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有梦 第 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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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那个寝室的,楼里拐角的那个。”钟慧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寝室是空的,很长时间都没人住。”

    “哪一个?”

    “我也是听上级的学生说的,说是那个寝室曾经有个女生在那里上吊自杀了,从那以后那个寝室就没人住了。”

    “有这样的事?”

    “是的,而且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只知道她生前跟寝室的同学不和,经常发生口角,后来她死后,她们寝室的另外五个人都得了精神分裂。有人说是那个女生在地下阴魂不散,也有人说,是那五个女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总之从那以后,再没人住过那个寝室,学校分配新生时,始终将那个寝室空着。”

    “这么说,她现在回来了,每天都在这儿?张波瞪大了眼睛。现在是几点?”

    “二点半吧,你问这干嘛?”江思莹问。

    “看看她活动的时间,以后咱们好跟她错开啊。”

    江思莹一把将被蒙住了头,“怎么办哪,我害怕。我不想住这儿了,昨天晚上我以为是我自己做梦呢,原来是真的。”

    “别自己吓自己了,你们说的那女孩我知道。”英爱用手拄着下巴说,“看你们一个个怪好笑的。”

    “你认识,你跟鬼认识?”

    “什么鬼,不是钟慧说的那个,她是一班的。有梦游症,她们班同学都知道,每天晚上起来到水房打水,不伤害人。”

    英爱大大咧咧地说着时,此时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我们相互对望。

    “我明明把门划上的。”庄雨颤抖地声音。

    “那是你忘了,没划上呗,”英爱说着,下了床,正要关门,英爱率先“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接着我们也跟着大叫,然后迅速的把被将头蒙了起来,就在英爱关门的那一瞬间,我们也看见了门的玻璃上印着一张黑黑的,女人的脸……

    “啊―”大家一起大叫,英爱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抑制不住的恐惧心理。

    “咣”的一声,门被用力的推开了,“啊-”庄雨叫得声音更大了,因为她在下铺。

    “别吵了,你们干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学生科的赵老师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知不知道几点了,你们寝室今天扣十分!”

    说完转身走了。

    我们慢慢的把被子移开。

    等学生科的老师走后,英爱才从地上爬起来。

    “要真是这样,像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留在学校。”钟慧说。

    快三点了,大家谈论着,一点睡意也没有。

    “对了,你们听没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英爱来了兴致,索性讲起了故事,“这是在韩国很流行的一段故事。”

    “说来听听。”张波第一个表示赞成。

    “说是在韩国流传很久的,据说在韩国‘四’是非常不利的数字,于是他们说话也好或是办事也好甚至建造什么工程也都要尽量避开‘四’这个数字,有这么一个小女孩晚上放学回来,当然小女孩在念夜大,下课很晚,因为她家是高层,每次坐电梯时,她都感觉那是很长一段时间。正常电梯上应显示‘1(楼)、2(楼)、3、4’,但是她家的电梯上面却从不显示‘4’,她每次只看见‘1、2、3、5、……’她感觉很不舒服。有一天晚上她就给她的妈妈打电话,说,妈我到楼下了,你下来接我。过一会儿,她妈下来了,她们一起上了电梯。电梯上显示‘1、2、3、5……’时,小女孩便说,妈你知道吗,我每次经过这儿,看到上面没有4,就感觉特别不舒服,这时,她妈突然一把抓住她,问道,你-看-我-是-你-妈-吗?”

    “啊,”江思莹喊了一声,“晚上上厕所大家一起去。”钟慧说,“那不是又多了六个梦游的。”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七章 苦苦哀求和同撑一把伞

    大家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便重演了,这个夜游的女生被半夜上厕所的齐雪遇见了,齐雪没像我似的,仅仅是头上撞个大包,齐雪从今天早上被发现发高烧便送进了学校的卫生所,到了下午,烧也没退。

    陈军气愤得说,“这件事必须跟学校反映,本来这样的学生就不应该收的,现在既然发现了,就必须让她退学,否则还不知会吓坏多少人呢。”

    “你先别激动,这得从长计议。”林枫劝道。

    “这有什么可从长计议的,在哪个学校也不也能让这样的学生留下呀,这是有规定的。”

    钟慧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上学生会。”

    有人敲门。“进。”

    门开了,教室门口站了几个穿校服的女生,其中一个胆怯地问道,“齐雪是在这个班级吗?”

