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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应该水泥要厚一点,钢筋要粗一点。”曾国华道。
“电力局就允许他们这么做?”
“不知道。”曾国华脸上开始冒汗,虽然天气不热。甚至有点冷。
薛华鼎对曾国华道:“我们这里有工程在施工没有?谁在这里随工?”
曾国华一下呆住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反问道:“你…你全…全知道?”
薛华鼎也反问道:“你在车上不是对他说我不好骗吗?”
曾国华冷汗更是如雨般滚下,连声说道:“我要他们…他们全部更换。”
“嗯,你等下告诉毛海东,就说维护中心这个月的奖金全扣,还有扣你和申力的一个季度奖金。”
曾国华连声说道:“是,是。”
薛华鼎又问道:“你们安排了这里的支局随工人员没有?”
曾国华连忙道:“有,有…”
…
不久黄经理地车就过来了,二人重新上车。
黄经理媚笑道:“真对不起,想不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曾国华严肃地对黄经理道:“你们这批电杆不合格。请通知你的那些人全部运回去更换。什么时候运来质量合格的电杆什么时候通知我们来验收,验收合格之后才允许继续施工。”
黄经理一愣,张大嘴回头看着二人。薛华鼎与他眼睛对着眼睛,黄经理眼睛躲闪着说道:“好,好,这都是我那个手下段队长搞的鬼。还是薛股长厉害。就这么走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我刚才跟他们说了,要他们把这些电杆马上退回去。我还要扣他半年地奖金。你放心,我保证做好。”
不久,路边过一段距离就摆放着几根电杆,快接近鲤鱼镇时还看见施工队在施工,另外一部装着施工器材的大卡车就停在路边,车上是几卷锈迹斑斑的钢绞线和几筐挂钩。
几个雇佣的本地农民在忙上忙下。他们看见黄经理的车过来,几个人都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笑容可掬地看着。
黄经理一脸的灰败,忍不住回头愤怒地扫了曾国华一眼。
曾国华早已经低下了沮丧的头颅,没有看到黄经理愤怒的目光。
薛华鼎对曾国华道:“曾工。你看看那些黑色的钢绞线行不行?”
曾国华无可奈何地抬起头,看了看,说道:“钢绞线离地远看不清,但从生锈的样子看,是不合格的。还有挂钩也不整齐划一,不象正规厂生产的。”
薛华鼎对开车的黄经理道:“黄经理,你下去安排一下吧。”
黄经理将车开远一点后停下车,推门下去跑到那部卡车那里,对着那些人愤怒地嚎叫道:“**你妈,你们***瞎眼了,搞些破东西来蒙谁啊,马上给老子运回去。听见没有?”说着对着那几个晕头转向地人做了几个动作。
那些目瞪口呆的人这才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滚带爬的开始收拾东西。
黄经理大汗淋漓地上车,对薛华鼎道:“对不起,是我管理不严,我等下回去后向您做检讨,保证不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先开车吧,先把安志村的问题解决了再说。”这件事,眼睛却盯着路边那些已经建设好了的工程。
三人再次保持着沉默,显然,他们的心情与开始沉默时的大为不同。
在鲤鱼镇最好的餐馆里,黄经理点了满满一桌子最好的菜。点菜时店老板二次提醒黄经理菜是不是够了,薛华鼎也说太多了,但黄经理还是很客气地点着。
吃完这餐菜无法吃完地饭,三人就乘车来到了安志村五组。双方现在并没有对峙,施工队只有几个人在第四村民小组搬运器材进工地,而第五村民小组也只有几个无事的村民在附近闲逛着。不过听说邮电局的领导到了,那里的村民一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围了上来,异口同声地要求提高补偿数额并要求将补偿费直接发到他们手里。
为头的果然是一个黑皮肤汉子,只是现在他手里没有拿黄经理所说的什么斧头。
第106章【为民做主】
果然是一个黑皮肤汉子,只是现在他手里没有拿的什么斧头。
薛华鼎伸出手与那人握手,并说道:“我叫薛华鼎,是县邮电局电信股的,今天我代表邮电局跟你们谈。”
那黑脸汉大方地伸出手说道:“我姓童,村里人都叫我‘黑泥鳅’,才从外面回来,要不要到我家去谈?”说完盯着薛华鼎道,“小伙子,你才二十来岁吧,敢不敢去?”
