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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都六十岁了还说什么生日快乐,小孩子那一套。其实,今天不是我生日…”孙副局长又笑道,“哈哈,我玩了一个小把戏。”
说着有意降低声音道:“我今天得了一只大甲鱼,十多斤,罕见啊,所以就把你、唐局长、钱局长喊来尝一尝鲜。”说着,他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呢!”
薛华鼎气的差点吐血,心里越发瞧不起这个倚老卖老的人了:亏你想得出来,连六十生生日都搬出来了。
薛华鼎强装笑脸浅笑了一下,问道:“哪里来的?”
孙副局长大言不惭地说道:“朋友送的,他也是偶然遇到,看见了就买了下来给我送过来了。”说着就半真半假地劝道,“薛局长啊,你要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啊。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有些人你帮了他,他就能回报给你。呵呵,人嘛一到这个年纪就话多了,走,到我家去。”
薛华鼎忙说道:“我先到办公室去一下。马上就来,好不?唐局长他们还没有到吧。”
“那好,你可快点。”
薛华鼎接近下班的时候才到孙副局长的家。他刚在孙副局长和他老伴地招呼下坐到沙发上,唐局长和钱副局长以及办公室主任黄贵秋就先后进来了。
吃饭的气氛很热烈,大家都尽量跳轻松的话题说。钱副局长、黄贵秋跟孙副局长共事多年,自然知道孙副局长有哪些得意的事,他们就有意地说出几件,以衬托孙副局长刚毅、勇敢、聪慧,以及大家对他退休的不舍,或者是哀叹岁月不饶人等等之意。
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孙副局长为什么请客。以为真是得到了一个大甲鱼,所以兴趣一来就招呼他们。他们想到孙副局长明年就退休,也就把气氛营造得温馨、热闹些。
孙副局长喝了几杯酒之后,也兴趣大增。或重复或补充钱副局长等人说的事情。他甚至说起当年与他的年轻领导争抢女朋友的事,然后得意地大笑:“呵呵,喝酒,喝酒,年轻地时候啊,真是不懂事,什么都想赢,不想放一点点让。到老了才知道以前是多么的幼稚。”
说着,他放下酒杯、筷子。扫了大家一眼后,看着薛华鼎说道:“说到过去,我还真想起了一件非常后悔的事呢。薛局长年纪小,不知道文革是怎么一回事吧?嗨,我当时是属于造反派,真是年轻气盛啊。就是斗资本家斗地主,我也不甘落后。你们不知道,前几天我在街上看到了一个老头,他说他还记得我当年带人斗过他,打过他的嘴巴。你说我难堪不?倒是他看我不好意思,还笑着说算了算了,年轻人做什么都可原谅。”
薛华鼎不知道这家伙是借题发挥还是真有其事,只是笑了笑:你现在六十岁了,文革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时候你也不年轻啊。至少三十多岁了吧?
孙副局长哪里知道薛华鼎在怀疑他的话,他继续笑着对薛华鼎道:“小薛,呵呵,在家里,我还是喊你小薛亲切些、自然些。没意见吧?我真是羡慕你啊。二十来岁就当上了副局长。你可不要骄傲啊,我一个六十岁的老头,送你二个字:中庸!你现在可能不理解,也不明白,等你四十多岁、五十多岁你就明白了。你想那天我看见那老头是什么心情?我竟然打过他,他能原谅我,我可不能原谅自己啊。是不?至少良心不安,晚上没有想到这事就睡不着觉。唐局长,你说是不?”
