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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长庚把温纯拉进了他的车,厉声问道:“温纯,你这是怎么搞的?”
“他们……他们太穷凶极恶了。我要废了他!”温纯嘶哑着喊道。
胡长庚没有理会温纯的喊叫,而是质问道:“我问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在市里开会吗?你没有陪着席书记?席书记她怎么没回来?你是什么人?你要废了谁?”
胡长庚一连串的问题,把处于激动状态下的温纯问醒了。
提到席菲菲,温纯愣了一下。对啊,席书记还在市里等着自己呢,我怎么能这么不冷静呢?关春生拼死抓住了为首的“竿子”,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冷静下来的温纯向胡长庚汇报了开会期间发生的事件,胡长庚也觉得三天里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确实非同寻常,不过,他还是告诫温纯说:“温纯,你是国家干部,又是工程负责人,不要和投资商走得太近了,尤其是桥南物流。”
温纯说:“我们作为政府的代表,把投资商引进来了,如果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连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都保证不了,我们愧对投资商啊。”
这等于是变相地在批评胡长庚的公安局。
胡长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说:“温纯,我这也是一番好心,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该我说的我都说了。投资商是你一手引进来的,你对他们有感情很正常,但是,我们公安系统讲证据,讲程序,讲法律。”
温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头了,忙解释道:“胡局长,你是老领导,也是长辈,你对我和对于飞一样的关心,所以我才跟你说心里话。胡局长,这背后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啊。”
揪出一个腐败分子(34)
胡长庚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温纯,怎么跟你说才好呢?站在你位置上,你可以推测这里面有什么样的阴谋,但是,站在别人的位置上,或许这只是一场黑吃黑的黑道争斗呢。”
温纯有点急了:“胡局长,立即审问刚才抓的那几个人,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胡长庚苦笑了一下,说:“温纯,你又说背后有阴谋,又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胡长庚的话说得很含糊,但温纯能从他的话听出来,他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有他自己的难处。
温纯不再做声了。
温纯刚要下车,胡长庚喊住了他。
“胡局长,有事吗?”
胡长庚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温纯,我提醒你一下,如果要想查出真相,就让李逸飞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也不好办了。”
温纯这才真正明白了胡长庚的良苦用心。
关春生是跟着李逸飞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好兄弟,他死了,李逸飞能善罢甘休吗?
不能!
但是,李逸飞一出手,性质就变了,便很容易被定性为黑吃黑争斗,从中受益的只有幕后黑手。
温纯感觉出来了,胡长庚明显也有压力,他能把这个话说出来,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
“谢谢你,胡局长。”温纯和胡长庚紧紧地握手。
“不多说了,我去办我的事,你该办你的事了。”说完,胡长庚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温纯坐进了车里,把手机摸了出来,可手机刚才进了水,根本开不了机,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开着车飞快地回了办公室,来不及换衣服,抓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李逸飞的电话。
电话中一片嘈杂。
不断有人在叫喊:“快,跟上……把那把刀带上……”
糟了,李逸飞要行动了!