薛华鼎笑道:“有什么不敢的?走吧,正好先喝杯茶。”
“哈哈,好,其他没有,茶还是管饱。”“黑泥鳅”笑道。
走过几个红砖瓦房,众人来到了一栋二层高的小楼房前,房子里外收拾得很整洁,堂屋里难得地摆放着一部农村里少见的彩色电视机。
薛华鼎道了一声谢后接过年轻漂亮的女主人递过的竹椅子在墙边坐下,“黑泥鳅”自己抓起一把椅子在薛华鼎对面坐下,其他人则或坐或站,围在四周。与其他情况一样能主动坐在主事周围的都自认为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
黄经理离他们远远的,与自己的那些施工队员坐在一起。
薛华鼎微笑着对“黑泥鳅“道:“你是村里的领导?”
“黑泥鳅”笑着摇头道:“不是!”
“那你说的话算数不?别人听不听你的?”
“哈哈,你问问周围的邻居,我说的话算数不?再说,我要不同意。你们动不了。你必须先过我这关才行。”“黑泥鳅”自信地说道。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一个汉子大声道:“我们只听‘黑泥鳅’地!”
一个妇女口沫横飞:“老白鼠的话我们不信!”
二个青年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赔钱给我们,就是不让过!”
…
“黑泥鳅”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问道:“你抽不?”
薛华鼎心里正在笑:出了一个“黑泥鳅”又有一个“老白鼠”,这里到底有多少动物?
见“黑泥鳅”的烟递到了眼前,薛华鼎摇了摇头,道:“不会!”
“黑泥鳅”自己含了一根在嘴里,把烟放进口袋里后一边掏打火机一边说道:“老白鼠是我们村的村长,他也是姓童。”
旁边坐着的一人在“黑泥鳅”掏烟的时候就开始掏自己的打火机。见他把烟含在嘴里就连忙把打火机打燃递到“黑泥鳅”的嘴边,“黑泥鳅”抬头看了拿打火机地人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人似乎得了宝似地乐了。
薛华鼎心里一动:这家伙的人缘不错。
薛华鼎说道:“你知道我们跟你们村里签了协议吗?你这样带头阻拦施工,可以称得上是破坏通信建设。”
“黑泥鳅”笑道:“算不上犯罪,这我知道。你们的电杆要经过我们的田土,就必须征得我们的同意。”
薛华鼎道:“土地是国家的,村一级是国家政权的基层单位。村作为对土地的直接管理者,我们有权与村上签订相关协议,从而取得工程施工权。”
“首先你要明确二点:第一,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我们农户有权取得合理地青苗补偿费。第二,当协议不合法时,我们有权提议废止该协议。”“黑泥鳅”不急不慢地说道,其口气不象普通农民。
薛华鼎道:“协议里规定了相关青苗补偿费,那么你对协议是什么理由?”
“协议写的太低,而且青苗补偿费并没有发放到相应农户。”
“青苗补偿费是按政府有关文件商定的,不是你说少了就少了。”
“哈哈,当然不是我说算了就算了。但每根电杆仅仅补偿三元,是不是过于少了?我看了上面地一些文件。也问了其他地方的补偿数字,我们这里的三元补偿金实在太低了。”
“仅仅三元?”:着坐在稍远处的黄经理道:“黄经理,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黄经理连忙笑着过来,之后收起笑容,对“黑泥鳅”说道:“这事你们必须喊你们的村长出面。我们不可能跟每家每户地签署协议。”
薛华鼎心里已经明白村里暗地里截留了大部分补偿费,而且这个截留的费用黄经理知道。不但薛华鼎知道,薛华鼎估计眼前这个黑脸汉“黑泥鳅”也知道,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薛华鼎心想:这村长的心也太黑了吧,全村三十一根电杆,所有补偿费三百一十元,仅仅拿出九十三元给农户,余下的二百多元就这么独吞了?怪不得这些村民要造反要阻工。
他暗地里下决心道: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些农民一下讨一个公道,让钱直接发到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薛华鼎问道:“你认为每根电杆补偿多少才合适?”
