代那个英俊潇洒的张磊。
刘艳站在张磊面前,默默地看着他。
张磊说:“吃饭了吗?”
刘艳摇摇头。
“走,吃饭去。”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
“吃什么?”刘艳终于忍不住问。
“你说。”
“不知道。”
张磊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包子铺,说:“你还记得吗?上学的时候,你请我吃过那儿的包子,当时感觉真香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味道变没变?走,今天我请你吃包子。”说着,张磊拉起刘艳的手,刘艳感觉象触电了一样,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脸一下子热起来。
走进包子铺,里面还是那么半新不旧,好象时间从未光顾这里。果然,包子的味道一点没变,还是那么香,那么地道。
张磊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刘艳想起当年在这里吃包子的情景,不由得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呢?吃啊。多吃点。”张磊一边吃,一边说。
“不告诉你。”
刘艳想起,那次吃包子,张磊也是这样低着头,狼吞虎咽的架势,一不小心,夹起的包子掉到碟子上,溅得满脸都是酱汁,样子好滑稽啊!
刘艳问:“还记得那时,我为什么请你吃包子吗?”
张磊想了想说:“好像是你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做,急得不得了,我帮你解出来了。”
“不对。”刘艳说,“那一次我请你吃的是牛肉面。”
“你还请我吃过牛肉面吗?”
刘艳白了他一眼,笑着说:“故意气我,是吧?那次请你吃包子,是因为邻班有个坏男生,总是给我送情书,晚上放学还在回家的路上堵我,逼我跟他处对象。后来是你找他谈了一次,他果然就没有再骚扰我,看见我就远远地躲开,好像心里很害怕似的。知道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你到底跟他说啥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张磊一副神秘的表情。
“德性。”刘艳目光里写满了崇拜。
离开包子铺,两个人又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
“艳子,有件事想问你。”
“说吧。”
“给你介绍的那个医生,你还打算去看吗?”
“不知道,也许吧。”刘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也许哪天心情好,或者是心情坏的时候,会去看一看。”
“别看了,行吗?”
“为什么?你要干涉我的自由?”
“不是,我认识一个人,我觉得他更适合你。”
刘艳停下脚步,“干嘛啊?你还要给我介绍对象,省省吧,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她停顿一下,小声嘀咕,“王老五!”
张磊笑了,笑得很不自然,有点大男孩的腼腆,“是啊,我现在就在关心自己。我要想你介绍的人就是我。”
刘艳傻了,眼神像溪水遇到寒流,突然凝固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张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艳子,昨晚我一夜没睡,想了很多。我一直以为配不上你,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我有双手,我可以劳动,我可以为你创造幸福。艳子,答应我吧,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刘艳侧过脸,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她也是一夜未眠,爱情的马拉松,让她感觉好累啊。爱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不容易!
“不行,不好。”刘艳含糊地说。
“为什么?”张磊不知所措,一脸紧张。
“追女孩子连朵花都没有,真老土。”刘艳破涕为笑,“你是不是地球人?”
