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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道坎
第一章 山道里的少年
“哟呵……
山高水长咧,壮士当年哟,双肩擎天咧,敢为天下哟;
哟呵……
山高水长咧,妹娘出落耶,秀手掬水咧,肯为天下哟
哟呵……”
…………
一阵嘹亮的山歌声自山谷间寥寥升起,充斥九霄。
放眼望去,谷间,一个袒露着肩膀的少年正赶着两头水牛行走在一条曲仄的小山道上。少年袒露出来的两截臂膀黝黑的像是离开湖水多年的藕节,那种孱弱让人很难相信这般穿透力的歌声是出自他的口中。
一曲歌毕,少年猛地一挥手中的软荆条,“啪——”一声脆响在空中炸开,软荆条的尾稍准确的扫中牛背上一只硕大的牛蝇,脆响声也惊得两头水牛快速的朝前迈了几步。
“呵呵!”少年一声憨笑,山歌声再起。歌声嘹亮,响彻天地。
“…………哟呵……
妹娘莫慌哟,哥哥扛山勤家咧,彩妆齐整咧,妹娘过门哟
哟呵……
…………”
“哟,这不是小山吗?上山放牛咧!”
恰逢一个挑桶的山民经过,少年的歌声戛然而止。
“是咧,三叔,你又去浇地哟!”
少年名叫张小山,村里人都唤他作小山。
“嗯,浇地。”被小山叫做三叔的汉子回答到,“小山啊,都是秀才了,还放牛,不容易呐!”
山里人不擅识文断字,可是乡试过后能得个秀才,却是在村里老人的口中听了个耳熟能详,村里人都说从村小考上初中就是秀才。三叔此时信手拈来。
“三叔,看你说的,秀才不也是娘生爹养的,哪能不帮家里干点活!”
“呵呵!”三叔的脸上像是开出一朵牵牛花,“这娃出息咧,顺生两口子就是有福气!咱家那犊子要也能长成这样,叫三叔干啥不行啊?”
“呵呵!”小山憨实一笑,“三叔,狗蛋还小,等他长大,更出息咧!”
“哈哈!娃的嘴抹蜜了咧!”三叔顺顺肩上的扁担,“得,三叔不跟你说了咧,赶着太阳还不热哄,赶紧再浇两担去。你也赶紧上山去吧,前一会土牙儿、野小子、大憨他们也赶牛过去了,看样子是去了三坪铺,你也去那里吧。人多热闹!”
“诶!”小山应一声,手中的软荆条再次炸响,又一只硕大的牛蝇自牛背上跌落下来。
“哦,小山,你可有带干粮,别饿着咧!”走出老远的三叔又转身问到。
小山高声回答:“三叔,带了咧,你安啦!”同时他伸手拍了拍腰间拴着的鼓胀布袋,那里装着他中午的口粮,一张厚实的白面锅魁。山里人农忙时惜时如金,中午一般不开火,累了便在田埂上歇息一阵,拿出前夜准备好的干粮,大多是不会很快消化掉的锅魁一类面食,胡乱的吞食一些,之后便接着下地,一直干到黄昏,这才回家起灶。
见三叔已远去,小山摇摇软荆条转身。
稍小的一头水牛却趁着他与三叔对话的当儿钻进了路旁的荆棘丛。
小山有些生气,一连将手中的软荆条在空中挥出三声炸响,可荆棘丛中的水牛却充耳不闻,一张黝黑发亮、冒着热气的牛嘴深深地埋进一堆茂盛地杂草中欢快地咀嚼着。
小山气恼了,躬身捡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就丢了过去,小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中牛嘴。
“哞——”小水牛吃痛,低吟一声,连忙从荆棘丛中蹿了出来。
“你个狗日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吃痛了吧!”小山浅笑着低声咒骂。可话一出口,他觉出了问题,狗是畜生,牛也是畜生,“狗日的”骂人似乎还有些杀伤力,用来骂牛却不痛不痒了。
觉出不对,小山一甩软荆条,立马改口,“我日的,叫你不听话!”
可这下更不得了,小山一挠头,暗自嘀咕:“这样我不成畜生它爹了?狗日的,咋就找不出词儿了呢?”
“咦——狗日的,还想往里钻?”
小水牛挂念着荆棘丛中那一堆青草,趁着小山犯嘀咕还待往荆棘丛里钻。见状,小山高声骂出口来,又挥一下手中的软荆条。
“啪——”这次软荆条扎扎实实地落在了牛背上,一条白色痕迹瞬间便印在了牛背上。
“哞——”水牛吃痛,狂躁地蹬刨起两只后蹄子。
“咋咧,不高兴么?”小山又扬起手中的软荆条,作势欲挥,“你再不听话试试!”