唐局长笑了笑。说道:“那样的事也怪不了你。大环境都是如此嘛。不过,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于争胜好强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呵呵,有些时候做什么事还是不要偏激地好。”
孙副局长拿起桌上的酒杯又重新放下,大笑道:“还是唐局长说得好。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给人留有余地,不要把别人逼到墙角去了。俗话说水至清则
有些事情能过得去就算了,我们做领导的要学会睁一眼,不能要求别人都想自己一样。呵呵,来,喝酒喝酒。”
薛华鼎明白他孙副局长话有所指,虽然孙副局长喝完酒之后眼睛还是看着自己,想让自己说话以便旁敲侧击来说服自己对什么都不要较真,但薛华鼎就是不搭腔。
他被孙副局长盯得有点不自在就拿起桌上的酒瓶为众人倒酒。黄贵秋想拿过酒瓶去倒,也被薛华鼎拒绝了。
唐局长似乎察觉到什么,笑道:“不过这种无为而治地思想并不合适我们小薛。他现在正年轻,正是办大事、正是要进步的时候,如果象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干什么都缩手缩脚,那能有什么前途?你们谁又能想到小薛这么短的时间内当上我们的副局长?呵呵,老孙你讲的这一套只能对其他人而言。只能对我们而言,我们现在都是想稳妥地走下去,不求坐火箭般升迁但求能安稳不出事就好了。象李立球,我们原来的副局长。年纪比我们还小,工作能力是有,但做事不小心就一个跟头栽到底。”
—
孙副局长一愣,半天没开口:李立球经检察院查实受贿四万多元,已经正式被逮捕了。估计三四年的徒刑少不了。想到自己,他有点喝不下酒了。
喝了不少酒的黄贵秋哪里知道孙副局长心里地苦楚,有点喝高地他接着唐局长的话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薛局长。孙局长的话你要听,但不能全听,还是唐局长说得好,现在趁年轻就是要冲。呵呵,我还想今后傍薛局长的官福呢,只要不做亏心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相信薛局长的前途远远不止一个…”不过他总算没有完全醉,当孙副局长凌厉的目光刺过来时。他连忙住了话,干笑几声马上吃菜,过了一会才道,“嘿嘿。喝多了点,喝多了点。”心里则道:老孙头,看你还能蹦跳几天,竟然用这种目光看我,哼!
薛华鼎将众人地酒倒满后,回到原来地座位笑着道:“孙局长,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中庸二个字我不大懂其含义。我估计大致意思就是左右逢源、都不得罪、一团和气、尽力维持原状吧,或者说是得过且过。呵呵。话不好听但我想意思也不差。不过现在这个社会里,中庸并不怎么吃香,我常听人说什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薛华鼎继续道:“呵呵,我可不想饿死,当然。我也不会撑死,我胆子最大也大不到撑死的程度。在坐的各位都被我年纪大,我一个后生小辈,不敢在各位面前说什么大话,我只能保证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保证按质按量地完成,不打折扣。我主管的是电信这一摊子,主要地工作无非是二个,一个是维护,也就是维护好各种电信设备,让它们少出问题。而一旦出了故障。我就要安排人或者自己出马把故障及时排除掉。另一个工作就是管理好线路工程建设,让线路工程质量符合使用标准,交付使用后尽力维护好,降低故障率延长线路使用寿命。”
几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薛华鼎一口气说这么多,都停下筷子看着他,只有孙副局长隐隐感到有点不妙,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引出这个话题来,甚至后悔请他们吃饭。
薛华鼎继续说道:“另外,我还有一些其他工作。不过最重要地就这二方面。呵呵,有点啰嗦吧?在维护方面,我自信做的比较好。但在线路管理方面我以前认为虽然不是很好但起码过得去,可是,今天我了解到一些情况后,我才知道我做的很不够。”
说到这里,薛华鼎很认真地说道:“现在,我要向各位领导做检讨,检讨我以前做地不行,辜负了各位领导的期望,很对不起。”
说着他站了起来,端起酒杯道:“既然是在酒桌上,我就罚酒一杯,算我的道歉,也向各位表一个态,今后的工程我一定管理好。”说着,薛华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将一满杯酒倒进嘴里。
唐局长看薛华鼎坐下后,有点诧异地问道:“工程中存在不少问题?”
“触目惊心!”薛华鼎毫不犹豫地说道。
孙副局长心里又气又急,不满地问道:“你夸大其词吧?我们长益县邮电局也不是今天才存在的,这么多年来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啊。倒是前几天出了一个几个局同时中断通信的故障。”说着冷笑道,“是不是上天也在考验薛局长你的能力?”
薛华鼎回答道:“孙局长真是说笑话,您还不如直接说我是灾星呢。”
孙副局长又冷笑了几下,说道:“以前我们局确实没有发生几个局同时
情况。我们是共产党员,不讲违心的那一套。”靠了还诛心。
唐局长自然不想参与这些无聊的吵嘴,他对薛华鼎道:“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薛华鼎道:“很多工程材料质量严重不合格。”
孙副局长又如一条被别人踩住了尾巴的狗,立即说道:“不可能这么严重。每次工程从开始到进行到结束都有你们电信股的施工人员检查、督促、随工、验收。如果真有这么严重的问题,他们怎么就没有发现?难道只有你薛局长有孙悟空地火眼金睛?李立球可是一个几十年的老电信了,经验丰富着呢。别人想在他眼皮底下玩鬼不可能!”