    “是,你们有什么事。”陈军答道。

    几个女生相互望望挨着走了进来,然后轻轻的带上了门。“我是一班的,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前天晚上的那个女生就是我。”一个梳着马尾辫、皮肤略黑的女孩垂着头说。

    “哟,就你呀,我说看着怪吓人的。”陈军阴阳怪气地说。

    那女生脸垂得更低,以致于我看不清她的脸。

    “对不起,听说齐雪病了,我们刚才也看过她了。”身后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说。

    “那你们来干嘛,又不用跟我们道歉,我们都好好的。”庄雨说。

    “我,我,”道歉的女孩将头垂得更低。还是‘短发’向前走了一步说,“我们去看齐雪的时候听说你们要反应给学校,我们很着急所以就来了,希望你们不要把把这件事说出去。”

    “凭什么,你吓坏多少人了你知道不?”

    ‘短发’说,“所以我们是来求你们的,齐雪的医药费我们给出。你们就别去找学校了。”

    “这不是医疗费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所有在校学生的安全。”钟慧说。

    “你是学生会的干部吧,你来劝劝他们……”

    “扑通!”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眼前的女孩儿竟突然泪汪汪地跪在了大家的面前。“我求你们了,让我把书念完了,我家穷,我现在又没有了父亲,我妈欠了好多钱才把我送过来的,她要是知道我被送去会自杀的,我求求你们,别跟学校说,我可以搬出去,立刻搬出寝室,怎么样都行,求你们别去,让我把书念完吧,求你们了。”

    她的举动令每一个人动容。

    “张蓉,你别这样。”‘短发’哭了起来,其他的同学也在劝,边劝边哭。

    她就是张蓉。我们各自吃惊,就是那个连续四学期拿一等奖学金的学生!

    ‘短发’说,“你们也许不信,但是她说的确实是真的,她家很穷,她从来不去食堂,每天就躲在寝室里吃馒头,时间久了,我们知道后便给她带回些剩菜,我们跟她住在一个寝室,知道她有病后我们比谁都害怕,起初我们也找了学校让学校另外安排她的住处,学校说那只能将她开除,可我们从没想过要把她开除啊,张蓉是个好人,结果张蓉就这样不吃不喝地跪在地上求我们,我们心里挺难受的,便又去找了学校,学校不答应,我们就天天去找,后来他们说了,只要张蓉不影响其他人就可以不追究。她很长时间都没出事了,只是上个星期,她,她父亲突然去世了,她是过度的精神压力造成的,现在如果你们去找,他们一定会把她开除的,你们会把她毁了的,她已经很不幸了,你们同情同情她吧,她真的从没伤害过别人,她在我们班年年拿第一,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啊,你们就当是可怜可怜她不行吗?

    “我们去找了齐雪,齐雪也都答应了,我们求求你们了。”几个女生一起说。

    张蓉还在哭着。

    “回去吧,我们不找学校了。”许久,陈军说,那口气似乎他完全可以代替所有人的意见似的。

    坐在阅览室里看杂志,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管理员又像上次对待我那样敲打桌子了。我想,这倒也是挺折磨人的,明明想笑,在这里又不能吭声,是种痛苦。

    哎,有人小声地拍拍我,你看看这篇文章。原来是江思莹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接过来,江思莹又在寻找她感兴趣的目标的了。

    又是一篇轻松幽默的小品文,不俗,难怪江思莹难以自控。

    再看下面的落款:苏旭。咦,又是苏旭,最近看了他(她)好多文章呢,这人真是有幽默感呢,要是有机会能和此人谈天说地一翻说不定会多活多少年呢。

    快到闭馆的时间了,我转念一动,记下了这个苏旭这个名字。

    下雨了,这应该是秋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吧。我边走边想。操场上阵阵泥土的芳香。

    许多同学百米冲刺的往教室跑。我不,又不是很大,可能再想淋点雨就要等到明年了呢,还不快享受享受。

    “喂,你怎么不打伞?”男寝楼上探出个几个小脑袋嘻皮笑脸的喊道。

    “打伞干嘛,这样不是更好吗。”又一男生接道。

    “好,像个水鸭子,他们笑道。

    我并不抬头,这些人整天都这么无聊。

    “一起吧。”一把花伞遮住了我的天空,把我的世界变得五彩缤纷起来,接着我看到的是杨滨的微笑,他的每一次出现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意外和适当。