小水牛似是听懂了小山的威胁,又似是感应到了软荆条上传来的冷意,瞬间静了下来。
“呵呵!”小山一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畜生就是畜生!”
两头水牛再不顾盼左右两边的杂草,埋头徐徐地沿着山路往前走着。小山满意地跟在后面,随意的挥弄着手中的软荆条。
“他们应该已经到三坪铺了吧!”小山喃喃地嘀咕着,脸上的表情瞬间沉寂下来,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看着那一脸的肃静,却又哪里有一个初中生的稚嫩?
“啪——”小山又将软荆条在空中一挥,一声炸响传开来。
那声音怕是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水牛的耳朵里,听见炸响,它们的蹄子翻的更快了一些。
“怕是他们已经等急了咧!”小山再次一笑,紧赶几步跟上已经走远的两头水牛。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跟我飞,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这次从小山口中飘出的却是一首流行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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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坪铺是二龙山上难得一寻的一处平坝子,生满了杂草,那些高大臃肿地柏树和狰狞地荆棘却似是畏惧着什么,竟是不敢踏足坝子一分。
鲜有树木,青草丛生,这自是牛儿们喜爱的地儿,牛儿们喜欢,放牛的娃们自是也喜欢。不用担心贪嘴的牛儿翻过山坡觊觎那边的玉米地,任由甩着尾巴的一头头水牛悠闲地在坝子里嚼着草,娃娃们可以攀上几块光滑似镜的大青石上玩耍,这谁不喜欢呢?
远远地看见张小山挥着荆条赶牛过来,大青石上扎堆嬉戏的一堆娃齐齐吆喝一声,算是欢迎。
#奇#一个最小的男孩露着光腚,打着赤脚,一个激灵跃下一米多高的大青石。这就是山里孩子特有的强悍,五岁可以拥有城里孩子十岁八岁才有的那种矫健。
#书#“小山哥哥,你咋才来咧,我们带了红苕,就等你来生火了唷……”油绿的青草软软地垫在小男孩稚嫩地小脚下,托着他欢快跳跃的小身体。
“呵呵!”张小山快跑两步将小孩搂起来,捏捏露着酒窝的脸蛋,“狗蛋,又是偷偷地背着三叔跑出来的吧?”
“嘻嘻!小山哥哥,你说我也是大小孩了,爹咋就不让我出来放牛咧?”这一个反问算是回答了张小山的提问,不过那张稚嫩地脸却蒙着疑惑,在他看来,爹可是不讲理了呐。
狗蛋着实惹人喜爱,最重要的他还是最疼爱自己的三叔唯一的儿子,张小山溺爱地拍拍那双赤裸的小脚,“以后上山记得穿鞋子咧。”
狗蛋低头看看张小山脚下露出的大拇指,似有忧虑地挠挠头,“小山哥哥,我没有你这样上山穿的鞋咧……”
“那穿你的泡沫凉鞋呀,那也是露脚趾头的,还比哥哥这双布鞋舒服咧。”
狗蛋太小,张小山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脚上的鞋,却想不到他记住了自己曾说的那句话“这是上山必须穿的鞋”。
将狗蛋放在草地上,好几双露着大拇指的脚踏实地走了过来,山风拂过,一朵云遮住了艳阳。
第二章 少年们谋事
十几个孩子,十岁以上的只有五个,张小山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递给狗蛋,“狗蛋,小山哥哥给你个任务,能完成不咧?”
孩子与孩子永远都有共同话题。然而山里的孩子早当家,自小便要为家里分担一些家务。放牛自是最合适娃娃们干的事。
狗蛋只有五岁,是一群孩子里最小的,他是三叔的宝,定然舍不得他穿梭山林。但是村里的孩子都赶着牛上山了,没有了玩伴,狗蛋无趣了,所以他要证明自己是大小孩。
小山哥哥从十多个孩子中挑中了他,他欣喜的紧,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小山哥哥,真的有任务呐?我是大小孩了,肯定能完成,快说快说,是啥任务咧?”
小山笑了,伸手抓住恰好飘过眼前的一朵淡紫色的荆棘花,“带着他们去下面的林子里生火把红苕烧熟,如果能不烧焦苕皮,我就回去跟三叔说你是大小孩,以后让你跟我上山放牛咧!”
“真的咧?”狗蛋的眼中冒出一团精光,犹如迷航的船只见到了灯塔。
小山慎重地点点头,他不愿意欺骗这个弟弟,在他的意识中,屁股上牵着线飞在空中的永远只会是风筝,做不了鹰。
“肯定是真的咧!”