薛华鼎道:“估计李副局长当时没发现或者说发现了来不及改。特别是现在,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有个施工队利用劣质材料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孙副局长马上道:“不可能有这种施工队。如果他们这么做,今后还想不想在我们局里接单?”说话的时候人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坐了下去,说道,“我是就事论事,我实在不相信有这么胆子大的施工队。”
薛华鼎看他失态的样子,心里感到有点好笑。他冷静地说道:“我也是很奇怪。估计他们是想捞一把就走吧,也可能是收买了我们局里的某些人。”
孙副局长“义愤填膺”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大声说道:“真是胆大妄为!薛局长,谁被他们收买了,真是反天了,说出来,开除他!”
他的话让在厨房里忙碌地妻子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吃惊地看着他们。
唐局长、钱副局长都听出孙副局长现在是急了。说出的话都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意味。唐局长担心真有什么事扯出他就麻烦了,自己这个一把手虽然不受大的影响,但管理不到位的责任还是要负的。钱副局长心里则是幸灾乐祸的感觉,他早就看不惯孙副局长揽财的样子:老婆强行承包局里地商店门面。局里发什么奖品都要拿他们商店的东西发。他自己还将几个工程队管得死死的。依仗年纪大、资历高到处指手画脚,不把不懂电信的我钱海军放在眼里。
以前李立球为了在老局长退休后顺利当上局长而对他忍了又忍,准备以后要收拾他。可惜他自己先垮了。现在他又倚老卖老地要左右新上任地薛华鼎,难怪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嘿嘿,只可惜一脚踢在铁板上。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
“薛华鼎,小伙子你就大胆地说吧!”想到这里,钱副局长把鼓励的目光死死盯在薛华鼎身上。
黄贵秋因为酒喝多了。听不出什么深意来,只是好奇地看着薛华鼎。
唐局长先用手在空中压了压,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作为一把手的他当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怕这个愣头青当面瞎说一切,就转换话题当着孙副局长问出这句话来,他希望薛华鼎看在孙副局长的面子上有所顾忌:孙副局长马上要退休了。对自己和薛华鼎都构不成实际威胁,就算他不断制造麻烦,也制造不了多久。将他拉下马对自己对局里都是弊多利少。
薛华鼎虽然不太明白唐局长的意思,但他也没有失去理智,其实他也不知道孙副局长到底收了施工队多少礼。看了唐局长的手势,又听了唐局长的话,薛华鼎一边调整自己的思路,一边说道:“我想,我想还是从制度上来制约,主要是防止今后发生类似事件。”
唐局长见薛华鼎明白了自己地苦心。欣慰地点了点头。
孙副局长也偷偷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嘴里喃喃地说道:“对,薛局长说的对,从制度上规范它。防止今后发生这种事情…”
钱副局长显然不中意事情就这么一笔带过,高潮快来了却泄了——真是又痒又无可奈何。
他鼓励薛华鼎道:“那工程中已经发生了的呢?难道你就这么放过他们…”
第164章【又是一个黑幕】
副局长道:“难道你让事故隐患一直存在下去?小薛现了一些违法乱纪的事,你就要追查下去,说小一点是对你的前途负责,你不会想留一个隐患吧?说大一点是对局里负责,对党负责。”一把手已经发话不想在这事上纠缠,钱副局长这煽风点火的话就说到有点不地道。
孙副局长恼怒地盯了钱副局长一眼,说道:“这是薛局长做事稳重,你不懂电信插什么言?”