“对,地球人都知道。你等等。”张磊看见不远处有一家花店,他风风火火跑去,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枝鲜艳的玫瑰花。
第三章
下午,韩国学将本月财务报表,以及各部门的工作总结,仔细看了一遍。他发现,这个月利润明显下滑,从业务经理的报告中可以看出,本月每个客户的业务次数均有不同的减少,尤其是博康医院的进货量,只有上个月的百分之四十。
韩国学静静地坐在办公椅上,思考着具体原因是什么呢?如何尽快摆脱公司现有的困难。上午,去了博康医院,在刘艳那里,也没得到任何线索。看来只有等刘艳的父亲从北京回来,再从长计议。
清脆的手机短信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韩国学一看,是马莉发来的,“韩哥,说好了下午来我这里的,有急事求你,千万要来。”
经这么一提醒,韩国学才想起来,上午接到马莉的电话,是答应她下午见面的。可是,她能有什么急事?无非是故弄玄虚。
韩国学驾车来到马莉的食品批发公司,这是一个临街的大店铺,上下两层,前店后库。一条街几乎都是这样的店铺,每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全市大部分的食品零售商,都会来这个“食品一条街”进货。
楼下的工人们点货、付货、收银,忙得热火朝天。楼上马莉却清闲的很,她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在多年的打拼中,她已经摸索出一套成功的管理经验。
马莉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能够把生意做到这样,就算是很好了。她并没有更远大的目标,用她自己的话说:“不贪。”所以,清闲的马莉经常会找来一些所谓的朋友,其实都是左邻右舍的小老板,老板娘之流,打打麻将,消磨时间。
韩国学走上二楼,只见马莉正在嘻嘻哈哈打电话。在一般人看来,马莉算不上是个真正的美女,尽管刚刚三十出头,身体已愈见丰腴,一头大卷发,夸张的艳丽服饰,更让人感觉徐娘半老,但她皮肤白皙,别有一番美韵。她开朗爽快的性格,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马莉打完电话,才发现韩国学站在门口,她忙说:“韩哥,你来了,快进来坐。”
“怎么今天没打麻将?”韩国学坐到沙发上。
马莉连忙倒了一杯茶,她知道,韩国学喜欢喝绿茶。她准备了最好的茶叶,平时从不给别人用,只有韩国学来了,她才会拿出来。
“今天没空打麻将。韩哥,你要帮我个忙,不许说不,你一定要答应我。”马莉近乎撒娇地说。
哪有这么求人的?想拒绝都不可能。韩国学笑着说:“看来我没有选择了。”
马莉说:“太好了,你答应了!一会儿,有两个人要来看我,她们是我小时候的同学,也是最要好的朋友。一个住在沈阳,一个住在大连,这次约好了每个人都带着老公,一起来看我。我跟她们吹牛了,说我有一个特帅的男朋友……”
“等等。”韩国学打断她的话,“你不会让我假扮你的男朋友吧?”
马莉又娇声娇气地说:“你答应我了,就不该反悔。大男人说话就该算话。韩哥……”
韩国学为难地说:“什么忙都可以帮,但这个忙我怕帮不好。”
“你要是不帮我,我的丑可出大了。你不知道,那两人听说我的男朋友是大局长的时候,她们都快嫉妒死了。要是你不出场,她们非埋汰死我不可。”
韩国学哭笑不得,“这牛你也敢吹?你怎么不吹个厅长出来?这个忙,我怕帮不了你了,我不会演戏,万一露馅呢。”
“她们两个的老公都是公务员,一个是科长,一个是处长,我不吹你是局长,怎么震住她们?反正我不管,你已经答应我了。就一起吃顿饭,你敷衍敷衍,不谈公事,只聊家常,不会露馅的。”
韩国学知道,马莉这样爱面子,也是出于无奈。一个单身女人不容易,怕人轻视,怕人欺负,没有一个男人在身边,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是没有安全感的。
“好吧,她们几点来?”
“晚上五点下车,我订的饭店是六点钟。就是前面那家‘美食广场’。”
韩国学站起身,“那好,我先回公司,还有些工作要安排。晚上六点,我直接去‘美食广场’。”
“不行,你不能走。我怕你不回来了。”马莉双手撑开,堵住门口。
韩国学说:“你看我象那样的人吗?君子一言……”
马莉接着说:“驷马难追。”
韩国学回到公司,正巧在办公楼门前碰见吴远。
吴远赶忙走过来,“韩总,你好。”
“小吴,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困难?”
“我刚去保管员那里,核对一下保管记录。现在一切都好,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建立供货企业档案有点困难,一些药厂的GMP证书和营业执照的复印件,还有几种材料,都没有邮过来。个别的几笔进货只有明细单,厂家的发票,也迟迟没有补过来。”
“这样吧,你回去打个报告,写详细点。明天早晨,拿到我的办公室,我再催催他们。”韩国学拍拍吴远的肩膀,赞许地说,“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谢谢韩总!”
吴远目送韩国学上楼,然后拿着核对好的记录,回到“主任办”。
韩雪正在轻轻地揉着眼睛。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吴远说,“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没什么,昨天晚上电脑看久了,眼睛有点酸涩。”韩雪拿出一小瓶眼水,滴了几滴。
吴远一边翻看材料,一边与韩雪聊天,“你上网都做什么?”