    “真巧,我也刚从阅览室出来,在管理员那拿了一把伞。”

    “谢谢。”我低头说,同时感觉脸上急剧升温。真是该死,脸红什么。我一直低着头,杨滨也无语。多希望这条路再长一些。走到教学楼,杨滨说,我到了,我从这边走了,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杨滨的背影,接着趁着心跳加快的时刻迅速跑上了楼。

    有你的日子,你是一切。

    没有你的日子,一切是你。

    原来爱就是这么的简单。

    上完晚自习,回到寝室,庄雨说,看你最近可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有心事,我说你算了,是你有心事吧,放心直言,我绝对保守秘密。庄雨说,有些信不过你。我撇撇嘴,随手将日记本扔在上铺,里面一张纸条掉了下来,庄雨以最快的速度捡了起来,“别动,我来看看。上海师范学院,苏旭。咦,苏旭是谁呀,这人物很可疑。”我说,没谁,随便抄的。庄雨不肯还我,说不对,这名字可有些耳熟,是咱们上届的吧。我说你可得了,别扯远了。庄雨说,那是下届的,也不能,你思想挺成熟的。我要伸手,庄雨却退了几步,你快还我,别在这瞎掰了成不?我有些不悦。成,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说哪有什么关系,只是随便抄的。庄雨问,真没关系?那太好了,给我当笔友吧,我现在挺郁闷的,正好想找个学中文的聊聊。

    我说,那你省了这个心吧,这个是我的笔友。庄雨说,你不是不认识吗,小气。我说我就小气。趁她不注意一把抢了过来。

    没准真的可以做个笔友?我在想,可人家是作家,或者是个写手,跟自己是有距离的。

    庄雨还在下铺说,迟早要趁我不备时抢过去。

    我第一次动了给苏旭写信的念头。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八章 被罚和流血事件

    这是我打的第六遍草稿了,写信太难了,写多了怕人家不看,写少了怕人家没印象,你知道一天要有多少人给这样的人写信,说得太复杂,人家会笑话,说得太简单人家觉得没素质,最关健的是压根就不知道该写什么内容,无从说起,总之如果交成的笔友注定要这样交流,实在有些给自己找麻烦的感觉,更无从体会沟通的乐趣。

    确定邮寄出去的是我的第七遍草稿,审核无误后装到信封里,江思莹不解的在一旁问我,你写的是什么,怎么还得查字典抄那么多遍。

    我没理会她,我就怕我的哪篇草稿没保存好被她们捡去一张半张的。那就惨了。走到邮局,我一再强调我是买往外省邮的邮票,服务员递给了我一个六角的,我总怀疑她有没有听清楚,再问,人家便懒得回答了。

    扔进邮筒后,我又返了回来,我该不是把信扔进垃圾箱里了吧。它们实在离得很近,而且外形也差不多。

    唉,真冷啊,风吹得刺骨,冬天可能真的要来了。

    早操,天气很冷,伸出手来都哆嗦。操场上,徐芳宁、齐雪她们几个才刚从寝室楼里出来,那步伐就像是几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不知几时能走到队伍这边。英爱又在那撇嘴了。庄雨提议说,“不如我们上食堂先暖和暖和吧,反正还没到时间。”我们几个一致赞同。我们的队伍离食堂最近。

    一进食堂,果然有股热气扑面而来。隔着玻璃窗,也看得见雪白的大馒头已经端上来了,还热气腾腾的,像蛋糕一样。粥也好了,是清香的绿豆味,那一定是绿豆粥了。馋得直流口水。江思莹说,“要不咱们吃完了再出去吧。”庄雨说,“只怕时间来不及。”英爱说,“其实咱们在这儿也没人知道,不如咱们不出去了。”我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好。”“你们看,机器都开了,可以打饭了。”江思莹兴奋地嚷了起来,打饭的几个厨师正在冲我们乐呢。

    怎么办,我们几个在做着思想斗争。

    “吃完再去吧,”江思莹说,“不差咱们几个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们几个在这儿干什么!”学生会主席如天神般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吓了我们一跳。“开,开始了吗。”庄雨小声问。我们一起灰溜溜的往外跑。

    找不到队伍啊,平时每天早上绕操场跑三圈,现在只剩下半圈不到了。我们几个尴尬的挤在别的班的队伍里。你们是哪个班的,有人奇怪的问我们。

    跑操结束。主席把我们几个单独留下了,让我们六个人排好队绕着操场跑八圈。我们听完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快点!”主席不耐烦起来,眼看着别的同学都欢呼着去吃饭了,我们却支撑着单薄的肚皮穿梭在生命的起跑线上,最后主席妥协了,他毕竟不想给我们看病,在看着我们六个相继摊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唉声叹气后,狠狠地说了一句,“看你们还敢不敢!”