钱副局长冷哼了一声:“我是不懂电信,但我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有些人…”
孙副局长心慌意乱地反驳道:“钱局…钱海军,你说话要有真凭实据。你是不是认为我孙老头就是那个被收买的人?我一不是主管工程的领导又不是随工人员,他们收买我有什么用?他们跟我关系紧密些,我承认。那还不是因为以前我们局里资金不足,需要我这个管多经管后勤的去求他们垫钱为我们局里购买工程材料?现在我们局的电信事业发展这么好,也有我老孙的一份功劳在里面。是的,我收过他们的礼…”
说到这里,不仅薛华鼎、唐局长等人一愣,就是他那个站在厨房门口怒视钱副局长的人妻子也是一愣,正要开口阻拦,孙副局长继续说道:“我收的也就是几瓶酒、几条烟,还有你们现在吃的这几只甲鱼。烟,你们进来的时候我都发给了你们一人一盒,酒,我们现在在喝。甲鱼吃得差不多了。你钱海军不一样拿了、吃了…”
钱海军想不到这老家伙来这一手,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击他。
薛华鼎才放进嘴里的一块甲鱼差点吐了出来。
唐局长连忙打断他们的话道:“好了,好了。今天我们是来吃甲鱼地。现在不是什么局办公会议,大家不要再说这些事了。”说到这里,唐局长又转头对薛华鼎道,“你等下吃完饭回去后好好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重点是怎么防止今后出现类似的问题。当然,也要考虑一些怎么消除现在的隐患。一些过得去的工程暂时就算了,实在不行的,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
唐局长定了调,钱副局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说什么,薛华鼎顺从地点了点。
孙副局长也开始缓过神来,明白自己太心虚而气燥了些,为掩饰自己他拿起酒杯对有点不知所措的黄贵秋道:“黄主任,我们再来一杯?”
黄贵秋醉眼朦胧。连忙说道:“我敬你,我敬你…”
孙副局长地老婆见气氛缓和下来,狠狠地瞪了钱海军一眼后,嘴里嘀咕了一声什么“白眼狼”就回厨房继续忙碌去了。
…
这次聚餐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有人是意犹未尽。有的胆战心惊,有的心事重重。直到放下筷子,薛华鼎还在考虑要不要搞倒这个贪小便宜、为了一点私利就出卖局里利益的孙副局长。
薛华鼎原以为唐局长会在出门后要找他谈一谈,他也想把有关情况向他汇报一下。不想唐局长出门的时候对黄贵秋道:“你安排一下时间,明天上午我们开一个局办公会议。今天有点喝多了,明天还不知能不能准时起来。如果明早七点五十我还没有到办公室,黄主任你可要记得打电话催我一下。”
黄贵秋连忙道:“好的,好的。”
唐局长又对薛华鼎道:“你今天也喝了不少,早点回去睡一觉。明天好好说说你的方案。”
在孙副局长地目送下,唐局长、钱副局长等人回了家。薛华鼎出大院,一边寻找搭乘自己回家的的士,一边回想刚才那一幕:自己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
等唐局长等人走后,孙副局长还迫不及待地跟黄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对方信誓旦旦地说电杆质量是好的。就算有几根不怎么样地也不影响线路安全。而且他拍胸口说薛华鼎绝对没有看到现场。黄经理还说他们加班加点也要在明天把所有断杆更换掉,保证不会出一点问题。最后还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孙副局长却没有告诉他什么事就挂了机。
薛华鼎在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还是没看见的士经过。这时,他裤袋里的电话响了。
“哥,你现在有空吗?”对方问。
“冬梅?什么事?”薛华鼎连忙问道。
“有一件事想请你…想请你帮忙。你有空吗?”彭冬梅有点犹豫着说道。
“有空。”薛华鼎肯定地回答。
“那你来我的宿舍好不好,现在就来。”彭冬梅话里有点急切,没有了开始的犹豫。
“行!是什么事?”
“来了再说吧。哥,不好意思。”
当薛华鼎来到彭冬梅的单身宿舍时,彭冬梅已经在房门外等他。闻到他嘴里呼出的酒味,就小声地问道:“喝酒了?没事吧。”
“没事。什么事?”
—
“你进来。”
薛华鼎刚进彭冬梅的门,只听啪啪几声接着三个人影扑倒在他面前。
薛华鼎大惊,吓得后退了几步,把身后关门的彭冬梅撞到了门上。
“你们…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薛华鼎惊讶地问着面前跪着地三个人,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穿着破棉祅的中年男人,一个单瘦的穿着补丁衣服的女人,还有一个衣服明显不合身的十几岁地女孩。
“薛局长,救救我们吧…”那个跪在中间的女人哭着道。
中年男人只是跪着不说话,那女孩也只是一个劲地叩头。
薛华鼎一边扯起那个女人一边慌忙说道:“你们快起来,先起来说话好不好?”
彭冬梅也去扶那个女孩,嘴里道:“强叔、强嫂,你们起来说话吧。我哥他好说话的。”
等那个男人抬起头。薛华鼎看清他脸上尽是麻子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今天开车撞了水泥电杆的卡车司机。
等他们三人勉强地坐好后,彭冬梅说道:“强叔跟我外婆家是邻居。他们现在吓怕了,你们邮电局施工队要他陪二万多元,他怎么能陪得起?”