“黑泥鳅”笑道:“不多,也就三十元。”
经理马上说道:“不可能!全县我跑了这么多地方,的。”
薛华鼎也说道:“一个碗口大地洞,不可能这么多,也就一兜禾吧。再说我们安的是电话,也是为广大农民兄弟服务的。今后不说家家户户通电话,大多数人家都会装吧?我看你也不是只在家种田,跑的地方也不少。说不定你家就是全组第一个装电话的。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们不要只看着眼前损失了一兜禾一颗菜。”
—
“黑泥鳅”依然笑道:“正因为我们知道是为了我们将来装电话,所以我们没有拒绝你们。你不要以为树一根电杆就真地只损失了一兜禾那么简单。你电杆往田里一栽,我们牛耕起来就要避让它,耕不到的地方还要用锄刀挖,每耕一次田至少要耽误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有这根电杆我们地牛拖着犁一下就过去了。这还不是大问题。反正我们农村里的农民时间不值钱,最麻烦的是一丘田里有几根电杆,有你们邮电局的、有电力局的、还有广播线,电杆多了牛都不知道怎么赶才好。所以这点钱不算多。我们这些钱还要调节,一丘田只有一根杆的补偿少一点,一丘田多的补偿多一点。”
旁边一人道:“最讨厌地是把电杆栽在田埂上地,我们挑一担水谷子走都不能走,要下田绕过去再上田埂。”
薛华鼎在郊区长大。自然也知道牛耕田的情况,想了想后说道:“三十元绝对不可能,你说一个合适的价格。”
“黑泥鳅”想了一下,说道:“二十元!”
薛华鼎道:“这个价格也不可能,现在是冬季,并没有什么农作物损失,没有直接损失,最多是间接损失。不可能这么高。如果是有农作物在田里,你这个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现在不行。”
双方僵持了一阵,“黑泥鳅”起身与其他人交头接耳议论去了。
薛华鼎问黄经理道:“协议签了之后。补偿费付了没有?”
黄经理说道:“还没有。按协议规定,我们的电杆等器材顺利到了工地以后付一半,工程完工后付余下的一半。”说到这里,黄经理讨好地小声对薛华鼎道,“这些费用还在我手里。薛股长,你今天定多少我就付多少,绝对不使你为难。你就放心地按你的原则来,嘿嘿,当然。能少最好。”
薛华鼎轻轻笑了一下,心里想:还不是因为我抓了你器材质量的把柄?否则你哪里会这么爽快,而且我已经把价格谈到二十元以下了,你肯定不会吃亏。
过了一会儿“黑泥鳅”走过来,有点为难地说道:“最少十五元,这是我们地最低价。不同意就不谈了。”
薛华鼎在心里算了一下:三十一根杆。每根十五元,也就是四百六十五元,既然黄经理已经答应了,那就让他出点钱也好,至少施工队每根还能赚了五元。
在薛华鼎看来,施工队在冬天这个季节赚五元是应该的,夏天秋天田里有作物的时候也许就要亏五元。
薛华鼎对盯着自己的“黑泥鳅”问道:“你们真地不打算降了?”
“黑泥鳅”点了点头。
薛华鼎道:“好吧。我们就按十五元一根来定。但这些补偿费必须分二次支付,我们的器材到地头后付五元,工程完成后付余下的十元。这些补偿费由你负责发放到各户手中,如果你们村阻工由你负责劝阻。每阻工一次扣总费用的百分之十。”
这句话一说完,薛华鼎身边的曾国华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黑泥鳅”道:“一半一半,只要电杆进工地就付一半。”
薛华鼎道:“也行!”
签协议的事情自然是黄经理的事了,黄经理也是熟门熟路把以前印制好的协议只在空白处填上数字和甲乙双方即可。唯一困难的是乙方地名称不好怎么写,用村的名义不行用“黑泥鳅”个人的名义也不行,最后用了一个安志村民代表的古怪名称。
一行人签完字就开始返程,薛华鼎谢绝了黄经理的多次邀请或者说是苦苦哀求,兴致勃勃地回到了邮电局的集体宿舍。
他想不到今天处理这事这么顺利,看来农民是非常好打交道地,只要其他人不过分,他们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尊重他们,他们提出的要求也一定是合理的。
但是,这些只是薛华鼎的一厢情愿而已。
第二天上班不久,李副局长就沉着脸走进薛华鼎所在的电信股办公室,严厉地对薛华鼎道:“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当薛华鼎来到李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沙发上坐着二个陌生的人,一个穿西服的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威严地看着薛华鼎进来,脸上呈现的是一种病态地血红,这让薛华鼎感到有点奇怪。另一个穿着深色中山装的老年人坐在长沙发上气愤地盯着薛华鼎。
进门后李
没有象平时那样坐到自己地老板椅上,而是坐在长沙头。
薛华鼎尴尬地不知如何才好。因为李副局长办公室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和一张长沙发。当然在李副局长宽大办公桌的后面还有一把老板椅,但那里更不适合薛华鼎坐。
薛华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挤进李副局长和那个老年人之间。
就在薛华鼎局促不安而开始生气的时候,李副局长开口了。
李副局长指着满脸病态的人开口道:“这位是团结乡的兰乡长。”
薛华鼎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在脸上堆了一点笑,然后对那个人说道:“兰乡长,你好。”
病汉稍微点了一下头以做回答,同时咳嗽了二声。薛华鼎想:你侄儿在乡政府旁边开饭店,赚的还不是政府官员的钱?你从电杆补偿费中也得了不少吧?贪官一个!