“看电影,听音乐,打扑克……昨天晚上,在QQ上遇见上大学时,同寝的两个姐姐,好久没有联系。一高兴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半夜。”
吴远想问韩雪QQ号码,但他一想起,自己家连一台电脑都没有,平时想上网,还要跑很远的路去网吧,他立刻失去了兴致。
“你大学毕业就到这儿上班?”吴远问。
“没有,本来我是在爸爸的公司上班。年前,叔叔找我帮忙,我就过来了。”
“你父亲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爸爸是开发房地产的。”
“哪个公司?”
“龙翔。”
大名鼎鼎的龙翔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建设了全市面积最大,基础设施最完备的龙翔小区。谈起老总韩国文,龙翔小区的居民几乎无人不知,在全市也有很高的知名度。听说今年龙翔公司又将业务扩展到外省市。
原来韩国文就是韩国学的哥哥,吴远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然是房地产大亨的千金。
吴远把韩雪的材料拿过来,说:“你累了,好好休息。以后有什么工作,尽管交给我。”
韩雪连说不用,吴远执意要帮她审阅抄写,韩雪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
下班时间到了,韩雪和吴远还是搭伴而行。两个人一路说笑,走到大街上。只见迎面走来一个人,身材魁梧,步履矫健。虽然天色灰暗,吴远还是认出他来,这不是刘艳的弟弟刘强吗?只听说从深圳回来,还没有见面,不想在大街上遇见了。
“强子。”吴远喊了一声。
刘强寻声看去,“哎哟,是吴哥吧?”
“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最近有点忙,也没过去看你。”刘强看了一眼吴远身边的韩雪,眼神有点怪,韩雪看着刘强,眼神也有点怪。
“你是韩雪吧?”
“你是……”
“我是强子,刘强。”
韩雪恍然想起,“是你啊,刘强,你变化太大了,我都没认出来你。”
吴远说:“你们认识?”
刘强说:“我和韩雪是初中同学。对了,你和咱们哪个初中同学还有联系?”
“我和咱班的班长、学习委员还经常联系,还有……”
吴远见他们两个聊得火热,老同学见面,难免有点忘乎所以,吴远觉得自己在场,有点尴尬。于是,他向刘强和韩雪提出先走了。刘强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看见老同学,也没顾上和他说话。刘强一个劲许诺,有时间一定要请吴远喝酒。
吴远笑脸答应,一个人去车站,坐上了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上,还是那么多人,推来搡去。吴远从心底里厌烦,如果有钱,谁还挤这破公共汽车?自己买一辆轿车,想去哪就去哪,那该有多滋润!吴远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如同流动的彩带,临街的大商铺,灯火闪亮。一家大酒店,一至三层,全是落地玻璃,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人,觥筹交错,仿佛可以听见他们谈笑风生。
吴远羡慕地看着,大酒店门前的轿车,一辆比一辆豪华尊贵。有钱多好啊,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这世界上那么多富人,为什么我不是其中一个?
公共汽车继续向前走,将繁华的景象,抛在了后面。吴远心里很失落,怎么才能成为富人?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机会能够成为富人?靠个人的奋斗,十几年?几十年?也未必能成功。如果娶一个富豪的女儿,可能会一步登天。就象韩雪一样,她的父亲就是富豪,谁能娶到她,谁就能得到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别人能娶韩雪,为什么我就不能?吴远忽然冒出这个怪念头。但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怪念头感到羞耻。人家韩雪冰清玉洁,气质高贵,自己委琐低贱,一文不名,起码让有钱人看来是这样的,这种差距,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什么区别?
“何况韩雪也不是我喜欢的女孩类型。”吴远开始安慰自己,“我喜欢的女孩,是那种个子高挑,长发飘飘,长得特白的那种。韩雪虽然皮肤很白,但个子不够高,头发也太短。”
吴远胡思乱想,提前就下车了。他想,上次没见到张磊,今天再去看看。
吴远走到超市门口,正好碰见张母高高兴兴地走出来。
“张姨,啥好事啊,咋这么开心呢?”