薛华鼎点了点头,对还在哭泣的女人道:“强叔、强嫂,你们先不要急。事情已经发生,哭有什么用?他们是怎么算赔偿地?”
那个男人道:“怎么算,乱算的。说什么一根电杆三百元。人工费二百元,不管是斜的、断的都要我赔五百。还有什么架在电杆上的线也要我赔一万,二个从杆上下来屁事没有地人要赔几千医藥费。还有,交警要罚我的款…。我车不要了,再要钱老子钱没有,只有命一条。”
女人扯了丈夫的衣袖一下,又对薛华鼎哭着道:“薛局长,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啊。为了生几个孩子。我们已经欠了一屁股钱,车还是我娘家兄弟送给我们地,现在…,呜…”
薛华鼎想到施工队用的都是劣质杆。心里有了一点底。不过要想不赔钱肯定不可能,只是没有那么多而已。
他试探着说道:“赔肯定是要赔的,只是他们要钱也太狠了。你们自己是一个什么打算?”
女人哭着道:“我兄弟说那车还能值五六千元,我们就赔那六千元,算我们倒霉。我弟弟…,就是杀了我们,我们也拿不出钱啊。”
薛华鼎一听鼻子也是一酸,他们也是老实人啊并不是想赖账。
他又问道:“你今天是喝了酒还是什么原因?怎么撞到电杆上去了?”
男人连忙摇头,羞愧地说:“没有。我自从开车后就没有喝过酒。可能是累…累的。还有就是那刹车突然失灵了。当时前面跑过一条狗,我就下意识地这么一让,却…哎,刹车踩到底也是没有用…,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这车太破了。”
女人马上反驳着说道:“哼。你还好意思说车破。不是我娘家兄弟送给你,你现在只能讨米。我弟弟他说了主要是你超载…就是装太多了,刹车才不好的。今天交警也说你超载,说什么多了一倍以上。”说到这里,又怜爱地看了丈夫一眼,哭道,“哎,都是钱闹的。”
薛华鼎连忙问道:“为什么超载这么多?”
女人代替男人委屈地哭说道:“还不是高速公路要求的。如果按车规定的装,我们油钱都赚不回。就是这么装,一车也只能赚二三十元。一天从清早出去到深夜回来也最多跑三趟。装车卸车累得半死。薛局长,你看…你看他…手都烂了…,呜…”
那女人拿起丈夫地手,让薛华鼎看:哪里还看得出是手,简直就是一块乌黑肮脏的烂肉,到处都是血泡破裂后的伤口和污血,连手指上都是。看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薛华鼎不敢多看,心里更不忍心让他们把那辆过日子的破车给赔了,就问道:“你跟高速公路建筑队有什么关系没有?如果有关系可以让他们出钱赔偿大部分损失啊。”
女人急切地看着丈夫,男人则摇头道:“没有。在交警队地时候,就有人私下问过我。我送卵石到工地,他们就给钱买。不送,我和他们就没有一点关系。”
女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们每车都要交给派出所的五元钱管理费,他们管不管?”说完眼里露出一股希翼的光芒,但很快就熄灭了,“我们怎么敢跟他们要钱…”
薛华鼎和彭冬梅相互对视了一眼。薛华鼎问道:“他们
收你们五元钱?”
男人和女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薛华鼎,眼里有点嘲笑或者说自嘲的意味,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女人说道:“凭什么?凭他们是公安局的啊。你不知道,他们不但收我们司机的钱,还收…”
这下男人扯了女人的衣服一下,女人反而放大声音道:“现在你还怕什么鬼?反正是活不下去了。他们不但逼我们每车卵石交五元,而且还逼迫那些沙石老板降价卖沙石呢。我们还不算最苦的。那些沙石老板每卖给高速公路建筑队地一车沙石就赔几块钱。所以他开车到沙石场去运卵石,那些老板恨死他了,好像是他抢他们的卵石一样。他们不但不帮忙还故意捣蛋,尽是阻拦我们运。一天到晚在他们那里水都喝不到一口,还总骂我们装多了。可我们不装多,这边又不给钱。要不是一天能赚三四十元谁愿意啊。”
彭冬梅气愤地问道:“真的是警察上车收你们的钱?”