第352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李逸飞接了电话,听是温纯,他咬着牙说:“纯哥,谢谢你关照了我的弟兄。”
“你的弟兄也是我温纯的弟兄。”说完,温纯好言相劝。“六哥,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温纯,小关不是你的兄弟,他可是我的亲兄弟啊。我小六一忍再忍,最后忍丢了小关的一条命,你让我还怎么忍?”李逸飞泪流满面,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温纯还在耐心地劝:“六哥,小关咬住了‘竿子’,救出了甘欣,他怎么不是我的好兄弟呢?小关兄弟走了,我也很难过,但是……”
李逸飞粗暴地打断了温纯的话:“温纯,你不要说了,我已经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大不了我和孟亮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揪出一个腐败分子(35)
温纯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李逸飞,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让小关兄弟白死了。”
“不!小关不能白死,‘竿子’进去了,那是他罪有应得,进去了我也不会放过他。还有秦大炮、金魁和煤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李逸飞恶狠狠地说。
“李逸飞,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李逸飞不容分说,在电话里叫道:“纯哥,你什么也别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天经地义。我小六要给小关的老婆孩子和弟兄们一个交代。”
“李逸飞,小关兄弟拼死咬住了‘竿子’,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你想想,现在谁最希望把水搅浑,谁最愿意看到你和孟亮一伙拼个你死我活?六哥,你好好想想啊!你这一出手,小关兄弟真的就白死了。”温纯几乎要声嘶力竭了。
李逸飞在温纯的咆哮下终于冷静了下来:“可是,我已经把人派出去了。”
温纯急忙说:“六哥,赶紧把弟兄们喊回来啊,孟亮一伙现在严阵以待,派去的弟兄们要吃亏的啊。”
李逸飞低声说:“找孟亮算账的弟兄我马上可以带回去,但是,派去金口镇的弟兄,怕是……我喊不回来了。”
是啊,绿毛等人和关春生同生共死守在了码头工地,他们得知了关春生的死讯,一个个都红了眼,现在李逸飞下了命令,派了人手,去金口镇收拾金魁和煤球,这口气不出,怕是谁的话也不会听了。
事已至此,温纯也是无可奈何,他在电话里大叫道:“六哥,你去阻止市里的弟兄,这边交给我了。”
现在最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抢在绿毛带人进到金口镇之前,保护好金魁和煤球。
想起这两个货,温纯恨不得让绿毛带人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才好。但是,真要把这两个货收拾出一个好歹来,绿毛等人一样要被抓进去,仍然摆脱不了黑吃黑的嫌疑。
怎么办?绿毛等人抓住了金魁、煤球,激愤之下,肯定是一顿臭揍。
温纯转念又想:不对!金魁、煤球逃了回去,未必就不担心报复,村民们有准备,绿毛等人也未必占得了便宜。
保护好金魁、煤球,也就是保护了绿毛等人。
时间不等人了,温纯给于飞打了个电话:“于飞,我不管你怎么样,你找辆警车,找几个警察,把金魁和煤球抓起来。别的,回头我跟你解释。快,一定要快,我也马上赶往金口镇。”
于飞听说了码头工地出了大事,正在县公安局打探情况,听了温纯的吩咐,立即带上警车和警察,直奔金口镇而去。
警车鸣叫着,很快开进了金口镇。
揪出一个腐败分子(36)
金口镇的地形非常熟悉,于飞带着人,很快把金魁和煤球两人抓住了,可警车才开到镇中心的路口,却被镇里的村民拦住了。
温纯换了套衣服,立即也赶往了金口镇。
远远地,就望见镇口黑压压站满了人,一辆警车很招摇地停在路口,十多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靠在警车四周,有的还双手抱住轮胎,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一群妇女则挥舞着鞋底或树枝,将警察和警车围在里面,四周立着虎视眈眈的汉子,手里提着铁锨或扁担。
局面僵持着,于飞和几个警察挥舞着手在那里干嚷嚷,村民们人多势众,七嘴八舌,显然占了上风。
温纯奔到跟前,看见警车里关着的金魁和煤球,手上戴了手铐,暗暗松了口气。
煤球的老婆和金魁的老娘趴在警车后面的栏杆上,哭天喊地。
温纯拨开人群,往里挤,边挤边喊:“我是县里的温纯,请大家冷静。”
拥挤的人群慢慢松开一条通道,于飞走过来,站在了温纯的身后。
有个老人挤过来,问:“温指挥,为什么要抓人?”
“刚才他们带头去码头工地打砸闹事,工地上的经理受了重伤,抢救无效,死了。”温纯一字一顿地说。
“死了?”人群中“嗡”的一声!
天呀,死人了,打死人了!