“哟喂——我可以做大小孩啦!我可以做大小孩啦!”狗蛋兴奋地在草地上跑了两圈,浑然不顾偶尔间俏皮冒头地硌脚小石子,带着一群小孩子兴致勃勃地向着下面的林子里跑去。
不一会儿,一股青烟自林子间冒了起来,风一吹,炊烟缓缓地飘摇成了一头狼的样子,獠牙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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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间的火堆一定燃的很大,站在坝子里也能听到“噼里啪啦”地炸响。狗蛋带走了大部分孩子,此时坝子里只有三个和小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站在小山的身边。
“小山哥,都下去了咧!”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在坝子边沿往下看了半天,一边转身一边扯扯身上截了袖子的宽大衬衫,衬衫有些泛黄,领子就快要与衣服分家。
小山点点头,指了指坝子边沿,“大峰,你还是去坝子边上守着,我们上去盘龙庙,若有人来了就唱‘妹妹过河’,听见了不咧?”
身上的衬衫着实有点大,胸前的纽扣只剩下一颗,大峰干脆将两只衣角拧起来绑成一个蝴蝶结,扯起一根狗尾巴草往嘴里一含跑到坝子边上一躺,嘴里哼着自己也找不到调的山歌,闻着慢慢飘起来的红苕香气,一抹淡淡地笑意从他的脸上晕开来。
三坪铺的上方就是山顶,一条曲折的小道蜿蜒而上,尽头长了七八颗百年以上的大柏树,棵棵足够三四人环抱,树冠像是放大了的太阳伞,将小山顶遮的严严实实。
小山头上生满了大石头,就是那七八颗大柏树也都是从石头的夹缝中长起来的。村里的老人说,二龙山和二龙沟在很远的时候都是有龙的,分别是山龙和水龙,而这片小山头就是山龙曾经盘旋过的地方,那些大柏树是山龙飞升时蜕下的龙鳞。
小时候小山对于这些传说深信不疑,但后来上学了,老师说这个世界没有龙,于是他便和老师探讨老人们口中的传说,老师说,那是人们的精神寄托。
精神寄托,小山很详细地从老师那里学来了它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所以,就算知道这些大柏树不是龙鳞变的,但他依旧与村里的孩子一样,挑了一棵最壮的柏树认做干爹,而且每次来都会虔诚地跪在柏树下的盘龙庙里给那个侏儒一样的土地公公磕三个头。
上来的四个孩子都有“干爹”,各自跟“干爹”絮叨一阵子,然后齐齐聚在庙门前,虔诚地跪下,又齐刷刷地磕了三个响头。
“土地公公在上,请保佑你的子民!”小山是几个孩子的头儿,他虔诚地拜着,这一刻,那尊面容模糊地土地公公是一个慈祥地老人,是几个孩子心中的真神。
将旁边搁着的香点燃三支插进石槽香龛里,四个少年聚到最大的那棵柏树底下。
“土牙儿,去吆喝一声,别让大峰睡着了,误事咧!”
土牙儿是几个少年里身形最瘦小的一个,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却透着难得的精明,他点点头走到能看见坝子的地方,扯开嗓子吼着“大峰,看紧那些小屁娃咧,别让他们都把红苕都吃尽了……”
刚刚处在变声期,稚嫩地声音里有一丝沙哑,却是苍劲,有一股穿透云霄的精神气儿,震得几人耳膜发溃。小山点点头,土牙儿的精明劲儿是他最喜欢的。
“安啦,土牙儿,回来吧!”小山将土牙儿招回来,隐去脸上孩子般的憨气,打手势让几人的脑袋凑到一块儿,“两年咧,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这话,我们在这里商量的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离开这里,谁都不能谈起,听见了麽?”
少年们慎重地点点头,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些话一旦传出去,不止他们有难,就是他们的父母恐怕也不得轻松。
“昔日吴王卧薪尝胆十年,终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虽然没有卧薪尝胆十年,但也计划了两年,现在箭已经搭在了弦上,就等射出去的一刻,所以我们一定要谨慎,大家可省得?”
少年们再次点点头,发亮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坚毅。唯一的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说道:“小山哥,自从两年前我们决定跟你干这件事开始,我们就等着这一天了,那几头‘狼’是村子里的祸害,我们一定会铲除他们,对么?”