    流血事件

    钟慧开始主动跟我说话了,我想这或许意味着我们关系的正常走向,但我仍感疑惑,钟慧表情还是爱理不理的。

    庄雨叫了我们几个女生把“会标”的字别上,学校又要搞活动了。大家不会别,庄雨说,就把字按顺序用大头针别了就行了。

    这容易,大家说。七下五除二,两分钟搞定了。于是我们又回到了班级。

    没多久,安铭推门进来,(安铭是负责学校的宣传活动的)他一进门便冷着脸问,“你们那也叫别字,歪歪扭扭的。叫她们重别!

    庄雨表情很难看,没有吭声。

    怎么,我支使不动你呀。安铭火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么支使动不动的,那她们不是第一次别吗。庄雨说

    你不会教她们啊,我说你不对呀,重别!

    庄雨不吭声。教室里静了下来。

    你去是不去,我说你不好使啊,你这团支书怎么当的?!安铭吼了起来。

    你能当你当!庄雨也火了,两人在讲台前吵了起来。

    有人突然轻笑了一下,安铭脸上青筋暴跳,你笑什么,你笑谁呢,笑个屁!

    陈军站了起来,一脸的阶级斗争,我笑你的,干你屁事!

    安铭吼道,滚!滚出去笑去!陈军突然走过去,你装啥呀装,伸手给了安铭一个耳光。安铭抓起一张椅子猛得向陈军砸了过去,光的一声,砸在讲台上,椅子的腿折了。接着男生全都围了上去,女生全都闪在一旁,大家推推搡搡把两人拉开了。

    平静了好长时间,无人应声。

    离晚自习下课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安铭把陈军叫了出去,大家没有抬头,始终默默关注着。

    这里走廊里传来异常激烈打斗声,许多人冲了出去……

    寝室里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只有张波不参予。英爱说安铭脾气可真爆,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刘菁说,陈军也够爆的了,是他先动手的。江思莹说,真没看出安铭是这样的人,难道他叫陈军出去就是为了和他单独打斗?庄雨听到这里,推门走了出去,看得出她的心很乱。

    英爱笑着说,她这样子好像他们是为她打的架似的。

    我在五楼的楼梯拐角看到了庄雨,庄雨在哭。庄雨说以前她和安铭一起忙学校的工作时挺快乐的,自从那件事以后,他似乎一见她就烦得不得了。我似懂非懂的说,可能你们之间有误会吧。不是误会,庄雨说,我承认我喜欢他,我跟他说也不代表他一定就得跟我在一起,他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他不能总躲瘟神似的躲着我,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连话也不能说了……

    你跟安铭?我惊异。

    庄雨点头,又猛的抬头,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张信哲吗……

    第二天早自习,大家低头看书,安铭走上了讲台,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一点时间,昨天的事大概大家也看到了,谁是谁非我现在也不想讲那么了,我只说一点,昨天临下课我把陈军叫出去,其实我是想跟他道歉,跟他和好。结果我刚走到走廊的时候,陈军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光子。我在这里不是为了澄清什么,我只想说,我安铭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个胆小怯懦的人,我不会无缘无故找谁麻烦,但是我也绝不会让人平白无故的欺负!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完,安铭不知从哪里一下子抽出一把长刀来,照着自己的胳膊猛刮了一刀,一层皮被生生的切了下来,血流了出来,连陈军也为之动容。

    前排的英爱喊了起来,安铭镇定的回到座位用力将桌布扯下包住了胳膊,血立刻浸湿了整个桌布,在安铭经过的地方,血漓漓拉拉流了一地,最后林枫硬拉着安铭去了卫生所,庄雨把头埋得更低……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十九章 空前绝后的经济危机