一听说死了人,刚才围攻警察的妇女们全都散开了,有些甚至撒腿往家跑,男人们却像是没听见,仍握着手里的家伙,虎视眈眈地盯住警察和警车。
金魁的老娘披头散发冲了过来,疯了似地四处张望:“金振国呢?闹事的时候说得他妈的好听,现在死人了,怎么不见了人影。”
大概是没看到金振国的人,金魁的老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拍着地,边哭边喊:“挨千刀的金振国啊,你可把我家金魁害死了啊……这可怎么活了啊?……呜啊……”
煤球的老婆听金魁老娘的哭骂,好像气不过,又来和金魁的老娘撕扯上了,边扯边哭骂:“你家金魁又是什么好东西……我家男人在家呆的好好的,非要鼓动他出来搞钱……这下好了,钱没搞到,搞出人命来了吧。呜啊……”
两个婆娘又哭又骂,坐在路上不起来了。
这会儿齐如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低沉着声音说:“温指挥,今晚的的事都怪我,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该负主要责任。”
温纯冷冷地说:“对不起,齐镇长,现在暂时还没人追究你的责任,我们是依法缉拿凶手。”
齐如海垂下目光,不敢再说话。
第353章冤有头,债有主
揪出一个腐败分子(37)
围堵的村民中大多是金魁和煤球的亲戚,其中也有参与了打砸的,他们围着警车,不让警车把金魁和煤球带走,警车仍然不能开动。
于飞低声跟温纯说:“温纯,得赶紧回去。我姨夫说我擅自调动警力,发脾气了。”
温纯略一思忖,说:“于飞,得赶紧把人带走,回头我去跟胡局长解释。”
于飞看了看围着的人群,说:“这……一时走不掉啊。”
“稍等。”温纯说完,走上前拉着金魁的老娘,问道:“你家儿子打死了人,你找金振国做什么?”
“我家金魁就是他鼓捣去工地闹事的,哎呀,老的老,小的小,这叫人怎么活啊?”金魁的老娘继续哭天抢地。
齐如海这时也走了过来,凶巴巴地对金魁老娘说:“金魁他娘,你可不要乱说咧。乱说话是要罪加一等的。”
金魁老娘看着齐如海,一下子愣住了,她突然跳了起来,指着齐如海哭喊道:“齐如海,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不是跟我家金魁讲,闹,闹出钱来才叫本事吗?现在死人了,你才高兴吧。”
齐如海面如死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温纯转过身子,久久地盯住齐如海。
齐如海吓得退后了几步,退到男人群里吧嗒吧嗒地抽烟。
“死人了,死人了你们知道么?”温纯哽咽着对身边的村民说。
村民们低下头,镇子的路口上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常说,人命大过天啊。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就算你们有天大的理由,触犯了国法谁也救不了。要是别人把你家男人打死了,你们肯依不?”温纯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奔涌在脸上。
煤球的老婆和金魁的老娘傻傻地坐在地上,停止了哭喊,听温纯说话。
温纯沙哑着嗓子继续说:“现在你们该清醒了吧,有困难,有问题,要通过政府来解决,打架闹事,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我们自己?你们还不把东西放下,难道还想打吗?再打出人命来,一样要去坐牢。”
拿着家伙的村民,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无言地垂下头。
“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是谁做下的,就该谁承担责任。”温纯走到警车后面,对金魁和煤球说:“人是不是你们打死的?你们打了哪些人,进去老实交代。你们以为你们呆在外面,就能够安生吗?”
没等温纯的话说完,金魁和煤球在里面大喊:“人不是我们打死的,我们看江边出了人命,就跑回来了,我们没有打死人啊。”
等他们喊完,温纯才道:“我知道,你们受了蒙蔽,上了别人的当,只要你们能把事情的前后过程说清楚,人不是你们打死的,你们就没有太大的罪过。大家听我一句话,让警察带人走,要相信政府会秉公处理的。”
揪出一个腐败分子(38)
老人们默默地走开了,妇女们也抹着眼泪退到了一边,男人们抽着烟闪开了路,金魁老娘和煤球老婆看路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爬起来,扑到警车后面,交代金魁和煤球:“你们一定要实话实说啊,老人和孩子都在家等着你们呢。”
话刚说完,金魁和煤球已经在车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警车呼啸着开走了,只留下两个婆娘在黑暗中号啕。
温纯刚钻进汽车,就看见一辆面包车冲了过来,到了镇子的路口猛地刹车,下来十几条精壮的汉子,手都揣在怀里。
领头的正是绿毛。
好险啊,再晚一步,可能警车真的就开不走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绿毛他们看见了金魁和煤球,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村民们又聚在一起,一旦起了争斗,那就是一场混战。
温纯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打开大灯,照着绿毛等人,用力按着喇叭。
清脆的喇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鸣叫,显得特别的刺耳。
绿毛听见动静,也是一惊,他转过身用手挡着眼睛,看着温纯这边,很快他看清了这是桥南物流的车,立即小跑着过来了,一看驾驶室里坐的是温纯,忙说:“纯哥,你怎么在这?”