李副局长又指着中山装汉子道:“这位是安志村童村长。”鼎想起昨天农民称他为老白鼠就感到有点好笑。心里对这个年纪大职位小地贪官小小地鄙视了一下。不过,薛华鼎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
薛华鼎对年老的童村长笑了一下,说道:“童村长好。”
中山装哼了一下,不但没有理他而且还把脸转到另一边。
薛华鼎感到有点好笑,心里的怒气反而一扫而光,脸色也开始平静下来。
李副局长给童村长一支烟,拿另一支向兰乡长虚递了一下,见兰乡长摇头就把烟收了回去。兰乡长又咳嗽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李副局长愤怒地瞥了薛华鼎一眼之后,口气严厉地说道:“薛华鼎,你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吗?你有没有组织观念,要不要党的领导?你知道你昨天错得多厉害你清楚不?”
薛华鼎心里哼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看了李副局长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李副局长的办公桌上,上面有一支笔,一本记事本还有一本台历和一部电话机。
李副局长看到薛华鼎不以为然的神态,心里更是火气直冒,如果不是有客人在这里他就要破口大骂了,他只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按你昨天那么处理,我派你去干什么?我要你去灭火。你却是煽风点火。你现在还以为你是英雄,是救世主吧?”
李副局长盯了薛华鼎一眼,加大声音又说道:“花钱谁不会,还要麻烦你薛大股长出马?你自己说说,要你那么做,谁不会做?不说施工队可以解决。就是任何一个机线员也可以解决。你是代表邮电局去的,是代表一个单位去的,不是你个人肆意妄为去逞什么英雄地,你去当什么好人?”
薛华鼎反驳道:“我没有想当英雄,我只是看不惯!”
李副局长冷笑道:“看不惯?我还看不惯你呢!你自己说说,你这么做象话不?今后我们的工程还能开展下去不?有施工队出面,有邮电局出面,特别是还有政府出面,难道还对付不了那几个闹事的人?”
李副局长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服力严重缺乏,自己无法说服这条一直与自己不对路的犟牛。他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之后转头对病汉道,“兰乡长,你是这里地最高领导,还是你来教育他。”
兰乡长是政府任命的官员,正儿巴经的正科级干部,而且比一个行局科级干部的权力大多了,李副局长说他是这房子里的最高领导显然没有错。
薛华鼎正要抗辨,兰乡长咳嗽了几下,斯理慢条地说道:“这里我年纪最大,就让我说几句。哈哈,薛股长,看到你这么年轻,我从心里还是原谅你的草率,也知道你还缺乏做群众工作的经验。咳咳…”笑了几声就咳嗽起来。
听他咳嗽薛华鼎都有点为他着急,虽然先入为主地把他划归到贪官之例,但见他病的不轻,就有点可怜他,想反驳的话也吞进了肚里。
咳嗽了好久,兰乡长才缓过气来,说道:“我是被童村长从病床上拖过来地,说…不了几个字…就…就…咳嗽。你就耐心点,哈…”说着又咳嗽起来。
薛华鼎可怜地看了咳嗽着偎低身子的兰乡长一眼,退了几步,身子靠在李副局长的办公桌桌沿边,静等兰乡长说话,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兰乡长咳嗽几下后,拿起手里的矿泉水瓶往嘴里倒了一点水,呼吸平静一点后说道:“你们昨天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不少群众跑到童村长家里…到他家里谩骂,说童村长…童村长贪污受贿。他们在童村长家砸东西,对劝解的人推推撞撞…咳…咳…,不是派出所的人刚好经过那里…”
第107章【面目全非】
人兰乡长说道:“不是派出所的人刚好经过那里,还会酿成什么事故。”
这时,穿中山装的童村长又恨恨地盯了薛华鼎一眼。