女孩的坚毅里面透着一抹期待,那是一块悬浮在水面上的木板,有些飘摇。
小山拍拍女孩的肩膀,“野小子,我们天生就是屠狼的战士,我们一定能行。”
小山的话是一块极具分量的石头,落在野小子心里那块有些飘摇的木板上,顿时成就了一艘行的四平八稳地木筏子。
小山哥说能屠掉祸害乡里的“狼”,那就一定能行!几个少年的心里同时镇定下来,自小到大,张小山说要办的事都会板上钉钉。
“土牙儿,说说你了解的情况!”从伙伴们坚毅地眼光里,张小山没有看到怯弱,他的心也放下来,压低声音问道。
土牙儿罩着一件天蓝色的汗衫,身子骨太小,显得有些空荡,一双破顶的布鞋只裹住了七个脚趾头,他的脸上有一股女孩子般的腼腆,注定了他的话语不多,“郎大山的婆姨都是每周星期五下午回来,五点左右会经过三道拐。”
大壮人如其名,是几个少年里身体最高大的,与小山同岁,却足足高了他一头,两只胳膊黝黑发亮,鼓胀起来的肌肉像是柏树的虬根,他的声线粗,舌头却有些打卷,“土牙儿,这事可做得准么?千万别岔了咧!”
土牙儿幽幽地荡他一眼,“我跟了两年,从来没有间断,也不可能出错。”
野小子看看几个伙伴的身板,似有些担心,“小山哥,蔡琴芬那个婆娘可胖着咧,三道拐会不会太远了一些,我们能将她弄出那么远的地儿么?”
没待小山开口,土牙儿抢先道:“以我们的力气来说,要从三道拐将那个一百几十斤的婆娘弄到龙王洞,肯定是不行的呐。不过我们可以用其他办法。”
“你就别卖关子了行不?听着你细声细气地就烦,直接说重点行不咧?”大壮有着北方人的身板,同样有着北方人的脾性,一根肠子通底,不擅动脑。他瓮声瓮气地抱怨起来。
土牙儿习惯了他的直白,也不气恼,接着说道:“你们都记得胡子爷爷说过二龙潭以前有个电站么?我去看过了,那里真有一根没有被撤下来的往外输电的电线,小拇指粗细的裸线,恰好经过三道拐。”
野小子有点明白了,插嘴问道:“那另一头是连到龙王洞的么?”
土牙儿摇摇头,“肯定不会连到龙王洞咧,二龙潭边上不是有一个废弃的屋子么,那就是以前的配电房,电线就连到那里。”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到时候做个滑轮,通过那根电线将郎大山他婆姨从三道拐弄下来?”
“滑轮我已经做好了,还去那里试过,速度很快,从三道拐到废屋子顶多五分钟。”
“嘿嘿,你小子真是天才,这法子都能想出来,厉害咧!”听着土牙儿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大壮有些兴奋,脸上笑开了花。野小子的眼里也露出一丝明朗,只有小山有些沉默,似乎还有别的担忧。
“小山哥,土牙儿这个法子好咧,你咋就不高兴了呐?”大壮看着小山沉默的脸,声音也低了下去。
“法子是不错,可行。只是,那条电线我也看过,好像是一直顺着路牵的。土牙儿说了,蔡琴芬大约五点钟经过三道拐,我们不能保准那时候路上就没有其他人。而且电线吊的很高,基本上没啥遮挡,如果被人看见一个人被绑着从上面吊过去,那……”
“嗨,那有啥,我们弄个大麻袋把那婆娘装在里面不就行了么?”大壮有些自豪,虽然说走电线这条路是土牙儿想出来的,但用麻袋装人似乎才是最终解决小山烦恼的好法子,他突然欣喜起来,看谁以后还敢说俺没脑子?
“你没脑子咧!”大壮的欣喜劲儿还没来得及过去,野小子就突然发难,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厚实耳垂,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电线上吊一个人和吊一个会动的麻袋有啥区别?”
是咧!郎大山那婆姨最不老实,就算是将她装在麻袋里她也是会动的。电线上吊了一个大麻袋,还会动……俺的娘咧,就算是我见了也得以为见鬼。大壮觉得自己的脑细胞还是不够发达,但是他却没有放弃的打算,又想了一阵,却好像顿悟一般,猛地一拍大腿,“不是啊,我们不是会把那婆娘打晕么,那她还咋个动?”