温纯阴沉着脸说:“六哥让我在这儿等你们。”
绿毛咧咧嘴说:“纯哥,你放心,六哥交代的事,我会办好的。”
温纯在车里摇头:“不,六哥让我来告诉你,带弟兄们回去,立即回工地。”
绿毛一脸错愕。
温纯又说:“金魁和煤球刚刚被抓走了,你还想干什么?”
“不,我要为关哥报仇!”绿毛哭喊着。
十几个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都嚷嚷着要给关春生报仇。
温纯关了车灯,从车里走下来,揽住了绿毛的肩膀。
绿毛的肩膀在耸动,他已经开始抽泣了。
温纯默默地打量着身边的人,他们一个个怒形于色,“弟兄们,六哥让我转告你们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绿毛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了李逸飞的电话,大叫道:“六哥……”刚喊了一声,突然把手机往地上一摔,蹲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
其他的人也跟着在无声地啜泣。
温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绿毛他们说:“关哥的在天之灵,一定在看着我们。关哥拼了一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把码头建好,将来大家不用再打打杀杀了。弟兄们,我们不能辜负了关哥的一片苦心啊。”
绿毛止住了哭泣,他站了起来,对着温纯说:“纯哥,六哥让我们听你的。”
揪出一个腐败分子(39)
温纯点点头:“好,弟兄们先回工地吧,收拾一下,继续组织施工,这才是对关哥最大的安慰。仇早晚是要报的,但不是找金魁和煤球,他们至多只能算是帮凶,大家要相信六哥,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关哥决不会白死!”
绿毛含着泪指挥着众人上了面包车。
温纯把绿毛拉上自己的车,让他把自己送回了租住屋,然后再把车开回工地。
一触即发的一场危机终于化解了。
天边露出了一丝晨曦。
第354章你我问,我问谁
温纯胡乱洗了一把,虽然感到十分的疲惫,但歪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自三大项目开工建设以来,发生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让温纯一直困扰不已。
事态不断升级,直到现在,码头工地被打砸,关春生死于非命,席菲菲还在市里劝说上访的经营户,小商品市场的搬迁改造基本陷入了停顿。
官场权势之争,商场利益之争搅合在一起,这幕后势力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又有什么样的目的呢?
温纯百思不得其解,所幸《青莲女侠》的导演康壮苏在国内享有盛誉,影片拍摄才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原先所担心的影视基地建设尚属正常。
当前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上访的经营户们犹如一颗埋在省市领导身边的炸弹,控制不力,随时可能再次引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予以排除。
想到这里,温纯再也躺不住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摸出一包烟来,趴在窗口前,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苦苦思索。
天色大亮,温纯又跑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正准备出门去福庆街,先去赵子铭的早点摊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找王宝良。
出门没走多远,却被于飞拦住了去路。
“温纯,高县长让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有急事。”
这么早?温纯苦笑着摇头,要知道,高亮泉每天都是正点上下班,今天一大早就让于飞来找人,看来他也着急了。
于飞显得比温纯着急,他说:“温纯,你怎么回事,手机一直打不通,高县长说他找了你一夜,正大发雷霆呢。”
这么一说,温纯倒是吓出一身冷汗。
是啊,如果席菲菲那边有急事,岂不是也找不到人了?
“哦,昨晚上手机不小心进水了。”温纯说完,跟着于飞就往县委大院赶,走到门口,正好碰见了甘欣,温纯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和一把钱交给了她:“甘欣,麻烦你帮我补办张卡,再买个手机。”
甘欣接过身份证和钱,转身又出去了。
温纯敲了县长办公室的门,进去之后,见胡长庚已经在里面了。
揪出一个腐败分子(40)
高亮泉一见温纯,立即站了起来,指着他问道:“温指挥,这么困难的时候,你不和席书记在一起,你跑回来干什么?”
温纯低声说:“高县长,我回来是席书记同意了的。”
“席书记,席书记,你就知道席书记。你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每次找你,你的手机就打不通了?你看看,又是经营户上访,又是工地斗殴,我问你,你这个常务副指挥长是怎么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向我报告,你还把我这个县长放不放在眼里了?”高亮泉劈头盖脸一通批评,而且越说越生气。
“这个……”温纯毫无思想准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高亮泉解释。
高亮泉继续发火:“什么这个,那个,正在受表彰的时候,竟然发生了经营户到省里上访,你让我和席书记怎么有脸去见省市领导?”