“那还是假的?有司机不交还被铐起来吊在树上。而且再也不允许他运了。你们…他们那些警察还从高速公路那里拿钱。那些承包高速公路的老板原来就是一些二流子,跟你们警察好着呢。”女人开始还注意区分你们他们地,后来就把所有警察归于一起了。
彭冬梅倒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只是被警察内部的这些丑事惊呆了,眼神看着着薛华鼎:不可能吧?有这种警察?
薛华鼎自然也有点不信。但更相信他们不会说假话。他知道就算这事存在,也不是他这个小人物可以改变地。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帮眼前可怜的一家渡过难关。
他说道:“你们先不要急,我帮你们想想办法,让你们少赔一些。这样吧,你们先跟我走,找地方住下,明天回去就在家里等我的信。”
女人连忙问道:“那施工队的找我们怎么办?”
薛华鼎道:“你就让他们来这里找我就是。对了。我给你们写一张纸条,到时候你把纸条交给他们。我还会跟邮电所的田维惠所长打电话,如果施工队的为难你们,你就找他帮忙。”
“太谢谢你了。薛局长。你真是大好人啊。”夫和女儿跪了下来。
薛华鼎和彭冬梅一起连忙扯起他们。然后二人带他们找了一家旅馆,安置好他们后,彭冬梅还给了他们二百元,让他们明天搭车回去。
在他们一家三口千恩万谢中离开了。
彭冬梅眼睛红红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你行不行?”
薛华鼎摇头道:“还不知道。他撞断的是劣质杆,根本值不了几个钱,而且按我们邮电局地要求必须全部更换。”
彭冬梅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那些垃圾一分钱不值,就不要赔钱了啊。”
薛华鼎道:“哪有这么简单,他们要说这些电杆换下来还有用处呢?卖不了三百元。几十元还是可以卖得啊。真是麻烦事,我现在想把他们这个施工队赶出我们的线路工程,如果赶走的话他们可能就咬定他赔多些钱,不赶他们走,他们倒是有可能完全免掉。不管他们,看他们怎么闹。我就不信他们那些垃圾电杆真敢开口要高价,他们的工程款还卡在我们手里呢。”
彭冬梅笑道:“对,你也用一下你地权力。呵呵,你这是做好事。我支持你!”
薛华鼎也笑道:“最可恶的是你们警察。这种血汗钱也敢收。”
彭冬梅收住笑容,点点头,说道:“要不,我跟我们领导汇报,他们真的太可恶了。”
薛华鼎想了想,摇头道:“你现在只凭一面之词怎么汇报?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
彭冬梅立即反驳道:“强叔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说假话。钱是从他们手里收走的。他怎么会说假话?”
薛华鼎道:“我是说如果有人假冒警察呢?他有收条和其他证据吗?除非有人去调查拿了真凭实据,那…”说到这里,薛华鼎心动了。但他没有说破,而是告别了想为民做主又束手无策的彭冬梅回到了自己的家。
第165章【立下军令状】
二天局办公会议十点钟准时召开。会议开始不久,天在黄矛镇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为了证明薛华鼎还把安保股的梁股长喊了过来。只是因为时间紧,相机照的相片来不及洗出来,否则效果会更好。
不过有了薛华鼎和梁股长的描述,大家都心里清楚那些电杆是绝对不能用的了。孙副局长今天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不知道是害怕收了礼被别人发现还是气愤施工队的人拿如此差的材料敷衍线路工程。当然也恨薛华鼎偷偷摸摸地到了工地上。
在唐局长和稀泥的态度下,加上孙副局长极力反对,薛华鼎没有对施工队穷追猛打,只是要求他们全部更换好的水泥电杆,没有电信股的验收不许用到工程上去。
当然,在薛华鼎的坚持和唐局长、钱副局长的支持下,邮电局顺利把水泥电杆的供应收回到局里,也计划扩大电杆厂规模。
同时,电缆的采购权也被收回。也就是说将来的工程队只负责施工赚取人工费,不插手材料的采购和运送。
会后的第二天,电信股还把几个施工队的经理召来,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将新制订的验收原则和验收标准发给了他们。蔡志勇在会议上就这些文件做了简单说明,柳长春、曾国华还在薛华鼎的要求下,一一例举了在他们随工中发现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以前是大家心知肚明,不少都在施工队的礼品轰炸下,共同向局领导做了隐瞒。现在揭露出来使那些经理们惊讶不已,纷纷向薛华鼎表示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并保证已经存在的问题在最近就会整改过来,欢迎邮电局到时候去检查。
薛华鼎当然也在会上高调地说了几句鼓舞性地话,也警告了他们。
从表面看,局势是在朝薛华鼎希望的方向上改善,但是不是真是这样,有待时间的检验。