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没脑子,这下,就连小山也丢过去了一个鄙夷地眼神。
第三章 屠狼计划
都是孩子,即使谋划的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但他们还是不会放过开心的机会。两年来,在这个山顶,也只有在畅笑的时候,他们才能肆无忌惮,不怕所谋之事被人偷听。毕竟,笑声虽然是所有人都擅长的“语言”,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其间的含义,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土牙儿白净地脸像足了女孩子,纵使笑也只是轻轻地启一启齿,不如大壮笑的奔放,也不如小山笑的开怀,甚至连野小子一个女孩的嘴都比他张的大些。
他的笑声里还有一抹沉着。在小山和野小子看来,大壮爆料的是一个笑话,但同时也是一个难题。可是土牙儿的笑却纯粹无比,他只把大壮的爆料看做了一个笑话,没有难题。
这就是土牙儿,有一颗缜密心思的少年。小山知道,这个难题已经被土牙儿解开了。
果然,众人笑足了,土牙儿脑袋往前一凑,低声道:“大壮的主意的确很没脑子咧。那是通往乡里唯一地一条大道,天没有黑之前都不敢保证不会有人路过,别说在电线上吊一个人或者一个装了人的麻袋,就算是吊一个普普通通的东西,也是会让人好奇的打量半天。”
大壮彻底地体会到了自己的脑细胞贫乏,虽然他很不满意土牙儿细声细语地批评,但人家的理儿是正的。错了便是错了,在大壮的字典里,男子汉必须得敢作敢当。他朝土牙儿点一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接着问道:“那你有啥好法子咧?”
小山和野小子也抛过去询问的眼神,土牙儿不慌不忙,换换不太舒服的坐姿,“三道拐中间的那一道拐里有一条小路,很是隐秘,沿着小路走百来米的地方有一处石崖,里面有个洞。”
隐秘石崖里面的山洞,这倒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原本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无奈少年们做不到面面俱到,只是在土牙儿说出来之后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山赞赏地笑笑,“那里够隐秘么?”
土牙儿道:“洞口长满了杂草和荆棘,不扒开看不到里面。”
两年来土牙儿勘察三道拐的地势,将那里摸的门儿清,前前后后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他都想了个遍。他的思维并不比其他几个少年开阔多少,但是两年的积累,不断地完善,他的法子基本上已经无懈可击。所以,回答起小山的问题,他没有丝毫犹豫。
“行,那就这么办,等入夜了再通过电线把那婆娘弄下去。大壮,郎老二那边你侦察的怎么样了呐?”小山转头问道。
蔡琴芬是郎大山的婆姨,也是乡里的一把手,更是一头暴戾的母狼……见土牙儿将计算这头母狼的法子计划的无比周详,大壮的心早就痒了,他负责跟踪的是郎家老二郎川。
“小山,最近半年,郎老二都是住在李寡妇家里。要逮他容易着咧,他就是个骚包,爬上李寡妇的肚皮就算是天上打雷下刀子估计也都不愿意起来。李寡妇的家在村子最边上,不怕惊动了啥人,我想好了,让野小子弄点巴豆啥的,往他们的锅里放个一把两把,等他拉的脱力了,直接装麻袋带走……”
大壮说的兴起,唾沫星子乱飞,在树冠的隙缝间透来的阳光里一飘飞,像是晶莹的雪片。
小山三人不住摇头,野小子早已经受不住了,伸手揪住大壮的厚实耳垂狠狠一拧,“你就是个棒槌,而且是个没脑子的棒槌。往人家锅里下药,你想放到几个人咧?我们只逮郎老二,不碰李寡妇。而且还有大憨,难道你也让他吃你下了药的饭?”
在村里所有的伙伴中,大壮的年岁最长,个头最大,打架是一把能手,他不惧怕任何人,却偏偏就惧怕这个像男孩一样的野小子。
忍着耳垂上钻心的疼痛,大壮眯眼笑着,两手抱拳,“蓉蓉,别拧,就要掉下来咧。我这不才说嘛,这是计划A,还有计划B和计划C呢,你听我说完行不?”
当初拉大壮入伙,小山看中的也不止是他壮实的身体,否则也不会派个重要的盯梢任务给他。
小山拉开野小子张蓉蓉的手,“蓉蓉,听他说完。”
这一松手,大壮再咧嘴一笑,“蓉蓉,你的手可真重……”话还没有说完,看到野小子不善的眼光,他连忙低头,“其实这是一个不成熟的计划,我省得咧。李寡妇家有院门,厨房在最里面,还得穿过正房才能进去,单是要猫进去就不容易。而且,我也不可能让大憨遭那活罪……”
“行了,别废话咧,直接说你的最终法子吧。”小山摆手阻住大壮继续讨好野小子。
“郎老二是郎家兄弟中最棒槌的一个,我们逮他不需要计谋,我认为我们该直接出击,一击即中。”大壮的眼里骤然露出一抹狠色,手掌化刀,猛地在身前一挥,一股冷风“唰”地从几个少年的脸上划过。
“我呸!这就是你的B计划?”野小子鄙夷地望着大壮,“我就觉得当初不该让你入伙,你绝对是坏事的老鼠屎。”
大壮丝毫不介意野小子的鄙视,正色道:“这不是B计划,而是我的最终计划,而且我觉得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呸!”野小子有种被耍的悲凉,伸手又要去拧大壮的耳朵,吃一堑长一智,大壮这次却是有了防备,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
并不理会两个嬉闹的少男少女,小山看着做沉思状的土牙儿,“土牙儿,你觉得大壮的法子怎么样,可行么?”