    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连续两个月没有接到家里的汇款,我便有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终于迟疑了片刻告诉我,她下岗了,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父亲下岗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父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终日酗酒,与麻将做伴,这一年来我们靠着母亲微薄的工资艰难度日,现在母亲也下岗了,这标志着我们连一个月三百元钱的生活费也没有了。母亲说她很快就会找到工作的,叫我先从同学那借点。她马上就给我寄来,我说我这里还有钱,只是担心家里有事才打的电话,母亲突然哽咽的说了一句,你长大了。我不忍听下去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英语的听力考试我答得一塌糊涂,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像犯了罪似的内疚,下课的铃声响过很久了,教室里只有我一个呆呆地坐在那里,现在我只想哭。过了很久,江思莹回来取钥匙,看见了一旁发呆的我。

    怎么了,心情不好。江思莹问我。

    我点点头。

    因为笔友没回信?我摇头,

    还是因为有感情方面的困惑?我摇头。

    那又能为了什么,江思莹不理解。

    她是不能理解,她说的这些事情现在正渐渐地离我远去。

    我初步统计一下,这周的伙食费比以往节约了十一块钱,我还要再接再厉。我决定拿出其中的五块用来剪头,这样洗头时洗发水可以少用一些,还是划算的。我跑到学校门口的理发店,理发师对我说,你这么长的头发要剪怎么也得八块钱,五块可不行。我说,怎么不行,我是本校的学生有优惠嘛,再说我这长头发也不费事,我要剪最短的那种。理发师说,来这剪头可不都是学校的学生,怎么优惠呀,我也是每月都交房租的。我见他不答应只好辩解道,可是你看我的头发这么长,你剪下来,你还可以卖钱呢,你赚了你,要是你不干,还有别的人家等着要呢。理发师注视着我的头发,眼睛果然亮了一下,算了,碰到你们这些穷学生真没办法,五块就五块吧。

    想剪什么样的,理发师问,

    短一些,有点就行。我答。

    扑哧,理发师笑了,什么叫有点就行。

    我说,你看着办吧。

    理发师梳了一下头发,问,这头发剪了真可惜了,不后悔?

    不后悔。

    “喀嚓”一剪子,留了六年的长发散落一地……

    推门,英爱首先失声叫了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从上铺跳了下来,摸着我的脑袋,心疼地喊,“哎呀,头发呢?”

    江思莹和钟慧庄雨全都怔怔地望着我。

    剪了,太热。我不屑地回答。

    太、太热?这大冬天的,你就不怕受风?庄雨问。

    受什么风,职业女性都这样。

    你怎么不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呢,江思莹问,我最喜欢你的长头发了,我再也不能给你辫小辫了。

    我剪我的头还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可是,你现在,现在,江思莹急道。

    现在,怎么了。我问。

    现在,江思莹用极痛苦的表情回答,现在,现在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真是有个性,林枫看着我,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在夸我吧,我勉强笑笑。心想终于有一天咱的风头也胜过徐芳宁了。

    挺好,不算太难看。刘伟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过我想没有人会知道,为了给自己庆祝,我用饭卡里仅有三毛钱买了个鸡蛋,想到自己过十九岁的生日了,竟然还从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心里便说不出的失落。我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来,一边扒着鸡蛋,一边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在众多的亲人和朋友簇拥下,在五彩缤纷的烛光的辉映下,忘情地唱着生日快乐歌,然后许个心愿然后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在我的旁边应该还有我很倾心的一个人,那个人可能是杨滨也可能是别人吧,而我许的心愿自然也应该与他有关。

    我哑然失笑了,有点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走过寝室楼,徐姨叫住我,“沈姝,有你一封信。”

    我的信?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徐姨递给我一个大黄色的信封,我迟疑地接了过来,邮戳上印着上海99。12。18。

    上海?难道,一种喜悦之情袭上我的心头,难道是苏旭?

    谢谢你,徐姨。我冲徐姨点了点头,飞快的跑上楼。寝室里没人。

    “沈姝:

    你好,你的信我已经收到,由于去年七月我已经毕业,现在已分到上海一家杂志社工作,不巧又刚刚去了南京出了趟差,所以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非常的抱歉,你的来信我仔细看过,不知什么原因让我觉得你是那么的忧郁和不自信,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帮助你,常来信,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吧,对了,你的字写得很不错。以下是我的通讯地址。”

    苏旭,我差点兴奋得晕过去。这个才华横溢的大学生竟真的给我回了信而且还说得那么客气,他把地址告诉了我还说愿意跟我交朋友,我高兴极了,真想不到,似乎在阅览室看他的文章的情景还在昨天。