“成了,成了。”张母笑逐颜开。
吴远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什么成了?”
张母神秘地指着超市,兴奋地说:“小磊和艳子成了,正式处对象了。”
“是吗?太好了。”吴远附和着说,脸上也堆满了笑。
张母说:“我现在回家去做饭,刚才我告诉小磊,今天早点停业。正好你来了,一会也要去,咱们一起吃顿饭,好好热闹热闹。”
“张姨,我想吃红烧肉。”
“小馋猫,保证让你吃得满嘴流油。”说完,张母走了,脚步似乎也轻盈了许多。
吴远走进超市,只见张磊和刘艳正在亲昵地说着话。他轻轻咳嗽一声,刘艳马上闭上了嘴,可是笑意还没有退去,僵在了脸上。张磊也是一愣,表情也很不自然。
“吴远,你坐。听说你去新公司上班,感觉怎么样?”刘艳站了起来,要把椅子让给吴远。
“大美女,还是您坐吧。”
张磊看吴远还假惺惺地客气起来,怕他有什么猫腻,要是借题发挥,指不定又搞谁的笑话。以防万一,张磊立刻到里面又搬了把椅子出来。
吴远是成心想逗逗他们,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新公司,工作没啥感觉。不过,美女特别多,个顶个漂亮。磊子,我给你介绍个对象,那女的个顶个,长得甭提多……”
“哎,哎,吴远你不好好工作,眼睛怎么老盯着美女啊?”刘艳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吴远的话。
吴远一看刘艳,似笑非笑,似愠非愠,杏眼圆睁,一副吃醋的模样,简直太好玩了。“艳子,这你可冤枉我了。我的眼睛不光是给自己长的,有一半是帮着哥们瞧的。磊子那么老实,自己也不会处对象,我不帮他,谁帮他?”
“瞎操心,就你那审美眼光?”刘艳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管好自己得了,还管别人的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吴远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凭心而论,那女的真没我们艳子漂亮,不过要是配磊子那可是绰绰有余。”
张磊笑着说:“你小子就会遭竟人,我就那么困难?”
吴远故意表现得很无辜的样子,“不对啊,磊子,不是你让我帮你介绍对象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困难了?”
张磊听出吴远胡编乱造,知道了他是有意拿自己和刘艳开心,便笑着说:“别闹了,一会艳子真相信了。”
“哈哈。”吴远发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声。
刘艳心里正乱七八糟呢,一听吴远的坏笑,才恍然大悟,自己上当了。“好啊,吴远,你这个坏东西。”说完,上去捶了他两拳。
吴远说:“刚才,我来的时候,都听张姨说了,祝贺你们!祝你们永结同好!”
刘艳羞得脸色绯红。
张磊憨笑说:“谢谢。”
“谢什么啊?”吴远说,“不知道张姨做好吃的?我肚子都饿了,赶紧停业,咱们回家一边吃,一边再慢慢谢吧。”
“好啊。”
熄了灯,关了门。三个人欢欢喜喜去吃饭了。
夜,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尤其早春的夜,象一杯放入冰块的清冷的水。缕缕夜风,犹存冬的遗韵。然而,此时的马莉却感觉,这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
离开“美食广场”之前,马莉还是很清醒的,说说笑笑,嘻嘻哈哈,频频举杯,而毫无醉意。饭局结束了,朋友们都已回宾馆休息。她和韩国学走在街上,经风一吹,她才感到强劲的酒力,开始在她的体内左右奔突,躁动不安。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儿时的朋友重逢,心仪的男人相伴,马莉恨不得时间永远定格在那欢乐的一刻。儿时的朋友总归要分别的,心仪的男人岂能让他轻易地离去?
“你把我一直送回家,好吗?我有点醉了。”
韩国学也喝了很多酒,不过他的酒量还算好,他没有理由不送她回家。
“韩哥,今天你真这个。”马莉竖起了大拇指,“你太帅了,我两个朋友看你的眼神都发直。哼,羡慕死她们!”