温纯知道又解释不清了,只得拿出应付高亮泉发火的老套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任由他发泄完了再说。
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1)
第二章
“你引进的都是些什么投资商,要么不按合作协议及时拨付资金,要么干脆就是黑社会,搞得望城县乌烟瘴气,人心惶惶。你知道吗,长庚同志刚刚报告,码头工地已经闹出人命来了,这还得了,望城人民不需要这种带血的GDP!”
官场历来如此,有政绩一定是领导的功劳,有问题一定是下属的错误。
对此,温纯无须辩解。
只是,高亮泉把桥南物流直接定性为黑社会,说什么带血的GDP,这实在是过于草率,甚至是危言耸听了。
胡长庚大概也听不下去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杯子递给了高亮泉,出面来打圆场:“高县长,你喝口水,消消火。县里治安工作没做好,我这个公安局长也有责任。”
高亮泉接过杯子,坐了下来,斜了低头不语的温纯一眼,正好借题发挥:“你看看,老同志是什么觉悟,你又是什么态度?”
温纯见高亮泉火发得差不多了,赶紧承认错误:“高县长,你批评得对,工程项目中存在的问题,我抓紧整改。”
官场之上,谁官大,谁就正确,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好了,好了。”高亮泉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说说吧,下步怎么整改?”
温纯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尽快恢复码头的治安秩序,然后恢复施工,再……”
高亮泉再次站了起来,指着温纯暴跳如雷:“你有没有大局意识?你懂不懂轻重缓急?码头工地这种黑吃黑的事,交给长庚同志去收拾,该抓的抓,该判的判。你,赶紧去帮席书记,把上访的经营户们劝回来,这才是当前最大的政治大事。”
“啊?”温纯这会儿也不由得有些恼怒,你高亮泉既没有调查,也没有研究,凭什么就说是黑吃黑?码头工地都闹出了人命了,难道这事不够大?照你这么个逻辑,是你头上的乌纱帽比人命还重要了。
但是,温纯很快冷静了下来,现在与高亮泉发生争执无异于对牛弹琴,于是,他强忍了一口气,说:“好吧,我马上就去找王宝良。”
高亮泉从温纯的脸色变化中,当然看得出来温纯心里的不痛快,他很轻蔑地瞟了温纯一眼,嘲讽道:“温纯,王宝良这个人阴险得很,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高县长,不会吧?”温纯故作惊恐地问了一声。
高亮泉冷笑道:“哼,不会?没他的暗中指使,崔元堂他们几个敢跑省里去上访?”
“高县长,他昨天是答应了我帮着做工作的呢。”
“上没上当,你去他店铺里看看就知道了。”高亮泉用鄙夷的口气说。“他呀,早不在福庆街了,我看是躲起来了吧。”
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2)
“什么?他躲起来了?他能躲到哪里去呢?”这回,温纯是真吃惊了。
高亮泉见温纯是真着急了,反倒冷笑起来:“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355章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
温纯的脸色复杂起来,难道王宝良真不在福庆街了?
他要是真躲起来了的话,自己是不是真上了他的当?
温纯虽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但也绝没修炼到对一切都不去计较的那个境界。
看着高亮泉的一脸冷笑,温纯总觉着别扭。
不对!王宝良是个老江湖,不是个怕事的人,他又没有指使崔元堂他们去上访,为什么要躲起来?再说了,王宝良早不在福庆街了,这么一大早,他高亮泉又怎么知道的呢?