    我现在就要给他回信,可是我应该写什么呢,又要伤脑筋了,不过这是我乐意伤脑筋的事,一会儿,庄雨她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在她们面前炫耀一翻,免得她们一天到晚老说我生活空虚。

    沈姝,生日快乐。钟慧推门进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钟慧面无表情的递给我一个精致包装的礼品盒。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我说。钟慧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这有什么,上次你不是也记得我的生日吗,这回我们扯平了。钟慧像吃了火药似的,你快点拿着,我还有事呢。我迟疑地接了过来,钟慧便像一阵风似的转身走了,只听见门咣的一声关得很响。我丝毫没有喜悦之情,这倒是像钟慧在了结一笔债务似的。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相架,没有照片,空空的。

    我们一定这样下去吗。

    钟慧的事没有让我不愉快。

    整个晚自习,我捧着苏旭给我的信反复推敲斟酌,激动的心情似乎还是无法平静,刘菁打量着我说你怎么笑得像个狐狸,我不作答,就是给苏旭的信让我伤透脑筋。

    苏旭,就是上次写那个什么群英什么现的那个作者,江思莹问。我点头。江思莹撇撇嘴,你有两下子。庄雨说,本来应该是我的笔友,却让你占了先锋,只是后来我就忘了,当时不应该这么轻意让给你的。那他现在做什么的?刘菁问道。我说他应该是在杂志社工作。那他是记者吗。我说我不知道,人家又没说。应该是记者,刚毕业的难道还能是主编吗,庄雨说,对了,他刚毕业,你们年龄差得也不是很多。我推了庄雨一下,你想哪去了。我想哪去了,是你动机不纯吧,庄雨说,不过,你真的挺幸运。

    寄出了信,我才意识到,这以后的开销又要大了。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章 我现了“原形”

    “同学,存饭卡是有规定的,上面写得很清楚,你不要叫我为难。”机房里,于老师三十左右年纪,穿着白大褂,靠在椅子上打量着我。

    “老师,我只有二十块钱,你就让我存了吧。”我小声地说,生怕被同学看到。

    “可是有规定,最低存五十,你看,学校里这么多学生,今天你存十块,明天他存二十,那我天天不是不用干别的了,专门给你们存款了。你又不是快毕业的学生,每天都得在这吃饭,你就多存点,不要给老师找麻烦。”于老师有些不耐烦得说。

    “老师,我没有存心找麻烦,我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你就帮我存了吧。”我把头低了低,为了避开同学,我特意选在了这个时间来存卡,我也不想耽误老师午休的时间。

    “得了你,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学生,个个说自己汇款没到,下馆子买衣服倒有钱,就你们这样的每天都得来几个,这个规定要是一破,每天这儿就得人挨人挤得满满的,全得来排队,我这工作还干不干了,你呀,别在这跟我磨,你要是真没钱,就跟别同学借去。”

    我的脸红了,算了,不存就不存,晚上再说,这老师真可恶。

    “等一等,”于老师迟疑了一下,“你是哪个班的,”

    “三班。”

    “三班,刘伟是你们班的吧,你们三班还尽能出这样的人才。他也总是这样没完没了,你们班最特殊。”于老师慢呑呑地说。

    “不存就不存,说那么多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哟,你脾气还不小,”于老师一下子直了腰。“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想存了是不是。”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食堂,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许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我只要再忍耐一会儿,没准那老师就能给我存,刚才她不是也说了吧,以前刘伟就是这样存的,可是,算了,难道就为了存张卡就得被她奚落吗,穷是谁是错。

    下课后,我去水房打了一壶热水,冲方便面吧,反正也饿不死。一进水房,烧锅炉的大爷跑了出来,不行,锅炉坏了,得找人修,你们都回去吧。

    倒霉。

    回到食堂,江思莹正往外走,“江思莹,我卡落在寝室了,先借你的用用。”

    食堂就快关门了,只剩下鸡肉顿土豆和白菜的锅底。我打了半份白菜和二两饭,用了六毛钱。打饭的师傅还算厚道,将剩下的白菜全都盛给了我。

    又坐在了食堂的角落里,吃得也挺香。

    “师傅,还有饭了吗。”有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今天太忙了。”

    “只剩下鸡肉土豆了。”

    “那来一份吧。”

    我转过身,只希望他没有看见我,但是他的眼睛偏偏很尖,端着饭菜径直奔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真巧,你也才吃。”我勉强笑道。

    杨滨不答话,看看我的饭菜,又看看涨红了脸的我。“你就吃这个?”