她走起路来,已经开始微微发晃,韩国学不得不搀起她的胳膊。
“韩哥,今天你说的话,特有道理,特有哲理,把他们全盖了。你看她们两个老公,一个歪瓜劣枣似的,一个说话还嗑嗑巴巴,咋混进公务员队伍里去的呢?还好意思带来显摆?呵呵,韩哥,你今天特帅,嘿,她俩看你,眼睛都发直……呵呵……”
韩国学说:“你呀,可把我害苦了。装局长?哈哈,说话还要带点官腔。装你的男友,还要跟你眉来眼去的……”
马莉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回到马莉家,韩国学给她沏了一杯醒酒茶。一个单身女人家,不便久留。
马莉知道韩国学要走,便把电视打开,把他按在沙发上,说:“你等等,一会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她走进卧室。
这真是一个典型女人的家,粉红色的窗帘,精美的灯饰,花瓶里插着几枝不同品种的鲜花,只要是有空间的角落,肯定堆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就在沙发上,还放着一个布狗,一个布熊。这里的空气中,也暗香浮动,分辨不清,是香水的气味,是鲜花的馨香,还是女人淡淡的体香。
马莉从卧室走出来,穿着半透明的睡衣,透过睡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美丽的胴体。韩国学马上把视力移开,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马莉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韩哥,今晚你别走了,好吗?”
韩国学没有动,两个人就这样足足站了一分钟。
马莉的脸紧紧地贴在韩国学的背上,“韩哥,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吗?”说着,她的手在他的胸前慢慢地摩挲着。
韩国学感到一股强烈的欲望袭来。他难以自持,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搂住马莉柔软的身体。
马莉疯狂地吻着韩国学,娇息微喘地说:“韩哥,我要你。你抱紧我!”
“你抱紧我!”这句话多么熟悉!韩国学的脑海里倏地闪现出当年的一幕——
白墙,白床单,白病衣,白药片,妻子苍白的脸……
肺癌晚期!犹如晴空霹雳,无情击碎了一个幸福的家庭。韩国学怎能想到,妻子这么年轻竟然罹患绝症。他那么爱她,要给她永远的幸福。可是,天意弄人,誓言仿佛还在耳边萦绕,相爱的人却要面临生死的诀别。
韩国学和妻子是大学同学,经过四年的恋爱,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毕业以后,为了照顾妻子的病娘,两个人商量,先在妻子娘家的南方打拼。然而,白手起家,谈何容易?韩国学做过推销员,卖过小百货,付出了很多劳苦,生活依然很艰辛。妻子任劳任怨,总是鼓励他,支持他。
妻子是个好女人。韩国学再辛苦也感觉甜蜜。后来,妻子的病娘过世。为了让妻子过上好日子,韩国学果断地选择:回北方!
回到北方,哥哥韩国文的事业已呈飞跃之势。他给弟弟买了一套楼房,又给了一笔资金。正是因为哥哥的帮助,韩国学才有了更高起点的创业。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妻子都陪伴在他的身边。妻子跟自己受过那么多苦,以后一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韩国学。
钱越赚越多,生活越来越优裕。可是,妻子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已病入膏肓。妻子说,她是幸福的女人,她只有一个遗憾,就是没给他留下一个孩子。
“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你抱紧我!”妻子临终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抱紧我!”这句饱含无奈与留恋的话,深深地烙印在韩国学的心灵深处。
不行,绝对不行!韩国学推开马莉,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肮脏和龌龊。
“你怎么了?难道你真那么嫌弃我?”
韩国学说:“不,马莉,你是个好女人,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对不起,你想要的,我无法给你,我们只能是朋友。”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马莉独自流眼泪。
第四章
从张磊家吃完饭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吴远看了一会电视,感觉很无聊,没过一会就关掉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中午,接了一个同学的电话,说是中学同学要搞一次聚会,发起人是班长,听说班长那小子混得不错,在烟草公司上班,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每月净拿几千元的工资,年底还有高额的奖金。凭什么啊?就凭他有一个在烟草公司当处长的老爹?
混得好的,组织聚会当然是不遗余力。可象咱这样,混得不咋地,有啥脸面去参加?坐到一饭桌上,连个共同的话题都没有。就听人家炫耀,那饭还能咽下口吗?