听到这里,薛华鼎目瞪口呆起来,心里开始发觉自己昨天做的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高明。
又喝了一点水的兰乡长见了薛华鼎的神色,笑了一下,又道:“你心里还在想,你们的施工队给了我们村上每根水泥电杆十元的补偿,而我们给村民的只有三元一根的补偿,其中的七元肯定被童村长吞掉了吧?呵呵,…,你就不想想,这个价格是全乡统一确定的,他童村长敢吞吗?二百多块钱他吞了又有什么用?年轻人,你想了没有?咳…咳…”
兰乡长继续说道:“你昨天在安志村签了那么一个协议,就把群众与我们政府对立起来了。现在安志村每根水泥电杆的补偿费是十五元的消息已经由昨天参与谈判的人以胜利的姿态传遍了我们乡,你想想这个消息传到其他乡的可能性有没有?呵呵,你知道现在群众怎么说吗?他们说我们政府是贪污犯组成的,是一群只知道喝农民血汗的寄生虫。要我们把从邮电局吃的好处给吐出来。这个后果你没有想到吧?咳咳…”
他继续说道:“你想想,会不会有人从这件事中得到启示或者是鼓舞?今天有人拿斧头得到十五元的补偿费,明天是不是有人拿菜刀能得二十元?你们邮电局的建设工作还能开展下去吗?呵呵,我在先申明一下。你给村民的钱越多我越高兴,你就是每根电杆补偿一千元。我只有高兴地。”
兰乡长把目光从薛华鼎脸上移开,转到气歪着脸的李副局长身上,缓了一口气说道:“可我从李副局长这里知道,你们邮电局现在的资金并不充裕,也是在勒紧裤带搞建设。而且对我们团结乡而言,甚至说对我们全县而言,补偿费的发放都是一盘棋,我们要从全局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你们邮电局给农民一千元的补偿。那么电力局要不要给一千元?广播电视局又给不给一千元呢?再说,你与那些村民签定了协议,一旦那些田里没有架设电杆的农户不让你们施工队穿过他们的田地进行施工,你又怎么办?谁帮你们去协调?你真地以为靠他们私人对私人就能解决问题?”说到这里,兰乡长又去喘气去了。
李副局长插话道:“我们邮电局一年要用几千根电杆,你知道这么一闹,我们邮电局就要多付出多少钱,你算过了吗?”
兰乡长喘过气来。说道:“那个你看重的‘黑泥鳅’,呵呵,我估计你是看重他,认为他人缘不错。对吧?你想过没有。他在五组的人缘关系好,在六组呢,在七组呢?在全村难道真的人人都佩服他?就象你在电信职工中威信高,但在邮政职工中是不是也威信高呢?象这种牵涉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不是靠个人就能解决的。只有依靠组织依靠政府。小伙子,懂了吗?”
薛华鼎越听越心惊,哪里会想到其中有这么多道道?昨天自己还以为为他们阻止了一个贪污的人贪钱、还以为让利给农民了呢。听兰乡长发问,薛华鼎的脑袋更加木了。
兰乡长又说道:“十元钱我们直接给了农户三元。还有七元,其中有三元被乡政府收走。最后四元由村里使用。这些都作为了各村地办公费用,各村具体怎么使用的我不清楚,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查,乡里收上来的三元我们是用于小学老师发工资去了。我们乡太穷了,欠了老师不少钱。”
兰乡长休息了一会,继续说道:“另外。土地是国家的,农民只有短期地使用权。也就是说那些架设了水泥电杆的田地肯定会更换使用者。所以我们只给现在田地使用者三元钱是有道理的,当田地转到下一个使用手里的时候,这个村民在接受田地的同时也要接受这根电杆,对不?但是,我们可能把补偿的钱留这么长时间而转到这位村民手中吗?”
薛华鼎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按他内心的想法这些钱应该也要补偿接受这块田的农民,可时间这么长,钱有这么少,它们又怎么可能一代代传下去?
兰乡长笑道:“不可能的!这一点点钱怎么传下去?是不?至少不现实。那么。现在我们把部分补偿费地钱用于村里开支、老师工资,不就间接地把钱传下去了吗?比你那个全部发到现有农户的手里是不是合理一点?呵呵,你说呢?”
薛华鼎点了点头。
兰乡长精神似乎好了很多,他笑道:“呵呵,看你如此严肃,是不是意思到问题严重性了?”