    我说,“是啊,营养价值最高了。”

    杨滨低着头,不讲话,把那碗鸡肉端在我的跟前,一起吃吧,一会儿还得上晚自习呢。我吃不下去了,尽管那鸡肉的味道很馋人。

    多吃点吧,杨滨夹了一块鸡肉放在我的碗里。

    我的脸更红了,不用,我不太爱吃。

    杨滨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是在减肥吧。

    我?我还用减肥,我很胖吗。说完这句话,我反而有些后悔了。

    也,不太瘦。杨滨微笑着说。

    可是我觉得自己挺瘦。我辩解道。

    杨滨“扑哧”的笑了,我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这么说自己。

    那是因为别人说的不对。

    我开玩笑的。

    哦。

    吃完了,走到水池旁边,咦,没有水了。杨滨拧了另外几个水龙头,“可能是停水了。”这时,食堂打扫卫生的徐姨从厨房走了出来,杨滨哪,停水了,我这屋有水,进来刷吧。杨滨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我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杨滨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一把接过我手里的饭盆。这,我有些尴尬。里面传来哗啦洗碗的声音,不一会儿,杨滨走出来将我的饭盆递给我,笑着说,不知道有没有刷干净……

    晚上,赵林林来寝室里找英爱。两人不知用朝语说些什么,但里面的名字我听得出来,好像是说了程裕,还有我的名字,英爱边说边看了我几眼,而赵林林一边说,一边擦眼泪。等赵林林出去以后,英爱低声问我,你知道她跟程裕的事吗。我说,不知道。英爱很怀疑的眼光看着我,真的假的,可是她说你知道。还有,程裕把她甩了。我说,程裕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有什么可伤心的。英爱说,不跟你说了,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我把饭卡还给了江思莹,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办,当然不能老是向别人借饭卡,最后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再去存款处试一试。

    在二楼食堂的楼梯口我犹豫半天,在存卡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老师,昨天的事是我态度不好,您帮我存上吧,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不是存心捣乱。”我低着头进门,很难为情的说。

    没听见老师的声音。

    我只好继续说。“我说的是真的,家里的汇款没有到,我没有太多的钱,你就将就我这一次吧,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了。”

    难道老师没在?我抬起头,那一瞬间,我呆住了,如果有选择,我情愿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想见眼前这个人。微机前没有老师,而是坐着另一个人,杨滨,他正在认真的看着我,显然他也愣住了。他的目光第一次在我的眼中不是浓浓的笑意,而是一种剌眼的光芒,照得我无地自容。

    时间似乎就在那一刻停止了,我站在那里像过了整整一个钟头,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逃跑是不是最好的出路,只是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在说,杨滨,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连饭都吃不上,我叫食堂给你留饭了,快去吃吧,咦,这位同学,你站这干嘛,存饭卡吗,对了,是昨天来过的那个吧,你不是不存了吗,怎么,今天有钱了,你们这些人,真好意思,动不动就拿十块钱跑到我这,是不是觉得我这儿太清闲了。哎,怎么不说话啊,说你呢,你存完了吗,杨滨,她怎么了……

    我转身走了出去,杨滨很快跟追了出来,而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钻进去啊。

    沈姝,

    我站在那里半天才勉强回过头。

    杨滨走过来,一句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饭卡递给我。

    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你先用吧。

    我,不用。

    你就拿着吧。杨滨硬塞进了我的手里。

    不用,我都说不用了。我一推给杨滨,饭卡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低着头说。

    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杨滨说。

    我知……没等我说完,钟慧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她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

    我不要,我走了。

    我逃似的转身跑向寝室,沈姝,沈姝,杨滨在后面喊道……

    这节晚自习我没有上,我满脑子里都是杨滨对我抱以同情的眼神,我知道我失态极了,我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够面对杨滨,他对我好不是我正期待的吗,为什么我不能让他知道真实的我其实一直贫穷呢,为什么我一定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呢,是怕他看不起吗?我想起刚才的那一幕真像是一个妖怪被孙悟空一下子打回了原形。