吴远越想越憋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就不相信,我没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到时候,看谁的谱大,看谁笑到最后。
我要一步登天……就要娶个有钱的媳妇……娶谁呢?……对……就韩雪了……不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吴远终于想累了,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吴远来到公司,准备把材料送到总经理办公室。一敲门,没动静。韩总不在。吴远有点奇怪,韩总每天都是最早来公司的,今天是怎么了?
等了片刻,只见韩国学急匆匆来了。吴远把材料交到他手里,本以为会得到几句夸奖,可韩国学什么也没说。
“韩总,您还有什么指示吗?”吴远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噢,”韩国学淡淡地说,“没有,你去忙吧。”
吴远弄不懂韩总为什么心不在焉,回到办公室,他发现还有一件他弄不懂的事,那就是韩雪也是心不在焉。
韩雪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摆弄着手机,估计是在给谁发短信。不一会,短信回复,韩雪一边看一边抿着嘴笑。吴远坐在她对面,偷偷地数着,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收发了十五条短信,平均两分钟一条。
吴远心里很不痛快,是谁那么有魅力?俘虏了韩雪的芳心?嫉妒与失落,交织在吴远的心头。
吴远本来是无心喜欢韩雪的,就算她是富翁的女儿,也无法化身成为自己理想中的女朋友的形象。可是,当吴远看到韩雪幸福的微笑,想到不知哪个家伙将要得到她,将要轻易地获得财富时,他心里陡生嫉妒。韩雪是一只肥美的羔羊,是一条通往成功的终南捷径,怎能随便让别人抢占先机?
这种念头,好象一股暗流,在平静的冰层下面疯狂涌动。
观察了一天,吴远发现,韩雪始终魂不守舍,做事丢三落四。看样子,她并没有正式恋爱,只有在爱情不明朗的时候,女人才会有这种奇怪的表现,而一旦真正地恋爱,女人的脸上就会写满了幸福,那很容易看出来。
下班了,吴远还象往常一样,准备和韩雪一起走。可是,韩雪告诉他,晚上有个约会,要和朋友一起吃饭。
吴远先走到楼下,没有直接出门,而是来到收发室,和更夫聊了起来。过了一会,他透过收发室的玻璃窗,看见韩雪走了下来。韩雪的身影刚一消失,吴远便跟了出去。
吴远不紧不慢地走着,只见韩雪穿过马路,走到一个男人身边。吴远定睛一看,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下班时,遇见的刘强。
原来是他,和韩雪发了一天短信的人,就是刘强。虽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韩雪和刘强本来是同学,可能今天见面只是吃顿饭,叙叙旧。吴远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事情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但另一个想法,让吴远不寒而栗。如果假想的情敌,真是刘强,那自己必将一败涂地。刘强的家庭条件太好了,老父亲开了一家专科医院,他自身条件也不错,是个记者。“人家是门当户对,吴远啊,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吴远越想越沮丧,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回家干什么?那个冰冷的窝,光是想一想,就心烦透了。走吧,走吧,反正时间有的是。
吴远低头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吴哥”。
抬头一看,是刘强在喊。韩雪投来诧异的目光。吴远心想:真是冤家路窄,怎么绕来绕去,又碰见他们?
“吴远,你没回家?”韩雪问。
“没什么事,在街上逛一会。”
刘强说:“正好,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吧。”
“不了,我想起来了,一会我还有点事。”
“噢,那好吧。”刘强没有勉强,“再见,吴哥。下次,找上磊哥,咱们哥仨个好好喝顿酒去。”
吴远走后,刘强问韩雪:“吴远在你们公司,表现得怎么样?”