想到这,温纯稍稍安定了一点,他用坚定眼光看着高亮泉,说:“高县长,不管他王宝良躲到哪里,也要把他挖出来。”
高亮泉一惊,马上又恢复了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着手说:“算了,算了,管他王宝良躲不躲起来,上访的人是一定要劝回来的。你赶紧去和席书记汇合,尽早把他们搞回来,免得把望城县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温纯巴不得早一点不看高亮泉那张难看的脸,他立即回答说:“好,我马上就去,高县长,告辞了。”
胡长庚也起身说:“高县长,那我也忙去了。”
高亮泉象征性地站起来,客气地和胡长庚摆手:“长庚,这些天事太多,你辛苦了。”
出了县长办公室,胡长庚给温纯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进了于飞的办公室。
胡长庚没让于飞泡茶,而是很严肃地说:“温纯,以后别让于飞调动警力,他已经不是公安局的人,这要传到领导那里,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飞不敢多说,只看着温纯。
温纯诚恳地说:“对不住了,当时确实很紧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说着,把李逸飞派人去收拾金魁和煤球的事一讲,胡长庚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低声说:“没事了,我让办案民警补了个手续,金魁和煤球也是当事人,正好也审一审。”
“胡局长,谢谢你。码头工地发生的事件,是不是黑吃黑性质,你可要主持正义啊。”
胡长庚轻叹口气,说:“这个,还真有点棘手啊,昨晚上,我们已经审了那个叫‘竿子’的家伙,他一口咬定以前和关春生有私仇,工地闹事就是他个人收买金魁等人干的,其他的,都闭口不谈。”
“什么?这家伙……真够死硬的。”温纯大惊失色,他本以为,关春生咬住了这个“竿子”,就能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查出真相,没想到他们早有预谋,利用“竿子”这个死硬分子,斩断所有的线索。
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3)
这是要逼着李逸飞往黑吃黑的路上走啊。
胡长庚沉吟了片刻,知道不能在于飞办公室久待,就说:“温纯,你抓紧去处理上访事件吧,这个案子,我再布置人去补充侦查,看能不能有其他的收获。实在不好办,就往市局上交了。”
胡长庚让温纯先出了于飞的办公室,他说要跟于飞继续扯扯黄二丫与于飞父母闹矛盾的事。
温纯明白这是胡长庚的借口,免得被万大强之流的人看见两人一起从于飞办公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他暗暗佩服,胡长庚到底是老公安,不仅心存正义和良知,还懂得斗争的技巧和策略。
出门刚下楼,迎面碰上了甘欣,她把手机和剩余的钱交给了温纯,悄声问道:“你没受伤吧?”
温纯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而后交代甘欣,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再去工地或者其他地方,最好约上于飞,或者胡文丽,多一个人总多一份照应。
甘欣经历了昨晚上一场惊心动魄的场景,直到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她也嘱咐温纯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尽快把崔元堂他们劝回来。
望城县的三个工程项目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众人心里都明白,这副烂摊子还得要靠席菲菲和温纯来收拾。
温纯要去指挥部开他的那辆改装的桑塔纳,走在路上,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便拨通了赵子铭的电话,让他去看看王宝良在不在。
赵子铭很快回了话,果然如高亮泉所说,王宝良不见了。
温纯再拨打王宝良的电话,电话也打不通。无奈,温纯只得再请赵子铭收摊之后,帮忙再去打探一下,看有没有王宝良的消息。
坐在车里,温纯心里好一阵不爽:王宝良啊王宝良,难道你真的做了亏心事,居然玩起失踪来了?要这么说,被打也好,上访也好,都是王宝良在自导自演了。
是啊,看来自己是过于轻信这个王宝良了。
王宝良领着经营户们在福庆街打拼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就因为你温纯搞了一副药方,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就会跟政府贴心贴肝地保持一致,拱手让出小商品市场的既得利益呢?
王宝良会是这样的人吗?他也是凭着信义在福庆街立足的一条汉子,他也认同了政府的十大优惠条件,他也表示要为福庆街近千经营户们的长远利益着想,应该不会干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来吧。
温纯心头异常的矛盾,脚下的油门也轰的山响,车子直奔省政府而去。路上,他给曾国强通了个电话,问清了经营户们住的永安宾馆就在省政府斜对面的巷子里,他便把车直接开到了宾馆的门口。
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4)
省政府坐落在临江市的东南方向,这里相对幽静,而永安宾馆原先是一家大型国企永安机械厂的招待所,后来,永安机械厂搬迁到市郊异地重建了,这个招待所转让给了个人,改名叫了永安宾馆。
温纯先去见了席菲菲。
席菲菲也在宾馆开了间房,她头发有些凌乱,一脸的疲惫,一看就知道她昨晚上没休息好,再一听昨晚上码头工地又发生了打斗事件,关春生竟然死于非命,席菲菲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像席菲菲这样一个非常注重外表的优雅女人,竟然忽视了她的形象,光凭这一点,就知道她当前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
第356章法不责众的国情
毫无疑问,谭政荣不会给她好脸色,经营户们没有让她睡安稳,上面有压力,下面有阻力,望城县里还闹得鸡飞狗跳,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有挺不住的时候。
温纯强作笑颜安慰说:“席书记,望城县那边的事,有高县长和胡局长呢,应该不会再扩大了。经营户们现在怎么样?”