薛华鼎急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兰乡长道:“怎么办?你首先可以宽下心来,大问题出不了。毕竟还有各级政府在这里,追求社会稳定、发展地方经济是政府义不容辞的任务,也是我们各级政府的责任。而发展通信事业是振兴地方经济的一个有力手段,我们会尽可能支持你们邮电局的。我想不会发生到处阻工、到处索要高价地事发生。我今天来就是希望你与童村长一起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把昨天签订的那个协议收回。不过考虑到你群众工作的经验不足,我会给乡里打招呼,由一位副乡长出面协助你们。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更好了。”
见薛华鼎点头,兰乡长转头对李副局长道:“最后,我希望我们李副局长高抬贵手了,把补偿费给我们乡提高一点,冬天无作物的时节提到十五元,其他季节提到二十五元,平均二十元,怎么样?”
李副局长瞪了薛华鼎一眼。有点为难地说道:“这个我还真做不
因为我们已经承包给施工队了,不过我可以做做他们高这么多不敢保证,但稍微提供一点还是可能的。”
兰乡长笑道:“行。不过我还有一点建议,这小伙子年轻,经验虽然不足但心肠还是好的,什么批评、处分就不要给了。刚才你也批评他了。怎么样?给我一个小小地面子吧?”
—
薛华鼎连忙说道:“谢谢你,兰乡长。”又朝童村长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给童村长添麻烦了。”
兰乡长对怒气未消地童村长道:“人家小朋友都给你道歉了,你应该消气了吧?再说事情发生在你们村,你多少还是有点责任的。帐目公开,及时向村民说明情况。对关键的几个人进行好教育说服工作,这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童村长连忙说道:“是,是。”
兰乡长站起来道:“那就这样?李副局长,我还要赶回医院。只好先告辞了。”
李副局长连忙起身道:“兰乡长和童村长都难得来一次,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嘛。我们邮电局给你们造成了工作的被动,让我们表示一下歉意。”
兰乡长道:“我是临时跑出来的,必须回医院。童村长如果不忙的话可以代表我,呵呵。再见!”
李副局长连忙说道:“等一下,我叫辆车。薛华鼎,你送一下兰乡长。”说着快步转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烟用一个深色纸袋装好,走过来递给兰乡长道:“意思一下。无论如何请收下。”
兰乡长也没有客气,将塑料袋抓在手里,笑道:“我不抽烟的,让我去装客算了。”
李副局长连忙给汽车队打了一个电话,确认车辆后才挂机。
李副局长因陪童村长就只送兰乡长到了大门口,没有下楼。薛华鼎小心地跟在兰乡长旁边。看薛华鼎小心翼翼地样子。兰乡长走到楼梯中间的平台上歇着气,喘了几口气后笑道:“呵呵,不要这么紧张,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兰乡长走半层就休息一下,然后再走。下楼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兰乡长停下来将烟交给薛华鼎,然后说道:“这条烟你拿到那里去,我估计昨天参与谈判的人没几个,你每人给他们一包烟给他们一个面子,加上副乡长和童村长做工作,事情不会太难。小伙子。不错,能够虚心接受意见,又有想法,还嫉恶如仇,呵呵,不错,不错。今后到团结乡,可以找我,再见!咳…咳…”
薛华鼎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他连忙上前为兰乡长打开车门,关上车门后,看着车出了院门,久久没有动身。
回到李副局长的办公室,李副局长看着薛华鼎手里的塑料袋没有问什么,而是命令道:“你明天给我交一份深刻的检查来,处分地事我做不了主,我会提请局办公会议讨论。扣发你一个季度的奖金。你服不服?”
薛华鼎诚心实意地说道:“我服!”
“你等下陪童村长过去,路上吃饭的时候点几个好菜,好好向童村长道歉,争取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李副局长吩咐道。
薛华鼎连忙答道:“好!”