韩雪说:“挺好的。他可聪明了。”
“他不光聪明,”刘强看着吴远模糊的背影,轻轻地说,“还很精明。”
韩雪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还是想想去吃什么。”
“我还不饿呢,再溜达一会,等饿了,能多吃点,狠狠宰你一把。”
刘强笑着说:“宰我啊?没问题啊。不过,就咱们两个,人少点。这样吧,你找一个同学来,我找一个同学来,大家一起宰我,痛快,热闹。”
韩雪当然希望见到过去的同学,她可以一个电话,把过去的班长或者学习委员找来,但她不知道,刘强要找谁来。
“我找王梅。”
韩雪很纳闷,刘强怎么和王梅还有联系?上学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俩来往。
“是这样的。”刘强解释说,“我大学毕业时,回来过一趟,很偶然一次,遇见了王梅。她说,她中专毕业以后,一直四处打工。你也知道的,她是单亲家庭,生活一直很困难,老妈又得了脑血栓,落了后遗症。我问她,学的什么专业?她说,在卫校学的护士。我想,正好可以到我家医院上班。开始做护士,后来我姐知道了,很同情她,就把她调到药局。我姐很喜欢她,说她又聪明又懂事。”
“是吗?”韩雪很惊喜,“从毕业以后,我就没见过她。她也真幸运,碰见你这个贵人。你和你姐姐都那么善良。”
“那是。我是谁啊?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玉树临风,响当当的刘大善人,上学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相当崇拜我了?”
“是啊,我是相当、相当崇拜你。”韩雪模仿宋丹丹表演小品时的语调说,“我也感觉你相当、相当地不害羞了。”
两人大笑之后,各自给同学打了电话。刘强联系到王梅,让她马上赴约,一定要打车来,车费他给报销。韩雪先给班长打了电话,关机,又给学习委员打了一个电话,学习委员是个女的,刚结婚不久,说是先要向老公请假。过了一会,回个电话,说是老公同意了,但是有附加条件,最多只能出去两个小时,饭局结束,必须要同学把她送回家。
韩雪感慨地说:“结婚有什么好?给自己套上小夹板。”
刘强不以为然,“这跟结不结婚没关系,关键要找个好老公。谁肯做我媳妇,我绝对给她空间,给她自由。”
十分钟之后,王梅来了。半个小时过去,学习委员才姗姗来迟。
春光明媚,持续晴天,气温明显上升。暖洋洋的风儿,吹拂着大地,融化了冰雪,染绿了树木,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浅绿的小草也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美丽的世界。处处生机盎然,让人不禁感叹:春天那么美好!
张磊打算趁着好天气,把超市的玻璃好好擦一遍。经过漫长的冬天,窗户和门上的玻璃,早已落满灰尘。张母也想帮着儿子擦,可张磊坚决不让,气得张母坐在收银台前直唠叨——儿子怕妈累着,孝心固然可以理解,可未免过了头,啥也不让伸手,不是把当妈的看成废人了吗?
“阿姨,你咋不高兴了?”刘艳来了,一眼便看出张母心里不痛快。
张母一见刘艳来了,好象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诉苦,“小磊这孩子,啥也不让我干,我这胳膊腿,都快上锈了。”
刘艳一看张磊踩着凳子,正在外面擦玻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阿姨,他在外面擦,我们在里面擦,我擦上面,你擦下面。咱们来个擦玻璃总动员。”
“好,好。”张母立刻高兴起来,这未来的儿媳妇,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这娘俩早已订立攻守同盟,一致对“磊”。
张磊是谁也不敢惹,惹也惹不起。看着她们在里面,一边擦玻璃,一边说说笑笑,张磊心里美滋滋的。
“艳子,你今天没上班?”擦完外面的玻璃,张磊走进来问。
“今天我休息。”
张母说:“难得艳子放一天假。你们去逛逛街,看看电影啥的。”
两个年轻人相互看了一眼,笑了,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快去吧,我一个人没事,一分钱也不会少收的。”张母硬是把他们推出门去。
张磊和刘艳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所有的一切——蓝天白云,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汽车,熙熙攘攘的行人——仿佛都变得那么可爱。和煦的阳光,照在这对幸福的情侣身上。多么美好的季节,多么美好的心情,多么美好的生活!