“还好,他们快活着呢。”席菲菲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紧接着又问:“王宝良呢?他没跟你来?”
温纯低声说:“他……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席菲菲坐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眼睛却朝经营户们住的房间看。
“是的,我出来之前刚问了赵子铭,他说王宝良昨晚上就不在福庆街了。”
席菲菲颓然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好啊,不见的可真是时候啊。”
“我想,王宝良不应该是有意的吧?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事。”温纯还想极力安慰席菲菲。
席菲菲摇摇头,说:“温纯,我们对福庆街和王宝良都要重新认识。在小商品市场的租用期限上,王宝良打了埋伏。”
“怎么回事?”
“昨晚上我和好几个经营户们聊过了,他们当年一起集资参与了小商品市场的租用,与县建委签了一个补充协议,如果政府到期还不了集资款,经营户们有权利要求延长小商品市场的租用期限。”
“集资款有多少?”
“一千万。”
“那钱呢?”
“用于望城宾馆的改造了。”
“这个,怎么从来没人提起过?”
“谁去提?谁又敢提?”席菲菲越说越来气了,脸色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
她气王宝良,她更气高亮泉,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向她汇报?她来得晚,前任领导干的事,很多她都还不知道,可高亮泉一直在望城县,难道他也不知道?!
席菲菲气也是白气。
谭政荣当政时期欠下的债,现在他又高升了,别说高亮泉与谭政荣沆瀣一气,就是其他的人,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要去捅这个马蜂窝。
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5)
温纯若有所思地说:“我说嘛,就凭崔元堂,应该没有这个号召力。怪不得他们闹得那么理直气壮?”
席菲菲气呼呼地说:“这个事,他王宝良不会不知道,现在骑虎难下,他就躲着不敢见人了。”
温纯还在替王宝良开脱:“以我个人的感觉,王宝良应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而且,他对小商品市场搬迁的态度一直是积极的。”
席菲菲哼了一声,不满地说:“人心隔肚皮,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如果他今天能跟你一起来做经营户的工作,我还可以这么认为,但是,他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这不正说明他心里有鬼吗?”
温纯无言以对。
席菲菲轻叹了口气,黯然地说:“王宝良躲着不来,这帮人怕是很难劝回去了。”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温纯和席菲菲都不说话,两个人绷着脸,在想事,过了一会,席菲菲又说:“谭政荣那天跟我过来,虽然满脸的不高兴,但后来还是跟我提到过,名城置业,我们必须得慎重。”
“名城置业?如果当初不是钱霖达漫天要价,他们不早就拿到了小商品市场的开发权了?”温纯气乎乎地道。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据谭政荣透露,名城置业目前很活跃,四处和锦绣地产、桥南物流争抢项目,他们对商贸旅游城、望城物流园和影视基地建设,都表达了很强的兴趣。”
说到这儿,席菲菲突然扭过目光,盯住温纯的脸:“对此,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我一直就怀疑,这些事都是钱霖达背后捣的鬼。”温纯愕了一下,脱口而出。
“有可能,但是,没证据。”席菲菲又道。
这会儿,曾国强端着豆浆油条进来了。
温纯说:“席书记,你吃完早餐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会会崔元堂他们。”
席菲菲厌恶地把食物往边上一推,跟着站了起来,说:“没胃口,我跟你一起去吧。”
永安宾馆地处小巷深处,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但是,在它的客房里,却是热闹非凡。
304房间,崔元堂跟几名经营户正在拿扑克牌玩一种斗地主的游戏,考虑到是在临江市,又有席菲菲和县信访办老施等人经常要巡视,他们没敢像在福庆街那样放赌资,只是输了的要喝啤酒。
跟崔元堂一同来的,除了在小商品市场集资比较多的几名经营户外,还有以前跟着崔元堂混的几名死党,当然少不了那个马秀娥,她和崔元堂有一腿,这在福庆街上说不上是秘密还不是秘密。