土牙儿昂头,“大壮并非真的没脑子,他盯了郎老二两年,我想他不会乱说的。而且说实话,郎老二的确是郎家兄弟中最容易对付的人。”
“你的意思是可行?”
土牙儿点点头,“就像大壮说的,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只不过郎老二牛高马大,得确保一击即中,否则我们谋的事就算是完了。”
土牙儿年岁最小,性子却最是沉稳,他说能行那定然能行。野小子静下来了,仔细地听着他的话。便连大壮,这一刻也骤然觉到了土牙儿的可爱,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土牙儿接着说道:“如果不考虑郎老二的战斗力,他的确是最容易逮住的猎物。但事实不是这样,郎老二是郎家三兄弟里面最高大的,蛮劲也最大,所以,要擒他不容易。”
这一群伙伴中,小山是绝对的权威,土牙儿的观点却也不容忽视,自己的点子能够被土牙儿认可,大壮无比开心,这当儿却是需要表决心的时候,他猛地一拍胸脯,“这大可以放心咧,‘棒打哑门穴’,我练了两年,不是我吹,绝对是棒棒致命。”
郎川身高一米八,体形健硕,典型的北方人身板,一身蛮劲无可匹敌,要正面擒住他确实不是易事。不过如大壮和土牙儿所说,郎川莽夫一个,无甚心机,正面擒拿却是最直接有效的。至于擒拿的难度,小山不想去考虑,毕竟,他们不可能正大光明地走到郎川的身前大喊:郎川,我们要拿你。他们所说的正面擒拿,其实也有隐蔽性。
只是对于大壮所说的“棒打哑门穴”,这却是几个少年根据野小子爷爷的医书自己研究出来的。哑门穴位于人的脑后,击中会导致人昏厥,重者毙命。两年前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小山便把这一项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力量最大的大壮。现在两年过去了,几个少年心里都在祈祷,只希望大壮真的将这一手练到了炉火纯青才好。
“行,对付郎老二就直接上。棒子都带来了吧,一会儿咱试试大壮的手艺,要真的厉害才好咧!”小山饶有深意地朝大壮笑笑,毕竟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放心咧,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大壮朝盘龙庙后面瞟瞟,那里藏着五根青杆树木棒子。
小山和土牙儿都认定了大壮的法子,野小子自也不再反驳,她自裤兜里掏出一张作业本纸,展开在众人面前,“小山哥,这两年我们发动村里的伙伴采草药,一共卖了八百七十七块八毛。买需要的东西用了七百四十三块五毛。所有的账我都写在这里,你看看咧。”
瞧着野小子手中的纸张,小山的脸色有些发暗,他接过纸张快速地撕成碎末,忽地有些温怒,“蓉蓉,你干嘛要将这些写下来,若是不小心落在别人手里,这就成了证据。在没有成事之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当初我说的你没有记住么?”
小山将撕碎的纸末揉成一团,扔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山石隙缝里,转身冷眼看着野小子。
“小山哥!”野小子有些委屈,她只是怕忘了伙伴们的功劳,也怕漏了任何一件该买的东西。却不想这遭来了小山的责骂,她的眼圈有些泛红,“这纸我一直都是随身装在兜里的,就是睡觉也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天空的太阳突然隐进了云层,一股山风吹过,山顶忽地现了冷色。
“对不起!”好半晌过去,小山说道。他也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大家都是伙伴,也是一根绳子上绑着的蚂蚱,这时候需要团结,他抹去野小子面上的泪珠,“别哭了,我只是担心坏事。这些东西不用记下来的,你记住就好。东西全都买齐了么?”
“嗯,买齐了,我分三次拿到龙王洞的,藏着暗室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你做的很好咧,蓉蓉是我们伙伴中最漂亮最心细的女孩子,不要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你看,大壮他们笑你咧!”