车送兰乡长回医院后,又载着薛华鼎和童村长回安志村,今天一路顺利,虽然出发的时间比昨天晚得多,但还是在中午地时候赶到了鲤鱼镇。薛华鼎想多点几个菜,但被童村长阻止了,他说道:“多了只是浪费,看着摆在眼前吃不了不舒服。你还是多买几包烟吧,等下可能有点用。”
薛华鼎也没有坚持,和司机三个人点了四菜一汤就吃了起来,饭后薛华鼎又买了一条香烟。
等车停在村长家门口后,村长让薛华鼎和司机进了屋,然后喊人去召集村民代表,不久一些村民代表就陆续到来,其中还有几个妇女,估计是男人外出了由她们代替也可能是妇女主任什么的人。大部分村民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也有附近的人走路过来。
这些村民无一例外地对薛华鼎友善地笑着,打着招呼,薛华鼎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主动上前给这些代表散烟。那几个妇女没有薛华鼎想象中拒绝薛华鼎的烟,几乎都把烟接过,边笑边放进口袋。
一个妇女还笑道:“县里干部装的烟,那我要收下,高级烟呢,给我那死鬼尝一尝。”
“梅嫂,不是看中他是干部吧,我看你是看他是一位漂亮的满哥才收他烟地。”旁边一男子笑道。
那妇女也大方。笑道:“你还真没说错,你看他的脸白嫩嫩地,比姑娘还漂亮。肖妹子,看你双眼放光,要不要上去跟他亲一个嘴。”
旁边那妇女大羞,推了刚才那妇女一把,笑骂道:“哪个有你野?你男人到广东去了,你要他等散会了拖去你家就是。”
“哈哈…”
“嘿嘿…”
“嘻嘻…”
…
薛华鼎哪里受过众人如此当面调笑。脸窘得如红布,干脆烟也不装了,与沉着脸只顾抽烟的童村长坐到了一起。
不久一名副乡长也坐乡政府的吉普车来了。薛华鼎随着童村长上前招呼,副乡长对薛华鼎浅浅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当昨天为首的“黑泥鳅”带着几个人进来的时候,薛华鼎感到脸有点发烧,不好意思看他们。“黑泥鳅”倒大方得很,笑道:“小薛股长,怎么,反悔了?哈哈…”
副乡长严厉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老实点!你再嚣张,我马上叫派出所的人把你铐起来,你信不信?”
“黑泥鳅”笑道:“哈哈。何乡长,我没有不老实吧?”说着就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了,眼里掩饰不了心里地害怕。
想发烟给“黑泥鳅”的薛华鼎一时束手无策,尴尬地身,心里想:这副乡长也太牛了吧,就这点小事还想铐人?
第一个开玩笑的妇女笑道:“‘黑泥鳅’你这家伙真是作孽。把这个漂亮的小满哥脸都吓红了,不就是为几块钱吗?怎么见了乡长来了就蔫了?”
几个人都是大笑起来。
童村长看人基本到齐了,就站起来咳嗽了几下,大声道:“别闹了,现在开会。先请我们何乡长讲话。”
何副乡长不急不慢站了起来,先严厉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今天本不来的,但听人说你们这里有几个人不老实,想闹一闹。破坏我们乡通电话,所以我就来转一圈。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下情况,要我说,你们是安志村是无理取闹。你们还真厉害,比我们乡政府的权力都大,我们一根电杆只签了十元,你们只拿斧头玩了玩就得十五元。童村长,有这么好的生意,你还当什么村长?带领你的村民拿起锄刀、菜刀、铁棒围上去,还不几千几万啊?”
说到这里,有人想笑但忍住了。何副乡长吸了一口烟,喷完后还停了停,低声问道:“什么叫违法?什么叫聚众闹事?嗯——”
突然,何副乡长高声说道:“这就是违法!这就是聚众闹事!”说完,手猛地朝旁边桌子上一拍,“叭!”地一声,桌上三个茶杯倒了二个,茶水流了一桌,水淅淅沥沥地从桌沿滴下。
众人,包括薛华鼎都吓了一跳。
何副乡长移了一下脚,低头看皮鞋上没有溅到多少茶水又马上抬起头,严肃地扫了众人一下。
见众人低下头,何副乡长冷笑一声道:“就你们会盘算,就你们知道把钱捞到自己胯下。那些田是你们地?别人在你田里踩一脚你就要收钱?想得美啊。你!‘黑泥鳅’是吧?很滑?全村三十一根电杆的补偿费你全吞了?你胃口这么好?说!”
“黑泥鳅”没有了开始地稳重,先是低着头,然后抬头说道:“我不准备独吞,哪家田里有电杆,我就会给谁。”
何副乡长冷笑道:“那你调查了全村的情况吧?那我问你,有多少家地田土里有电杆?”
“我调查了,有十七家的田地有电杆。”
“那这十七家田地里埋多少电杆?”
“十九根。”
何副乡长突然冷笑起来,说道:“哈哈,你们十九根就要把全村三十一根的补偿费全吞了?好大的狗胆!”