也因为黄经理的施工队没有被赶出邮电局线路工程市场,在薛华鼎的干预下,黄经理也没有再向卡车司机强麻子提出索赔。甚至连医藥费也免了:那二个从上面跟着电杆倒下的人并没有受什么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后来,强麻子的那部卡车被交警队强行报废,薛华鼎将他招进邮电局当了临工工司机。强麻子的生活才开始慢慢好转一点,四个小孩——三女一男——也都上学。
但孙副局长地贪财和公安局强行收取管理费又不管司机死活的事还是横在他心里,想起就有点憋气。总想找一个机会消一消心里的郁闷。
接近年尾局里的工作更加紧张起来,各项业务也到了冲刺阶段。县局和市局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有时会议从早上一直开到深夜。除了上厕所和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县局会议室、市局会议室或者正在奔赴会议室的路上。
年底最繁重的工作是完成邮政储蓄余额、县城电话装机和BP机营销任务。
同样是吸收客户存款的行为,在银行称之为吸储,而在邮电局称之为揽储。一个吸一个揽。一字之差既反映了邮电局的主动也说明了邮电局地无奈。多年形成的想存钱就到银行的习惯,使人们不怎么相信到邮电局去存钱,而且邮政储蓄只能存款不能贷款,使很多企业和个体户不愿意把钱存放在邮电局里。这就使邮政存储蓄在与银行的竞争中处于不利位置。全县邮政储蓄离完成全年地揽储任务还差四百多万,而在四个郊县中有二个县已经完成了全年的揽储任务,还有一个县也只差一百多万了,长益县邮电局排在最后,市邮政局的领导就把唐局长和钱副局长喊过去批评了一通。
在元旦之前完成这四百万揽储任务自然成了目前全局工作的重点,虽然市邮政局现在地位有点没落。相比市电信局而言权威性要小,但毕竟是领导局,县邮电局的许多指标还是由他们来考核。再说没有谁愿意吃领导的批评。
从市邮政局一回家,唐局长就召开局办公扩大会议,参加人员除以前各股室股长外还扩大到所有管理人员、班组长,研究部署如何完成这四百万的揽储任务。四百万对省会城市而言说多不多。一个好点的企业就可以拿出这笔钱来,但对长益县这个落后的农业县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帐上有上百万资金地企业在长益县几乎没有,而且稍微好一点的企业或个体户都被银行笼络地好好的,银行能有权力发放贷款,他们自然不会把钱从银行取出存到邮电局来,邮电局就只能从零散的客户入手。
唐局长按惯例说了几句场面话后,语气严肃地说道:“今天我和钱局长被市邮政局的领导刮了一通胡子,我个人没有什么委屈,因为我工作没有抓好。但我替职工委屈。替那些利用空余时间走村串户积极为局里揽储的干部职工觉得委屈。市局领导批评地是我们全长益县邮电局。”
唐局长提高声音,以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同志们,领导批评的是我们这个集体,是我们几百号干部职工啊。”
说着语气又降低了一些:“我们还真怪不上市里的领导,我们的任务在几个县中可以说是最轻的,不说其他二个已经完成揽储任务的县,只讲我们的邻居浏章县,浏章县的经济不会比我们县的好,这个你们也清楚。他们地任务比我们还多出二百万,可是他们现在只差一百万就可以完成任务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县局的领导,包括我在内,包括你们这些中层领导在内,工作没有做到位,没有在你们脑海里绷紧邮政储蓄这根弦。”
唐局长继续说道:“今天临时召集大家来开这个会,就是要群策群力,大家一起想办法。如何在短短的十来天时间内完成这四百多万的邮政储蓄任务。我和钱局长已经在市邮政局立下了军令状,不但要坚决完成这个任务而且还要超额完成。现在你们一个个发言,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好的办法,对我们局里地一些规定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只要对增加邮政储蓄有利,我们就采纳,我们就奖励。”
唐局长道:“今天就来一个硬性的规定。先从主管邮政的钱局长开始发言,接下来就是孙局长、薛局长、邮
股长、电信股陈股长。这次是一刀切,在座的个个有好的建议和办法,那就表一个态,就你自己个人和你管的部门怎么做你说一下。这次完不成市局的任务我受处分,你们也别想好过,这不是吓唬你们。当然如果完成了任务。我也不会吝啬,给完成得好地单位和个人进行重奖!现在钱局长开始发言吧。”
钱副局长坐正了一下身子,又扫了众人一眼,咳嗽一下清了嗓子说道:“完成任务的重要性刚才唐局长已经说了。我就不多说。我相信只要大家端正思想态度,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大家说是吧?”几句虚话也引来几个人的点头,让薛华鼎感到有点好笑。
钱副局长停了停有说道:“我的意见还是将四百万的任务分解到每个人每个支局每个股室。能完成的有奖没有完成的要罚,罚出来地钱用于奖励那些超额完成任务的干部职工。”
孙副局长插言道:“我们一直是将任务分解到人的,一旦干部职工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不那么热心了怎么办?”