平日里马秀娥和老公一起守在店铺里,两人想幽会,还不太好找充裕的时间,这次上访,马秀娥的老公胆子小没敢来,马秀娥平时就爱在人前显摆,她二话不说就跟来了。
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6)
他们被省信访局的工作人员带到永安宾馆后,马秀娥就急不可待地跑进崔元堂房间偷欢,两人痛痛快快折腾了一夜,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又怕一同来的人看见了传闲话,只好穿戴整齐,装模作样跟他们玩起牌来。
崔元堂这次带人来上访,自然是秦大炮的授意,他许诺给崔元堂的是,每人每天补助200块,外带啤酒管够,崔元堂这种人,凭他自己的能力在福庆街当个欺行霸市的混混还只能算是凑合,真要说组织号召能力和经营智慧,就根本谈不上了。
崔元堂自然愿意多在临江市呆几天,反正一天生意做下来,也未必能赚200块,夜里还有马秀娥陪着,多美的差事啊。
席菲菲急,温纯急,包括谭政荣也急,但崔元堂一点也不急,他打算耐心跟政府玩下去,他坚信,这场游戏只赢不输的游戏,就像是睡了马秀娥一样,白玩谁不玩。
集体围攻工商执法大队工作人员的事,崔元堂把那个王静打了不就打了,也没谁把他怎么样嘛。
法不责众,这是中国的国情。
崔元堂想,只要把经营户们拢成团,我崔元堂在福庆街也是可以威风一把的。
第357章找找男上位的感觉
这人啊,只要自以为能够得寸进尺,就一定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很容易得意忘形。
所以,崔元堂有恃无恐地给大家鼓气:“上访怕什么,我们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省政府再管不了,我们就去京城。大家别担心损失,每人每天补助二百元,吃喝我包了,不错吧,这都快赶得上公费旅游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经营户大多是好吃懒做还爱贪小便宜的主儿,听了崔元堂的胡吹,都眉开眼笑,反正还有老婆守在福庆街做生意,也没什么大损失,还能白吃白喝,这种好事哪找去?
马秀娥也是头一次出远门,看崔元堂说话这么有底气,兴奋得两个腮帮子都在舞蹈了。
就在崔元堂他们眉飞色舞边玩扑克牌边高谈阔论时,温纯和席菲菲推门进来了。
屋子里乌烟瘴气,烟草味和着女人的香水味还有男人的脚汗味一股脑袭来。
席菲菲拿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温纯则冲着烟雾腾腾臭气熏天的屋子里问:“哪位是崔元堂?”
崔元堂当然认得温纯,望城县的电视台播放新闻,采访温纯的镜头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再就是在王宝良的店铺里见过一次。
温纯也认得崔元堂,赵子铭指给他看过,只是为了灭一灭他的嚣张气焰,故意装不认识。
崔元堂看了一眼温纯,慢悠悠地起身,也装着不认识:“你找我,你哪位啊?”
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7)
温纯忍住心中的不快:“我是指挥部常务副指挥长温纯,你就是崔元堂?”
崔玉堂手里举着扑克牌在扇呼,懒洋洋地说:“是啊,我就是崔元堂。请问,一大清早的,大指挥长找我什么事啊?”
崔元堂油腔滑调的样子激怒了温纯,他往前跨了一步:“席书记专程来请你回去,怎么样,崔元堂,你在这儿住得很逍遥是不?”
一看温纯动了气,崔元堂有点怯。
他刚想说什么,身旁的马秀娥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怎么说话啊你,我们被政府逼得要讨饭了,你还幸灾乐祸看我们笑话?”
崔元堂知道温纯的厉害,暗暗捏了马秀娥一把,示意她别乱来。
马秀娥才不管呢,她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做梦都想露回大脸,给福庆街上的经营户们看看,我马秀娥就是女版的王宝良。过去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这大好机会白送给她,她岂能放过?
“你是谁?”温纯被这个妖冶的女人怔住了,大约他这一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女人的挑衅。
马秀娥还以为她已经家喻户晓了呢,听温纯很不屑地问她是谁,心里越发动气,她蛮横地说:“我是谁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倒是要问问,我们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有什么错?上访又犯了什么法?”
温纯被这个女人的无知和无礼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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