这时很多人也明白过来了,还有好多电杆是埋在马路边呢,那可是公家的地方,凭什么全让那十七家瓜分?本以为与自己无关的村民立即开始用不高兴的目光看着“黑泥鳅”等人了。
接受着众乡亲的目光,“黑泥鳅”和与“黑泥鳅”坐在一起的那些人也更加心虚起来。
何副乡长得意地笑问道:“‘黑泥鳅’,假设你那块有电杆地田明年分给他,你到时候会把钱拿出来给他吗?”手随便指向“黑泥鳅”旁边的另外一人。
“黑泥鳅”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想过。”
何副乡长问道:“凭什么你耕田不方便可以得钱,而接手你田的人也耕作不方便就不能得钱?”
“黑泥鳅”理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就这一点点钱,还分个屁啊。”
“哈哈,你也知道少啊,这可是你舞斧头得来的。”
“我不要了,行不?”
“不行!”何副乡长的话突然又变得严厉起来,“你以为国家就没有法律?政府就没有规章制度?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又没杀人,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说道,但在何副乡长严厉的目光逼迫下灰溜溜地坐了下来。
何副乡长说道:“好,我地话说完。下面请童村长把电杆补偿费的使用说明一下。”说完就坐了下来,“黑泥鳅”也坐了下来。
童村长站起来胸有成竹地说道:“邮电局给我们十元的补助,其中三元直接补到各相关农户,三元交乡政府发小学老师的工资,剩下四元加上那些在马路边等公用地上的七元补偿费归村里做办公费用。公用地上的电杆补偿七元这个数字,是乡里收走了三元,你们都明白吧?具体数额是:全村三十一根水泥电杆共计补偿费三百一十元,其中乡提走九十三元,补偿农户十九根杆计五十七元,余下一百六十元归村委会。”
何副乡长等童村长说完又站起来,大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参差不齐地回答道:
“没有了。”
“这个办法好!”
“行!”
“我们没意见。”
…
第108章【快乐的新年伊始】
人争先恐后地回答说没意见。
何副乡长又说道:“来之前,邮电局的一位领导告诉我,说是将补偿费增加三元。对于这三元,我们暂时决定采取三家平摊的办法:也就是农户的补偿费增加一元、我们乡里也多得一元、其余的留在村里。不过这还只是口头的,什么时候签了协议什么时候算数。好,散会!”
就在薛华鼎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村民笑闹着回家了,连“黑泥鳅”等人也是一脸的快乐,好象刚才不是被剥夺了金钱而是看完一场电影回家似的,只有薛华鼎可怜兮兮地无所适从。
何副乡长笑着问道:“薛股长,听说你拿了一条好烟来了,拿出来分了吧?哈哈…”
几个还没有远离的村民一听有烟分,马上高兴地大喊:“快回来,邮电局干部发烟啰——!”
童村长看薛华鼎又开始窘迫,笑着从薛华鼎手里拿过那个装烟的塑料袋,先从里面掏出五盒,一盒塞给何副乡长、一盒塞进自己口袋、一盒塞回薛华鼎口袋、二盒塞进二个司机(邮电局和乡政府的司机)口袋里,然后把烟连带塑料袋往人群中一扔,大声喊道:“你们自己分吧!”
众人大喜,立即嘻笑着抢了起来,余下的十几盒烟就被这么瓜分干净,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众人趁着余兴还对童村长动起了手脚,几个年轻后生一拥而上将童村长事先藏在身上的那一包烟也充了公,虽然童村长大喊大叫,做出心痛不已的表情,但所有人知道他这是装的。
看到村民们放肆地样子。连有点郁闷的薛华鼎也开心了不少。
何副乡长用高高在上的眼光看着村民,对薛华鼎的目光也带有少许蔑视。
见了何副乡长的目光,薛华鼎并没有生出反感,心里反而很佩服他的工作能力,他自认为从这次事件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最该庆幸的应该是自己。
薛华鼎谢绝了童村长的挽留,没有吃晚饭就告别何副乡长和童村长一家回县城了。
事后,薛华鼎心甘情愿地写了一份检讨。被扣掉了三个月奖金,这事也就告一段落。在这件事中,薛华鼎并没有妄自菲薄,他知道一个人地威信是由多方面构成的:职位、经验、年龄。薛华鼎相信自己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其威信也会与日俱增。一句成语叫“吃一堑长一智”,自己有了这次经历,将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不知不觉明天就是九三年元旦了,薛华鼎作为电信股长也少了节假日困守机房值班的麻烦。快中午的时候他在办公室给许蕾打了一个电话。背着办公室的同事悄悄地跟她说了几句情话才挂机。
不料电话挂下不到三分钟,薛华鼎又接到了一个预想不到的电话,电话是黄清明打来地,以前的她可?(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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