钱副局长白了孙副局长一眼,说道:“我们当然不能按四百万任务来分解,而是按六百万或者八百万地任务来分解,搞一次大的劳动竞赛。以前我们罚的太轻。很多职工无所谓,这次要利用这个机会提高奖惩力度。具体奖励多少还须唐局长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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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华鼎心里想:力度还不大?自己每个月都有一百元的工资收入与任务挂勾了,那些临时工本来收入就只有一百多元,你们就扣了他们五十元来做业务奖惩。
薛华鼎看着唐局长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又想到:邮电局真有点不讲道理,别人愿意存哪里不就让他们存哪里。
不过这话只能在薛华鼎心里暗暗嘀咕而已。他也明白上级局的苦衷:只有邮政储蓄余额上去了,这些钱解到中国银行,邮电局才能从银行贷到通信建设所急需的资金。
钱副局长说完,唐局长就第一个赞同,他说道:“钱局长这个主意好,我们要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年尾劳动竞赛,要重奖重罚。奖要奖得我们的干部职工高兴,让别人眼红,罚要罚得那些不主动不积极地职工心痛难受。邮政股明天就把分解方案拿出来,就按八百万的任务进行分解。”
见邮政股秦股长点头。唐局长又说道:“依我的意见是每个干部职工拿出百分之五十、还是百分之三十吧,对,拿出工资收入的百分之三十来与这次邮政储蓄揽储任务挂勾,局级干部每人不少于十五万的任务,我个人保证完成二十万的揽储任务,各股长各支局长每人不得少于十万,管理干部班组长不得少于八万。这是死命令,没有完成你就要考虑让位,奖励酬金按储蓄余额地百分之一点五计算,提高一半。这次竞赛前三名重奖三千元,前十名重奖二千元。表现异常突出的,重奖…重奖五千,跟全年的揽储状元一样的奖金。局里不怕你获奖多,就怕你们不敢得。”
“啊!”几个股长异口同声地发出惊讶之声,特别是那些好不容易完成了全年任务以为没事了的人更是气愤,现在又要再到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心里真有说不出的苦。
但在唐局长严厉的目光扫视下,所有人都低下头,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都没有说话,不敢当这个出头鸟,都只在心里嘀咕:“妈的,还不如组织我们抢银行。早知道最后这几天抓这么紧,以前就不那么拼死拼活了,等这次竞赛再存进来多好。领导真***舒服,随便一张嘴就让人动弹不得。”
这是唐局长开始点将:“孙局长。你说说。”
白发老头孙副局长道:“我首先拥护唐局长刚才的指示。我也保证完成十五万地揽储任务。我建议今年地先进集团和先进个人评选与这次竞赛要挂勾,没有完成任务的单位和个人不能获奖,主管领导要批评。在这里我想谈一点看法。先我申明一下,我不是针对某个人有意见,今天我只是就事论事,出发点是怎样完成局里的储蓄任务,我想大家不会有意见吧?”说着,孙副局长停顿了一下。大多数人都把目光落在薛华鼎身上。他们认定孙副局长的话肯定是针对薛华鼎而来。
果然,就听孙副局长说道:“想必大家都看到了以前各单位揽储的完成情况表。不知各位发现还是没有发现一个这样的现象。什么现象呢?那就是邮政行业的干部职工揽储任务完成得好,多经和其他综合部门的干部职工完成地也很不错,单单我?(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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