“死大壮,你敢笑我——”野小子扭头去看大壮,大壮又哪里在笑,倒是脸上满是担忧。这时候才省得被小山骗了,她嗔怪地转身,“小山哥,你欺负我……”
第四章 棒打哑门穴
五根青杆树木棒子,剥了青皮,露出泥灰的颜色,淡淡地反射着刺眼地阳光。棒子长一米,握手的地方用锯条拉出了一圈圈螺纹状的浅槽,增大了摩擦力。
“小山,这棒子不错吧,我自己去林子间找的青杆树,剥皮、晒干、涂油、拉浅槽,都是我弄的。来,你握着试试,手感好着咧。”大壮自豪地将一根棒子递到小山的手里,尽情地笑着。
青杆树的密度比柏树大,相同体积的棒子重量也会大些。经由大壮处理过的棒子,拿在手里有种沉甸甸地感觉,这一棍子若是打实了,绝对不会比警察专用的橡胶警棍逊色。
土牙儿和野小子也各自握了一根棒子在手,随意地挥了挥,俱都觉得满意。四个少年拿着棒子比划一阵,心境霍地阔了。
小山转动一下脖子,往大壮跟前一站,拿手拍拍后脑勺,“大壮,哑门穴,试试你的手艺咧!”
“啥?”大壮怀疑是不是有只牛蝇钻进了自己的耳朵,竖起中指狠狠地掏了两下,“小山,咋试?”
小山再拍拍后脑勺,“哑门穴在这里咧,你不是说练的炉火纯青了麽?直接一棍子下来,要是能把我打晕,就算过关。”
“啥?”大壮再次惊叫一声,先前没有在耳朵里掏出牛蝇,这一下他可是彻底听清楚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小山,握棒子的手有些发抖,“小山,这玩意儿可开不得玩笑咧,这要真打下去,咋说你也得昏半天不可,不行不行!”
土牙儿和野小子也吓着了,先前就听到小山说要实验,他们只以为是找个树干画个小圈圈,然后让大壮去打,谁想到他是要拿自己的后脑勺来试呢?
“小山哥,你疯了咧,大壮那没脑子的货蛮劲儿大着咧!”野小子慌忙站到两人中间,焦灼地望着小山。
“是咧,小山哥,咱们还是找棵树,然后画个圈让大壮实验吧。”土牙儿也焦急了。
“是咧,是咧,要不然咱牵头牛上来也行,也打后脑勺。”大壮的手抖的太厉害,干脆将棒子扔在了地上,猛烈地摇着头,“反正我不能打你。”
野小子转身狠狠地瞪一眼大壮,本来是好心,可为啥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呢?她一拳捣在大壮的胸口,“就说你没脑子咧,牛能和人比么?你能找到牛的哑门穴?”
在野小子面前,大壮是彻底的没脾气,嘿嘿一笑,“呵呵,是呵,牛的脖子那么长……”
野小子和土牙儿没空理会大壮的没脑子,只是一脸焦急地望着小山,都在心里想着该用什么法子让他打消拿自己的后脑勺做实验的想法。
自小到大,小山决定了的事情能够改变可太少了。
小山也明白伙伴们的忧虑,若是能找到其他法子,他又何尝愿意把后脑勺拿给大壮那个大棒追去敲,别说拿棒子敲,就是让那小子拿手指头戳一下也得痛上半天。可是在计划中,放倒几头“狼”的关键都在大壮身上。野小子说的对,牛和人的构造不一样,那树和人的构造又岂会一样?一个死物一个活物,打死物只需要一股蛮力,可打人也是那么简单么?当然不是,打人至少得承受一股精神上的压力,其实这才是关键。
“就算大壮能一棍子打中飞在空中的苍蝇,也不代表就能一棍子将郎家的几头‘狼’撂倒。不真正地让他实验一下,他克服不了精神上的压力。都别劝我了。大壮,来咧,不想我受苦的话就一棍子将我撂倒。”小山捡起扔在地上的棍子又塞到大壮的手里,再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低头,将脖子露了出来。
谁都知道小山做了决定轻易难以更改,可是真要举起棒子朝他的后脑勺打下去,大壮的手抖的更厉害。他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土牙儿,伙伴之中除了小山,最有主意的自然就是土牙儿,这时候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土牙儿的身上,希望土牙儿能让小山改变主意。
结果自然是不理想的,土牙儿比大壮更明白小山的性格,他收到了大壮求救的眼神,但是却没有做声,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下大壮彻底地没了底气,难道真的要打?再看野小子,倒是和他一般焦灼,可是她的话只会是浮萍,浮萍岂能撼海?
“还等啥咧!”一直低着头的小山久久不见大壮下手,再次扭动一下脖子,沉声喝道。
“咋办咧?”大壮将棒子高高地举起,哭丧着脸看向另外两个伙伴,结果土牙儿和野小子齐齐地将头转向了别处。这下他没辙了,狠一狠心,咬牙瞪眼地紧紧手中的棒子,“小山,我来了咧!”
“来吧!”
“我真的来咧!”