两个人进入公园,走过九曲小桥,来到湖心岛上。岛上长着很多大树,春天,树叶刚刚吐嫩,远远望去,只见一抹朦胧的淡绿,如同一幅写意的油画。走在小岛的幽幽小径上,时时感觉到潮润的空气扑面。除了这水泥和石块铺就的小径,已然完全干燥,其余的地方,尤其是粗壮的树干下,经冬的残雪,却化得湿汪汪的,上面还粘满去年秋天飘落下来的枯叶。
刘艳挽着张磊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等我爸回来,你去见见他吧。把我们的事告诉他。”刘艳柔柔地说。
张磊心想:刘艳的父亲——刘大鹏,是全市闻名企业家,政协委员。这位成功人士,能认可一个贩夫走卒之流的男人,来做自己宝贝千金的男朋友吗?但是,不管怎么说,与艳子确立了恋爱关系,就理应告知她的父亲。至于结果如何,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啊,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刘艳诡秘地笑说:“你说谁爸?”
“你爸啊,刘院长什么时候回来?”
刘艳环顾四周,岛上空空荡荡,“你说,咱爸。”
“早点吧。”
“哎呀,就说一次,我听听,必须说。”
张磊还真有点难以启齿,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只有和母亲回忆往事时,“爸爸”这个词,才从张磊的口中说过几次。
“快说呀,”刘艳搂着他的脖子,近乎撒娇地说,“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说,以后我就不理你了。一……二……”
张磊无可奈何,艳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任性了,比小孩还小孩。
“咱……爸,他什么时候回来?”在刘艳数“三”之前,张磊终于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
刘艳满意地笑了,突然亲了张磊一口。
张磊一下子晕了,这虎妞,可咋整呀?
“今天早上,他打电话来,说是再过一个星期就回来。”刘艳好象想起什么事情,重新打量一下张磊,“你这身衣服显得太老气,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包装你。”
“包装我?”张磊说,“亏你想得出来,我又不是大明星。”
“那你总要见未来的岳父吧。走,我领你去买几件衣服。”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不少衣服呢。”
刘艳说:“你呀,这么年轻,总把自己弄得跟老头似的。以后,你就要听我的。你穿什么衣服,我说得算。”
“为什么?”
“因为我的审美眼光比你强。”刘艳拉起张磊的手,“少啰嗦啦,我们去买衣服。”
张磊哪能拗过刘艳,只好和她到街里,一口气逛了十几家专卖店。
看着刘艳的银行卡,刷了一遍又一遍,张磊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但任凭他怎么说,刘艳就是执意要买。西装、休闲服、裤子、皮鞋,甚至内衣、内裤、袜子,她都认真挑选,足足买了十几样。张磊粗略算了一下,至少花了两千元以上。
两千元,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张磊知道,自己辛苦一个月,也未必会赚到这么多钱。而这些钱,却如同水一样,轻易从刘艳的手上流走。在张磊看来,这种近乎奢侈的消费,是难以理解和接受的。
可是,张磊没有办法,他不想打消刘艳的热情。她挑选商品的认真,付出后的满足,全部写在了脸上。不能再说扫兴的话,否则,她的任性,一定会爆发出不和谐的音调。张磊索性任由她摆布,该试衣就试衣,该换鞋就换鞋。
“怎么了?你,一直不说话。”
疯狂购物终于结束了,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刘艳喋喋不休,还沉浸在购物的喜悦之中。她发现张磊一直沉默着,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磊拎着一大堆口袋,说:“我一直在听你讲课呢。”
“哼,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刘艳自信地说,“你肯定心疼钱了。你在想,娶这个大手大脚的媳妇,以后怎么养活啊?对不对?你说啊。”
“同样一张钞票,有的人得到它很容易,有的人却要付出很多辛苦。艳子,你知道,我是穷人家孩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刘艳心里自然有点不痛快,为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却换来他这么一句“古训”。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人不能选择家庭,是客观条件,影响了他的生活习惯和思维习惯。自己爱他,不就是因为他的勤劳、俭朴和善良吗?
“你生气了?”刘艳低声说,“以后我不再乱花钱了。”
张磊也有点后悔,不应该说那么尖刻的话。刘艳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有时候耍小性子,嘴上爱逞强,但她却是一个无私的好女孩。刚才购物时,她看见一件漂亮的女装,犹豫半天,也没舍得给自己买。
回到超市,张母见他们大包小裹的,买了这么多东西,忙问:“好家伙,你们这是干啥呀?”
刘艳说:“阿姨,我给小磊买了几件衣服,我也给您带了一件,您试试?(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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