    第一卷 青春纪念册 第二十一章 笔友情结和平安夜

    我躺在寝室很多天了,我发了高烧。

    钟慧一直在照顾我,每日三餐和一大推的退烧药,我连食堂都不用去了。大概是跟钟慧冷战太久了,我竟不知如何与她相处。很想跟她说声谢谢,可钟慧仍然固执己见,除了叫我吃饭,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张波有一天从楼下端上一大碗拉面,叫我起来吃,说发发汗就好了,我想不到在食堂连素菜都很少打的张波竟然用六块钱买了一碗面,本就嘴笨的我更是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感动,从不吃辣的我强吃了几口,张波看着剩下的大半碗拉面,心疼地说,你吃这么少太可惜了,说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第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原来拉面是这个味,辣死了,张波吃得干净,只是咳嗽个没完,最后还呛出了眼泪,我看着张波,心中一阵酸楚,张波抬起头,见我正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扔了实在太可惜了,咦,你怎么也流泪了,是辣的吗。我点头说是,太辣了。

    好不容易康复了,钟慧又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受我的传染。我想这下我可以照顾她了,但是刚下课,便听江思莹说她一声不响地回家了。

    英爱说这几天总能看见杨滨在寝室楼下徘徊,他是不是在等徐芳宁呢。

    偶尔见到杨滨,我开始有意躲得远远的。

    苏旭的信成了我精神的寄托,他的每一封信都或多或少的给我一些鼓励,让我对生活重新有了信心。

    母亲很快给我寄来了二百元钱。我也振作了起来。十二月份,竟然又下起了雨,我很兴奋,与江思莹在操场追逐,男寝楼上传来了歌声“小小的草,挺直了腰,狂风暴雨依然不倒……”

    苏旭又给我回信了,还给我寄来了两本杂志,是他们杂志社最近几期的,让我感动之余,也让同寝人羡慕不已。我们现在可以交流的话题越来越多了。

    苏旭在信上说,他看不出我是个性格内向的女孩儿,我也觉得在跟他无拘无束交谈的时候语气要跟现实生活中的我有很大差距,可是我并没有故意在伪装,我只是在表达我内心的感受和想法罢了,难道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脱离了实际?苏旭的为人与他所写的文章又会有怎样的分别呢。

    我曾经以为像这样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聊的一定是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但会不会有时我们也在不经意的掩示呢。

    孤独的平安夜

    平安夜。

    晚自习还没有下课的时候,江思莹说组织大家做个游戏吧,分成四组,每组的第一个成员抽个签,这样会抽到一个成语或俗语。然后把它用动作表演出来,第二个表演给第三个,第三个表演给第四个,依次类推,最后一人说出这个成语名称。

    林枫拿着拖布晃来晃去时,我便有些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学也没学好。张波模仿的当然还不如我,等到刘菁时,她干脆拿着拖布从这走到那,一点动作都没了,林枫说,这下完了,猜不到了。结果刘伟还是一口道出,猪八戒背媳妇。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弄了半天,大家在学猪八戒。我们组得分最高。其他几个组都没猜对。江思莹说有一个特别奖要抽签决定,但是被抽到的这个同学要回答她们所提出的问题。必须说实话。

    被抽到的人是刘伟。

    江思莹说,我的问题是请你描绘一下你喜欢异性的样子,而且要让大家都猜出来才行。刘伟笑笑说,其实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们寝室的兄弟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她叫云霞,是我家乡的女孩儿。江思莹说那不行,不算,我们又不认识,猜不出来,你得说咱们班上的,某个女孩的特征,不是你喜欢的也行。

    那我说你行吗。刘伟说。

    当然不行,你那是应付了事。江思莹说。

    林枫在下面喊,那还不好说,灰色的衣服,蓝色牛仔裤,头上嘛戴着个粉红色的发卡……刘伟跟着说道,“灰色的衣服,蓝色的牛仔裤,……”刚说到这,他们寝的男生在下面喊道,“猜出来了,是刘菁。”再一看刘菁,整个一大红脸。

    校园里有很多情侣,大概只有今天,学生会的老师没有像以往那样,拿着手电挨个小花丛照,然后狠狠地吆喝,“给我出来!”……

    学校的花丛边坐着许多对情侣,不时地传来窃笑声,大概我走错地方了,我绕过他们,开始往学校的后操场走去,那是一个悠静的地方。果然,光秃秃的操场不是幽?(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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