这小子真是怯了,若不克服心里的畏惧,只怕会坏事,小山心头暗自急了一番,计上心头,“瞧你那牛高马大的身板,咋地就染了土牙儿的娇气咧?像个娘们似的,(奇*书*网。整*理*提*供)要不敢落手,你把棒子交给土牙儿,他指定比你强!”
“啥?”说实话,土牙儿那点都比大壮强,脑子好使,成绩优秀,便连地里的活儿也是一把好手……对于这些,大壮心里清楚的很,可他就是看不得土牙儿,便是因为那细声细语地模样。被小山这么一激,他竟地落到了土牙儿的身后,俺娘咧,这还了得?
大壮生气了!
大壮生气,后果很严重。
虽然手还是抖,可却充满了力量,他喝一声“来咧”,只听“啵”地一声,手中的青杆木棒子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小山的后脑勺。
“哎呀!大壮你个怂……”
棒子的确落在了小山的后脑勺,可是却刚好打在了他的枕骨上,而哑门穴在枕骨与颈窝子之间。一棒子落实,小山只痛的死去活来,双手抱在脑后痛苦地蹲在地上嚎叫连连。
“你个棒槌,没脑子的棒槌,你不是吆喝你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么?咋就怂了咧,我告诉你,你要是把小山哥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
青杆木棒子在小山后脑勺的那声闷响像是春天里的雷一样炸响在土牙儿和野小子的耳朵里,野小子狠狠一脚踹向大壮的屁股,嘴里不断骂着。
土牙儿也赶紧蹲下查看小山的伤势,也是急坏了。
这一棒子落的实,但到底大壮先就生了怯意,所以打的也不算太重,不过隆起一个肉包是免不了的。
使劲地揉了半响,小山总算是反应过来,他咧嘴忍着尚未全消的余痛,拉住野小子,道:“我没事,别再骂他了,他这是紧张,多试几次就好了。大壮,不止要大力,还要快和准,来,再来一次。”
“啥?”这次却不是大壮最先叫出来的,他和野小子已经吓傻了。土牙儿直愣愣地看着小山,“小山哥,不能再来了,一个不小心弄成脑震荡可就完咧。”
“就是,要打你们打,俺不打了咧,俺下不去那个手。”大壮着实怯了,将棒子往野小子手里塞着,嘴上嘟囔不断。
小山摆手止住还要说话的土牙儿和野小子,揽一揽大壮的肩膀,“大壮,必须打。后天就是星期五,咱没时间磨叽,错过了这段时间一切就都废了。你就把我当做是郎家兄弟,将你的怨气都撒出来吧,来咧,打!”
“小山……”
“别废话,像个爷们儿!”小山咬咬牙,低头伸颈,脚下左右开列,马步狠狠一扎,举手在后脑勺哑门穴的位置拍了拍,“打准点!”
“那你忍着点!”箭已经上了弦,大壮也不愿意他这根箭头钝了,误大家的事,只能忍忍眼眶里滚动的泪水,紧紧手中的棒子。
“来咧,将我撂倒!”小山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好咧!”大壮也不愿意伙伴受煎熬,心里暗暗下决心,这一棒一定得打准了,否则小山还得让他继续。
当人的心里生了恐惧的时候,做事永远也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大壮便是这样,让他打树干上的圆圈,绝对一打一个准,可现在躬身在跟前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伙伴,要下去这个手,难。
他也没有撒谎,打树干上的圆圈,他的确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要打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止不住心里的恐惧,准头,自然也就没有了。
“啵——”还是春雷一般的闷响,打的也还是枕骨,小山也还是下蹲了下去,双手捂头,旧伤新添疼痛,程度又岂是一倍?
“你个狗日的,你打我小山哥,我弄死你!”
大壮的棒子又打偏了,土牙儿和野小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突兀地声音却从盘龙庙后方传来,紧接着,一个风一样地身影快速闪过来,一只硕大的拳“呼”地一声便打在了大壮的脑后。
那一棒又打偏了,大壮心里正在懊悔,冷不丁后脑勺突然挨了一记重击,他只觉两眼前骤地一黑,然后天就好像突然黑了一般,再接着,整个世界的声音就消失了,仿佛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陷入了深深地沉睡。
好困!这是大壮最后的意识,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与突然黑了的世界一起。
第五章 第二次撂倒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人影飞至,拳风划过,大壮便闷声栽了下去。
还没从大壮第二棒又打偏的愤怒中醒转过来,再看他却已经倒在了地上,土牙儿和野小子心里震惊无比,两声尖叫并作一声,声贝何止翻了一番,只听见盘龙庙顶上单薄的瓦片都在微微颤抖。
“别喊了,赶紧救人。”小山到底沉着一些,忍着后脑钻心的痛看一眼来人,随即吩咐?(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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